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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 / 2021/02/28 14:01 / 3683 / 18
往事追忆录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8 14:04:31

第14章 过尽千帆皆不是
  若说日子是一首歌,有高昂激荡,有低回缭绕,有欢笑悲伤,也有旋律的重复。我宁愿就此划下休止符,在我自觉最美的旋律处;无奈却是,无论你愿不愿意,日子依旧PASS,甚至以悲伤不已的回旋曲在进行着。
  徘徊在两个女人,情爱与欲望之间,我逐渐知道了我应该选些什么,割舍什么,至少在当时,自淡水之行回来后。我决定按捺下对表姊的那份情愫,或说是畸恋吧!!,让它随风而逝。打开心扉,让小洁的爱塞满它。只是,说时依旧,生命中的苦痛与挫折,多挑你不小心时悄悄逼近你的,你认为理所当然的,或理应如是的,在现实生活磨难下,已经不是那一回事了。世上难见白马王子跟白雪公主的神话,要找,就到童话中吧!!
  时光飞逝,大学四年生活在春去秋来的时序变换中,很快的结束了。跟小洁的感情,有悲有喜,也算平顺的在发展;对表姊的情愫,随着她毕业,到外头做事,搬离我家,似乎远扬了。只是,未为现实生活链的爱情童话,就像你听过的许许多多故事一样,在时空的隔阂,现实生活的压力下,纵有山盟海誓,它还是脆弱的崩解了,留下的只是,另一个悲伤的回忆……
  随着毕业,不很用功的我自然不会再升学。于是我在预期中入伍当兵,而小洁,也踏出了校园,当个社会新鲜人。在新训中心被操,使从小到大养尊处优的我,算是初步见识到了社会真实而黑暗的一面。利用抽签下部队前的那段探亲假,我迫不及待去找小洁,一慰相思之苦。
  小洁穿了一身红豆色的合身洋装,笑盈盈地自家中出来;而我,理了一个小平头,平常的自信与傲气似乎被磨的消失殆尽。望望小洁,看看自己拙样,我有点自相形秽起来。倒是小洁主动来挽着我的手,就像念大学时,自自然然的,两个人踱步来到河堤附近。时已近黄昏,夕阳照着新店溪河水,波光遴遴,映得河边芦花闪闪发亮。我俩坐在河堤上,一诉别来近况。小洁快乐地谈着她的新工作,老板的糗事,以及逗弄那些色色的老男人的趣事;而我,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整部生活似乎只有几条文法规则:
  “hadbeen操ed,be操ing,及willbe操ed”
  ……跟她的多彩多姿比起来,我的生活似乎空洞而无趣的多。因此我只能做个静静的听众,分享小洁兴奋的心情与格格的笑声。夕阳映在她的容颜,笑颜依旧,只是我心中却渐渐有股失落感,也不知道为何,大概是不复能再与她携手走过生活的遗憾吧!!
  "你看,夕阳好美啊!",我指着天边残霞,火红如花。
  "嗯!……",小洁笑笑。
  "小洁,我想,……要是我退伍了,就结婚好不好?"
  "嗯……再说吧!我们还年轻啊!",她有点犹豫的低下了头。
  "嗯,也要看看我找工作的情形哩!",我打着圆场,有点后悔把她逼进这么敏感的话题。
  "小洁!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带你到淡水"
  "你说要在海边住下来,我打鱼你煮饭的事……",我转移着话题。
  "嗯!……当时我们想法好单纯啊!!",她应着,有点心不在焉。
  "不过我觉得单纯的想法也不错啊!!",我笑着。
  "是啊!不过现实生活没这么容易啊!",她也笑着。
  我突然感到一阵错愕,那个当年爱幻想的少女,何时在不经意间已经经历了,并跟我谈起了现实?我错过了些什么吗?我心中一片怅然。夕阳西下,映得她的容颜娇艳如花,我忍不住亲了她的颊,要有进一步行动时,她却拨开了我的手。
  "走吧!天晚了!!",她笑着边走边跳地在前头。
  望着她逐渐拉长的身影,我感受到一个鸿沟在我们之间滋生,加宽着;另一方面却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一只昏鸦呀呀叫着,在夕阳的映射下,与堤边芦花交织成一幅美丽而有点伤感的景象,我想起了梵谷的那幅画,乌鸦飞过麦田,蓦然地,一股不祥的预兆无声无息地袭上心头。
  抽签,下部队。命运之神把我送到了外岛。刚到这里,冷冽的季风吹的我全身要散了。缩在滴水的坑道中,一股湿气及霉味飘荡在空气中,第二天晚上棉被竟可拧出水来。在忙碌与无聊的构工及操练下,我展开了数馒头的日子。随着人事及环境的日熟,我开始习惯这个属于男性的世界,阳刚,鲁钝……学着运用他们的术语去骂人,骂天,骂地,骂自己……人在面对共同敌人时很容易发展起同仇敌忾的情绪,跟他人的友情,似乎在这共同的受难经验与干声中滋长了起来。每当夜幕低垂,在没有站卫兵的日子里,灌下半钢杯烈酒后,我会缩在棉被中,努力回想她的容颜,回想过去种种,借此入梦。过去的往事依稀历历,只是她的容颜却日渐模糊了起来,而我,似乎也离过去的日子越行越远,爱人在远方……
  最高兴的时刻,要算收到信的时刻。小洁依旧在信中兴高采烈向我诉说她生活的种种多彩多姿。一个快乐的社会新鲜人,有的是可以咨意挥霍的青春;而我,只是一个抱着枪杆,数着馒头的菜鸟。临睡前,就着手电筒暗淡的灯光,她的笑颜依稀浮现在信纸上;站卫兵的日子。我把信揣在怀中,望着天上的繁星,犹如她正倚偎在侧,共诉那牛郎织女的传奇;在潮湿的棉被中,回想着与她的种种,一心一意以她为遐想的对象,对弟弟做最温柔的抚慰……在暖流激射的刹那,我仿佛仍能感受到她的体温与触感……
  第45颗馒头:“小雄吾爱:今夜又梦到你了,醒来时月色皎洁,弯月如钩,想起了那首老歌--MoonRiver,想着想着,就把枕头泪湿了!!一年十个月好久好久oh!!要是你躺在身边就好了!!
  睡不着的洁”
  第106颗馒头:“雄:你已经下部队一阵子了,不知适应了否?想我吗?
  前些日子经过中山北路,枫叶已全然变红。整条马路像火烧一样……我慢慢踱到了美术馆,看到好多鸽子在地上吃东西,感到很快乐。正想回头跟你说,才发觉你不在身边……
  金门可冷?善自珍重!
  想你的洁”
  第202颗馒头:“雄:展信愉快!
  年关将近了,今天跟妈妈到迪化街去了一趟,人挤人的,倒有点过年的味道。以前过年你都能陪我玩,今年大概不行了。我一定会觉得好无聊的oh!!
  同事中有一个叫陈致中的,大我三岁,我刚进公司时就老来缠我,有点讨厌。后来我跟他说我早已有男朋友了,他还笑嘻嘻的说,像我这样的女孩子,应该不止一个男朋友,说得我好生气,给了他一个白眼,真是讨厌的人……
  我帮你数了,今天是第202颗馒头。
  爱你的小洁”
  第320颗馒头:“雄:今天上班被老板骂了,回到座位,又把茶打翻了一桌子,望着一桌的杂乱淋漓,又想起了你,心中一悲,眼泪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倒是那个陈致中,急忙跑了过来,帮我整理桌子,又递了手巾给我,安慰着我,后来还教我应付老板的招式……他今天看起来较没有那么讨厌了,大概是我发现他的眼神很像你呢!!
  眼睛红红的洁”
  第351颗馒头:“雄:你好!
  今天下班跟张文英,蔡贞观,还有那个陈致文一起去看了场电影,是那部第六感生死恋,张跟蔡都哭了,致文看我目眶红红,递了手巾过来,还示意我不要给他们看见,真是好玩。片子蛮romantic的,只是我想,真的有这样的感情吗??晚上睡觉时想起了你,急忙爬起来给你写信,只是觉得好像你已经消失了,真的,都快想不起你长什么样子了?
  想你的小洁”
  我慌忙的回着信,一日三封的,想要抓住或挽回什么,心中却隐约感觉一股失落感。只是我不大相信,四年来的感情,是如此脆弱而易伤……
  第一次放返台假,写了信跟小洁讲,却迟迟不见回信。回到台湾,才知道她跟同事到义大利去玩,心中一阵怅然,她为什么没跟我说??一股越来越大的失落感,伴随着一丝忌妒感,正啃噬着我的心。后来跑去找表姊,多日未见,她似乎变得更成熟俏丽了。以前那种淡淡的浅笑仍挂在脸上,我向她吐露着对小洁的种种思慕与眷恋,她也只是淡淡笑着,安慰着我。谈着谈着,心情平静不少。突然觉得她的脸庞有几分圣洁,就像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一般。又想起以前对她的种种情事,双颊竟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怀着忐忑的心情收假返金门,收到了小洁的来信:“雄:收信愉快!
  很抱歉你回来时我不在,因为是跟同事一起去的,行程老早排好,不好意思为了个人因素变更,只有对你说抱歉了!
  这次义大利之行很愉快,看到了许多你以前常跟我说的文艺复兴时代,米开朗基罗,拉菲尔等人的作品,还去了罗马。那个陈致文好好玩,虽然他不懂,但很爱瞎掰搞笑,大概到了异地,大家把身段都放下了吧!?有机会可以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玩疯的小洁”
  我好似报复似的,故意不写回信给她。她亦没回信。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我有点焦虑起来。晚饭后,就着昏黄的灯光,匆匆地修书给她。对她说着抱歉,因为公务忙啦,邮件误点啦!我感到一股即将失去所爱,却又无能为力的强烈失落感……
  又过了两个礼拜,我终于接到了她的回信:“雄:真不知道要如何对你开口,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是怎么,何时开始的。我跟那个陈致中,你应该知道他吧!?对他的感觉好像不再只是普通朋友,同事了。一天没看到他,心竟为他牵挂起来,就好像我以前对你一样。他长的并不帅(没有你帅),个子也不高,有点胖。他也不懂许多有的没有的,但他对我很好,真的对我很好。很宠我,若说他身上有什么你没有的特质的话,我想是一份宽容,担待,与温柔吧!!
  跟他的感情发展,是自然而逐渐的。他很关心我,对我嘘寒问暖,不知不觉中竟把一颗心交给了他。等到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对你,我只能说,我很抱歉,忘了我好吗??毕竟我们一同走过一段不算短的日子,我很感激你对我的一切,所有的过错与指责,我愿承担,相信你会找到比我好一百倍的女孩的……祝福你!
  可能的话,让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吗?
  小洁”
  我的手发抖着,一千一万个不可能涌上心头,却强自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可怕的噩梦,醒来就一切如旧。多年以前的那场恶梦,小洁含着泪掉头而去,表情戚然似仍在目……我只能无助的呼喊着。只是今夜的我,面对着这纸绝情信,感觉却是一个命运与我开的大玩笑。也可能是小洁误寄的信吧!!无助的,自怜的,我却连哭泣,甚至干出来的力气都没有,我只想就此沉沉睡去……
  辅导长知道我的事,约了几个人摆桌安慰我。我豪气的大口喝酒,拍胸脯保证,我雄某是铮铮汉子,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最后,我喝的烂醉,吐的满地都是,但我没有哭。有几个兄弟老跟着我,似乎怕我作出什么。我依旧日日数馒头,出操,构工,嘻笑怒骂,一如从前。连长怕我想不开,不敢叫我站卫兵。我索性天天睡觉,不然就是发呆。整个人浑浑噩噩,像行尸走肉一般。有兵变经验的兄弟安慰我,劝我大哭一场就好了,但我只觉心中干干涩涩,就是哭不出来……
  过了一个月,我觉得自己已经恢复过来,遂取出了小洁的信与照片,在后院烧了起来。突然领会到林黛玉烧书的心情。我觉得跟小洁前缘已尽,也没啥好说的。况且我一开始不是不很喜欢她吗?!我告诉自己,像她的女子,再找一个就有了,不要太死心眼了,做只快乐的狼吧!!排长见我已恢复正常,就排了我上卫兵。
  是晚,我站卫兵,海风冷冽,一轮新月如钩,海上渔火点点,映着天上繁星,天苍海阔,一片萧然。在渔火闪耀下,我迷离的眼仿佛见到了故乡壮丽的中央山脉的轮廓,在海天尽头浮现着,又幻化成观音山,大屯山,淡水河,母亲的脸……小洁的脸!!在如梦似幻当下,海上飘来一阵渔唱,断断续续的,依稀相识,……是刘文正的“诺言”!!……
  我的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8 14:04:42

第15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有人告诉我……爱情像杯酒……他说喝它吧……别皱眉头……因为它烫不了你的舌……也烧不了你的口……喝吧……别考虑这么多……
  若说爱情是酒,在我尝尽甘甜浓郁之后,杯底的沉淀却是苦涩辛辣。在我二十三岁那年,当兵一年又两个半月后,我初次尝到了这杯酒的真滋味……宿醉令人头疼,苦痛难忘,但你未曾尝试过,永远不知其真滋真味。小洁的dearJohnletter使我对爱情,甚至生命本身的所谓真实面,起了一股怀疑。我不知什么是永恒?什么是永久不变?什么是可以掌握的?
  若说幻灭是成长的开始,这个爱情的幻灭,却没有使我成长,只是把我从天平的这一端,赶向了另一端;我宛若一个溺水者,在小洁抛开我的手,几番浮载浮沉后,又被另一只手抓住,定神一看……却是表姊。在饮罢第一杯酒后,我又贪喝了一杯苦汁……
  与小洁的恋情结束后,我消沈了一阵子。惟有借着工作使自己忙碌起来,以冷却心中的伤痛。渐渐的,我越来越冷漠,对外在的人事更佚,季节递,充耳不闻。有时竟可不发一言,整日发呆。这是一个茧化的过程,自己结一个茧把自己包起来,让伤口慢慢好起来。别人无法伤害我;我也不去伤害别人。付出的代价却是,对生命热望的散逸……
  就在我最消沈的时候,像小时候我跌倒时一样,表姊伸出了她的手。
  那是一个例行构工的午后。回到连上,就发现自己床铺上躺着一封信。长方的信封上,娟秀的字迹写着自己的名字,似曾相识的。好久没有信件的我,不禁有一丝迷惑与荡然。迫不及待打开信封,抽出浅绿色信纸,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回在空中,是表姊写来的。
  “小雄:展信愉快!!
  近来好否!?
  最近老下雨,凄风苦雨的,令人气恼。你那边呢?
  风否?雨否?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的工作还算顺遂,反正就是帮老板管管帐,写一些商业文书。以前若说有什么雄心大志的话,也被一成不变的生活消磨的快光了。你离退伍不远,也要开始想想将来要做什么了。如果还没个底,不妨考虑再念念书。你们家就你一个宝贝儿子,阿姨他们嘴里不讲,但我知道对你的期望也是有的。
  小洁曾来找过我。你们的事我很遗憾……人有八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为姊只能劝你想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虽是一句老话,但还是对你受用的。郁卒时,看看蓝天白云,沉淀一下自己的心情,再回首时,或已云淡风轻……
  祝好!!
  如字”
  这封云淡风轻的信,在我渐成死水的心湖中,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的涟漪向外激荡扩散,终于掀起了一股滔天巨浪,几乎使我灭顶。
  再见到表姊时已是退伍后月余。她在桃园一家公司上班,自己租房子住。
  走出桃园火车站,见到她站在对面圆环,用力向我挥着手。我笑着迎向她,她今天穿了一套浅绿色洋装,笑容依旧,只是多了一份成熟妩媚。
  "嗯……身体变结实喽!!",表姊打趣着
  "……",我笑笑不语,只是朝着她看,她似乎有点尴尬。
  "走吧!!去吃饭,吃饱带你去玩!",表姊转移着话题。
  "嗯……"
  两个人在火车站附近胡乱吃了点东西,跳上桃园客运,直向海边奔去。
  车上乘客很少,我跟她并坐。车开的猛快,凉风从窗口灌进来,把她的长发吹的飘扬起来。窗外田野风光飞快着后退,满眼都是绿意。她注视着窗外,默然不语,秀丽的脸庞映在车窗上,忽隐若现的,我望着车窗上的她,似乎有点模糊而不真切的,田园风光跟她的脸交映着,忽又幻化成小洁的脸……那我早已要尝试忘却的脸庞……我怔怔看着,心中若有所感,思潮起伏……
  "怎么啦!!脸色那么苍白??",表姊问道
  "没啥啦……大概是晕车吧!!"
  "去过外岛的人还晕车……",表姊笑着
  "嗯……"
  到了观音下车,我们踱向海边。柔软的海砂踩起来那种感觉很奇怪,好像不能确定下一步是虚是实。沙滩上留下两行长长的脚印。
  "我在外岛看的海还不够,还带我来看海啊!?",我苦笑着
  "没办法啊!!来桃园这么久,我也不知道还有哪好玩?"
  "何况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啊!!",姊解释着
  我们坐了下来,海风吹来,带有溽暑那种阳光的咸咸的味道。我们聊着别后种种。跟表姊聊天的感觉是不同于同小洁的。我不用隐藏什么,也不虞伤害到她,我只是数说着我的欢喜忧愁与苦痛,自自然然,全无压力。那种亲密感能使人卸下他的面具,直道心中的种种一切。我说着自己那段结束的恋情,竟已不再激动伤怀,惟有惘然……是我心已死,还是往事真已云淡风轻?抑或是男性的自尊仍在暗暗压抑着自己不再落泪??
  表姊善解人意地安慰着我……晚风吹来,她鬓发飞扬,白皙的脸庞映着晚霞,有一分体谅与包容……我又想起那天跟小洁去淡水的种种,只是小洁的脸庞已然模糊……
  我知道我还是隐藏了一件事,那是蛰伏心中已久,又慢慢解冻苏醒,对表姊的一份爱意……
  回到表姊家已是晚上。她租了一层楼,有一个小客厅及小厨房,格局雅致。
  她忙着在厨房张罗着晚饭,我就在客厅看着电视。不一会儿,她笑盈盈地端着菜走出来。
  "开饭喽!!"
  "哇!!这么多菜!!",我赞赏着
  "今天算表姊帮你接风啊!!",她浅笑着
  我们面对面坐着,桌上有四菜一汤,还有一瓶葡萄酒。
  "小雄今天喝一点。",她帮我斟着酒,帮自己倒了果汁
  "那你呢?",我纳闷着
  "姊不能喝,上次醉那一次就吓死了!",说着说着一抹红霞就晕满了双颊。我想到那日情景,心中不禁有些荡然。
  我大口扒着饭,姊帮我夹菜,我也帮她夹,收音机传来温柔的音乐。一阵幸福感涌上心头,恍然之间,我们好像一对小夫妻。
  "姊……"
  "什么事?"
  "要是我以后娶的老婆像你一样就好了!"
  她低头噗嗤一笑……笑靥如花,我心中为之一荡。
  "这是夸赞吗?"
  "我说真的啊!!",我认真说着
  "当个兵回来,变得油嘴滑舌的,自罚一杯",她俏皮的笑着
  我大口干了一杯……又帮自己斟满。
  "哎呀!!别喝这么急,醉了老姊可拉不动你",
  我望着她,不知怎地,心中却有微醺之感。
  我们吃吃喝喝,不一会儿,已是酒足饭饱。姊收拾着碗筷,我帮她把碗洗了,她则低着头切着水果。我回到客厅,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回过头来,看到她俏丽的背影,她正专心切着西瓜,披肩的长发梳了起来,盘在颈后,雪白的颈项,窈窕的身材,修长的双腿,赤足穿着拖鞋。大概是酒精的催化吧!我仿佛看到了小洁的背影,那个我熟悉的肉体,我的眼迷离起来……是小洁吗??
  吃完了水果,看了一下电视,表姊催我去洗澡。
  "今晚要委曲你睡沙发啦!!",她不好意思讲道
  "没关系啦!!沙发睡觉很舒服的!",我回应着,踱进了浴室。
  我扭开水龙头,热水冲激着我的全身,舒适,慵懒。适才的奇异感受似也沉淀了下来。洗完了澡,擦干身体,却瞥见洗衣篮中有表姊的衣物。一股兴奋好奇涌上心头……好久没有看见表姊的贴身了……我不禁蹲了下来,检验起衣篮中的物件,终于在最下层,挑起了一件粉红色内裤……华歌尔……内裤上的镂空似乎向我泄漏着表姊青春的秘密……我的弟弟昂然挺立着,我不禁以内裤轻轻搓揉着弟弟,微微渗出的黏液沾染着姊的贴身……但是一股奇异的罪恶感却伴随着轻柔的快感油然生起……我把内裤轻轻放回衣篮……
  (我真是如此兽性之男!?)
  我问着自己,苦笑了一下,我又把水龙头打开,用冷水冲激着下体……心中生起的欲火似慢慢冷却下来。我又再次擦干了身体,要穿衣服时,才发现内衣裤没带进来。没有办法,只好以浴巾围住下半身,走了出来。
  客厅上电视还开着,却没看到表姊,大概出去吧!?我走向沙发,却发现表姊已靠着沙发睡着,大概是倦极了吧!?我轻声取出衣服,欲走回浴室。没想到一低头,却赫然发现她的领口对着我洞开……我咽咽口水,偷偷饱览这无边春光。两个秀挺的乳房包在胸罩罩杯中,有三分之一露在外面。乳沟隐约可见。胸罩也是华歌尔,带有繁复的蕾丝……样式似曾相识……是的!!小洁也有一件相同款式的,是她生日时我送她的!!……我的心开始荡漾起来,眼中的她也模糊起来……好像睡着的是小洁,我像往常似地调皮地开她玩笑……我轻轻把手从领口伸了进去……把玩她那柔软富弹性的双峰。
  表姊惊呼一声!一急之下我慌忙呜住她的嘴,一没站稳,竟翻过沙发,压在她身上,而围巾却掉了下来。姊一阵错愕,好像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脑袋一阵空白,只觉全身发热,下体膨胀着,觉有一股激流欲喷射而出……
  对肉体的欲求强烈的驱彻着我,被我压着的,在恍惚之间,竟分不清是表姊抑或小洁……我索性将手伸进表姊裙中,沿着滑腻的大腿而上,直至根部,是那束缚情欲的内裤。我的手搓弄着,将她的白色内裤褪至了膝盖,又将裙子翻起,她那神秘的溪谷、森林已展露在我眼前。我的心扑通乱跳,似要从嘴巴跳出来。她开始挣扎起来,腰枝乱扭。我左手握住她双手,右手扯下她内裤,并扶着坚挺多时的小弟弟对那桃源乱冲乱撞……
  "不可以!!",她声泪俱下地挣扎乱扭着,欲挣出我的魔掌。
  我像一只野兽,攫取着即将到口的猎物……而她只是无望地挣扎着……我的弟弟已对准她的宫殿欲挥军直入,突然间,她一只手挣出了我的掌握,竟抓住了我的弟弟……而在这一霎那,我感到下体一阵舒坦,一阵晕眩冲上脑门,一股激流从弟弟喷射而出……我的淋漓喷上了她的小腹,弄湿了她的手,也弄伤了她的心……
  我竟感不到任何快感,只有深深的懊悔与自责,好像作了一件大错事。就这样抱着她……伴着她流泪……只是在她耳旁不断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内心涨满难言的痛惜。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8 14:04:55

第16章 始共春风容易别
  我紧紧抱着她,试图从我脑海中挤出一些安慰的言语,却发现不知道讲些什么。她想挣脱我的拥抱,我却越抱越紧。她的眼泪汨汨流了出来……在这个时刻,我能做些什么??是继续我的兽行,抑或退回起点……只是……可能退回起点吗!?
  我只能无力地不断在她耳边低语着:
  "姊……我爱你啊!!"
  "姊……对不起!!"
  "姊……原谅我!!"
  她突然霍地站起,两行泪痕已干,脸若寒霜,轻咬着下唇
  "这不是爱!!",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只是想占有!!"
  "但我不是小洁!!"
  她的表情戚然,泫然欲泣,我觉得心中好像被重击了一下。
  "不!!"
  "我一直爱着表姊的!!",我申辩着,却觉得身体慢慢冷了起来。
  "我爱你啊!!",我呜噎了起来。
  "不是!!",表姊狠狠地说着
  "这不是爱!!",她秀眉微蹙,泪光闪动着
  "我只是你失去小洁后,急于寻找的替代品!!"
  "今天换了别的女人,你也会如此!!"
  她的话像利刃一样刺痛了我的心,一阵绞痛自胸口传来,脑袋空空荡荡,只觉人生再无生趣……我再听不见表姊说了些什么,一手抄起了桌上的水果叉,表姊似乎对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退了一步……
  我把叉子高举,然后一字一句地讲着:
  "我若负表姊,有如此掌"
  我执叉往自己的左手掌猛地刺下,一阵锥心的刺痛使我晕眩……在还没看到自己的血迸出前,只觉眼前一黑,已是天昏地暗,不知所以……
  也弄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觉得梦境好长好久……梦见表姊跟我在一条小路上走着,周围全暗,她牵着我的手慢慢走着。我只是觉的奇怪……表姊都长大了,怎么我还是小不点啊!?……想着想着一阵心慌,加紧握住了她的手,孰料她挣开了我的手,向前逃开。我大声在后面哭叫着,喊着"姊!!……姊!!"她就是不回头,迳自越跑越远……我无助地蹲了下来,周围的黑暗却像怪兽一样向我挨了过来,深深的恐惧感笼罩着我……只得擦擦眼泪鼻涕……一步步往表姊跑的方向走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在双腿酸疼难耐时,远远看到了表姊的背影,她也在前头慢慢走着!!……我加快步伐,索性小跑了起来,向表姊跑去。表姊见是我,弯下了腰……我扑进了她温暖柔软的胸脯。她把我抱起,我待要骂她……她却说:
  "怎地小雄,你还不长大啊!?"
  我吓了一跳,抬头一见,抱着我的却是自己,只是脸孔面容憔悴苍老了很多……
  一吓之下,满身是汗。
  "进此一步,别无死所",'我'怒目圆睁说着
  说完就把我掼了下来……我哀号着,双手乱抓,却抓不到什么东西,身体只是一直往下掉,往下掉……
  真正把我唤醒的还是左手伤口的刺痛。挣开双眼,发现自己竟躺在表姊的床铺上,左手已包扎妥善,只是有点隐隐作痛。窗外阳光撒了进来,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我审视起四周的事物,身上盖着的是一条粉红色的蚕丝被,一个小衣橱,小书桌,桌上一瓶波斯菊,正绽开着。再远处是窗户,收拢起的窗帘是但绿色的。窗外,阳光亮丽,白云粲然。
  我坐了起来,发现下半身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了内裤。我下床穿上床沿的衣服,走近书桌,却发现桌上躺着一张纸条:
  “小雄:
  昨晚你作了傻事……我很痛心!!
  我明白你对表姊的心意,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请你相信我,这只是你失去小洁后,对异性所产生的莫名依恋。这种迷恋是禁不住时间,以及道德,人伦的压力的。
  而我对你,除了亲情,不知道还能否空出空间,去容纳你的其他情感。
  我也没有这份心理准备跟把握。
  就像小时候一样,对于你,我永远狠不下心对你生气。只是要再面对你,我不知以何种心情对待。所以,让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希望在这段时间中,你我都能重新整理,沉淀自己的情感。厘清亲情,友情,及爱情的差别。也希望你好好思考,放弃这份错误的情感,我也会试着去忘却这种种不愉快;或许到那时,我们还是一对能谈天说地的……好姊弟。”
  我抱着信纸,读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只觉得伤口隐隐作痛,却不知是手痛心痛……
  再次遇到小洁已是手伤痊愈后三个月。
  时值初秋,我漫无目的地在东区走着,在拥挤的人潮中,人来人往,我却不知要走向何方,心中的孤寂感在人潮拥挤处却得不到任何抚慰。突然之间,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进眼帘,是小洁!!
  小洁大概同时发现到我,朝我笑一笑,有点熟悉而陌生的笑容。
  "好久不见!!",我说
  "对啊!好久不见!",她回道。
  "……"
  两个人默默无语,有点尴尬。她首先打破沉默:
  "要不要找个地方坐坐?……你……忙吗!?"
  "不会啦!无业游民一个!"
  小洁笑笑,我们漫步往前走,过了马路,转入一条小巷子,进入一家CoffeeShop。
  进门前我瞥了一下招牌。
  这家CoffeeShop的名字叫做"旧情绵绵"。
  店内的装潢是后现代的,给人一种苍凉颓废之感。就着打量四周之便,我端详了她一下。小洁变瘦了,脸蛋变得较尖了。仍不脱稚气的脸上,多了一点上班族的干练。她今天穿了一件杏黄色的套装,头发梳在脑后,变得成熟许多。她看我借故看她,朝了我笑笑,笑意嫣然。我们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在这附近上班啊!?"
  "嗯!在敦化北路"
  "那你今天没上班啊!?"
  "我啊?……跷班出来走走"
  "那你那个……陈……",我在脑海中思索着他的名字。
  "陈致文啊!?"
  "对!对!……真对不起!……怎地他没陪你跷班啊?"
  "我们今天不要谈他好不好"
  "Oh……对不起",我低下头来喝着我的曼特宁。空气仿佛冻结住了。
  "小……小雄……",她又怯怯地叫着我。
  "你最近好吗?",她小心地问。
  "还好啦!人总要过日子……",我又低下头来喝咖啡。
  "嗯……真的很对你不住……",她低下头来。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故做潇洒的回答。
  "那位陈……陈先生对你还好吧!?"
  "嗯……他对我还不错……"
  "Oh……那就好啊!!"
  "那你呢?……有没有交新的……朋友啊?",她试探着问。
  "……",我又喝了一口咖啡,由于没有放糖的缘故,一阵苦洌缓缓渗入喉头。
  "想啊!!你要不要帮我介绍",我打趣着。
  "……",她欲言又止。
  眼前的她,是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她那年轻滑腻的肉体,是曾经如此的占满我的梦境;而今,说时依旧,我却不知要拿那种心情去面对她。昨日之事,恍若隔世,眼前的她,是前世的所爱吧!?今日见之,却是惘然。若说她曾与我共饮爱情的美酒,让我初窥性海情山之妙,对她应是一份感激与疼惜;但她却在我的心灵却需要她时,离我而去,遗我独饮那失恋的苦汁……
  那段日子,我怨过恨过,但又不知怨谁恨谁。最后,只有归于天地不仁,有情没份。当爱已成往事,当情感已风干存档,被茧层层包住的我,实在难以再播动感情的弦,就算有那份勇气与心情,弦断……有谁听呢?!
  我思潮起伏着,眼前的她,竟越看越陌生,只有相对无语。起身离开时她还抢着跟我付帐。只是这感情的帐,付的清么!?
  我跟她走着走着,在一栋建筑物前停了下来,放眼一看,竟是一间Hotel。
  "要不要进去?",我半开玩笑的问着,假意要走进去。
  孰知她竟低下头来跟了过来。
  "先生,要休息还是……?",服务生满脸堆着笑问。
  "嗯……开个房间",我回头看看小洁,她低着头,双颊微红。
  "顺便叫一瓶香槟"
  进了房间,roomservice送来香槟。我跟小洁各斟了一杯对饮着。两人温习着好久好久以前所熟悉的前戏。她双颊微红,艳若红樱,眼眸射出渴望的光芒。她似挑逗我似的,就像回到从前,她将双腿高举,慢慢脱下裤袜。我放下酒杯,走近她,跟她拥吻了起来。她的津液传来,似一股电流,触击着我的舌尖。我拥紧了她,似能感受到她坚挺双峰的触感。我的舌头像蛇一般,贪婪地攻击着她的樱唇;她亦毫不客气地反击。我的双手在她全身上下游走摸索,似要重温这以渐生疏的肉体。沿着她的背脊而下,直至她丰满的臀部。我右手解开她洋装前扣,拉下胸罩,把玩搓揉着她的双峰,由乳房坚挺的程度,揣测她的兴奋……左手亦不甘示弱地伸进她的窄裙,摩娑着滑腻的大腿。在触及她密部时,可感受到她分泌的津液已将内裤弄湿,我毫不犹豫地拉下她的内裤,开始玩弄她那情欲的宫殿……汨汨而出的护城河水将我的手指弄的滑腻湿透。我将她压倒在床,随着她逐渐加重的呼吸声……我知道她再难把持。我们贪婪地隔着衣服探索彼此的肉体……似要一偿这别后的生疏。
  她突然把我推开,站了起来。
  "洗完澡再说……"
  她将外衣褪去,脱下胸罩,全裸的走向浴室。我只得暂时按捺下被她挑起的欲火,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她打开莲蓬头,由于浴室门是毛玻璃做的,隔着一层烟雾朦胧,隐约可以见到她芙蓉出水的媚态。
  我坐在一张尺寸其大无比的圆床,抬头一看是一面镜子,大概是给人增加"性趣"的吧!?望着镜中的自己,竟有几分陌生。我抽着烟,将烟上吐,使我跟镜中的我隔了一层烟雾……在朦胧之间,我仿佛看到了那个梦境中的,苍老的自己。不知怎地,心中却慢慢弥起了一股莫名的悲哀……我不知我在等待什么?是期待另一个破镜重圆的机会?还是只是另一种出轨的欲望?还是潜意识中对她的报复?……抑或根本只是肉体上的需求?浴室中传来水声隆隆,深沉的悲哀逐渐扩散开来……
  我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站起来,理了一下衣服,走出房间,轻轻把门带上。
  我走出旅馆,迎面吹来一阵寒风,秋风瑟瑟,扫起了满地黄叶飞舞。我不由得拉拉衣领,又再一次汇入人群中,心中若有所感。路过一家西餐厅,传来一阵低沈苍郁的歌声,是我认得的歌声……
  "这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不要把残缺的爱留在这里"……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8 14:05:05

第17章 他生莫作有情痴
  是夜,我跳上一列东线南下列车,逃离这城市。希望这逃脱能让我重新澄清我的情感,带来些许生命的救赎。
  火车轰隆轰隆前行,我的思绪,却仍萦绕在那个盆地。那个我生活多年的盆地啊!有我一切的回忆朋友悲喜哀瞠……早已是我生命的一部份……有我跟小洁的一切……而今却如我吐出的烟圈,消逝在风中,再无痕迹。我有点讶异于自己的寡情,面对小洁,竟再难燃起昔日的旧情。真是前缘已尽?抑或是我心弦已断,再难奏出衷曲?我独自咀嚼着与小洁重逢后拨撩而起的迷惘,应该还夹杂着一丝丝的伤痛吧!?一任冷风灌进车窗,吹乱我的发。
  低下头来,瞥见自己的手掌,轻抚着已愈的伤痕,竟感到隐隐作痛。望着车窗外,一片漆黑,映着是自己的脸影……在灯光闪烁之下,却又幻化成表姊泫然欲泣的悲苦神情。我的心抽痛了一下,竟比手痛还厉害。手伤易愈,心中的伤痕呢??
  我的思绪混乱起来,在隐隐约约之间,一股强烈的,对她的思慕,就这样沁上心头。
  列车停靠在一个小站,等待会车。我踱下月台,又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夜风吹来,冷冽,夹杂着一点海的味道,冷却我混乱的心情。竖起耳朵细听,仿佛可闻太平洋惊涛裂岸的声响。我对这岛国,这有大山大洋的斯土,是如此熟悉,又那么陌生啊!!凌乱的思绪被远方的来车打断,一阵汽笛声后,一列火车缓缓进站。
  来车停在对面月台。我抽着烟,吐出烟雾。透过烟雾,看到对面车厢中,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有一个依稀相识的身影。我再细辨,竟是自己!!只是年纪轻了许多,年少,青涩,酷酷地瞪着窗外。坐在一旁的女子,递过来饮料,只是面目模糊难辨,好像小洁,又似表姊。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着,为这意外的奇遇惊讶着,不由得举高了手,朝'我'猛挥。那个'我'似乎不查觉我的存在,只是一迳地看着窗外,似在熟思什么。年轻,有何可愁?多是为赋新词吧!?汽笛嘟的响了,我也跳上火车,仍用力挥着手。在火车慢慢驶离月台前,'他'终于注意到我,朝我笑笑,有点困惑的。两节列车慢慢分开,南辕北辙,越来越远……我仍用力挥着手,似告别我过往的青春岁月……
  在台东下火车时,已是清晨。我贪婪地吸着这盆地少有的新鲜空气,沁人鼻肺。整个城市已从清晨的宁静苏醒,喧闹了起来。阳光撒满一地,空气中似乎可闻属于热带的南国的特有气息。我在市集中漫无目的逛着,偶尔蹲下来跟小贩杀价一番。好像回到小时候,跟表姊逛菜市场的情景。逛着逛着,心中蓄积的阴郁感逐渐消散,反倒有一种饱满之感,是属于一种对生活,乃至生命的素朴的喜悦之情。在这离家五百里的市镇,我不像个过客,倒像是归人。在这个陌生的市集上,我竟找到了小时那种单纯的,对生命本身的,纯然的喜悦。
  遥远的记忆又熟悉了起来。在我彷徨无助,逃避无门之时,一个尘封已久的声音在心中呼唤着,呼唤着。
  我买了到故乡的车票,跳上火车。
  回到嘉义已是日暮时分。下了嘉义客运,我在故乡小路上走着,点点滴滴的回忆随着脚步慢慢流了出来……那是跟阿名一起游泳的池塘……跟表姊抓金龟子的茄冬树……跟阿德打架的庙埕……高耸挺拔的槟榔树。我像,也是,个离乡的游子,在外头弄得满身伤痕后,故乡还是伸开双臂,给我最温柔的拥抱与担待。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故居,也是表姊家隔壁。
  我犹豫着是否要去按她家门铃时,门却开了。开门的是姨妈。
  "哎呀!雄仔,是你啊!!啥时回来?",姨妈高兴地问着。
  "刚到啦!"
  "食罢否!?……啊!……一定还没……来来……进来吃"
  她拉着我的手,我不好意思地进去,却瞥见一个倩影,一惊之下,行囊差点落地……是她……表姊……小如。
  姨妈看我发愣的样子,有点好笑的打趣着:
  "我以为你们是约好一起回来的呢!?"
  "喔……喔",我尴尬地应着。表姊见我的蠢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帮我盛了饭,把饭碗递了过来。姨丈坐在沙发上读着报纸,我跟他问候了一下。
  "你怎么回来了?",我轻声问着。
  表姊轻轻指了姨丈。"我老爸老毛病又犯了!",她轻声答着。
  "oh……"
  "那你来干嘛!?",表姊问道。
  "来看你啊!!",我轻声,俏皮地答着。
  一抹绯红晕上了她白皙的脸颊。
  "不许胡闹!!",她半瞠又似半喜的神情使我的心荡了一下。我只好低头大口扒饭,以掩饰心中那股异样的羞赧。
  "你都不吃菜啊!",她帮我夹着菜,我感激地望着她,她倒是恢复了神色自若。
  草草扒过晚饭,我跟表姊信步踱到潭边,在堤防上坐了下来。天边一轮新月,秋虫唧唧。我跟她静默着,只有水的潮声,拍打在堤边。
  "我不是叫你不要找我吗??",她打破了沉默,轻轻说着。
  "……"
  回想自己,并无刻意来寻找她。却是在命运奇异的牵引之下,两条生命线,在绕行了几乎2/3圈海岛后,在这个对两人都意义重大的地方交汇,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心有灵犀……我不禁想着昨晚,在那不知名小站,与我相遇的自己。而今,他驶向何方,又何处落脚呢?
  "姊……如……其实……",我决定勇敢表白。
  "我真的是爱你的……",她低着头,月光映在脸庞,肤白胜雪。
  "这些年来,在感情上沉沉浮浮……本以为小洁是我的挚爱"
  "殊不知,几番波折……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栏珊处",我自顾自说着,如姊不答,只是定定看着潭面。
  "爱的还你啊!",我深情地道着。
  "我对小洁的爱,如今想起,竟是欲望的成分居多"
  "对你……不仅只是姊弟间的爱……"
  "是那种失去后会惊慌失措,心痛的刻骨铭心"
  "如姊……我爱你",我的声音颤抖着,却为自己吐出心中块垒松了一口气。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番,良久良久……
  "小雄……你懂得什么叫爱吗?",她柔声说着。
  "我不知道……但……",我辩驳着。
  "你不能分辨自己的情感,又如何期望别人能感受,接受呢?"
  "我们都不知道这个字,却老爱谈着它,仿佛是口头禅……这个字……或许要花一辈子的时间去学,到死了,说不定还不知呢!?",她幽幽说着。
  "我对表姊是真心的",我斩钉截铁说着
  "我只知道,没有了表姊,我如同空壳",内心一阵悲苦,竟然哽咽起来,泪珠在眼眶打转着。
  "小雄",表姊柔声地说。
  "我喜欢表姊!!"
  "小雄……你听我说……",她劝着。
  "我要娶表姊!!"
  "小雄……不要这样!"
  泪水终于不争气流了下来。我不禁埋首,在表姊轻软的胸怀。
  "我们……是不可能有结局的",她咬咬下唇。
  "不!我要娶表姊……我爱你……",我呜噎着。
  "我也知道你对我的情意……那天你扎了手,在那一刻我就明白了……"
  "只是不知道你陷的这样深……"
  "而我竟不自量力想要导正你……结果……"
  "事实上,你知道吗?姊的心更痛……",她的眼睛闪烁着泪光。
  "姊对小雄也有一份情意……但……不是你想的那种……"
  "小雄有小雄的将来,我有我的……我们的情感……"
  "要适可而止……",她略带哀伤的慢慢道出。
  "你爱表姊,表姊也爱你……但这是一份错误的爱!!"
  "错误!?……要错就错到底吧!?",我噙着泪水,似下定了很大决心地说。我将身体坐正,月光映射下来,依稀可见她脸上的泪痕。她呆呆的望着我,似乎仍在思索这句话的意义。
  我的唇,颤抖而热切地盖上了她的。汨汨的泪水流了下来,混合着她及我的,似能感受到那咸湿的滋味。我抱紧她的身躯,热切激昂地吻着她,她却只是紧闭着双唇……我用唇舌润湿挑逗着她……她只是紧闭着双眼,任那泪水汨汨流出。
  她白皙的脸颊早已潮红,似在抗拒着什么。看她戚然的表情,我有点不忍,正欲停止之际,她的樱唇却轻启了,一股温暖奇异的电流自彼端传来……她的津液配合着黏腻柔软的舌头在我嘴中翻腾搅和着。我只感脑中轰然一声,一片空白。我与她的唇嘴缠绵着,犹似两个久未相遇的情人,更像是初尝禁果的神祇。我俩津液交流着……彼此吸允着那生命之泉。我只觉天旋地转,不知道是幻是真……
  她忽然像想到了什么,猛地把我推开。
  "不可以!!",她转身呜着脸,快步跑回家。我追了向前,秋虫仍唧唧,只是新月已为乌云所蔽。
  午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以成眠。心中激荡的,只是今晚种种。我大起胆子,摄起脚步下楼,轻声去开表姊的门。
  她的门没有上锁。我轻轻打开,溜了进去,复将门反锁。沈缓的呼吸声知道表姊已睡熟。就着床边小灯,我打量着她的脸庞。白皙的皮肤,染上一抹红晕。
  长长的睫毛,轻轻覆盖着水灵的双眼,配上小巧秀挺的鼻子,樱唇略略微张。露出棉被外的是粉红色的睡衣。我痴痴望着她,几分怜惜,又有几分欲念。我不禁轻轻俯身亲了她的唇。
  表姊闭着双眼,在我亲她的一瞬,却以一热烈的吻回报着我。我俩的唇再次交接,渴求着彼此的滋润。我将棉被掀起,钻进她暖暖的被窝。我张嘴欲言,却为她的唇再次压住。我心目中不可亵渎的女神,在我挑逗下,似乎变成多情的浪女。我抱紧她,在棉被中,双手却也不安分的四处游走探索着。捏弄着她的背脊,臀部……大腿,胸部……以及那两腿间的神秘隆起部位。表姊热切的吻着我,我引导着她的手,往下往下往下,直到触及我早已坚挺的小弟弟。
  我的手亦轻轻滑入她的睡裤,隔着窄小的亵裤,似能感受到花瓣的湿润……
  如姊亦轻柔的把玩着我的小弟弟,在她双手轻触刺激下,弟弟前端已微流泪。情欲涨满了我的身体,我的手指滑进如姊那润湿的桃源,轻柔的狎玩这梦寐以求的青春肉体。我欲除下她的衣物,她却摇摇头,只准我隔靴搔痒。
  "不要得寸进尺",她在我耳边吹着风,弄的我心痒痒。
  我只得加强对她花瓣的攻势;她亦不甘示弱地加速挑逗着我的弟弟……她头微微上扬,汗珠凝结在鼻头。微张的樱唇轻轻发出情欲的呼唤,伴随着浊重而急促的呼吸声……她脸上潮红胜花,娇艳不可方物……我感到体内的情欲在蓄积,涨满涨满着……在最激情的一刹那……喷射了出来!!
  激情渐次冷却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情欲的味道。我拉上棉被,转身紧抱着她,亲吻着她的脸。一股毫无保留的发泄后的快感,伴随着慵懒,解脱感慢慢荡漾开来。她的脸,红艳依然,只是多了一份茫然。乌黑的目光闪动着,我更加抱紧了她,亲着她。她转过身去,我抱着她,亲着她的颈项。感觉她的身体微微颤动着,似在哭泣。良久良久,听到她在问着:
  "我们错了吗??"
  "当然不!",我斩钉截铁的答。
  不知怎地,那个问号却越来越大,占满我的心。错耶非耶,我也不知道,真的!!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8 14:05:16

第18章 一春弹泪说凄凉
  趁着表姊接下来几天连续假期,我缠着她跟我去阿里山玩。她竟出乎意料地答应了,令我有点欣喜若狂。在我内心深处,是暗暗将之当成我跟如姊的"蜜月旅行"的……这趟我永远难忘的旅程。
  买了小火车的票,因为逢假日的缘故,没有座位,我只得跟如姊站在车门。火车平稳前行,过了竹崎,开始爬坡,速度便慢了下来。阳光亮晃晃地撒了进来,间被疏斜的树叶切割,一片耀眼的迷离。空气中弥漫着山野气息,山,在呼唤着……我跟如姊默然无语,似乎为这变换的景致所吸引。我看看如姊,她的目光似乎在凝视些什么,是那样接近,又似遥远。我怔怔望着她,犹如梦中。
  不久,火车过第一个山洞。一阵黑暗突然袭来。我趁乱牵住如姊的手,初时她有些挣扎,继之则认命地,驯服地任我掌握……她柔软细致的小手微微汗湿。我朝她笑笑,她则回以浅笑。我凑过头去,想对她说些悄悄话,她却警戒地偏了一下头。我又尴尬地笑笑,下一个黑暗又迅速来临。
  我趁黑索性亲了一下她的脸颊,一阵芳香扑鼻。过了山洞后,我仍怔怔看着她,一亲芳泽的唐突使我有点歉然。但见她神情似笑非笑,眼睛望远方,有点迷离。白皙的双颊不知何时已经抹上了红霞,娇艳欲亲。我捏捏她的手,她瞅瞅我,嘟起嘴来假意生气,一副小女儿神态,叫我又爱又怜。车过奋起湖,天清气朗,在远处万绿丛中,有几抹粉红,
  "看!!樱花!!"
  如姊快乐的喊着。我亦欢喜地搜寻那美丽的花影。樱花花开花落,不过数朝,而我何其有幸,来逢其时,一飨她生命终最美丽的时刻。这美丽的花在她有限的生命历程中,奋力迸发出生命的所有,开出最娇艳动人的花朵;旋即在最高潮时,香消玉殒,归为泥土。我不知道跟如姊的恋情是否一如樱花,在酝酿其久后,匆匆开谢,只留下一季回忆??思此心中不禁感到一片哑然,好像抓住了什么,又恐她终将失去……一股奇异的,预知式的失落感让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心中无由地的,想起了一句诗来: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
  到了阿里山,先找睡的地方。由于式逢假日,又是临时起义前来,所有房间几乎都被订满了。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一家旅社有空房,但只有一间房间。我遂订了下来。跟如姊进房,房门一关我就迫不及待地拥她入怀。如姊挣扎着,带点生气地口吻骂道:
  "小坏蛋,你要干什么!?"
  "亲新娘子啊!!",我调皮笑着。
  "亲……亲你的头啦!",她羞腼的低下头来,脸上的绯红似樱,更添娇艳。
  我不禁抱紧她,低下头来亲她。她摆着头挣扎,直至我的双唇盖上了她的,她才似认命似的安分下来,紧闭着双眼,任我一亲芳泽。
  "如姊……你好香啊!!",我忍不住夸赞着。
  她一把把我推开,
  "小坏蛋!!"
  说完又噗嗤一笑,神情娇艳,令我心痒难搔。
  我们整理了一下行李,用过晚饭,已是日暮。山上夜晚较快降临,一阵阵山岚蜂起,带来一丝寒意。拎了手电筒,披上大衣,跟如姊决定秉烛夜游一番。
  山林的夜是一种很奇怪的经验。白天熟悉的路到了夜间,仿佛处处陷阱。夜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度,而一天,掌控着一半。一棵棵巨木在夜幕笼罩下,就像要攫人的夜兽,散发出一点阴森恐怖,加上弥漫的山岚,露水,寒风……使我们的夜游凭添了一点刺激。
  与如姊在步道走着,因为路滑的缘故,我走前面,牵了她的手,慢慢辨识着台阶走着。我握着她轻软柔腻的手掌,感到一丝温暖。走着走着……诺大的森林中竟只剩我俩。就像一对迷路的恋人。
  "会不会迷路啊?!",如姊担心的问。
  "呵呵……大概不会吧!",我笑着。
  "如果在这里发生山难就糗大了",我开着玩笑,逗得如姊亦笑了起来。
  续往前走,森林中一片静默,只有秋虫的低唱,伴着我俩逐渐浊重的呼吸声。我感到如姊步伐有点慢下来,遂建议道:
  "如……休息一下好了",她点点头,掏出手帕擦擦汗。
  我用袖子抹着汗珠,她却将手巾递了过来。
  "用我的吧!"
  "到现在还不会带手帕"
  "真是长不大的孩子"
  我朝她笑笑,用她的手巾擦着脸,一阵幽香沁入心鼻。
  "好香oh……"
  "送给我好不好",我开玩笑问着。
  "拿来",她作势来抢,我迅速塞到口袋中。
  "明天买一打还你"
  "谁要你的东东",她扮了一个鬼脸,娇羞的神情让我有点心猿意马。
  雾慢慢漫了起来,如漫天盖地般。四周的黑在雾的笼罩下,又多了几分深邃。猛抬头,一轮新月却在空中亮朗朗挂着。这时才注意到,眼前竟有一潭,适才竟未能发现。只见月影映在潭中,逐波晃动着。
  "这大概就是姊妹潭吧!?",我自言自语着。
  湖面起了一阵轻烟,潭中的亭子有人在喧闹着,只是隔了一池水,又显得遥远而不大真切。如姊定定看着湖水,似乎在沉思什么……
  "那……我们是姊弟潭喽!",她低声说着。
  "不!!",我望着她。
  "是夫妻潭!",我坚定的说着。
  我走了向前,拉起她的手,轻轻说着:
  "我不是说要跟如姊一生一世吗!?"
  她摇摇头……欲言又止……我更握紧了她的手。
  "雄……你敢这样大声说话,坚定的立誓……"
  "是因为你还太年轻……不懂得珍惜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我想辩驳,她却讲了下去。
  "有一天,你会发现,一句话带来的责任有多大"
  "你可能不介意,听到的人确信以为真,甚至要你一生一世来偿还实践……"
  "所以……不要下承诺,不要太轻易下承诺……"
  "也不要太相信别人的承诺"……她眼睛怔怔看着远方,无可捉摸的。
  我忽然想起了小洁……我们的山盟,我们的海誓呢?……只剩云淡风轻……以及……午夜梦回时……袭来的伤痛吧!?看着如姊,心中不禁起了一阵感激之情。
  "可是……我对如姊真的是真心的"
  "我……"
  "我知道",如姊点点头,"我都知道……"
  "那是现在……但以后呢!?",她问着,我也反问着。
  我实在想不出答案,亦或任何能回答她的字语,只能抱紧了她,吻上她的双唇。她也不再逃避,只是闭上了双眼,任我亲吻着……隐隐约约听到她说着……以后再说吧!?
  休息了一刻钟,我们又向前走着。为了解除刚的尴尬,我刻意讲些有趣的事,一路上把她逗笑了好几回。走着走着来到神木区。我俩以手电筒辨识着树名,跟着对这些树公公们品头论足起来。
  "有了!有了!这棵叫永结同心",我笑闹着,回头看如姊,这树名却又将她打回了沉思。
  "如……姊,……你怎么啦!?",我关心的问着。
  "没……没事啦!",她低下头来。
  "到底怎么啦!?",我追问着,孰知她脸色变得惨白起来,眼光闪烁着,似要落泪。
  我忙走近她,拉着她的手,柔声的问:
  "想起什么吗?",她点了一下头,眼泪竟趴搭趴搭地滴在我的皮鞋上。
  我轻轻拥她入怀,柔声说着:
  "是小雄不好,惹如姊生气,小雄坏……该打",我哄着她,作势打自己。
  孰料她竟在我怀中呜噎了起来……身体颤动不已。我轻柔拍打她的背,也不再做声。
  或许人在最脆弱时,除了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其他言说,都是多余吧!?
  我扶着她坐下来,她依旧抽泣不已,泪湿了我的胸前。我将她的手帕取出,轻轻擦拭着她的泪痕,柔声安慰着她。良久良久,在一阵静默后,她娓娓道出她的心中情事。
  她有一个蛮要好的男朋友,大她两届,就是家住民雄的那位。那男生是独子,家中希望他当完兵后能出国留学,光耀门楣。他深爱着如姊,对如姊很好。唯一的缺憾就是这男生脾气很强,大概是独生子的关系吧!?把很多事情都看作理所当然。他要求如姊嫁给他,然后一起出国。而对他,如姊也弄不清自己对他的情感,是真的爱他,还是只是不讨厌,顺理成章要跟他在一起而已。她也想跟他出去,但又不放心她老爸的身体,要她这么快嫁给他,远离家园,实在令她心有不忍。两个人就这样僵持起来,那男生为了如姊,一拖再拖,终于发了牛脾气,对她下了最后通牒。偏偏如姊又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两个人就闹僵了。如姊这次回家,一方面是因为父亲的病;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躲他。谁知在她心情最脆弱的时候,我却硬生生地闯了进来……
  听着听着我的心情却变得空虚起来……
  "如……姊,那……你还爱着他吗??",我试探着问。
  "我也不知道",她幽幽着说。
  "那我呢?",话一出口我就后悔问这笨问题了。
  "……",她不做声。
  "当然是啊!!",我帮着她答,却有些心虚的。
  "走吧!",她站了起来,走向前。我跟了上来。
  远处树梢的新月,暗淡而有微晕,繁星眨巴着眼,天,……微雨。
  回到旅社,经过刚刚的夜游及交错的悲喜,两人均感疲惫异常。我快速冲完澡,即往被窝一缩,看着电视。姊对我笑笑,拿了衣物进了浴室。水声哗啦哗啦……一股蒸汽慢慢弥漫在空中。我轻声踱到浴室外,发现如姊仅轻掩上门,却是未上锁。从门缝看见如姊整个无瑕的玉体裸裎在蒸汽中,莲蓬头喷水冲激着她青春的肉体,却是出水芙蓉一般。我感到一股情欲在体内膨胀上升,再也按捺不住,推门直入,也不顾水湿了我的衣服,趋前去紧抱如姊。
  如姊似乎吓了一跳,正欲叫出,我的双唇却封上了她的嘴。我侧着头亲吻着她,双手搓弄着她秀挺的双峰,隐约感到她的双峰似乎再膨胀坚挺……热水冲激下来,将我全身打湿,又灌进我口鼻……但我不在乎,因我再不用呼吸……只要有与她的厮磨……水沿着她的双颊而下,使她绯红的脸庞变得水灵起来。我抚慰着她的全身,她的口鼻胸乳……她的密处……她变得激动起来,除去我身上早已湿透的睡衣,开始亲着我,由上而下……我整个人陶醉在她舌尖轻柔的挑逗……只觉飘飘欲仙……她越亲越往下……接近我的权仗了……
  水仍然冲激着,蒸汽四处弥漫,在一片烟雾朦胧中,我突然感到一阵平生未有的快感自下体传来……她竟用那樱唇轻吻着我的弟弟……酥麻的快感如排山倒海传来……我的身体开始颤动,她却加强对我权仗的攻势……呜……我心目中的女神……
  我轻揉着她的双耳,她却已跪了下来……水声隆隆,烟雾弥漫,与我玩弄的,是水的精灵吧!?……一阵突如其来的快感冲上脑门,只觉天晕地眩……
  "如!……",我不禁叫了出来。
  在一刹那间,我的情欲全然喷射了出来……
  跟如姊同躺在床上,聊了一下天后她已沉沉睡去。只有我翻来覆去,为刚的激情辗转难眠。她的一缕发香不断传来,挑逗着我的情欲。虽弟弟在浴室的激情中已丢盔弃甲,现正柔顺的绻曲着,成休眠状态。但我知道,对肉体的欲求正在不断加薪添材,就待给养完毕之际,它即要重振雄风。我数着羊,翻身看表,又翻身抱紧如姊,吸允她的体味及发香。
  一个钟头,两个钟头,三个钟头过去了,我依旧失眠。遂翻过身去……挨紧了如姊。我慢慢将她睡衣上卷,露出了雪白内衣的背扣。我轻轻把背扣打开,胸罩遂松弛了下来。伸手入衣向前,探索着她的双峰,柔软而可盈握的。我玩弄着乳尖,轻夹搓弄……小弟弟好似有感应似的缓缓变硬。我又伸手而下,穿过柔质内裤,直探她深邃的森林……她翻过身来变为仰卧,似仍睡着。我左手又复向下,直至宫门。我拨弄着她卷曲柔软的体毛,轻抚着她的密处,未几,竟感到微微润湿。
  我索性翻身而上,做个扶地挺身的姿势,轻轻打开她胸前钮扣。如此一来她美丽的胸脯又再次裸露在我眼前。我看她仍闭眼睡着,呼吸均匀,遂大起胆子,轻轻拉下她的裤子,雪白的小内裤露了出来,镂花的部分可瞥见朦胧的黑色部分……是她的森林……这情欲的景象终于使我的弟弟又抬起了头。我缓缓褪下她的内裤,直至膝部。以手轻扣着宫门……既之以口以舌……逐渐泛滥的护城河不知是反射动作,亦或心有情欲。我不禁轻吻着她的脸,唇……并以小弟弟轻轻摩娑着她的宫门……她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未几,睁开了双眼,表情似笑非笑。双唇微张,似乎有点喘不过气来……我除去了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如……",我轻轻呼唤着
  "嗯……",她喘息着,又好似在压抑着什么。
  "给我好不好?",我哀求着。
  "……",她笑而不答,神情娇艳如花。
  不久,听到她以一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
  "小……坏蛋!!"
  小弟弟好像接到行动命令似的,对她的桃花源展开攻势。我激动地操纵着我的权仗,激烈地进出她的宫殿……她也放浪地呻吟起来,我大口喘着气,空气中尽是情欲的味道。我抱着她坐起,她的双腿就环跨着我的腰,猛地上下摇摆……两具交缠的肉体似乎再难分彼此……肢体的舞正上演,伴奏的只有浊重的喘息声,……在这情欲的夜。
  我俩努力的交缠厮磨,似乎惟有透过肉体的结合,才能确保两颗心的合一。汗珠不断从身上渗出,一颗颗凝结在她鼻头,黏上了她的鬓发……如姊双目迷蒙,双颊绯红似火……似乎已完全沉溺于这情欲的游戏……我感到全身发热,一股暖流伴随着快感在全身乱窜……小弟弟觉得膨胀欲裂,似要决堤……突然之间,一股未曾有过的感觉冲上脑门,觉得全身好像发射出了所有的能量,虚脱,快感,快感,虚脱……排山倒海接踵而至……我抽抖动着……想要大喊大叫!!
  如姊似乎同时到达了高潮,她浑身抖动不已,嘴中发出压抑的,充满快感的低呼声。我搂着她,抱紧着,与她同咀嚼回味这激情后的快感与慵懒。
  在这激情消退冷却的时刻,不知怎地,错觉身旁躺着的人,不是如姊,也不是小洁,……是我从不认识或早已熟悉的……女神吧!?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2/28 14:05:30

第19章 暗随流水到天涯
  清晨,大家都忙着去看日出。惟有我跟如姊,似仍陶醉于昨夜的缠绵,在被窝中耳厮鬓磨着。我们互相拥着,亲着,交融着彼此的两颗心与肉体,不知东方之既白。
  Checkout后,趁着人潮还未涌入,我跟如姊踏着朝露,一游森林游乐区。
  昨夜走过的路,今天走来,感觉如此不同。朝雾薄薄打上一层,鸟叫虫鸣,沁凉的空气,以及透过树叶筛下的,若隐若现的天光。我跟她无言走着,心中想着心事,却不忍以言语打破这宁静。由于露水重的缘故,地面潮湿,我牵着如姊的手走着,她朝我盈盈一笑,令我痴醉的……这清晨,这路……我多么希望时光就此停止;也暗自希望就让我们迷失在这山林之中,断绝回去尘世的路……我愿为牛郎,而她,愿为我的织女否!?我想着想着,一分神,竟差点跌倒。
  跟如姊上了公路局客运,我知道,这短暂的相聚或要消逝,内心不禁有些不舍。
  客运奔驰着,我跟她坐在一起,她偏过头来倚在我肩上。手中还捧着我的左手,沉沉睡去。我望着她清秀的脸庞,满足,安静,似乎与昨夜放浪恣狂,她艳丽的情态有点凑不起来。或许昨夜真是那织女降凡吧!?她忽然抖了一下,我爱怜地望着她,遂脱下了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我自看着窗外,车快速前进着,天候暗淡下来,不久竟飘起了微雨。雨丝打将进来,溅在她秀发上成为断线珍珠,我赶紧关上车窗。没多久,窗外景致模糊起来,车窗弥起朦胧的水汽。我在车窗上用手指乱写着,想起了小时黄梅季节,与如爱做的游戏,……无意识写着写着,竟写了大大小小,满窗的Iloveyou……我发着呆,看水汽的变化,凝成水滴下流,穿透我的字。不久,豆大的雨滴打在车窗上,而我写的Iloveyou也模糊起来,终于一个个消失不见……雨仍下着,像是情人的眼泪。
  我想着未来,心中有一丝伤悲,只是不知如何抑遏,只能怔怔望着她,握紧她的手……
  跟如姊回到家,才发现她的他也追来了,正跟姨丈他们聊的愉快。姨丈介绍我们认识,我跟他握着手,心中却对他燃起了一股妒意。他外表很斯文,戴一副金边眼镜,跟我站在一起竟高出我一个头。如姊望着他,对他的来访似乎有点惊讶与尴尬。午餐就在这种奇异的气氛下开始了。
  "育民,你也不算是客人了,不要客气啊!",姨丈热络招呼着他。
  "oh……伯父,您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行了",他答着,姨丈帮他夹了一块鱼。
  "雄仔,你也自己来oh……",姨丈也朝我笑笑。
  "oh,oh……我会",我也应答着,望着他我不禁起了妒火,心中竟暗暗希望他出个大错,丢个大丑,在如姊及他家人面前,而如姊只是低头扒着饭,脸色有点苍白。
  饭后他跟如姊走了出去。我在屋内陪姨丈聊着天,整颗心却悬在他们身上。我感到一股凉意在心中缓缓扩散,一种即将失去所爱的不祥预感,慢慢袭上心头。我尝试要跟姨丈说明我跟如姊的种种,却发觉不知如何表达,以何方式表达……又恐他们无法接受……是啊!?……他们会接受吗!?倒是姨丈一直谈论着那个育民人品有多好,如何品学兼优,如何为表姊自愿迟延了出国深造的机会……言下似乎作了某种决定……我心中充塞着无力感,好像一队全无希望的球队,面对着世界冠军队……只是,我不能,也不甘心输啊!!
  一颗混乱的心,直见到如姊回来,才稍稍定了下来。我一直试图要跟她说话,她却像有意逃避着我,连眼神也规避着我质问的目光。我忍住满腹的不舒服,只能挤出一点笑容来应付姨妈善意的关心。晚饭后,终于有了跟她独处的机会。
  我跟她依旧在河堤上踱着。我满腹诘问,却不知从何问起。直到她打破沉默,
  "小雄,忘了我好不好!?",她低声哀求着。
  这细细的声音听在我耳中,犹如巨雷劈身,我不由得全身颤痛起来,满腹的心酸悲苦,自怜自艾,就这样无法抑遏地袭来。
  "……",我感到喉头梗塞,几乎无法呼吸,良久良久,才挤出一句
  "为……为什么?"
  如姊低着头,似做错了什么似地,我瞥见她眼眶润湿了起来。她咬咬下唇,
  "我们……不……能……再错下去……",两行清泪终于流了下来。
  我望着她哑口无言,想要说些什么,又好像全是多余……不禁也流下了眼泪……伸手去牵她的手,她就任我牵着手,任我用她手掌摩娑着我的脸庞,……
  "是因为他吗!?",我起了妒意,质问着她。
  她摇摇头,又低下头,泪光依旧闪烁着。
  "即使没有他,我们之间也不会有结局……",她幽幽说着。
  "我们之间,本就不应有逾越姊弟的情爱……"
  "只是,我们都错了!!",她说着,汨汨的眼泪流了下来。
  "我们错了!!"
  "不!!",我呐喊着。
  "我们没错……"
  "只要你我相爱,没什么错不错",我辩论着,如姊红着目眶只是摇着头。
  "雄……你听我说"
  "不!……我爱如姊,如姊爱我,这就够了!",我大声喊着,似在说服着所有的人。
  "小雄……",她的目光似在哀求着我。
  "如果……今天,我们不是姊弟……"
  "或许如姊会接纳你……但是……"
  "但是……但是……",她有点哽咽。
  "不!!……我只知道你也爱我!!",我像个不讲理的孩子。
  "如姊是爱小雄……只是……",她试图解释着。
  "只是他比我好!!",我用力刺伤着她。
  "不是……小雄……"
  "这不是重点……",她仍申辩着。
  "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眼泪流了下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噙着泪,站了起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我!?",我后退了几步,如姊泪流满面……天又飘起微雨。
  我举高左手,伤疤依然隐隐可见,我狠狠地说
  "我对你一片真心……你怎么可以辜负我!?"
  "呜……",如姊似乎禁不住我的诘问,掩面跑了回家。我不去拦她,只是自个儿瘫倒下来,脑中一片空白,又似塞满了事物,只是乱成一片,不知如何条理。我坐在河堤上,痴痴呆呆的望着潭中映月,随波荡漾着,破碎而不真切的。天空雨丝越落越大,打在潭中,激起一阵阵涟漪。我犹似行尸走肉,只任那雨打在我身上,全无知觉。只觉一颗布满伤痕的心,犹如放在水中的糖,逐渐在雨中崩解碎裂着……
  也不知自己到底坐了多久。回到表姊家中大家均已入睡,一片漆黑,只是一点亮光从如姊门缝下透了出来。我遂推开了如姊的门。只见她背向着我,坐在床头似在沉思什么。我望着她窈窕的背影,突然上前抱住她。
  她表情木然,似无知觉。温软柔腻的肉体在怀,令我的情欲悄悄涨了起来,揉和了一丝不甘与强烈的妒意。我似要报复似的,抱紧了她,用手蹂躏着她的乳房。开始去亲她的颈项,后耳。她却不为所动的……只是呆呆看着镜子。我索性撕去她的睡衣,露出了白皙的肉体及粉红色胸罩。我疯狂似的亲吻着她的身体,她的颈,背,乳房,耳后……似乎要将她吞噬。她闭起了双目,任我玩弄着她的身体……
  我将她扑倒,迅速褪去她的睡裤,露出了修长的双腿及诱人的粉红亵裤。我迅速褪去全身衣物,对她展开攻击,扯去她的内衣,撕去她的内裤,亲吻,狎玩着她美丽的肉体……正当我操纵弟弟,欲直捣她的宫阙时,却赫然发现她的脸庞,流着两行情泪……
  这泪仿佛在对我作最无言的控诉,这就是我口口声声对她的爱吗!?到头来还不只是占有!?内心突然感到一阵迷惑,望着她化妆镜中的自己,赤裸的坐在她身上,竟仿佛看到一只野兽,扑倒猎物欲食,面目狰狞可厌。看她悲苦的神情,令人痛惜,心中涨满的情欲,就这样慢慢消褪了下来。
  我下床,穿起衣服,拉了棉被盖在她身上,她投给我一个感激的眼光,我胸中感到一阵强烈愧疚,内心却感到渐渐澄明起来。其实,是我亏欠她多些。她是如此为我,让我,爱我,护我。而我,对她真是全然的爱意?还是只是渴求她的青春美貌多些。到头来,我还不是以占有她为乐,不问她的感觉,不去设想她的后果。我说要照顾她一生一世,是个全然的诺言,还是骗取她信任的手段?即便不是欺骗,我何德何能去实践我的信诺??我口口声声说爱她,但她是否就一定要爱我?如果只是单方面的认定或一厢情愿,那这也不算背叛了……
  心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堆问题,以前迷惑及不懂的,似乎在这一刹那,在她的目光中豁然开朗……只是答案越多,对她的愧疚与痛惜又多了一分。她对我的一切好又像影带倒转般在脑海中闪过……
  我不由得跪在床前,眼泪簌簌流了下来……
  "如姊,……我错了!",我满腹愧疚不知如何表达,只能笨拙的请她原谅。
  "……",她披衣坐起,竟仿若女神。她走下床,跪了下来搂住我。我的头埋在她赤裸的胸脯中,无半点情欲的,只是觉得好似回到儿时母亲温暖柔软的怀中,安全的避风港。我流着泪,到后来竟涕泗纵横……她也就一任我哭湿了她的胸,不断说着
  "我知道,……"
  "我也有错……"
  我跟如姊就这样搂着,拥着,躺在床上,直至天明。只是我心知肚明,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搂着她。
  不管如何伟大的爱情,总有结局,何况是我这微不足道的痴恋。
  对表姊痴恋的结束,比预期早,也没想像中那样痛苦,我还是熬了过来。或许已是第二次失恋,较能承受打击;或许是心对外界感触的能力又丧失了许多;更或许是我真的想通了,长大了,明白握紧手不见得能拴住一个人的心,有时懂得何时该放手,是更大的试炼吧!?……总之,这伤痛并未持续多久。
  幻灭是成长的开始,或许,我是真的成长了吧!?
  离开如姊家三个月后,才知道她不久就要跟那个育民兄到美国去了。如姊本来是不愿意的,主要是舍不得家,经姨妈及姨丈劝慰,要她赶快完婚生个胖儿子给姨丈抱后,才答应了育民的求婚。婚礼在美国举行,因男方那边都举家移民了。
  我最后一次看到表姊,是在她离台前一周。我跑到她家去找她,育民兄也在,帮她打包行李。我讷讷地站着,好像又帮不上什么忙。现在看那个育民兄,已不在那么讨厌,反觉得如姊能嫁给他,是比我强太多的。只是望着表姊,心中仍有一股莫名的情怀。回想我生命中两个重要的女人,一个离我而去,一个即将远嫁,而我,似乎又是孑然一身,心中不禁有一丝丝失落感。我不能怨叹或埋怨什么,她们付出了许多,陪我走过这段青涩岁月,陪我成长,宽容担待我的固执与无理取闹……
  除了感激与疼惜,对于她们,我还有啥可苦可恼呢!?想着想着,心中泛起一阵甜意。我对表姊笑笑,她亦回以浅笑,我感激地看着她,目光中有泪意。
  离开如姊家天空开始下起雨,我走了出来。不一会儿听到如姊叫我的声音。原来她拎着伞追了出来。我停下来等她,她走了上来,牵住我的手,把伞递给我。我向她说谢谢时,却见她目眶红了起来。惹的我也有想哭的冲动,但我还是忍住。我们一路走到车站,聊着将来种种,风凄雨绵,离情依依。我掏出手巾,竟是如姊送我的那条,帮她擦着眼泪。
  "如姊,还你",我将手绢递还她。
  "以后还会有女生送我哩!!",我俏皮的说着。
  她点点头,朝我笑笑,将手绢收入怀中。在站牌等了一会儿,车子来了。我放开了她的手,亲了她脸庞一下:
  "姊……再见!!……你要保重,不要忘记我!!"
  "我会的!……你也是……不要再爱哭了!!"
  我跳上车,客运猛地开动,在朦胧的雨中似乎可见她的身影,仍自挥着手。我不忍再看,狠下心别过头来,眯起双眼假寐。不一会儿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的脸庞映在车窗上,模模糊糊,眼睛似乎有些润湿,我抹抹眼睛,也不确定是刚才的雨水,还是我落下的泪……
  【全文完】
  三十岁的我。二十岁的歌 : <往事追忆录>的一点补记
  今年的春雨,下得似乎特别冗长而心烦。我一如往昔,就像许许多多在清华园的日子,穿着拖鞋,撑着伞,在微风细雨中穿梭于宿舍,图书馆,以及实验室。这个三角形似乎界定了我在清华的所有生活。
  偶尔,在某些心血来潮的日子里,我会驻足于成功湖畔,望着湖中优游的鱼群,幽雅飞着的小白鹭,老僧入定的夜鹭,及随季节变换递嬗的树姿。或许或许,会在某个时节,绕到后山去,然后哼着歌,踏步而下,顺道绕到莲花池去坐听雨打残荷。在春日时节,樱花映的火红,朦胧的美又使我一忆起阿里山中与她的惊艳。
  当然,绝大部分的日子里,我像绝大部分的研究生,埋在书籍,paper堆中,偶尔叹出头来看场电影,然后在消费过自己情绪后,缩回象牙塔,继续做着实验,run着电脑,make着paper,喝茶,熬夜……以种种信念说服自己安静的蛰伏下来。
  年前后的一个傍晚,我又踱步在清华园。踏着满地雨过的残红,心中竟有一份侧然。而立的年龄,照理不该再沉溺于伤春惜时;只是这绵绵雨丝,满地残红,似乎触动了内心一份隐隐约约的情感。自己审视着情绪……未央歌梦已远,有的,只是属于刚过三十岁的,莫名的沧桑感。似乎属于二十来岁的青春,在寒风细雨中,已越扬越远。杜鹃喧闹在枝头,在雨中绽放摇晃着,偶有落地化做春泥。我呆呆望着,竟被一阵伤春的情绪感染,久久不能自已……
  回到实验室,我自工作着,直到深夜。四下无人,惟有收音机传来隐约的歌声陪伴着我。一首熟悉的老歌传来,竟是初中时的歌。那个时代,是校园民歌的末期吧!?我们听着兰花草,恰似你的温柔,然后感动于李建复的龙的传人。只是那些人,那些事,曾以为已尘封模糊淡去的,又慢慢浮现了出来。我渐渐回忆起年少的青涩岁月,一股奇异的情怀在心中酝酿着。我试图修改着程式,希望以工作来压抑这浮想纷飞,无奈一颗心却像脱缰的野马,越行越远,那是我的未央歌啊!!
  仿佛之间,一个青青涩涩的少年,怯生生开门进来。那是年少的我!?
  我不知所以的望着他,他也望着我,无言以对。看着年轻的自己,许多蒙尘的记忆又鲜明起来。也曾是个热情,纯真,惑于爱欲,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少啊!?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我怔怔望着他,心中不禁起了一份惭愧。而立之年的自己,所得的或说所学的又是多少?是更会保护自己?圆融处世?知道了更多道理?抑或是更会隐藏压抑情绪,矫饰欲求,喜怒不行于色?我知道我成长了许多,但所失去的,却不知有多少!?在学术的象牙塔中,包起一层层茧,编织着种种信念,梦想,而今思来,尽是呒然。成熟?长大?还是找到更好的避风港及逃避情悸的借口??扪心自问,上一次感动或痛哭,是什么时候?久久,竟为自己惊人的理性与日益消褪的易感的心,感到惊惧起来。
  我是怀着颗浪漫的心来念书的。当初吸引我来此的,全然不是什么师资图书设备……只是在那个看考场的初雨的午后,与一只白鹭的邂逅。我踱在成功湖上,千滴万点的雨在湖面上画出涟漪,突然之间,在蒙蒙烟雨中,一只白鹭幽雅的飞过湖面,如梦似幻,是耶非耶?!从此这幅图案就像镌刻在我心中的图案,永远无法忘怀。当下我就决定,这是我来此的理由,最正当的理由。
  在清华的日子,就像一组永不运行错误的程式,规则的令人吃惊。在智识上,我自诩成长了许多;但在生命上呢?我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大问号。或许根本就没有生命的意义这种命题存在,即便有,每个人解答亦各有所异吧!?纵然如此,随着毕业将即,对这里一草一木,分外熟悉的,有了一分眷恋。现在最想,同时又最怕看到的,大概是火红的凤凰木吧?!那别离的颜色。
  突然惊觉,这过往岁月将渐淡去,变成破碎而模糊的往事,而这是我年轻的歌啊!?心中起了一股冲动,在年轻过往的我诱导下,我开始敲下了一些往事,一些人,一些事,以及一些听来的故事。偶尔那个我也会带些客人来坐坐,讲些他们感动心碎的过往;有时是稍微老一点的自己跑来说教一番;或是耽溺惊服于男女情事的年轻的我,在那边忏悔着……于是一篇篇文字,就这样从键盘间流了出来……
  是为往事追忆录的缘起,在此补述。
  作者:Pl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