2.难以想像(小修)
　　坐上高铁的几小时，她都用帽子遮住了半张脸。但看她难过地偷偷擦眼泪，已经有至少三个挺帅的哥哥给她递过纸巾，但她一个都没接。
　　快下车的一个小时左右，她更加心乱如麻，一时又想爸爸不来接她怎么办？一时又想他来了认不出她怎么办？
　　这些问题其实根本都不算是问题，因为林绮罗早早就把爸爸手机号给她了，也把她的手机号给爸爸了。虽然她还没把那手机号输入自己的手机，但是好歹还是在林绮罗给她的微信讯息里，如果下车后真找不到，还是能打电话的。
　　没多久就是她下车前最后一个站，她旁边的坐位来了一位看起来三十岁左右，跟她妈妈年纪差不多的女士。她穿着光鲜亮丽，一身时尚职业套装。她的脸也非常漂亮，明媚大方，妆容完美，而且她用的红色唇膏，把她整个人都妆点的特别抢眼。
　　她穿的什么品牌程思贝不知道，但她拿了一个小行李箱，那个行李箱是德国R牌，外型非常精巧流畅。她妈妈也有一个，但是是很大一只，不像这个那么小巧。她记得听妈妈说，这品牌的行李箱大小价钱差不多，因此小只的不划算。
　　妈妈没舍得让她用那么好的行李箱，她觉着要搬去乡下地方，也没想要用。
　　瞧着那一身行头，还配上一种她说不出来的香水味，本该让人抗拒，但她坐在程思贝身边跟她微笑时，却突然让她有种叫人放松的感觉。
　　“哎哟...那么美的小妹妹，怎么哭得那么惨？”说着她拿出一包纸巾递给程思贝，看着她呆呆的没接，她便自动的抽出纸巾，往她脸上轻轻地擦。“女孩儿家，任何时候都要干干净净的哦！”
　　程思贝没有反抗，反而有点心生好感，任由对方帮她把脸擦干净，最后她轻轻地回了句：“谢谢…”
　　本来她想说谢谢阿姨，但又觉得不知对方会不会生气，叫谢谢姐姐，又更不好意思了。
　　“你这小妹妹，看起来挺乖的，自己一个吗？”
　　程思贝点了点头，虽然对方的姿态非常友善，但她本就不是很会跟人寒喧的个性，也不知怎样解释她难过的原因，因此再没开口。幸而没多久就到站了，她向那女士点头致意，拉着行李下车了。
　　这地方她非常地陌生，但是她知道要先走到外面才能找人，于是跟着提示一直向外走去。
　　其实上车前她问过妈妈，爸爸是什么样子的，家里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多年来她曾经偷偷寻找过，但是一直没有找到。于今天早上她上车时，忍不住又问了一下。
　　林绮罗的眼神闪烁，微微抬高了头，一瞬间彷佛在脑海里拼凑着容貌，却一句也说不出来。最后她终于像是避无可避，说：“很高大…”
　　程思贝继续等着她说，可是半响竟然都没说出来其他形容词…
　　最后时间到了她要入闸前，林绮罗才匆匆地说：“他说会穿白衬衣牛仔裤，你看到应该就知道了…”
　　快要走到外头，一眼就能看到接客区。她越走越慢，想给自己时间沉淀一下。而且她还在人群里不停的寻找，白色衬衣牛仔裤、很高大…
　　起初她没有看到，于是想着是不是他还没到，犹豫着要不要把微信里那电话号码找出来。突然间她看到了…然后，愣住了。
　　第一时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暗里想着不可能不可能…但他手里就拿着个牌子，写着她的名字程思贝。
　　然后那个人也看到了她，朝着她走过来。
　　于是她得以更靠近的观察他，本来她以为比妈妈年轻5岁的继父郑少聪，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好皮相、好身材，然而她看到的那男人，看起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且他的好看，与郑少聪还不是同个类型。
　　男人的头发略长一些，瞳孔靠近琥珀色，阳光照射下剔透如琉璃。
　　他真的很高大，目测比郑少聪还要高上一些，那么可能有一八八到一九零公分，她记得郑少聪有一八六公分。虽然没有郑少聪的身形厚实，但他颀长的身材却也不显瘦弱，白色衬衣搭着牛仔裤，裤子可能不够长，露出他一截白皙的脚腕，还有一对白色帆布鞋。
　　这样穿莫名却更有时尚感，好像是哪个明星，旁边不知哪来的好几个女生围着看他。
　　他跟母亲同岁，那就是今年33岁，但他看起来却像个大学生。
　　他终于来到她的面前，跟她一样安静地打量着对方。她发现他的眼睛狭长，睫毛平直又浓密，安静的时候有种清冷气息。过了几秒之后他才对着她微微笑了起来。“思贝，我思念的宝贝。终于来了…”
　　她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因为她被他刚刚那笑容镇住了。他有两个可爱的酒窝…他的笑容太美太亮…
　　短短一刻，她感觉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时间放得很慢很慢，她的思绪却跑得飞快。
　　她讨厌自己的那半边脸酒窝，原来遗传自他。
　　见她还没有说话，后面这时又出来另一班车的旅客，人潮开始从后往这边走来，他顺手地接过她的行李箱，牵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程思贝努力地平复自己，想说些什么…逼着自己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到最后想说的都说不出来，唯独艰难地喊了一声。“爸爸…”
　　旁边人多又吵，她的声音不大，她以为这一声他没有听到的。她宁愿他没有听到。但他听到了，他侧过头来看她。
　　他又浅浅一笑，勾魂摄魄，牵着他的大手改为扶着她的肩膀，把她护进了怀里。然后说：“先回家吧…”
　　这一刻她完全忘记了几小时前的困逼、懊恼、难过、痛苦，真的有种…快要回家的踏实感觉，尽管…她对那个5岁前曾经住过两年的家，完全没有了记忆…

3.初次见面
　　亲爱的爸爸：
　　你好吗？我很好！从今以后要一起生活，请你以后多多照顾！不过…爸爸…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件事…放在客厅里那张我小时候穿芭蕾舞服的照片，能不能收起来呢…挺尴尬的，之前…没有别人看到过吧？
　　还有，你知道吗？那天在高铁站，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嗯…我是说，不是我长大后第一次见到你…
　　是什么时候？不告诉你！
　　祝你每天愉快！
　　爱你的
　　贝贝
　　三个月前
　　寒假的时候，林绮罗与郑少聪正是打得火热的时候，准备要领证，自然需要更多的二人世界空间。因此程思贝便答应了几个同学的邀请，一同去帝都游览长城和其他景点。
　　那天是旅游的最后一天，大家都在把握时间买土特产、纪念品。她没什么想买的，便一个人点了杯抹茶，拿出背包里的画本和画笔，坐在星巴克消磨时间。
　　当时她是想要画些什么特别的，所以坐下来便开始四处张望，找找素材。没多久就看到了坐在玻璃窗旁边的他...
　　那时候他的头发比现在短一些，挂着个墨镜，脸没看得那么清楚。因为天气冷，他还穿着一件连帽子的白色卫衣，一件长外套放在椅子旁边。
　　他的面前放了一杯咖啡，悠闲地呷一口，好似没什么事纯粹为了喝杯咖啡，但是看久了又好像他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手表，兴许在等着谁。
　　他的轮廓线条很优美，不知不觉她就把他锁定为自己的模特了。
　　她不懂咖啡，去咖啡店也从没喝过咖啡，于是还悄悄跟店员小姐姐打听他喝的是什么。小姐姐非常流利爽快地回答：“那是coffee latte，牛奶咖啡，好几位小姐姐小妹妹都来问过了，喜欢牛奶咖啡的人都好温柔浪漫的哦，妹妹要不要试试看？”
　　正在犹豫的时候，其中一位同学凌千绪回来了，本来是约定两小时后再回来的。千绪算是跟她比较合得来的同学，大概是觉得不应该让她落单，所以那么快又回头找她。
　　“贝贝，还没买喝的吗？”
　　“买了，正在考虑买第二杯。”她随意的回答，不想被对方知道她傻傻地在向店员打听一位不认识的男子。
　　她们一起回到她的坐位时，坐在窗边那人已经不见了。可惜了…她本来想鼓起勇气把刚刚画的画送给他。　　她画画有7、8年了，是多年来唯一仍然保留着的兴趣班，参加过几次艺术考试，但是考过八级之后就没考了，因为没打算考艺校或特长生，因此对艺考并不上心。她的老师倒很支持，说艺术不能随便打分数，要用作品来说话。只是作品的话，她至今还没什么特别能拿出手的。
　　那一天的相遇，在她心里是遗憾的，往后几个月脑里也不断回放。她不止一次想，如果凌千绪没过来找她，那么她是否就真的能借着送画跟那人搭上话。
　　最让人心生悔恨又难以自拔的，便是假如….
　　然而，从今以后那幅画和她那时候的心意。只能永久锁在柜里，再不能见天日了。
　　※※※
　　程思贝的行李不多，就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个背包。程允诺拉着行李箱，走了一段路便带着宝贝女儿到了他的车旁。他开的是一辆新款的橘橙色农夫车，平常后面用来放工具和运花。
　　不错，虽然看起来一点不像，但他现在的工作便是花农。这个程思贝是知道的，爸爸执意留在这边做花农，完全抛下放洋留学那些东西，从头学习做花农，偏偏一做便做了十年，让林绮罗恨到不行，却一点也改变不了他。
　　“不喜欢这车吗？”程允诺问她，自从知道她要搬来跟他住，他便开始预备，却没想起来小姑娘可能不喜欢这样的车。
　　“没有，我…喜欢。”她的脸一红，说完准备自己打开车门，程允诺已经先她一部走到她面前，帮她先把背包拿下来，连同行李箱放在后坐，然后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坐上了副驾驶。一切妥当之后，才回到车上准备出发。
　　“思贝的肚子饿吗？要不要先去吃些东西再回去？”从见到她的时候他就觉得她太瘦小了，坐了那么久高铁，真怕饿坏了她。
　　“贝贝…”
　　程允诺一时没会意，直到程思贝再说了一次。“叫我贝贝…”
　　他从善如流，并未有执着。“那我的贝贝小姑娘，怎么样，要找家店先吃吗？”
　　他的语气轻缓，甚至让人有种甜蜜的感觉，几乎让程思贝产生错觉。隔了一会她的小脑袋瓜才能正常思考运转：“回去要多久？”
　　“一个多小时。”
　　“那还能接受，先回去再吃吧…”虽然在车上她就没吃过什么，但是她就是想马上回到家，不想再中途折腾。
　　“好…”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还是在扣上安全带前，转过身从后坐里拿出两个纸袋给她，其中一袋里面有一件三文治，一瓶鲜橙汁。另一袋里面是一整袋忌廉泡芙，都是现在女生之间流行喜欢的。
　　“来的路上买了些，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可能放冷了，你挑喜欢的随便吃一点。累了就睡一会，到了爸爸会叫你。”
　　拿着两袋子东西，她一点没感觉饿了。只感到眼睛热热的，她不敢眨眼，怕眼泪掉下来。她只能转过了头一直看着窗外，假装窗外有什么精彩的好看的，一直都没回过头来。
　　“不想吃吗？”
　　“不是…我吃…”她回过头来，为了不让他发现异样，她迅速地把手放进其中一个纸袋里，摸到一个小泡芙，她立马便塞进了嘴里。
　　“好吃…谢谢…爸爸…”她发现，再次叫爸爸，竟并不那么困难。即使是，她明明知道…自己没法单纯地把他当成父亲。

4.初到澄园
　　如果说下高铁、遇到爸爸后一切都颠覆了她的认知，那么当程允诺驾驶着的车子驶进一条两旁种满梧桐树的车路，拐进一片庄园时，她便再一次受到了重大打击。
　　虽然还看不到庄园里面，但单单看到外围那一片白色的围墙，就有一种简朴宁静的感觉。她从车窗外看过去，闸门外挂着一块木牌，写着澄园。
　　程允诺用放在车上的电子锁开了电动闸门，程思贝才发现车用的电动闸门旁边，还有个较小的门是一般的人用的，也是电子开锁。
　　这时她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已经不能单单用震惊来形容，说好的乡下农村户呢？
　　进门之后车子再开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才到达主建筑物，那是一栋白色两层的现代独栋屋。从外面看过去就有大片的落地玻璃，楼上还有大露台，简直是她在梦中也想都不敢想的家。
　　“妈妈说….”她太惊讶了，这跟她从妈妈那得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样。“好像不是这样…我们真的住这里吗？”
　　程允诺看女儿的神色，大概也想起跟林绮罗当年的事，眼神冷了一下，但随即便恢复了，他伸手举着白色两层屋旁边一个小石屋。“你小时候我们住在那边，那时候确实有点简陋…”
　　他没有解释太多，在程思贝看来，从外观上那小石屋看起来也一点不差，有点像童话书里那种小石屋，围绕小石屋种满了花藤植物，就像森林中的神秘小屋。只是相比新的现代化白色屋子，她还是习惯现代化的一切。
　　别的不说，她还真担心没有自动冲厕马桶，要用旧式马桶上厕所。
　　“那边现在没人住了，我用来放一些工具…”说罢他已带着程思贝走向那栋白色两层屋，他安装的竟是新型的指纹锁，程思贝都不觉得惊讶了。
　　“这个锁也可以用密码开，我已预设了你的生日作为密码。”他让出了空间，让程思贝进去。
　　进了门才发现里面的家具除了沙发，一样样都是实木做，收拾得整齐简洁，就像他给人的利落干净感觉。只是大厅看起来比较空，有点像样品屋，太干净了竟没有太多生活的气息，也许是没布置好？她打量了一下，除了各种家具什么私人物品都没看到...
　　不对...只除了门边小柜子上放着一张程思贝小时候穿芭蕾舞服的照片！
　　“那…”她指着照片想说什么，程允诺却给挑了一下眉。立马两手把程思贝的行李通通拿起，示意她跟着上楼。
　　二楼的装潢比一楼的更考究一些，程允诺推开靠近楼梯的第一个房门，把东西都拿进房里。房间的风格一致，但是多了女用的梳妆枱、书桌、浴室很大，除了她心心念念的自动冲厕马桶，里面还有个电动大浴缸，至少可坐两、三个人，这个浴室比有些五星级的酒店要好，程思贝藏都藏不住眼底的喜欢。
　　程允诺当然看到了她的满意，但他没有说话，由着她自己继续探索，然后她就发现房间里除了浴室还有另一个门，她好奇的去打开，那里居然是一个衣帽间！
　　传说中的一整个房间的衣帽间，打开门会自动亮灯！
　　显然所有柜子都是新做好的，虽然味道很淡，但还能闻到一丝新做木材，以及装修时留下的气味。
　　“喜欢吗？我买了两套新的床单被套，售货员说女孩子会喜欢紫色。”程允诺到这时还有点不确定，他另外买了一套绿色碎花的，两套都洗干净晒过了，但是昨晚还是先把紫色的铺上。
　　“喜欢的，谢谢…爸爸…”这话她觉得自己越说越流利了。“这是新装修好的吗？”
　　“嗯，还有些没修好的，等你看看喜欢怎样我再改。”他皱了一下眉，彷佛对这件事并不满意。“听说你是学画画的，我想给你弄个画室，等明天你再看看喜欢用旁边的房间，还是楼下。本来在你房间旁更方便。但是楼下有个房间靠近后面花园，又有落地玻璃窗。后花园那边我想再布置一下，你以后就可以在那边户外写生。”
　　“可是，我都没有什么作品。哪里还用特别修一个画室...”就算她并不太懂室内设置布局，她也知道他是把主人房让给了她。她还不知道自己会住多久呢...
　　到今天下车后还想着回家去，但面前的男人却为了她，打造了舒适的房间、浴室、衣帽间，还准备再弄一个画室。虽然他是自己的爸爸，但是过去十年的分离，每个月简短的书信，大半的空白，似乎并不能值得他对自己的另眼相待。
　　她的眼眶红红的，眼睛里有热热的液体挣扎着要掉下。
　　程允诺一直注意着她，所以并没有让她像之前在车上那样蒙混过去，他夸前一步抱住了她，并且在她的发顶轻轻落下了一个吻。“贝贝以后乖乖的，陪着爸爸，爸爸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的怀抱非常温暖，让程思贝有种在冬天里不想爬离被窝的感觉。他身上的味道清新好闻，还有淡淡的花香。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抱住了他的腰，闭上眼睛，只想多偷几秒。

5.哪更美味
　　终于舒舒服服的冲了个澡，程思贝换好衣服准备下楼，下楼前她还好奇地去开了二楼另外两个房门，两个房间都还没布置好，也没有生活物品，一看就不是程允诺的房间，那么他不住在楼上了。
　　程思贝有些莫名难过，按理说这样也不错，这么多年父女没生活在一起，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家里有这样的条件，做出这种安排也是能让双方都更舒服的距离。事实上，今天以前她根本想都不敢想来到这里能有那样好的待遇。
　　怀着惴惴的心，她下楼去了餐厅，刚刚爸爸就跟她说了，早上出门前就包了水饺，煮热了很快就能吃。
　　她还没时间收拾行李，身上只套了一条白色的居家细肩带连身裙子，却已流露出这纯真年纪的诱人春色。
　　上个月刚刚满十五岁的姑娘，花骨朵一样，胸前一对娇嫩乳儿已经初具规模。以往她在家里已经习惯不穿胸衣，在外面上学什么的倒是老老实实的包的严紧，回到家里就受不了了那束缚。
　　林绮罗算是个合格母亲，小姑娘应该对自己的保护一样样都教了她，但是知道她青春期发育胸部疼痛，在家就由着她了。只是自从她跟郑少聪二婚，她带着女儿搬去新的婚房，对女儿也好好提醒过出了房间就要规矩地换好衣服。
　　只是不知怎地，程思贝这次却下意识的没穿胸衣，只在外面披了一件针织薄外套，微波荡漾，肤白粉肌，引人入胜，不用细看也分明。
　　程允诺刚把煮好的面和拌好的沙拉，放在他亲手做的全实木大餐桌上，他的女儿便带着洗澡后的清新香气下来了。
　　他喜爱自己的女儿，毋庸置疑。十年未见，他仍能车站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她来，她每说一句话，那右脸上的酒窝便清晰可见，可爱的不得了。这些年来，要不是一直觉得林绮罗比他能更好地照顾女儿，他也不会一直放她跟着妈妈。
　　但她现在终于来到他身边了，他从收到信的那一天起，就几乎无法压抑情绪，一直期待着。而她也，并没让他失望。
　　他表现得冷静却热情，走过去给她拉了椅子。
　　“谢谢爸爸。”她笑容甜美，第一次不痛恨自己那半边酒窝了，因为那跟爸爸像呢！
　　“快点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他顿了一顿，把几个盘子都推到她面前。“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有香菇猪肉的，还有这个鲜虾豆苗的，还有白菜、韭菜。如果都不喜欢，我还做了个凯撒沙拉。”
　　她眼光都没从他脸上移开，直到这时她听到他说的，才低头看清他做的菜。
　　他做了好几盘，碗碟都精挑细选过，加上摆的非常精致，看着都很美味，而且酱油都准备好了，看起来都不输外面餐厅。
　　“我不挑的，都可以。”她用汤匙滔了几只水饺，秀气小口的吃着。这时候程允诺才留意到她的外套没扣上，裙子的前胸部份随着她低头像花朵向他弯腰，春光乍泄，肌肤亮白得刺眼。
　　“贝贝…你..”多年没与小姑娘打过交道，他要考虑一下怎么说不让她太尴尬。
　　她却抬起了头，嘴角泛着一点油亮。“好好吃，爸爸也快吃哦。”说着还要拿他的碗…
　　鬼使神差，他竟觉着她那泛着水润油光的粉肉色小嘴，好像更美味！

6.酒窝太甜
　　这么多年来，徐允诺有未熄的愤怒，有难言的无奈，有无法妥协的执着，他放逐自己，清心寡欲地过着苦行僧般的日子。
　　因此他对自己此刻还有这样的欲望感觉颇为惊讶，十年前林绮罗那么坚决要离婚，还有一个难以言说的理由…
　　他对林绮罗没有了欲望…
　　分开之前的他们，生活就像两个共同抚养孩子，睡在一张床上的陌生人。
　　他在脑海里跟自己欲望对抗了短短一分钟，程思贝已给他盛好一大碗水饺。他接过碗就开始吃，表现得特别正常。
　　不是长时间认识他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异常。
　　“贝贝，吃饱之后爸爸带你在这边走一圈让你认一下路，然后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爸爸带你去买。”这是他想出来最婉委的方式，说了要带她出门，她自然会去换衣服。
　　“明天早上要去学校报到，那边不远但开车也要半小时左右，以后爸爸会送你上学，然后下课也会去接你。”
　　这个安排对他来说也不是很轻松，每天来回要花在路上的时间就超过两小时，但他一点没有挣扎的念头都没有。
　　程思贝听了很开心，不知为何只要他陪在身边，她就感觉自己莫名变得精神，勇气百倍。就算面对未知，很不想去的学校，也没几分抗拒了。
　　***
　　日落之前，程允诺带着女儿走过一次整个屋子，他的房间在楼下餐厅旁边，厨房是开放式的，那边连着餐桌，家里的大部份家具都是程允诺亲手做的，他的制作工场现在就在旧居那边。
　　屋子的后面是一片花园和温室，温室里都是程允诺在培植的特别花种。
　　程允诺拥有这周边超过60亩土地的30年租约，到期更可优先续租。这房子和这周边只是很小一小部份，因为用作居住的庄园，所以才特别围封了，为了女儿他还加装了各种新的电子系统保护。澄园外面的其他部份还有大量种植各种花株，也有聘请附近村民帮工。
　　“爸爸，我没看到洗衣机呢？”程思贝在家也会帮忙做一点家务，但不包括洗衣服的，这个平常都是钟点阿姨处理的。走了一圈，没看到那熟悉的大机器。
　　“有洗衣房，在那边。看！”程思贝跟着去看，那是个靠着后花园的房间，一大半地下全是装了去水防滑砖，贴着落地玻璃；另一半还有烫板什么的，专门给烫衣服的。
　　后花园外面和这里面都有晾衣架，所以这家里所有衣服都是手洗的？！
　　这会程思贝眉间锁成一个小山，额头都现出个川字来了，程允诺感觉好笑，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放心！不用你洗，衣服换下来放在浴室的洗衣篮就好了…”
　　肉眼可见的她立马放心了，眉头的川字小山也不见了。程允诺也乐了，她一会不高兴，一会高兴，一会苦恼，可能不太会用言语表达，她表情都在脸上，非常容易懂。他感觉可爱得不得了，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她。
　　“你怎么那么可爱！”他嘲弄般的笑她，却笑得特别开朗。
　　程思贝本待要挣扎，还推了他一下，却在看见他的笑容后软了下来。
　　他的笑容太治愈，酒窝太甜。
　　以至于她都忘记了问...小内裤怎么办？爸爸也要帮她洗？！
　　 
　　 

7.是洁癖吗
　　亲爱的爸爸：
　　你好吗？我很好！非常感谢您对我的照顾…其实来到这里之前我非常担心不能适应新的生活。但是现在，跟爸爸在一起，每天都好开心！就算爸爸是个偏执的大魔王，还有洁癖，我还是喜欢爸爸。
　　什么？你没有洁癖？我怎么不信呢？爸爸每天把全屋都打扫一次，玄关和那在那里鞋子都要擦个乾净。还有…我自己洗的小内裤爸爸还要再洗一遍，然后晒乾，再把它们都摺好的小小一件送回来，爸爸…哼！
　　祝你每天洗衣愉快！
　　爱你的女儿
　　贝贝
　　程思贝长得还比较娇小，靠在爸爸怀里才刚到他胸口，传说中的最萌身高差。不过抱着他还是只能抱到腰，这一刻她暗暗想着想再长高一些些呢。
　　程允诺也很快回过神来，只暗示自己是太想宠爱女儿，把其他心思收起来。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去买些你要用的东西。”他顺溜的把刚刚的场面拉过。
　　然后很快的他们去了附近最大的商场，她要求买了跟程允诺同款不同色的拖鞋，本来还想买杯子，想想家里同样的杯子已经好多个就没买了。走到超市买的东西更多了，在零食货架，她发现跟爸爸一样喜欢吃蕃茄口味的薯片偷偷窃喜。
　　转念却又不高兴，看到超市里不少女生眼神不由自主追踪程允诺，想想这世上所有女生都能喜欢他，只有她不能，她只能作为女儿喜欢他。
　　程允诺看着女儿一忽儿高兴，一忽儿不高兴，暗想自己可能应该看看书了解一下十五岁女孩，要不就是….他想到一个人也许可以问问…
　　来回走过几次女性卫生用品货架，程思贝才想起自己需要买一些卫生巾，她年纪小，经期还没很稳定，有时候还会特别多，所以她在家都备日用、夜用、特长，还有护垫…但这些个以前都是妈妈帮忙买的，或是母女一起逛街买的，她还没法独自面对那样的尴尬…
　　但想想现在跟爸爸一起买，也超级无敌尴尬…
　　幸而，程允诺很快就发现他们绕来绕去，女儿都没拿到她想买的东西。他不笨，相反非常聪明，走第一遍他就猜到她需要买什么。但是他也不想女儿尴尬，所以没问她想买什么品牌，用哪款更适合。
　　而是静静陪她走了好几圈，直到他觉得这无限循环实在太过了，才体贴地首先克服心理障碍，随手把几包少女日记放在购物车上，他没挑，因为根本不会。
　　“爸爸！这不是我平常用的！”程思贝有点恼了，又觉得没什么可生气，只能把他放在购物车上挑出来放回原位，接着下定决心拿了几款她要用的，而且赌气似的一次拿了超过半年的量，堆成了一个小山丘。
　　程允诺都看呆了，但也没说什么。
　　付钱的时候程思贝偷偷走在前面先到出口，没跟他一起付钱，避开了最尴尬时刻，程允诺眼皮直跳，却也只能一声不哼等着把钱都付了。
　　刚到家林绮罗的电话就来了，程思贝这才想起到埗这么久她都没想起来要给妈妈打电话。于是她匆忙地上楼回房，想跟妈妈聊一会。
　　“喂，妈妈，嗯可以说了。”她跳到床上，整个人躺了上去。
　　“你到很久了，怎么不给妈妈打电话？”林绮罗小心翼翼的问，却又好像不想知道太多有关某人的事。
　　“爸爸带我去买日用品…还有吃饭…刚刚回来…”
　　“哦…那你还能适应吗？”她其实挺矛盾的，既想女儿能适应跟爸爸生活，让她无后顾之忧。但一方面又不希望父女太亲近，甚至准备如果他们处不来，她要怎样再安排女儿。“你知道的贝贝，如果你适应不来，妈妈会接你回来的。”
　　这事情之前讨论过好几次，现在再说真没什么意思了。
　　“这里不错的妈妈…我挺喜欢的…”她顿了一下，知道不应该跟妈妈讨论爸爸太多。却又觉得没其他人可倾吐。“我也挺喜欢爸爸的…妈妈，爸爸他长得…真好看…你…你跟他是怎么…”认识的呢…
　　据她所知他们原来没什么交集的，除了当时是同届高考生之外…
　　她正憋扭着要不要问多些，却看到程允诺走了进来，她有点羞恼。爸爸怎么可以随便进女生房间？
　　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扬了扬手中一大袋子的女性用品，还做了个已经敲门的手势，随后便进了她的浴室。
　　“你喜欢就好，想知道什么可以问那个人。”林绮罗终于在这空档找回了声音，也没问她什么。“明天要报到吧，早些睡，有事把给妈妈。”
　　最感兴趣的人话题不能说，程思贝自然兴趣缺缺，而且她确实也有点累了。“好的，拜拜妈妈。”
　　收了线她赶紧冲入浴室，发现程允诺已经帮她把东西都整齐放好了。
　　她说的整齐是真的特别整齐，彷佛所有东西都有对称的位置那样摆放…
　　“跟你妈通完电话了？”他站了起来，看了一下洗衣篮，那是她今天换下来的衣服。
　　“嗯，爸爸…”
　　察觉爸爸要捞篮子里的衣服，她声音都高了几个分贝！“那个…那个…你先不要拿…”
　　她的小内裤还放在一起呢，才不要给爸爸洗！

8.丧尽天良（小修）
　　好说歹说把衣服留下来了，她偷偷把小内裤洗了，晾在浴室里，想着多的她无法全洗，以后至少每天把内裤都洗了。
　　她只要一想到爸爸替她洗内裤的样子，就觉得脸红耳赤，无脸见人了。
　　就这样她所有精力都快花光了，但她还是简单再冲一次澡，刷过牙，换了睡衣才上床睡觉。
　　她把这个归究于爸爸太爱干净，她也不能太邋遢。今天她洗过澡又出了门，回来还是要再洗一次的。
　　早上6点半，天也才刚亮，程思贝的闹钟一响她就起来了。
　　起来就洗脸刷牙，程思贝还没有新校服。打算随便找个比较不打眼的衣服穿上，就发现门边挂着一套烫得非常整齐的校服了。
　　百褶裙子上的每一个褶子，都烫的毕直顺溜，一点小绉都没有。
　　她不知道广东这边的校服那么追上潮流了，简直跟日剧里那些水手裙校裙没差多少了。
　　她呆了几分钟，还想不起来要把它穿上。
　　直到敲门声响了起来。
　　“贝贝，起来了吗？早餐好了，快点下来了。”也许是早上的关系，爸爸的磁音比昨天的更具磁性，她说不清，搞到她好像被什么勾住了，隔了一会才勉强应了。
　　原来的学校都是那种运动上衣和裤子。都穿了好几年了，不知道现在换一间学校来不来得及。
　　肯定来不及了，肯定是要穿这套校服了。
　　她哀怨了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换了校服。
　　在镜子前面转了几圈，发现其实非常合身好看。裙子刚刚到她膝盖，没有很短，但是她不习惯，把裙子拉了好几次。
　　最后做个加油动作鼓励，把自己的头发梳了一个高马尾，精神奕奕地下楼，绝不再变成昨天哭哭啼啼那样。
　　餐厅里程允诺已经准备好白粥小菜早餐，她留意到爸爸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睛好像更亮更有神彩了。
　　本来一直拉着裙子的手，悄悄放了下来。
　　“好看吗？爸爸…”
　　虽然她已经从他的反应知道了，但是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
　　程允诺的反应比她想像的更好，他还是像昨晚一样走过来给她拉椅子，一直没移开的视线让她的脸悄悄变得粉红。“我家的贝贝穿什么都好看，不过这样穿起来挺像个宝矿力女孩的…”
　　“宝矿力女孩？”
　　宝矿力女孩是那一代男孩子的集体回忆了，现在的小姑娘大概不知道吧，所以他只是微微扯了一下嘴角，没跟女儿分享。“没什么…快点吃吧，第一天上学不能迟。”
　　她有点小恼，爸爸又什么都不告诉她，妈妈也是，还把她当小孩呢！
　　一边吃粥，她一边拿着手机，什么宝矿力女孩，居然没有！不死心，继续搜！
　　“贝贝…”
　　“怎么了？”咬牙切齿！一双筷子叉在碟子上，大有立马要把爸爸叉来吃的气势！
　　“…没…”
　　呃…好吓人的女娃娃…
　　换了好多个关键字还没搜到，她心情烦躁！
　　好不容易吃完早餐，她都没听到爸爸说什么，拿着手机继续走到玄关，换了鞋子，直接走在外面车子旁边等了。
　　突然，想起了一个朋友教她的方法，不用百度换了谷歌，马上就找到了！天呀！所以爸爸年轻时就喜欢这样的女孩？
　　正在仔细研究每一代的宝矿力女孩和每张照片….程允诺才刚从屋子里出来…
　　要不是她一直分心，她应该早想到有点不妥，爸爸催着她起床吃早餐呢，怎会让她等着还没出来。
　　这一看，不得了！
　　程允诺换了一身深色长衫，好像民国时代出来的翩翩贵公子！她想尖叫！他好帅！
　　丧尽天良的帅！

9.进新学校
　　“爸爸…”再多一个字她也说不出了！
　　“怎样？爸爸看起来有没有成熟些？”似乎丝毫没发现女儿被他电得神魂颠倒，他竟还弯下腰，靠前就着车子的倒后镜理了一下头发。
　　“爸爸要去见一下你的校长和老师，拜托一下他们照顾你。”
　　哼！原来他还知道自己平常的模样很有欺骗性，要不都当他是个大学生，说是她哥哥都有人信。
　　他这用心良苦她本应很感动，尤其想到他一直穿的牛仔裤，一般买回来的裤子给他穿都短了一些，看起来都变了吊脚裤。
　　这套长衫连那中式裤子都那么合身，看就知道不是临时买的，而是订造的。
　　他穿起来不止好看，还多了些高贵的气质。
　　只是她有点不想让爸爸这个样子给别人看到呀！
　　校长和老师要是那种花痴，缠着爸爸怎么办？
　　好看两个字到了嘴边说不出来，只能“哼！”一声。
　　她话都不想说了，自己开车门上了车。
　　程允诺一脸莫名奇妙，不知又哪知罪了小姑娘，难道是觉得穿这样太古怪，怕老爸给她丢人了？
　　只是时间不等人，程允诺不看手表都知道时间很紧了，只能先上车。
　　车程要半小时，他在车上一直想着怎么哄人，但是小姑娘一直没给他好脸色。
　　已经看到学校，快要下车时，程思贝才又突然又像没事一样问他。“爸爸，宝矿力以前广告在国内都不流行，你是怎么知道宝矿力女孩？”
　　憋了一程车，小姑娘问的居然是这事，程允诺真没想到。
　　“嗯，爸爸小时候不住在国内念书。”可能没有防备，也可能想哄小姑娘开心，他也没隐瞒。
　　“大学呢？”
　　“大学在国内念的，那时候你小小一只多可爱，爸爸就想见到你多些，你这小没良心的。”他说到这处，又伸到弹了一下她的眉头。
　　他弹的很轻其实一点不痛，就是个表示亲溺的小动作。
　　程思贝还想说什么，就被爸爸打断了。“好了…到了贝贝，下车了。”
　　这是一所广东有名的高中，程允诺走了些关系，才安排程思贝来这边寄读。因为林绮罗不想直接把女儿的学藉转过来，程允诺也担心程思贝不习惯，也没强求，想着女儿读得开心最重要。幸而程思贝成绩一向挺好，一直都在重点班，同年级就没掉出过30名，学校看过她成绩也愿意接受她。
　　这对父女一出现在学校，掀起了一阵狂热。一时又说学校来了个小公主，一时又说什么大家族的孩子闯祸才会转过来。
　　悄悄跟过来的女孩子就不少了，程思贝听到后面听来不少压低分贝的尖叫声。
　　都不用亲耳听到，她都知道很快全校都会在讨论她…和她的爸爸…
　　校长首先接见了他们，幸亏不是女的，程思贝安静地听着爸爸和校长寒喧，似乎是认识的？
　　“贝贝的成绩很好，应该不需要自习课，她在家里我会督促她自习。”
　　这个程思贝原来是没想到的，但想想又觉得很合理，他们住的澄园不算很近，早自习、晚自习，她下课回家吃饭才回学校太花时间。而她搬来这边跟程允诺住，就是因为要让爸爸照顾她，如果又要让她住宿也不合理。
　　陈校长是个有点小胖，五十来岁的先生，可说话很客气也没很严肃。“程老弟，这好像有点不合规矩吧？”
　　“自习也就是为了让她自己温习，我认为到哪到一样。你认为呢？”
　　这个时候她想着是不是爸爸会拿些什么东西出来…但想想他下车都现在都两手空空，哪有什么可拿出来孝敬校长？
　　正当程思贝觉着这事情不成，结果校长竟向着爸爸眨眨眼睛。“嗯吶，程老弟这么说也有道理。”
　　“陈校长真是明白事理。”他抬头看了一下校长的办公室，装作不在意地说：“校长这办公室应该放些绿色植物，看多了文件，也好让眼睛放松一下。最近我庄园里培养出了一款新品种的绿色蝴蝶兰，还是素心的。如果校长不嫌弃，我下午就送过来。”
　　一听他说完，陈校长喜悦之情盖都盖不住，差点跳了起来。“那那….就多谢程老弟了…程思贝同学在我们学校里，我肯定给你照顾好。我给她编进了重点班，班主任李老师还是个海归呢，质素特别好。”
　　全程程思贝没吱声，心里想着原来是靠一盆花搞定的？

10.都是敌人
　　接着他们一起见了班主任李老师，李老师长得挺高的一个女人，看起来也就叁十岁左右，一头波浪长发，海归回来，衣着品味不错，长得也尚可。
　　不过要跟她妈妈比，分分钟被甩出几条街。程思贝不觉得爸爸能得看上，就是禁不住担心。
　　程思贝觉得自己要完了，竟下意识把雌性同胞都当成敌人了。
　　但是回过头仔细想想，李老师看到爸爸也是两眼放光，只是不敢纠缠，她这直觉还是不错的。
　　“那就拜托李老师照顾一下贝贝了，我让她带着手机，方便有事找我。但是她上课不会拿出来的。”
　　徐允诺装作没看到女儿的咬牙切齿和李老师展示的万般风情，温和有效率的说出他的要求。
　　“呃…可是学生带着手机会对其他学生可能有不好的影响。”
　　“明白的，上课时间她不会拿出来的。”徐允诺虽然说话温和，但与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他是个想要怎样，便必须按着他想要的方向走的人。
　　“对吧？贝贝！”他喊女儿回应，幸好程思贝也没让他失望。
　　“嗯呢，谢谢老师，我上课不会拿出来的。”
　　其实，就算学校规定不能带，也有很多人会偷偷带的，只不过程允诺这么说了，就给了程思贝一个保护。这是家长同意的，家长跟老师商量后的结果。以后也不能因为这事，处罚程思贝。
　　谈好了一切，程允诺还跟着程思贝到她课室外走了一圈，认了一下，最后才送她进去。“快进去了贝贝，爸爸拿了你的时间表，放学之后在刚下车的地方等你。”
　　李老师带了程思贝进去之后，给她安排了位置。旁边是个中短头发的女学生，长得跟程思贝差不多高，都是比较娇小型的。她小心地坐好，也不主动问好，只是简单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
　　经过了半天的观察，还是邻座的小姑娘先跟她示好。“喂！程思贝，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程思贝看了她一会儿，彷佛在辩别她伸出的橄榄枝是真是假。“叫我贝贝吧，你叫什么？”
　　“肖安凝。好了，不要这婆婆妈妈了，再慢就没什么好位置了。”说罢拉着她向着饭堂走去，路上不少人停下来对她们行注目礼。
　　肖安凝趁机走拉着程思贝在了前面，顺利打到了饭，而且还不止，带着程思贝，找位置竟比平常容易多了。不少男生看到她们要位置，一下就站起来让位。
　　最后她们坐的位置，还是这学校高一出名的小帅哥周瑜明。
　　“小公主的魅力果然有用，打饭更快，找位置又容易！”肖安凝这个自来熟，一边吃一边自己说话，程思贝也不介意，所以她就继续说了。
　　想想她那么爱说话，刚刚几个小时憋下来，是怎么熬过来的呢，所以她也就不阻止她了。
　　“喂…今天送你来上学的是谁呀？不是你爸吧？但是你们看起来挺像的，会不会是哥哥呀、舅舅、叔叔之类？”
　　“是我爸爸...”
　　“真是你爸！你爸好俊，好帅！他穿长衫比我上次看色戒里的男角还帅！”肖安凝不停地赞美程允诺，程思贝像只猫一样立时紧张了，眼睛眯了起来。
　　“不用那么紧张呀！我不想做你小妈，就是眼睛吃点冰淇淋，好看！好看呗！”肖安凝说话有点大剌剌，但是程思贝也不讨厌，加上新来上学，有个朋友也是好的，便没跟她计较。
　　“诶…你刚刚说色戒，是不是那套…”她的声音本就不大，这回说的更小声了。“那套…电影？听说有很多床上动作，你都看了？”
　　肖安凝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嘲笑了她。“大惊小怪！这校里多的是在宿舍里偷看A片的，你这样一惊一乍的别人以为你多没见识。”
　　在男女关系方面程思贝确实没什么见识，她知道男女关上门在房里肯定有些什么亲密举止，但实际是怎样，到什么程度，她真的不知道。
　　看她的反应，大概也知道她的无知了。“天呀！你是被保护得多好？”
　　“你是想说我清纯无知？”程思贝的声音淡淡的，却竟已有了父亲的架势。
　　“没没没，不敢！”这头小猫咪，一激怒还是不能小觑的。

11.爸爸爱你
　　聊了聊八卦，时间不是那么难熬，这边学校的进度跟她原来的差不多，但她因为转学错过了一些，需要补上。幸而她聪明，读书也用心，追上也不难。
　　5点左右就下课了，一般学生还需要晚饭和晚自习，但程思贝却是真的放学了。
　　这简直是学生的一大喜事，程思贝也挺开心的，目前能有更多时间跟爸爸一起是她最感兴趣的事了。
　　她跟肖安凝打了个招呼便收拾东西走出学校了，谁知还有人比她早呢！
　　“你在等人吗？今天新来的那个高一寄读生？她不用晚自习吗？”
　　“你是她家长吗？”
　　“你好帅哦！”
　　几个高二还是高叁的学姐围着爸爸，一句一句地问他，程思贝都气死了，她们都不用去吃晚饭了！
　　难道把她家爸爸当是饭了？看一看就能饱！
　　她极力镇静，控制自己的脾气，想像林绮罗这些年来也结识过好几个男朋友，她也没有生气。不能换了爸爸，她就生闷气。
　　可是心里有个魔鬼的小声音在说…爸爸是我的！爸爸是我的！
　　程允诺答应送给陈校长的一盘绿色素心蝴蝶兰是今年他研发的新品种，刚刚才得过奖，一株独苗价值难以估量的。陈校长因为钟爱兰花，早就是他的老顾客。只是这新品种暂时是不出售的，所以陈校长能得这一株，简直翻天了。
　　为了不担误接女儿，程允诺送花去了给陈校长，而且还再追加了晚餐给所有老师，然后才等着接女儿放学，结果却被几个女学生缠上了。
　　他也不是不能冷脸应付，只是因为女儿就在这上学，他想着至少要保持个表面和谐，别让女儿在学生难做人。
　　结果看到宝贝女儿冷着一张小脸出来，他心里就“卡喳”了一下，暗叫一声不好，小姑娘不知怎又不开心了。
　　他果断地点了个头中断她们的话头，就离开了。向程思贝迎了上去，主动把女儿书包接过来放在车上，又小心地送了女儿上了副驾驶坐。
　　这时候程思贝咬住的嘴唇才微微地松开，有点小委屈的喊他：“爸爸…”
　　程允诺小时候生活在外国，接受最精英教育的培养，加上自身性格坚韧，他能力好又能克苦。但他也同时能屈能伸，像要讨好别人，送礼物的时候，他其实懂得比别人都多。因此就算他就当一个花农，也是非常成功的。
　　他边开车边伸手轻轻摸了她的发顶，柔声地说：“上了一整天学很累了吧，爸爸带你去餐厅吃饭？”
　　程思贝抬头看了爸爸，绝美的小脸静静地看着爸爸，刚刚离开学校想着看到爸爸的快乐感觉竟又回来了。
　　爸爸要带她去餐厅吃饭，她从没跟爸爸在外面餐厅吃过饭呢！
　　她脸上的线条慢慢柔和的一些，嘴角泛起了浅浅的笑意，让爸爸知道他的点子确实取悦到小姑娘了。
　　但他也不知为什么，就想逗逗这个爱生气的女娃。“贝贝不喜欢吗？那就不去了吧，回家吧！”
　　“…爸爸！”她又生气，爸爸好坏哦，明明说要带她去餐厅，又想反悔了！
　　为了表示她的愤怒，等车子停在一个红灯处时，她凑过头去咬了爸爸的手肘一下，不算用力，甚至…程允诺感觉她这样的举动，很可爱。
　　一时间他还想起程思贝叁、四岁的时候，曾经对着她吐口水泡泡然后咬他的脸，但他不舍得咬回去，都是轻轻地给她一个吻。
　　他的心，顿时就更柔软了。
　　竟然想到礼尚往来，凑向女儿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
　　“贝贝乖乖的，爸爸爱你。”

12.无法看清
　　车程大概半个多小时，期间程思贝都处于半晕眩的状态。她觉得好像喝醉酒一样飘飘然，但她其实都没喝过酒，也不知道喝醉酒应该是怎样的状态。
　　她一直没有说话，下车后也任由程允诺牵着她走。
　　她混沌的小脑袋想起，小时候只有她和妈妈两人相依为命时，妈妈总是不厌其烦地告诉她别乱走，别跟不认识的人走。那些人会把你卖掉，卖到不知哪个山沟里，那你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但是这一刻，程思贝有种愿意跟随他到天涯海角的觉悟。澄园的舒适不是她愿意留在这个地方，甚至开始喜欢这个的原因。
　　她很清楚，那都是因为爸爸。
　　因为他，她才没有在第一晚到埗就哭到天亮。
　　她好喜欢他，喜欢到想一直跟他一起，不想跟他分离。
　　即使她知道，终究是无望。
　　没走多久程允诺已带着女儿到了他往常光顾的一家美式西餐厅，餐厅生意很不错，赶上晚餐时间人也挺多。但是接待员一看到程允诺，便领了他们到餐厅外围的Bar枱那边先坐着等候，然后才赶去替他们安排坐位。
　　程思贝第一次到这样的餐厅，觉得样样都挺新鲜的。这种长Bar枱的设计，像极了外国电视剧大型酒吧的配置，抬头还能看到一部二十四吋的屏幕，播放着香港的电视节目。
　　美国本就是一个文化的大溶炉，所以在这美式餐厅里混合的几种配置，也许是设计者的独特巧思，融合了所种文化之所长，设计上显得高端又恢弘大气。竟没让人觉得突兀，反有种奇异的和谐。
　　坐在Bar枱边，想起听说过广东地区是能接收香港的节目，程思贝没看过，所以也就多看了几眼。
　　没多久接待员回来了，低声跟程允诺说了几句。“程先生不好意思，你平常坐的位置刚好有人坐了，我找了两个都还不错的，都给你留着，要不你先看看哪个位置更喜欢，要两个都不喜欢的话我再想办法给你换。”
　　因为Bar枱附近也有不少人，加上这边开了电视声音比较大，程思贝就没听到接待员说什么。刚好Bar枱的服务员免费给她调了杯无酒精的鸡尾酒叫做Meadow Mocktail，程允诺看小姑娘挺开心的，便想自己先去看一看再回来。
　　“贝贝，你在这等我不要走开，我去看一下那位置怎样，很快回来。”说罢他又亲溺地摸了一下她的发顶，才跟着接待员走开了。
  程思贝知道爸爸很快回来，也没反对，喝着她的Meadow Mocktail，刚好电视插了一节新闻：
　　「内地商业巨擎程氏集团旗下，被列为全国十大建筑公司之一的“宇宙建筑”，近日已申请于香港联交所上市，正在紧锣密鼓中。程氏集团由程氏家族现任掌舵人程宇先生接掌以来，业务一直蒸蒸日上。程宇先生年届五十，由于个人原因晚婚晚育，导致程氏家族青黄不接，至今仍未培养出下一代接班人。据消息指，程宇先生有意向聘用有能力和经验的新一代管理人员成为集团CEO，目前呼声最高的为宇宙建筑副行政总裁商迎月女士，商女士….」
　　“贝贝，位置准备好了，我们过去吧。”很快程允诺便回来了，彷佛怕留下她一瞬就不见了。
　　程思贝听爸爸这样说，立马就从高凳上下来，喝到一半的Mocktail也不要了。程允诺微微地扯了一下嘴角，自然地来牵她的手，程思贝便跟着他向桌子那边去了。
　　于是一个跟小姑娘本就遥远又无甚关系的新闻，也很快就被她忘在脑后。
　　直到很久之后，回忆起这一天。她才发现，有些事情早早与她结成了蛛丝网一样错综复杂的关系，只是她在当时根本无法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