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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十二集 第一章 精灵王子
连续几代都是武将世家出身的人,多少都会遇到这种场面,就是突然哪一天跑出某个人,把自己当成杀父仇人追着砍,假如自己也是从事军职,这种情形会出现得更多。
为将为帅,累积下来的功绩,哪可能不沾血腥?普通人可能很难想象,一个五岁小孩走在街上,会忽然被拉进暗巷,然后给人用刀抵着喉咙说“因为你老爸让我国无数百姓家破人亡,现在我也要让他感受同样痛苦”之类的狠话。
这样的事情不只一次,成了我童年最大的梦魇之一,即使在十多年后,那样的画面还是偶尔令我一阵心惊肉跳。然而,我前两天在受到刺激后,终于想起了下半段记忆,包括了我如何脱险,还有为何我在家里不曾受过袭击的原因……我家那几个种花翻土的老东西,确实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变态杀手……
不过,如果说本来我还有资格说什么不满,那也在我实际上过战场后,正式宣告取消了。其它国家不提,单单只是索蓝西亚的精灵们,在马丁列斯要塞一战,二十八万精兵横死沙场,要塞内数十万男女老幼俘虏,被转卖给各国的奴隶商人,算一算因此家破人亡的牵连人数,那还真是数也数不清呢。
也因为有这个觉悟,所以当这名燃烧着悲愤恨意的精灵少女,舞动银枪,凶狠地追着刺击,我只是忙着逃窜,全然没有试图解释的打算,心中祈求跑去放烟火、讨救兵的织芝能早点回来。
“下流的贱人,今天活该让你撞在我手中,到下辈子去忏悔吧。”
少女的武功相当高,精灵之中有这样优秀武技的并不多见,第五级……甚至是接近第六级的力量,已经快要称得上是武技高手,尤其是那一手银枪吞吐无定,让人越来越难招架,如果不是因为我手上也有一个盾牌,趁隙抵挡,恐怕身上就不只是三个出血伤口这么简单了。
(奇了,她的枪法有点古怪,是花巧太多吗?本来应该可以更快、更具杀伤力的……)
出身武将世家,见过不少上乘武学,我隐约从敌人的枪法中察觉一丝异常,不过此刻生死一瞬,我无暇仔细去确认自己的发现,只是竭力运起我那浅浅的真气,一面施展滚动的地堂身法,一面贯劲于麻木的手臂,靠着那面精钢盾牌,挡住敌人一发又一发的闪电枪击。
“真是可耻,堂堂武门法雷尔家族的继承人,居然只会像一头乌龟似的应战,你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
“进退有据,这才是为将之道,还有……叫我鼯鼠或鸵鸟都行,乌龟老子是不干的,留给你老子慢慢去干吧。”
“无耻下流!”
不愧是尊贵而高傲的精灵,被我这一激,原本就疾若星火的枪击,倍添了几分狠劲,从手臂激增的痛楚感觉来推算,即使骨头没有断,也肯定瘀伤出血了,这样下去,盾牌碎裂是早晚的事,而我是否能在那之前找到脱身机会呢?
认真来说,我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名精灵少女相当有魅力。虽然看不见面孔,但纤细的小蛮腰、敏捷而英武的姿态,就连简单的挥枪出击,看起来都充满少女的青春之美,让人不由得产生几分遐想,猜测在这套衣衫底下,会是怎样雪白嫩滑的香躯?
假如不是因为忙着招架,手腕又痛得要死,我一定会试图贴近,看看她胸部、玉臀的曲线,遐思一番,但现在却全然没这念头,只是拼命祈祷织芝能早点带救兵回来,不然她本人回来当救兵也是可以的。
一下分神,防御出现破绽,给少女骑士一枪扫在右肩,痛澈心肺,血流如注,枪上劲道好强,差一点手臂就要废了。
(……如果这一枪不是扫,而是刺,那就……她为什么用扫的?难道……肯定是这样,她平时使的兵器不是枪,是戟,所以才会这样。)
从交手以来,我就有种怪异感觉,这少女使枪的动作颇有空隙,浪费不少机会,但她提腕出枪的姿势,看得出长年累月的锻炼之功;这套枪术也算上乘武技,照理说不该有三流武者的瘪脚错误,那么另一个可能,就是兵器不顺手,从这个想法去观察,她平日惯用的兵器应该是戟,这次是为了携带方便才换用枪,所以在扫、拖的习惯动作上,才会有破绽。
以这个想法为基础,我试图创造可以利用的破绽,一个最近刚刚才完成的攻击技巧,正式派上用场了。
(淫动弹,射吧!)
记载于淫术魔法书中的,除了生物的召唤术,也有一些威力较小的体术,利用体内的能源发力,不假求外力,也无须唱诵咒文,只是我过去没有尝试修练,这几天刚刚完成,初次实战使用,手臂一扬,一枚鸡蛋大小的粉红气弹激射而出,朝敌人面部射去。
“玄武真功的十方明器?”
精灵少女的惊呼声中,带着一丝掩不住的惧怕,而这份由于误认所造成的惊恐,正是我所需要的效果,否则一记连薄木板都打不穿的气弹,有何能力对她产生威胁?趁着她攻势一断,我看准她枪法的空隙,侧身一滚就脱离了攻击范围。
“想跑?”
她惊醒过来,猛地一枪就往我背后扎下,威势狠恶,却已落入我的计算,因为距离被拉长,枪刺的力道较之前减弱,此消彼长,反而利于我防御。
“悠久之风,依我祈愿,化作坚强护盾,庇佑我身。”
使用简单的风系魔法,提升护盾的防御力,这没什么难度,却是寻常武者不会做的动作,本来应该可以收到奇兵之效,再拉远距离,趁隙逃逸,可是这次我却犯上了一个疏忽。
“风之精灵,退下!”
对于元素魔法的操控与感应,尤其是无色的风系,精灵远比人类优异许多,我尝试以风系魔法加强防御,却忘记敌人正是此道行家,只用了一句短得甚至不能能称为咒语的短喝,就把我的魔法破去,银枪则凶狠地刺上那面满是龟裂的盾牌。
“砰!”
盾牌瞬间碎裂瓦解,银枪长驱直入,却没刺中目标。我利用盾牌的碎裂争取了点时间,向前一记扑滚,进入她身前长枪的死角,在她惊觉后退之前,抽出袖中百鬼丸神剑,荡出一记耀眼长虹,一剑就扫了过去。
虽说是对方动手在先,但顾虑着眼下的时局,我不希望做得太过分,加上又念着对方是个美人儿,因此剑锋所指只是她的小腿,顺利的话,削筋断骨,当一辈子瘸子,总好过少掉一条腿或丢掉性命。
以百鬼丸的绝世锋利,这一剑别说是血肉之躯,就算是钢铁也刺进去了,更何况看她靴子的厚度,不可能藏着什么盔甲护具,但这一剑削去,发现剑刃斩之不入,甚至给剧烈反震弄得手腕疼痛,拿捏不住剑柄的,竟然是我。
(这怎么可能?这个精灵小妞她……她为什么能抵挡百鬼丸?)
基于对精灵不擅武学的刻板印象,我之前一直忽略掉几个不合常理的可能性,可是在百鬼丸斩之不入,甚至还给反弹出来的刹那,我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不祥感受,彷佛曾经在什么地方遇过类似情形,碰上过一个同样体如金刚的精灵。
(约伯·希恩?)
这个早已被遗忘的名字,连同曾发生在马丁列斯要塞中的种种,在脑中闪过,只是我没时间多做感叹,因为这一招失手,那少女骑士已放开长枪,空出手来,一掌就往我脑门拍下。
生死一瞬,这么近的距离根本逃生无门,我把心一横,举剑上撩,也管不得这时的角度,恰好形成撩阴剑这样的下流姿势,满脑子想的就是希望拼个同归于尽。只听得上方倒抽一口凉气,掌劲更添了几分狠意,誓要抢在剑锋及身之前,先将我击毙。
“住手!剑下留人!”
一声巨喝如雷贯耳,似是男子口音,但这时双方势成骑虎,哪是说停手就停手?眼看就是一个玉石俱焚的惨烈局面,蓦地一股强烈震波从右方飓风似的袭来,我只依稀看见,好象是一把与人同高的透明巨剑由右方刺来,忽而又化为乌有,跟着整个人就被震飞出去。
那名少女骑士的情形并不比我好多少,只不过是朝反方向倒跌,由此也可以看出那名拆解者的武功高明至极,纯以一股柔劲,在千钧一发之际把两人分开。
我连滚了几圈,才止住跌势,抬头一看,那名少女骑士也立稳身形,正要再朝这边冲来,前方黑影一晃,一个人抢拦在她身前,伸手阻住她的动作。
“够了,碧安卡。你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已经辱没了精灵王的崇高意志,更将置索蓝西亚精灵的骄傲于何地?是谁授权让你这么做的?”
纵然带着怒意,这个声音仍像乐曲般温雅好听,可以想象,这人是个与方青书类似,受过高等教育,在良好教养中出身的贵族,但他所说的话,却让我昏乱的脑筋为之一醒。
精灵王是精灵们所崇拜的神明之名,尽管那个少女骑士碧安卡还蒙着面,但这人却一口喊破她的来历,如果不是白痴,就是已经有准备摆明车马硬干。看他的举止与气势,恐怕是后者居多,而碧安卡被他一斥责,竟然立刻单膝跪地,一语不发,这就显示了他的身分非同一般,可能是索蓝西亚皇族中的人物……换言之,继娜西莎丝之后,又有一名隐身于会议幕后的高位人物,被逼出台面上了。
是什么人呢?从他的背影、高佻修长的体型、银色的长发,我对照着脑中的人名与资料。军方的机密情报,对各国要人都有一定的形貌纪录,趁着这次的职务之便,我查阅了不少本属于军事机密的东西,硬是记下了许多资料,这时脑中对照特征,登时浮现一个人名。
(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索蓝西亚第二王子?他不是难得离开索蓝西亚吗?)
这是个比方青书身分还要尊贵的大人物。由于第一王子才能平庸,所以储君之位始终未立,诸王子中又以他最出类拔萃,如果改天索蓝西亚王一命呜呼,他就有很大可能接掌王位,不过……听说他有个喜好东方文化的怪癖,因此不讨他父王的欢心……
但是,这个发现却让我有了一个新的疑惑,因为刚刚将我与碧安卡从危机中分开的那一击,掌劲雄浑,火喉老辣,不是随便可以施展出来的,即使是冷翎兰这样的高手也要甘拜下风。伦斐尔的名头响亮,但军部情报中并没有对他的武功特加着墨,这么高明的一掌,他发得出来吗?更何况他的声音,并不像刚才那声巨喝……
“少年人争勇斗狠,出手这么重?这次侥幸逃过一劫,下次可得收敛火气了。”
伦斐尔的出现突如其来,我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浑然不觉其它,直到这个平和儒雅的男子语音传来,正是刚刚那一喝之音,我方才惊觉旁边不远处还有人,一面说话,一面缓步走过来。
黑色的长发,三络短须,岁数约莫四十开外,模样看来十分俊雅出尘,一双眼睛神光内敛,显然有着很高的内力修为,我不认识他,但看来肯定不是个简单人物,然而,不管他是什么人,目前对我的意义不会大过路人甲,因为我理智稍复,立刻就想到一件极为不妙的事。
被这一折腾,庄园中已经起了火头与浓烟,萨拉城中不可能看不到,更何况织芝已经跑出去一会儿了。这样一来,别人不说,冷翎兰会立刻赶到,届时大家一碰面,什么好的坏的都会被揭穿,尤其是对织芝那边,我现在将会百口莫辩,事情将超乎想象的麻烦。
当机立断,我只能立刻做一个判断,尽管冒险,但这位精灵王子如果真如传闻中的精明干练,相信他不会与我有不同的意见。
“伦斐尔王子,在这里闹出了大丑闻,相信您也不乐意见到吧?我以阿里布达万骑长的身分,想和您谈个交易。”
放眼大地之上,像我这样整天谈条件多过打仗的军人恐怕不多。而且索蓝西亚精灵并不是谈判的好对象,因为骄傲的精灵,九成都是严重的种族歧视者,碰上他们,没有什么交易余地。
不过,伦斐尔却似乎是剩下的那一成人,又或者他只是被情势所逼,不得不妥协。毕竟索蓝西亚出动突击队,在阿里布达境内进行绑架工作,这件事情传出去,索蓝西亚立刻名声扫地。
我们达成的协议很简单,就是立刻罢斗,他把手下第一时间撤走,由我负责把阿里布达的部队稳定下来,封锁所有消息,阻止丑闻的爆发。
“法雷尔万骑长,你们父子两代,染满了我精灵同胞的鲜血,我并不想领你的情。”
“王子殿下不必领情,这是互惠,不是人情。你怕丑闻,我怕会议开不成,如此而已。”
火烧眉毛的压力,是促成国际谈判的最佳接着剂,虽然王子殿下冰冷的表情,让人想起雪中的水晶,但当他开始撤退手下,我也冲下去稳住赶来的援军,这个交易不用说也成了。
事情闹得这样大,我的身分又被人认了出来,想要继续隐藏已经不可能,争取一个先离开的机会,是为了亡羊补牢。路上遇见了赶回来救援的织芝,她看到我,又惊又喜,几乎是热泪盈眶地扑了上来。
“相公,幸好你平安无事,我……”
幸好之前一番话哄住了这个精灵傻妞,不然现在要说话就不方便了,我把织芝搂得紧紧的,在她耳边轻声却坚决地说了一句。
“答应我,等一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可以认出我来,知道吗?”
一句话说完,也不管织芝反应如何,我放开她就走,只看到她呆了一下,跟着就点点头,却很识趣地没有跟上来,看来多少明白了我的意思。
之后我闪电冲到前头,要指挥着庄园里受伤的残军,灭火与救治伤者。在我下集合令的时候,那群精灵自然也撤退光了,所以接下来的问题,就只剩搞定从萨拉城过来的援军。
照理说,领队的人如果是冷翎兰,那么只要短短几句,我就可以把事情交代清楚,以她的精明,自然会认同我的做法,一起把这件丑闻压下,免得破坏会议气氛。
我从高处俯视,只见一道蓝色倩影抢在大队援军之前,由山腰处闪电往上飙射,轻功好快,却不是冷翎兰是谁?只要和她一见面,说个几句,危机就先过去了。
不过,事情却朝着最不妙的情形发展。就在蓝色倩影疾风般地飙上山岗,我正要往前迎上时,周围空间的灵波无预警地震动起来,另一道黑影抢先在山岗上缓缓现身。
瞬间移动的魔法,赫然比冷翎兰的轻功快上一步,结果当冷翎兰出现在我面前时,娜西莎丝也同时现身,这下子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冷翎兰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主帅,她一看状况,眉头微皱,只是问我目前情形如何,而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当然也就只报告护庄部队的伤亡情形,同时加上一句贵宾已经获得保护,安全无碍,送往他处,而对其它状况绝口不提。
短短一刻钟之内,情形越来越恶化。庄园内的火头是全部扑灭了,但庄园外的紧张气氛却才刚刚开始,娜西莎丝会察觉有异而前来此处,其它人当然也能。
就在一刻钟内,以莱恩·巴菲特为首的各国要人,简直就像是约好了一样,相继出现在眼前。
“翎兰公主、法雷尔万骑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会问出这句话的,都是二三流的喽啰人物,真正的重要人物,不用自己开口,却都在等待着回答。然而,被这么多顶尖人物的目光给集中,有关切,也有等着出糗的敌意,纵然我再怎么胆大无畏,却也没法在这时过分胡言乱语,只能简单交代,刚刚这里出现暴徒袭击,我恰好经过,率队击退。
“暴徒究竟是何来历呢?”
伊斯塔人不安好心地这么问了,我正不知是否该将预设答案说出口,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的茅延安,大摇大摆地抢上一步,说在这种时候掀起骚动,这很有可能是黑龙会的阴谋,大家要小心注意。
好大叔,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连证据都不用,就把贼赃一股脑地都栽在黑龙会头上,如果黑泽一夫那个鸟人在这边听见,不知道会不会把你追斩到南蛮去?
但是你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还要朝我使眼色?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耍奸吗?
然而,伊斯塔人却对这个草率的推论不表认同,娜西莎丝更率先出言嘲弄,表示为何一切阴谋的背后都有黑龙会?堂堂阿里布达的王都,却任由黑龙会的奸徒横行无忌,为所欲为,这不是太好笑了吗?
“尊使这么说就不对了,阴谋的背后不是黑龙会,那难道该是伊斯塔人吗?
这么说起来,最近敝国王都确实有几件怪事,要请尊使协助调查一下……”
淡淡的一句还击,但当这句话出自冷翎兰口中,任谁也听得出里头的危险气氛,这一对同列于七朵名花中的美丽绝色,同时也是誓不两立的死敌,更何况伊斯塔人最近在国内确实策动几件阴谋,包括袭击我在内,都有形迹可循,这一下发话,登时令娜西莎丝气势受挫。
但这伊斯塔的魔女也不是好惹角色,随即出言辩驳,表示伊斯塔使团在萨拉附近受到袭击一事,到现在还没有下落,当初表示要承担责任的某人,是否该有所担当?
咄咄逼人的责问,冷翎兰却显得很平静,一句“某些民族阴险狡猾,焉知是否有人自导自演,乱人耳目”,就把这问题推回去。一时间,火爆的气氛彷佛令众人置身战场,全然忘了眼前的残破山庄,还有究竟为何而来。
情势正自僵持,一个平和中正的男子语音,适时地解决了敌我双方的问题。
“莱恩总统、冷大国主、各国重臣,请稍安勿躁,敝人保证各位都会得到一个很圆满的解释。”
随着这声音,两个人影从青烟袅袅的焦黑大门中走出,为首的一人,正是之前未曾公开露面的伦斐尔王子,而跟随在他身后走出的,则是那名身分不明的中年文士。
(糟,看这架势,该不会是伦斐尔的随护高手吧?听说伦斐尔和方青书一样,都是心禅老秃驴的得意弟子,难道就因为这样,从光之神宫调高手保护他?哼,真是种族歧视,美形的精灵王子就连护卫都长得帅,我就要整天看不良大叔,没天理……)
心里胡思乱想,我忽然警觉到事情严重性,毕竟索蓝西亚的头号重臣浮现台面,造成的冲击将不亚于当初娜西莎丝的现身,我可以想象到身边这时的震惊与冲击,而耳边一片的寂静无声,正说明了这个猜测。
缓缓转头四顾,看到的东西一如所料,在场众人有不少都变了脸色,除了莱恩、冷翎兰这样权力中心的人物,就连茅延安都停了动作,面上露出喜色。只是,他们目光集中的对象,却有些古怪,虽然是望向伦斐尔,但目光落点却放在他身后,那一名中年文士身上。
“关于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事,老夫和伦斐尔王子稍后会做出解释,但在那之前,我可以证明,伊斯塔使者团确实在萨拉城外遇到袭击,并非虚言伪造……”
这番话没头没脑,更一下子把话题扯开,帮伊斯塔人说起话来,让人弄不清楚这人到底是帮哪一边的,只看他轻抚短须,温言说道:“当时的情形相当凶险,我适巧路过,协助伊斯塔的朋友抵抗敌人,经过一番战斗,终于将对方击退。
这些凶徒身分不明,虽然有部分是阿里布达人,但究竟为何而来,由何而来,还需要详加调查才能弄清楚……”
一番话语惊四座,我偷瞥向娜西莎丝,只见她面上浮现喜色,显示这名中年文士正是当日她口中“神秘出现,帮伊斯塔使团击退凶徒”的高人,而冷翎兰的表情则是阴晴不定,不知道她是否认出了这中年文士的身分?
在场众人中,大概有九成以上和我一样,知道这中年文士大有来头,却不知他究竟是何方神圣。若说他是王族政要,他身上少了那种世俗之气;若说是绝世武者,当世五大最强者中,与他比较形貌相符的是……
隐隐约约,我听到后头有人在做猜测,但变态老爸我不会认不出;至于若说黑龙王会这么大剌剌地现身人前,恐怕连黑泽一夫自己都不相信。正当我要找大叔把事情问个明白,这名中年文士已经主动发话。
“老夫心灯,本乃一介方外闲人,因为此次和平会谈关系大地万民福祉,受我师兄所托,暗中关照协助,各位贤达有礼了。”
一句话说出,在人群中掀起了无声的骚动,人们的目光由疑惑转至震惊,继而变成热切之色,情形竟然与莱恩初莅萨拉城时候的气势有几分相像。
光之神宫对整个大地的影响力,是连三岁小儿都知道的事。执掌光之神宫的最高权力者,是德高望重的心禅圣僧,谣传他的武功修为已不在五大最强者之下,但由于从不出手,所以难以证实,只能从他的数名得意弟子,隐约得窥这名神僧的修为。
众所周知,心禅圣僧还有两名同门。大师姐心剑神尼,名列五大最强者之一,长年闭关清修,与世隔绝;三师弟心灯居士,少年时得逢奇遇,精擅极其罕见的火系魔法,据说是位性情淡泊、爱好文艺的雅士,自从师兄接掌宫主之位后,飘然而去,云游四海,再不问权位世俗之事,由于行踪飘忽,并没有多少人见过他。
但爱好文艺却不代表武功不强,光看心剑与心禅,就不难想象这位心灯居士到底手下功夫如何。更何况,即使不问世间俗事,他仍是慈航静殿公认的第三号人物,能动用、影响的范围,不会低过莱恩多少,而这样一个传说中的大人物,居然为着和谈会议,亲临萨拉城?
(呃……糟了,心禅来了倒不怕,怎么偏偏是这家伙?)
我心中猛犯嘀咕,因为对我而言,心灯居士除了是位大人物外,还多了一层身分,就是羽霓、羽虹两姊妹的抚育恩师。万一这位大人物知道了我对羽虹的种种禽兽作为,那……
当我心里七上八下地犯着不安,一抬头,却刚好看见被包围在簇拥人群中的心灯居士,也正朝我这边看来,眼中的笑意温和,但出口的那一句话,却令我惊得魂飞魄散。
“法雷尔将军吗?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少年英雄,听我两个不成器的徒儿说,你在南蛮神出鬼没,机变无双,挑动分裂四大兽族,颠覆蛇族的奸谋,更甘冒大不讳地强拔万兽尊者的虎须,大有侠气,老夫很欣赏你啊。”
第二章 病弱残躯
这一天,我突然很想掐死方青书,也很想掐死我自己。离开南蛮时,我大意地忘记委托他,不可以泻漏我的身分,却忘记这个素来行事光明磊落的儒侠,胸襟坦荡,在回师门报告时,把他所知所见的全说了。
然后,就是心灯居士当众的一席话,让我再次享誉国际,毕竟无论是哪个民族的历史,和兽人之间发生过的几场战役,纪录都不是太好看,而今一个人类凭着自己的能耐,在兽人的老家搞风搞雨,弄出大破坏,更敢正面挑衅万兽尊者,勇救弱女,这简直是堪称民族英雄的伟大功业。
这么大的事情,本来如果由我自己招认,大概还不会有多少人信,可是由心灯居士的口中说出,那就是有了慈航静殿全体的背书,无庸置疑。结果,来自各国重臣、要人的赞美与惊奇,像海潮般瞬间把我淹没。
金雀花大总统表示要搬勋章给我,就连高傲不驯的冷翎兰、娜西莎丝,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异彩。在这光荣的顶点,我本该欣喜若狂,无奈整颗心却冰凉到极点,因为当这宣扬四海的消息,传到南蛮,本来因为不知道我身分而无法行动的兽人势力,将对准我这个靶心,怒涛似的涌过来。
而撇开我的处境不谈,心灯居士、伦斐尔王子的先后出现,为错综复杂的萨拉城局势,再次造成了震动。
伦斐尔与他那群精灵一起离开,说稍后将会对整件事情作交代。至于和精灵方面的交涉问题,我这层级低的中阶主管无资格过问,自然有莱恩总统、翎兰公主能者多劳;比较麻烦的,还是娜西莎丝这魔女,早先信誓旦旦说要揪出我背后的黑魔法师,一有机会就来刺探消息,从我在南蛮的活动问起,几句话相互试探之后,我才顿时醒悟,她并不是在意我的南蛮行,而是怀疑我们把人藏在这处庄园,因此才受到袭击。
哈哈大笑是很简单,不过要脱身就比较麻烦,还好茅延安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说是有紧急军务,拉我去摆平;娜西莎丝摸不清楚大叔的修为深浅,始终对他的威名深深忌惮,不愿正面冲突,就这么给我们两个趁机开溜。
“怎么样?姜还是老的辣吧?轻轻松松就帮你摆平一关。”
“嗯,如果你能在我被那群精灵追斩的时候早点到,事后少邀一点功,我会更感谢你的。”
“这个……啊,对了,你的国王老大要召见你。”
这当然也是一件很要命的事,国王陛下找我的理由,不会是询问不知所谓的公务,而是再度关心我拯救他宝贝女儿脱离苦海的任务。我不知道如何交代,幸好茅延安自告奋勇,愿意与我一同见驾。
进到皇宫,身负皇命在身的我,轻易长驱直入,像过往那样,在御书房外头等待着陛下的召见。也许“办公累了稍稍躺下休息一会儿”的考量,并不适合坐拥后宫成千佳丽的帝王吧,即使距离御书房还有老大一段距离,我们却一直听见几乎已成候传惯例的声音。
“啊……陛下……国王陛下……”
“桀桀桀,朕等会儿还要再干八个宫女。”
似曾相识的对话、喘息,茅延安朝我瞥来奇怪的一眼,我则是耸耸肩,道:“看什么?这次运气已经不错了,上次我来的时候,他起码要再干十个宫女。”
国王陛下的体力似乎不是很好,又或者是这名姬妾魅力欠佳,这一回合在短短时间内结束,跟着,侍卫们进去,把适才侍寝的姬妾,用一条厚厚毯子裹着抬出去。
“真想知道那毯子里的美人是什么样子。”
“想看女人裸体就直说嘛,除了光溜溜的样子,还会是什么样?”
我多少知道一些宫内的防护措施,为了防止被女刺客借着侍寝机会暗杀,通常国王要临幸嫔妃或宫女之前,都会让侍卫把她们脱得光溜溜的,检查没有携带危险物品后,才用毯子裹着送进来;当然离开的时候也是一样。
我们的运气比预估中还好得多,国王陛下似乎得到我们抵达的消息,不再继续多干那计划中的七个宫女,直接要我进去见驾。大叔让我稍安勿躁,他先进去和国王说了一会儿的话,跟着我再被召进去时,大叔向我比了一个万事没问题的手势,国王陛下也不以为怪地向我表示,请到欧伦先生相助,大事成功有望。
“朕X岁登基……Y岁成亲娶后,Z岁有了长公主,多年来,她是朕心头最疼爱的掌上明珠,想不到……”
假如不是刚刚见识到国王陛下纵横床第的威猛模样,我一定会觉得他是亡国之君,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说个几句话就红了眼睛,用袖子频频拭泪,哭泣说着他可爱纯洁的女儿,为了国家自愿牺牲,现在受到多么悲惨的煎熬……云云,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正不知道该如何脱身,他突然止住哭声,说:“事情刚才欧伦先生已经说了,你学艺不精,武功不强,要你去与那险恶的基佬周旋,确实难为你了,朕现在给你一个好处,皇宫里头收藏的武学秘籍,随你观看,三天后你……大概有个五大最强者的实力,事情就好办了。”
当不合理的民意,凌驾于专业之上,这真是一件让人万分痛苦的事,无奈我不能选择辞职来回应。三天内变成五大最强者,那岂不是要我在三天后有能力去单挑黑龙王?这是个合理的世界,别说是阿里布达皇宫里的破烂秘籍,就算把五大最强者找齐,一起传功于我,也不可能有这么夸张的效果。
但又能说什么呢?这个国王陛下摆明就是一副不接受抗辩的样子,我只有领旨谢恩,赶快出去筹谋对策。
“喂,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
“喔,这冷弃基一看就是色鬼,我告诉他萨拉最近的神秘美女传说,说会帮他留意绝色佳丽,绑来送给他上,他就同意让我帮你忙,一起拯救他宝贝女儿脱苦海。”
“什么?你这皮条客居然……不对,我是说你干什么跟他说我的武功不强,不能办事?”
“难道你自认武功很强吗?”
我们边说边走,由于刚才与国王陛下进行的是机密对话,所以离开时也是走不引人注目的后门,当我正想纠起大叔的衣领,严厉质问,突然看到几个侍卫行动鬼祟,好象在抬一个木箱出去。
“等一下,你们几个给我站住!”
我以前听过,皇宫里头有一些侍卫会偷财物出宫变卖,这些事情不碰上便罢,既然撞在我手里,当然得管一管,更何况……说不定有几分油水可以捞,横竖很快就要被黑龙会与兽人联手追杀,多搜集一点跑路费资本也是好的。
御前侍卫的职权很大,不过认出了我和茅延安,纵然不愿,也只能让到一边去。
“浑你个帐,看看你们偷了什么东西,要是东西贵重……啊,仆你个臭街,这、这是……”
即使是我和茅延安这样的老江湖,一时间也不禁耸然动容,箱子里装的并非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个赤裸裸的美人儿。秀雅纯洁的容颜,平坦的胸部,几乎找不到一根毛发的耻部……呃,我估计这个小美人儿不会大过六岁。
圆睁睁的大眼睛,诉说着极度的惊恐与畏惧,不过我们却无能解救,因为她伸吐出来的小香舌、雪颈上的深深扼痕,都说明同一件事实:她已经死了。
“这……”
我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垫在那具裸尸下的厚毯,我知道自己最该做的事,是保持沉默,当作没看到。
“嗯,你们几个,快点把陛下……不,把上头交代的事情给办好,别在这里摸鱼。”
匆匆撂下这样的一句,我和茅延安离开了皇宫,坐上马车打道回府。尽管一直戴着墨镜,但我刚才看到的东西,这位不良中年一定也看到了。垫在那具裸尸下的厚毯,就是不久前从御书房里扛出去的那一条,换言之,国王陛下临幸的小美人儿、扼杀那裸女的凶手……我们都知道那代表什么。
在隔音良好的马车里头,不虞有人听见乘客谈话,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大叔开始说话。
“贤侄啊,你会不会觉得……”
“大叔,我们都只是拿人薪水的公务员,除非有了发动革命的觉悟,不然最好学着当傻子。”
“可是……怪异的性癖是没什么,妓馆里也有很多爱掐脖子的SM狂,但是把对象放在那么小的……这是不是有点……”
“玩女人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花钱的时候,我嫖过比这更小的;如果是强奸,我也干过比这稍大的,他是国王,自古帝王都是荒唐的,你看不顺眼,想要拿他怎么样?”
……然而,即使是这样,我也从来不曾为着玩乐的理由虐杀女性,更没有勒毙过这样的小女孩。当然,这样子想,并不能代表我就是什么好东西,在名为道德的衡量尺上,我与国王都是两个变态的人渣,只不过,我此刻确实感到一种反胃的不快。
“贤侄啊,你觉得……如果你今天有像令尊一样的强大力量,那么你会出来主持正义吗?”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你这个穷酸画家,刚刚为什么算记我一道?三天内变成五大最强者,就算找恶魔许愿都做不到,你……”
说得火大,我一把扯起茅延安的领巾,而他则一副委屈地回答。
“这是为了让你成才啊,你这个人没有一点强迫性的东西在后头推,就根本不会自发性地进步!你想想,兽人们马上就要找过来了,如果你的武功不强,那岂不是……”
“那也不用这么强迫啊,现在怎么交差?你有办法在三天内抓到那个神秘美人吗?哼,说起来都是那个心灯不好,这样子摆我一道,你和他不是多年老友吗?怎么事先也不帮我说……”
本来渐趋和缓的情绪,在我想到一个可能性之后,一下子紧绷起来。不由分说,我一把掐住茅延安的脖子,厉声喝问。
“该不会……是你要心灯老鬼这么整我的吧?要他把我在南蛮的事当众抖出来?”
“别、别误会,我……我喘不过气了……绝对……绝对没有这样的事……”这样子辩解,但从我手劲没有放松,他想必也知道我不怎么相信,这才在我稍稍松手后主动招供。
“我真的没有唆使他这么做,不过……前阵子收到他的信息,向我查问南蛮一事的真假,我把你夸上了天去……这也是为你着想,如果不先美化你的形象,到时候你玩过羽虹丫头的事情被揭露,心灯不是非杀你不可?”
“……你什么事都能说出一堆大道理。”
“我这是为你着想。况且,你看不出来吗?你嘴边的月雪双汤,都有相同期盼,希望你早一日变成你父亲那样的英雄人物啊。”
“不要……再让我说第二次,我不想和那个变态老爸一个德性。你再说一次,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好好死。”
“好,我们不说你的变态老爸。但你是一个务实的人,眼下局面这么不利,除了远虑,还有娜西莎丝这个近忧虎视眈眈,你没有一点傍身之技,怎么撑下去?难得那个玩幼女的老变态这样大方,让你使用宫内库藏资源,你……”
“就算要练武,也不需要靠皇宫啊!阿里布达皇宫能有什么好东西?里头凡是有点苗头的秘籍,早就被我们家上两代给顺手带回家了,翎兰臭婊如果不是被送去慈航静殿,凭那堆烂书根本练不出个屁来。”
被我这一说,茅延安点头道:“对啊,法雷尔家的玄武真功,天下第一,你只要把玄武真功练个一两层,比什么秘籍都管用,既然你也这么说,那你……”
“你好象忘记了,我过去说过很多次,我天生体弱,不能习武的。”
这话题我们并非首次讨论,茅延安过去也唆使过很多次,但每次只要说到这一句,他就举手放弃,怎知这次当我冷冷回应出去,他却很诡异地一笑。
“嘿,就怕你不这么说,好啦,咱们下车吧。”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抵达了爵府,我与茅延安一起下车,进入爵府内,一句话都还来不及说,就为着眼前的景象而吃惊。
福伯这开门人理所当然地站在我面前,但是前厅的桌椅上却坐着两个人,而且全都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月樱的出现与顺利进入,我还能够理解,当年她出入我家频繁,与福伯熟识,要进爵府当然没问题;但是坐在她身边的……为什么心灯居士也会大驾前来?这人目光锐利,可别看出了我与月樱之间的奸情。
“法雷尔将军,请过来谒见居士,今天承蒙他允诺相助,来帮我们一个大忙。”
月樱的称呼,因为有外人在场而变得拘谨,但我仍感觉到有几分诡异。而在她的解释中,我大致明白,心灯居士不但是众所知名的巧手神匠,更是光之神宫属一属二的医道圣手,这次受月樱请托而来,专门帮我“看病”。
“如果没有茅老师的面子,要请动心灯先生可不容易。不过,心灯先生说,他两个弟子在南蛮很承你的情,在情在理,他也希望能够回礼。约翰,你真是了不起,居然在南蛮干下了那么样的大事,我也很以你为荣喔。”
为了他的两个弟子,要对我回礼吗?这还真是让人浑身发毛呢,虽然以羽虹的高傲个性、身为女性的矜持,不太可能把发生在南蛮的事告诉旁人;而心灯居士一副抚需微笑的温和模样,也不像是包藏祸心,但想到那些不祥的可能性,我还是觉得直冒冷汗。
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逃躲的空间了。月樱的关心、茅延安的妥善安排,无疑已经把我推到一个难以推托的位置,虽然我摇手说不想修练其它家的武功,但该死的福伯却在这时泪眼汪汪地跑上来,说少爷为了预期小少爷有一天回心转意,早就在家里留下了秘籍。
“……虽然只有第一层的口诀,不过少爷当初交代了,只要小少爷将来身体好了,练功时不会……不会……就可以从这开始练习……”
王八蛋,连变态老爸也阴我一道,这下子还有什么话好说?
“姊姊,我还想多问你一次,你真的很希望……我好好练武,变成像我老爸那样的强人吗?”
正经的语调里,月樱可以听出我的认真,而我也留意到,当月樱点头说“嗯”时,眼中所燃放的期盼之情,是我从来也不曾看过的炽热,令我惊觉到,一心爱护我的月樱姊姊,竟然这么样地希望我改变。
每个男人都会做些事,来取悦自己的女人;月樱素来都是那么云淡风清的个性,不希罕任何名贵礼物,也不需要任何名贵礼物,回思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只有她像个姊姊一样地对我付出,我从没为她做些什么,现在也该稍稍让她高兴一下。
抬起头来,在月樱背后的大老远处,一个梁柱与屋檐所形成的暗角,我发现有个人正躲在那里,窥视着这边,却不敢出来与众人接触。虽然她大半身子躲在梁柱后,但是那藏不住的狐狸尾巴,却告诉我她的身分,而她偶尔探看出来的眼眸中,我看到了与月樱姊姊相同的炽热。
每个人的一生中,都有些义无反顾的时候,这就是我现在的感觉。事实上,连我自己都开始心动,期望那渺茫的侥幸。也许……经过了这许多年,我身体状况真的不一样了,上次修练兽王拳也很顺利,这次又有一个医道高手在旁护法,或许我真能改写过去那不愉快的纪录。
“好,我干了。”
玄武真功的口诀,当年我一早就已经背熟,不用再拿出什么鬼秘籍来看,这时则是在众人的包围下,盘膝坐好,默默运功,照着口诀行功。
难得练功,一开始的气息运转并不顺遂,花了好一阵子仍静不下心来,这时,忽然有支手指在我后心按了几下,每次轻按,就是一股暖流行遍全身,也不知是禅功还是光明系的魔法,到后来,整个身体一片暖洋洋、轻飘飘的,直欲翔身仙境,诸般外魔皆不能侵。
(有高手护法,果然就是不一样……)
脑里浮现这个念头,我正要趁势宁定心神,照口诀行功,脑里却陡然轰的一声,彷佛被触动到什么,无数的画面、闪光在脑海里狂啸而过,雪白的女体、浓烈的血腥、捂住嘴巴的手……各种画面闪逝的速度太快,我甚至来不及捕捉到些什么。在脑内心神剧震,几乎走火入魔的同时,体内真气也为之大乱,开始逆冲向腑脏各处。
几乎只是一瞬间,我就觉得自己彷佛置身万度洪炉,不由自主地大口大口往外呕血,难言的痛楚像是锉刀一样,狠狠地刮着痛觉神经,睽违多年的痛苦感觉,再度出现在身上,而耳边则断断续续传来焦急的对话。
“……他的真气……怎会……危险了……”
“古怪……心灯禅定印也止不住……玄武真功果然不愧……”
“他人都快死了,你夸他家传武学有什么用?”
各种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感觉到背后、前胸各自有几道暖流传入,但和体内暴走的真气狂岚相比,却是那么地微弱,迅速就被冲毁崩溃,而出血现象更在持续,大量黑红色的鲜血,被体内的压力所迫,疯狂地往外找着出口,不只是嘴里,更从耳鼻中溢出。
意识模糊的边缘,我勉力睁开眼睛,依稀看到几个晃荡不清的人影,下意识地抬起手,从嘴边一抹,只擦得满手鲜血。
“……妈的……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每次练功完……我身体都会病弱一阵子了吧……干……”
没有针对哪个人,只是努力把这句话说完后,我像是用尽全力地把血喷出去一样,在用尽身上每一丝精力后,颓然倒下。
“小弟!”
一声令人整个心口都痛起来的急呼声,与淡淡的樱花香气一起靠近过来,当鲜血喷洒在名贵的丝缎衣绸上,而我倒进一个温暖的胸口……能够晕躺在月樱姊姊的怀抱里,这是我在满身的伤痛中,唯一一点可以让自己觉得安心失去意识的地方。
黑暗,是属于梦的国度。
梦境,是一个理智所不能控制的世界。
不管怎样的智者、强人,在现实世界呼风唤雨,却都没有办法在梦境中随心所欲,不得不去面对一些连自己都会讶异的“自我”。
因为这样,我讨厌作梦,自从能够掌控自己行为开始,我就努力让自己不要作梦,别再看到那些讨厌的画面。不作梦的方式很简单,只要每天累得一觉到天亮就行,所以嫖妓宿娼是个很好的消遣,干了、醉了、累了、睡了,什么也不用梦,什么也不用去面对。
因此,像这样子的景象,我确实已经有好久不曾见到了。
地板的尽头,完全敞开的纸窗中,洒进来和煦的午后阳光,带着结梗花香的熏风,吹拂过窗边缓缓摇曳的躺椅;以舒缓节奏摇动的木椅上,坐着一名闭目午憩的贵妇人,她白净的素手,正搁在锦缎罗织的长裙上,尽管我从来没见过她的面孔,但我却知道她是谁。
“……妈妈……”
每次这句话一唤出口,梦就会醒来,别说期盼中的拥抱,就连那张面孔都没有机会看到;掌管梦境的神明,就像我那变态老爸一样,吝于给我这点宽容,所以我儿时曾因此很讨厌作梦,不过,这个梦境在我六岁以后,有了改变。
前方的光影在呼唤声中消失,但新的光影却在我身边出现,
“不可以总是这样叫我喔,我……不是你的妈妈,你可以叫我姊姊。”
穿着一袭简便的雪白衣裙,不施脂粉,任一头黄金色长发自然披散腰间的月樱,就像月亮里的仙女那么美丽;有着慈母般温柔的少女嗓音,带着三分遗憾、三分浅浅的忧愁,轻声安抚我的不安。
“约翰,不要害怕闭上眼睛,不要怕作梦,姊姊的手在这里,你握着它,姊姊哪里都不会去,会永远陪着你。”
当月樱姊姊握住我的手掌,露出温柔的微笑时,彷佛身上都焕发着圣光,可是,为什么在这层光华之后的黑暗,是那么样地辽阔,无边无际得让人心怯?
会不会……月亮之所以皎洁,就是因为她总在黑暗夜空中出现?因为有这样的黑暗,所以明明握着我的手,约好她哪里也不会去的月樱,也在国家和我之间作了取舍,放开了我的手,在万众祝贺声中,成为了金雀花联邦的第一夫人。
而在那之后,这个梦境就陷入了更深远的黑暗,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周围也静得怕人,没有月色来照亮黑暗,我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移动,只能在黑暗中作永恒的等待……因为这样,所以我讨厌作梦。
可是,今天这个梦似乎有了一点不同,在那一片深沉的黑暗中,慢慢地出现了一个光源。没有月樱那么明耀,和天边的月亮相比,它只是子夜时分挂在街角的一盏昏黄小灯,但即使如此,它仍是照亮了这一片黑暗。
我没有看见光源中人的相貌,只依稀感觉到,那是一名美得如似天仙般的清艳少女,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裳裙,几下街头漫步,轻轻巧巧地出现在我旁边,贴在我耳畔,用一种似曾相识的嗓音,甜甜地说着一句有异国风情的话语。
“JOHN!RELAX,OPENYOUREYES……”
甜美而温柔的声音,彷佛是一个无形的魔咒,让我一下子从梦中急遽惊醒,可是,在由深沉梦境脱离的过程中,一种剧烈的反胃感觉,强力地压迫着我的呼吸器官,让我伴随着猛烈的咳嗽,由睡梦中回复清醒。
第三章 东方文化
“呕……”
“小弟!”
“呕……呕……”
在咳嗽与连串作呕中醒来,我差一点就呛得再昏过去,好在能喷出体外的东西,之前就已经喷得差不多,现在只是不住的干呕,忍受那种彷佛要把整个胃部翻转过来的难受。
朦胧中,我好象看到了什么东西,彷佛我正被几个人牢牢地抓住,四肢无法动弹,连些许挣扎都做不到;一只不知是谁的手掌,捂在我口鼻之间,不让我喊出呼救;而眼前彷佛有什么东西,是我不想去看,但又被强逼着去看的东西,脑里乱哄哄的一片,呼吸更是困难,心里好象在疯狂呐喊着些什么,可是我却听不清楚,什么也听不清楚,只有那股像是要捣碎整个身体的呕吐感觉,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理智。
“呕……呕……”
幸好,一只雪白柔皙的手掌,适时地给了我抚慰,不住轻拍我背后,将那剧烈的咳嗽与呕吐给平复,把我的意识给拉回了现实世界,随着眼前景象由模糊变为清晰,我也看清了那个一直守候在我床边的女人。
“姊……姊姊?你一直守着我?”
“躺着别动,心灯先生说,你这次的内伤不轻,他虽然用禅定印法帮你调理内息,但还是要好好休养两天才行。”
月樱用一根丝带把长发盘系在头上,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玉臂,从旁边的脸盆帮我打水洗脸,熟练而俐落的动作,让我感到一股久违的怀念,彷佛回到当年她云英未嫁时,照料染风寒发烧的我,一昼夜守在床边,不眠不休的情景。
“姊,我口好干……”
“胸口的感觉好点了吗?如果气息顺了,才可以喝水,这杯茶你慢慢喝,别呛着,我另外帮你熬了汤,一会儿你先喝着,再躺下多睡一天,养养精神。”
月樱身上传来淡淡的血腥味,那是我昏迷前大口喷洒上她衣裙的结果;从那鬓发散乱、额上见汗的憔悴容颜,可见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也并不好过,直到我清醒过来,她紧蹙的娥眉才展放欢颜。
而在我喝茶被呛到,咳嗽出声,她轻轻拍着我后背时,我才留意到,月樱手掌上真的在焕发柔和白光,被这片白光洒照过的部位,不适感觉顿时减轻。当咳嗽停住,我反手握住她掌心,很讶异地问她,为什么会使用回复咒文?
“在金雀花联邦呆久了,上慈航静殿的机会很多,莱恩建议我学一点防身技巧,我……笨手笨脚的,学不会什么上乘武术,就学一些照顾人的光明系魔法了,你别笑啊,我知道自己这方面没天份的……”
“傻姊姊,学光明系魔法不靠天份,只有天资聪颖、心灵不纯洁的人,练一辈子也练不出东西的。”
月樱似乎对自己笨拙地使用回复咒文一事,感到相当羞赧,一直要我别用这取笑她;我则是觉得这很有趣,因为光明系魔法七成以上都是向神明借力,如果心灵不够纯净,又不肯花长时间去练习,那借上半天也只能借到个屁,所以修练光明系魔法失败的人,转投黑暗系魔法的例子比比皆是,但月樱……她似乎在这方面颇有天份。
想想也觉得好笑,这么一名女神般的美丽姊姊,为什么我梦里会有那样的联想?什么黑暗?什么乌云?这样子的杞人忧天,真是可笑之至。
“心灯先生说,你的情形很怪异,他从所未见,要好好思索一下才能对症下药,在那之前,要你安心休息,别急着练功。”
“去,事前说他保证没事,事后放这种马后炮,说什么都是他在说……”
“其实,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也鼓励你尝试,也不会把你害成这样。”
“这是老毛病,从小就这样了,每次要练功,就会呕血呕得乱七八糟的,然后病上好一阵子,搞得身体越来越弱,最后只好放弃。”
这次能苏醒得这么快,心灯居士果然有一手,不然以往起码得昏去三天。可是这个排斥好象只针对玄武真功,不然为什么在南蛮修练兽王拳就可以没事?然而,总记得小时候是练什么就吐什么,连那么天才的变态老爸都束手无策,所以我才放弃练武的……
“奇怪,以前我照顾你的时候,你虽然总是偷懒贪玩,不肯学伯父的技艺,但不记得你有这样的病啊。”
“……谁知道,时间太久了,对那时候的事情,我很多都只有个模糊印象,记不得了。”
有那么一瞬间,月樱露出了淡淡的忧伤表情,我不太敢肯定,想要再问,她已经起身去取来汤。我有点困惑,不知道她愁容的理由,是我刚刚说错了什么吗?还是……月樱她想起了什么?
忘记……是月樱想起了那个对她失约的男人吗?那个没有能好好守护公主的骑士?
这个念头让我相当不愉快,而当月樱把汤端来,我一口一口地啜饮着那浓郁而苦味的汤汁时,尽管月樱就在我面前,但我心情实在高兴不起来,反而给呛了一下。
“咳、咳……”
“怎么了?呛着了吗?没大碍吧?”
月樱急惶地靠过来,坐上床沿,轻拍我背部,却浑没发现胸口的春光乍现。
从她下垂的领口,我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胸部,里面的胸衣包裹着她饱满的乳房。我稍微调整角度,略显大的胸衣,遮挡不住她白皙的胸部,从我瞥去的角度,简直可以一览无余。
见着这幕美景,我色心顿起,可是才要进行偷香窃玉之举,月樱就已经察觉,轻轻巧巧的一挪身,整个躲了过去。
“小弟。”
月樱的嗔怪,让我只能放弃蠢蠢欲动的欲望,毕竟面对一名谆谆告诫我注意身体、别贪图短暂淫乐的女性,我除了低头认错,还有什么好说?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还没有来得及找阿雪问话,确认一下昨天的状况,茅延安就来接我上班,路上也顺道解释一些事。
关于三日内练武有成的命令,国王陛下不会再宣召我进宫询问,原因是茅延安扛起了善后责任,昨夜请动心灯居士亲自入宫向国王陛下解释,由于体质问题,我已练武失败。
光之神宫的大人物亲临皇宫,我们那个全无骨气可言的国王,险些从人家的帽子一直膜拜到脚底土地,最后心灯居士被迫留下,为国王陛下讲解养生之道,顺便接受国宴款待。
另外,今天首要面对的大事,则是索蓝西亚的奇袭事件。
索蓝西亚在我国境内发动突击队,想要绑架优秀匠师一事,假如不是因为发生在这种时候,一定会酿成巨大问题,因为这群精灵谁不好惹,偏偏惹到冷翎兰的头上,以这女强人的刚烈个性,哪有不强力反击的道理?
“现在这种情形……大概会私底下暗斗好一阵子吧。那票精灵看起来斯文,其实是最擅长搞这些外交斗争的种族了。”
茅延安的评估其来有自。索蓝西亚的文化,与其历史一样是悠远流传。与人类的历史不同,他们除了之间曾几次受外敌入侵,或是遇到世界大战级数的危机,因而面临传承危机外,他们从来不曾发生过内斗或是叛乱,这点倒称得上是相当优雅而高智能的种族。
不过,尽管爱好自然与和平,却不代表他们对于其它的人形种族,也有同样热爱。长年与人类、兽人、矮人明争暗斗,相互争夺生存权利,他们早就磨练出了一套以典雅的仪态,洗链地干着龌龊事的本领。
“即使同样手染污泥,精灵仍然会比人类优雅百倍。”
这是索蓝西亚的自负,也许罗赛塔的矮人们,会咧着大嘴嘲笑,不过至少从阿里布达、伊斯塔、金雀花联邦这三个人类大国的角度来看,确实没什么资格说精灵卑鄙,因为那句索蓝西亚格言的背后,还包含另一个意义:精灵的手即使染黑,也只是染着污泥,绝不会像人类那样染上污血。
“总之呢,刚刚收到的消息是,索蓝西亚……不,伦斐尔王子要举行公开会议,向各国交代一些事务。”
我兴味索然地答道:“喔,莱恩和翎兰臭婊很努力嘛,终于逼得索蓝西亚点头了,不过,该不会是在会议上说一堆慢条斯理,有等于没有的狗屁东西吧?”
“不管会说什么,精灵们的发言都是慢条斯理、长篇大论,但是这一次能逼得索蓝西亚点头,放弃与伊斯塔联合,最大功臣其实不是莱恩和冷二公主,而是贤侄你喔。”
“那是我用惨痛代价换来的……”
确实,如果没有我适时地出现在那里,那票精灵可能早就完成了绑架的工作,扬长而去,冷翎兰就算知道敌人身分,也很难下手查办……当然另一个可能,是织芝被迫施展她未算上乘的武技,打一场胜败难料,却肯定双方伤亡惨重的战役。但不管怎么样,不可能把伦斐尔给逼出来,自然也不会把索蓝西亚逼到这个不能再隐身暗处的处境。
“如果伦斐尔不露面,这个会谈就有得拖了,尤其是前阵子本来有消息,索蓝西亚已经和伊斯塔交涉,要联手搞砸这个会议……”
“什么?他们不知道这样子对他们没好处吗?”
“有时候,人们如果少拿了好处,那就会希望大家都没好处可拿。如果这个和平会谈成功,获益最大的可不是索蓝西亚和伊斯塔。”
“但没有各国联合的外力,伊斯塔不可能独力压倒黑龙会,取回那些失窃的技术啊?”
“问题是,如果借助诸国外力,压倒黑龙会之后,各国一起分杯羹,机密更没可能守住,一样不划算啊。”
有时候,我常常以为自己的思考够现实、够残酷,不过最近这个月以来,我却常常发现所谓的现实,远比我料想中更要残酷。残酷的理由,不是人们为了现实,作出冷血却明智的取舍抉择,而是他们明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死地,却仍开心地搂抱着滚下去;最无奈的事,就是我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拉住我,陪这群蠢蛋一起走向毁灭尽头。
“很残酷是不是?明明大敌就在眼前,人们却为着种种理由争权夺利,最后步向灭亡。”
茅延安笑道:“其实每个生物的天性里头,都有着自灭的倾向,或多或少而已。你和月樱夫人不也是吗?明明知道这么偷情的后果,会像飞蛾扑火一样,但你们仍然克制不住地去做了,从这一点说起来,贤侄你与那些蠢蛋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啊。”
“你不要每次都那么看穿我心思行不行?听你的口气,好象存心看着我完蛋一样,我现在心情非常恶劣,你少惹我。”
心情不佳是事实,即使心情很好,我也很讨厌精灵一族做事的繁琐风格,那种斯文温吞的排场,每一分一秒都在耗着我的耐性。
果不其然,我和茅延安一进入会场,看看那个镀上一层雪亮白银的高台、看看那些用不去皮藤枝交缠组成的摆设,典型的索蓝西亚风格,高贵而不见奢华之气,但看在我眼中,这份高雅却总带着几丝虚伪气息。
会场内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索蓝西亚的王子要发表重大宣言,却又没人知道他要说些什么,这自然引得众人议论纷纷,而谈得最多的,就是有关伦斐尔的资料。
精灵们除了给人高贵感觉之外,神秘气质也是一个既定印象,而伦斐尔更是索蓝西亚的一号神秘人物,自从他开始逐步接掌索蓝西亚政务后,各国均盼与这位极有可能成为下任索蓝西亚王的精灵贵公子接触,但他却一反精灵贵族的常态,鲜少出席各种宴会,热衷于文化研究,不时外出旅游、打猎,令外人很难见到他的面。
索蓝西亚的王室与军部,对这位二王子的保密措施,甚至比大王子……甚至国王本人还要周密,周围各国的情报部门,使尽全力去打探消息,也只能得到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报: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爱好东方文化,因此并不讨其父王的欢心。
本来外人还很难理解,为何索蓝西亚对这名二王子如此保密,直到三年前,向来精于射箭、魔法,却因为没有强力骑兵,总在战场上吃亏的索蓝西亚,冒出一支“疾风”骑兵团,在伦斐尔的统帅下,在一夜间消灭了为祸索蓝西亚东北的蛮族马贼,尽显卓越的军事天份,这才惊动四方,从此得在战场上提防一群精灵神射手组成的骑兵团。
当我和茅延安进入会场,众人议论纷纷的话题,登时转移到我们身上。由于被莱恩当成“自己人”的缘故,这段时间我们与莱恩走得很近,身价水涨船高,自然也成为注目的焦点。
在喜欢论人长短的这个精神层面上,政客和狗仔队记者实在没什么差别,事实上,右侧那边还真的有几家报社,派人来采访这次索蓝西亚王子的公开宣言。
“贤侄,你猜……不,不用猜,你希望伦斐尔等一下上台,会宣布索蓝西亚正式加入这次的国际和平联盟吗?”
“不知道,那是莱恩和翎兰臭婊的事,与我无关。”
话是这样讲,但我仍然希望事情朝对莱恩有利的方向发展,毕竟,这次联盟已经拖了这么久,如果协议不成,莱恩的地位受到影响,对月樱也没有好处。
“索蓝西亚二王子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到。”
在年老司仪长长的宣告声中,伦斐尔从门口进入,身后没有半个随从,笔直地走向雪亮的白银高台,他的长披风洁亮如雪,拖在长长的红地毯上,尤其显眼,特别是他本身那带有王侯贵气的俊秀容颜,看上去犹如鹤立鸡群般的抢眼,从现身开始,就成为全场注目的焦点。
“贤侄,你觉得怎样?伦斐尔可是索蓝西亚出了名的美男子喔,可惜青书不在,不然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全场的女性都要尖叫了。”
“是啊,尖叫完以后,他们会被全场男性分尸。如果让这两个孽畜继续存活,那我们以后哪还有妞泡?照进化论的观点,我们岂不是要被淘汰灭种了?”
“有差吗?你执行繁殖动作的时候,几时问过雌性生命体的意愿了?”
“说得倒也是。”
谈话间,伦斐尔已经上了发言台,我和茅延安对看着耸耸肩,预备承受一篇亢长而繁琐的精灵式演讲,不过,入耳的第一句话,却让人有些吃惊。
“在场的各国重臣、要人,我是索蓝西亚第二王子、骑兵总司令,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有重大消息要宣布,为了不耽误各位的时间,我们就直接进入主题吧。”
很难得,精灵们的种族歧视相当有名,平时几乎是不屑与别的种族多说话,不过上了讲台,却往往像转了死性一样,说得滔滔不绝,伦斐尔如此开门见山,他究竟是精灵中的怪人?亦或者是种族歧视太严重了呢?
“这次我由索蓝西亚前来萨拉,是为了视察国际和平联盟的成败,这件事情的关系重大,我观察多日,始终不能作出最后决定,不过,前日的一件事,让我有了觉悟,作出了最后决定……”
五大国之一的索蓝西亚,即将正式表明态度,全场的人们几乎是屏住气息在等待,但也有少部分知道内情的人,显得相当轻松,包括金雀花联邦、阿里布达的首脑在内,好象早已知道伦斐尔会说些什么。
可是,我却感觉有点古怪。
(奇怪,偷袭山庄的阴谋事件,是索蓝西亚的大丑闻,既然决定把这桩丑闻遮起来,为什么还要特别提个尾巴?)
当我正为这问题所困惑,伦斐尔抢先开口,“这件影响我决定的事,想来在座的各位多少有点耳闻,却所知不多,而我现在就来解答各位的疑惑。”
(不好!这个精灵王子豁出去了!)
在伦斐尔开口之前,我先一步洞悉了他的想法,可惜却来不及做些什么。在接下来的一刻钟里面,伦斐尔像是回复了一个精灵在演说台上滔滔不绝的口才,大曝日前索蓝西亚特种部队奇袭山庄的内幕,说到激动处,用力捶打桌面,慷慨激昂的模样,让人简直不敢相信他是为精灵王子。
这些不为人知的内幕,化作一阵阵无声的波浪,震惊着在场众人。由于局面太过怪异,除了我与茅延安之外,好象没有人发现到,十多个形迹可疑的男人,悄悄地接近演讲台,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看他们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是想要避免让伦斐尔发现。
我察觉到这一点,却不愿出声点醒,因为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如果这家伙就这么被人暗杀干掉,我会非常开心。
伦斐尔所说的内容,并不只是单纯叙述事实,相反地,他愤怒地痛斥索蓝西亚精灵堕落若此,因为请不到一流匠师回国,居然使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除此之外,他也高分贝谴责本身的无能与督导不周。
“……如果不是我的统领无方,索蓝西亚的军人不会做出这种事,这是我不能回避的过错。”伦斐尔说得激动,居然做了一个超乎想象的动作。他双手抓住丝质衬衫的前襟,往两旁一扯,一排黄金钮扣应声崩落,衬衫也变成了一片碎布,露出了里头结实精壮的胸膛。
“哗哇~~~~!”精灵王子当众露胸,这并不是说他有暴露狂,相反地,他所裸露出来的东西,令全场再一次哗然出声。
一条神态狰狞的凶猛青龙,从肩膀开始,栩栩如生地纹在伦斐尔的背上,而在他精壮胸膛的下方,一条长长的白布,在小腹上来回缠裹了十多圈;白布中好像插着什么,从形状看来,似乎是一把竹柄的小刀。
坦露胸膛、青龙纹身、白巾缠腹、小刀贴腰,再配合上那一套长裤打扮,在我们这种在外头跑过江湖、见过世面的追迹者来说,很容易就联想到一样东西,而他之后说的话,更证实了这个猜测。
“我伦斐尔身为社团……不,疾风骑士团的扛把子,能在索蓝西亚屹立不摇,靠的就是三样东西:够狠,讲义气,兄弟多。”
说着这些话的伦斐尔,彷佛从拘束中回复了本来性格,眉飞色舞,与刚才的斯文模样相比,更焕发着他的领袖魅力。
“没有能够教好小弟,这是我的过失,等我回到索蓝西亚,就会开香堂、照家法论处,给阿里布达王国一个交代,不过,男子汉大丈夫,讲的是公道,有人想要借着这个错误,来勒索我们什么,这点我不会屈服,也绝不会和意图做出这种行为的人共事,所以我在此宣布,索蓝西亚将耻于加入国际和平联盟。”
掷地有声的一席话,充分表达了本身的立场,但精灵王子的流氓形象,给人们太强烈的冲击,相形之下,不加入和平联盟一事,已经不算什么了。
“大叔,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所谓的东方文化是……”
“大概是极道文化,或是黑帮故事看太多了吧。”
“你之前说……所有的精灵都很高贵典雅?翩翩有风度?”
“混黑社会的精灵例外吧,江湖生涯是个大染缸啊……”
彷佛与我们的谈论相呼应,把整件事情交代清楚的伦斐尔,要在台上做最后的总结。
“铮!”一声清亮声响,伦斐尔拔出了腰间的小刀,把右手平放在讲台上,厉声说道:“作错要认,被打要立正,我一向是这么教小弟的。今天是由于我管教无方,小弟们才会不守社团的规矩,胡作非为,为了表达歉意,我要切下小指以示负责。”
这话不是单纯说说而已,伦斐尔说到做到,小刀就往右手小指斩下。雪亮的刀光骤闪,假如不是发生异变,我们几乎就差点看到血光飞溅,染上讲台的名场面。
或许是众人都吃惊得傻了,忘记掉讲台下面有一群偷偷靠近,蓄势待发的鬼祟份子,在伦斐尔亮刀砍手指的刹那,这十多个精灵骑士纷纷跃上台去,擒抱住他们二王子的手臂,十多个人拉扯扭打成一团。
“殿下,王子殿下,请您三思啊。”
“不要拦我,我要切下手指以示负责。”
“殿下,您自重啊。”
“不要阻拦我!”
“殿下!”
“喔喔喔喔~~~~”
索蓝西亚二王子的当众宣告,透过各国的传讯系统、阿里布达的报社,掀起了最大规模的政治风暴。
一般的市井小民,对于伦斐尔其人其行,感到高度兴趣,毕竟索蓝西亚立国以来,背上有青龙纹身、做事充满极道硬派风格,自称社团扛把子的精灵王子,恐怕只有这么空前绝后的一个。
不过,仍然留在萨拉的各国使臣,就不得不面对索蓝西亚表态后,所造成的国际局势变化了。
伦斐尔的发言,并不只是代表了他的个人意志,而是有索蓝西亚的政治背书,从索蓝西亚本国没有发表任何声明的情形来看,也许他们国王确实不喜爱这个儿子的“嗜好”,但却对他的决定百分百支持。
情势骤然演变成这样,对我方……至少对莱恩这一边,相当不利。茅延安与我讨论时,也为此大大称赞伦斐尔粗中带细的厉害心计。
“……这个黑道王子很不简单啊,虽然这样的发言,是他本来的个性与作风,但他却选择了一个最适当的揭露点,让索蓝西亚本来因为袭击行动失败,趋于劣势的地位,一下子被逆转过来,嘿嘿,本来作错事的可是他们,现在却成了英雄……不过,为什么他们敢冒风险,主动拒绝金雀花联邦呢?”
“这个由我来回答吧。”
我和茅延安正坐在快速行驶的马车上,却忽然听见一个不属于我们的声音,跟着眼前一花,车门骤开骤关,一个人出现在我们面前。虽然是以绝顶轻功掠入,不过姿态却显得很悠闲,彷佛他一开始就已经坐在那里,与我们谈了这些么久的话。
“你……你是……”
我没法摆出像茅延安那样的从容态度,因为我没有墨镜可以遮掩目光,也因为我想不到,这位光之神宫的第三号人物,心灯居士,这么强行登车,是为了什么?
第四章 晴天霹雳
由于多了一名不请自来的客人,我们便放慢了车速,缓缓而行。途中,经过了一棵型态古拙的老松残木,茅延安出声喊停,而旁边的心灯居士……这位当今世上数一数二的大高手,竟然与茅延安一起拿出纸笔,透过车窗,描绘一只停在老松枝干上的彩蝶,运笔如飞,却浑没注意到脸上沾着的墨色。
看到那种专注神情,我多少可以理解,为何他会和茅延安成为好友。之前在南蛮时候,就听说这两人是老朋友,现在看来,还是相当好的交情,不然茅延安不会有能力请动他来为我诊断,心灯居士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帮茅延安继续维持他伪装的“大侠”形象。
这两个人,到底当年是怎么认识?又有着什么样的往来?这点我实在非常好奇。
当这两位相互恭维的画坛老友结束绘画,马车重新行走,心灯居士再次帮我诊断,同时也对我在南蛮时勇救他徒弟的义举,表示感谢。
我由衷感谢上天,居然是让方青书这个侠道白痴来向光之神宫报告事情始末,否则若是光之神宫招回霓虹姊妹一问,今天的情形可能就是另一种发展。
“霓儿对你颇有微词,但我却觉得这没有什么,少年英雄风流得意,偎红倚翠,只要其中并无强迫、不义之事,两相情悦,那又有何不可?老夫虽然出身慈航静殿,却不是迂腐的卫道之士,小兄弟你大可以放心。”
这个当然,光看你和茅延安那个不良中年拉手抱拳、称兄道弟,就不难想象你是个怎样的人。
不过,撇开昨晚被这庸医弄得半死不活,今早连走路都乏力的怨气不谈,心灯居士倒还真不是一个坏人。像昨天那样助我运功,颇耗高手的元气,如果彼此非亲非故,求都求不到这种好事,而他只为了我曾在南蛮“义助”他两名女徒,就肯这样帮忙,这确实是仁者之风。
闲话稍稍带过,心灯居士跟着就开始对茅延安解释,金雀花联邦这几天发生的变故。
“金雀花联邦本身是个多宗教、多种族、多价值观的国度,用兼容并蓄的宽容,让这些分歧和平共处,成为推动国家进步的动力。当方向引导正确时,这些力量会形成别国所不及的动能。”
一向主张信仰自由的金雀花联邦,宽松的政策下,难免也有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奇怪宗教,假如这些教派只是老实传教,那也就算了,不管他们是神经病或是性变态,只要不骚扰旁人,就没关系;但这次的情形有点古怪,几个异端教派纠合了数千信徒,说要从慈航静殿的压力下解放,开创没有既存宗教的新国度,而发动武装叛乱,要求划地为王,独立建国。
回顾近百年的国际史,打着“独立”两字的组织,似乎都没什么好下场,这次也不例外,这群邪教徒在国防军进攻的时候,节节败退,最后选择了集体自杀的做法,真是标准的邪教做法。
我摇头道:“这些家伙其实没什么用,既然已经有决心要自杀,为什么不多拖个敌人去死?一群废柴!”
“站在慈航静殿的立场,我们希望与其它的宗教共存,而不是成为唯一的信仰……”
想起在南蛮时候,曾经亲眼看到心禅秃驴派人与蛇族勾结,做那些龌龊勾当,这些话是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所以很不客气地就反驳回去。
“少来了,如果你们真的那么宽容,以后有什么暗之神宫出来招揽教徒,你们就别拦着。让暗之神宫与慈航静殿并存,谁也不是唯一的信仰,这不是很合你们的宽容口号吗?连宗教战争也可以不用打了。”
“平心而论,对于光暗、正邪之间的分际,我看得比较淡,不如传统静殿中人那么壁垒分明,所以这个建议,我个人并不反对。”
心灯居士淡淡道:“可是,那样子的世界,真的会比现在好吗?让世界变成那样子,就真是小兄弟你的期望吗?”
很漂亮的回答,过去即使是方青书,碰上这问题也只能沉默以待,没法还以一个这么清晰透彻的响应,看来武功与辈分差了一档次,见识果然也有所不同。
“如果只顾虑世俗的眼光,和理论上的公平,那做事只能畏首畏尾,最后什么也无法完成。做人做事,还是该倾听自己的良知,如果一件事真是对黎民众生有益,那么太过计较毁誉,反而着了相,不是神职人员该有的心态了。”
撇开目前慈航静殿的当权派不谈,心灯居士的这番回答,我个人满欣赏的,尤其是他抚着长须,侃侃而谈,让人感觉不到架子的态度,更是相当难得。后来他谈起我的身体状况,说诊断不出什么异状,昨晚的走火入魔,有可能是玄武真功特别神妙,外人指点不得其法,因而反受其害。
这种事情当然是没有可能,因为当初在父子两人闹翻之前,变态老爸曾经亲自指导我练功,照理说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熟悉玄武真功,结果我也是吐血吐得悉哩哗啦,足足一个月下不了床,显然这和功诀没什么关系。
心灯居士说,如果我修练其它武功没有问题,变态老爸又不反对,那么大可考虑改修别派武技。他这么说话时,茅延安则在墨镜侧边猛使眼色,要我把握机会,趁机拜师,如果能得到心灯居士这等大高手授艺,不啻比挖掘到一个大宝藏更加受用,不过我却无意就这么成为慈航贼秃群的徒子徒孙。
别的不说,如果成为方青书那样的傻鸟,满口圣贤之言,整天都做着侠道表率,那我宁愿吐血死了算。
不谈拜师,我们把注意力放回索蓝西亚的态度。伦斐尔发表流氓宣告的时候,莱恩、我国陛下与冷翎兰都没有到场,显然早就知道了他会这样,换言之,三方谈判早在我昨晚昏迷时,就已经破裂,却没人通知我与茅延安,看来我们两个人都是被排在决策中心外。
“事情还没成为定局,尚且不用太担心,金雀花联邦还有一记后着快到了,莱恩对此寄予厚望,应该能……”
带着神秘的从容微笑,心灯居士的话说到一半,忽然止住,马车停止了行动,车外则传来阵阵喧哗吵闹。
自从国际会议正式召开,萨拉城内聚集了百多个国族,期间各式摩擦与纷争不断,常常有在街上公然闹事的,像这样的骚动,一点都不值得奇怪。但当我们下车处理,才知道事情不如想象那样。
骚动的源头,并不是什么斗殴事件,而是车祸。马车所造成的车祸,在萨拉城内不算罕见,但是一次三五辆马车,从几个不同路口高速冲出,连着撞在一起,这仍然是相当诡异的一件事。
听围观的群众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近日里连续发生了六七次类似事件,驾车的车夫突然露出疯狂表情,一面大笑,一面拼命加快速度,然后就连同车厢里的乘客,与其它马车撞个车毁人亡。
特别怪异的一点是,仵作勘验的报告,每个死亡的车夫死时均带着微笑,彷佛打从心里感到幸福一样,喃喃念着“恶魔”两字,染血断气。由于这一点太过不寻常,所以军部把这当作一连串的伊斯塔阴谋事件来处理,只是苦于找不到确切证据,没法确认。
只是,当我实际看到车祸现场的几句尸首,却对军部的推判产生怀疑,这些意外事件的起源,真的是伊斯塔人吗?他们制造这些无意义的骚乱事件,是为了什么?该不会是……
一面思索,我身后也传来茅延安与心灯居士的谈话。
“喂,老家伙,你觉得这是伊斯塔人干的吗?”
“很难说,现场残留的魔力波动很强,肯定不是一般事件,但是……这也不像是伊斯塔的作风……”
连心灯居士也这么说,事情只怕就有古怪,我举目搜寻在场围观的群众,果然就在人群中,发现一道熟悉的美丽倩影,在察觉我目光的刹那,艳艳地一笑,转身离去。
真他妈的,这个和平会谈是在搞什么东西?除了伊斯塔的妖人,什么牛鬼蛇神、恶魔天使都到齐了。菲妮克丝一直赖在萨拉不走,究竟是顾客多?还是专门盯着我来的?
在金雀花联邦的驿馆里,我们和莱恩碰头,共商大计。说来也好笑,我明明是阿里布达的军人,但在外国宫廷所受到的重视,居然比本国为盛,不然依照常理来说,我应该是跟在国王陛下身边筹谋定计,而不是为金雀花联邦出力。
伦斐尔的发言,打乱了莱恩的布置,在征询着左右应变策略时,众人都显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当然也没什么好意见可说,但却觉得伦斐尔的话有些怪异。勇于扛负责任,这确实是黑道豪强的本色,可是伦斐尔的态度,好象把很多不必要的责任,全部集中扛在自己身上。这是为了抢锋头呢?还是……为了想要袒护什么人呢?
想想实在古怪,我想也许该找心灯居士打听一下,看看他知不知道,当时与我激烈打了半天的那个精灵女骑士,究竟是谁?从情形研判,肯定与伦斐尔有特殊关系。
“约翰,茅老师刚才的分析,你以为如何?”
莱恩的声音,把我唤回现实。面临阻碍困境,这头百里雄狮更显霸主本色,沉着应变、如猛狮般紧盯机会的姿态,与外交场合上的斯文温和,完全判若两人,让我充分感受到,这位霸主确实是金雀花联邦的至尊王者。
“虽然有些预料之外的挫折,但这并不算什么。自来要成大事,都会面临险难阻遏,我们此刻面临的波折,正显示我们事业的超凡伟大。”
虽然内忧外患同时而来,莱恩却干劲十足,大声鼓励着部属,激励众人的斗志。
“不用担心,现在的情形虽然有些小波折,但只要净念禅会的使者团抵达,情势就会逆转过来。”
听莱恩反复提过数次,他明显地对这支神秘援军深具信心,不过,我和茅延安却仍然弄不清楚,到底这支神秘部队有何特殊之处?这也难怪,毕竟在莱恩的看法中,我和大叔只是两个和他“同圈子”的基界朋友,还不够格与他分享国家机密。
但这答案却很快就即将揭晓,因为负责萨拉治安的我,刚刚接到通告,有一支规模极大的车队,预定在今天深夜入城,而莱恩也特别向我打招呼,要求照应,说为了保密,瞒过诸国的探子,这个车队并没有悬挂金雀花联邦的旗帜,不过我照指示放行就是,而明日正午,在萨拉城中的大校场上,金雀花联邦将给与会的群众一个惊喜。
听起来,似乎是马上就要有大行动的样子,我只能用力祈祷,明日正午的大场面,不要演变成一场腥风血雨……至少不要淋在我身上。眼下的萨拉,风云际会,百国部族汇聚,彼此之间为了各种利益,暗地里的冲突不断,为了巨大的政治利益,多么疯狂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虽然我们没有证据,不过种种迹象显示,除了此刻在萨拉城内诸国的情治人员,就连黑龙会也有人潜伏,伺机而动,谁都不敢保证下一刻会发生些什么。
“完成国际联盟,是我毕生的志愿,也是能够造福整个大地,百世千代终止战乱的唯一方法,为了达成这个伟大的目标,我莱恩?巴菲特什么都愿意付出,尽管现在有许多国族不能理解我们的想法,但只要联盟成立,让所有国族受惠,他们日后一定会明白我们此刻的付出。”
莱恩的精神喊话,慷慨激昂,掷地有声,让在座的金雀花联邦官僚士气大振,连我都有半晌的失神。这样的领袖风范,无怪能让他稳坐总统宝座十二年。不过,茅延安不时挤眉弄眼的怪表情,显然他对这些话不是没有意见的。
不过,这些关我什么事?不管金雀花王朝干出什么霸业,对大地有什么影响,终究是与我无关的事。麻烦的问题,还是扔给爱自寻烦恼的人去解决,让竭力在事业上求表现的人,专心照顾他的事业,我则专心照顾他被冷落的贤妻,这样就够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向茅延安使个眼色,要他帮我在这里拖住众人,而我则趁机开溜去找月樱,一慰从今天清晨就不得慰藉的情火。
原本是想找阿雪来宣泄一下的,不过,今天一早就被茅延安拉出门,还来不及见她一面,也没能够问她,到底月樱在爵府里有没有碰着她,造成两碗汤相撞的惨剧?
两碗汤都捧在手里,还有一碗不知去向的精灵汤,也是让我提心吊胆。自从索蓝西亚袭击庄园后,织芝就被冷翎兰秘密保护,到现在我也还找不到她的位置,更不晓得她现况如何,真是懊恼之至。
我向茅延安使了眼色,他则会意地点点头,但没等我开声找借口偷跑,莱恩忽然一下闪身,快速出现在我身边,一掌就拍在我肩头上。
“嘿!好端端的使什么眼色?把这里当什么地方?太看不起人了吧!”
雄厚的手掌,重重拍在我肩头,只要莱恩有那个意思,我毫不怀疑他能一下就拍碎我肩骨,再加上使眼色被看破的惊吓,我面色极为难看,担忧他是否知道或看出了什么。就在这个紧张的当口,莱恩的传音入密,直送入我耳中。
“虽然我不介意朋友与部属的私生活,不过你们也节制一点吧,在我面前挤眉弄眼,打情骂俏,我看了该怎么办呢?”
说完,莱恩又拍了我两下肩膀,充满友善的意味,跟着就回到他的座位上;一旁的官吏群面面相觑,显是猜不透大总统为何有此突然之举。我则是给惊出了一身冷汗,险些就给这搞不清楚状况的基佬给吓软了腿。
走出门没多久,就看到月樱正朝这边靠近过来,见到我立刻露出了喜色,不过还没说话,就给我拉进旁边的房间里去。
关上房门,我不等月樱说话,凑上去就要亲吻,被她侧头躲开,但闻到她身上的馨香气味,心中更是热切,低头吻她雪嫩的颈项,不过又被她伸掌推开。
“别这样,莱恩他们离这里不远,要是给他们发现……”
“呵呵,有什么好怕的?就是要给他们发现才够刺激。”
“小弟!”
说实在的,偷情这种事就是要刺激才过瘾,那种患得患失、随时有可能给人抓着的惊险,分外增添高潮时候的快感,不过,这次戴绿帽子的对象实在非同小可,不能轻易开罪,所以当月樱摆出姊姊威严,略带嗔怪地要我放手,我也只有见好就收,宣告放弃。
不过,我脑里却另外浮现了一个念头。刺激度很够,尽管有些惊世骇俗,但算来也是一种另类浪漫,至于可行性……我想了想,好象没理由办不到,只要找茅延安帮忙,以我们的职位与权限,要办到此事,该是轻而易举的,那么……明天该是很有趣的一天。
“你在想什么?笑得好奇怪。”
“嗯?没什么,一点男人的浪漫嘛。”
我笑着回答,一面构思,一面与月樱闲扯。月樱虽然了解我的个性,却没可能猜到我脑中的猥亵念头,只是关心着我的身体到底如何,有没有再觉得不适。
“哈哈哈,我怎样都算是年轻人,吐几口血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睡一觉,立刻就是生龙活虎。”
“是啊,这点我早就知道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被月樱这句不经意的话给鼓舞,本来打算稍息欲念的理智,又再度被热切欲望沸腾起来,趁着月樱坐在旁边的机会,我右手往下探去,越过衣裳,灵活地滑进长裙底下,隔着丝绸亵裤,抚起月樱圆翘的臀部。
“啊……小弟,你……”
月樱低低的惊叫一声,跟着含带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责怪我不顾身体状况,如此急色。
我哪里会在意这些?径自伸手挑开亵裤的蕾丝边缘,摸着月樱丰腴紧翘的屁股,触感滑嫩弹性;心里得意,手指再顺着蕾丝边缘,由后臀摸往前面,手掌往上覆盖柔美的耻丘,接触着柔细浓密的金色耻毛,指头则挑逗地往里探去……
“不嘛……这里是……而且你昨晚才刚出事,身体还……姊姊又不是不答应和你……”
月樱的体质本就敏感,如今羞处落在我掌心,稍一撩拨,她便像触电似的,不自禁地抬起头来,大口喘气,秀眉微蹙,媚眼迷离,发出令人销魂的呻吟,娇软无力的瘫软在我怀里,任凭摆布。
我挪了挪位置,另一手也顺势伸入裙内,顺着她的腰臀下滑,从三角裤后头系带处,探入股沟,温柔地搓抓她浑圆丰腴的两片雪臀,在她反射性夹紧的屁臀沟中尽力前伸,往蜜汁淋淋的肉缝探索;一手仍捧住月樱的柔美玉户,灵巧的五指抚弄着花瓣嫩肉,很快就让蜜浆源源涌出,顺着掌心湿透了耻毛,更将整件丝绸材质的三角亵裤,弄得一片泥泞。
在这巧妙地挑拨下,月樱口中仍是呢喃低语,好象还在说些什么要我注意身体的事,但我哪管得这许多,只顾着继续贪花窃玉,掌缘不时传来大腿内侧绝妙的柔嫩触感,右手偶也滑过蜜缝往菊花蕾处探去。
媚骨天生,又在最近的偷情中饱尝男女欢好滋味的月樱,哪堪如此刺激折腾,烧红脸蛋依埋在我胸口,张口喘气,香舌微露,下体阵阵颤抖,穴壁抽搐,肌肤滚烫,全身娇软无力。
我想要再进一步,就这么顺水推舟地让月樱躺下,恣意狎弄她的圣洁玉体,但这看着我长大的美丽姊姊,却突然冒出一句让我胆颤心惊的话语。
“我昨天去爵府的时候,在府里看到一个少女,是位很美丽的狐狸小姐,她……”
一直刻意忽略的问题,终于要面对了,虽然阿雪好象有机警地躲起来,不与陌生人碰面,但我不知道我昏了多久,在这段时间里头,这两碗极度烫手的好汤头,有没有碰洒在一起,现在月樱的疑问,无疑就是我的丧钟,紧贴着她蜜臀的双掌,刹时间冒满了冷汗。
“……一见到我就跑,不知道是什么人啊?”
这句话听来还有一线生机,我不假思索,快刀斩乱麻地回答,“她……是福伯的女儿,是福伯年轻时候上妓院嫖妓,和里头一个婊子生的,最近那个老婊子生花柳死了,让她来投靠没见过面的亲生爸爸,与我没有关系,我们不要谈她吧。”
“可是,她的狐狸血统……”
没让月樱把话说完,我一下子就凑靠了上去,吻住她双唇,俯下头找起她的嫩滑香舌。
按抚在雪嫩香臀上的手掌,自然没有闲着,配合亲吻动作挑逗后,怀中的美艳少妇不再说话,双手勾住我脖子,滚烫的脸伸出舌尖往上迎接,与我颈项交缠,热烈湿吻起来……
软玉温香在抱,看着月樱酡红的绝色容颜,我心里再次有了极度得意的满足感,正要将这满足感觉升华,付诸实际行动,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快速踏步声,朝这接近,听起来,竟然是直直地朝这边过来。
“……是回休楚!”
月樱惊呼一声,急急从我怀中挣扎起身,整理散乱的衣裳。本来就暗自惊讶的我,闻言更是吓得坐直起来,这个担任莱恩与月樱近身护卫的男人,为什么会朝这边过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难道真像是所有三流戏剧里头出现的情节,奸夫淫妇在偷情的时候,总是会被某个正义之士给逮着,然后被判上街游行示众?如果要我学那些坏人一样杀人灭口,好歹也给我个弱一点的对手,不必挑选这么个武功高强的铁汉吧?
看月樱惊惶失措的样子,瞬间脸色变得雪白,忙着整理好衣衫,还似乎想要挡在我的身前,像个大姊姊一样,习惯性地袒护着已非幼年的我。
“姊,你别担心,没事的。”
情急之下,我虽然感动,却也没时间说什么,一面作手势,要月樱找地方藏好,穿好衣裙,一面整理好自己身上衣服,抢先开门出去,也不管回休楚正朝着这边来,掉头就往反方向走。
“法雷尔提督,请留步,能在这里遇到您真是太好了。”
回休楚的叫唤,正如我预计的那般响起,我佯做不知究竟,诧异地回头,只见这名魁梧的大汉,面上挂着和气的微笑,朝我走过来,看样子不像是来捉奸的,而以他的身分地位,似乎也不用这样客气地与我结交。
双方一碰面,回休楚先是向我表示感谢,说什么莱恩与月樱都是他的好友,而这段时间,我为了莱恩的大业尽心尽力,又常常陪月樱聊天说话,让月樱的心情开朗,连带也让他们夫妻的感情和睦,身为他们夫妻共同的朋友,他真是很感谢我。
“约翰兄弟,你同时帮了大总统与第一夫人,我很感谢你……你少年英雄,干下了不少漂亮大事,正是人生得意……你法雷尔家的的玄武真功,是世上一等一的绝学,照理我不该多说什么,但我看你似乎没有得到家传武学的真髓啊。”
这个平时面无表情的大汉,很客气、诚恳地对我说道:“你没有一技傍身,将来遇到凶险,如何了得?我有一套绝刀,是慈航静殿的秘传,虽然不能与你的玄武真功争锋,但上手很快,爆发威力极强,倒不失为一套防身绝学,如果你不嫌弃,我愿将这套刀法传授于你。”
事情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还真是愣住了,一方面是气恼,怎么他选在这种时候来吓人;一方面也是不明白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突然间落在我头上。
茅延安说过,“铃刀”回休楚是追迹者业界数一数二的人物,瞧他几次出招的身手、莱恩对他信任的程度,武功就算没有第七级,也绝对是第六级中的佼佼者,多少人想要向他拜师学艺,都被拒诸门外,一套刀法能得他如此推崇,想必是有些门道的,就算我没有时间去练,骗一本秘籍过来,也好过两手空空。
心里打着骗秘籍的主意,我却没有立刻付诸实施,反而借口说有事待办,要先考虑一下,请他回去,待我考虑完再说。
回休楚倒也干脆,听我这么一说,略一拱手,并行离去。我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直至远去,这才回头探看,让月樱离开。
好事未能成双,这点真是遗憾,我唯有把希望放在明天,期望明日的大会早些到来,让我能够借着这个盛大的场面为背景,送给姊姊一份大礼。
第五章 愕然到访
在金雀花联邦、阿里布达双方合力下,净念禅会的秘密车队于昨晚进入了萨拉,使得今日的大会能够成功进行。
不过,当我找来茅延安,请托他今日帮我完成一些工作时,才从他口中得知一些意外变故,险些就让今日的大会开不成功。
伦斐尔的做事果然够绝够辣。这位精灵王子在昨日的宣告后,立即命所有属下收拾行李,预备当天离开萨拉,直接回转索蓝西亚,用此表示他并非是想藉机要求什么,也不是表面说一套,私下又与他国交换利益,而是真的态度坚决地想要退出。
假若让此事发生,主办这次和平会谈的金雀花联邦、阿里布达两国,等若是被用力打了两下耳光,幸好他临时改变了主意。至于,令伦斐尔暂时留在萨拉城的理由,军部的探子查不出来,但茅延安却告诉了我。
“朱磨坊歌剧团受邀在莱恩的舞会上表演?那个黑道头子喜欢看这调调?”
这话一说,我自己也觉得可笑。本来精灵们就很喜好风雅、文艺的相关事物,吟唱、诗乐、歌剧……都是索蓝西亚很热门的休闲,伦斐尔会喜好此道,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只不过这两天对他黑道头子的印象太深刻,一时忘了这点。
“朱磨坊歌剧团……我好象听过这名字,等等,这不是娜西莎丝那个婊子的歌剧团吗?”
“是啊,目前已经确认,娜西莎丝本人将亲自在宴会上表演献艺,这个消息让萨拉城内的名流士绅抢红了眼,拼命争取一张宴会邀请函呢。”
“那个妖女亲自下场表演?”
“她本来就是剧团里头的台柱啊,如果她不下场,剧团怎么撑得住这样的大场面?”
“我是知道她与剧团有关,但我以为她只是幕后……”
“美丽的女人九成都有表演欲,你以为她绰号紫伶水仙的伶字,是指什么东西?”
伶,也就是演艺人员。满难想象那个鬼女人换上戏服,粉墨登场的样子,这么多人争着去看,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看什么。横竖我和茅延安是一定有得看,倒也不必为这个问题烦心了。
而这个令人一头雾水的大会,究竟是开些什么东西,我们也终于有了答案。为了日后对付黑龙会,净念禅会预备好了威力强大的新武器,特别运来萨拉,展示给一众盟友观看,用以增加众人的信心。
台面上的说法当然好看,不过摘掉掩饰用的眼镜后,这摆明就是展示武力,用以折服同盟的强硬手段。假如武力具有压倒性的强大,确实不失为一个厉害手法,但伊斯塔与那群矮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索蓝西亚的精灵更是摆明要离开,莱恩这着险棋究竟有多少效果,其实很值得存疑。
不管怎么样,我仍是责无旁贷地扛起了保安的工作,特别是冷翎兰也要以军部代表的身分,出席在会场内,我这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理所当然只能在场外执行工作了。
莱恩用以约见各方要人的所在,居然动用了萨拉城内每次可容纳十二万人进入的王立竞技场,这点也多少暗示了今天将上演的场面之大。而我这个负责看门的,则是待在竞技场东侧的一座九层高塔,居高临下,监看现场一切动静。
某些看好我前途,正尝试与我结交的贵族,为我抱屈,认为我该出现在竞技场内,以显身分,而不是被扔在高塔内看门,没有露脸机会。他们却不知这安排正合我意,因为如果连我都被召进会场,观看阅兵,那今天还有什么搞头?
让想参加典礼的人去参加,不想参加的另得其乐,这样不是很好吗?
只是,我虽然如愿待在高塔里头,但却不代表能够清闲。这次与会的部族来自大地各处,其中有些小国平常就有仇怨,虽然顺应金雀花联邦的号召前来,但当仇人相见,总免不了眼红的场面。而几个大国暗斗的背后支持,令他们得到不应有的勇气,把心头的怒火付诸实施。
“又来了,这次又是哪几个部族发生冲突?他们想把驿馆当成战场吗?”
类似这样的哀嚎,之前已在军部反复响起。对于这些冲突事件,我们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而爆发冲突的理由千奇百怪,甚至可以说是匪夷所思。
华沙族的首领,不知从哪边得到密报,说邻近的红河族对他们领地发动袭击,死伤惨重,他们得讯后就怒气冲冲地偷袭红河族首领所在的驿馆,双方乒乒乓乓乱打一阵,结果才发现消息是误传,这下轮到红河族暴跳如雷,发誓要华沙族付出代价。
诸如此类的情形,这几日屡见不鲜,反复上演,弄得军方疲于奔命,不知道究竟该把这当作是国防问题,还是外交问题。
冷翎兰身为御林军大都督,总领萨拉城防治安,又是军部的实质指挥者,这些问题自然由她来处理,除了搞定那些尴尬场面,还得要派人警戒,省得那些被劝退的莽夫,夜里又带人寻仇,冲进对方所住的使馆去。
当这样的情形发生,双方都只能忙着找台阶下,最后只好把黑锅往黑龙会的头上推,说是中了疑似黑龙会份子的幻术,以致不能自己;脸皮更厚一点的,还说自己是发现了疑似黑龙会的刺客,为了追踪缉拿,这才一伙人全副武装,拿刀拿棍又拿枪地跑到这里来。
暗地里的伏流情形有多激烈呢?娜西莎丝抵达萨拉不过数日,就连续发生了十七起“与黑龙会有关”的骚动事件,偶遇决斗、登门挑战、半夜奇袭,到底哪一件真是黑龙会干下的,根本无从确认,尽管事情的严重程度,没有升高到刺杀、出人命的地步,可是与当初各国聚集来此的本意已经不合了。
冷翎兰给层出不穷的骚乱弄得疲于奔命,而当她今天要去参加大会,这些问题自然就落到我头上。
无论资历、战功、军阶,都轮不到我来作指挥,只不过我确实是有皇命在身,加上最近的一些表现颇得人心,干一些翻阅宗卷、指挥调度的工作,还不至于引起非议。
“法、法雷尔万骑长出事了!”
“注意一下你的用词,我没出事,是你有事情要告诉我。这次又是什么?都已经要来参加大会了,他们在路上就不能安静点吗?”
“多克福部族的酋长,率众在东大街上,拦住了相邻世仇富尔莱部族的酋长,不让他们来参加大会,要求决斗。”
“真是要命,世仇不会在家里解决吗?千里迢迢跑到萨拉来决斗,他们是来参加和平会谈,还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
“据说富莱尔部族的酋长武功不强,在领地里一直拒绝多克福族的挑战,这次在萨拉窄路相逢,多克福族主动挑衅,冲突就爆发了。”
这样的理由,也会演变成纷争。与会的百多个势力团体,有些是世代比邻而居,因为某些纷争,成了累世仇敌,走在路上碰到,哪有不眼红的道理?
假如这里是金雀花联邦,这些中小势力团体自然深为忌惮,会收敛行为,但换做是声势次一等的阿里布达,又有某些人在背后鼓动,冲突就浮上台面。
莱恩·巴菲特的威望,本可以震慑住这些蠢动,不过这里毕竟是异国,他不能太过越俎代庖,加上他现在身分是即将卸任的总统,行事不宜太过高调,所以只能把调解这些纷争的问题,交给阿里布达。更何况,我想他本身应该也有一些台面下的利益考量……负责国际大型会议的保安工作,已经很不容易,特别是会员国彼此气氛不睦,暗中互斗的时候,我们这种卡在中间的办事人员更是头大。不过今天的大会即将开始,得要让这些观众尽快入场才行,所以我便将连串命令发下去,由高塔内的临时指挥所遣兵调将,让军队去各处维持秩序。
“法雷尔万骑长。”
正当我将该吩咐的事吩咐完毕,茅延安很有义气地帮忙去执行,而我开始在空无一人的指挥室内作些最后预备时,一个冰冷的女性嗓音突然出现,虽然听起来很耳熟,不过却有些难以置信,特别是当我抬起头来,确认那个声音的主人,险些惊得把手上的笔掉下地去。
不是别人,正是阿里布达的头号冰山美人,我目前的顶头上司,阿里布达第二公主冷翎兰。
我和她相处不睦,互相乐见对方垮台,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周围的人知之甚详,彼此也心里有数,只差没有光明正大说出来。为了避免冲突,平日是尽量避免见面,我升任帝都保安后,也是尽量公文往来,省得上门自取其辱,但由于公务,还是免不了碰头机会,然而,今天却有点怪异。
平时我们两个碰面,都是不期而遇,不然就是我为了公事去拜见她这个上司,冷翎兰从来不曾也不屑主动来见我。除此之外,过去每次碰头,旁边都有一堆属下,因为谁都会担心如果我与冷翎兰单独碰面,可能立刻发生流血事件,包括我与她本人在内。
所以,当我看见穿着一身笔挺军装的冷翎兰,英气十足的出现在门口,心里还真是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后,第一反应就是握住袖中百鬼丸戒备,天晓得这个臭婊子是不是突然发了神经,决定趁没人可指证的机会,跑来把我一刀干掉。
“法雷尔万骑长,今天的安全工作由你负责,所有的准备工作,你都完成了吗?我刚刚从甲区过来,那边的警备……”
冷翎兰站在门口,一面叱喝,一面骄傲地把下巴抬得高高的,竟是不愿进来。这让我心中稍安,因为她既然不愿进来,那应该不是来杀人的,但还是不可松懈,因为以她的武功,从门口到这里只要一眨眼。
“是的,那边我才刚确认过,马上会加强人手。”
顶头上司过来训话,我当然是只有点头答应的份,对方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人,我也很识相地不胡乱耍嘴皮子。
说完安全上的漏洞,冷翎兰又批起我最近执勤的错处,斥责的言词极为严厉,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但还算有点分寸,没有进行人身攻击。我倒也不会不悦,毕竟以我们之间的恶劣关系,她不对我痛骂斥责,难道会温柔地笑着夸我吗?更何况,比起她嘴里说的东西,我更在意她手脚的动作,省得突然眼前一黑,脑袋落地,那就很悔恨了。
“伊斯塔人的动静,你盯紧一点,别让他们有机会在萨拉作什么,骚扰到民众。”
“是的,知道了。”
“娜西莎丝那天当众指控,说你与黑龙会勾结,窝藏黑魔导师。我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即使是假,如果你让她抓到借口,阻碍这次和平会谈的进行,我保证送你上军事法庭。”
“是,长官。”
我不做多余的答辩,只是单纯回答着。少了旁人的阻碍,在这距离看久了,我不得不承认与赞叹,傲霜冰兰确实不愧为七朵名花之一,是个激起所有男人占有欲的绝色美人。
黑色的浓密发丝,贴耳而齐,在脑后绑了一个帅气的短辫;白瓷般细致的娇嫩脸蛋,吹弹可破,给人一种柔弱想要怜惜的感觉,但当视线触及那双英气勃勃的紫瞳,美目中所绽放的坚毅之色,就让人肃然起敬,不敢轻侮。
白色的军装外套,里头是浅蓝色的天鹅绒衬衣,用金黄色的丝扣系住,胸口则是别着代表她军阶的徽章,不过任何看到这枚徽章的男人,大概都不会联想到它所代表的无数功绩与血战,而是猜想着在这枚胸章与衬衣之下,是怎样一双秀挺浑圆的雪乳,在缓缓起伏着?
我多年来的观察估计,该是34C,和姊姊同样的罩杯,但因为长年练武的原故,骨架比较大。
这个虽然算不上傲人,却也不能说是小的胸围,在军服的严密包裹下,不给人半点满足目欲的机会。但当把眼光投向腰带以下,被金腰带束紧的纤细腰身,衬托出胸口的娇秀曲线;虽然不是裙装,但贴身的雪白长裤,将本已微翘的臀部勒得更加玲珑圆润,配上棕色的长筒马靴,在对所有阿里布达的男性,发出又爱又怕的吸引力同时,这个帅气的姿态,也是众多阿里布达女性慕恋的对象。
仔细想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臭婊从黄毛丫头出落成一个明艳英媚的大美人?我与她的梁子越结越深,根本没机会好好正眼看看对方,现在这样一看,我心里骂归骂,却不能不承认,这臭婊不愧是月樱姊姊的妹妹,确实有着令我勃起的美丽。
以前变态老爸还在萨拉任职的时候,月樱还没出嫁,我有一段时间频繁进出皇宫,与冷翎兰有过不少碰面机会。那时候的她,是什么样子呢?是穿着名贵的洋装,梳着典雅卷发的小公主?还是已经拿着剑,随着剑术老师刻苦学艺的杰出小剑士了呢?
奇怪,我应该看过她的,却对那时候的她没留下半点印象……最近月樱一直在试图让我与冷翎兰修好,不过这就像是我尝试想让月樱与她有名无实的丈夫离异,留在阿里布达一样,是徒劳无功的努力。别的不说,要讲修好,以冷翎兰对我的鄙夷与厌恶,就是我肯她也不肯,更何况,如果冷翎兰把我与星玫小公主的事抖出来,月樱会怎么反应还是未知数呢。
不过,在月樱的记忆中,小时候我与冷翎兰非常要好,但我却根本不记得有过这么恐怖的事。到底是月樱记错了?还是我的记忆有问题?这点非常奇怪。而当我向家里几名老仆求证,那几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血老东西,居然给我装出一副老态龙钟的健忘样子,问我谁是冷翎兰。
问题一时间得不到解答,但真相应该只有一个,答案到底是……“你在想什么?上司在和你说话,你居然敢分心,好大的胆子!”
“是,长官。”
被冷翎兰发现了我的分神,对于她的斥骂,我就像个军校学生那样制式回答,但从刚才就存在的那股异常感,这时忽然浮现上来。冷翎兰怎么可能和我这样说话?她突然跑来,不可能就为了对我训话谈公事,而她所说的话,更有点像是故意找话来说,那么她真正的目的是……“差不多了吧?长~官!”
“你这种语气是什么意思?”
“我说你也应该差不多了吧?大会已经快要开始,你马上就该入座;去执行工作的属下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楼下,如果你有些话不想传入第三双耳朵,就趁现在直接说吧。”
我冷笑道:“能让向来看我不顺眼的二公主殿下,忍辱独自委身来见,一定有个很不得了的理由,如果我没有料错,你是为了……”
“乓”的一声闷响,冷翎兰右手挥出,击打在金属门框上,凹陷了一个拳印,随着这声闷响,她脸上的表情整个变了,不再是之前那带着几分犹豫与顾忌的神情,而像是在沙场对敌般内敛着怒气,几乎是杀气腾腾的表情。而她把门敲凹的一击也清楚表示,她甚至不愿意让那个名字被我说出口。
“卫兵们最近告诉我,你与月樱第一夫人走得很近?”
我闻言顿感不安,不晓得冷翎兰知道了多少,当下镇定道:“报告长官,我是负责护卫第一夫人安全的人,如果与她走得不近,到时候要是发生什么事,国王陛下要我的小命,请问我该如何是好?”
“……是这个样子最好,但我也警告你,若是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或是胆敢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我警告你,这次我不会再对你宽容。”
所谓的宽容,是像上次那样,因为妹妹被我玩过了,所以在宫廷那样让我出大丑吗?虽然我不是暴露狂,不过当众露一次,能够换一个冬雪天女来干到爽,我不介意再来一次啊!
话虽如此,但对着冷翎兰那张严若寒霜般的表情,自然不会蠢到在这时出言顶撞,抢着找死。看来她只是得到了一点风声,抢着来下警告,却不知道我和月樱好事早成……真奇怪,怎么每次姊妹被搞,这女人都来迟好几步?
“是,长官。”
制式的回答,我试图委曲求全,息事宁人,然而,冷翎兰的怒火却没有这样平息,反而更是炽烈,在说完这番话后,止不住的怒气,让她付诸实际行动。
“嗖!”
一把匕首闪电钉在我身后的木墙上。贴耳擦过的结果,割断了几络发丝,也惊出了几滴冷汗,只不过由于事情发生得太快,我的表情并没有发生改变。
“告诉你,我这辈子最看不起的,就是像你这种男人种猪,下流无耻,窝藏祸心,我真不懂,老天怎么会留下你这种祸害现世,如果不是因为……”
怒气勃发地说到这里,冷翎兰似乎惊觉到,对我发这种脾气却没实质作为,只是贬低自己的身分,所以重新凝回那霜雪般的冰冷神情,恨声道:“我只警告一次,月樱第一夫人是金枝玉叶身,你这种烂泥一样的男人种猪,就算是下辈子都别想碰她一根手指,如果你胆敢去骚扰她,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会取你性命!”
“说得很好听嘛,这样就代表你很关心她吗?她过着什么生活?她心里在想什么?你真的知道吗?我呸!连声姊姊也不叫,第一夫人第一夫人的,她没名字吗?如果第一夫人有个什么丑闻,金雀花联邦翻脸,会影响到你在阿里布达的权位,这才是你真正担心的东西吧?”
应该不是这样的,虽然我之前做这样的猜想,但从冷翎兰此刻的神情看来,她确实是因为深厚的姊妹情,所以才忍住屈辱来对我警告。不过,我也就更加地看不惯,明明就是姊妹,为什么要隔着这么生疏的形式?
“我和月樱姊姊走得近,你看不惯是吗?告诉你,有什么不爽快,就找我上司去投诉。我担任月樱姊姊安全护卫的职位,还有我执行的任务,是国王陛下亲自任命的,你看不过眼吗?去你父王面前告状,让他把我解职啊?”
一串话说得痛快淋漓,却也暗藏玄机,但相信冷翎兰听不出来,反正目前格于形势,她对我不会有什么实质伤害作为,我就索性搬出国王陛下来压她,果然,这番话说完,本来气势汹汹的冷翎兰,像是给当头浇了一盆冰水,脸色难看之至,一句话也不说,掉头就走。
女人……真是奇怪的东西。
“法、法雷尔万骑长。”
“他妈的,这次又是什么事了?”
阅兵大会还没开始,一堆事情就连接而来,城内各处的骚乱、冷翎兰的造访,把我弄得烦躁不堪,气急败坏地抬起头来,就看到一名表情惊慌的年轻传令兵,很不安地站在门口。
“干什么?说话啊!”
在我问话的同时,下面楼层突然一片寂静,本来喧哗的人声静止下来,反倒是多了一堆纸张飞散、杯子翻倒的声音,突如其来的状况,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遇到敌袭。
“怎么搞的?黑龙会的女杀手杀进来了吗?”
“不是,是要告诉贤侄你,月樱第一夫人前来慰问了。”
回答我问题的,是一名珊珊来迟的大叔,顺便带来了月樱亲临此地的消息,也只有她的出现,才会让这些军人为之惊艳失魂,看傻了眼。
我匆匆赶下楼去,就看到一身简便裙装的月樱,像是群星中的圣洁明月,被一种军官簇拥包围着。几名武装侍女站在门口,小心地护卫警戒,看到我来,生疏而不失礼数地弯腰行礼。
月樱说,她是一个妇道人家,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军国大事的场合,不过,为了感谢阿里布达军方这些时日的辛苦,特别前来致谢。
金雀花联邦的第一夫人亲来探视致意,这当然大大提升全体军官的士气,更别说能够这样近距离与“秋樱天女”握手说话,对这群雄性动物的激励作用了。
“贤侄,人我已经帮你请来了,楼上的布置也已经搞定了,剩下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知道了,老狗,功成还不赶快身退,留在这边是想碍眼吗?”
把在我耳边窃窃私语居功的茅延安推开,我把把月樱请到九楼,暂时专属我的办公室,而大叔则识趣地待在八楼,与下头的人聊天瞎扯,不让闲人进来。
“姊姊,你怎么……”
“是茅先生鼓励我来的。他说一直闲着没事也很闷,所以鼓励我来看看你工作的样子。”
“呵,实际看到了之后,一定很失望吧?”
“嗯,怎么说呢……我的小约翰,是个很特别的军人喔。”
月樱微笑道:“你懒洋洋的样子,和这个忙碌的地方很不协调,可是每个向你请示过的军官离开时,本来那种紧张的感觉都不见了,你虽然作的事情不多,但似乎很能得到他们的信任呢。”
这番话可听不可信,因为在这世上,哪家的人不是夸自家孩子好?让她来看,自然是什么标准都会对我打宽几分。
在我们说话的同时,连串飞扬激越的喇叭声,嘹亮地响起,演奏着流畅的军乐,惊破四方的宁静,宣告着这场大会的正式揭幕。
我拉着月樱,一起走到墙边,那是一面很大的落地窗,用一块极大的玻璃,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的西面,是临时整建的成果。从这里往下看,整个竞技场的每一处都尽收眼底,比直接坐在场内前排的贵宾看台上,还要看得更为全面。
放眼望去,看台内黑压压的一片,尽是人群,只怕是有个十来万人。目前来到萨拉城的各个国族,代表人物连同随从,总计也不过万余人,这十来万人是特别开放,让萨拉的名流士绅、贵族百姓共同观礼的结果,当然内中恐怕也参杂不少易容改扮的各国特工人员。
金雀花联邦对于这场大会筹备已久,是整个和平会谈的重头戏。为了震撼效果,观众当然是越多越好,不然盛大场面岂不是白演了?就是苦了我们这样的安全人员,得为了场内观众龙蛇杂处的安全问题,深深担忧。
代表大会开始的喇叭声,悠扬地停顿下来,在场内一片肃静中,我国的国王陛下、金雀花联邦的总统大人,先后做了客套而老套的致词,紧跟着,竞技场内的东门传来机括声响,随着厚重铁栅栏的慢慢升起,一个庞大的黑影慢慢来到竞技场上。
第六章 秘密武器
冬腊月在他们的奇异哨音下,这头巨怪依命做出种种动作,看不出如此硕大的身躯,动作居然这样灵活,不但每截躯体能三百六十度地无死角转动,那双巨钳更是每每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出击,轻易击碎被当作目标的大石,还把石板地面打凹一个尺余深的大洞。
跟着是金雀花联邦之前响誉国际的重装骑兵出场,尽管在速度上有所不足,但无论装甲、骑术与战技,金雀花联邦的重装骑兵,在国际间的强悍名声已经超过五十年。
不过,人类的军队再强,那也是对着人类的时候,要去与这头怪物对干,即使身上有厚重装甲保护,恐怕也还是很心虚吧!
结果也就证明了如此。在魔法师与僧侣的施法、祝福下,骑士们提升了速度,也增强了力量,但无论是他们投出的枪,或是冒险近身斩击,都不能对这头巨兽造成什么伤害,甚至就连魔法师所施放的火电,都只能在巨兽的硬皮上,留下轻微的痕迹。
……这些都是在巨兽处于防御状态之下的结果,如果这头巨兽开始攻击呢?那不就好象派骑兵团去围剿巨龙吗?
这么强大的异种生物,我想每个武官重臣看到了,第一个念头就是:如果能擒下加以豢养,用作军事用途,那岂不是大大增强国家军力?
可是再一想,脸色就会白掉,因为金雀花联邦把这头巨怪用来展示,岂不正暗示着这个讯息?
果然,当所有目光从巨兽身上栘开,随着心中的猜想,集中在金雀花联邦的主看台,把声势与紧张气氛炒到最高点的莱恩·巴菲特,霸气凛然地站了起来,扬起双手,高声向群众宣布,这就是预备日后讨伐黑龙会等邪恶势力的生物兵器,而像这样子的巨怪,金雀花联邦目前已经拥有一千七百四十二头,随时可以上战场实用。
仿佛为了证明这些话的真实性,莱恩一扬手,又有几头蝎形巨怪从坍毁的闸门内现身,齐齐向天鸣叫。
惊见此幕,众皆哗然,一头便已如此厉害,如果有一千多头,那不是等于天下无敌了?
在短短的静默之后,化作一阵又一阵的欢呼之声,赞颂金雀花联邦的伟大,邪恶之徒必将灭亡,像黑龙会那样的跳梁小丑已不过一时三刻之命。各类的狂呼声,里头有着欣喜、敬佩、拥戴,还有……恐惧。
感觉得很清楚,在目睹这头巨怪的威力后,一些中小国家争着向金雀花联邦献媚,或许是怕这些巨怪在消灭黑龙会之前,先践踏在自己的国土上吧!而伊斯塔、索蓝西亚,还有那群矮人的看台上,则是一片静默,显然莱恩这一着强棋,确实打乱了他们的步调。
“奇怪,我记得金雀花联邦应该是禁止合成生命的研究啊!”我望向月樱,问道:“这个净念禅会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不受法律制约的吗?”
我不是下面那群大声叫好的蠢蛋,打死我也不会相信,这头巨怪是纯属自然的产物,一定是用某种术法合成制造的。光之神宫的信念之一,就是认为世间万物的生命,都是由神明创造,所以创造生命的事,只能由神来做,禁止人类自以为神,做只有神明才能做的事。
这个净念禅会,名义上应该还是隶属于光之神宫翼下的组织,其中份子也多数由光之神宫的子弟所组成,怎么如此明目张胆地使用合成生物?难道慈航静殿已经打破立场,要摆明车马地争夺大地霸权了吗?
月樱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遥望着那群张牙武爪的巨兽,眉宇间看来深有忧色,我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掌心,只觉得她的小手冰得厉害。
正当我想要对月樱说点什么,外头忽然响起一声轰然巨震,几头蝎形巨兽一起吼啸,仿佛天上霹雳乍雷,毫无预兆,我给吓了一大跳,手臂一扯,月樱没能提防,整个身体一下子就被拉过来,靠在我怀中。
伴随这声雷一起传来的,还有一股很强的冲击震波,重重撼着我们所在的塔楼。脚下的地板、桌上的茶杯、纸张,都感觉得到那股摇晃,我立足不稳,搂着月樱就滚倒在地上。
当紧密相拥,我所感受到的,不是阿雪那般丰腴的胴体,而是出奇地纤弱娇柔,像是一朵易折的鲜花,连稍微大一点的风吹都禁受不起,肌肤触感更可比拟初樱花办,轻轻一揉,就会碎裂缤散,让人只想捧在掌心,细细怜惜。
娇躯柔贴,淡淡的香气窜入鼻端,刹那间,我不禁惊艳失神,哪记得稳住身形,危急中只是本能地让自己重重坠到地面,摔得眼冒金星,却不敢让怀中这具纤弱香躯受半点损伤。
“哎唷!”
“小弟,你没事……啊!”急切的探问变成了细细惊呼,理由是因为月樱察觉到滚跌停停下之后,她柔软的酥乳,就正巧压在我胸膛上;我搂着她纤腰的右手,滑落下去,隔着两层丝裙布料,按抚着她的香臀。
尴尬的姿势,月樱尝试起身,但慌乱之下,虽然拉开了胸口的贴靠,却使得我们的双腿更形紧贴,摩蹭抵触,产生了比过往每一刻都要让人脸红心跳的奇异局面。
“你这坏孩子,还不赶快让姊姊起来,要是给人看见,就不知道该怎样才好了。”
会在这时笨得放手,那就不是坏孩子了,况且我早已准备周全,就等月樱姊姊这头大鱼跳进来,现在网子已经收拢,我要是会傻得放弃,法雷尔三字要倒转过来写。
我假意起身,说要和月樱玩一个特殊的游戏,没等她说话,我就快速吟唱起久久未用的淫欲结界咒文。
“飞舞在天空中的淫欲的精灵呀,请将我的心愿传达在空气中,张开邪恶的结界,加速欲望的奔流。巴达斯,维达菲。”
魔力早巳偷偷运起,这段咒语说得又快又急,几乎是咒语才刚刚念完,整个室内就被笼罩在一团粉红色的薄雾中,蒙胧不见手指。
这是当年法米特的得意伎俩,在我使用的纪录中向来万无一失,只见月樱本来略带疑问的眼神,迅速变得迷惘,跟着就像有几分醉意一般,一双眼眸像是有烈火灼烧,变成又大胆又挑逗。
我趁着月樱神智不是很清醒的当口,拉着她的手,来到西面的大落地窗边,对着外头的万千人群,不由分说,自己一下子就脱掉上衣,跟着便伸手去解月樱的衣带。
“小弟,你干什么,这里是……”
“刺激嘛,姊姊,别这么扫兴。”
落地窗外的人声鼎沸,月樱似是给惊醒过来,察觉到我的意图,吓得花容失色,急忙往后逃避,但却被我强迫拉了回来,嘴对嘴地封住她的抗议。
“唔!”
眼角余光往窗外瞥视,数头蝎形巨兽无敌似的狂叫,竞技场上的群众鼓噪起来,一道雄伟身影在人群哗然中,如同飞将军般射落在场中,手里的狮王金剑反映阳光,七彩夺目,正是金雀花联邦大总统莱恩·巴菲特。
月樱见到丈夫身影,反抗得更是厉害,眼中更显露严厉的斥责色彩,然而,我却看见了那抹斥责之外的恐慌,知道在淫欲结界的影响下,月樱也已不能自持,这下哪还有半分迟疑,强力吻压住月樱的红唇,吸吮着她那柔软的双唇。
竞技场中,莱恩好象说了什么,后来才听清楚,因为考虑到众人对这些巨兽的战力尚有疑虑,所以他亲自要下场,试试这些巨兽的战力。
话才说完,狮王金剑彩光闪动,莱恩身形如电,眨眼间就闪到几头巨兽的中央,挥剑往巨兽的厚皮上斩去,展开一场剧斗。
金雀花联邦总统亲自出手,全场群众情绪亢奋,大声呼暍,听在我耳中,更像是最刺激的催情药剂,不断地挑逗着月樱的柔软舌尖,品尝那软滑的香舌。
我双手紧紧抱住浑身发软的月樱,享受着她那对紧贴在我胸膛上的坚挺酥乳房,月樱那双因为激情而颤抖的双腿,根本支撑不住滚烫的娇躯,全身伏在我的身上。
“姊,这次的幽会很刺激吧?那次我们在马车上享受过后,我就在想,要找个更过瘾的地方。”
“……你、你真是胡闹,外头那么多人,他们随时都可能发现的,你……”
“怕什么?我们站得这么高,谁看得见?就算有人看到,顶多不过是被你的总统老公晓得,抓我这奸夫去游街罢了。”
不顾怀中玉人微弱的反抗,为了更贴近现场,我抱着月樱一转身,把她压在落地窗的玻璃上,我的嘴在她面颊、雪颈上不停地亲吻,双手在她身后一边摩挲着圆鼓鼓的屁股,一边把她的裙子向上拽着。
在粉红色迷雾的影响,与我的挑情手段下,月樱的挣扎力道渐弱,闭着双眸,软绵绵地在我怀里承受着抚摸和亲吻,娇嫩软滑的香舌,也任由我亲吻吮吸。不久后,彼此的舌尖互相交舔,月樱主动将香舌绕着我的舌尖抚舔一阵,然后再将我的舌头吞进小嘴,间或轻咬戏啮我的下唇。
最难消受美人恩,我就将唇舌留给月樱,双手专心在湿泞至极的肉缝及臀沟处享受;我们的默契很好,一个忙上,一个顾下,直到双方喘不过气时,才松开放手。
这时,我身上只剩一件贴身短裤,月樱虽然还穿戴整齐,但胸前的系带却全被解开,罗衫半褪,长裙也给掀翻起来,一双被透明丝袜包裹的美腿裸露在外。
而在我刻意活动之下,那条早巳湿泞的亵裤,更是被撑褪到臀部下缘,露出了那又圆、又白、又富弹性的雪玉屁股。我的手抚摸着肉乎乎的屁股,胸前感受着月樱酥胸的柔软和丰满,下身已经涨得好象铁棒一样。
我急于再进一步,但按抚在月樱玉臀上的手掌,却被她的右手阻住。我望向月樱,在那双充满情欲的柔水双眸中,除了渴求,还流露着一丝哀求,似是请求别在这么悠悠众目的注视下欢好。
“小弟,别在这里好吗?这不是儿戏,如果被人发现……”
“别怕呢,姊姊,这么暖的阳光,照着你的肌肤,感觉很舒服的呢,而且,你身体都那么烫了,忍得住不要吗?就陪我疯一次嘛,我昨天忍得好辛苦呢!”
我轻声调笑,当然不会告诉月樱,背后这面落地窗的大玻璃,早就被我特别调换,变成了一面从里头看得见外头,却没法从外头望进里头的魔术玻璃,否则我岂不是坏了脑子,自找死路?
不过,我这番布置,却也不是单纯欲火上脑,追求刺激,而是有另一层意义,倘若进行得顺利,或许能够多打开月樱心里的一道防线。
落地窗外,剑光闪动,百里雄狮尽展威猛姿态,狮王金剑像是一团曜目的太阳,在几头蝎形巨怪的包围攻击下,快速穿梭,那些巨怪的攻击尽管沉重,但却带不到他一袂衣角,只是他斩出剑气,只能稍稍损及巨怪的硬皮,无法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莱恩并没有全力以赴,不然如果他真的奋起全力,以第七级力量配合宝剑,我不信他不能重创这些巨兽,只是那样一来就变成夸耀他个人武勇,并非展示巨兽的战力。但看在普通群众眼中,这和之前败得东倒西歪的骑兵群相比,已经是最威风的表现,登时欢声雷动,连在远处的我都觉得刺耳。
(去,会使剑有什么了不起?你去战怪兽,我就战你老婆,有什么好威风的?)这个卑劣的想法,让我险些窃笑出来,急忙忍住,把早就预藏在旁边的毯子铺在地上,让月樱在毯上平躺下来,只见她丰盈雪白的肉体上,一件水色半透明镶着蕾丝的乳兜遮在胸前,两颗嫩美多汁的乳蜜桃,被勒得倍显丰满高耸;因为穿着丝袜而更为细致的美腿,是那么的修长诱人;丝绸材质的三角亵裤上,下端早巳被汩泪蜜浆沾溽得变了颜色。
“姊,我好高兴命运让我们在一起,你是我心中最圣洁高贵的女神。”
虔诚地说着,我帮她解开发髻,褪去罗衫,迳自伸手到她背后,尝试解开这属于金雀花服装风格的蕾丝乳兜时,却找不到应该有的绊扣,心中正急,只听月樱轻叹一声,闭上眼睛,仿佛是想逃避背后数万群众的炽热目光,最后像放弃抵抗似的低声说话。
“前面……这种胸罩和肚兜不一样……是前开式的……”
得到她的指点,我右手抽出往上,在胸罩中间勾环处一拉一放,终于顺利解开蕾丝胸罩,蹦弹出一对颤巍巍白嫩乳桃。
“呵,连个内衣也这么麻烦,真不知道金雀花联邦的人在想什么。”
我自嘲了一句,跟着就用再次吮吻她的粉脸、雪颈,然后吻上她那吐气如兰的小嘴,双手抚摸着她那丰满圆润的香躯,月樱也紧紧的抱着我,扭动、磨擦着她身体的各个部位。
我伏下身子,舔她粉红色的乳晕,吸吮着她水蜜桃似的雪乳,再往下舔她的小腹、肚脐;然后我脱下她的丝绸亵裤、丝袜,舔她浓密的金色阴毛,修长的美腿,白嫩的脚掌,整齐的脚指头。
“嗯……嗯……”
仔细的前戏动作,令月樱春心荡漾,浑身颤抖不已,边扭动、边娇啼呻吟,性感的声音无比诱人,刺激着我的神经。
长长的金发披散在凌乱毯子上,一丝不挂的月樱身材凹凸有致,曲线美得像水晶般玲珑剔透;那绋红的娇嫩脸蛋,小巧微翘的琼鼻,和那微张的性感红唇,是我最深烙于心的美梦。
捏得出水的肌肤,雪嫩饱满的乳房,红晕粉嫩的你头,散发着妖靡的美艳;挺翘圆滑的香臀,光滑、细嫩,又圆又大,玉腿修长有线条,而那凸起的花房、被蜜浆淋湿的金黄耻毛,都是无比的诱惑。
我再也按捺不住,几下便脱下最后束缚,挺立着坚硬的肉杵,来到月樱腿间,双手扶着雪臀向上一拉,月樱随着我的动作挺起腰,目光短暂地投向落地窗外的人群,白嫩的屁股顺从地向上翘起。
我身子往前一倾,低吼了一声,坚硬的肉杵,伴随着她双腿的软颤,插进了湿滑而紧密的玉户。感觉肉杵被紧紧地裹住,四壁的嫩肉地包住肉杵,轻微地蠕动着,像是不堪蹂躏,想要把入侵者挤压出去;又像是渴望更深入的刺激,要把肉杵吸入。
如此美妙的感觉更激发了我的性欲,我疯狂抽动着粗大的肉杵,一下下直捣入深处。
月樱的头发散乱,嘴唇咬住几缙飘忽的长发,眼睛闭着,丰满的乳房在胸前晃动,双腿紧紧的夹着,令下身显得更加紧凑。
在众目睽睽之下偷情的神经紧绷,再加上淫欲结界的催化,月樱肉体受到的刺激,已经不是呻吟能发泄得了的。
伴随着我的抽插,她朱唇不住吟泄出一声又一声的娇媚欢叫,摇晃着金发,吱吱水声由两个人交合的地方传出。
我将手伸到月樱身前,先是抚摸前后摆动的雪乳,继而用力抓揉,看着她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乳房,在我双手揉捏下变换出各种形状,细细的白肉在指缝间流动,视觉的刺激使我加大了冲击的力度,肉杵飞快地做着活塞运动。
或许是怕被人察觉,月樱偶尔会紧咬着牙,克制自己的纵情娇吟,这其实有些可笑,因为这里隔音得极好,加上外头群众叫声又大,即使她高声呻吟,也不用担心有人听见,如果要说有什么例外,那大概就是那几头不时会朝这边凝望的蝎形巨兽吧!
我两手捏着雪滑的臀肉,猛烈地在月樱的水嫩玉户内抽插,撞得一双雪臀“帕啪”做响,点点淫蜜从两具胴体相连的地方飞溅而出。
“呼……呼……姊姊,你的身体太棒了,屁股这么翘……这么白嫩,还会摇,喔,夹死我了。”
一轮接着一轮的狂抽猛插,我感到极度的兴奋,却也崩溃在即。
“别……别说这么羞人的话……外面有那么多人在看……”
“干……就是要给他们看,让他们看看金雀花第一夫人……在偷汉子时候的艳丽模样。”
“你、你这个孩子,姊姊都和你……和你……你还在嘲笑姊姊……”
连续高潮的颠峰,月樱带着哭音的语句,让我心生怜惜与愧疚,但她玉户中膣道不能自制地剧烈抽搐,雪白屁股更是疯狂地扭摆,却让我把握到她现下又是羞耻、又是快感如涌的极乐状态。
会在这时候道歉就是傻子了,坏男人该做的是乘胜追击。在月樱的娇吟声中,我索性将她从毯子上抱起来,裸背再次贴放在冰冷玻璃上,直接地感受竞技场上数万群众的目光,一面运动着下身坚硬的肉杵,享受柔软肉壁的摩擦和温热,体会着她性感身体的颤抖和呻吟。
“来了……啊……来了……来了……”
一阵猛似一阵的冲击下,月樱首先达到了高潮,她柔软的身子彷佛断了一样,腰整个弯了下去,头向上抬起,晃动着金亮的长发,不停地呻吟着,浑身颤抖抽搐,伴随着长长的“啊……”的一声,玉户内激射出一股蜜浆。
我被她火热的阴精一激,下身阵阵酥麻,狂热地死死顶住月樱那稚嫩娇滑的玉户,肉杵顶端一阵轻跳,把一股又浓又烫、又多又稠的阳精,直射入火热深遽的玉户内……
“美……太美了……啊……啊……舒服死了……来了……高潮了……啊……”
伴随着娇媚的呻吟,月樱雪白的胸口冒出细小汗珠,浑身柔嫩的肌肤,散发出馥郁的体香,与我俩交合处散发出的强烈淫蜜味道混合,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充斥着难言的淫糜气息……
一轮交合方休,月樱的螓首低垂,眼帘轻阖,呼吸急促,脸蛋儿上娇艳的红霞久久没有退去。我却没打算让她清醒过来,只希望把这种不正常交媾带来的巨大快感,深深地让她的敏感肉体记住。
趁着淫欲结界未散,我雄风又起,搂着身下玉人的香腻纤腰,对着她浑圆的雪白屁股插了进去。
“啊……”
月樱打了个寒颤,费力的举起了双腿,箍住情人的腰身,张开双臂,红唇轻启。
“吻……吻我……多爱姊姊一点……”
佳人有命,我赶忙压下上身,双手把玩月樱的一双高耸美乳,含住了她吐出口外的小香舌。月樱抱住了我的脖子,边迎合我的动作,边把自己的香津渡进我口中……
耐不住越来越强烈的快感,我用力地抬起她的粉腿,捉住雪白的脚踝,猛烈抽动,把月樱姊姊的双腿搭在肩上,大起大落地插着她的玉户。
方自销魂,窗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几头巨兽高声叫了起来,跟着一阵冲击波震荡过来,我们都觉得身下不稳,险些滚跌开去,然后便看见窗外一片浓烟弥漫,什么也看不清楚。从浓烟的颜色来看,很像是那些巨兽所喷发的东西。
外头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我不可能不受影响,心中一惊,一阵熟悉的酸麻感传入脑海,但却又不甘这么简单地就结束第二回合。
“姊姊!”
一个恶作剧似的念头闪过,我拔出肉杵,对准月樱美白的屁股,将滚烫阳精播种在她的肉丘上,然后用力抹开,将精液涂抹到整个浑圆的美臀,感受一股插旗占地的奇妙满足。
一般的惯例,男女欢好之后,应该是交颈而眠,或是说说体贴情话,不过这样的好事,却没可能发生在我们这对偷情的奸夫淫妇身上。
我虽然很享受偷情的刺激快感,但现在却不是一个可以细细缠绵的时候。窗外尽是浓烟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本来和野兽大战的莱恩怎么了,只是一再传来那些蝎形巨怪的咆吼,倒霉的话,说不定这里还会成为那些野兽的攻击目标。
莫可奈何,我急急忙忙地起身,协助月樱穿戴整齐,要尽快离开这里。另外一方面,外头出了这样的乱子,下头的军官们一定会上来请示,我们自然不能久待。
为了让月樱安心,我向她简短解释了镜子的机关,她本来紧蹙着的眉头,也就随之舒展。不过,由于要匆匆离去,她连擦拭身体的时间都没有,就连忙换上衣服,过程中我又被她在头上敲了一记,作为胡闹淘气的惩罚,理由当然是为了射精后无意义的顽劣举动。
“真是个坏孩子,这么大了还恶作剧,捉弄姊姊,你害得姊姊的……都黏黏的,全都是你的……难过死了。”
被敲了一下,我自然是顺理成章地继续恶形恶状,拦腰抱住刚刚穿好长裙的月樱,在她的圆翘雪臀上轻抚,低声调笑。月樱似是急着离开,瞠骂着要我放手,我却笑道:“我才不要,姊姊你那么美,我等这一刻等好久了,不趁现在多抱一下,岂不是便宜你老公了?”
以亲昵男女之间的调笑话语来看,这一句不算什么,特别是我们才刚交媾欢好,什么亲密笑话都很正常。
然而,月樱在闻言刹那,瞳孔骤缩,失去了焦距,脸色变得苍白如雪,像是看见什么极可怕的事物般,露出骇然欲绝的神情,这还真吓了我一跳,连忙出声探问。
“姊姊,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伯、伯父……源堂大人告诉诉你了吗……”
声音在颤抖中说出,听来不像是对我说话,反而像是呓语,这下子连我也被吓到,赶忙把月樱扶着坐下,也不管外头莱恩是生是死、那些巨怪会不会立刻攻进来,都要先顾好月樱再说。
可是,事情变化却连接而来,当月樱坐在椅子上,表情稍微缓和,回过神来,门外却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法雷尔万骑长?你在里面吗?月樱第一夫人在吗?”
声音陌生,但叫门的同时,却有许多脚步声,显示不少人来到门外。我握着月樱冰冷玉掌的右手,刹那间也是冶汗涔涔,猜不透是什么人物来捉奸了。
第七章 祸起萧墙
门外的急促敲门声,催得人心乱如麻,看来奸夫淫妇果真是不好当,随便偷情一下,都有一堆人来打扰。
我正想出声应门问话,但敲门声却忽然远去,敲门人开始敲起隔壁房间的门,似乎不能肯定哪间房间有人。这个诡异情形,加上另一件不寻常事,让我觉得事情不对劲。
虽然烟雾弥漫,但是窗外此刻正在剧斗,我隐约可以听到各种喧闹的声音,不过,有一个很重要的应有声音,我却没有听到。
……我脚下应有的人声!
这里是临时指挥处,塔楼一共有九层,七楼以下是人员办事处,九楼是被我画为禁区的专属办公室。
在我们脚下的八楼,连带茅延安在内,最起码有几十个军务人员。在我和月樱合体欢好的时候,下头一直传来种种声音,但在这串急促敲门声响起时,底下却变成一片死寂,半点声音都听不见,简直就好象……底下已经没有活人了。
不合理的情形,我本能地回头望向月樱姊姊,脑里闪过几个念头。
如果有阴谋份子发动恐怖攻击,目标一定是重要人物,而金雀花联邦的第一夫人,肯定是当前萨拉城中重要人物的前五名。月樱姊姊现在落单在此,旁边没有护卫人员,正是最好的下手时机,如果我是敌人,会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不会!
底下的几十个军务人员,不乏武技优异的高阶军官,还有一个狡猾多诈的茅延安,敌人能够在短短时间内,不动声息地将他们制住,甚至宰掉,这么强大的实力,肯定是某个类似冶翎兰那样级数的高手,又或者是某个大国的特种部队。
想到情形的凶险,我心中一惊,满手都是冷汗,回头朝月樱一看,她立刻从我的表情,知道事情不对。
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悄栘到门边,从袖中抽出了百鬼丸。果然,隐约的血腥味瞒不过人,外面确实有了动静,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让月樱在这屋里藏好,还是和我一起杀出去?
自己有几斤几两,我心里有数,要保护月樱姊姊冲杀出去,我毫无把握,但外头竞技场上十几万个人,只要惊动他们,有高手来援,那就什么都不用怕,问题是,这点是不是也在敌人计算中?
“小弟,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虑我。”
“姊姊你放心,我拚死也要保护你!”
说着连自己也觉得没信心的豪语,我从空气中的紧绷感,确认已经有人快要搜到这边来,当下不再多想,从旁边拿了一张椅子,打破窗户扔出去,自己牵着月樱由另一边踹门而出。
“走!”
这种小伎俩,我没预期会有效,在破门而出的刹那,我心头转过许多念头,猜测敌人的身分,伊斯塔的巫师群、黑龙会的忍军部队,都是最可能出现的敌人,然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景象。
十几个身穿祭师形式的白袍人,全部都以怪异的三角头套遮面,只露出一双双满是恶意的眼睛,完全就是一副邪教徒的打扮。他们的袍服上以红线滚边,好象绣了什么文字,看不清楚,我正想睁大眼睛去看,哪知道这些家伙看到我们出来,不约而同地大喊,然后朝我们冲来。
“地球是我的故乡!我要拥抱地球!”
“地、地球教?搞什么鬼?”
我给这乱七八糟的情景,弄得瞠目结舌。之前心灯居士提过,在金雀花联邦的新兴宗教里,有一个走火入魔的地球教,深信大地上的所有人类,都是来自天上一个名叫地球的星体,所以应该把灵魂回归母星,才能得到救赎。由于要争取宗教自由,发动武力叛乱,被金雀花联邦判为邪教,大力镇压,已经冰消瓦解,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满脑子的疑惑不解,却已经顾不得这许多,当这群危险的邪教徒高喊“拥抱地球”,朝这边冲杀过来,我也只有挥动百鬼丸,抢先往这些地球教徒迎去。
教我诧异的是,当我与地球教徒一接触,他们的武功赫然低得吓人,几乎是以跑上来自杀的拙劣方式,攻击还没递出来,就被我以锋锐无匹的短剑,削去了手臂与脑袋。
有勇气是一件可贵的事,但徒有勇气就是种悲哀了。前后没有几下子功夫,我就把这群不知所谓的东西给摆平,之间我有点担心,月樱会不会给这样的场面吓到,但却发现这想法多虑了。
月樱是个柔弱的女人,但却不代表她可以随便被欺负,在金雀花联邦的时候,她没有练武,却向高侩学习回复咒文,还有勤练基本的防身术。当我飞快斩杀这些暴徒,有几个重伤的漏网之鱼,拚着最后一口气向她扑击过去,却给她轻巧地闪躲过去,反手抄起一张椅子,将他们打倒在地,蝴蝶翩飞般的美妙姿势,看得人心旷神怡。
明明是那么凶险的场面,鲜血四溅,横尸遍地,但月樱姊姊的眉目里,只有淡淡的不忍与担忧,浑然看不见惊恐的痕迹,没有寻常女子遇到这种场面的慌乱尖叫。这点让我不由得体悟到,她不愧是金雀花联邦的第一夫人,十二年来见惯了大场面,不管有什么突发状况,她都能那么优雅地镇定处理。
几下子功夫,刺客已经被切菜切瓜般料理干净,我甚至不用向竞技场中的高手求援,一个人就占尽了所有锋头与功绩。
月樱轻拂了拂鬓乱的发丝,又红着脸按了按臀后的裙子,这才悄声问道:“楼下的人……出事了吗?”
“不晓得,最坏的打算,可能已经被干光了。”
“怎么会呢?就算其它人……啊!茅老师该不会有事吧?”
这问题只有天晓得了,假如传奇故事中的那位欧伦真是在这里,没有动员几个第六级高手,是杀不进来的,无奈茅延安的实力与他笔下人物相去太多,别立刻给人宰掉就不错了。
怪异的情形,令我皱皱眉头,让她先待在九楼,由我下去查探一下。
到了八楼,那里的情形真是凄惨,不过倒与这边有些类似,都是死尸遍地,横七竖八地倒着,只不过这边倒满地球教徒,那边倒着我方的军部人员。
敌人的下手很重,这些军官个个不是残肢就是碎体,我看得暗暗心惊,刚好发现一个只多剩一口气的生还者,立刻问他。
“喂!怎么这么凄惨?茅……欧伦先生呢?”
被我一问,那人睁开目光涣散的眼睛,吃力地抬起手,慢慢指向右方的一个窗口,整个窗子完全破裂,看得见窗外的浓烟与火光。
“……敌、敌人一出现……他……他……他……”
“他怎么样?”
“……他、他就跳窗落跑了……”
一句话才说完,这个只剩半截身体的不幸军官,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快速为死者祈福两句,抬头看窗,那里确实有一个大破洞,看来大叔见机很快,一惊觉情形不对,马上跳窗逃跑,不过这里是八楼,他这么要帅跳出去,倒霉的话,现在下场不会比这些咽气的尸体好到哪去。
但奇怪的事情仍有一点,就是我不认为以这些暴徒的实力,可以奇袭这处临时指挥处成功。事情的发生太怪异,这些人的存在,倒像是被放在这里,用来转移目光的。
转移目光?
调虎离山?
我蓦地一惊,赶跑回九楼,却刚好看到几道黑影闪电般在月樱身旁出现,而她则软软地倒了下去。
那几个人也一样穿着地球教徒的白袍与三角头套,但却没有狂乱的感觉,反而隐隐散出一种高手的气派。从这个气势,我就知道,他们才是袭击军部的主使,刚才被宰掉的那些杂鱼,不过是乱人耳目的诱饵而已。
对付这样的高手,当然不是单单拿剑冲上去,就能摆平了事的,不过我却没有选择,因为如果我像平时一样转身逃跑,让月樱姊姊被他们掳走绑架,我一辈子都会遗憾。
“站住!把人留下!”
徒具勇气,没有相应的实力,这是一种悲哀;但是明知事不可为,还向老天祈求奇迹,这却是一种更大的悲惨。有时候连我自己都痛恨,自己料事为何如此之准……
声音才刚刚一喊出来,那群人中的一个手臂一扬,猛烈劲风袭来,正朝他们冲去的我陡觉胸口一痛,脚下立足不稳,一个筋斗后栽出去,连续撞倒几个桌子,摔瘫在地上,全身骨痛欲裂,险些就晕了过去。
这么容易就把我打倒,似乎连出手的那人都大感意外,我就断断续续地听到他和同伙说了几句话。
“……真想不到……法雷尔家当年……这厮却如此脓包……”
“……传闻法雷尔家的玄武真功……源堂的恐怖,让人怀疑他简直不是这世上的人……这小子……根本是绣花枕头……”
“……血魇居然死在他手里……倒霉……”
“……长公主……”
距离隔得远了,他们说些什么,听来并不是很清楚,但还是可以理解意思。我撑着昏沉的脑袋,拚命地想要找个逆转局势的方法。
刚才那一掌,劲道不是非常凌厉,至少没法一掌就把人打死,不过可以这样凌空出掌,那至少已经是第四级的修为,相当于获授正式资格的骑士、魔导师,当这样的敌人不只一个,四周又孤立无援,我该怎么办?
多少有点后悔,如果昨天回休楚要传我绝学的时候,我学上两手,现在说不定就有御敌之力了。但既然武功不行,就只有把希望赌在另一项技能上。屈指算来,现在距离上一次使用地狱淫神仍不满三次月圆,但上次使用的情形特殊,没有完成应有程序,所以魔力回复得快,如今已经可以运使魔力了。
短暂片刻内,我拟定好一个连环战术,但敌人会否中我设计,并无把握,只有行险拚一拚了。
“站住!该死的恶贼,居然敢在萨拉皇城内撒野!”
外头怎么说也有十余万人,莱恩、回休楚、冶翎兰等人都不是庸手,虽然被混乱状态给耽搁住,但只要我能拖上一段时间,相信就会有人察觉这里的不妥,赶来救援。
想到这里,我站起来大喝一声,在敌人再次攻击前,率先动手。
“古老的淫欲之神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向你们祈愿,引导淫邪之力,出来吧!淫虫!”
法雷尔家的子孙不用武功,却使用魔法,这对他们而言,似乎相当不可思议,更何况我使用的还是六色魔法体系之外,从所未见的淫术魔法,当我把几十尾淫虫召唤出来,散落在他们身上,登时掀起了一阵骚动。
我不能召唤威力更强一个层次的淫兽,正确一点来说,是不敢。一直到现在,我还没有办法控制召唤出来的淫术生物,而被召唤出来的东西,会照本能去搜寻雌性生物。如果我召唤出淫兽,有很大的可能会波及月樱,相形之下,召唤出淫虫,收拾起来较为容易。
“什么东西?”
“小心!”
几十条淫虫近距离掉落下来,敌人根本无从防备,大乱中被我欺近身旁,靠着百鬼丸的锋利,杀伤一人,趁他吃痛缩手,抢了月樱就跑。
即使是内家真气的高手,要抵抗淫虫的效果也绝不容易,当初羽虹拥有第五级力量,但仍是给淫虫折磨得死去活来,所以当淫虫成功掉落在他们身上,往衣服里钻,我对局面抱持乐观看法。
然而,这情形却不长久,就在我沿着阶梯跑到八楼,只感到楼上传来几声大喝,手上微麻的震波,让我知道淫虫已经被净化消灭。
那几个人都是武者,能够净化淫虫,唯一的解释,就是袍服底下穿着经过光明祝福持咒的法衣,或是画上、刺上符文。可以动员一群第四级的好手,幕后组织一定不小,再加上光明系的净化装备……难道是金雀花联邦的人?当真是什么地球教?
后头的人追来奸快,想要抢在他们之前抵达一楼出口,绝对没有可能,我唯有兵行险着,抱着月樱闯进七楼,一面把门再关上,一面踢开挡路的杂物,往窗口奔去。
“思……小弟……你……”
一声模糊的呻吟,月樱清醒了过来,而她的聪慧,更迅速地明白了我的意图,当我们靠在窗边,她只是抓着我的衣领,以很信任的表情往我看来。
外头传来了吵杂的声音,那些人可能追了下去,但应该很快就会察觉,追到这里来,我赶忙道:“姊姊,我的武功不好,这里这么高,我抱着你跳下去,后果可能……”
“你是姊姊的……嗯,姊姊信任你的判断,把自己交给你了。”
或许是险难关头、心情激荡的影响,月樱的语气虽然含蓄,但用词却与平时有所不同,俏脸更是红通通的,看来性感诱人,更让我心跳加速,要用理智克制,才不至于心防崩溃。
“做你该做的事吧,姊姊已经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了,小弟你有吗?”
仿佛是为了替我打气,月樱一面拂着我额头的乱发,一面笑问着,说话的语气像只是要带弟弟去郊游。
门外的脚步声又响起,那些人发现不对,又跑回来了,我把握时间,几乎是屏住呼吸地说话。
“有,我想问姊姊一个问题。”
“嗯?是什么?”
月樱也没料到我会有此一问,眨眨眼睛,表情甚是不解。
“如果十二年前,我就和今天一样,你会留在阿里布达吗?”
问题问完,我甚至等不到听见月樱的回答,后头的破门声就轰然响起,我抱着月樱,往窗外纵身一跳。
“给他们跑了!”
在耳边急速响起的呼呼风声中,我和月樱猛往下坠,上方则响起怒吼,跟着忽然觉得身体一沉,竟是给一道绳索拉住,止住跌势。
这情形在我预料之内,本来我就猜到,敌人中可能有使用软鞭、套索之类的好手,以防不测,所以当绳索套住我的身体,要把我和月樱拉回楼上,我也做了反击,积蓄起来的魔力,随着咒语唱颂而发。
“太古的性欲精灵们啊,我以约翰·法雷尔之名,与你们签订契约,请借予我你们的力量,服从于我,具体而现形,出来吧,魔蛛!”
咒文的内容并不好听,我也唯有祈祷风声够大,月樱没有听见。在我快速念完这一句后,一只半人高的巨形蜘蛛自虚空中浮现,猝然落封在七楼的窗口,不偏不倚覆盖住那名抛出绳索的地球教徒。
“啊~~”
事出突然,当含着剧毒的蛛丝近距离喷发出来,那人全然没有抵御能力,捂着被毒丝腐蚀的头脸,发出骇人的惨叫,跟着被水火魔蛛的两只爪足一夹一挫,他的身体就由中分成两截。
水火魔蛛再次喷出毒蛛丝,但范围并不广,顶多两、三尺左右的射程,伤人威力不强,但也足够让七楼的地球教徒不好过了。
地狱淫神的召唤兽,是我最强也是最后的本钱,但我并无法妥善操控召唤兽,维持召唤兽出现的魔力也不足,所以不能正面恃之与敌对战,只能制造出适当的机会,发出致命一击。
魔蛛的出现,也弄断了缠在我身上的绳索,我和月樱再次笔直往下摔坠,不过这次情形却不同,几道蛛丝及时飞射下来,缠在我的手臂与肩头,承担着急速下坠的力道,把我们两人缓缓放下去。
在我们快要落地之前,三楼窗户进然炸裂,两名地球教徒破窗攻来,那是没有进入七楼的侥幸者。距离太近,我两手抱着月樱姊姊,没有抵御能力,眼看就要挨上一击……
就在那两名地球教徒的手,要碰到我身体的前一刻,忽然全身剧震,手脚痉挛,紧接着,这两具身躯忽然变得影像模糊,两道淡淡的形影浮现出来,往东边疾射出去。
操控死灵的黑魔法技术中,有一种极为高深的召唤技巧,叫做“蚀魂”,能够硬生生将活人的魂魄吸出体外,我只听人说过,但从未在战场上实际见过。
此刻,这种技巧就在我们眼前呈现,那两名地球教徒的身上,应该有某种光明系的防护措施,却仍是没有抵抗能力,一瞬间就给人强行把魂魄吸蚀出体外,施术者绝对是黑魔法的大行家。
两具失去灵魂的空洞肉体,笨拙地摔在地上,一点反应都没有,成为了我们落地时候的软垫。脚下一踩到实处,我放好月樱姊姊,便立即环视周遭,找寻着某人。
“两位平安脱险真好,不然,这笔帐如果算在伊斯塔头上,我们可就真的很冤枉了呢!”
随着这声娇笑,一个妖艳邪媚的身影,娜西莎丝,缓缓从浓烟中现身出来。我想不到那么多高手中,第一个察觉此处有异来援的竟是此女,尽管她出手解了我们危机,却无法保证她不会再下毒手,我握剑在手,摆出防卫架势,却又晓得这完全无用。
“娜西莎丝,是你吗?多谢了。”
有别于我的戒备,月樱却像是和这妖女很熟稔的样子,从我怀中挣扎起身,和她亲昵地打招呼。而在我的诧异中,月樱才简短地解释,过去娜西莎丝的朱磨坊歌剧团数度在金雀花联邦献艺,由于仰慕歌剧团的华丽表演,她专程请娜西莎丝教过她舞蹈,双方因此有过私交。
这还真是一件让人想象不到的事,不过比较起“私交”这个理由,娜西莎丝的额外解释,更能使我信服。
原来,就在那几头蝎形巨怪突然发狂,喷出浓烈烟雾的同时,几名来自边境小国的使臣忽然站起来,高声喝骂,说要给在座的人好看,跟着,就发生了大爆炸。
爆炸的来源,是埋在那几个使臣体内的浓缩魔力元素。这些一向被使用在强力魔导兵器上的浓缩元素,有着很强的爆破威力,几个人体内都被埋下此物,同一时间炸开,效果近乎站在火药库边玩火。
几名人肉炸弹所站的位置,分散在看台上的几个不同位置,浓烟弥漫中又难以分辨,当时的情形真是千钧一发,莱恩·巴菲特率先出击,从几头巨兽的夹击中闪电射回,以他超越第六级的强大力量,挥舞手中狮王金剑,如旋风般将靠得最近的两人斩杀,尸骸以柔劲轰向空中。
动作简单,却包含着高深的武学造诣,只要心里稍有犹豫、出手速度不快、柔劲使得不对,那些人肉炸弹便会立即爆炸,反而酿成巨大伤害。当时,全场能配合他动作的,只有四人。
莱恩的护卫回休楚、我国的二公主冶翎兰、索蓝西亚的精灵王子伦斐尔、伊斯塔的魔女娜西莎丝,四人出手奇快,迅雷不及掩耳地以各自手段杀掉人肉炸弹,再将残骸轰飞天上,前后造成了几发震波。
事情并不是只有这样就没了。在这几名显然受到操纵的人肉炸弹完蛋后,几群刺客由不同方位出现,趁着浓烟掩护,分别向邻近的国族攻击,杀人的杀人,放火的放火,甚至还荒唐地相互攻击。
这场计划中的阴谋,令得场面乱上加乱,但在莱恩、冶翎兰等人忙着斩杀刺客,控制场面时,娜西莎丝却先警觉到不在场内的重要人物,可能面临的危机。
“任何想发动恐怖活动的人,绝不会忽略月樱夫人的存在,很不巧,今天爆发这场阴谋事件,一定有人认为是伊斯塔主使的,在这些指责声浪出现之前,我得要先做一些洗刷嫌疑的动作啊,要不然,莱恩大总统让这些丑陋的怪东西践踏伊斯塔,我又该怎么办呢?”
所谓同行识同行,同样也是玩弄阴谋诡计出身的娜西莎丝,便及时阻止了一桩阴谋的发生,这是她的解释,我纵然怀疑,也不会在此时出口质疑。
基本上,我并不是相信伊斯塔没有涉入今天的混乱事件,而是认为这场混乱是多个势力交错影响运作下的结果,毕竟像这么大的场面,肯定有好几个敌对势力意图发动阴谋,破坏这场大会,只不过一开始被蝎形巨怪的出现给震慑住,未敢妄动而已。
巨怪的骚动与失控,纯属意外,但却令得处于迟疑状态的几股势力,不约而同地决定发动恐怖攻击,于是有人自爆,有人拔刀,有人放火。一瞬间变成这么热闹的场面,恐咱连刺客群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几股恐怖份子相遇时,居然还会发生厮杀。
“光之神宫有句话,送佛送上西,今天也算是大家的机缘,跟着我走吧!”特殊时刻,娜西莎丝表现得很大方,鲜红的斗篷一扬,率先走在我们前头,闯进浓烟。
伊斯塔的魔女果真是非同凡响,浓烟当中危机四伏,才没前进个几步,就遇上了敌人袭击,不过却轻而易举地被这妖女给解决掉。我在后头只见到她出手如风,但手法诡异,全然弄不清楚她是用什么方法制敌死命的。
一般的常理,魔法师由于多半体弱,动作都不快,加上要念颂咒文,所以只要我贴近距离,很轻易就能看清他们的动作。不过娜西莎丝却是个例外,除了是个高段的黑魔法师,本身也是卓越的武者,单凭我的能耐,根本就无法用肉眼捕捉她的动作。
浓烟中,娜西莎丝一路过关斩将,也不晓得究竟放倒了多少敌人,是死是活,就在我们正要进入建筑物暂避时,一枪一矛冷不防地刺出,无声无息,功力着实高明,下知道又是哪一路的恐怖份子。
能够恰好选上身分尊贵却娇弱的月樱,他们运气本来不错的,但碰上娜西莎丝,则是他们今生最大的不幸。
“噬灵之焰,去吧!”
袖袍翻卷,一双异常白皙的手腕,迅速沾在两把长兵刀上,轻轻一碰,下一刻,仿佛来自地狱的黑色火焰,把敌方连人带兵器瞬间吞卷,只听得惨厉痛嚎与火焰剥裂声齐作,两名实力不俗的敌人,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黑火化成了灰烬。
“黑火?”
我有些惊讶,因为黑火在黑魔法中有着相当特殊的意义,娜西莎丝能够修炼黑火,这点很是出我意料。
“不用讶异,这点小小本事还不值得法雷尔将军惊奇。”
听见我的声音,娜西莎丝没有回头,但撂过来的一句话,却让人感到她的不怀好意。
“同样的事情,你家里偷藏的那位魔法师,一样也做得到,已经见惯的您没有必要特别对我表示惊讶啊!”
第八章 蛇蝎美人
因为情势特殊,一时间我还真是忘记了,娜西莎丝这妖女一直在死盯着我,找机会暗算我一记,天晓得她会不会在用黑魔法对付敌人的同时,偷偷也在我身上做什么手脚。
大叔给我的回忆石,固然有侦测黑暗能源的异能,可以早一步发现黑魔法术者的偷袭,不过娜西莎丝现在手上各种黑魔法没停过,我身上的回忆石也闪个不停,根本无法用以下判断。
如果她只是下一些侦查之类的邪术,那倒还好,最怕她趁我没法防备的时候,下一些伤人性命的阴损毒咒,那可是危险至极,以她与我之间的悬殊修为,这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正想说些什么,娜西莎丝眉头一皱,拂袖挥出,只见烟雾中气劲激荡,隐约又有两样兵器袭来,而娜西莎丝双手笼罩着一团黑气,不知使了什么邪法,反挫向烟雾中的两名敌人。
这一路上杀敌太顺,本以为也会像刚才一样,轻易将敌人干掉,怎晓得娜西莎丝的黑炎甫吐,烟雾中的敌人竟识得厉害,陡然间速度倍增,两样兵器竟然消失了形影。
娜西莎丝的脸色整个变了,露出了我从没见过的慎重神色,冷艳凤目中绽放着凛冽杀机,抢先往烟雾中闯去。这固然是非凡的勇气与胆识,但却也是不得不为,因为与敌人接触后,两名强敌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只要一退,气机牵引之下,猛烈攻击随之而来,此消彼长,势必要付出惨痛代价。
刀光乍现,烈焰飞腾,三种不同的攻防力量,冲击、交织在一处,滔滔滚滚,形成了激烈的能源漩涡,笔直往上方卷去;点点鲜红血沫,伴随着不同的闷哼声,在漩涡激转中朝外洒溅。
娜西莎丝是伊斯塔首屈一指的厉害人物,其余诸国便是要找一名与她同级数的高手都不容易,所以无论敌人来自何方,她都没有理由落于下风;但是在两名敌人的合击下,她居然明显地败像纷呈,这便代表两名敌人的实力极强,任一名都不在她之下。
这个有违常理的怪现象,令我为之一惊,脑里更冒出了一个想法,隐约猜到了这两名强敌的身分。
“哼!”
简短交手分出了胜负,在能源旋风被瓦解的同时,娜西莎丝拖着一道淡淡的血痕,像是一尾断线风筝般摔坠出来;而两道雪亮刀光紧追在后,像是在怒涛中翻动身体的一双蛟龙,不住增强了压迫感与刀光亮度,似乎急于追上敌人,将之宰杀。
“刀下留人!”
正当刀光逐渐拉近了与娜西莎丝的距离,旁边的月樱似是不愿娜西莎丝为己受伤,抢着跨出一步,双手一张,拦在刀光与娜西莎丝之间。
“姊姊,快闪开。”
月樱的动作让我大吃一惊,根本来不及说些什么,我闪电从旁扑上,重手推开月樱,自己却不可免地停留在那要命的位置。
被第六级力量催动,刀势风云卷动,犹如一双怒龙,以我的修为,只要被稍稍带到,肯定连肉带骨全部碎成一团稀烂的东西。幸好,在月樱抢着站出来阻止娜西莎丝的刹那,两把仓皇要停住攻势的刀,不约而同地回弯斩向对方,双刀对砍,爆出火光与震天巨响,然后双双被反震力道弹开。
攻势顿止,两把刀的主人也现身出来。一男一女,俱是俊美英朗之士,身穿本国军装,顾盼非凡,正是索蓝西亚的精灵王子伦斐尔、我国的二公主殿下冶翎兰,他们双方各自的武功都不在娜西莎丝之下,两人联手合击,难怪娜西莎丝输得这么快。
冷翎兰的配刀“霸海”,是特制的巨刀,能够收入体内,操控自如,所以冷翎兰一稳住身形,手上兵器立刻消失不见;伦斐尔则是动作奇快,一下子就将兵刀收入腰间鞘中,我虽然知道他用的是刀,但却连长什么样子都没能看到。
两人先是对望一眼,跟着分别向月樱致歉,表示说烟雾中视线不清,他们在解决了几个刺客后,各自都想到月樱的重要性与危险,急忙出来寻找,不料浓烟中有人突然攻击,他们以为是某个恐怖份子或刺客,于是一起出手还击。
“惊吓到月樱夫人,我非常地过意不去,他日一定登门向莱恩总统与您致歉。”
似乎是因为换上礼服的缘故,伦斐尔极为彬彬有礼,如果不是看过他那天的流氓演说,知道他的真性情,还真是会被他骗过去;冶翎兰虽然没有说话,但望向其姐的眼神中,已经诉说着无声的关怀,只是我不知道这女人为何如此别扭,总是不肯把情感用更实际的方式表达。
月樱当然不会见怪他们什么,还替他们找解释,说是浓烟如此厚重,也难怪他们会错认敌人,攻击失手。这个解释虽然合乎常理,但除了月樱自己,恐怕没有半个人会相信。
像伦斐尔、冷翎兰这级数的高手,纵然目不视物,也能从所接触到的气劲、能源中,判断敌人身分。娜西莎丝用着黑魔法,修为又如此之高,伦斐尔和冷翎兰恐怕才过一招,就立刻认出了她的身分;至于在拆了十多招后,变成两人联手合攻伊斯塔的魔女,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双方都怀着私心,趁这机会“合理”地干掉一名敌国的高手主将。
娜西莎丝眼中闪烁的寒芒,明显就是知道了这些。她的脸色苍白,嘴角溢血,显然刚才吃了不小的亏,但从身上没什么伤痕来看,伤势多半影响不大,几天之后就可复原,而她虽然不发一词,可是谁都看得出来,她已经与伦斐尔、冷翎兰结下了大梁子,正暗暗发誓报复。
众人没有再多做口舌之争,这时距离骚动发生,已经快要两刻钟,而周围的骚动声音也渐渐平息下来,似乎已没有什么人再继续胡乱攻击。弥漫四周的浓烟,其质特异,本是风吹不散,但是被刚才三大高手比拚时的旋风一卷,逐渐消散淡去,露出了众人在烟雾中的身影。
当烟雾消散到一个程度,众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地露出来,蓦地,所有人都说不出话了,因为注意力都放在彼此身上,我们竟然没有察觉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们已经进入了竞技场的中心,而那几头成为骚动中心的蝎形巨怪,竟然还都好端端的存在,无声无息在遍地血腥与尸首上移动,将我们给包围在里头。
(糟!不好!)虽然没有喊出声音,但是同样的一个念头,相信不只是我,伦斐尔、冷翎兰、娜西莎丝也一定有。
看之前莱恩·巴菲特抖擞精神,狮王金剑雄强诡变,以一敌多,将数头蝎形巨怪压在下风,但却没法造成什么严重伤害的状况来看,这几头巨型怪物确实棘手。这里三名高手都是一等一的杰出人物,纵然伤不了、胜不过,但只要全力突围撤退,就算再多一倍的蝎形巨怪,也不可能留下他们。
然而,现场还有一个弱不禁风的月樱。即使自己要撤退很容易,但要在几头巨兽的攻击下,保住身无武功的月樱,还带着她一起走,任谁都不能说是非常有把握。
至于同样也需要被救助的我,肯定不在他们的考量之内。这三名不同领域的高手,与我不是有国仇,就是有家恨,虽然不可能在这时候对我下毒手,却也不会好心到要连我一起救出去。假使我很不幸地死在这里,这三名与我各有难解恩怨的高手,多半会回去摆酒席庆祝。
在数头蝎形巨兽的咆吼声中,我抢站在月樱身旁,打算无论如何都要护住她周全,不过,就在数头巨兽即将发动攻击前,一声诡异的清啃锐响,划破沉闷的气氛,传人在场众人的耳中,震得耳里生疼。
哨音的源头,是突然出现在竞技场西边的一道灰影,被一群手持棍棒、头戴盔甲的武侩护在中央,一件厚密的灰色长袍盖住全身,也看不清是男是女。这灰袍人手上拿着一根指头般大小的竹笛,也就是这根短竹笛,吹出了这么高亢尖锐的音色。
锐利的笛音有若实质,仿佛是一把尝试破脑穿出的匕首,听在耳里实在难受,而这份痛楚不只是对人类,对那几头蝎形巨兽似乎更有过之,它们发出了响亮的悲鸣,想要将笛声盖过,但却徒劳无功。
这时,一股异样的魔力波动,令全场的魔法师同感颤栗,我们不知道这股从未感受过的魔力波动是什么,但却晓得它的强大与威力,像是王者君临天下般震慑着我们。
由于笛声的干扰,我们听不见咒语,也没能够发现那名灰袍人到底做了什么,只看见在这人的魔力影响下,一头似人非人的怪物影像逐渐清晰,在那群武僧的前方显现出来。
约莫有着三尺半高,通体尽是冰蓝颜色,人身蝎尾,上半身是一个极为妖冶美艳的女人,姣好的面孔,双眸紧闭;赤裸的肌肤上,只有一套寒铁锁住的胸甲,贴身紧裹住高耸的豪乳,极是性感诱人,但本来该有的修长玉臂,却在末端变成了蝎子那样的巨钳;覆满冰蓝铁鳞的下半蛇身,在地上移动时会发出沙沙的声音,可是在最末端的部分,却又变成蝎子般的尖剌。
蛇蝎美人!
这是对那头怪兽的最佳称号。以魔法形成,虚渺不实的型态,有些类似黑魔法上乘咒术中的巫妖、怨灵武士;但出现的方式,却又像是南蛮地系魔法中的兽魔,我一时间也看不出这究竟是哪种类别的咒法,但却隐约觉得,这好象与我的地狱淫神有些类似。
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就是这头蛇蝎美人肯定有着不凡的威力,因为从它现身的那刻起,竞技场中的几头蝎形巨怪,都露出十分畏惧的模样,往后退去,而虽然使出这头召唤兽的主人,被光之神宫的僧兵包围护在中央,但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清楚感觉到,除了强大威力与压迫戚,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恶与怨毒,源源不绝从那头蛇蝎美人身上散发。
“呱~~”
一声恍若天地之间怨毒所众的凄厉惨嚎,从这头蛇蝎美人的口中发出,那一瞬间,全场九成以上的人都捂着耳朵,痛得流泪,部分抵抗力稍差的人,甚至痛得在地上打滚。
“蛇蝎美人”在惨嚎声中,头上的蓝发活动起来,诡异地蠕动旋舞,变做数百条频吐红信的小蛇,嘶嘶作响;眼角泛出鲜血一般的红泪,看得再仔细一些,却发现她的双眼全被用针线缝上,无怪打从出现起,双眸都死死地紧闭上。
蛇蝎美人身高三尺半,虽然和一般人比起来甚至高大,但比诸蝎形巨怪的十数尺身高,那又算不了什么了。然而,蝎形巨怪却像是遇到天命克星一样,甚是恐惧,发着抖往后退。
那名被侩兵守护在中心的灰袍人,好象念了什么咒语,陡然扬起了右臂,银灰色的金属义肢闪闪发光。这个催发的号令,让蛇蝎美人仰起头,又是一声尖锐刺耳的悲啸,这次在悲啸时,她全身笼罩在一层冰蓝光华中,随着头上蛇发的疯狂窜动,光华暴炽,凝聚成一道冰冷的光箭,直射出去,命中了离她最远的一头蝎形巨怪。
那头蝎形巨怪先是身体一颤,跟着就停僵住动作,动也不动一下,巨硕躯体迅速石化,只是眨眼功夫,就变成了一座笨重僵硬的巨大石像,然后在一声轰然巨响声中,砰然碎裂,成为漫天齑粉,被风一吹,立刻消失无踪。
“呱~~呱~~”
蛇蝎美人眼中不住淌着血泪,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凄厉尖啸,每厉啸一声,就是一头蝎形巨怪被凝冻成石像,然后崩解碎裂,化灰而散,短短几下子功夫,那几头适才张牙舞爪、耀武扬威,令全场高手吃力应付的蝎形巨怪,就全都化作满天飞灰。
巨大的威力,造成的震撼也是相成正比。月樱的手抓着我右臂,冰凉的掌心轻轻颤动,说明着心中的惊惧,我只能无声地轻拍她的手背,拂去她的不安,殊不知我心中也是一样七上八下。
消灭了失控的蝎形巨怪,这头蛇蝎美人并没有消失,反而像是存心示威一样,连连发出石化光箭,朝四方看台上射去。在刚才的骚动中,有些发动阴谋攻击的刺客,攻击之后不及逃逸,再次隐身于群众之中,这时全给揪了出来,中了石化光箭后,粉碎成青紫色的萤光,消散在空中。
有基本魔法知识的人都晓得,那些青紫色的萤光,代表生命的魂魄,而这样子的空中消散,如果不是被某种邪法所摄走,就是魂飞魄散,永不存在的现象。这种石化光箭能造成这样的杀伤效果,看在全场的术者眼中,当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喜事。
当把该消灭的东西全都粉碎,蛇蝎美人在悲啸中,冉冉消失。她那被针线缝死的双目中,所流出的凄厉血泪,是人们最难以忘记的东西。
“各位贵宾,今天的变故,惊扰各位,净念禅会深感不安,我们……”
当一切平息下来,那个灰袍人悄然离去,而净念禅会的僧兵首领,在莱恩的带领下,登台发表道歉声明,表示骚动纯属意外,惊扰各方令他们深感抱歉,但这意外的变局,反而更证明了净念禅会有讨伐黑龙会的实力,也证明净念禅会有控制住这些巨怪的能力,所以各国应该可以对他们放心。
这话说完,那些见风转舵的中小国家欢声雷动,纷纷献上他们的拥戴,毕竟谁也不愿意被大群的蝎形巨怪践踏自己国土。但几个超级大国的代表,脸色就相当地不好看,陷入了明显的沉思。
那头蛇蝎美人的威力,应该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强。至少,它能够一击就溃灭蝎形巨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因为它一开始就克制住了巨怪的弱点。像蝎形巨怪这类的合成生物,为了防止其不听使唤,在制造时就会刻意留下致命弱点,以便驾驭,这头蛇蝎美人可能就是被设定为巨兽群的克星,所以一击之下才会如此强弱悬殊。
但即使把这个因素考量在内,这头蛇蝎美人仍是非常强大,净念禅会能握有这种武器,再加上千头蝎形巨兽,实力殊不可轻侮,这些都是我看得出来的部分,然而我却想不通,伦斐尔与冷翎兰面上苦苦思索的神色,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这头蛇蝎美人,是法术之下的产物,所以最后回答这个问题的,仍然是黑魔法的大行家——伊斯塔的魔女娜西莎丝。
“不属于黑魔法,也不是南蛮地系的兽魔术,这头东西不属于我们现今所知的六大系咒术之中。”
这句话似乎说中了伦斐尔与冷翎兰的猜测,他们同时点了点头,不过还有一个他们迟疑许久,却不敢肯定的答案,要等待娜西莎丝说出来。
“……虽然有些不敢置信,不过……不会错的,各位应该都知道那个名字,这是已经失传许久,五百年前曾经肆虐于大地,撕杀无数武者、术者,为各种族都留下了一页黑色历史,大魔导师法米特·修·卡穆最强的六大召唤兽。”
娜西莎丝说得很肯定,伦斐尔与冷翎兰虽然与她是敌非友,却不曾否定她的猜测,而他们面上的表情,更显示这个答案这是他们心中的猜测。就只有我,在听到娜西莎丝的推论时,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魔导师法米特·修·卡穆?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有着《淫术魔法书》,虽然可能是当今世上淫术魔法的唯一传人,但我对淫术魔法的创始人,法米特·修·卡穆的了解其实并不多,充其量只是知道,他是一个很特别的魔法师。
有多特别呢?大部分的魔法师,不是整天作着自虐式的刻苦精神修炼,就是成日与尸体一类的思心、恐怖的东西为伍,前者不近女色,后者女色不近,只有法米特这个特别的魔法师,一生风流倜傥,以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师之名,享誉千古,到底干过多少女人,恐怕连他自己都答不出。
这个人名,我是从变态老爸的口中听来,那时候只觉得很佩服,至于他凭什么风流,这点我在得到《淫术魔法书》后,已经完全理解了。
《淫术魔法书》的作者——格理帕多恩·埃克多·哈特·比莱德曼,是千余年之前某古国的魔法学院院长,根据我查到的资料,似乎是个从没经历实战的超级理论派学者,或许也就因为这样,他提出了许多天马行空的奇异理论,并将这些想法写入他人生的最后着作——《淫术魔法书》。
继承了这部书,无敌于数百年前的法米特·修·卡穆,则以他无比丰富的魔法实战经验,为这部书做了修编。传闻中,将魔力修为推至颠峰,已经无敌于天下的法米特,失去了人生目标,最后自愿死在与其姊乱伦生下的儿子手里,一身惊天动地的魔法,就此失传。
我对法米特的理解,仅有如此,剩下的生平故事,由于年代过于久远,根本查无可查。不过传说中,法米特的修为似乎是靠着频繁地床笫交合,采阴补阳,才能拥有那样强大的魔力,却没听说他在魔法上有什么独特成就,至于魔法书中所记载的地狱淫神之术,连他本人都说没什么实用性,只怕在他生前从未使用过,是在我手上完成的。
那么,什么最强的六大召唤兽?什么肆虐于大地?什么黑暗时代?这些是怎么回事?为何我完全不知道?又为何在《淫术魔法书》中,法米特只字不提有关召唤兽的存在?
这些谜团一时间解不开来,脑里又乱糟糟的一团,我不得不辞别月樱,借口外头还有工作要处理,尽速离去。
我主要的顾虑,是伊斯塔的魔女。刚才为了死中求生,逆转败局,我不得不当众使用地狱淫神,结果不但月樱姊姊亲眼目睹,就连娜西莎丝恐怕都看到了,她是魔法技巧的大行家,或许知道一些法米特的咒术,可别看出什么不妥之处,来给我制造麻烦啊!
到了竞技场外,只见茅延安已经在那里指挥兵丁,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耀武扬威。我抓来一名擦身而过的士兵,详细一问,才知道究竟。
原来,驻防在附近的几支部队,见到竞技场生变,指挥塔楼又起火,连忙进去抢救,当他们逐楼搜索,一直到了七楼,除了遍地的残缺尸首,就只看到欧伦先生拄着墨黑大剑,神情冰冷地斜倚在窗口,见到他们,微微一点头,一声不吭地拂袖离开。
不明就里的官兵们,自然把功劳全算在他头上,以为这个沉默寡言的流浪剑侠大发神威,将十来名刺客悍匪击毙,却不知实情与这差上十万八千里。
“我从八楼跳窗,其实是趁机躲到七楼去,不然从八楼坠地必死无疑。我一直躲在暗处,见到那一群家伙给毒蛛丝喷着,惨叫哀嚎,目不视物,就趁乱杀出去,一匕首一个,全给干掉了,贤侄你救了月樱夫人,功劳已经够大了,不介意让大叔出出风头吧?”
我不管茅延安这番话里有多少漏洞,也懒得在意他到底抢了什么功,只是简单告诉他刚才发生在竞技场里的事,要他小心。
“小心?需要小心的是贤侄你啊,你这个风流好色的小家伙,幸好我刚才在九楼现场帮你毁尸灭迹,不然你和第一夫人偷情的好事,就要不保啦。”
被提到月樱,我脑里不由得浮现一个画面,刚才在竞技场内,月樱从我怀中离开时,娇躯软得几乎站不稳脚,一下踉舱后,跌回我怀中的躯体,只能用柔若无骨来完美形容。我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淋漓香汗已经湿透了层层衣衫,馥郁的女性香气,在灼烫的体温蒸氲下,益发显得芬芳醉人,真是诱人之至。
想得入神,我连忙镇定下来,驱散遐思,正要掉头回去,看看情形处理得如何,忽然一阵冰寒感觉迎面而来,竟是给娜西莎丝拦住。
“法雷尔万骑长,我在国内一再听闻法雷尔世家的威名,当阿胡拉玛兵败,血魇灵巫的死讯传来,我以为法雷尔世家的绝学果真厉害,我方输得不冤枉,不过照刚刚看来,法雷尔世家虽然是厉害,但似乎在武学以外也别有心得啊!”
“尊使真是说笑了,约翰·法雷尔只是阿里布达军部的一个小角色,何足道哉,眼下事情很忙,可否让我先去处理?失陪了。”
最坏的构想成真,我心头暗叫不好,忙一拱手,要求告辞,但这朵紫伶水仙却似打定主意,身形一晃,仍是拦在我面前。
“这可不成,刚才如果我眼睛不花,是万骑长你所召唤的魔兽击退了刺客。现今的魔法技术,唯一还保存完整召唤系统的,只有青色系的兽魔术。这种奇术流传于南蛮,看不出万骑长如此俊朗的人才,居然是个兽人?”
“怎么可能!看我这样子,就知道我是个百分百的人类,我……”
“是吗?如果说这不是兽魔术,那么为何和适才的那头召唤兽有些类似?难道说……万骑长您曾经听过法米特这个名字吗?”
“这个……被你一提,我这不就听过了吗……”
对着娜西莎丝勾魂摄魄似的森冷目光,我随口胡认,正想快速脱身,娜西莎丝不肯罢休,又追了过来,我正感词穷,幸好一个人适时出现,挡在她身前。
“打扰两位了,不过我们有些程序问题需要处理,法雷尔将军,请你跟我来。”
不良中年还是有点起码的道义,至少懂得在适当时候出来帮我解围,看在这点的份上,我后来找他算私自弃友逃跑的帐时,就少打了他两拳。
月樱的问题没能够解决,娜西莎丝又因为这场大会的关系,盯上了我,认为我与净念禅会的召唤兽之间,有什么关系。麻烦的事越来越多,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
不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还是回爵府找阿雪好好睡一睡,再去烦恼多余的问题吧!
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十三集 第一章 功败垂成
和平会谈是件很复杂的工作,其中牵涉到诸国关系的复杂纠葛,还有阿里布达本身的利益,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棘手许多。一开始,我本是打算置身事外,除了月樱的切身安全,其余什么会谈成败都不关我的事。
然而情形却越来越超出掌握,像是国王陛下的敕令、净念禅会的介入,都是我所没料到的情形。单单只是那场意外演变成魔兽展示会的阅兵大典,就让整件事又平添混乱因子。
和平会谈居然会搞到要出动生物兵器来展示威力,在道理上,这实在是一件很荒唐的事,可是在谈判技巧上,这也是一种不得不然的手段。就像人们很难逼不懂事的孩子乖乖坐在桌上吃饭一样,伊斯塔和索蓝西亚并下是愿意乖乖上谈判桌的对象。
无论如何,这场阅兵大典确实引发了与会百族的巨大震惊。如果说,那名为“天毒魔蝎”的蝎形巨兽,展现出来的强大威力,令得一众中小规模的国族震骇拜服,那么,静念禅会的御兽使能够随手消灭魔蝎,这手本事则是连伊斯塔、索蓝西亚的首脑也受到冲击,不得不仔细思考今后的抉择。
“……不过,被吓到的人就只有这些吗?”
“说来也是,大叔我看到那些好大只的蝎子跳来跳去,心里真是扑通扑通的在跳,贤侄你呢?有没有那种裤子湿湿的感觉。”
“去你妈的,你的裤子才湿了呢!给我滚出去!我才不要和尿湿裤子的中年人同一马车。”
“……可是,马车正在动耶……速度好像很快的样子……”
“哦?这么说你到了阴间,知道该怎么向阎王交代你的死因罗?”
一脚搞定身旁那个双掌合十,面露哀求表情的中年男人,我用力关上车门,心里则是想起上次差点被莱恩捉奸在床时,被迫答应了茅延安一个要求,如果不早点找机会杀人灭口,这张空白支票还真是让人不安。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茅延安这么容易就能被摆平,我也就不用这么伤脑筋了。
(全没预兆地培育出这么一支生物兵团,这个静念禅会的实力不小啊,莱恩他控制得住吗?)被静念禅会给震惊到的,绝对不只是阅兵典礼上的众多宾客,我想即使是金雀花联邦本身,都很难平静地注视这一切,毕竟,过于强大的力量,本身就是一把两面刃。如果静念禅会真的掌握了千余头天毒魔蝎,加上来自光之神宫的高手助阵,那甚至足以与金雀花联邦相互争夺大地霸权,莱恩怎么可能没有顾忌?当然,这些假设,还得看莱恩与静念禅会之间的真正关系是什么……思索着这些问题,我在马车中放松了疲倦已极的身体,醒来时后已经回到了爵府。照理说,经过刚才那一场大闹,静念禅会应该变成炙手可热的存在,吸引过众人的目光,暂时不该有人注意到我,也不该有访客,不过我才一下马车,对面就另外有一辆马车驶来,从上头下来的不速之客,赫然是一位我无法拒绝的贵宾,光之神宫的第三号人物——心灯居士。
“约翰贤侄,欧伦先生在吗?”
茅延安就茅延安嘛,什么欧伦先生?谎话真是说得一点都不拗口。而我真是痛恨茅延安这不良中年,因为他交游广阔的关系,我现在见到人就平白无故矮上一辈,好没道理。
算了,霓虹都是心灯的徒弟,我虽然只搞过妹妹,不过照这一层关系来说,叫他一声岳父大人也不为过,就小他一辈吧!反正大家彼此占便宜,也不知道谁的便宜占得多一点。
我本想告诉他,茅延安尚未回来,谁知道爵府的门却突然打开,一个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向心灯招手。
“喂,来得太晚了吧?三缺一等你等好久了。”
茅延安从大门里探出头来,不由分说,就把心灯居士拉进爵府去,跟着就响起一阵劈哩啪拉的声音。
连同福伯和一名老仆人在内,这几个家伙居然在大门后直接摆一张桌子,就这么打起麻将来。看心灯居士、茅延安摸牌堆牌的手法,圆熟老辣,倒是看不出他们两人除了以书画论交,居然也以麻将来增进友谊。
“居士,您……”
“喔,请别在意,基本上呢,我们认为这是一种很好的促进友谊方式。”
“但您是光之神宫的要人,而且我以为您喜欢风雅诗画。”
“光之神宫是我的师门,但我并非僧侣,而且诗画也可以与娱乐结合,看看这张牌上的凤凰,我画得还不错吧?还有刚才那张北风,是老茅昨晚题的字。”
“可是这是我家的院子……”
“所以我们把福伯一起找来,这样就不用烦恼招呼的问题了,贤侄你进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们了。”
回答最后一句话的不是心灯居士,而是茅延安。
我问茅延安他如何回来,他说自己遇到好心人的马车,搭便车回来了。这话当然是全无诚信可言,但我自然也不会蠢到去追根究底。最近观察他的举动,越来越觉得他与光之神宫的关系匪浅,从他与心灯居士的熟稔,还有对慈航静殿的关心与了解,加上曾长时间待过金雀花联邦为官,我猜测他可能在光之神宫地位不低,至于是不是像他外表那样看来手无缚鸡之力,更是未定之数。
但不管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不是因为心灯居士这个大来头的人物在这里,我早把这四个不挑地方打麻将的牌友给扔出去,因为有阿雪藏在府内,我并不愿意让外人有多见到她的机会。
天河雪琼长年与心剑神尼清修于孤峰之上,所以光之神宫中人见过她的不多,直到她最后也是唯一一次下山,经过阿里布达,预备出海,她的绝色容颜这才为人所见。
但心灯居士是神尼的师弟,他到底有没有见过天河雪琼,我可是半点把握都没有。
关于这问题,我稍后问了阿雪。正在自己房间里休息的她,看起来还是一副清纯无辜的可爱表情,很开心地向我扑过来。
“师父。”
“哎呀,哎呀,别搂得那么大力,我才刚刚在外面和人打回来,痛得要死,哎……”
叫是这样叫,但与阿雪的紧紧拥抱,享受她高耸饱满的胸前推挤,这是我永远不会拒绝的甜蜜享受。
由于足不出户,阿雪穿着的都是简单的家居服,不过由于我的个人喜好,所以阿雪上半身的衣服,一律都是中空的露脐吊带装,露出没有一丝赘肉的白皙小腹,上头则是用乳兜似的吊带装,交叉缠里着两团鼓涨涨的雪腻;蝉翼似的单薄碧纱,分外显现出圆硕雪乳的白嫩柔皙,让人又爱又羡。
风、花、雪、月,四大天女之中,龙女姊姊李华梅的肌肤最是幼滑,月樱的肌肤娇嫩无双,凤凰天女的芳容我虽然未能目睹,不过,想必也没有阿雪这样的雪白柔皙,这是我最近才发现到的事。
美人如玉,羞答答地勾搂着我的脖子,轻诉着她的思念与寂寞,还有因为刚刚修炼完魔法后,胸部鼓鼓的涨痛,这幕旖旎情境确实很引人遐思,不过刚从战场上回来的我,却只想到一件事。
不管左看右看,对于阿雪已经成为一名黑魔法师的事,实在没有什么真实感,不但身上找不出黑魔法师该有的阴森气质,就连服装都中规中矩得不像样,完全不像娜西莎丝那个妖女一样,性感暴露,首饰不是骷髅戒指,就是魔龙项链,不用写招牌也知道她并非善男信女。
“阿雪,你现在是个连伊斯塔人都畏惧的黑魔法师了,不能再穿这么俗气的衣服,像个婊子似的,等我拿到薪水,马上帮你换一身新衣裳。”
“嗯?可是,我很喜欢这种衣服啊,清清凉凉,穿起来一点都不热,除了跑步的时候有点不方便,其它时候都很舒服啊!”
“傻妞,穿这么清凉,会感冒的。”
“嘻,阿雪的身体头好壮壮,从来不感冒的,而且……每次穿这种凉凉的衣服,师父你看阿雪的表情,都好……好色喔!”
飞快说出最后三字,这头美丽的小狐女本想夹起尾巴,马上开溜,但却被早就看透她行为模式的我,一把揪住尾巴给拉回怀里,也不客气,右手立刻伸进她单薄的轻纱胸衣里,攫取那任何男人都无法一手掌握的浑圆豪乳,粗暴而不失技巧地捧抓揉捏。
随着温湿香甜的汁液逐渐流到掌心,阿雪本来因为怕痒而边躲边笑的娇嫩嗓音,渐渐变成了充满情欲的甜美呻吟,柔嫩香躯更是像没有骨头似的贴靠在我身上。
我扶着阿雪,进到旁边的厢房,朝趴在地上的紫罗兰使了个眼色:要是有谁敢大胆地过来偷看,不用客气,咬掉他脑袋当晚餐就行,尤其是那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茅延安。
剩下的外人里头,心灯居士看来像个有道之士,应不至于如此好色,过来偷窥我与阿雪的合欢,更何况四个王八蛋都在牌桌上,哪会知道这里在做什么?
不过,在仅仅一刻钟之后,我便知道这想法错得厉害。当阿雪在我身下辗转呻吟,不能自制地将愉悦春情化成一声声响彻云霄的畅美呼叫,爵府里头的所有人大概都很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第二天,我离开爵府之前,先问了阿雪那件最让我不安的事。阿雪叙述那天月樱与心灯居士联合来访的情形,当时她闪避不及,与两名贵客见了一面,吓得目瞪口呆,幸好是福伯过来帮她解释,说是府里的重要客人。
月樱向她问了好,并没说什么,倒是心灯居士连看了她几眼,直夸她是良质美材,如果她有意愿,他愿意引荐她到光之神宫学艺,却不料这句话碰触到了阿雪的伤心事,立刻就头也不回地跑了,然后就一直躲着不出来。
从这些听起来,月樱是没与阿雪谈话,心灯居士则是认不出阿雪的身分。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不过又在情理之中,总之是老天保佑,又混过了一关。
出发前往金雀花驿馆时,我又想起了织芝·洛妮亚,自从那天分开后,就一直不知道她的下落,但委托她的那套魔法师装应该已经完成,得找个机会向她取货才成。
到了驿馆,茅延安说不便妨碍我与月樱联络感情,自告奋勇地去缠着莱恩,省得让这基佬过来妨碍我与月樱联络感情。
“贤侄,大叔这样子算是够义气吧?昨晚你把雪汤喝得渣巴渣巴响的时候没来偷窥,现在又让你去痛饮月汤,你以后怎么报答我啊?”
“男人喝汤,天经地义,有什么报答不报答?顶多我骑我的马,你泡你的妞,让你去和人家一国之尊研究汤头,还有总统套房可以住,这么便宜的好事,你应该请我吃宵夜了。”
听说有道的君子分别,是拱手抱拳,不过我们两个卑鄙的男人相互比过中指就可以了,反正彼此的龌龊念头心照不宣,用不着多话。
不过,见到月樱却不代表有汤可暍。在她那一群武装侍女的加强戒备下,我连饭也没得炒,还喝什么鬼汤?
听说,是因为昨天这间驿馆里有人在阅兵大典中受伤,所以提高了警备,其实这样也好,省得让月樱误会我每次看到她,脑里都只想到淫邪的念头。
我和月樱谈了谈昨天的阅兵大典,月樱虽然对莱恩的作风不置可否,但对于和平会议即将有大进展,显得很开心。我问她这和平会议到底有什么重要,月樱却像姊姊训话一样,扳起脸来说了一堆陈腔滥调的理由,让我暗自懊恼,自己找骂挨。
为了转栘话题,我打听起净念禅会的底细。对这问题,月樱显得有些迟疑,说莱恩在国内时,虽然不反对净念禅会的发展,但也从来不加以鼓励,至于什么时候有这么密切的往来,她也不清楚。
“这个净念禅会,据说得到光之神宫一众高僧的支持,可是我自己的感觉,那些德高望重的年老僧侣们,并不是很乐见这样的发展。”
月樱若有所思地说着。在金雀花联邦,她不怎么参与政事,但随着莱恩出入的场合多了,自然也晓得许多军政资讯。
听她说起来,净念禅会的崛起,代表着光之神宫内部,一场新旧势力的消长,新一辈的子弟,借由组织净念禅会,而使得两个世代之间不同的观念对立,越来越显得白热化。
“光之神宫的既有宗旨,就是不能以暴易暴,否则就算战胜邪恶,自身也将沦入魔道,为祸只会更深,所以一直以来,历代高僧都主张顺应自然,不愿意使用武力手段解决问题。”
月樱道:“净念禅会的成立,大概有个十来年,但最近六年声势越来越大,在金雀花联邦的影响力也是与日俱增,从民间延伸到政坛,还主导了许多法案的推动。”
“法案?什么法案?”
金雀花联邦的政治制度,与大地诸国不同,是民主代议制,由老百姓经由选举选出代表,参与政治,制定行政法案。阿里布达的政治,虽然有传国律法为基础,但原则上,什么事情都还是国王说了算。
“刚开始是倡导武艺修行、奖励练武之类的,不过这几年随着尚武风气强盛,议会里头开始有声音,要求加强军备,扩充战力。”
月樱道:“加入净念禅会的议员,认为以金雀花联邦的地位,应该积极介入国际事务,担任维持大地和平的角色。这样应该是好的,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议会里慢慢出现激进派,主张该与伊斯塔开战……”
这件事我是首次听闻,不过听在耳里觉得很好笑。
世上有光系魔法,也有黑暗魔法;有光之神宫,却没有暗之神宫。在慈航静殿长期兴盛的发展下,尽管人人都知道黑魔法在实战上的威力强大,不过修炼黑魔法的巫师总是被人投以异样眼光,动不动就被当作妖魔看待……当然啦,修炼到最后当真变成妖魔鬼怪的巫师,也是大有其人啦!
没有暗之神宫,但却有个黑魔导之国伊斯塔。听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几个受到排挤的巫师远走荒漠,把黑魔法传给当地住民,渐渐形成一个团体,大地上的巫师闻风而来,时日一久,这些人就成了伊斯塔的开国之祖。
修炼黑魔法,首重血腥牲礼,会像阿雪那样烧坏脑子,拿自己当牲礼的傻子,普天下恐怕找不到第二个。伊斯塔以研究黑魔法为国教,皇室成员全都是巫师,需要牲礼开坛,直接出去抓人就成,国内百姓的地位,不问可知。
“金雀花联邦的立国宗旨,是自由、平等、博爱,和伊斯塔的做法互不咬弦。认为该讨伐伊斯塔,吊民伐罪的声音,从两百年前就有了,不过慈航静殿历代的掌门都坚持,这不能拿来当掀起战争的理由,所以是透过谈判与接触,用经济封锁等手段,让伊斯塔有所收敛。”
月樱道:“总都是这样的,年轻一辈的子弟认为老人行事迟缓温吞。净念禅会由年轻势力组成,他们质疑传统,试着改变过往的规矩。如果这股动力的方向正确,那会是推动时代的助力,不过……”
“不过什么?”
月樱摇摇头,道:“权力会腐化人心,但是过度强大的武力也有同样作用。金雀花联邦近两百年来从未在境内发生战争,有慈航静殿作后盾,加上提倡练武风气有成,国力强大,非其它国家能相比拟,国民们坐拥这样的武力,蠢蠢欲动,这就变成丁一件很遗憾的事。”
这些道理我都知道,不过听月樱姊姊一项一项剖析,我在频频点头之余,却也着实一惊。
刚开始,只是她回想在金雀花联邦所见的局势,并且说出自己的忧心,但话题一开,就不再只是单纯回忆,而是清晰的逐项分析,每件事、每个道理,都说得清楚分明。
月樱姊姊说话的时候,一直是轻蹙着眉头,轻声细语,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有留意到说了什么。
但我却用上了心,开始闭上了嘴,只是观察着月樱说话的神态,后来我很惊讶地发现,尽管月樱不喜欢参与政治,不过她确实有这方面的资质。看事情有自己的角度,当别人陷入狂热时,她能从其中抽离,维持冷静的理性。
这种特质说来简单,但却很不容易,冷翎兰的精明强干、坚忍能耐,已经是众所周知,但在见识清晰、不受情绪影响的特质上,就不如月樱姊姊。遇到事情时,冷翎兰只是忍住,那不能算是冷静沉稳。
“啊,不好意思,说着说着都忘记了……”
发现了我的沉默,月樱仿佛觉得自己失态般,很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连声抱歉,这个偶然流露的小动作,为着她的高贵典雅另增一番俏丽美感。
“我忽然想起,姊姊你以前到我家来,很喜欢看书库里的历史笔记,还逼着我当你的听众,一定要念给我听。”
我道:“很多时候,真正的优秀人才,并不一定是该领域的专职专业。有些名将平常看起来像个学者,或是农夫。一名历史学家来参政,结果说不定出人预期呢!”
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月樱道:“别笑话我了。在金雀花联邦待久了,那里的资讯比这里发达,每天听人谈论国事,久而久之,听多了也就会讲了,换做是你也一样啊!”
“不,我可没有这种本事,也没有一堆政治家会在我身边整天谈国事。姊姊你刚才很多道理都说得很对,你的说法又有说服力,听说金雀花联邦是一个男女参政权平等的国家,你大可以考虑在那边从政呢!”
这句话本来只是调侃,但月樱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轻声道:“是啊,也有人这么劝过我呢,两个月后的大选,巴菲特家族很希望我代表竞选,多争取一席议员席位。”
“啊!对啊,女人在金雀花可以合法参政,姊姊你顶着第一夫人的荣耀,形象声望又好,如果你去参选,一定可以……”
才一说我就感到不对,因为月樱黯然地摇头,样子优美得像是水中天鹅,但眉目间的细细哀愁,却显出了她的失意。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生活安安静静,没有显赫,也没有荣华,我开心,我身边的人也开心,这样子就够了。”
才能与性向结合不在一起,是一件很遗憾的事,当看到月樱这样的神情,我顿时想到,对她而言,政治是什么东西呢?
生在帝王家,从出生那一刻起,命运就与国政结下不解之缘,后来更把人生系结在政治婚姻之上。有生以来,月樱姊姊不曾有过决定自己命运的机会,若有一天能够独立选择,她肯定会远离宫廷、王室,过她所期望的恬静生活。
结束了与月樱的谈话,我去找茅延安,预备离开。当我穿过层层警备,进了那间谈话厅,见到我进来的莱恩对我点点头,我却给吓了一跳,想不到莱恩今天推掉一切外务的理由,是因为他正裹着绷带疗伤。
刚刚听说,昨天的阅兵大典上有人受伤,但我以为只是哪个倒霉的护卫,料不到竟然是大总统本人负伤,难怪昨天乱成那样子,娜西莎丝、伦斐尔、冷翎兰各自出手退敌,却一直不见莱恩和回休楚两人现身,镇压场面。
回想莱恩昨日单剑独挑那几头天毒魔蝎的场面,对上那么强大的魔兽,就算受伤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可是想想也有点古怪,要做这么夸张的事,莱恩不该没有估计过风险,纯以武功而论,莱恩可不是冷翎兰、伦斐尔等小辈能相提并论,怎么会搞到有受伤的情形出现?
再靠近一点看,我心中暗自讶异,在莱恩赤裸胸膛上的伤痕,明显是刀伤,伤口虽然不长,却是颇深,换言之,他并不是与天毒魔蝎比斗受伤,而是为人所伤。最可能的情形,就是刺客,虽说这世上想刺杀金雀花大总统的刺客比比皆是,但有哪个刺客能够伤到武功卓绝的百里雄狮?
(该不会是……)刺客、刀伤,这两个具有某种暗示性的名词,让我产生了一个很不吉利的联想,脑里浮现了那天晚上,重创方青书的那一抹泠电刀光。
“出手的是一个年轻女子,事前毫无征兆可寻,我中了她一刀,但她也被我反掌打中,逃逸无踪,如若所料不错,出手的必是鬼魅夕。”
莱恩的面色有点苍白,但话声却是中气十足,显然这些伤势毫不碍事。这是慈航静殿禅功高手的特征,肉体强韧,回复速度极快,说得简单一点,就是非常耐打,相形之下,那些修炼邪异功法的高手,就显得很不耐扁,除非动用那种瞬间压下伤势的邪术,不然很难和禅功高手比拚回复力,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叱咤一时的大魔头,莫名其妙“邪不胜正”,被一群年轻少侠以逆转战一击干掉的理由之一。
在座的人除了回休楚,还有茅延安与心灯居士。其中,心灯居士正在为莱恩疗伤,手法非常奇特,掌心上泛起一层柔和的白光,但我却感受不到任何魔力波动,显然并非魔法,而是禅功一类的武学,随着白光拂过,伤口肌肉迅速愈合,再也看不到半点痕迹。
“鬼魅夕近几年声名鹊起,丧生在她手底的正道侠士不下数十人,鲜少听说有人能在她手底逃生,大总统今次不但伤势不重,还能挫她锐气,委实为我慈航静殿出了口恶气。”
“不敢当,黑龙会武学确实有高明之处,那一掌只能将她轻创,倒是要多谢南宫居士以“禅定印法”为我镇伤,在会议完结之前,我不能让伊斯塔人得知我身上有伤。”
心灯居士俗家复姓南宫?这倒还真是让我想象不到,但就在我为着这个无关事情紧要的问题而纳闷时,本来一直坐在旁边,翘着古怪二郎腿的茅延安,突然微笑着说话。
“大总统真是用心良苦,可惜事情已非我们独力能够回天。刚才心灯已经说了,伊斯塔与索蓝西亚在昨夜达成紧急协议,要联合退出这个和谈会议,他们一退,罗赛塔的矮人们立刻会跟进,就算不让他们得知你受伤,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此事今晨回休楚已告知于我,所以才急请茅老师来此一谈。当初茅老师为我国安邦定计,才智无双,不知茅老师有何妙计扭转干坤?”
“能让大总统有此谬赞,姓茅的深感荣幸,但你此时方说,却已经太迟了。昨夜伊斯塔与索蓝西亚联合向光之神宫施压,说净念禅会隶属于光之神宫旗下,却私自研发生物兵器,光之神宫虽然还没有回答,但大总统倒是猜猜大和尚们会怎么回应?”
第二章 不留人头
茅延安这一席话真是语出惊人,尤其是暗示:光之神宫有可能在承受两国联合施压后,撒去对莱恩的一切支持,这点可以从旁边心灯居士的尴尬表情得到证明。
“各位请不用多心,也不用多加揣测,心禅师兄是个有智慧的人,定能根据正义与法理,作出最妥当的安排。”
虽然是场面话,但心灯居士和缓镇定的语调,理应很能够稳下众人心头的惶恐,无奈他下半身的动作,却实在让人有够不安,因为在说着这些场面话的同时,他向众人一拱手,上半身不动,脚下却轻飘飘地斜飞射出去,转眼间离开了谈话厅。
根据他至交好友茅延安的解释,心灯居士的古怪态度,蕴含了两个意义。第一,那个消息确实是真的,而茅延安的猜想并没有错;第二,心灯居士并不赞同师门的做法,但尽管不赞成,目前不在权力中心的他也无力改变什么。
而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伊斯塔与索蓝西亚的这招釜底抽薪,确实相当毒辣,一旦得不到光之神宫的大力支持,莱恩这个即将卸任的总统,根本无力去保证什么,这个和平会谈也就不攻自破了。
莱恩确实是心志果敢坚忍之士,听到这么大的事,也不惊慌,只是闭上眼睛,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时,目光锐利地看向茅延安,问说以他与光之神宫的关系,既然早就得知此事,现在又表现得如此镇定,必然是胸有成竹,既是如此,有什么应变之策不妨说出来。
“哈哈哈,我哪有什么镇定?不过是事不关己,己不劳心罢了,怎比得上大总统忧国忧民的胸怀?事实上,昨晚伦斐尔王子亲访于我,邀我在此间事了后访问索蓝西亚,给一些国政建议,我已经答应了。”
真是浑帐,还以为他们昨天打了一晚的麻将,结果居然一个跑去接紧急情报,一个跑去与精灵王子勾搭。短短一晚,我家成了国际大事的转折点,当真是不知所谓之至。
而茅延安这番话一口气说出来,隶属金雀花联邦阵营的人,脸色自然是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毕竟,被敌对势力挖墙角挖得这么彻底,任谁都不会有好脸色,只不过我稍稍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么嚣张的态度,并非不良中年的作风,除非……这是他故意抬高身价的策略。
我默不作声,暗自猜测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突然手上一寒,月樱从旁边过来牵着我的手,轻轻摇了摇,眼中闪过求恳的神色,竟是要我帮忙说动茅延安。
冰凉的掌心,正代表着月樱此刻的紧张心情,却让我大吃一惊,怎样都想不到这见鬼的和平会议,对月樱居然这么重要。但无论如何,月樱既然向我求恳,我怎样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快步走到茅延安旁边,手一拍桌,还没说话,他已经率先打破沉默。
“既然有我世侄的天大面子,那姓茅的就大胆地与大总统来个赌约吧,如果我输了,这条烂命就任凭处置;但如果赢了,那就冒昧要从巴菲特家族的宝库中讨一样东西。”
“如何赌法?”
连命都赌上,天大的风险,但是以不良中年的个性,胆敢下这么重的注码,显然是把握十足,而他所求之物,必然也是非同小可,谁知道莱恩问都不问他要什么,直接就问赌法,显然已经做好了觉悟。
“十日之内,不用劳你一分人力物力,伊斯塔、索蓝西亚、罗赛塔,三国将会签下和平约定,只要少了其中一国的签字,姓茅的就自动把脑袋砍下。”
假如茅延安仍是文士打扮,那么这番话说得再豪气干云,恐怕也不会有人当回事,但偏生他现在的打扮,是一套流浪剑士的装扮,当他抬手指人,长笑说话,顾盼之间竟有一股江湖大豪的霸气,就连与他面对面的莱恩和回休楚都被影响,相互望了一眼。
……这也难怪,本来不良中年就是一个骗术高明到能够催眠自己的大赌徒。
“茅老师这么自负?要知道你就算得到光之神宫的全面支持,事情也绝不如想象得容易,我们倾全国之力,耗费两年时间都无法做到的事,你在十天之内就能令三国点头签字?”
“如果要靠光之神宫才能成事,那算什么英雄?这之间只要我向光之神宫求助,那么赌约就自动算输。”
“茅老师真是如此有自信?“贤者手环”虽然价值连城,却终究是身外之物,值得茅老师这样子冒险?伊斯塔等三国可不是善男信女,能够左右他们的,天下无几人。”
“大总统真是爽快,知道了茅某人的意图,眉头也不皱一下。既是如此,我也不妨坦白告诉你,我信心的根据。”
“哦?”
“有信,则有心……过去一位我非常景仰的伟人,说过一句至理名言……摆平三个大国,总比应付三百个小国来得轻易。”
“这位伟人……难道姓赵?”
“不,他姓陈。”
在短暂的的诡异交谈后,茅延安与莱恩击掌为誓,结下了一个让我怎么想都觉得匪夷所思的赌约。
一人之力,十天之内,不成合约,不留人头!
虽然我不相信茅延安是个拿自己性命信口开河的人,可是他与莱恩的赌约实在太过荒唐。外交之道无非在于牵扯关系、利益交换,目前伦斐尔与我们没有关系可言,娜西莎丝更是如同死敌,在不借助光之神宫力量的大前提下,我不知道怎么去和那两国谈条件。
姑且不论别人心里怎么想,不良中年在走出驿馆大门时,虽然戴着墨镜,却仍是神采飞扬,态度嚣张到可以用旁若无人四字来形容,上了马车之后,竟然直接指示要上山。
我和他甩开其余的随从,到了城内最高的一处丘陵山地——机处丘。当我糊里糊涂地跟着他出来,两人便站在山上,从高处眺望底下的皇宫与街景。
一如大地上其余的独裁国家,阿里布达也对首都的建筑物下禁令,不准高过皇宫的一半。不过,尽管极权君王爱耍派头,终究没有疯狂到要移山填海的地步,从这座高丘往下望去,仍是可以看见皇宫的金碧辉煌,斗拱飞檐琉璃瓦,在正午烈阳的照耀下,闪闪生光。
我开口问问大叔,他到底在做什么打算,这个一直微笑着装神秘的职业骗徒,终于拿下了墨镜,先看看远方天空的太阳,好像很感慨地问我,有没有听过一个生于远方国度的伟大智者,曾经在浓雾中以草船借箭,完成了三日内造十万支箭的传奇故事。
这故事小时候听过,我点点头,说他这次和人打赌的事,难度与这个故事有得拚,如果他没有传说中那名伟大智者的头脑,那现在就该开始准备没头脑以后的事了。
“既然敢打赌,当然有把握。虽然我不懂得呼风唤雨,但却还有一招更厉害的。”
我没有回答,心中多少有些恼火,想到他昨晚一声不吭地装着打麻将,却偷偷和伦斐尔接触,吃里扒外,委实无耻之至。
“知不知道当年诸葛先生在答应造箭之后,第一件做的事是什么?”
“不清楚。是我的话就回家拿火把与汽油,放火烧掉敌人全家。”
“嘿,英雄豪杰岂能这般心胸狭窄?贤侄你要知道,只有放宽心胸,才能得到人和,如果只靠自己一个人,绝不能成就大事。伟大的诸葛先生,在接下了这件苛刻的工作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他的好友乳猪……不,是鲁肃,哭泣救命。”
“喔,好机会啊,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那头什么乳猪的有没有趁机干他老婆……呃,不对,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呜哇哇……贤侄啊,老茅这次大难临头了,如果你不肯帮大叔一把,大叔的脑袋就要不保了,呜哇哇……”
不良中年还不是只有说说而已,而是整个跪了下来,毫无形象地抱住我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声泪俱下地痛哭着,与上一刻的从容自在判若两人。
“去你妈的,快松手,别抱我的脚,再抱我就一脚把你踹下山去。”
尽管没人能否认,不良中年是个相貌堂堂的美男子,但我并非莱恩那样心胸宽大的“博爱”之人,在这种情形下只会觉得恶心。
在一阵拉拉扯扯中,茅延安说他其实一直在觊觎巴菲特家族所持有的一件重宝“贤者手环”,刚才一时激动与莱恩打赌,本来是想用诈术骗取的,结果在车上越想越没把握,后悔已经来不及,要求我立刻帮他找路子,安排跑路,偷渡出境。
我嘲笑他既然与臭精灵挂勾,那就去求索蓝西亚帮他偷渡,找我有什么用;他则是很奇怪地看着我,问说他什么时候和索蓝西亚挂勾。
“你昨晚不是私下会晤伦斐尔吗?叫他帮你啊!”
“你脑子烧坏啦?我昨晚在你家打了一晚麻将,伦斐尔又不会翻墙进来,哪可能和我见面?”
“那你又和莱恩说你们两个私下见面?”
“我不这么说,他怎么会心乱?贤侄啊,诈骗之道虽说千变万化,但万法不离宗,最主要的道理,仍然是抓住对方的心理弱点,让他心乱,发挥不了平常的判断力,任你予取予求,就这一点来说,我的战术成功了,莱恩被我唬得一愣一愣,连用来象征家主之位的传家宝都肯拿来下注。”
“你的战术成功?可是你的战略目标完全错了啊,你哪有本事去赢那个什么鬼贤者手环?”
“因为很想要啊,贤侄啊,你一定也有这种经验吧?在冷飕飕的天气里,只想吃一口热呼呼的面,想吃面想吃得要死,就算世界毁灭也想吃到的心情,你可以体会吧?”
“我可以体会才有鬼!”
如果不是因为顾忌惹上麻烦,我还真想把这个死抱住我大腿的男人一脚踢到山崖下,杀人灭口算了。惹出这么大的事,还敢要我帮他跑路收尾,真是天大笑话。
就在我们一个忙着抱大腿,一个忙着踹人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串窃笑与惊呼声,抬头一看,只见一群武装侍女站在数十尺外,一面表情古怪地看着这边,一面掩嘴窃笑,而站在她们最前头,面色苍白的……就是月樱。
数十尺的距离,不可能听得见这边的声音,所以在她们看起来,应该就是简简单单一个男人抱另一个男人大腿的画面,我不知道她们到底作何联想,但是以己度人,再加上月樱一句话都不说,掉头就走的动作,情形当然是非常恶劣。
我慌忙地踹开不良中年,跑步追上去,试图解释。好不容易才追上月樱,尽量用不是很焦急的态度,请她到旁边去谈谈。这情形当然是启人疑窦,幸好不良中年也赶了过来,对着一众侍女们胡说八道,暂时吸引住她们的目光,让我能够把月樱带到一一旁作解释。
要到旁边的树林去说话,这点并不为难,不过我却另有打算,把月樱往较深的地方带去,走了一会儿,确定离人群已有一定距离,只能隔着林木枝叶隐约看见他们,却听不见他们说话后,这才停步下来。
“简单来讲呢,事情就是这样……因为如此如此,所以这样这样……”
一开始,我本来想要直接说出事实,来安慰好像被吓到的月樱,但却想起刚刚在驿馆中,月樱似乎对和谈能否成功,非常紧张的样子,要是告诉她茅延安出门后立即反悔,怕令她徒增困扰,结果只好找些别的理由来混过去。
“原来是这样,还真是让人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
似是羞于把下面半句话说出口,月樱的表情突然变得绯红,把头别过去不说话,想要回去与侍女们会合,却不料我连忙将一颗药囊放在嘴里,从后头一下就扑了上去,把她按在一棵树木之上,动手去解她衣带。
“小弟……你!”
“对不起啊,姊姊,我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
解衣带的手法驾轻就熟,我很轻易地便解开了月樱的腰带,却给她的手掌用力按在腰间,不让我再继续为她宽衣解带。
继昨天高塔上的求欢后,又被我要求林间野合,似乎因为感觉到被低贱对待,恼羞成怒的月樱,抗拒着我的亲吻,并且摆出姊姊的架子,要我放手退开。不过,这一招这次却不管用了,我完全无视她的反对,像是强暴似的把香躯推按在树干上,膝盖顶入她的长裙间,双手则趁她专注于腰际,飞快地解开了她胸口的扣子,轻轻一拉,被包裹在蕾丝胸罩中的雪白美乳,就傲然俏立在我眼前。
“小弟……你太过分了……我说不要,外面的人……”
“姊,你心里才不是这么说的呢,昨天在塔上一样那么多人,你不是也好兴奋吗?其实你根本就喜欢这么刺激的花样吧?我也是,呵,让弟弟看看姊姊的这里硬了没有?”
“你把我当什么了?快放开……唔。”
看准了月樱不敢有大动作,怕惊动远方的婢女们,我大胆地由她的香肩揉抚至高耸胸口,同时吻住她香唇,借由亲吻,把口中的催情药囊咬破,不知不觉地送入月樱口中。
一开始,月樱尝试以微弱的力量抗拒着,但当药力迅速散开,只能无奈地在我的揉弄下,不断嘤咛;敏感的乳尖也随着绷翘了起来。
确认药性散开,我的一双手掌,就像是在搓揉着雪白的面团,在她身上反复地施予力量,指尖却又不忘在顶端轻弹慢弄,两点乳尖宛如成熟的梅蕊般,可爱又妩媚地突挺在蕾丝胸罩底下。
我执住月樱一只纤手,高举过她的头,用昨天的经验,解开她胸罩上的暗扣,瞬间罩杯脱落,乳峰弹跃而出,展现无垠的雪白春色,不盈一握的纤腰,两团雪腻缓缓地向上贲起,两抹点缀在顶端的突起颜色,仿佛嫩樱,多加了一点春天的桃色。
药液是由我精心调配,虽然迅速激发情欲,但却让人难以察觉,尤其是自身体质敏感的月樱,更是不会联想到这方面,只是听我花言巧语,百般保证只要能一亲芳泽,就会让她离去,如果多作抗拒,只会更容易惊动旁人。
似乎是放弃了抵抗,月樱软下身体,靠在树干上,任由我脱去彼此的衣物后将她一览无遗。金黄色的秀发披散在背后,完美地展现出她白皙无瑕的肩头及侧脸更显出娇嫩肌肤的雪白,以及淡淡潜藏在肌肤底下的粉红艳色。
既是男有情,女有意,一切就方便得多。月樱以手掩住嫩唇,不让声音夺喉而出;在她的身下凌乱堆叠着散落的华贵衣裙,以及半褪在身上的蕾丝胸罩与亵裤,衬着后头的树干与绿叶,看来别有一种荒淫的美感。
“姊,知不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在我心里,你冰清玉洁,像个圣洁的女神,所以我最喜欢看你春情荡漾、婉转呻吟的样子,看起来好有成就感。”
“别……别这么说我,我不是女神,也没有资格当圣女,只是一个有血、有肉、有真实欲望与思想的女人。”
脸泛红潮,月樱的迷离双眸中,充满了诱人的情欲,却又如天上星辰般皎洁闪耀;在如麝如兰的热烈喘息中,她牵引着我的手,来到她冰肌玉骨的胸口,让我顺手揉搓着她的美乳,月樱的乳房又白又嫩,像是最成熟多汁的水蜜桃,才只是一会儿,粉嫩的乳蒂就硬了起来。
“来,小弟,用你的手,亲自感受姊姊的体温、姊姊的心跳,这一刻,我的心只为你而跳动,因为是你的触摸,所以才跳得这么快……圣女和女神不会偷情,也不会去爱人,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比一切的情话更好听,月樱真诚的低语,让我瞬间心花怒放,高兴得快要飞到天上,唯一报答的方法,就是不断地亲吻着那红润清香的小嘴儿,堵着她的滑滑的嫩舌,另一只手热切摸着她白嫩细腻的大腿。
倍于常人的敏感体质,加上药液催发,不一会儿,月樱被我桃逗得全身颤抖不已,我再次撩起了她原始的欲火;将她压靠在树干上,雪白浑圆修长的玉腿分开,只见一片金黄耻毛,沾满着湿淋淋的蜜浆,若隐若现的花瓣,一张一阖的动着,散发无限诱惑,好像呼唤我快些到来。
看着那充满春情的翦水双瞳,我知道她的性欲已上升到了极点,照理说该是提枪上马的时候,但我问起另一个问题。
“姊,等到这一切结束,莱恩卸任以后,你回到阿里布达来,我们像以前一样生活,好不好?”
这个求爱是我的终极目标,之前月樱从来没有答应过,但就像女人常常在性交后,诱拐意识不清的男人作承诺一样,我也试图利用月樱的短暂失神,来达成这个目标,可惜,这努力还是失败了。
“不行的,小弟。这是我们当初的约定,记得吗?姊姊确实喜欢你,越来越希望能与你相好,也情愿当你的情妇,但是,我同时也是莱恩的妻子,在神明之前发过誓,有过婚姻之约,不能背弃约定的。”
“约定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用来打破的,姊姊你那么在意做什么啊?”
“是吗?在你来说,约定的意义是这样吗?”轻轻地说着,月樱的笑容有几分遗憾,但更多的却是凄楚,在这一瞬间,我觉得天上好像有浓密乌云遮蔽了月光。
“可是,每个人有不同的想法与信念,这是没有办法勉强的事……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这样不就够了吗?”
我无法反驳月樱,要一向保守而道德感强的她,得寸进尺,违背承诺,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有往后再设法了。
更多的言语,只会破坏气氛,月樱配合着我的动作,温顺地分开大腿,将白嫩的圆臀送到我面前;我当然也不客气,抱着她屁股,拨开那两片肉瓣,往前狠命一挺,直挺挺地插了进去。
“啊……”
彼此已是驾轻就熟,月樱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叫,就迅速容纳了我的肉杵,开始前后动作,迎接我的一次又一次冲进。
天生媚骨的敏感体质,这具早已为情欲所俘虏的妖艳胴体,一双雪臂反抱着背后树干,在我身下辗转呈现种种性感魅人的姿态,花房的肉壁紧暖有力,促使我一再大力冲刺,紧紧抓住那两团粉嫩的臀肉,把动能化为冲击。
只听有节奏的“滋、滋”的碰撞声,月樱轻摆柳腰,乱抖丰乳,不但已是香汗淋漓,更频频发出销魂的娇啼叫声。
“喔……喔……姐姐好舒服……啊啊……呀……”
我爱抚着月樱那两颗丰盈柔软的乳房,察觉那蜜桃似的美乳越来越坚挺,连忙凑过去,用唇轻轻吮吸着。
娇嫩的乳蒂被刺激得耸立如豆,连续的挑逗更使月樱不住呻吟,淫荡浪媚的狂呼,全身颤动,蜜浆不绝而出,娇美的粉脸洋缢着盎然春情,媚眼微张,显现出她所承受着的无比愉悦。
暖湿的肉壁,像是有生命的异物,不规律地收缩吞吐,将整根肉杵紧紧吸住,夹得我全身打颤,必须加倍用力,才能大刀阔斧地劈荆而行。
香汗淋漓,月樱的拚命地扭动香躯,樱唇一张一阖,娇喘不已,满头金发随着她晃动身躯,四散飞扬,她美妙的呻吟和肉杵抽出插入的“噗滋”浪水声,使我更加的兴奋。
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抽插,早把月樱送上了仙境,两条粉白美腿,无力地松勾在我腰间,娇喘吁吁。我忍下快要发泄的欲望,觉得正面来还有些不够过瘾,便捏着月樱的雪乳,粗着声音道:“姊姊,你转过来,把屁股举起来!”
月樱的个性保守,可是一旦答应相好,她的配合度却很高;听见我的粗鲁要求,想再使用那样羞耻的狗交姿态,她脸上烧得飞红,却依言转过身去,低弯下腰,双手抱树,将一个蜜雪粉嫩的大白屁股,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我眼前。
白、滑、圆、嫩、柔,这屁股真是美得难以形容,生平所见的美人,也只有阿雪的嫩臀能与之比较。我一把捧过来,扒开她的两瓣玉臀,先是狠狠地拍了两下,然后摸着紧湿的花谷,将肉杵一气直入地挺进这个妖靡的蜜洞,两手则握住她胸前的一对白玉乳桃,狠命抽插!
“姊姊……你真是越来越淫荡了,如果莱恩看到你被干得这么快活……会不会颁感谢状给我?”
“啊……别说这种话……啊……好深啊……都到……到顶了……喔……这种时候……别提起莱恩……别提起我丈夫……”
随着热情迸发,月樱下身的蜜浆愈流愈多、娇喘声愈来愈高,周身不住沁出香汗,虽然搂起来颇为滑溜,但反而更让我的征服感狂升,肉杵强悍地在月樱娇佣无力的裸体内迸出,从后面干得她浪态纷呈,一双手更是在她玉乳上快意地捏揉着。
树干晃荡,茂密枝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不知有否惊动远处的人群,但我们却在这样的情形下,情绪越益亢奋。
“姊姊你不喜欢听这些话吗……可是你好像比刚才更兴奋了……奶子更软,流的水也更多了……呵,如果这样能让你快活,下次就让莱恩在旁边看,看看你这背夫偷汉的淫妇,会不会更浪些?”
配合着口中的言语,我这次的发泄,可比之前勇猛得多。随着肉杵愈来愈深入,我感到欲火炽烈、不可遏抑,手上揉搓的力道又强又猛,弄得月樱连连娇呼,虽然想抗辩,但高潮已如海涛一般,将理智淹没,让她只能拚命扭腰,将大白屁股顶出去,弓着身子,在我身下追求更高亢的快感。
“小弟……啊……我……姊姊……快不行……了……腰好……好酸喔……啊……啊……啊……我不行了……”
树木摇动,响起“哗啦哗啦”的声音,月樱前后扭摆,带动她一对雪白丰腴的32C乳房,来回摆荡着,晃得我神魂颠倒,双手紧紧握住,像是摘采两颗成熟的蜜桃,尽情地揉搓抚捏。
“啊……美……美死了……唔……好……啊……为什么……淫妇可以这么舒服……嗯……再……啊……再来……啊……再来……不……不要停……我……啊……我要……我要疯了……唔……”
在一波又一波的高潮中载浮载沉,月樱摇晃着长长金发,抖着C罩杯蜜乳,雪臀飞摇,呻吟中竟然欢喜得带着哭腔。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樱花谷内的壁肉突然猛烈抽搐,我的精液阵阵涌出,在月樱体内肆虐的肉杵才终于抖颤起来,把滚烫的生命精华注入她体内。
第三章 十日之约
说我不是一个好色的男人,大概没什么人会相信,不过,我确实不是一个为了色欲而失去理智的色鬼。
在月樱眼中,我或许还是那个长不大的顽童,学不会成年人的稳重。所以,这么短的两天之内,要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不顾时间地点、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享受偷情的乐趣,如此不体贴她的行为,都可以用“血气方刚”、“顽皮胡闹”的理由解释过去。
月樱理所当然地会这样解释我的行为,而我也很乐意利用这样的保护色,来松懈她的戒心。事实上,如果我是这么一个被色欲控制理智的蠢狗,那么别说在南蛮生存,早在阿胡拉玛之战,我就被血魇死人妖给肢解宰掉了。
在连续几次尝试挽留都失败后,我前几天有了一个念头。如果照这样下去,我不可能往高攀到月樱的世界,只会与她距离越来越远,那么……如果我没法往高处爬,要让两个人在一起的方法,就只有让月樱往低处走了。
月樱姐姐,这个我所慕恋的女性,心灵温柔纯洁,是最吸引我的地方,然而,她毕竟也是一个女人,有着一个女人所会有的情与欲,只要善用这些东西,应该是可以让她改变的。
任何背夫偷汉的女人都会有罪恶感,荡妇淫娃也不例外,只是或多或少而已,我一再与月樱公然偷情,除了撩拨她本就敏感的肉体欲望,更是为了让她意识到自己在偷情的事实,在肉欲的欢喜中,逐渐增加罪恶感。
罪恶感,还有对于欲望的沉溺,都是极为沉重的东西。虽然初时可能甜美而刺激,但时间一长,那份沉重就会逐渐压垮人们的身心,让人不能负荷地往下沉没,成为堕落的开端。要是这份罪恶感击溃了月樱对丈夫的承诺与忠诚,她就会结束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留在阿里布达吧?
这个方法并非什么正道,但我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居然得对月樱动这种黑暗手段,这件事多少让我有些挣扎。然而,比起这份难受,必须眼睁睁看着月樱离我而去的痛楚,更是严重得多,让我很快就在这方面下定决心。
我现在只担忧一件事,堕落与沉沦是一个渐进式的过程,需要时间来催化,但我目前最欠缺的,也就是时间。如果一开始就打定主意实施,成功的把握自然高一点,现在才来使用这手段,时间怎么说都太赶了,要是在这过程结束之前,月樱就离开阿里布达,那我岂不是为人作嫁,愚不可及?
更何况,还有两个问题,像毒蛇一样不住噬咬我忌妒的心灵,也是影响这个计划的成败要素。月樱身后隐隐露出的黑暗面、她在萨拉城里的过去与那个旧情人,这两个我迄今仍无法掌握的变量,很可能令我的图谋功败垂成,尤其是当我想到莱恩不近女色,月樱的处子之身,可能就是被那个与她有婚姻之约的情郎夺去时,我就气得无法保持冷静。
不过,我的焦虑却在今天出现了转机。
月樱更衣之后,没有急着离开,反而与我牵着手,在树林中漫步,问起我茅延安如此自信的根据。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把茅延安刚才的丑态全告诉她,取笑一番,但想到月樱是如此善良温柔,如果知道和平会谈终成破局,心情一定大受影响,所以就改口说,我已经知道茅延安的计划是什么,那确实是非常有可能成功,只不过我答应过他不能泄密。
当我说着这些保证,月樱美丽的脸庞上,明显地露出欢容,我在同感欣喜的同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心里响起,像是恶魔的耳语般,点醒了一个我之前从没想过的念头。
“诈骗之道虽说千变万化,但万法不离宗,最主要的道理,仍然是抓住对方的心理弱点,让他心乱。”
什么是心理弱点?那就是对方真正在意的事物。由于在意,愿意为这些事物付出与牺牲,所以会形成弱点。那么,月樱对于和平会谈的在意,是不是也可以利用呢?不管她是因为心地善良,还是什么悲天悯人的理由,总之她确实对这和平会谈很在意,横竖我别无他计,为什么不趁机放手一搏?
打着这个主意,我眉间骤现忧色,很担心地告诉月樱,虽然茅延安的计划成功率很高,但那是指一切成功的情形下,之间的过程必须要牺牲许多东西,这些部分能否成功,其实还有很大风险,照我看,情形实在是很不乐观。
果然,我才这样一说,月樱就出现了愁容,要我尽量帮着茅延安成事,如果有需要,就尽管向她与莱恩开口。
“大叔已经夸口,绝不接受外力帮忙,姊姊你这一帮,岂不是反而害他输了赌约?”
“莱恩已经有了准备,只要茅老师能协助完成会谈,就会把贤者手环相赠,所以请不用在意其它细节……”
“那可不行,赌约就是赌约,政治人物一向说话不算话,我怎么知道莱恩会不会过河拆桥?而且我还打算再增加赌注呢。”
听我说要增加赌注,月樱的忧愁变成了微现怒气,轻声道:“……小弟,这有点过份了吧,连巴菲特家的继承之证都赢走了,还嫌不够吗?姊姊不希望你变成一个被贪婪遮蔽理智的人。”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那个什么贤者手环,居然是巴菲特家的传承之证?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代表家主地位的宝物,这个死茅延安,就算再怎么喜欢,人家的传国玉玺也可以拿来赌吗?即使赢到了手,也是后患无穷啊!
尽管心里大骂不休,但有些事再怎么对不起都要来一次了,我严肃着表情告诉月樱,贤者手环是茅延安的目标,但我的目标却是不同,假如和平约定能在十天内缔结,我就要向莱恩索取他从不珍惜的美貌妻子。
“小弟,你这是说……”
“是的,姊姊。我已经说过,大叔的计划要成功,要牺牲不少东西,姊,难道你只希望别人牺牲,自己毫不付出吗?你以前不是这样教我的。”
或许是我说得太过义正辞严,月樱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着头,轻轻道:“小弟,你知不知道你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勒索。”
“不是像,姊姊,我确实是在勒索,因为我知道除了这样,我再也没有办法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就像大叔只能利用这机会得到贤者手环一样。我说过实行大叔的计划需要风险,甚至危及生命,假如我真的注定要死,那么我希望至少能以此生最大的梦想,来当我出生入死的动力。”
我激动道:“所以,姊姊,你愿意做这样的付出吗?只要我能在十天之内,帮莱恩完成这个和平会谈,你愿意在会谈之后与莱恩离婚,回到阿里布达吗?”
这个之前令我费尽心思,却仍无法令月樱动摇分毫的问题,就像是一座难以攀越的高山,镇压在月樱的理智之上,她口唇颤动,面色苍白,直过了好一会儿,都无法说出半个字句。
我紧绷着神经,等待着她的回答,心头何尝不是猛跳如鼓,但脑里却是明白,这次的计划又失败了。
“……我……我答应你。”
“没关系,我知道你很难抉择,是我太心急了,你的拒绝只是……”
“我说我答应。”
“咦?”
在我写满不信的惊讶眼神中,月樱认真地看着我,一字一字地说道:“我答应你,只要你在十天内让和平会谈成功,我冷月樱就和我的丈夫离婚,回到阿里布达……这样子可以吗?”
很难形容这一刻的感受,即使伊斯塔向阿里布达投降,我都不会有现在的意外。从月樱回国至今,花了多少时间心血都没进展的难题,一下子豁然开朗,这实在使我相当错愕,没有几分真实感,直到月樱纵体入怀,让我结实搂着她柔软的香躯,我才从惊愕中回到现实。
像是被迫做了一个很大的决断,月樱眼中的苦痛令我黯然神伤,但想到只要能完成约定,就能从此与这美丽姊姊甜蜜地双宿双飞,心里却又洋溢满一种几乎要飞跃起来的情绪。
所以,突然之间问题只剩下一个……发现自己已经吹破牛皮的我,要怎么去搞定这他妈的和平会谈?“一人之力,十天之内,不成合约,不留人头!”
我不像茅延安那样有许多朋友,即使我去找光之神宫,也不会有人肯帮忙我,所以“一人之力”不是夸口,而是不得不然的结局。
至于十天之内……反正多给我十年,我也一样不可能做到的事,十天和一百天其实都没什么差别。
总归到了最后,我确实是没有能力完成这个打赌,所以必须要找外力帮忙。历史的明训,人类在面对太过困难的处境时,都会向恶魔的邪恶之力求助,我自然也不会例外。
茅延安诡计多端,平时又总是一肚子坏水,倒也算是恶魔一名,可是这家伙正忙着抱我大腿想偷渡,自身难保,找他只是一起完蛋,就算我真要偷渡开溜,也是独自逃跑,怎会找他?
既然不找茅延安,那我要找的,就是另一个恶魔,一个阴险恶毒、口蜜腹剑的女恶魔,菲妮克丝。
我回到爵府,暗中召唤出菲妮克丝,在一阵令人头晕的烟雾消逝后,打扮艳丽妖媚的菲妮克丝,出现在我面前。
这次的艳装很有金雀花风格,一件镂空低腰的喇叭长裤,紫色裤管内外两侧有开衩,要用缎带绳结绑起来,配上肤色的丝质丁字内裤,毫不吝惜地让人把贪婪目光顺着修长美腿,直盯到那雪白的小香臀,险些就错以为她骚得没穿内裤。
上身则是穿着是同色系的肚兜式上衣,布料上点缀着红色亮片,侧面隐约露出她D罩杯的雪白胸部,穿着起来非常的性感,让我有好一段时间,除了眼睛冒火、鼻孔喷热气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出乎意料地,当我终于冷静下来,说出请托,并且以预备许愿的决心,想委托她帮我完成时,这个一直努力引诱我许愿的女恶魔,却一脸难色地拒绝我的愿望。
“怎么可能?帅哥哥,你把我当作是什么啊?别说是恶魔,即使天上神明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这可真是迎头一记重击,如果连向恶魔许愿都无法搞定,那我可当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外力能助我成事了。不过,当我向菲妮克丝质疑起她的能力,这个浓妆艳抹的妖女,露出了委屈的表情,说她本来就只是个中阶恶魔,能力有限,最近又上头没有特别促销方案,哪能做到这么大的愿望?
但这阴毒的恶魔很快就露出真面目,她一扬手,那本又厚又重的万页恶魔契约书,漂浮出现在她掌上,迅速地自动翻页,像是在查找些什么,最后她指着里头的一页,微笑说话。
“……真的要做也不是不行,但是根据条文,一个愿望不能做那么多事?帅哥哥你体谅好妹妹一下,大家各退一步,一个国家一个愿望,只要你肯把愿望分开来许,三个愿望,我是可以帮你处理掉伊斯塔、索兰西雅、罗赛塔啦。”
“哦?听起来还真是便宜我,不过,我还剩几个愿望可以许?”
“嗯,五个愿望里头,一个是帮你把那个笨笨的大奶狐女绑在身边,一个是帮你干掉了蛇女报仇,所以还剩下三个。哥哥你干脆爽快一点,一次把三个愿望许完,妹妹就可以在地狱底层每天喝咖啡了。”
因为许尽愿望,被取走灵魂,拘禁到地狱底层,与烈焰、冰山、惨嚎、鲜血为伍,永远不得轮回解脱……这还真是一副他妈的理想蓝图,我要是会蠢得答应,那就有鬼了。
虽然我愿意为了得到月樱,而作出重大牺牲,可是三个愿望一次许掉,我立刻完蛋,就算得到了月樱也没机会享受,这种牺牲有何意义?我不是阿雪,也不是方青书那傻蛋,这种蠢事我是不干的。
这笔生意眼看谈不成,菲妮克丝又重施故计,将她雪白丰腴的身体,像是一尾灵活的美女蛇一样缠上来,轻声腻语,央求我为她的业绩考虑。
我已打定主意不让她得逞,但是有一个这般美艳的丽人儿投怀送抱,尽管骨子里是个又贱又烂的恶魔婊子,我却没理由不顺手占些便宜。趁着她贴在耳边说话的时候,我毫不客气地伸手袭胸,绕过那件肚兜式的暴露上衣,从边缘探进去,捧攫住那颗雪白浑圆的香乳。
“喂喂喂,怎么好像比上次又圆了一点?平常的女人,都是被她们的男人按摩大的,你最近是不是拼命拉生意,被按摩得太凶了啊?”
“没办法啰,男人个个都是色鬼,尤其是你们大都市里的男人最色,每次话还没说完,就整个扑了上来,这几天啊,我连穿内裤的时间都没有呢。”
全不介意我的毛手毛脚,菲妮克丝笑吟吟坐进我怀里,不但一双玉臂缠住我脖子,就连那双结实修长的粉腿,都大剌剌地勾在我腰后,以一个男女合欢的挑逗姿势,将她充满弹性的浑圆肉臀压在我大腿上,配合着她最后一句话,让我不禁充满遐思。
“男人不好色,你怎么去勾引他们出卖灵魂,哪有业绩?别的女人怕男人上,你却是唯恐男人不上,少得了便宜又卖乖了。”
为了稍熄大腿根燃起的火焰,我口中嘲弄,手里却搓玩那对柔软而高耸的香乳,在肌肤轻轻的颤抖中,蓓蕾开始变硬,由原来的浅粉红色转变成鲜红色。
“哈哈,和你说话真是有趣,约翰,如果我们不是这种客户关系,说不定我会喜欢上你喔。”
腻声娇语,艳魅的凤目中波光流转,没有半分羞怯,自有一番骚媚入骨的风情,令人心痒难耐,几乎忘了艳光之下的杀机。假如被恶魔迷得神魂颠倒,失去理智,那么不待愿望许完,猎物就要没命了。
我口中嘿嘿淫笑,手里把玩着这双娇嫩而又圆润的奶子,心里却极力维持理智。菲妮克丝是个很迷人的女性,从头到脚,简直是魔神为了媚惑男人而创造的理想淫梦,我想大概很少有雄性动物能对她不起冲动,但是,我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男人,可以借着回想起更美的美人,来压抑这股冲动。
菲妮克丝很美,可是和四大天女比起来,还是有一段明显差距,我微微闭上眼睛,脑里浮现阿雪和月樱的绝色仙姿,洁若冬雪、清如秋月,不属于世俗凡尘的至美,像冷泉般洗涤过心头,本来在小腹焚烧的欲火,立刻被熄灭下去。
艳丽的脸庞,仍有着性感的魅力,但较诸月樱、阿雪纯出自然的倾城仙姿,就显得俗媚肤浅,尤其是那紫色眼影、血红口唇、胭脂面颊,近距离看久了,越发觉得这种浓妆俗不可耐,再想到她肉体下的那颗邪恶心肠,怀中所抱仿佛不是美人,而是一堆发臭的腐肉,教人恶心,我险些就把她一下子推出去。
再睁开眼,我知道自己眼中已经不见色欲,而是回复了清明。因为菲妮克丝明显地动作一顿,像是受到挫折一样,讶异地看着我。
能够用这样的定力,抵抗菲妮克丝的媚惑,在我与她的交手中,倒是很难得的一胜。我冷笑着,把手从温暖柔软的雪乳中抽出,抚上菲妮克丝的面颊,想要狠狠地嘲讽几句以示报复,却在碰到她面颊的刹那,心里没由来地剧烈一跳。
这是多么娇嫩幼滑的肌肤啊!吹弹可破,触手生温,比刚刚拨壳的水煮鸡蛋更要滑嫩,更为白皙,在我触碰到的那瞬间,就引走了我的注意,令我迷醉。
虽然已经与菲妮克丝有过数度肌肤之亲,但每一次在她的媚惑魔力影响之下,我就像吃了春药一样亢奋,频频需索,只注意她奶子够大够圆、屁股会摇会浪,尽快泄欲了事,从没想过要细细欣赏,更难以想到当我在清醒状态下,触碰她的肌肤,居然会造成这么强烈的感觉。
这么晶莹娇嫩的如雪肌肤,如此地引人爱怜抚摸,又怎会与丑陋扯上干系?我心头止不住地狂跳,尽管明知道不管多美的东西,都是恶魔诱惑人心的掩饰,但一种超越色欲的情感,让我忍不住轻抚着菲妮克丝的雪颊与红发,平和发问。
“真奇怪,你的肌肤那么好,为什么要抹一堆化妆品?画这些浓妆,抹成猴子屁股似的,都快看不出眼睛和嘴唇了,这样子难道会比原来漂亮吗?这样子的化妆,只会遮掩你应有的美丽啊。”
被我这一说,菲妮克丝的艳色,顿时染上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
“……不、不行啦,如果不化妆,我根本就不能出来见人了,我的样子很难看……”
我微微一怔,心里也不知道菲妮克丝卸妆后的面孔是怎样,确实我是知道有些艳女,不化妆的时候,看上去简直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母恐龙,让人恨不得立刻为世间除此丑类,但是,我总不能把这句话说出来,只得换句场面话。
“怎么会呢?下次找个机会,别化妆就上街,你一定比现在更漂亮,说不定,魔鬼身材之上,也有张天使面孔呢。”
“胡、胡说八道,我和天使有什么关系。”
说来真是很难得,从认识至今,我和菲妮克丝每次见面都是钩心斗角,彼此猜忌,从来也不曾见过她这等模样,不但没了往常的火辣大胆,甚至还有几分小女儿家的腼腆姿态,看在眼里,确实是另一种魅力,我忍不住就凑上前去,不吻她涂得血红的面孔,而是拨开她的长发,在粉白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唔……”
似是想不到我会这样偷袭,菲妮克丝的反应异常激烈,我明显可以感觉到她娇躯的颤抖,勾缠在我后腰的双腿,更是勒得紧紧。
之后,我们有好一会儿,就这么紧密地相拥着,静静地不发一语,聆听着彼此的心跳与呼吸,直至最后分离。
在分开的刹那,我竟然感到不舍,想要多搂住这具香软的女体,多呵护片刻,只是强行忍了下来。
“喂……帅哥哥,有样好东西便宜你,要不要听听看?”
当我还在心神不宁的时候,菲妮克丝已经重新回复那妖冶艳丽的风情,趴在我肩头,像是挑逗似的说话。
“我今天啊,心情很好喔,刚刚我想起来,最近有个特别酬宾活动,虽然我不能帮你完成心愿,但还是可以给你一点小礼物喔。”
“什么礼物?我可不要练了会出问题的武功秘籍。”
“不是那种东西啦,诺,你把这个拿去看看,多多少少可以帮到你一点忙吧,我们恶魔啊,是很为顾客着想的,可是我也要警告你,福兮祸所倚,你如果收了这份礼物,说不定会另外惹来一些祸事喔。”
菲妮克丝娇笑着,用两指沾染了她的唇印,在我额头上轻敲了一下,我脑里一晕,再睁眼一看,已经不见这女恶魔的身影,而我膝上放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管他会有什么祸事,我现在正是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不多想,我急忙打开牛皮纸袋,拿出里头又厚又重的一大迭东西,仔细端视,片刻之后,惊喜地跳了起来。
这里头所能帮到我的,绝不只是一点点的小忙而已。
“臭婊子,你所有的把柄,如今已经全部都在我的手里,老实告诉你吧,你这臭婊今天已经大祸临头了。”
这么爽快的话,我每个月总要说上几次,每次说都痛快淋漓。脑里假想着冷翎兰就在面前,让我这么趾高气昂地骂着,最后再颜射在她脸上。不只是我,萨拉城里过半的男性,恐怕都有过相同的幻想,因为冷翎兰这个高傲的冰山美人,确实很能刺激男性暴虐的一面。
不过,尽管过去已经说过许多次,但今天却是我把这话说得最爽的一次,面对的目标不是墙壁,不是桌面,不是某个貌似的妓女,也……不是冷翎兰。
被我指着鼻子说话的美人,是来自黑魔导之国的魔女殿下,领导着整个伊斯塔使节团的首脑人物,“紫伶水仙”娜西莎丝,正在我的张狂指喝下,目露凶光地看着我。
一刻钟前,我来势汹汹地闯入伊斯塔的使节馆,指名要见娜西莎丝。那帮伊斯塔浑蛋用深刻仇恨的眼神瞪着我,带我去见他们的首领。
我与娜西莎丝单独会面,没等她开口,我就抢先一拍桌子,重重地说了这句话。事发突然,就连娜西莎丝也被我吓了一跳,但她接着就回过神来,出言耻笑我大言不惭。
“想要吓唬我吗?如果想要和我谈判,你得让莱恩·巴菲特亲自来,你以为自己算是什么东西?慈航静殿的掌门吗?金雀花联邦的大总统吗?你能代表什么?你就连阿里布达都代表不了,怎够资格与我谈话?”
别看这几句把人贬低到极点的轻蔑话语,那其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娜西莎丝这妖女见人说鬼话,要她这么赤裸裸地表达真实感受,至少莱恩、冷翎兰就绝对做不到。
本来娜西莎丝初到萨拉时,还对我有几分戒心与好奇,但经过几次接触与交手,她自认已把我的底给摸清,知道我无论在武功或魔法上,都不能威胁到她后,就明显表示出很轻蔑的态度,而我正是要利用这点,让她栽上一个大跟斗。
“哈哈哈,告诉你吧,莱恩胜券在握,才不屑与你这种婊子饶舌多言。至于你们昨晚干了哪些事,慈航静殿已经全部告诉他了,你们等着完蛋吧。不过,他现在把与你们谈判交涉的工作,全部交给了我,算是给你们一个自救的机会。”
娜西莎丝对我抛出来的消息,并非一无所动,但她还是以高姿态还击,表示说没什么好谈的,顶多大家一拍两散,伊斯塔和索蓝西亚大可调转头去,与黑龙会合作,远比和贼秃与伪君子联盟划算,对伊斯塔来说,这才是上上之策。
“哦?是吗?也许这对伊斯塔来说真是上上策吧,但是对你娜西莎丝来说,这却绝对是下下策啊。”
“你这算什么?威胁我吗?还有什么无知的话可以说出来让大家笑啊。我劝你不要太得意忘形,否则你大摇大摆进入驿馆,要是用块白布盖着出去,那就不好看了。”
“不敢当,你要是笑得出来,那就请便吧,我刚刚得到了消息,伊斯塔国内已经在暗暗与黑龙会接触,如果双方真的联合成功了,第一个被整肃的,就是你娜西莎丝。”
这句话说完,娜西莎丝本来斜睨鄙视的表情,顿时变得无比凝重,而我则顺势抛出了一迭由怀里掏出的资料,重重地掷在她面前。
第四章 五百年前
在我的计划中,当我把这些资料抛在娜西莎丝面前,她会做一个动作,只要她真的作了,这件事的成功就有谱了。
果然,我才把话说完,资料一扔出去,只约略瞥见资料上文字的娜西莎丝,脸色大变,刹那间出手如风,拍碎了旁边灯柱上一颗像是摆设似的红珠。
“哎呀,真是吓人啊,什么东西突然被打破了?大蚊子吗?”
这句话当然是嘲弄。像这样子的接见与谈话,以伊斯塔人的阴险,怎么可能不从旁偷录下来,甚至直接偷听偷窥?但是,讨论到这么切身厉害的问题,我不信娜西莎丝会大方地让别人旁听或纪录。
接下来的谈话,就是我让娜西莎丝了解我所知道的东西,也就是一定程度的摊牌。伊斯塔与黑龙会开始勾结联系,我并不意外,虽然娜西莎丝在这次会议上,表现得对黑龙会极为仇视,但这些黑魔导师专门讲究损人利己,为了至高的利益,就算与昨天的仇敌联手又有什么大不了?况且,正如娜西莎丝说的一样,倘使说我不能代表阿里布达,那她又能代表多少的伊斯塔主流?
我到昨天才知道,原来伊斯塔内部也分成两派,一派认为黑龙会乃是虎狼之辈,不能与虎谋皮,应该联合大地诸国,先行讨伐海上的黑龙会;一派却认为黑龙会始终也是黑魔导一脉,双方都是黑暗中人,应该相互结合,共谋霸权。
而令人错愕的是,一直被我们称作魔女、妖女的娜西莎丝,居然是强硬主张排除黑龙会的那一派。尽管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利益考量,才这么主张,但在政治光谱上,她确实是我们这一边的同志。
和平会谈进行至今,变数一个接一个,不管是五大强国中的哪一国,都在苦恼着今后的抉择,伊斯塔自然也不例外。当娜西莎丝未能有什么“杰出表现”,她在国内的政敌就趁机与黑龙会联系,只要双方先一步谈妥,娜西莎丝就会被召回国内,虽然表面上可能只是申斥一番,不过白痴都想得到,在那种功利至上的黑暗国度,娜西莎丝很有可能被落井下石,被伊斯塔给暗中处决,作为向黑龙会表示诚意的祭礼。
我说出这些情报,娜西莎丝一开始还想否认,但是桌上的那些资料,无论言语纪录、时日数据,写得清清楚楚,别说阿里布达军部没有这么精密的情报,恐怕就连娜西莎丝自己都没有,事实俱在,怎么强辩也是无用。
茅延安说过,要交涉、威胁,都是必须要先抓到对手的弱点,趁隙逼迫,这样才能发挥效果。我能这么对付娜西莎丝,这份资料帮了大忙,而看她眼中的困惑神色,我想她就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到这份资料居然是女恶魔的酬宾活动。
之前娜西莎丝就是毫不作伪地与我说话,现在话题骤转,变成这么牵涉生死的大事,根本来不及变换心态,心防顿时露出一丝空隙。她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中枭雄,一察觉到这点,立刻就转了表情,索性要我把话明说,大家直接摊牌。
“好,够爽快,不愧是伊斯塔的魔女,我就直接把话说明了吧,为了符合贵我双方的利益,我建议……”
我开出来的条件,并非是信口开河,而是昨晚与茅延安确实讨论过,预估莱恩也不会反对的条件,内容包括了一些通商、解除经贸制裁、货币与关税方面的优惠,甚至还画了个大饼,表示伊斯塔可以在国际联盟成立后,占有哪些哪些权利等等。
但是茅延安也说,这些东西虽然颇具诱惑力,但那只是当娜西莎丝同意联盟之后,用来让她足以向国内交差的优惠,可是最重要的大前提,要打动娜西莎丝,这些利益却还不足够,所以我只能凭着菲妮克丝给的资料,希望借着她自身的利害安危,来让她同意我的建议。
可是,我还是犯了一个错误,或者该说是,我的实力终究不够,不足以恫吓慑服娜西莎丝这样的辣手角色,虽然掌握到致命情报,使用起来的压迫感却不够,当她从震惊中慢慢镇定下来,眼神里闪烁着狡狯光彩,我就知道自己的优势正一点一点地失去。
“说完了吗?我不得不承认,今天之后,伊斯塔对你的评价要重新估计,法雷尔世家的男人,确实是不可小看。”
斜斜地侧躺在一张凉椅上,娜西莎丝身上只有一件简单的深紫色丝袍,柔顺地贴在她姣好的身段上,从这角度看去,恰好可以看见她高耸坚挺的乳房,两个浑圆饱满的肉球,随着呼吸相互推挤,压出一道深深的乳沟,看得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可是,身体虽然觉得火热,心里却冰冷下去,因为娜西莎丝已经回复成平时的冶艳模样,好整以暇地玩弄着发丝,这显示我将不再具有任何优势,一切只能等待最后的答案了。
“你的条件确实还满吸引人的,可是,这些好处都是针对伊斯塔,和我没什么关系,没什么吸引力呢。”
“那……有什么礼物能够表示我们的诚意,让娜西莎丝小姐改变主意?”
“这个……倒也不是没有呢。”
娜西莎丝的话让我为之大喜。只要她肯开条件,天大的难事也有莱恩去办,最怕就是她不为所动,让我们如同老鼠拉龟,找不到入手地方,那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能满足我的东西很简单。静念禅会造出的生物兵器,威力太过强大,我信不过,如果要伊斯塔加入联盟,至少伊斯塔要能掌握同样的技术,尤其是如何驾驭那些生物兵器的技术,否则我们如何能安心?”
彼此都是聪明人,我立刻明白了娜西莎丝的意思。伊斯塔始终是强者为尊,讲究实力的黑暗国度,再没有比强大实力更能确保自身的权位,只要掌握了静念禅会的生物兵器技术,国内的反对派就动不了娜西莎丝,那不管伊斯塔得益与否,她都会是最后赢家。
特别是,她刚刚特别用重音指出来,自己真正想要的,并非是制造那些巨怪的技术,而是操控与毁灭那些怪物的技术,也就是那头蛇蝎美人的修练技术。对一个魔法师来说,那头蛇蝎美人远比蝎型巨怪更具诱惑。
不过,这件事关系重大,我没有把握莱恩会否答应,如果不会,那我信口开河根本没意义,反而会浪费好不容易开拓出来的交涉管道。
“这个……我想我现在并无法……”
“你好像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要借此刁难你,因为决定这件事的关键,不在金雀花联邦身上,而在你身上。”
娜西莎丝从软榻上半坐起身来,似笑非笑,看着我道:“我要的东西,不一定是静念禅会的蛇蝎魂兽,事实上,我对你那天所使用的召唤兽更感兴趣,如果你能让我满意,那么要我改变心意,也不是不可能。”
“什么意思?”
“看来你还真的是不知道……”娜西莎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短暂考虑后,她神秘地一笑,展眉道:“以我的立场,本来不该告诉你这些事的,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慈航静殿的贼秃早晚会知道你的秘密,与其让你傻头傻脑地被他们利用,大家干脆一拍两散,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你有多少价值。”
本来我是要来谈判的,可是现在立场似乎倒了过来,娜西莎丝以严肃的表情,很正经地问我一个问题。
“告诉我,谁是世上最强的人?”
这个问题,大地之上只怕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就是五大最强者。至于五大最强者中以谁为尊,由于欠缺可信的实战纪录,无法给出答案,事实上,也正是因为搞不清楚谁最强,所以才会并列为五大最强者的,如果要细分,那是有办法分出“兽人第一强者”、“最强的刀客”、“最强的剑手”之类的称号,但总体来说,在现今的大地,确实无法由某个人独占最强的称号。
“不错,当今世上确实是以这五位强者为最强,那么在他们之前呢?还有谁得到过最强称号?”
这问题的答案我知道,但却很难说出口,因为大地之上九成的武者都知道,在五大最强者的时代之前,唯一得到最强称号,以无敌姿态纵横大地数十年的男人,就是我的爷爷,兰特·法雷尔。
可是,爷爷的无敌威名虽然显赫,但却有两个瑕疵。第一,是他长达一甲子的武者生涯里,合法与不合法的艳事太多,较诸他的无敌战绩,他的“种马”之名更为人们所熟知,这多少冲淡了他无敌武者的感觉;第二,爷爷的无敌,常常被比喻为“前三名不在场上的优胜”,这也成了爷爷晚年的最大遗憾。
“最强”这种称号,只有在众强者辈出的时代,才显得光芒万丈,假如处于一个和平的年代,武风不盛,那么不管练得再强,也是得不到应有光彩,因为在众多光源中脱颖而出的荣耀,是真正经历过考验,而不是简简单单就无敌天下的孤独。
爷爷最活跃的那几十年,大地之上并没有出现什么了不起的武者、魔法师,所以尽管在爷爷晚年,整个大地没有人能接他七招,但却总是免不了这样的耳语“兰特·法雷尔的无敌,只是因为他从没碰过真正的强手”。
亦是因为这个理由,我们从没有对外夸耀爷爷的武勋,省得被人还赠一句不服气的嘲笑。而娜西莎丝问了这句话,也让我觉得她是否有意讽刺我?
“最强,这个称号在目前的大地,确实无法被独占,即使问起五大最强者自己,他们也会各有不同的答案,黑泽一夫的魔法与武功俱皆通神,慈航静殿的正宗禅门武道,法雷尔一族攻守兼备的玄武真功,这些都有争夺武道上最强称号的实力,不过,那些都是单指武道修为而言……”
娜西莎丝望着我,慢慢道:“但若不限于武道,而把范围放宽,要确认谁是史上最强,那么无论是五大最强者中的哪个人,又或者是兰特宗师,他们都只会回答同一个答案……曾经在五百年前无敌于世,以六大召唤兽横行天下,令大地留下一页黑暗历史,却也因此结束战国时代的大魔导师,法米特·修·卡穆。”
对于娜西莎丝会说些什么,我已经有点准备,但实际听在耳里,还是免不了那股震惊,尤其是当她告诉我,这个被称为“史上最好色的魔法师”的男人,曾经在五百年前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时,我不由自主地感到颤栗。
五百年前,那时候的大地,正陷入战国时代,百多个不同的国族终日争战杀伐,血流成河,尸盈于野,本应只在坟场活动的活尸和死灵,变得随处可见,就连抬头望天,晴朗朝日仿佛都染上了一层血晕。
当时的混乱状况、战争的惨烈程度,都远非今日所能相提并论,那已经不只是乱世,而是一个秩序崩毁,人间如鬼域的黑暗时代。自来乱世出英雄,当最具有攻击力的武术、黑魔法,都是为了求生与不被杀而修练和创造时,那就是一个能人辈出,留下无数强横绝技的伟大时代。
法米特就是诞生在这样的时代。据说他是个弃婴,被一个恶魔城塞的领主捡到,由一堆骷髅怪、牛头人、死灵法师给抚养长大,在这样的环境中,开始接触到魔法,并且随着日后在大地各处流浪的旅程,修为一日高过一日。
据说,法米特前半生漫游无定,足迹遍布天南地北,与云鞍风马为伴,不愿牵扯进世俗势力的斗争,但由于他心爱的几个女人,最后仍然是被迫改变初衷。
“我无法变成救世的勇者,因为我不懂得怎样去建设,只是个纯粹的破坏者,但希望……在经过这些破坏之后,人们可以建立一个新的时代。”
以这句化为开端,法米特正式用他鬼神一般的魔法,与他的同伴一起去影响这个世界,进行所谓的“大清洗”。
巨大石像兵、都市型立体法阵、超魔龙召唤禁咒、末日天谴流星雨……为了与法米特对抗,他的对手用尽了一切强大魔法,其魔法水平远远超越现世,像是能够集结、强化整座都市能量的巨型立体魔法阵,如今就只能去遗迹里考察研究;纵是伊斯塔七大灵巫合力施法,也只能从九天之外扯来一颗流星,不可能做到像末日天谴一样的流星狂雨。
武者并没有闲在一旁,为了要干掉这个强敌,他们同样付出了许多努力。除了使用一些上古神兵,众多骑士、剑手、刀客研究着合击阵法与舍身战术,包括使用那种把自己所有力量集于一击,一击之后,力尽而死的技巧。甚至有人与魔导师合作,把自己的肉体与金属矿物结合,又或是引邪鬼魔兽寄居腑脏,把自己改造成恐怖的狂战士、嗜血斗士。
无比强大的实力,无比坚定的决心,当时的魔导师与武者联合在一起,与法米特的阵营爆发大战。由于当时发生的一切太过混乱,各国的典籍纪录中,都没有清楚的记载,只是依稀知道,法米特所独创的魔法,不属于六大魔法体系中的任何一个,型态上比较接近兽人的召唤术,但杀伤力却比攻击威力最强的黑魔法更有过之。
这种没人见过的独创魔法,具体的呈现,就是六只型态不同的暗黑召唤兽。在这六只威力绝伦的召唤兽守护下,法米特淡然步过千灾万劫,傲然站在血腥战场上。
虽说“大清洗”的对象不分黑白,只问强弱,但执行上却仍是以赏善罚恶为目标,因为在那个黑暗时代,强的人常常都是坏人。而在法米特正式参与大地争霸后的八年,无数强悍的武者、魔导师,尽数败在他的手下,只能在追随于他,或是追随冥府之神中二选其一。
法米特缔造的战绩有多强呢?经过了八年的纷扰战乱,大地上有三个近似金雀花联邦规模的军事强国被瓦解;传承千载的暗之神宫,首脑与战斗主力在最后决战中死得一个不剩,残余的几个小角色被逐出海外,令得大地上再没有一个能够与慈航静殿制衡的黑暗势力存在;大地之上的武者与魔导师,数字锐减至之前的十分之一,因此而失传的武道、魔法颠峰成就,不晓得有多少。
“……大清洗名符其实,在那之后,大地维持了很长一段平和的日子,因为经过大清洗之后,大地元气大伤,除了慈航静殿的贼秃,再也没有其它上得了枱面的武力,我们黑魔法术者更是过了百多年备受歧视、驱逐的日子。”
娜西莎丝道:“直到伊斯塔立国于边埵沙漠,黑龙会崛起于东海,大地才渐渐有点意思,不再是那群贼秃能够掌控一切的世界。当年大清洗之后不久,法米特就失踪,再来就是传出他过世的消息,而他怎么制造、控制那六头召唤兽的技巧,也就此失传,不过……照道理来推,就算传入慈航静殿也是常理,毕竟他们在大清洗的时候同一阵线,反而为何会传入你手里,这点还真是让我不解。”
我为之默然,当初得到淫术魔法书的过程,本来就是荒唐离奇兼而有之,现在想来都觉得奇怪,但整本淫术魔法书中,并没有提到什么暗黑召唤兽,顶多就是叫叫淫兽。
淫兽那种生物可以对抗石像兵、流星雨?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相信这种事。
“所以,你现在应该知道,自己对于慈航静殿来说,是多诱人又多危险的一块肥肉,他们绝不会允许另一个法米特出现的。当然,你对我也有同样的诱惑力。”
娜西莎丝的笑意中,散放着使人迷醉的诱惑,尤其是她之后的话语。
“你不是要拿东西来诱惑我吗?还等什么?”
事情的发展,并不在预料之内,但总体来说,还算是朝对我有利的方向发展,至少在娜西莎丝身上,问题已经得到突破,只不过我必须做出抉择,看看怎么去满足她的要求而已。
娜西莎丝现在是摆明车马,想要得到法米特的魔法秘诀,而且是不得到绝不罢休的强硬姿态,看来如果不把法米特的魔法交给她,她是绝对不会在合约一事上让步。
问题是,她爱怎么在梦想中画大饼,那是她的事,我手里的淫术魔法书中,可没有一语一字谈及什么暗黑召唤兽,就算我当真舍得将淫术魔法外传,那也与她想要的东西差十万八千里,双方一交涉就会破脸。
况且,我又不是白痴,如果我真的把东西交出去,为了独占秘密的娜西莎丝,一定会设法杀人灭口,那我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这种赔本买卖做不过,做不过的。
想来想去,想不出主意,但我的心情却很快慰,因为才只第二天,事情就有了重大进展,虽然娜西莎丝这一关不好过,但是茅延安这家伙诡计多端,与他商量一下,该是可以用些骗术瞒天过海的。
伊斯塔这边有了突破,那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索蓝西亚了。伦斐尔这个精灵王子看似脑子不正常,但却委实是个精明厉害的角色,菲妮克丝给我的资料,到底能不能对他起作用,这点我殊无把握,只有试试看才知道了。
“暗黑召唤兽……真有那么强的东西就好了,如果我有那种东西,还用得着在这里辛苦混日子?”
娜西莎丝的话,对我确实造成不小的震撼。想象法米特当日的绝世威能,既然有办法瓦解那时候最强大的三个军事大国,又能消灭暗之神宫,那当然也能在今日的世界瓦解金雀花联邦,消灭光之神宫,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无怪乎会被认为是“史上最强的男人”。
可是,如果说他当时所使用的就是淫术魔法,那我为何无法从淫术魔法书中,感觉到类似的威力?除了什么淫兽、淫虫之类的东西外,魔法书中最后的技巧,就是地狱淫神,然而,我之前几次试用地狱淫神的魂兽,杀伤力却不如想象中得大,耗损的体力也比预期中大,并不是什么很好用的绝技。
要是我真的有什么暗黑召唤兽,那我会不会……
虽然只是空想,但这假设还真是非常诱人,我着实呆了好一会儿,直到马车转入云阳大街,才被马车外的吵杂声音给惊醒。
原本我是想要采购一些器具,所以才命驾车的车夫开到云阳大街来,不过抵达时这边似乎比平时更为热闹,好像有什么事正吸引人们围观。
(真古怪……是哪家店在大特价吗?)
我好奇心起,命车夫缓缓把马车驶入,从连串木珠编成的帘子往外看,却见到一幕几乎令我怒发冲冠的情景。
预定中的下一个谈判对象,伦斐尔·格兰纳斯·斯特丁,索蓝西亚第二王子,正好整以暇地在这里逛大街。
他喜欢逛街,这点我管不着,但他逛街却不是独自一人,而是携伴同来。很不巧,与他同行的那个女伴,我不但认得,而且还很熟,熟到我险些气得一把就掐住车夫的喉咙。
橘红色的火亮长发,尖细竖直的精灵耳朵,娇小的纤细香躯,被包裹在一袭整齐的浅蓝军服内,肩头的刺绣图样,说明了她目前担任高阶军官的事实,不过当她偶尔摘下眼镜,一面擦拭、一面绽放笑靥,却只让人意识到,她是一名很美丽的精灵少女。
冷翎兰麾下的技术总监、备受期待的创师新星,在索蓝西亚第二王子的陪伴下,来逛云阳大街,提领日前订购的物品。这个消息不仅足以成为新闻,甚至他们两人本身的相貌,就是吸引众人瞩目的焦点,尤其是在众人当中火冒三丈高的我。
(妈的,这个精灵小白脸,老子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还居然胆敢挖老子的墙角,如果不报复回去,我以后还用做人吗?)
织芝本来就是索蓝西亚极欲争取的目标人物,上次还为此发动突袭行动,伦斐尔会亲自出马,可说是毫不为奇。远远看见织芝站在他身旁,笑得甚是开心灿烂,而伦斐尔一改那日在演说台上的豪迈形象,一言一笑,极是斯文典雅,恰到好处地表现着对女性的体贴,这一幕自是引起旁边人群不住低声赞叹,就只有我一个人快要在马车里气炸了肺。
“车夫,打到回府,东西不用买了。”
气愤地向车夫下令,我直接回转爵府,预备和茅延安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利用手上的现有资料,对伦斐尔还以颜色,来报复他挖我墙角、动我女人的恶毒行径。
马车行出几条街,突然停了下来,我探出窗外一看,前头有一支队伍经过,所以马车才停下等过。那支队伍里头的一人看见马车,便命令队伍先走,她本人则策马往这边过来,却不是冷翎兰是谁?
我吃了一惊,眼下诸事忙成一团,这个刁钻婆娘可千万别挑这时候来找我麻烦,连忙命令车夫,改把车拉进旁边的小巷子,避避风头。命令才一下,我心念一转,突然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
自从那日山庄遇袭后,织芝受到严密保护,不与外界接触,连我都找她不着,伦斐尔是怎么找到她,而且还能与她公然外出逛街的?这些事冷翎兰不可能不知道,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形,就是这一切都经过冷翎兰批准,是她准许织芝外出露面的。
莱恩那边所遇到的困境,冷翎兰多少也该得到风声,现在金雀花联邦与阿里布达同坐一条船上,和议不成,金雀花联邦固然蒙受损失,阿里布达也会陷入尴尬处境,那么为了争取索蓝西亚的支持,织芝就成了一个奇货可居的存在。
(好啊,居然给我用这种技俩,大家走着瞧吧……)
我心里暗骂,正要让车夫加快速度,从巷子另一端出去,冷翎兰已经像旋风一样,急驰拦在巷子前头,挡住了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