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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屠狗之徒
程宗扬几乎一夜没睡,隔一会儿就要摸摸小紫的鼻息。
幸好小紫的鼻息很均匀,一直安静地入睡。
天色微亮,小紫睫毛微微一动,慢慢睁开眼睛。程宗扬悄悄松了口气,但心还在揪着。
死丫头像是睡得很好,整个人香香的,软软的,可是她的瞳孔中,还有一抹化不去的紫色。
“醒啦?”程宗扬笑眯眯道:“想吃什么?”
“不想吃。”
小紫翻了个身,闭着眼睛道:“抱抱。”
程宗扬从背后抱住她,手臂小心圈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小心搭住她的腰。
小紫抱着他的手臂,甜甜地睡着了。
程宗扬小心回过头,腿动了动。
白霓裳在睡梦中发出一声痛呻,圆润而光滑的大腿夹紧了他的腿。
程宗扬慢慢把腿抽出来,然后翻个身,把小紫拥在怀中,闻着她的发香,心头一片宁静。
天刚亮不久,程宗扬便旋风般冲进门,“老贾!我杀了个人。”
贾文和抬起眼,镇静地看着他。
程宗扬忽然觉得这都不算个事儿,一个死太监而已,有老贾在,自己紧张什么呢?大惊小怪的,多跌份儿啊?
程宗扬放松地坐下来,“我也没想到会闹出这事。昨晚正好赶上,我一个没忍住才动的手,可没想到那个死太监那么强,我差点儿死在那儿!命悬一线啊!
你敢信!“
程宗扬心有余悸地说道:“真是太悬了……”
“主公杀了哪位太监?”
“哦,王守澄。”程宗扬轻松地说道。
贾文和身体晃了一下,“枢密院左枢密使?”
“对,就是他。太难杀了,这要重来一次,死的妥妥是我……”
贾文和用快要爆炸一样的低沉声音道:“主公为什么要杀他?你看不出唐皇已经准备对他下手了吗?你不知道他最多也活不过一个月了吗?这会儿你把他给杀了?是唐皇会念你的好,还是其他一王三公会说你杀得对?”
“对啊,是我杀的。不是,”程宗扬小心道:“老贾,你生气了?”
“属下不生气。”贾文和长吸了一口气,“属下不敢生气。”
“别啊,有气你得撒出来,不然对身体不好。要不我把袁天罡叫过来,你揍他一顿?没事儿,他一个沉迷科学,被技术掏空身体的理工狗,你肯定能打得过他。”
贾文和冷冷看着他。
程宗扬讪讪道:“你想打我啊……那啥,我还受着伤呢……真的,要不等我伤好了再说?”
贾文和揉了揉额角,“有多少人知道?”
“我、小紫、白霓裳,还有一个。都是自己人。别的全灭口了。”程宗扬比了个手势,“死得光光的。”
“尸体呢?在什么地方?”
“我全带回来了!都是新鲜的!”
贾文和目光微微一闪,流露出一丝毒辣,“既然如此,倒可以做些文章!”
“那啥……”程宗扬干笑道:“恐怕不行。”
“嗯?”
“尸体紫丫头要用。你不知道,王守澄弄坏她一堆东西,紫丫头恨透他了,那死太监变成死鬼,紫丫头都不打算放过他。我也没敢问,不知道死丫头准备是把他做成人干,还是肉酱、烧腊、火腿肠什么的。也许是标本、尸傀?这都说不准。反正尸体归小紫了,就是王守澄他爹来,也要不回去。”
贾文和木然看着他。
“墨枫林的也不行。别的倒是还有五具,都是太监……”
程宗扬看着贾文和的脸色,干笑道:“非得用王守澄的啊?”
“会杀狗吗?”
“会!”
“杀五条狗去。”
“没问题!我去杀!正好把小贱狗捆边上,杀一条让它给我跳个舞!这活儿干下来,一天都是好心情!”
程宗扬兴冲冲让人去街市上买肉狗,自己趁着这会儿工夫,叫了两名奴婢进来。没办法,昨晚在白霓裳身上,自己小半个时辰就恢复了五条经脉,结果干躺了一夜,才勉强恢复了一条,这效率差出去十好几倍的。
还是得双修啊,幸好自己屋里姬妾不少。
蛇夫人和罂粟女一起往蓝田方向去找义姁,惊理昨晚在前楼值夜,这会儿刚刚入睡,孙寿是狐女,玩不了双修,程宗扬也没什么好挑的,随便叫了尹馥兰和成光进来。
他怕吵醒小紫,又不想离死丫头太远,于是就在外间,先把尹馥兰扒得光光的,让这个熟艳的妇人跪在胡椅上,摆好姿势,然后抱着她肥滑圆润的大白屁股一通猛干。为了防止她叫出声来,还专门在她嘴里塞了块帕子。
尹馥兰成熟艳丽,身子丰满白皙,肉感十足,程宗扬干起来全无顾忌,当下火力全开,把兰奴干得雪臀乱颤,淫液四溅,那只浪穴几乎被干穿。
成光在旁边看得腿都软了,轮到她时,战战兢兢地爬到椅上,两手抱着白生生的屁股,剥开蜜穴,然后就被主子一杆入洞,直捣花心,险些当场就泄出来。
两女都戴着乳铃,这会儿尹馥兰跪在旁边,两手托着成光的双乳,免得她乳尖的银铃作响,惊扰了还在入睡的紫妈妈。
不多时,光奴也一泄如注。程宗扬两轮干罢,尚且意犹未尽,索性又用了两女的后庭,一通猛肏,在她们的屁眼儿里又爽了一回。
等他放开手,两女也被干得体软如泥,只能蜷在椅上,一边颤抖,一边用嘴巴清理主人的下体。
程宗扬轻手轻脚进来,见小紫还在熟睡,才放下心来。接着眼角余光一闪,看到白霓裳弯长的睫毛在微微抖动。
程宗扬凑过来,小声道:“醒了还装睡呢?”
白霓裳慢慢睁开眼睛,明澈的美目中满是心惊胆战的怯意。
程宗扬心念一转,明白过来,“刚才你都看见了?”
白霓裳抿着红唇,小心地点点头。
“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了吧?”程宗扬冷笑道:“想想吧,要是换成你……”
白霓裳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刚才他粗暴肏弄的一幕,几乎把她吓住了。如果换成自己,只怕会被他活活干死……
“本来应该是你侍寝的,但昨晚你刚开过苞,我是怜惜你,才让你多睡了一会儿。正好,这会儿你也醒了,来吧,轮到你了。”
白霓裳都快哭了,“我下面真的好痛……”
“就你痛!你问问她们痛不痛?没看到嘴巴都塞住了吗?”
白霓裳愁肠百结,欲言又止。
“都不是处女了,怎么还这么麻烦?说!”
“能不能……”白霓裳小声央求道:“不要干我后面……”
记得初次见面,这位白仙子还挺像回事的,言谈举止颇有风范。到了床上才看出本来面目——这真是个雏儿啊!估计是被奉玦那一支保护得太好了,对床笫之事没有任何概念。
杨妞儿没经验吧,好歹还有点儿理论,真刀实枪不好说,起码嘴上不虚。白霓裳倒好,连理论课都没上过,比白纸都白。自己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想怎么涂就怎么涂,反正她一点儿都不懂,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程宗扬板着脸道:“你要求不少啊?凭什么她们都让干,你不让干?你的屁眼儿比她们金贵还是怎么着?”
“下一次好么?”白霓裳眼泪汪汪地说道:“我下面真的好痛……要是……
要是再被你干了后面,我都起不了床……“
“起不了床就躺着呗。”
“求求你了,等我下面好一点,我就让你……让你……”
“就你娇气!”程宗扬冷哼一声,“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自己主动点啊。”
白霓裳连忙点头。
程宗扬伸手去掀她的被子,白霓裳急忙道:“还有一件事。”
程宗扬虎着脸道:“你有完没完!”
“求求你了,”白霓裳从被子里小心伸出一根手指,哀求道:“真的是最后一件了……”
“说!”
白霓裳咬了咬嘴唇,“不……不要给我戴那个好吗?”
“啥玩意儿?”程宗扬扭头看了一眼,恍然大悟。
“哦,那不行。这是规矩,你没看她们都戴了吗?一会儿等我干完,就让她们把乳铃送来,本侯亲手在你奶头上打个眼儿,给你戴上。”
白霓裳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怎么着?又不愿意?”
白霓裳哭着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戴上我们程家的乳铃,就证明你是我的女人了,这是多大的荣耀啊,你居然还不愿意?”
白霓裳泣声道:“我怕被别人看到……”
“被谁啊?”
“宗门……”
“那要是看不见,是不是就可以?”
白霓裳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程宗扬紧皱着眉头,似乎很为难,很犹豫,很不高兴,很不情愿……
最后在她乞求的目光下,程宗扬终于做出了极大的让步,“那就给你戴个乳钉。小小的,不会响,外面也看不出来,行了吧?”
白霓裳没敢再作声。带着一丝委屈,默认了此事。
“奶子露出来!”程宗扬搓搓手,“让我看看给你戴个什么样的合适!”
白霓裳泪眼婆娑地拉开被子,露出雪白的双乳。
程宗扬心里不由吹了声口哨。昨晚光线太暗,自己又忙着疗伤,没顾得上仔细看,就记得她那对奶子够大,自己张开手都握不住。这会儿白仙子那对美乳露出来,白如初雪,腻如凝脂,乳球浑圆柔润,乳头红嫩精巧,大、白、圆、弹、嫩、挺,占全了!这要不打个眼儿,戴个什么的,都觉得亏得慌!
程宗扬捏着她的乳头,一边把玩,一边沉吟道:“你这个适合戴星形的,奶头两边一边一颗金星,平时一动,金星上面的小尖就扎到奶头里,好提醒你该服侍我了。”
白霓裳泪汪汪地说道:“换个好吗?”
“那就换个两边戴环的,平时你戴在里面,宗门里没人能看出来,回到家里可以在环上挂串流苏,戴个铃铛什么的,可以了吧?”
白霓裳垂泪道:“好吧……”
程宗扬抬了抬手,“拿针来!”
尹馥兰和成光取了两根长针过来。
程宗扬捏了捏白霓裳鲜嫩的乳头,针尖对着乳头根部便要刺入。
白霓裳忽然想起了什么,娇呼道:“等一等!”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又怎么了!”
“我……我……”白霓裳满脸羞怩,期期艾艾道:“……会不会流出来?”
“什么流出来?”程宗扬说着明白过来,“你是怕喂奶的时候漏奶?”
白霓裳脸上一红,羞赧地点了点头。
程宗扬立刻上了心,“是不是有感觉了?已经怀上了吗?”
“这……这么快的吗……”白霓裳低下头小声道:“我……我不知道……可你昨晚射了好多……我怕……”
“肚子会变大?”
白霓裳轻轻“嗯”了一声。
“肚子被我搞大你也不愿意?”程宗扬一脸生气的表情,“白霓裳!你到底什么意思?”
白霓裳辩解道:“我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不愿意。”
“那你是愿意了?”
白霓裳低下头,微不可闻地小声道:“我的处女都给你了……”
“别绕圈子!把话说清楚了,你愿不愿意被我搞大肚子,给我生孩子?”
“我……我愿意……你让我生,我就给你生好了。”白霓裳央求道:“先不要给我奶头打洞好吗?我怕小宝宝吃奶的时候会漏出来,呛到他……”
你想得还挺长远啊。程宗扬道:“过来,我检查一下。”
白霓裳茫然张大眼睛。
“让我看看你的小穴!”
“啊!?”
“干都干过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白霓裳羞怯地看了那两名艳婢一眼。
“都是我屋里的女人,还怕看?”程宗扬当场给她做了个示范,“你们两个过来!自己把浪屄翻开,让白仙子观赏观赏。”
尹馥兰和成光娇笑着挺起下体,当着两人的面,把蜜穴剥开,露出穴内红艳的蜜肉和那只刚被主人用过,还含着浊白精液的穴口。
程宗扬抬了抬脚趾,“过来,让白仙子看看你们有多浪。”
尹馥兰掰着小穴,凑到主人的脚上,将主人的脚趾纳入穴口,骚媚地挺动着下体。旁边的成光也是一样,一边含笑,一边主动用小穴套弄主人的脚趾。
“看到了吧?好好学着点儿!”
白霓裳都被吓到了,失声道:“我也要这样吗?”
“只要你乖乖听话,暂时不用。你听话吗?”
白霓裳连忙点头。
“还瑶池宗的仙子呢,起码的礼仪都不懂!男女之间这些基本的常识你都没学过吗?”
“是这样的吗?”白霓裳怯生生道:“没有……”
“你们瑶池宗的性教育太差了!以后多跟她们学学规矩,免得被人笑话。”
“我……我知道了……”
“那还愣着干嘛?主动点儿!把你的小嫩屄亮出来,让我玩玩!”
白霓裳乖乖从被子里出来,按照他的吩咐,面对面坐在他膝上,然后仰身向后倒去,双腿分开,放在他腰侧,将蜜穴敞露出来。
自己随便挑这两名奴婢,还真是挑对了。要不然白仙子会这么乖?只当打洞挂铃,弄肛玩穴这些都是基本操作呢。正经人家谁会……不这么玩!妈的,昨晚吃那么大的亏,还都没找回来呢。
程宗扬以戏耍玩弄的目光,近距离观赏着这位瑶池仙子的性器。
白霓裳的羞处不像兰奴等人那样熟艳肥嫩,显得更加小巧精致,那只嫩穴落红尚在,看起来娇柔纤弱,楚楚可怜。原本羞涩的花瓣被干得翻开,穴口红肿不堪……
昨晚干得确实有点狠了,但话说回来,都是她自己拿着肉棒捅出来的,自己还真没这么狠心。
“这就是白仙子的仙女屄了,漂亮吧。”程宗扬对旁边的两女道:“下面该做什么了,教教她。”
尹馥兰和成光异口同声地说道:“剥开让主子观赏。”
既然每个女人都这么做,白霓裳也只能含羞忍痛地分开秘处,用指尖按着阴唇,把蜜穴每个细节都绽露出来,让他尽情观赏自己穴内娇羞的美态。
“自己摸过没有?”
“没有……”
程宗扬张开手,按住白霓裳的羞处,宣布道:“从现在开始,你的小穴就正式被人玩过了。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可以玩她的男人。这里也不再是小仙女不染凡尘的仙女屄,而是我手里的玩物。明白了吗?”
白霓裳羞不可抑,“知……知道了……”
“从哪儿开始玩呢?”
“哪里都可以……”
“那就先玩玩白仙子的阴珠吧。”
程宗扬捏住她柔嫩的花蒂,轻轻扯起,在指间捻弄起来。
白霓裳花容失色,“喔……啊……呀!呀!”
瑶池宗的奉玦仙子自己剥开蜜穴,被人捏住她最娇嫩最敏感的阴蒂,在指间揉捏把玩。这一刻,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仿佛从九霄云外堕入沟渠,仙子的光环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具婉妙的肉体,沦为他掌上的玩物。
“说,好不好玩?”
白霓裳带着哭腔道:“不好……”
“妈的,谁问你了?你是被玩的,你应该问玩你的人满不满意。这是最基本的礼貌,你都不懂?”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好,霓裳的小穴好不好玩?”
“你说呢?”
“好玩……”
“对喽。”
白霓裳羞涩地小声道:“谢谢……”
程宗扬心怀大畅,“白仙子真有礼貌。昨晚白仙子堕入凡间,仙体蒙尘,元红新破,一朵妙海棠,丹红遍染,来,我帮白仙子清洗一下。”
两女取来温水,程宗扬没有用巾帕,直接用手沾了水,帮她洗去下体的血迹和精渍。
他的手指伸入羞处,沾着热水抚摩过小穴每一个细微的部位。从娇嫩的花蒂到滑软的花瓣,再到穴间红腻的蜜肉,红肿小巧的穴口……
白霓裳面红过耳,那手指带着男性的硬度和热度,粗糙而有力,对比之下,自己的小穴就像一朵娇柔软嫩的鲜花,吹弹可破,似乎被他轻轻一搓,就会被揉破,然而他的手指又轻又柔,带着一丝温柔地呵护,无微不至地抚弄着自己的性器,洗去昨晚的狼藉。
“白仙子好福气。”尹馥兰道:“主子还从来没有给谁洗过小穴呢。”
“是……是吗?”
成光也在旁说道:“主子对你可真好。”
白霓裳羞赧地咬住嘴唇,下体还残留着昨晚的羞痛,但随着他的轻抚,痛意渐退,羞处热热的异样起来。让她禁不住想起昨晚那根捅进自己穴内,夺走自己处女的肉棒。自己的小穴,就这么被肏了……肏得好痛……
清洗过的蜜穴愈发鲜嫩,此时天色已然大亮,那只水灵灵的美穴鲜美异常,仿佛满含汁液,娇艳欲滴。
白霓裳肌肤如玉,那只柔润的玉阜上,覆盖着纤细的耻毛。色泽乌亮,密度倒不是很大,给人一种能够一根根数过来的感觉。要是有闲的话,一边玩着白仙子鲜嫩的小穴,一边数她的耻毛,应该是件趣事。可惜自己一点都不闲……
程宗扬揪住她的耻毛扯了扯,“女孩子要讲卫生,怎么不把这些小毛毛清除干净呢?”
“需……需要清理吗?”
“你看看她们。”
成光与尹馥兰露出下体,果然都是光润无毛,干净得像婴儿一样。
“怎么处理,让她们两个教你。”
白霓裳看过她们两个的下体,知道自己下面的小毛毛是保不住了,于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拔的时候一根一根数清楚,看有多少根,别弄丢了,然后做成一支笔,跟你的贞洁帕子放一起。”
“好……”
程宗扬再次感叹:处女就是好啊!
紧致柔嫩,含羞带怯……
一张白纸,任意涂抹……
在你左边画条龙,右边画一道彩虹……干!这是什么鬼?
程宗扬赶紧甩甩头,把那些莫名的鬼念头甩出去,剩下的满心都是纠结。
干不干?白仙子的小穴刚开过苞,这会儿还肿着呢。干吧,太没有人性了。
不干吧,心里又痒得慌。
一边是禽兽,一边是禽兽不如。正左右为难,祁远的声音从下面传来,“程头儿,狗买回来了!”
好吧,这下也不用为难了,先放她一马。
程宗扬放开白霓裳的身子,却见小紫睁着眼睛,笑嘻嘻看着他。
“死丫头,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心慌的时候啊。”
“我哪儿心慌了?”
“程头儿想要宝宝喽。”
“胡说!我就是试试功能正常不正常——不是我的!我肯定没问题!是她!
我是怕又找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小紫用手指刮着脸颊羞他。
“小贱狗呢?我去杀狗,你在床上好好躺着,一会儿上来收拾你!”
雪雪从床底钻出来撒腿要跑,被程宗扬眼疾手快,一把揪住,用麻绳五花大绑捆成个粽子,提溜着下了楼。
按照贾老爷的吩咐,程宗扬把五条狗剥皮剔骨,然后把骨头砸碎,扔到火堆里。
他洗洗手,然后提起雪雪的耳朵,“刚才跳得不错啊,再跳一个。”
小贱狗立刻用两条小短腿撑地,扭腰摇尾巴地跳了一段,一边跳一边还讨好地伸出舌头,谄媚之极。
“行了!跳得真难看。”程宗扬压低声音道:“老实说,紫丫头昨晚损失了多少小虫子小蜜蜂?”
雪雪想了想,把三张狗皮扒拉到一边,把剩下两张堆到一起。
“干!”程宗扬脸一黑。
损失了六成,等于她这么久的心血,被那个死太监一下毁掉了一多半。她昨晚放在宫里的虫蚁,应该是她剩下的全部家底了。不行,得想办法收回来,万一再损失,死丫头都该往大明宫埋炸药了。
“不许跟你紫妈妈说啊!”程宗扬先警告一句,然后小声道:“你觉得她精神是不是有点不大好?”
雪雪点点头。
“跟临安时候比?”
雪雪摇摇头。
“跟建康时候比?”
雪雪使劲摇摇头。
“越来越不好?”
雪雪拼命点头。
“她睡觉的时候有没有离魂的症状?”
雪雪木着脑袋,不点头也不摇头。
“这都不知道?你个废物!”
雪雪惭愧地低下脑袋。
“别惹你紫妈妈生气,知道不?”
雪雪点点头。
“你惹我生气就是惹你紫妈妈生气,知道不?”
雪雪一脸委屈地点点头。
“你在这儿守着,火小了就往里头添柴,把你这些亲戚都烧成灰渣。”
程宗扬松开它脖子上的绳索,负着手扬长而去。
雪雪朝他的背影张牙舞爪,口中火星乱冒。忽然程宗扬身影一动,像是要转过身来。小贱狗立刻收起嘴脸,一脸乖巧地跑到柴堆边,叼了根木柴过来,认真地守着火堆。
等男主人真的走远,它吐出木柴,发疯般满地打滚,四处乱刨,跟个挖掘机一样,像是要把地给翻过来。
最后它趴到火堆旁,吐出一只已经不会动的金属螳螂,用鼻子拱了拱,然后垂头丧气地耷拉下脑袋。
“宅子里来新人了。主子昨晚刚收的,还是个处子呢。”
“谁啊?”
“瑶池宗的白霓裳白仙子。”
“听说主子昨晚开了她的苞,折腾一夜,这会儿还抱着她在玩呢。”
“还是处子都能被主子折腾一宿?不会是装的吧?”
“落红还在呢。听说还是主子亲手给她洗的下面。”
“我听说那骚货还娇滴滴说要给主子生孩子,求着主子把她肚子搞大。”
“真是个淫贱货!专会勾引主子!”
几名奴婢在外面说着悄悄话,不时飘到吕雉耳朵里。她静静梳着长发,忽然猛地将梳子一摔,扑到床上。
第三章 梅花三弄
正房西侧,是一间布置精雅的书房。程宗扬在这处宅子住了半个月,还是头一回进来。这会儿他握着笔,正闷着头伏案书写。
直到现在,他都没用惯毛笔,幸好如今的修为上来了,运笔虽然称不上圆转如意,好歹算流利,比以前的狗爬体强太多了,起码拿出去不丢脸。
程宗扬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杨玉环的,委托太真公主说项,邀请光明观堂的燕仙师、潘仙子前来程宅,给自家内眷诊病。
另一封则是专门呈给燕仙师的,由贾文和起草,自己照猫画虎地抄录一遍。
信中谦辞卑礼,先夸光明观堂医术通玄,名震遐迩,世人无不敬仰,诸位仙子更是仁心妙手,雅志高洁,素来有济世爱民之德。然后说自家内眷身染沉疴,针石罔效,眼看就要香销玉殒,恳请燕仙师垂怜,拨冗诊视。因为此事劳烦燕、潘两位玉驾,自己深感不安,惶恐之至……
总之马屁拍到位,体现出自己的诚意。至于燕姣然会不会来,他倒是很有信心,毕竟跟岳鸟人有一腿,自己请她看个病,应该不难吧?何况赵飞燕的情况潘姊儿都说未曾见过,燕姣然作为医术大家,遇到这种罕见的病例应该会有兴趣。
写完封好信柬,让韩玉送到镇国公主府,程宗扬揉了揉手腕,站起身来。
他有意没写明需要诊病的是赵飞燕,主要目的还是想让燕姣然帮忙,顺便看看小紫的情况。虽然小紫醒来之后看着挺正常,不像有什么后遗症的样子,但昨晚她的昏厥让程宗扬揪心不已,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有个三长两短,也就是不想让死丫头担心,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至于小紫配不配合,他心里也没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她们来了再说。
刚回到内院,便看见孙寿从楼里出来,程宗扬道:“你们紫妈妈呢?还睡着吗?”
“方才起来了。这会儿琳姨娘伺候着洗浴呢。”
“哦。”程宗扬一听,立马转身,“那我得去帮帮忙,擦擦背什么的。”
“紫妈妈说了,不让人打扰。”孙寿小声道:“中公公在外面守着呢。”
中行说守着,那就没戏了。想进去,得踩着他尸体才能进。不过想想踩着那孙子尸体的画面,还挺带感的……比看小贱狗跳舞都舒坦。
早上靠着兰奴和光奴,又打通两道经脉,已经快一半了。趁这会儿还有点时间,赶紧治治伤。
白霓裳,就你了!
程宗扬在孙寿臀上拧了一把,“过来伺候。”
“哎。”孙寿扭着腰,妖妖娆娆跟着主子进了楼。
“哎哟喂,咱们舞阳侯府可不是平常人家,来头大着呢。就比方这屋里伺候的奴婢吧,那容貌,那身段,瞧着像下人吗?”
白霓裳摇了摇头。她躲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雪白的面孔,五官鲜明如画。
张恽跪坐在床边的脚榻上,竖起大拇指道:“仙子好眼力!”
“这些奴婢,要论起身份,可都不一般!方才那个光奴,你瞧着地位够低贱了吧?”张恽压低声音道:“她原本是个太子妃!江都王太子谋反,被侯爷抓起来斩首,这位太子妃百般哀求,自荐枕席,侯爷看她有几分姿色,才开恩收她当了暖床的丫头。”
“跟她一起那个,原本是个掌教夫人,被侯爷看中,随便收用了,如今也是侍寝的小婢。还有两位封君,以前都是出警入跸,车马成群的贵人,如今在房里伺候侯爷起居,陪寝暖床,连个名分都没有。”
白霓裳下意识地咬住唇瓣,被他说得满心忐忑。
她一开始并没存太多心思,只是无可选择下,才献了元红。虽然知道这位程侯背景深厚,却不知道如此深不可测。
瑶池宗一向有延请高手充任客卿长老的传统,奉琮与奉琼尤其热衷。师尊去世后,奉玦一支全靠她一人支撑,宗门的压力让她深感无力,只觉独木难支,才来到长安,希望能获得援手。
为此白霓裳入宫中献舞,又厚礼结交鱼朝恩和王守澄,甚至与十方丛林有所来往,就是想找一座靠山。谁知那些太监奸恶似鬼,收了自己的钱还不知足,反而设下圈套,要将自己彻底收为玩物。
阴差阳错之下,她原本未曾指望的程侯却成了她的救命恩人,还夺了她的元红,成了她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
白霓裳当时一来无力反抗,二来又怀着几分报恩的心思,才半推半就地委身于他,但昨晚被他破体之后,难免对这个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子生出一丝情愫。暗想着自己既然已经失身于他,便嫁给他也罢,安安分分当他的妻子好了。
直到一夜过去,目睹了这个男人内宅的美姬艳婢,知道了他背景的深厚,白霓裳才发现自己想像的夫妻一场只是镜花水月。他不仅已经有了正妃,屋里还姬妾成群,随便一个小婢,都是身份显赫的贵人。
暗自伤神之下,白霓裳又不禁有了别样的想法。事已至此,已是无可挽回,也许他就是自己可以倚靠的男人,是自己满心期盼却遍寻无获的靠山呢?可自己又算什么呢?只是他内宅又一个没有名分的床奴吗?
白霓裳柔肠百结,时而想一走了之,就此相忘于江湖,时而又想偎依在他怀中,乞求他为自己遮风挡雨。但不管怎么选择,他都已经是自己唯一的男人,一生一世都不可能斩断这份孽缘。何况,万一自己再怀上他的孩子……
“白仙子,别怪小的说,外面多少人想巴结老爷都找不到门路呢,你能服侍主子,这是多大的缘法,多大的福气?”
张恽摇舌鼓唇,卖力蛊惑。相比于中行说从不拿自个儿当外人的蛮横,他的身份才叫个尴尬。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待罪的阉奴,主子捻死他都不带眨眼的,也就是主子仁德,才留了他一条狗命。
为此张恽拼命干活,使出十二分的本事伺候各位主子。幸好主子内宅光有女眷,缺少跑腿的下人,自己这个太监倒是派得上用场。每日里勤勤恳恳,总算让自己这个丧家犬有了容身之地。
主子临走时让人教白霓裳内宅的规矩,中行说一门心思讨好紫妈妈,对白霓裳眼角都不带夹的,于是就把张恽踢过来,让他教导这个新来的白仙子。
“我……我要怎么做?”
张恽慎重地警告道:“这事儿你自己心里头明白,可千万别往外边说——咱们侯府啊,行的是宫里的规矩。”
“啊?”即便有了心理准备,白霓裳还是吃了一惊。
张恽意味深长地说道:“侯爷的身份,可不一般。你既然上了主子的床,有些事也不瞒你。旁边那屋里知道是谁吗?”
张恽压低声音,“汉国的正宫皇后,赵飞燕赵皇后。”
“啊!”白霓裳吃惊地瞪大眼睛,“她……”
“没错,她一个皇后,身份多尊贵!如今又晋了皇太后,垂帘听政,正经的一国之尊,还不是照样服侍主子?白仙子,你可别怪小的说你啊,我听说,主子要用你后面,你还不肯?哎呦,人家皇后娘娘都乖乖让侯爷用了,人家的身子不比你尊贵?”
白霓裳羞窘之余,不由得一阵紧张。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张恽抬了抬光溜溜的下巴,“还有那屋,知道是谁吗?”
白霓裳看着他的表情,“还有比皇后更尊贵的吗?”
“那屋是汉国的吕太后!”
“啊!”
“那可是垂过帘,秉过政,执掌大权近二十年,母仪天下的太皇太后!”
“她……她也……”
“前晚,就在院里,侯爷当着奴婢们的面,要用太后娘娘的后庭。换成你肯吗?”
当着奴婢的面?这……
张恽道:“人家太后娘娘没说半个不字,当时就让侯爷用了。”
白霓裳不由得捂住嘴巴。
“不光是这些。”张恽悄声道:“那天晋国正使还来见过侯爷,你猜是来干嘛?”
白霓裳摇摇头。
“想请侯爷去晋宫,就为求个龙种。”
“龙种?”
“金龙降世你没听说?”
白霓裳连忙摇头。
张恽绘声绘色将金龙降世讲了一遍,然后道:“知道主子的龙种有多珍贵了吧?多少人求着生,都怀不上。我怎么听说,侯爷让你生孩子,你还不愿意?”
“我没有……真的没有!”
“那就好。主子爷赏你的,你可得小心呵护着。万一怀上主子的龙种,那可是天大的福分啊。”
白霓裳被他说得怦然心动,“我知道了。”
张恽瞧了瞧左右,低声道:“你刚来,不懂规矩容易吃亏。我给你透点儿消息,主子爷呢,是个爱玩的,在主子爷跟前,你可别端着什么身份,讲究什么体面,主子爷想怎么玩,你就陪他怎么玩。可别再推三阻四的,这个不肯,那个不愿。侯爷屋里的姬妾多了,舞都城还有好几位呢,哪个不是花容月貌,天仙般的人物?真不缺你一个。”
白霓裳点点头。
“还有,别怕羞。那些身份比你尊贵的,还比你放得开。宋国的太后……”
“啊!”白霓裳又吃了一惊。
“嘘!小点声。你要不信,往后不妨问问那些侍奴,宋国那位太后,当初为了讨好主子是怎么做的?光着身子被带着游宫,还让主子爷身边的侍奴弄过。”
“她们……她们不是女人吗?”
“你呀,以后就知道了。”张恽道:“话说回来,你也别怕,主子是个善心人,待屋里的姬妾也好。何况你还是被主子亲自开苞的,这就是你的体面。”
白霓裳晕生双颊,“我知道了。多谢公公。”
张恽露出笑脸,“白仙子太客气了,叫我小恽子就行。仙子先歇着,得空咱们再聊。”
张恽从房间出来,惊理看着他,“都给她讲了?”
张恽陪笑道:“按您的吩咐,我把话都带到了。”
“白霓裳怎么说的?”
“小的瞧着,白仙子都听进去了。这位白仙子,别的事上还算通透,就那事上面,一点儿都不懂。”
惊理淡淡一笑,“师傅照顾得好。”
张恽讨好地说道:“姑娘不去见见她?”
“算了,这会儿也没什么好说的,回头见吧。”惊理说着,转身离开。
程宗扬进来时,白霓裳仍躺在床上,沾血的被褥已经换过,那张俏脸上的污泥也擦洗干净,露出如玉的肌肤,甚至唇瓣上还用了些胭脂,整个人都显得明艳起来。
迎着程宗扬审视的目光,白霓裳羞涩地垂下眼睛,“是兰儿姊姊和光儿姊姊帮我擦洗的。”
“都洗干净了?”
白霓裳含羞点了点头。
“去,检查一下。”
白霓裳茫然睁大眼睛,便看到他身后一个媚艳的美妇袅袅上前,含笑拉开她身上的锦被,然后俯下身,将那张艳若桃李的玉脸放到她腹下,接着一条湿腻的香舌伸到腿缝,舔在她的小穴上。
“呀!”白霓裳惊慌地并紧双腿,想要躲开。
“怎么回事?”那位背景神秘,来头奇大的程侯一脸不悦,“那些贱婢没给你讲规矩吗?”
那妩媚的艳妇扬起脸,笑道:“仙子一会儿要给主子侍寝,奴婢先品品仙子的小穴,看有没有异味,免得污了主子的龙根。”
还要这样的吗?宫里的规矩好可怕……
白霓裳忍着羞意,被她推开双腿,露出小穴,任由那美妇把香舌伸到自己穴内,里里外外舔舐了一遍。最后滑腻的舌尖伸到自己穴口,挑动着打了个转,然后松开嘴,笑道:“这里面主子要用,奴婢可不敢占先。”
说着她抬起头,娇声道:“回主子,仙子的小穴已经验过,香柔娇滑,蜜汁清甜柔润,并无异味。”
舔那么仔细,我还以为有毒呢。还能尝出甜味来?你这什么舌头?主子以后的糖尿病就指望你了。
白霓裳早已面红耳赤,羞得抬不起眼来。
“仙子又忘了规矩呢。”孙寿拉起她的双手,放在下身,催促道:“赶紧说啊。”
“求……求主子临幸奴家……”白霓裳羞答答说着,两手分开被舔得湿淋淋的小穴,露出穴口。
程宗扬张开双臂,一边由孙寿服侍着除去衣物,一边说道:“该怎么做,你都知道吧?”
“把主子的肉棒……放到奴家屄眼儿里……来回……来回肏奴家的小穴……
中……中间不能拔出来……“
白霓裳好不容易才将她们教的那些难以启齿的言语说出来,“用奴家的嫩穴裹着主子的肉棒,让主子享受奴家屄眼儿的紧狭……还有……还有屄洞里的暖润和滑嫩……”
“直到让主子肏得舒服了……射到奴家的小穴里面……射的时候要收紧屄眼儿……等主子射完……主子要想再插一会儿,就乖乖让主子插着……等主子受用完,再小心拔出来……要把主子的龙精留在小穴里面,不能流出来一滴……”
“学得不错嘛。”
孙寿笑道:“白仙子兰心蕙质,也就是以前不懂规矩,一教就学会了。”
程宗扬挺起肉棒,对着那只鲜嫩的美穴,“我来,还是你来?”
白霓裳连忙道:“我自己来。”
“好好插,不许偷懒。”
“知道了。”
白霓裳双手扶着阳具,对准自己的穴口,慢慢捅了进来。
阳具刚一入体,她便颦起眉头,痛得低叫一声。
蜜穴元红新破,这会儿再次被粗大的肉棒捅入,依然痛楚不堪。尤其是处女膜的位置,捅入时传来撕裂般的痛意。但相对于昨晚的生涩,刚刚被舔过的小穴柔润了许多,软嫩的蜜穴裹着龟头,带来酥爽的触感。
想起昨晚开苞时自己累出的那身汗,程宗扬就觉得不能太便宜她了。
“对着你开苞的地方,来回捅。”
白霓裳颦着眉扶住阳具,在自己穴内最疼的位置来回捅着,剧烈的痛楚使得她叫出声来,小穴不停收紧。
“换换方向,先上后下,然后左右……再转一圈。”
白霓裳美目迸出泪花,“好痛……”
“痛就对了!”程宗扬道:“说明开苞没开彻底,你的处女膜还没弄干净,把它彻底搅碎就好了。”
其实被他的大肉棒插过,那层处女膜早已经破碎无余,只剩下边缘处一些残留。处女膜本身分布着血管和神经,十分敏感,此时还未愈合的伤口被龟头再次撑裂,让白霓裳又经历了一次开苞的痛楚。尤其是她握着阳具,在体内搅动,粗硬的龟头碾磨着痛处,让她蜜腔又一次沁出鲜血。
这已经不再是处子的元红,但程宗扬发现,涌入丹田的气息虽然没有昨晚开苞时浓郁,但依然纯粹。程宗扬忽然想起被蕃密渡化的智慧女,那些妖僧不知用了什么手法,故意让她们开苞后无法愈合,使她们一直流出元红,用来双修,或者炼制法器……
程宗扬身体一沉,阳具贯入蜜穴,白霓裳吃痛地并起双膝,泪眼模糊地望着他。
“你这什么手法?俩手抱着?你捣药呢?换个手法!一只手剥开小穴,一只手握着捅。”
白霓裳委屈地说道:“我一只手拿不住……”
“拿不住也得拿!快点儿,捣你的花心!”
“知……知道了……啊……啊……”
白霓裳一手分开秘处,一手握着阳具捅进蜜穴,捣在花心上。每次捣下,娇躯就触电般的一颤。
程宗扬抱起她一条雪白的美腿在手中把玩着,不时伸手抚弄她剥开的嫩穴,挑弄她柔嫩的花蒂。
刚学过的规矩白霓裳还记得,眼泪汪汪地说道:“霓裳……霓裳的小穴好不好玩……”
程宗扬笑道:“你自己说。”
“好玩……”
“真聪明。把小穴再剥开点儿,让我看看仙子的屄眼儿有没有被搞大。”
白霓裳竭力撑开嫩穴,露出被阳具撑大的穴口,让他观赏自己小穴被肏弄的淫状。
程宗扬想起她昨晚的反应,有意抓住她那对圆硕的乳球,一边把玩,一边捏弄她的乳头。
果然,刚捏两下,白霓裳的乳头就硬了起来,乳晕圆圆鼓起,就像是那对白腻乳球上的装饰物一样,散发出红艳的光泽。
随着手指的揉捏,那只小穴也随之抽动,柔腻的蜜腔一紧一紧地夹着肉棒。
程宗扬板着脸道:“真淫荡!”
白霓裳玉脸顿时涨得通红,羞窘得几乎要哭出来。
“叫老公。”
“老公……”
“求我肏你。”
“……老公,求你来肏霓裳……”
“摆好姿势,把屄眼儿对准肉棒。”
看来自己的挑弄有点效果,白仙子的穴口溢出一丝清亮的水痕,显然小穴被自己挑逗得春水滋生,起码肏起来不会那么痛…… .程宗扬想着,身体一沉。
“啊!”白霓裳顿时痛得叫了一声。。“说啊?”
“老公,来肏霓裳……啊!……”
“啊……老公……啊!肏我……”
伴随着白霓裳仙子般的叫声,程宗扬用力挺动着阳具。
这一次双修的效果比兰奴和光奴强得多,但还是不及昨晚开苞的神效,前后不到三刻钟,就打通了三道经脉,加上自愈的一条,十二正经全部恢复如初,剩下的奇经八脉虽然还未打通,但只要不玩大的,尽可以慢慢恢复。
程宗扬没有再继续在白仙子身上找补。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再干下去,她又得哭了。
程宗扬狠顶几下,在白霓裳温润的小穴里痛痛快快射了一回,然后没有拔出来,就那么插在白霓裳体内,说道:“你的伤势好点儿了吗?”
白霓裳含泪点了点头。
“你怎么会中了他们的诡计?”
“那天你提到墨枫林,我让人去打探,得知他跟选锋营闹翻,一个人躲在长安,就去找他……那些太监原先拿过我的钱,说他们找到了墨枫林的下落,可以帮我抓到他……”
“然后你才发现,是他们把你给抓了?”
“我并没有完全信任他们,还给宗门传了讯,可是……”
“谁让白仙子长得太美呢?连太监都动了色心。”
白霓裳凄然道:“我后来才想明白,他们并不是动了色心,而是因为他们身体残缺,心怀嫉恨,才分外想毁掉我。他们不是不喜欢钱,但更喜欢看着别人在他们面前尊严尽丧,饱受屈辱,只能苟且求生……”
白仙子遇到事上,还是挺明白一个人。就是性教育没跟上,缺失太多了,得好好补补课。正好,自己身边这方面的人才不少,个个都能当她的老师,随便传授点经验,都够她学半年的。
“算你运气不错,遇见我。我可倒霉了,为了救你,差点儿被打死。”
“程侯的救命之恩,霓裳铭记在心,一辈子都不敢忘。”
昨晚的事就像给程宗扬打了针强效疫苗,让他这会儿对圣人彻底免疫,厚颜无耻地追问道:“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白霓裳红着脸道:“怎么报答都可以……一辈子都可以……”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不要脸的感觉真好,难怪杨妞儿能活这么大,还越长越美。这都是经验啊。
程宗扬继续加码,“让我肏一辈子?”
白霓裳羞涩地垂下眼睛,“好……”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不客气地吻住白霓裳的红唇,把她唇瓣上的胭脂都舔干净,才起身从她穴内拔出阳具。
白霓裳低低痛呼了一声,带着几分羞意,有些迟疑地张开口。
过了会儿她红着脸道:“多……多谢主子临幸。”
程宗扬有些纳闷,“你刚才张着嘴是想说什么?怎么又不说了?”
孙寿笑道:“奴婢给白仙子讲过,被主子肏完,要用嘴巴帮主子清理干净,再谢恩。白仙子嘴都张开了,主子倒忘了。”
“还是你们想得周全。”程宗扬笑道:“来,赏你了。”
“多谢主子。”
孙寿屈膝跪下,妩媚地张开红唇,将主子的肉棒含在口中,舔舐干净。
“把你们会的都拿出来,多教教她。”
“是,主子。”
“好好学。”程宗扬在白霓裳脸上捏了一把,“等晚上回来,我要把你在床上摆出十八般姿势。”
白霓裳脸又红了,垂下颈子,柔声道:“好……”
第四章 惊天疑案
“死丫头洗完没有?”程宗扬出来问道。
张恽在门口守着,躬身道:“紫妈妈去了东侧房,在忙着呢。”
“她又折腾什么呢?”程宗扬忽然想了起来,“小贱狗是不是跑回来了?”
“主子圣明!”
“干!我就知道她一忙就没好事!又去弄那些魂魄了吧?她是嫌离……”
程宗扬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离魂症的事,及时收住口。
“你跟中行说这会儿去见贾先生,听他吩咐。”
“是,奴才知道了!”张恽一路小跑着,去找中行说。
黑着脸来到内院的东侧房,程宗扬一把推开门,只见小紫背对着自己,一手托着粉腮,蜷着腿,靠坐在一张摇椅上。
“做什么呢?”
程宗扬伸过头去,正对上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王守澄死死盯着他,惨白的脸上浮着一层铅粉,张着嘴巴似乎想说什么。
程宗扬一惊之下,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伸手就要拔刀。
接着他才反应过来,咆哮道:“死丫头!你把尸体放坛子里干嘛!”
要不然程宗扬也不至于被吓这么狠,王守澄的尸体被塞在一个大瓮里,只露出脑袋和胸口,瞪着死鱼般的眼睛,看起来比鬼都吓人。
王守澄胸部被珊瑚匕首切开,这会儿鲜血还没有干透,就好像还停留在昨晚被自己一刀斩杀的时候。不过他切断的胸骨被极细的金属丝重新连接起来,一只蜘蛛正在他裂开的胸口间钻进钻出,用八条细长的尖肢灵巧地将碎骨拼接成形,再用尾部的细丝逐一固定。
王守澄胸前的伤口已经缝合得七七八八,但那颗心臓还悬在伤口外面,此时虽然不再跳动,但里面灌满血液,仿佛随时都可能复苏。
小紫笑道:“我要做个好玩的。”
“这么少儿不宜的事你都干?你不怕做噩梦吗?”
“有程头儿抱着睡,人家才不怕。”
程宗扬无语半晌,他也知道,死丫头报复心这么强的人,肯定不会放过王守澄,变成死鬼都不行。自大点儿说,毁掉死丫头那么多东西还在其次,差点儿要了自己的命才是死丫头恨透他的主要原因,挫骨扬灰都不解气。
“老贾本来还想拿这死太监的尸体做文章呢,被我劝住了。你准备拿这死鬼干嘛?”
“做成尸傀。”小紫笑吟吟道:“他心臓没有碎,能保留大部分修为呢。”
能保留大部分修为的傀儡?那挺强啊?程宗扬忽然觉得这主意挺好,起码死丫头身边能多一个打手。
“还缺什么?我帮你!”程宗扬一改刚才的嘴脸,殷勤地出起了主意,“我们给他脑门贴个黄签!”
“干嘛?”
“弄成僵尸啊。一蹦一蹦的,放出去吓人。”
“不要。”
“那我们给他化化妆,嘴巴周围涂一圈红漆,再弄两颗狗牙给他装上,正好我刚杀了好几条狗,给他镶一嘴的尖牙都没问题。”
“好难看。”
“吸血鬼都这样,嘴一张,那牙都跟钉子一样,没咬着别人呢,先把自己咬得满嘴血。我还有个主意。”
程宗扬兴致勃勃地说道:“把他眼圈涂黑,脸上弄个伤口,露出半边牙齿那种的。走路的时候一条腿拖着。一边伸着手,一边嗷嗷的叫。咬到谁就把谁变成丧尸!”
“大笨瓜,你该去干活了。”
“还有一会儿吧?这会儿才刚过午时。你要不喜欢西方风格,我们还是来传统的,整个白毛僵尸!小贱狗呢?把它的毛剃了,糊在死太监身上……”
“万一耽误了呢?”
“好吧,好吧。我这会儿去,你慢慢做啊,我回来再给你出主意。”
“知道啦,大笨瓜。”
程宗扬回去换了一身玄黑的正装,趁着准备车马的空当,与飞燕合德说了几句话,又顺便来到黛绮丝的房间。
这会儿没办法喂她精华液,但上次喂过之后,黛绮丝状态保持得不错,神智一直清醒,没有被灌输的恶念侵蚀,看来自己的精华确实够补。
虽然没有生命精华,普通的生命之泉还是能补一点儿的。黛绮丝身体仍不能动,程宗扬把这名大号人偶般的波斯美妇抱在怀里,一边亲吻着她的红唇,一边不客气地把玩着她的雪乳。
黛绮丝主动吐出香舌,如饮琼浆般,吸吮着他的口水。
程宗扬顺手摸了摸她的小穴,犹豫着是不是回来就给她开了苞。一来自己的奇经八脉还没有复原,用这位摩尼教善母的处女,说不定立马就能满血复活。二来昨晚的惊险给他留下不小的阴影,万一自己挂了,这么美艳的处女竟然还没开苞,做鬼都能把肠子悔青了。
至于黛绮丝体内潜藏的血莲花种,即使她失去神智,但如果把她当成自己独占的淫物……似乎,可能,也许,大概也可以的……吧?
程宗扬放开黛绮丝,笑道:“我出去办点事。你好好休息,尽快把那些灌输的恶念压制下去,将来想办法清理掉。”
“是,尊敬的拯救者。”黛绮丝望着他,碧绿的眸子中充满了面对光明的崇慕和希冀。
舞阳程侯的车马驶出宣平坊,数十名护卫前呼后拥,一路鸣锣开道,旗帜飘舞,声势浩大地前往镇国公主府。
半个时辰之后,一则惊人的消息犹如炸响的霹雳,瞬间震动了整个长安。
枢密院左枢密使,执掌唐国军务,朝廷最有份量的顶级宦官,王守澄,被人杀死,并且挫骨扬灰,以泄其忿。
刚刚接任京兆府少尹,权知府事的罗立言,闻讯立即带着属下的隶卒;以及长安、万年两县的官员;会同刑部六扇门的捕吏;负责京师治安巡视的右金吾卫长史、参军……一行近百人匆忙赶到凶案现场。
通善坊位于晋昌坊正南,位于长安最南端,离城墙只隔了一座通济坊。长安北盛南稀,延兴门以南各里坊人烟渐少,有些坊内干脆就是大片大片的菜园、耕地。
通善坊内最有名的所在便是杏园,每年榜下之后,新科进士们都会在杏园举行的探花宴,饮酒赋诗,结成杏园诗集,杏园探花也成为文坛第一快意事。
不过此时正值寒冬,杏园一片萧索。踏入园内,只觉鬼气森森,寒意侵人,令人毛囊收紧,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沿着积雪的小径踏入园中,罗立言眼皮顿时一阵急跳。
以往用来宴饮的杏林内,挂着五具尸体,全是内侍服色。罗立言甚至还认识其中一个——王守澄的干儿子,内侍省的实权宦官。
此时五具尸体被人系着颈子挂在杏树上,每人身上都有致命伤,鲜血从他们的袍服上淌下,染红了地上的冰雪。最中间却只挂了一套衣冠。那身象征权势的紫袍在雪林中分外扎眼,袍服腹部被利器刺破,鲜血淋漓。胸口的位置更是被利刃几乎一斩为二,沾满了大片大片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衣袍上方,挂着一顶嵌着金珰的乌纱帽,下面是一对厚底官靴。衣袍上佩戴的犀角腰带、玉叶鸣佩、金鱼袋、香囊、荷包……一样不少,唯独衣袍内空无一物,空荡荡悬在雪地上,倍显诡异。
在那双官靴下,散落着一片焚烧过的骨殖残渣,零零碎碎散布在雪地上,似乎是被人随意乱洒,又似乎别具深意。
罗立言用衣袖掩着鼻子,挡住林中充斥的血腥味。他本来还想问既然没有尸体,如何说死的是王枢密使?但看到那件紫袍便心下了然,只是还存着最后一丝侥幸,挥了挥手道:“仔细察看。”
几名京兆府的仵作上前验看尸体,六扇门和金吾卫也上来几人,协同察看。
这是震动京师,乃至整个朝廷的泼天大案,众人验看得极为仔细。五具尸体足足用了一个时辰,单是那件紫袍,就由京兆府最有经验的仵作和六扇门负责命案的捕头一起动手,反复查看了大半个时辰,所有的物品都被打开,逐一检查,地上的灰渣也被绘图记形,无一遗漏。
验尸的结果陆续汇集过来。五具尸体验明正身,全是内侍身份,下体残缺处的伤口早已长好,绝非冒充。其中三人被人用利刃从背后刺透心臓,一击毙命。
另外一具同样背后受创,但伤口极宽,经过仵作剖尸检查,判断伤口被人故意破坏过,真正的致命伤已经无从查验。另外一具伤势大为不同,不仅腰肋处伤口极大,近乎被人腰斩,脚掌还被砍掉半截。
这五具尸体的面容被逐一绘图记录。能跟在王守澄身边的,都是有头脸的宦官,查明身份并不困难。唯一麻烦的就是王枢密使。那件紫袍正是他的官服,犀角玉带、金鱼袋中的符印、香囊的印迹,均可证明属于王枢密使所有。但只找到外衣,内衣和鞋袜不知道是被凶手丢弃,还是与尸体一并被焚毁。至于最要紧的骨殖,却让最有经验的仵作也碰了壁,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那些骨殖全部被粉碎,最大的碎片也只有黄豆大,大部分都是极细的粉末,而且没有丝毫皮肉或者油脂的痕迹。可以想像,这具尸体是被人剥皮剔骨,然后将骨骼尽数砸碎,再经过长时间的焚烧,最后还被投入石磨中,磨成足以过筛的粉末——挫骨扬灰,莫过于此!
罗立言面色阴沉,作案的凶手无疑与王守澄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才会如此处置他的尸骸。问题是凶手究竟是谁?
王守澄把持枢密院多年,仇家可谓车载斗量,当年宰相宋申锡暗奉皇命诛除宦官,结果他找来密谋的京兆尹王璠当晚便向王守澄告发。王守澄随即命人诬陷宋申锡谋反,更出动五百神策军,包围其府邸,要将宋家灭门。最后还是在郑注劝说下,宋申锡被流放外郡,最终客死他乡。
皇上与宰相联手,都奈何王守澄不得,反而被他回手一击,揭穿了唐皇的软弱画皮,连自己信任的宰相都无法回护,可见唐皇的怯懦无能,更可见王守澄的滔天权势。
这样一位声名赫赫的权阉,谁敢杀他?谁又能悄无声息地除掉他?还在杏园将其挫骨扬灰?
朝臣?罗立言自己都不相信哪位朝臣有如此胆量,更不用说如此手段。
藩镇?哪处藩镇会火中取栗,对一位权阉下手?
宦官内斗?如果是这样,倒是皇上之幸,朝廷之福……
罗立言心里乱纷纷转着念头,这边众人已经检验过所有痕迹,过来禀报。
先是现场遗留的痕迹,法曹参军独孤谓禀报,杏园内发现有车辙和蹄印,可以判定尸体是被人用马车运至此处。但最关键的足迹,由于现场进入的人太多,已经无法查证哪些才是案犯所留。
罗立言心头不悦,车辙和蹄印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要紧的足迹却找不到,要你做什么吃的?绣花枕头!
接着仵作上来,禀报尸体查验的结果。
“从尸体的血迹判断,五人都是两个时辰之前被杀,算来应该是尸体被发现之前半个时辰。从尸体死亡时间,到骨骸焚毁的状况来看,半个时辰无论如何是来不及的。此地又无焚尸的痕迹,因此小的们推断,应当是尸骨被焚烧之后,几名内侍才被杀死。”
也就是说,凶手是把王守澄掳走之后,痛加折磨,再剥皮拆骨,焚尸扬灰,而那五名内侍一直活生生看着,最后才被杀死?罗立言心底升起一丝寒意,凶手能在京城之中,悄无声息地掳走王守澄连同五名太监,这能量比自己设想得还要恐怖。
“鱼袋中的符印等物,小的们都验过,确系王枢密使所有。但地上散落的只有些许灰烬,实不能断定为王枢密使本人。至于灰烬的痕迹,小的无能,着实看不出来其中的端倪。”
罗立言冷哼一声,“是真看不出来,还是不敢说?”
仵作叩首道:“实系无能,求少尹恕罪。”
金吾卫一名长史开口道:“这些差役许是真看不出来。罗少尹不妨将绘制图案送至枢密院,请主管军务的几位貂珰看看,也许别有所得。”
唐宋两国虽然都有枢密院,但唐国的枢密院与神策军一样,由宦官掌控,主事者全是太监。如果说一开始罗立言还有些扑朔迷离,摸不清头绪,这位长史的暗示让他立刻省悟过来,以官靴为长安,分布在周围的七处骨殖,方位正对应七处藩镇:魏博、平卢、淮南、金商、剑南、河中、朔方……
一念至此,罗立言浑身的冷汗几乎都涌了出来。如果是七处藩镇联手刺杀王守澄,对叫嚣削藩的宦官一个好看,自己若吐露一个字,可能就是王守澄今日的下场。
他定了定神,开口道:“既然阁下如此说,那便移文枢密院,请他们协助探察。”
那长史表情僵在脸上,他出于好意才提醒罗立言一句,不料他转手就把锅扣在自己头上。这不仅得罪了藩镇,还要得罪枢密院,真真是好人做不得!
独孤谓亲自动手,将五具尸体从树上解下,用白布覆盖,摆成一排。
罗立言道:“先将尸体运回万年县衙,请宫中来人,确定身份。”
万年县令道:“回少尹,敝县衙门狭窄,无法安置五位公公的尸体。”
罗立言不耐烦地说道:“那便送到长安县。”
“回少尹,”长安县令不卑不亢地说道:“此案发于万年县境内,若送至敝县,于情不通,于理不合。”
“你!”罗立言心头的火气直冒上来,但自己刚刚上任,威信未立,若是强压,被人硬顶回来,只能更难看。
他也知道,这锅无论如何也丢不出去。秦少尹被刺的案子还没破,自己刚上任第一天,又出了这样的惊天大案。看来京兆府这个位子,比自己想像的还要难坐。
他重重呼了口气,“那就送回府衙!”
独孤谓躬身应道:“遵命。”
罗立言不耐烦地说道:“你就别回去了,在这里守着现场!”
“是!卑职遵命。”
罗立言眯起眼,望向不远处的大雁塔,要不要顺路去给佛祖上一炷香,好保佑自己度过这道难关?临时抱佛脚,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忽然他心念一动,立刻道:“去大慈恩寺!问问寺中的僧人,有没有谁在塔上看到些什么!”
大慈恩寺内,气氛一片阴沉,僧人们进出都小心翼翼。
昨日太真公主亲临娑梵寺,信永专门派人请窥基大师出席。但长安城无人不知,窥基大师与太真公主结怨已久,不可能亲自去一趟娑梵寺,就为看太真公主上香。
结果也不意外,窥基大师回绝了信永的邀请,更严禁寺中僧侣参与此事。
可谁都没有想到,自己不去找事,偏偏事情却找上门来。昨日佛门一众高僧云集娑梵寺下院,不知哪家的秃驴在其中大造口孽,竟然传出一则流言来:十方丛林的领袖,大孚灵鹫寺的沮渠二世大师病重垂危,欲择一门人,授予衣钵。
这则流言在佛门掀起轩然大波,娑梵寺的盛会还未结束,就有僧人上门打听虚实。不到一天时间,长安城内二百多座寺庙,竟然来了一百多拨访客,把知客香主净空的嘴皮险些磨破,更惹得窥基大师大发雷霆。
虽然窥基大师称此事为谤佛之举,言者必遭恶报,但大慈恩寺的僧人到底放心不下,请示过窥基大师之后,专门传讯灵鹫寺,询问沮渠大师起居。沮渠大师不久便降下法旨,让众僧诚心礼佛,自有佛祖保佑。
众僧刚放下心事,向各寺宣谕了沮渠大师的法旨,谁知立马又传出一则更劲爆的流言,有人言之凿凿地声称,蕃密从天竺请来一众密宗大师之后,在大孚灵鹫寺内势力大增,暗中将沮渠大师的亲信弟子尽数排斥隔离,已经实际上挟持了病重的沮渠二世大师!如今沮渠大师所传法旨尽为蕃密一系捏造,不信请看青龙寺的义操大师,身为密宗大师,生生被蕃密逐出本寺。再看沮渠大师的亲传弟子净念,被关进推事院,至今无人理睬。
这一下连释特昧普大师也被卷了进来,但与暴跳如雷的窥基大师不同,特大师高调前往各寺,宣称要将此事分说清楚,趁机与各寺的方丈、住持打得火热。
听说不少寺庙都被特大师说动,有意接受蕃密的佛祖密法真传。
在这种焦头烂额的情形下,京兆府官员赶来求见,知客香主净空没好气地把他们拒之门外,最后只给了句“一无所知”,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京兆府的官员无可奈何,只能怏怏而归,另寻途径追查凶手。
京兆府的官员刚离开不久,一群黄白衣衫的内侍便赶到通善坊,将京兆府、刑部、金吾卫遗留在现场的人员全部扣留,封锁了杏园。同时派出缇骑,将通善坊内外的居民、商贩、路过的行人一律控制起来,逐一盘诘。长安城内的气氛斗然一紧。
犯下这桩泼天大案的凶手,此时正待在自家窗明几净的卧房内,神情紧张地望着面前的女子。
一名白衣女子安静地坐在榻边,修长的玉指按在赵飞燕腕上。赵飞燕皓腕白如霜雪,按在她腕上的玉指也不遑多让,皎如明玉,柔若幽兰。
潘金莲屈膝坐在旁边,两人同样白衣如雪,轻纱覆面,单单露出一双极美的眼睛,给人的观感却完全不同。
燕姣然风姿优雅,神情宁静,目光从容柔和,举手投足都不带半点烟火气,却又温婉亲切,丝毫没有拒人千里之冷漠,让病人倍感心安。
潘金莲同样娴静优雅,但她天生的桃花眼实在太过于勾人,要是和燕姣然一样宁静,倒像是在跟人打情骂俏,怎么看都带着几分勾人的媚意。所以她只能露出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让人敬而远之。
王守澄尸体出现在通善坊的同一时刻,程宗扬打出舞阳程侯的旗号,大张旗鼓地前往镇国公主府,邀请光明观堂两位仙师为家眷诊治病情。
杨玉环不在府内,听说来了几名内侍,请她入宫,到现在还没回来。
不过她已经把信转交给燕姣然,此时程宗扬亲自上门邀请,燕姣然丝毫没有架子,很平和地答应下来。
燕姣然按着赵飞燕的脉门诊视良久,然后又换了一只手。
足足诊视了小半个时辰,燕姣然才终于收回手指,温言道:“恭喜程侯。贵眷有喜了。”
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程宗扬却呆坐当场,一时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实在是这事太过曲折,从疑似到疑为不似,再到疑为绝症,来回几经折腾,程宗扬自己都没抱什么希望,只盼着赵飞燕不要得上离魂症那样无法治愈的绝症就是好的。
谁知自己都没有什么指望了,燕姣然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赵飞燕真的怀孕了!
程宗扬怔了半晌,忽然道:“什么时候怀上的?”
燕姣然道:“观其脉相,当在两个月内。五十日左右。”
程宗扬松了口气,那时候刘骜早就死了,赵飞燕肚子里肯定是自己的种!绝不可能是刘骜的遗腹子!
五十天……程宗扬心里一动,那岂不正是天子登基,金龙降世那天?
赵飞燕听到自己有孕,不由自主地抚住腹部,再抬起眼里,目中已经珠泪盈然,低声道:“多谢仙师。”
燕姣然柔声说道:“你身体秉性略有不足,原本极难受孕,如今幸得有妊,且要小心行止,以免滑胎。须避免受到惊怕,也不可过喜或是过悲。饮食如常即可,平时多食青菜,热水烫过便是,不须过熟。柑橘之类亦不妨多食。每日分三次,各行走两刻钟……”
燕姣然细细讲了一遍孕妇的注意事项,言语从容,不急不燥,赵飞燕波动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还未意识到她已经开始在给自己做心理治疗。
在她轻柔的诉说中,赵飞燕美目渐渐合上,带着一丝夙愿得偿的喜悦,沉沉入睡。
燕姣然把她的手放回被中,轻轻盖好,然后抬眼望着程宗扬。
她眼中复杂的情绪让程宗扬心头猛地一沉,难道她只是在安慰赵飞燕?
程宗扬深吸了一口气,“仙师不妨直言,贱内是确实有孕,还是……”
燕姣然温言道:“程侯多虑了。贵眷手少阴脉其动甚急,尺部肾脉微搏,寸部阳脉与尺脉相异,可见确已有妊在身。只是秉性虚弱,故滑脉不显,用寻常手法难以诊断。”
“虚弱?有多虚弱?”
“贵眷面少血色,脉相沉濡,口淡无味,手足易凉,其症为脾肾阳虚,阴盛内寒,又受寒邪侵袭,凝于胞宫。素日宫寒而少欲。若以其症观之,能有妊者,万中无一。”
燕姣然用的医学术语,程宗扬听得不是很懂。但有几句他大致听懂了,赵飞燕因为内寒和外寒的侵袭,以至于宫寒体虚,性欲淡薄,本身很难受孕——也就是说,赵飞燕其实对房事并不热衷,甚至有些性冷淡的倾向,完全是为了迎合自己,才婉转承欢。
以赵飞燕的身体情况,正常而言,压根儿就不可能有孕,所以潘金莲验过她的脉相之后,都无法判断她是否怀孕。如今有妊在身,完全是个奇迹。
程宗扬又忧又喜,又是紧张,忧的当然是飞燕的身体,她为了让自己高兴,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偏偏自己兴致一来,就管不住下半身,只顾着自己干得爽,完全忽略了飞燕的感受。
喜的当然是飞燕怀了自己的孩子,证明了自己确实能生!更证明自己精子确实给力,让宫寒难孕的飞燕都能怀上!
紧张则是担心以飞燕的身体,能不能保住这个胎儿?
以赵飞燕的身体状况,不易受孕,却容易小产,稍有不慎,未成形的胎儿就可能在母体内夭折。这不是自己少个儿子的事,而是对赵飞燕肉体和精神的双重伤害——她因为无子,不知在宫中受过多少奚落,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再没能保住,可以想像打击有多大。
“敢问仙师,贱内应该如何保养?”
燕姣然柔声道:“程侯勿忧,我方才已经说了。喜怒哀乐不可过甚,饮食起居一如既往,戒惊戒惧,勿愁勿忧,每日适量行走,多食柑橘和青叶菜蔬即可。
程侯若是不放心,行走时可让侍女扶携,避免摔跌。能做到这些便已足够了。
“
程宗扬道:“我心里还是没底儿,仙师能不能开个药方,给贱内补补?”
燕姣然缓缓道:“纵有药剂,也非是补身,而是补个安心罢了。程侯若求心安,何须药方?拜拜各方神明也就够了。”
燕姣然这话说得够明白了,赵飞燕只是身体虚,不是什么病,并没有什么一剂起效的神方,重要的是饮食调理,外加适量运动。与其乱吃补药,还不如去拜拜神,反而对身体的危害更小一些。
程宗扬道:“潘仙子诊治时曾说,贱内气血有异。敢问燕仙师,这种状况是不是很严重?应该如何调理?”
燕姣然道:“我听莲儿说了,此症确实罕见。方才的脉相也颇有些异常,请问程侯,是否曾给贵眷输过血?”
“确实输过,当时她中了毒,我为了救她,才给她输的血。”
“敢问程侯,是从何处知道输血之法?”
“我听令徒闲聊时说过,没想到一试之下,竟然侥幸成功。”
这事不好解释,程宗扬干脆把原因推到乐明珠身上,反正她也确实提起过。
“确实侥幸。输血之法,若不事先验血,堪比豪赌,可以说生死对半。”燕姣然道:“至于贵眷的病情,想必程侯血相有异,才出现这种状况。但方才诊脉时,贵眷两种血相已经有融合的趋势,已然无忧。”
正在融合就是好事,起码没有出现严重的排异反应。
“那要不要吃点药补补?融合得快一些?”
燕姣然莞尔道:“阴阳交畅,精血和凝,贵眷腹中的胎儿,就是最好的解药了。待到分娩之期,便是血脉相融之时。何需画蛇添足?”
程宗扬有些明白为什么光明观堂的口碑这么好了,按照她的说法,赵飞燕无论保胎固元,还是气血有异,只要顺其自然,注意饮食起居,便能瓜熟蒂落,并不需要医治。
讲道理,医生最喜欢这种病人,一脸慎重地讲些高深的术语,把病人的期望值降到最低,然后开点无伤大雅的补药,一吃了事。到时候病人自己就好了,还要夸大夫医术了得。面子里子全有,大夫病人其乐融融。
燕姣然把话说得明明白白,不虚辞堆砌,不贪图功劳,医生有这样的仁心就足以称良医了,何况人家还有一手好医术。
不仅是燕姣然,其实包括潘姊儿,行医的时候都是有一说一,从不乱来。受虐只是人家的爱好,跟医德医行没有关系。
程宗扬开口道:“还有一位紫姑娘,能不能劳烦燕仙师……”
“不妨坦言,夷光的离魂之症,让我纠结多年,至今难以释怀。”燕姣然低叹道:“我甚至猜测过她是不是遭人陷害,以至于迷失心智。”
“她的离魂症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刚离开南荒不久,就略现端倪。但当时我们只以为她是生于远荒,斗然间目睹十里红尘,难免目迷五色,沉缅其中。直到在临安定居下来之后,她的症状日复一日愈发深重,我们才发现她的异常。”
“当时我们常带她前往西湖,只有在水中泛游,她才偶尔会恢复当初那个无忧无虑,无欲无求的少女。”燕姣然露出一丝苦笑,“可惜上岸不久,她便又重迷心智……”
程宗扬暗暗松了口气,至少小紫还没有表现出来类似的状况。要是和西施一样,她在建康就应该出现不适。也许真与她尚是完璧有关?如果岳鸟人像自己一样圣人,西施会不会现在还好好的?
啊呸!这跟是不是圣人没关系。纯粹是因为自己搞不定死丫头。别说自己,就是岳鸟人那样的人间之屑,遇到死丫头也只能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她当时的情况很严重吗?”
“我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后来再见到她时……”燕姣然轻叹道:“她越来越美,可我几乎都认不出她了。而她,也不记得我了。”
程宗扬终于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那个问题,“什么时候?是武穆王要走的时候吗?”
燕姣然静静看着他,“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为什么?”
燕姣然露出复杂的眼神,良久才温言道:“因为他的事,跟你没有关系。”
第五章 针挑豆蔻
燕姣然声音很温和,程宗扬却是一脸愕然,从王哲、朱老头、星月湖大营一众兄弟,一直到杨玉环,自己认识的人里面,认为自己天命在身,与武穆王有关系的比比皆是,只有燕姣然,用这么肯定的口气,说自己与岳鹏举无关。
自己因为跟岳鸟人扯上关系,一开始各种不适应,没少骂这个穿越前辈缺了大德,弄得满世界都是仇家,让自己这个后来者不停给他擦屁股。好不容易都习惯了,这会儿反倒说他跟自己没关系?
燕姣然是谁?传说中跟岳鸟人有一腿,而且与岳鸟人的关系肯定比刘娥等人更深。她说自己岳鸟人无关,绝不会是随口乱说。难道她认不出来我是穿越者?
传说中的天命之人?
燕姣然站起身,“如果紫姑娘不介意的话,我去见见她。”
天大地大,死丫头最大。程宗扬顾不得多想,拍着胸口道:“放心!小丫头不懂礼貌,我已经教训过她了!她这会儿在厢房玩呢,我把她叫过来。”
“不必了,还是我过去吧。”
燕姣然与潘金莲一前一后离开房间,程宗扬替熟睡的赵飞燕掖了掖被角,然后紧走几步,在前带路。
程宗扬叩了叩门,“紫丫头,燕仙师来看你了。”
片刻后,程宗扬推开房门,暗暗松了口气,死丫头好歹没有把死太监的尸体摆出来,玩什么大闹僵尸。她靠在摇椅上,笑吟吟看着燕姣然。旁边一个白胡子老头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拿着一根木炭,在纸上又画又算。
龟儿子又搞什么飞机呢?程宗扬很想在袁天罡屁股上踢一脚,把这个碍眼的家伙赶走。但有客人在场,总不能显得太粗鲁。
“瞎摆弄什么呢?赶紧走。”
袁天罡头都不抬,“不走!你管我!”
仗着有死丫头撑腰,你是要上天啊?
程宗扬正要开口,燕姣然道:“无妨。是我打扰了。紫姑娘,你好。”
小紫笑靥如花地说道:“燕仙师,你好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呢?”
“当日听明珠提起,在南荒遇到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我就猜会不会是你。
果然,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像看到年轻时的夷光。昔日武穆……“
小紫打断她,“我跟他没有关系哦。”
燕姣然笑了起来,柔声道:“是的,你是夷光的女儿,但和他没有关系。”
程宗扬又是一阵惊愕,死丫头跟岳鸟人没关系?她是碧姬的女儿,但不是岳鸟人的女儿?燕姣然两句“没有关系”,几乎颠覆了自己所有的认知。这里面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小紫坐起身,笑道:“程头儿,我和燕仙师聊聊天好不好?”
“好啊,你们尽管聊……哦!”程宗扬总算反应过来,“好的!好的!那我出去!”
程宗扬起身离开,潘金莲不动声色地跟他一同出来。倒是袁天罡,仍像吸毒一样猛磕着科学知识,对周边的一切不闻不问。
房门在身后关上,所有的声音也随之被隔绝。
程宗扬扭头看着潘金莲,“帕子摘下来。”
潘金莲解下掩面的轻纱,那张妩媚的面孔带着一丝怯生生的惊怕之态,她看了看周围,然后忍着羞耻屈膝跪下,双手捧着轻纱,奉到他面前。
她面上的怯意包含着三分畏惧,三分羞耻,三分的懦弱和胆战心惊,还有十二分的诱人媚态。那双水汪汪的美目就像在说:“尽管来欺负我吧。不管你怎样欺负,我都无力反抗,只能乖乖忍受,最多乞求你欺负得轻一些……”
程宗扬提起帕子,递到她嘴边,“咬着。”
潘金莲张开红唇,轻轻咬住帕角。那双明媚的美眸蒙上一层水雾,屈辱得像是要淌下泪来。
卧房内,白霓裳侧着身躺在床上,虽然已经休息了大半个白天,可下体仿佛还在隐隐作痛,那个东西就像仍留在体内,尤其是平躺的时候,无论自己怎么合紧腿,那里都似乎是塞着东西,带着火辣辣的痛意,将自己撑开。
从昨晚到现在,还不到一天,对她而言,却仿佛经历了前生后世。以往的一切被划上句点,此后的一切,都再不相同。
她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中乱纷纷的,宗门的未来,自己的未来;应该公诸于众,还是悄然入幕?
是定下名分,还是就这样不清不白的继续下去?是自己主动开口,还是等着他那天高兴了,想起来给自己一个归宿……
这一天她想了很多,却又像什么都没想。那些纷乱的思绪犹如雁过池塘,惊鸿掠影之后,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唯有他留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如此真实,身体尚存的羞痛;他的粗长和坚硬;那种一回想就让人面红耳热的热度;还有他两次留在自己体内的温暖,让她小腹里面都热热的,似乎一直有东西在充满……
可还是好痛……
窗棂留下的影子渐渐移动着,天色渐渐晦暗,她忽然有一丝惶恐,他还会不会再来?会不会忘掉自己,从此不再理会?
她想起那个太监说过,有的嫔妃被临幸过之后,便失去了君主的宠爱,从此被弃置深宫,再也无缘得见天颜,只能青灯冷院,寂寥残生……
自己有没有什么做得不好的?
肯定是有的,毕竟自己是第一次,好多东西都不懂。
他有没有不高兴?
也是有的,比如自己下面的小毛毛,他就不喜欢……
他还会不会来?
白霓裳也不知道答案。
忐忑中,房门忽然一响,那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白霓裳的惶恐瞬间被喜悦淹没,紧接着,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太监的谆谆教导:按照宫里的规矩,接受临幸的嫔妃应该跪在宫门处,恭顺地迎接君主。如果主子有兴趣,可以陪主子说说话,或者弹支曲子,跳个舞,让主子高兴。
但主人通常很忙,所以一定要做好侍寝的准备。当主子兴致来时,要尽快让主子进入自己的身体里,切不可冷落了主子。方式有很多种,根据主子的要求,可以是自己的口、小穴,甚至后庭。自己应该无条件地放开身体,让主人尽情享受自己肉体的每一个部位。
用自己的身体让主人获得满足,是每一个嫔妃们应尽的义务……
白霓裳犹豫着是不是要像他说的嫔妃们那样,跪在床边,迎接他的到来,可是,自己还没有穿衣服,光着身子下跪,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太低贱?
正惶急间,白霓裳隔着珠帘,看到他手里扯着一条纱巾,那条纱巾就像绳子一样,末端被一个女子咬在口中。那女子四肢着地,以一种极端羞耻的姿势伏在地上,就像一条被主人牵着的母狗,爬进房内。
巨大的冲击让白霓裳瞬间拉起被角,遮住面孔,然后紧紧闭上眼睛,装作睡着的样子。
程宗扬拨开珠帘看了一眼,“睡着了?”
白霓裳没有作声,心头怦怦直跳。
“本来还想让你们两个趴在一起,比比后庭花呢……”
他嘀咕了一句,然后不客气地喝道:“爬进来!”
珠帘发出细碎的碰撞声,那女子被牵进内室,一直爬到床边才停下。
接着床榻微微一沉,有人坐在床上。
“把脸抬起来,给爷笑一个。”
“求求你……”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声音又媚又软,让人听得骨头都酥了。
“不要再羞辱我了……”
那声音带着哭腔,却有着一丝甜丝丝的韵味,让人禁不住去想像她红唇轻启时,柔腻的香舌在甜美而温润的小嘴里轻轻颤动着,吐出蜜糖般的气息。
“羞辱你?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对不起,是莲儿的错……”
她叫莲儿?是他的姬妾吗?不,她只是一个身份很低贱的奴婢。可他为什么要叫一个奴婢来,跟我比……比……那里?
白霓裳一阵心慌,难道在他看来,我只能和奴婢放在一块儿比较吗?
“犯错应该怎么办?”
“求主人惩罚……”
“应该怎么惩罚?”
“主人怎么惩罚都可以……”
那声音带着哭腔,像百灵鸟一样婉转娇啼,让白霓裳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想知道她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程宗扬一眼瞥见床头案上放的细针,随手拈起,朝面前媚艳的娇娃晃了晃,“猜猜,主子要怎么惩罚你?”
潘金莲妩媚的脸上满是惧意,怯生生地说道:“主人要给……要给莲儿的奶头穿刺……”
“错了。是刺,不是穿刺。奶子挺起来!”程宗扬道:“把针尖对着奶头刺进去。”
潘金莲双手捧起雪乳,放到主人面前,用指尖挟住红嫩的乳头,那双美目仿佛会说话一样,满眼乞求地望着他。
只有程宗扬能真正看懂她的眼神,她不是在乞求自己怜惜,而是乞求她唯一的主人,来尽情蹂躏她。
丰挺的雪乳还带着处子的幽香,宛如一对香软的雪团。红嫩的乳头俏生生翘起,像红玉打磨成一样,泛起柔润的光泽。
银亮的针尖对准乳头,缓缓刺入。潘金莲发出一声痛叫,颦紧的眉头却悄然松开,露出婉转的娇态。
尖锐的痛意从乳头扩散到全身,那只柔嫩的乳头瞬间硬了起来。锋利的针尖在乳头中穿行,针上传来韧韧的质感。一滴殷红的血珠从针孔冒出,玛瑙般沾在红嫩的乳头上,微微晃动。
细细的针身在敏感的乳头中越刺越深,痛意像一颗火星掉入干柴堆中,在乳肉内四处蔓延。
当针尖刺透乳头,潘金莲唇瓣已经咬出齿痕,但那枚细针没有停顿,仍继续往乳内刺去,穿过乳头,刺进乳肉,最后只有一截短短的针尾露在乳头外。
潘金莲咬住唇瓣,白皙的乳肉颤抖着,被刺穿的乳头直直挺翘起来,顶端是一截银亮的针尾。
程宗扬沾了沾乳头的血珠,笑道:“像不像在给你的乳头开苞?”
潘金莲含泪点了点头。
程宗扬把沾血的手指放到潘金莲口中,让她吮吸干净,“还有一只呢。”
潘金莲一边含着他的手指,一边忍痛挺起另一只雪乳。
“还让主子亲自动手?”程宗扬道:“这一回我拿着针,你自己把乳头穿上去。”
“是,主子。”潘金莲说着,一手托起雪乳,一手扶着红嫩的乳头,对准锋利的细针,送了上去。
针尖刺破乳头,她禁不住发出一声痛叫,手指一颤,刚刚扎进乳头的针尖又滑了出来。
“好痛……”
程宗扬奚落道:“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故意手滑,好多扎两下呢。”
潘金莲含羞忍痛再次挺起胸乳,玉指捏着乳头,放到针尖上,往前推去。
针身一点一点没入乳头,绷紧的乳头涌出一滴血珠,附在针上微微晃动。
“当初泰西人征服高卢,俘虏了高卢王……”
程宗扬慢悠悠讲着那些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历史,“如果是六朝,会给高卢王一个公侯的爵位,当成吉祥物养在京城,顶多在朝廷的典礼上让他跳个舞,以示庆贺。泰西就很干脆了,把高卢王当成战利品,游街示众,然后绞死。身强力壮的高卢人被泰西人扔进斗兽场,让他们表演跟野兽搏斗。”
“泰西女奴隶主最喜欢的娱乐方式,就是让那些高卢女奴跪在她们面前,把金针一根一根刺进她们丰满的乳房里,然后揉捏抽打,看着金发碧眼的异族女奴哭叫哀号,以此取乐……”
“你说,如果不小心把针尾碰到乳头里面怎么办?要不要做个手术,切开乳头取出来?”
潘金莲吃痛地颤声道:“可以在针尾穿根丝线……”
“好主意!”
红嫩的乳头终于碰到程宗扬的手指,将大半截针身都送进乳房。
程宗扬松开针尾,“自己去穿根丝线。”
“是……”
潘金莲拈起丝线,一手扶着乳头,将丝线分成两股穿过针鼻,然后忍着痛楚将丝线分开,系在乳头上,打了个花结,免得针身滑出。
程宗扬摊开双手,潘金莲乖乖挺起双乳,放到他手上。
雪白的乳球高高耸起,被针身穿透的乳头无法弯曲,只能直直挺翘着。大半的针身都深深刺进娇嫩的乳尖内,露出的针尾还不到半寸长,在乳头顶端闪动着与肌肤完全不同的银亮光泽。
分成两股的丝线整齐地从四个方向系住乳头,将乳头束得凹陷。长近两寸的针身一直刺到乳房内部,乳球轻轻一颤,针尖便在乳肉内搅动,传来阵阵痛楚。
程宗扬拨了拨针尾,“乳头开苞爽不爽?”
潘金莲轻叫着,娇声细细地说道:“莲儿的身子都是主人的,只要能让主人高兴,莲儿都可以……”
白霓裳不知不觉地咬住被角,两人就坐在床边,交谈声清晰入耳,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却仿佛看到细长的针身深深刺进那女子颤抖的乳头内,让她自己的乳头几乎都痛了起来。
难道连乳头都要开苞吗?
白霓裳乳尖发紧,只希望身下的被褥能更软一些,自己能陷得更深一些,不要让他发现自己还醒着。
楼外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程宗扬道:“你师叔要上来了。”
“不会的。”潘金莲小声道:“莲儿事先跟师叔说过,要去娑梵寺诊治一位大师,晚些再回去。”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去一趟娑梵寺可不近,又是给藏身寺中的李怡诊治,行迹需要保密,即使燕姣然发现她有所隐瞒,潘金莲也有足够的理由搪塞过去。
“还挺花心思啊,专门编了个理由,把师门的长辈骗走?”
“主子说过,要给这具身体的后庭开苞。莲儿怕耽误了主子取乐,才向师门撒了谎……”
“这么说,今天是专程送货上门的?”
“莲儿的身子是主人的,莲儿只是暂时保管。主人要用,莲儿当然要把主人的物品送到主人手里。”
内宅的院门传来开启声,燕姣然果然没有上来,径自离开。
“那你还等什么?脱光了趴好!把屁眼儿露出来!”
“是,主人。”
潘金莲伏下身,先将外裤脱掉,接着褪下那条薄薄的粉色霓龙内裤,与外衣一起,一件一件叠好,然后双膝并在一起,双手抱着臀肉,朝两边剥开,露出臀间的秘境。
“在这儿趴着,有人进来也不许动。”程宗扬丢下句话,扬长而去。
白霓裳悄悄将被角掀开一线,只见几件洁白的衣裳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边,一具白美的女体跪伏在地,娇躯一丝不挂,莹润的肌肤宛如美玉。
白霓裳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肉体,甚至……比自己还要美。那女子并膝跪在床边一只用来放脚的杌凳上,那只浑圆的雪臀高高翘起,光滑得就像被人精心打磨过的玉球般,而且有种异样的媚态,即使身为女子,白霓裳也不禁一阵心慌意乱。
她手指纤美异常,指尖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丹蔻的痕迹,玉手素雅白软,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
然而此时,那双玉手正抱在臀后,将雪白的臀肉朝两边分开。因为用力,她指尖都陷入白腻的臀肉中,将臀肉的柔软和弹性展现得淋漓尽致。臀沟正中,露出一只娇嫩而柔艳的肛洞。
白霓裳终于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会说,要让自己跟她比较后庭- - 她的屁眼儿实在太美了,精致得就像一件艺术品。即使竭力掰开,那只嫩肛仍然显得小巧玲珑,微绽的肉孔中,露出一点诱人的红腻,让人忍不住去想像她肛洞内的滑嫩绵软和紧密。
一瞬间,白霓裳委屈得想哭。她从来没见过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但看到这样漂亮的屁眼儿,就觉得自己肯定比不过她。
白霓裳看不到她的容貌,但只看肌肤的光洁和白皙,就知道这个叫莲儿的女子有着如玉的娇靥。
这样- 一个仙子般的绝美女子,在程侯面前却被如此对待,甚至连她的身体都不属于自己所有,而是程侯的私人物品。
那女子紧并的双腿没有一丝缝隙,圆润洁白,露出的下体没有一根毛发,光滑得让人忍不住想去抚摸。她微露的羞处如此完整,柔美的玉户合在一起,就像是未绽放的花苞。
白霓裳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小穴,被他的大肉棒肏过两次,自己的小穴已经不可能再有如此羞媚的紧致感,而她的嫩穴简直还和处女一样。
白霓裳目光往前移去,看到她纤软的腰肢,还有一只半露的乳房。她的乳球是完美的半球形,乳肉饱满白嫩,在她乳尖,一根长针只露出针尾,两股丝线从针尾穿过,紧紧勒进乳头根部,将银针固定在她乳头内。
她看到殷红的血珠顺着针身淌下,停留在丝线的顶端,像血红的玛瑙一样,折射出光线,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晃动。
忽然一滴血珠掉落下来,在她乳尖下方,溅出一朵红梅。
“啊……”白霓裳忍不住惊叫一声。
那女子保持着跪伏的姿势,一动不动,似乎没听到自己的叫声。
可白霓裳似乎有种错觉,自己叫出声后,她的臀肉分得更开了一些,像是要让自己看得更清楚。
第六章 莲壶滴漏
燕姣然刚走,程宗扬就找到小紫,“她只提了你娘……那个碧姬的事?”
“是啊。”
“你没有问她,岳帅为什么会失踪?”
“人家为什么要问?”小紫笑吟吟道:“反正跟我没关系哦。”
程宗扬皱起眉头,不解地说道:“她还说岳帅跟我没关系。”
“真的吗?”小紫笑道:“这样的程头儿就更帅了呢。”
“别捣乱。你不觉得很奇怪吗?她为什么要撒谎?”
小紫笑道:“为什么是撒谎呢?也许她真是这样认为的呢?”
“我的来历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程宗扬扭头一看,“龟儿子,你怎么还在这儿呢?出去!”
这会儿没旁人,程宗扬也不装什么文明了,拎着袁天罡的衣领把他丢出去,“呯”的关上门。
“裤子!我的裤子!”袁天罡拼命拍门。
程宗扬低头一看,他的裤子被夹在门缝里,随手打开门,正在使劲挣动的袁天罡滚地葫芦一样摔了出去。
“大人说话呢,小孩子一边玩儿去!”程宗扬“呯”的关上门。
“笔!我的笔!”袁天罡又扑过来拼命拍门。
程宗扬把地上的东西一包,将房门打开一条缝,丢了出去,程宗扬把门插好,听着袁天罡骂骂咧咧走远,然后小声道:“这个世界上,能够真正理解岳鹏举的,肯定是我,还有半个是老袁。他小时候缺钙,大脑发育不健全,肯定没我了解得多。燕姣然既然跟岳帅有一腿,为什么对我不好奇呢?
你看刘娥,因为我认出她戴的假表,就认定我是老岳的继承者,那态度明显不一样啊。“
小紫笑道:“你也想让她脱光光,陪你上床吗?”
“别胡扯,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说实话哦。”
“好吧,她要真跟刘娥一样,我也不意外——当然,我肯定不会干!总得给老岳留点体面对吧?”
小紫笑吟吟道:“大笨瓜。”
“可我就不明白,她怎么认为我跟老岳没关系呢?难道因为我太善良了?”
“有可能哦。”
“认真点!死丫头。”
程宗扬一边琢磨着一边说道:“岳鸟人跟星月湖大营的兄弟亲如手足,可女人的事,瞒着他们的不少。倒不是老岳不信任他们,我估计他多少还要点儿脸,毕竟干得鸟事太多,都说不出口。”
说着程宗扬不由一阵心虚,总说岳鸟人怎么人渣,怎么垃圾,瞧瞧自己干的这些事儿,跟老贾、老敖他们照样也说不出口啊。乌鸦落在猪身上,光瞧见人家黑了。
“但你发现没有,有一点很奇怪,他的姬妾都失踪了,但生过孩子的都留了下来……”程宗扬道:“这里面肯定有很多秘密。燕姣然也许是唯一了解内情的人了。我记得谢三哥对光明观堂的看法很不好,要不是岳帅留过话,他们早就去找燕姣然分说清楚了。”
“为什么要找她?”
“你不想找到岳鸟人的下落吗?”
“为什么要找到他?”
程宗扬沉默良久,“也许有回去的路呢?”
小紫抱住他,“大笨瓜,不带上我,就不许你走。”
“这不都说好了吗!”程宗扬怒道:“不带上你,万一我被人欺负了呢?”
小紫被他逗得笑出声来,轻轻说了句,“大笨瓜。”
声音软绵绵的,像在亲吻他的耳朵。
“死丫头,我要能带你回去,你可不许再跟我推三阻四的。到时候就说你是我从乡下买来的小媳妇,找个地方登记结婚,赶紧把洞房的事办了。”
小紫把脸埋在他胸口,过了会儿小声道:“对不起。”
程宗扬惊道:“死丫头,你没发烧吧?”
“我找到墨枫林躲的地方,想帮你抓住他,还有朱殷……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在那里……”
“什么叫运气好!这就叫运气好!要不是不早不晚正好赶上,我能把瑶池宗的大师姊摆平随便弄吗?这是天意!老天爷专门给我准备了一个腿长腰细,奶大貌美,还对床上的事什么都不懂的大美妞。”
“你差点儿死掉……”
程宗扬正容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对不起我?”
小紫点了点头。
“想不想让我原谅你?”
小紫身子动了一下,已经反应过来。
程宗扬抱紧她,狞声道:“想让我原谅你——就乖乖给我口一个!”
“程头儿,你学坏了哦。”
“我已经洗心革面了,往后坚决不当好人,就当坏人!坏得透透的那种!”
“潘仙子还在等你呢。”
“就让她等着好了。”
小紫笑道:“你好会欺负她哦。”
“这你就不懂了。潘姊儿其实人不坏,心地善良,温柔斯文,还特别有同情心,责任感。就是性趣爱好跟正常人不一样,你越是羞辱她,越是蹂躏她,她才会越兴奋,对你越依赖。”
“那怎么会善良呢?”
“因为她受虐都是对自己啊,又不是去欺负别人。受虐的心理有好多种,潘姊儿这种其实是一种圣女心态,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替别人承担痛苦,经受凌辱,甚至去牺牲自己。”
程宗扬道:“身体越痛苦,受到的污辱越羞耻,牺牲越大,越能满足她的崇高感,越让她兴奋。另一边,她又因为受虐时产生的强烈性欲而自卑,下意识地认为自己的心态很淫贱,觉得自己应该受到惩罚。于是就陷入循环,越耻虐越兴奋,越兴奋越觉得自己应该受虐。”
小紫笑道:“好变态。她是不是有病啊?”
“这不是病,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性偏好。就好比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梁山伯和祝英台,知道祝英台是女儿身,梁山伯就不喜欢她了。还有救了白雪公主和睡美人的是同一个王子,她们一醒,白马王子就跑了。还有白雪公主就喜欢爸爸身上的老人味,王后发现之后才要杀她,咳咳……”
程宗扬赶紧道:“我不是故意教坏你啊,反正你比我会玩多了。我是说,这是一种根植在基因里的性倾向,别说吃药了,连心理引导都不可能化解,只能靠道德感的束缚强行忍耐。潘姊儿也一样,遇到受虐就会出现生理反应,根本无法压抑,这种倾向她根本不敢表露出来,遇到我之前不知道忍得有多辛苦。”
小紫笑道:“那她肯定喜欢那些太监。”
“那可不对。你拿她跟刘娥一比就知道了。刘娥是群主式的,谁虐都可以,一群主人虐她一个都能兴奋。潘姊儿只允许一个主人。有她这种心态的人,最渴望找到真正的主人。只有认定的主人才可以任意羞辱她们,她们也会心甘情愿地接受各种无下限的羞辱。换成别人,她可不会兴奋,只会和正常人一样愤怒。”
“大笨瓜,你知道的好多。”小紫笑道:“是你自己编的吧?”
“不许废话!赶紧给我口!”
小紫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程头儿,你会原谅我吗?”
“……死丫头,你故意的吧?”程宗扬恼道:“再用这种黏叽叽的腔调跟我说话,小心我一个没忍住,射你一脸!”
“嘻嘻……”
房间里寂无声息,床边那具女体犹如一具凝固的雕塑,始终保持着那种屈辱的姿势,没有一丝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环佩声响,两名女子走了进来。一个是自己见过的孙寿,另一个未曾见过,竟然穿着一身皂色的公服,如同街头的捕快一般。
白霓裳心跳斗然加剧,不会是唐国官方发现王守澄被杀,派人来抓自己吧?
那女子唇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语调有些奇怪地说道:“仙子来了啊。”
白霓裳心头剧震,果然是来找自己的!可自己甚至连衣服都没有……
正惶恐间,却听床边的女子开口道:“泉捕头,你好。”
白霓裳心头一片纷乱,那个女捕快说的仙子是指她吗?她也有仙子之号?她是哪家宗门的?如此出色的人物,自己不会不知道,难道是自己认识的人吗?
而另一位,居然是位女捕头?她为什么能进到程侯的内宅?
泉玉姬嘲笑道:“仙子当日好威风呢,这会儿怎么趴到主子床边了呢?莫非还记着主子的仇,要来刺杀主子?”
“主人命莲儿在此等候,一会儿好给莲儿的后庭开苞。”
“怪不得光着呢。原来不是刺杀,是等着被主子刺。”泉玉姬奚落道:“那仙子可有的等了。主子这会儿有事,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呢。”
“莲儿知道了。”
“那你就撅着屁股,乖乖等着好了。来,把屁股再掰开点儿,让我看看仙子的屁眼儿,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潘金莲低声道:“是主人的吩咐吗?”
“你猜?”泉玉姬道:“要不是主子吩咐,我怎么知道仙子在这里呢?”
潘金莲羞耻万端地低下头,咬着唇瓣,将白生生的雪臀分得更开。
“泥博大!好漂亮。”泉玉姬道:“要不要姊姊帮你开苞?”
“这身子是主子的,莲儿作不了主。”
“那就让我玩一下,就当你向我道歉了。”
“好了,别逗她了。”孙寿笑道:“按着规矩,奴婢们用后庭服侍主子,要先灌肠,清理干净,再注些香露,祛除异味,好润肠怡情。可主子说了,他给仙子开苞之前,别的东西都不许纳入仙子肛中,连灌肠用的漏斗也使不得,这下可难住我们了,仙子,听说你聪颖明慧,给姊姊出个主意吧?”
潘金莲红唇轻轻动了一下,又咬住唇瓣。
“啊!”
潘金莲一声痛叫,却是泉玉姬捻住她的乳头,揉捏着挤出一滴血珠。
白霓裳掩住嘴巴,看着那具娇躯颤抖着,忽然臀间闪过一丝微光,却是她合拢的蜜唇间,多了一抹水迹,仿佛是穴内沁出的蜜汁。
“说啊。”泉玉姬笑道:“要不然我就把这根针插进去,从你奶子下面挤出来。”
潘金莲吃痛地说道:“可以……可以滴进去……”
“那要滴到什么时候?”
潘金莲颤声道:“用……用滴漏……”
泉玉姬笑了起来,“寿儿,去把滴漏拿来。”
不多时,孙寿拿来一只莲花状的五层滴漏,最下面一层的受水池已经去掉,剩下四层莲花犹如宝塔,高约尺许,每一层下方都伸出一个小小的壶嘴。
孙寿将铜制的滴漏放到潘金莲臀上,让她用双手的食指扶住漏壶,其余四指仍分开臀肉,然后将壶嘴对着屁眼儿,把一瓶油状的香露倒在漏壶内。
清亮如水的香露注入漏壶,不多时,一滴香露从最上层的壶嘴滴下,落在下方莲花状的壶中。又过了片刻,第二层的壶嘴滚出一滴香滑的液体,带着一声微响,掉在第三层的莲壶中。
香露一滴一滴落下,终于,最下方的壶嘴冒出一滴晶莹的露珠,越来越大,最后坠落下来,正掉进壶嘴下方那只微绽的肛洞中。
“接得这么准?”孙寿禁不住道:“是碰巧还是有意做到的?”
那女子带着一丝媚意,娇声说道:“莲儿通过指上的触感,感受到滴漏里液体的流动。再通过皮肤感知气流变化,觉察出露滴的高度和角度,以此判断出掉落的时机和方位。”
白霓裳惊愕得瞪大眼睛,只靠指尖的接触,就能准确感知到铜漏中香露的流动,再通过皮肤接触到的气流变化,判定方位,同时控制身体,对露滴作出精准的反应——虽然自己没有尝试过,但这种精细入微的感知力和控制力,自己都不敢说能做得丝毫不差。
泉玉姬嘲笑道:“我还以为仙子的屁眼儿跟别人不同,能看得见呢。知道主子这会儿在做什么吗?”
“莲儿不知道。”
“告诉你吧。皇后娘娘怀上了主子的龙种,主子这会儿正大摆宴席,召集内宅所有的姬妾,为娘娘祝贺呢。可惜,要不是怕你这下贱的模样惊扰了娘娘,就把你叫过去,给大伙儿当个人肉漏壶,在旁边数着漏滴计时了。”
泉玉姬嘲讽几句,“扶稳了!用你的屁眼儿接好,一滴都不许洒出来!”
那女子轻声道:“莲儿知道了。”
白霓裳心头一阵纷乱,那个皇后娘娘已经有孕了?自己会不会……
孙寿伸头看了一眼,“白仙子还在睡呢?”
“算了,改天再让她给娘娘敬茶道贺吧。”
两女说笑着走远,室内只剩下那具雪滑的女体,还有香露滴落的轻响。
莲花状的漏壶像宝塔一样立在那只白美的圆臀上,透明的汁液从壶嘴依次滚下,最后掉入雪臀中那只柔艳的嫩肛中。一滴接着一滴,仿佛没有尽头。
小憩过后的赵飞燕容光照人,这次家宴没有分席,而是用了一张大圆桌,家主当然坐在主位,赵飞燕和小紫分别坐在左右。
诸女逐一向主人和赵后道贺,同时各自从衣上剪下一小块布料,作为礼物,给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百衲衣。
程宗扬私下提过了一句,这些侍姬不少都有家破人亡的经历,用她们的衣料制成百衲衣,感觉是不是不太吉利?
但赵飞燕认为,只要能入夫君的内宅,都是命中有福,没有什么不吉利的。
孕妇最大,只要她高兴,程宗扬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这会儿坐在主位,群钗左右环绕,又终于洗脱了不能生的恶毒谣言,心里的快意就像要涌出来一样。
赵飞燕按照内宅诸女的品级,给每人赏赐了一串金铢,一副带着程氏印记的头面:金钗、玉簪、金步摇、额饰、宝石或者珍珠的坠子。
诸女最高兴的莫过于赵合德,她坐在姊姊身边,兴奋得玉颊发红,不时伸手想摸摸姊姊的小腹。
最受屈辱的莫过于吕雉。以往都是这个儿媳向自己叩拜问安,执礼恭谨。如今却要自己向她道贺,庆贺的还是她怀上别人的子嗣!
不过在程宗扬警告的目光下,她还是屈膝跪下,和其他侍姬一样,开口道:“恭贺娘娘有喜。”
赵飞燕微笑道:“大家同喜。”
吕雉奉上衣料,赵飞燕却没有叫她起身,只温柔地说道:“婆婆如今既然被夫君大人收用,也该尽快怀上才是,好用尊体为夫君大人传宗接代。”
吕雉双颊一热,暗暗屏息,压下羞意,低声道:“是。”
赵飞燕美目流转,望着夫君柔声道:“妾身与婆婆虽然都曾母仪天下,却皆未曾有妊,若是我们婆媳这对凤体,都被夫君搞大肚子,倒是一桩佳话。”
看着吕雉的羞愤和窘迫,程宗扬心下暗笑,看来赵飞燕在宫里没少受这位婆婆的刁难,如今终于扬眉吐气,有机会发泄出来。毕竟能坐稳皇后的位子,赵飞燕可不是合德那样的乖乖女。
小紫拿起一只剥开的桂圆,递到吕雉嘴边,笑道:“祝你早生贵子啰。”
“多谢妈妈。”吕雉满口苦涩地含住桂圆,一不留神,连果核也一并吞下。
其余诸女倒没有多少妒意,赵飞燕身份尊贵,当初又在金殿上服侍过主子,她第一个怀孕,大家都没什么好说的。倒是她能怀上主人的子嗣,让诸女心思都活络起来,若是自己也能为主人怀上一男半女,在内宅的地位即便比不了几位主子,也定然能凭子而贵。
其中心思最热切的莫过于孙寿、成光和尹馥兰。她们向娘娘恭贺过,得了赏赐,便迫不及待地换了簪钗耳坠,希望能沾一分喜气。
阮香琳同样心动,她是内宅唯一生过的,虽然被中行说当面嘲讽,但私心还是盼着能怀上相公的子嗣。她唯一担心的是师师,自己委身于人倒也罢了,若是再有了身孕,不知女儿会不会接受……
赵飞燕有孕的事关乎汉国国体,无法宣扬,但毕竟是程宅难得的喜事,莺声笑语间满座尽欢,其乐融融。程宗扬连饮数杯,心情畅快之下,感觉伤势都好转了许多。
忽然脚步声响,一个身着劲装,贴着大胡子的人影推开门,风尘仆仆闯到席间。
他二话不说,拿起乳糜一口饮干,然后递给旁边的孙寿,“再去盛一碗。”
口气蛮横霸道,声音就跟公鸭一样,却是中行说。
孙寿惹不起他,乖乖拿着碗去盛粥。
程宗扬道:“事情办好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中行说从怀里抱出小贱狗,往地上一放,得意洋洋地说道:“绝对能让他们把狗脑子都打出来!”
大明宫,清思殿。
杨玉环斜着身靠在锦榻上,一手支着香腮,满脸不耐烦地听着外面的交谈。
屏风外,唐皇李昂正与宰相郑注、李训、御史中丞李孝本、京兆府少尹罗立言、左金吾卫大将军韩约、邠宁节度使郭行余等人紧张地商议着。
“……五具尸体已经验明正身,都是王枢密使的心腹,”罗立言道:“臣召其宅邸下人询问,王枢密使昨日晨间接见了几名客人,随即出门。当时未用车舆仪仗,只带了五名亲信,随后便再无消息。”
李昂道:“能否断定他是确然已死,还是别有缘故?”
罗立言摇了摇头,“骸骨尽成齑粉,无从验证。不过冠服、印玺等物确系王守澄所有。尤其是袍服上的刀痕血迹,王守澄若是中刀之人,绝无幸理。”
李昂道:“凶手会是谁?”
御前议事,罗立言不再隐瞒,“回陛下,现场所洒骨骸共分为七处散布,其大小、方位,正与魏博、平卢等七处藩镇相应。此举若不是下手之人刻意示威,便是故布疑阵。”
“依卿之见?”
“王守澄此贼贪婪刻毒,仇家甚多。又与仇士良、鱼朝恩等人勾结,一力主张削除藩镇,与诸镇势同水火。但彼等削藩非是为朝廷着想,而是与阉贼田令孜相类,意欲将藩镇据为己有,不容朝廷染指。”
田令孜靠打马球,将其兄推为剑南西川节度使,将唐国最为倚仗的蜀中藩镇牢牢把控在手中。这也是李昂将削藩放在诛宦之后的根本原因,否则那些执掌神策军和枢密院的阉贼都与田令孜一样上下其手,朝廷出兵打下的藩镇,转眼便都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因此李昂宁肯不削藩,也要先诛除这些无法无天的阉奴。
李昂道:“这么说,是藩镇按捺不住,向王守澄下手了?”
“能在京师无声无息杀死王守澄,这样的势力绝不太多。”罗立言道:“而此时恰恰就有一位——魏博乐从训。”
李昂有些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魏博牙兵竟然如此凶悍?”
“启禀圣上。”郑注开口道:“臣下刚得到一个消息——乐从训所领的魏博牙兵,昨日莫名少了近四十人。”
“哦?”
连同李昂在内,众人都不由一惊。
郑注道:“乐从训所带魏博牙兵有三百人,昨日进出唯有二百余人,除四十人不知去向之外,据说乐从训本人也因堕马受伤,延请医生为其诊治。但所请医生只有一位专治跌打损伤,其余几位皆是金疮医。”
韩约一拍大腿,“果然是他们斗了起来!郑相让人散播宦官们力主削藩的传言,可见神效!”
“未必就是藩镇。”另一位宰相李训道:“罗少尹,我听说凶案现场如今被人控制了?”
罗立言有些尴尬地说道:“都是宫里的内侍,京兆府的差役不敢阻挡,人也被他们尽数扣下。”
御史中丞李孝本道:“为何是宫里的内侍?”
罗立言道:“想来应该是王守澄的手下。”
李训摇了摇头,“我得到的消息,抢先封锁现场的是仇士良手下的鹰犬。随后鱼朝恩的几名义子也带人赶到杏园,与仇士良的手下冲突了一番。最后李辅国的人出面,才没有当场闹翻。”
罗立言与韩约对视一眼,“鱼朝恩与仇士良为何如此急切?”
“因为他们找到了目击者。”李训道:“凶案发生之前,有人遇见一辆马车驶入杏园。因为躲闪不及,还被驾车之人骂了一句——那人虽然留着须髯,打扮成江湖的武夫,但声音尖细,乃是一名乔装打扮的阉人。”
众人齐齐动容,凶案虽出现在杏园,但现场并没有焚尸的痕迹,显然是移尸于此。要将五具尸体移到杏园,不可能靠人背肩扛,这辆突然出现的马车极有嫌疑,而车上乔装的宦官更耐人寻味。
李昂道:“是阉贼内讧?”
李训道:“未为不可。”
郑注道:“莫非是仇士良?”说着他精神一振,拱手道:“皇上用二桃杀三士之计,以波斯胡商为饵,引得仇士良、王守澄、鱼朝恩等人争夺不休,果然英明无过于圣上。”
李昂露出笑容,“若非你们这些股肱之臣,朕也难设此计。”
李训信心满满地说道:“如今王守澄已死,仇士良与鱼朝恩反目成仇,只要稳住李辅国,不难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昂面色微微涨红,他吸了口气,沉声道:“罗卿家。”
罗立言伏地道:“臣在!”
“朕任命你为京兆府少尹,权知府事,目的就是京兆府的千余隶卒,卿家一定要将他们牢牢握在手中。”
“臣遵旨!”
“郭卿家。”
郭行余拜倒,“陛下。”
“你与王璠召募的军士可曾备齐?”
“回陛下,臣与王璠所募之兵各有一千余人,合兵可得三千之数。只待陛下发令,即可进京。”
“好!韩约!金吾卫现今如何?”
韩约跪地抱拳,“末将所领金吾卫六百将士,另有各城门、武铺、骑卒兵士千余,皆奉圣上号令!”
“好!如此合兵可得六千余人!李孝本!”
“臣在!”
“你的御史台仆从现有何数?”
“当有五百!”
“以此五百守紫宸殿,其余六千之众,诛灭阉竖,足矣!”
众人齐声道:“圣上英明!”
李昂意气风发地说道:“朕原欲以波斯之财为饵,引诸阉内斗,今彼等自行杀伤,诚为天赐良机!便按原定之计!后日为王贼发丧,诏令诸内臣,自博陆郡王以下,尽行送葬。由郑、李二卿率亲兵护送,至则尽杀之。”
郑注与李训齐声应道:“遵旨!”
“李孝本、罗立言、郭行余、韩约!”李昂道:“届时尔等四人领兵齐至宫中,关闭宫门,搜索阉竖余党,尽行诛之!”
“臣等遵旨!”
李昂兴奋得满脸发光,“待收回兵权,朕便逐一削平藩镇,收复河山,如此方不负列祖列宗!”
群臣齐声道:“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七章 幽泉流腻
诸臣退下,李昂来到屏风后,难掩兴奋地说道:“姑姑方才听到了,那帮阉奴内斗,王守澄死无葬身之地!”
杨玉环挑起唇角,“恭喜皇上。”
说着她懒洋洋换了个姿势,“只不过你叫我来做甚?听你跟那帮大臣互相吹牛逼吗?”
李昂苦笑道:“这几位都是忠心的臣子……”
“忠心?”杨玉环哂道:“宋申锡够忠心吧,死在哪儿来着?哎呦,我差点儿忘了呢,还是你下的诏书,把堂堂宰相远贬到偏郡,形同流放。武元衡够忠心吧?被人杀了也就杀了,皇上也没想过给他报仇啊。还有……”
杨玉环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李昂拱手深施一礼,“姑姑,以前之事,我知道是我错了。但群阉势大,只能虚与委蛇,徐徐图之。”
“所以你就找了这帮人?”杨玉环冷笑道:“尽是些纸上谈兵之徒!张嘴千余,闭口六千。你问过那两位节度使召募的都是什么人吗?姓郭的召了三百多邠宁兵,倚为心腹,他都没看看那些邠宁兵都是老兵油子,还指望他们上阵拼杀?
王璠更是妙人,召集了数百寇匪豪强,就自以为是精兵良将,要跟神策军一决雌雄,我还真没看出来,这个贪财好色的家伙竟然是个勇士呢?“
“还有韩约,他一个太府卿,官拜左金吾卫大将军,这才上任几天?你问问他,金吾卫那六百个人他都见过没有?李孝本,御史中丞,他一个文官就别凑这热闹了,还五百仆从?你让他数数,御史台的仆从全加起来有没有二百。”
杨玉环越说越恼,“郑注跟李训那点亲兵够干什么用?你别让他们两个自己先掐起来就是好的!”
李昂道:“我知道姑姑对我很失望。但姑姑也知道,那帮阉奴着实可恨,把控北司,侵夺南衙之权,如今更是变本加利,连宣读朕的旨意,那些阉奴都敢向官员索贿。即便身为宰相,若不随身携带钱铢,贿赂传旨的太监,连朕的旨意都听不到!阉奴弄权如此,我怎敢削藩?”
李昂握紧拳头,毅然道:“这一次我一定要做出一番事业!让姑姑看看我李唐皇室子孙,绝不受制于阉奴!”
杨玉环翻了个白眼,“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天策府……”
杨玉环露出一丝笑意,“你终于想起他们了。”
“我想请姑姑转告卫公,届时……届时请他们紧闭府门,切莫参与此事。”
杨玉环看着他,眼神从喜悦逐渐变得冰冷,最后开口道:“李二,你跟我说实话。你就那么怕天策府的人执掌兵权吗?”
李昂坚定地说道:“天策府的人我可以用,但绝不能让他们再和从前一样,掌控府兵——阉奴虽然弄权,但从未有临阵反叛之举!”
杨玉环怒道:“天策府有吗?”
“正因为没有我才更要防备。”李昂道:“天策府只要有一个叛将,大唐便再非我李氏天下!”
杨玉环无语良久,然后站起身,“好,很好,你真的长大了。这话我会转告给卫公。皇上放心,他们绝不会胡乱出手,抢了皇上你的功劳,卫公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还有一事。”李昂在她背后说道:“到时请姑姑帮我盯住一个人。”
“李辅国吗?”杨玉环冷冷道:“皇上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你觉得我能斗得过那位博陆郡王?”
“不。李辅国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人手,姑姑只须帮我盯住鱼朝恩便是。”
杨玉环转过身,“鱼朝恩?”
“他在神策军根深蒂固,姑姑能缠住他片刻即可。”李昂低声道:“我现在唯一能真正相信的人,只有姑姑你了。”
“真没想到,李二你现在也会说好听话了?”
“姑姑知道,我从小就不会故意去讨好谁。为了这一天,我已经谋划多时,就算玉石俱焚,也不能再任由阉奴们将朝政败坏下去。”
看李昂脸上的激愤,杨玉环无声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到时你派人通知我吧。”
“多谢姑姑。”李昂笑道:“此时宫门已闭,姑姑回去也晚了。正好母后多日未曾与姑姑相见,不若今晚便宿在宫中。母后前几日还说,姑姑一直喜欢长生殿,她当上太后,才专门挑的长生殿居住,没想到姑姑反而来得少了。”
杨玉环鼻中微微一酸,李二果然还是那个没什么心机的大男孩。长生殿还是自己幼时在宫中的住处,后来开府,便搬到十六王宅,怎么好再随意进出宫禁。
只希望他这一次真能百神庇佑,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我自己过去便是。”
杨玉环走出殿门,唤道:“高力士,随我去长生殿。”
日影西沉,暮色来临。
室内被幽暗的夜色笼罩,床边那具女体却白得仿佛在发光,在黑暗中愈发鲜明艳丽。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她始终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就像一具精美的玉雕般,跪在脚榻上,一动不动。
远处不时传来说笑声,道贺声,可以想像那边宴席间热闹欢庆的气氛。而这里就像被人遗忘的角落,无人理睬,无人在意。
白霓裳不知道她有什么感受,但自己有种莫名的失落感。一边羡慕那位赵皇后所受的宠爱和照顾,一边隐隐担心自己是否会被她们排斥。
白霓裳的目光停留在旁边那具女体上。她腰肢低垂,臀部向上挺起,双手抱在臀后,两根食指相对,指尖扶着那盏莲花状的铜制刻漏。漏壶中的香露沿着壶嘴逐级滴落,晶莹的漏滴在黑暗中泛起微光,每一滴都映出下方雪白的圆臀和优美的女体,然后带着微响,坠入莲花盏中。
此时香露已经滴去一半,清亮的露珠从高处坠下,准确地滴到雪臀间那只小巧的嫩肛中,然后消失不见。每一滴落下,那只娇嫩的屁眼儿都微微一颤,将香露收入肛内,没有一滴溅出。
伴随着滴下的香露,那位仙子的秘处也同样有一滴清亮的露珠滴下,划过笔直的腿缝,坠到膝弯处。她娇美的嫩穴微微分开,犹如微绽的莲瓣,露出里面柔腻的艳光。
白霓裳目光顺着滴下的露珠,落到那只精致的肛洞上,又从娇艳的蜜穴,落到白嫩的膝弯,再沿着她圆润的大腿、雪滑的臀肉、纤美的玉手,一直到那只莲花刻漏上,一遍一遍,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漏壶的香露几近见底,香露与水轻重有别,但大致可以推算,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白霓裳保持着侧身的睡姿,都忍不住想挪动一下,而床边玉体仍和最初的姿态一样,没有丝毫变化。一直望着她的白霓裳甚至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那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精美的器具。或者那只是一具躯壳,她的神魂早已消失。否则即便被封了穴道,一个活人也不可能这么久都没有变化。
远处的笑语声时起时落,每次白霓裳以为宾主兴尽,宴席将散,笑语声便重新热闹起来。即使躺在被衾内,她仍然觉得身子凉凉的,怎么都暖不热。
不知过了多久,笑闹声渐渐低落,酒宴终于接近尾声。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怎么不开灯?”
接着耀眼的光线充满了整个房间。
程宗扬步履轻快地穿过珠帘,看了一眼跪在床边的潘金莲,笑道:“还挺会玩,人肉滴漏?”
床前的玉人扬起脸,她玉颊绯红,面如桃花,那双美目湿湿的,满是媚意。
程宗扬也是佩服,潘姊儿对耻虐的承受度真够高的,第一次命令式调教,就能保持两个多时辰。这要是玩束缚类调教,说不定她能保持十二时辰的性唤醒状态。
“这莲壶还挺配你屁眼儿的。”程宗扬道:“壶里还有点香露,你就多跪一会儿吧。”
潘金莲娇声道:“是,主人。”
程宗扬没再理会她,带着一股酒气,随意坐在旁边一张胡椅上,抬手拍了拍大腿,“白仙子,别睡了!过来。”
白霓裳咬了咬嘴唇,从被中出来,赤裸的玉足放在地毯上,刚一站起,面上便露出痛意。
她忍着下体的痛楚,一手背在身后,赤裸着身子走到程宗扬面前,带着一丝羞涩,坐在他大腿上。
不愧瑶池宗的大师姊,白霓裳穿上衣服时,仙气逼人,此时一脱光,性感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身材极佳,腰细臀圆,一双大白腿修长白润,胸前那对乳球更是大到爆炸,走动时一颤一颤,抖出一片艳光。
程宗扬把她光洁的玉体搂在怀中,一边把玩着她丰盈圆硕的雪乳,一边道:“一块儿待了这么久,都已经认识了吧?”
白霓裳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都要同床服侍的姊妹了,居然还不认识?”程宗扬道:“金莲,把脸抬起来,跟白仙子打个招呼。”
跪在床边的女子抬起柔颈,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玉脸。
白霓裳一眼望去,顿时吃惊地张大嘴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半晌才道:“你是……光明观堂的……鹤羽剑姬,潘仙子?”
那玉人露出一个温婉而媚致的笑容,柔声道:“白仙子,你好。”
程宗扬托起白霓裳沉甸甸的乳球掂了掂,对潘金莲道:“是不是比你的大?
跟白仙子一比,你就是个妹妹,以后你要叫她姊姊。“
“是,白姊姊。”
“瞧见你潘妹妹是怎么做的吧?”程宗扬捻住她的乳头,笑道:“白仙子,想不想给你乳头也开个苞?”
白霓裳急忙摇头。
“手怎么总背在身后?拿的什么?”
白霓裳羞赧地抬起手,手掌松开,露出指间一根朱红色的丝线。那根丝线下方束着一丛乌亮的毛发,整齐地梳理过,绑成笔尖的形状。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坏笑道:“这是什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是……霓裳的耻毛……”
“怎么清理的?”
“是拔的……”
“自己拔的?”
白霓裳点了点头。
“让我检查一下。”
白霓裳微微侧过脸,不敢去看潘仙子的眼神,一边分开双腿,露出白滑的下体。
“白仙子身体不错啊,刚拔完就恢复得这么好?”
“她们给我涂了些伤药。还有,还有……那个……”白霓裳羞得说不出口。
“是不是我那个很补?”
“是……”白霓裳小声道:“我的伤也好得很快。”
“你昨天是被他们制住气海了吗?”
“是的。他们手法很怪异,我冲不开。”
“这会儿呢?”
“我原想着要十二个时辰才能解开。但上午的时候就开始松动,中午的时候就恢复了。”
“还有伤吗?”
“丹田和经脉有些暗伤,但……你射到里面……好多了。”
程宗扬抚弄着她的玉户,不时拿着那撮笔尖状的耻毛,挑逗她的花蒂。没多久,白霓裳下体传来一抹湿滑,乳头也硬了起来。
“让我看看你学的怎么样——”程宗扬竖起一根中指,抵住她的穴口,“自己来,用你的小穴含住它。”
白霓裳看了眼潘金莲,玉颊飞红地平躺下来,在他膝上玉体横陈,用穴口含住他平伸的指尖,挺起下身,慢慢套入。
手指被一团温润的蜜肉包裹着,能感觉到蜜腔的紧嫩和滑腻,还有肉壁上细软而丰富的褶皱。
白霓裳颦起眉头,一手掩住摇坠的胸乳,一边挺动下体,让那根手指一点一点进入自己体内。刚进入一半,那根手指忽然一动,指肚顶住蜜腔的穹顶处。
白霓裳只觉穴内一紧,仿佛某个敏感的触点被他扣住,接着那根手指略显粗暴地揉动起来。
一股酥麻的触感从指尖透入体内,白霓裳蜜穴不由自主地收紧,被他指尖按住的部位传来一阵阵触电般的感觉,蜜腔愈发收紧,被他揉按的部位,仿佛抽动着凝成一团。
指尖传来韧韧的触感,隔着柔腻的蜜肉,能感觉到在穹顶上方有一团充满弹性的凸起。
白霓裳低低叫了一声,双目微微合拢,目光变得朦胧起来。
程宗扬坏笑着吻住白霓裳的红唇,用舌头绞住她的香舌,指尖弹动的速度蓦然加快。
白霓裳美目猛然睁大,娇躯战栗着绷紧,宛如玉拱般向上弓起,柔嫩的穴口紧紧夹住他的手指,却无法阻击他指尖的动作。
白霓裳舌尖被程宗扬含在口中,只能鼻中轻哼着,发出丝丝娇喘。程宗扬与她唇齿相接,只觉兰香扑鼻,满眼都是她粉面桃腮的诱人羞态。
程宗扬一边把舌头伸到白霓裳香甜的小嘴内,一边抬眼望向潘金莲。
对潘姊儿的暴露式耻虐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时辰,这位鹤羽剑姬以一个极端羞辱的姿态,将自己最隐私的部位暴露出来,却像一件被主人冷落的器具一样,扔在一旁不理不顾。
这种冷落感比肉体的淫虐更让人羞耻,她为了让主人享用自己的肉体,不惜用谎言欺骗师门,主动送上门,在他的床边脱得身无寸缕,摆出最屈辱的姿势,满心期待地等着主人给自己的后庭开苞。
结果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身,却根本没有被主人放在眼里,就像一只被扔掉的破鞋,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自己被弃若敝屣的两个时辰里,主人在为他房内的姬妾有了身孕大肆庆贺,好不容易盼到主人过来,他却对自己不屑一顾,这会儿抱着那位白仙子,旁若无人地亲吻她的小嘴,玩弄她的小穴,甚至分开她雪白的双腿,从头到脚,遍体摩挲,连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
而自己只能在一旁看着,得不到一丝温存,一点呵护,甚至没有一个在乎的眼神。那种卑微感,让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足轻重,低贱到尘埃里去。
露珠一滴滴坠下,带着丝丝寒意,流入体内。
也许自己那天不应该央求主人保留自己的处女身,假如现在能用元红讨取主人的欢心,自己不会有一丝犹豫。
也许自己应该剥开下体,向主人表达自己的顺从。潘金莲想着,终于有了一丝动作,她双手扶着滴漏,中指分开臀沟,小指则略微下移,将自己处子的蜜穴剥开。
一股寒意涌入湿漉漉的蜜穴,让她想起那日在娑梵寺塔上,主人将一团雪塞到她穴内。
她没敢告诉主人,那天为了防止被太真公主看出端倪,她悄悄收起了那团雪球。直到那天晚上,夜深人静,自己独自入寝的时候,才将那只还未融化的雪球取出,小心置入穴内,直到它在自己蜜穴间一点一点融化,不留一丝痕迹。
那天的梦境中,她梦到自己被化身为冰霜巨人的主人强暴,为了能让主人恢复原貌,她自愿牺牲身体,用自己的蜜穴去替主人被冰霜封印的阳具解冻。用自己温润的蜜腔,一点一点融去主人肉棒上厚如岩石的坚冰,直到主人终于清醒,带着满满的怜爱,无比温柔地抱起她……
潘金莲竭力将蜜穴剥得更开一些,直到将自己娇嫩的处女膜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然后一边扶好滴漏,一边将臀部举得更高。
忽然双乳一痛,却是挺臀时不小心将上身伏得更低,乳尖碰到地上。贯入乳内的长针又滑入少许,从乳头直到乳肉深处传来一阵剧痛。
潘金莲痛得几乎淌下泪来,但想起自己的乳头是被主人亲手开苞,又不禁生出一丝甜蜜。
白霓裳被主人粗暴地亲吻着,呼吸几乎断绝,她双手十指张开,交叠着放在腹下,指尖向上扬起,身子颤抖得仿佛风中的白莲。
主人手指的处置就在她蜜穴破瓜的位置不远,但她此时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身体所有的知觉都仿佛集中在那根手指触及的方寸之间,整具身体都像是被他挑在指尖。上,任意揉捏把玩。
快感像电流一样从他指尖释放,一波一波蔓延到乳头、指尖,耳后、甚至每根发丝的末端。假如舌头不是被他含住,此时自己早已尖叫失声。
忽然眼前一黑,连视觉都在极度的快感下暂时消失,与此同时,一阵席卷一切的快感猛然从穴内迸发出来。
白霓裳修长的双腿并紧,下体向上挺起,掩在腹下的玉手情不自禁的伸到胸口,深深抓入丰腻的乳肉。紧接着,一股暖热的液体从她玉户中喷出,一直溅到珠帘上,迸成满地琼屑碎玉。
程宗扬松开她的红唇,白霓裳立刻失态地尖叫起来,第一股淫水还未喷完,那根手指忽然滑出,紧接着,一根更为粗大,更为火热的肉棒狠狠捅入蜜穴。
隔了短短一瞬,水量更大的第二波猛然喷出,然后是第三波、第四波……
淫水从嫩穴中渲泻而出,直到风姿绰约的奉玦仙子仙态尽失,整个人都软化在程宗扬臂间。她把脸埋在程宗扬怀里,一边是身体极度的欢愉,一边是心理极度的羞耻,还有对这个男人的极度依赖,再没有丝毫隔阂的信任和亲昵。
程宗扬侧着身,那根肉棒插在她穴内,一边感受着嘲吹时蜜腔极致的律动和挤压,一边慢慢挺动,让她能尽情享受这一刻的无比快感。
终于,那具仙子般的玉体停住战栗,白霓裳手指松开,白腻的乳肉已经被抓到红肿的指痕。她泪眼模糊地看了程宗扬一眼,然后伏在他颈侧,带着无比的羞耻和委屈哭泣起来。
“怎么又哭了?”程宗扬拍了拍她光溜溜的雪臀,“再哭就要打屁股了。”
白霓裳抹了抹泪水,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轻声道:“给霓裳戴乳铃吧。霓裳……霓裳要记住这一天。”
“不怕漏奶了?”
“可以往前戴一点,”白霓裳捻起乳头,“穿在乳头中间,宝宝吃奶的时候能含到嘴里。”
就在刚才那一波交合中,程宗扬终于打通了奇经八脉中的任督二脉,心情正佳,笑道:“我要给你戴一对东西,但不是乳铃。”
他拿出一对红宝石耳坠,“这是娘娘的赏赐。我给你拿了一对。你明天去给娘娘磕头,把剩下的赏给你。看,这上面有程氏的标记。”
在坠子的金饰上,有一个小小的“程”字,周围还环绕着一条金龙。
程宗扬在她白玉般的耳垂上舔了一下,笑道:“竟然没穿耳孔?”
白霓裳小声道:“师傅说,让霓裳专心修行,不要为这些琐事分心。”
“那我来给你穿好了。”
“多谢主人。”
“这会儿叫老公。”
“是,老公……啊。”
白霓裳轻声痛叫着,被老公刺穿耳垂,将那对印着程氏标记的宝石耳坠戴在耳上。
等程宗扬松开手,那对嵌着红宝石的耳坠垂在颊侧,将她雪白的香腮映得发红,平添了几分娇媚。
看着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潘金莲承受的屈辱越来越沉重,让她几乎无法再承受下去。
直到主人放下白霓裳,裸着身子走到她面前。潘金莲冰凉的心头立刻狂跳起来。剧烈的心跳使她双乳一阵轻颤,刺在乳头内的长针再一次显示了它的存在,从乳头贯通到乳肉内的痛意变得清晰而强烈。甚至被寒意拂干的蜜穴,也瞬间淌出一股温热的液体。
“正好滴完。”程宗扬拿起那只莲花状的滴漏,随手扔到一边。
“转过身,脸贴在床上。”
潘金莲挪动发僵的双腿,有些吃力地转过身,将娇媚的粉颊贴在床上。
程宗扬拉起被子,往她头一罩,对白霓裳道:“你来按着。”
白霓裳有些不解,但还是伸手按在被子两边,将潘仙子的螓首紧紧盖住。
眼前一片黑暗,连声音都变得模糊,潘金莲呼吸不禁一窒,心跳得越来越厉害。
“奉玦仙子,你马上就会知道我对你有多温柔了。”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笑声中带着夸张的恶意,“潘仙子这样的美人儿,要强暴式破肛才会爽。”
潘金莲心头像被铁锤重重敲了一记,身体一阵战栗。
自己……终于要被强暴了吗?
第八章 春入后庭
“啪”的一声脆响,一只手掌重重抽在赤裸的圆臀上,将雪白的臀肉打得一阵乱晃。
一个凶恶的声音道:“贱人!要想活命,就乖乖让兄弟们爽一下!”
潘金莲蒙在被子里的双眼一涩,眼圈不禁红了。
“啪!”又一声脆响,这回落下的仿佛是鞭子,在自己臀上留下一道血痕。
“把屁股扒开!听到没有!”
潘金莲笼罩在被人暴行施虐的羞耻与恐惧中,战栗着分开臀肉。
“来,摸摸潘仙子未开苞的屁眼儿,”那个男人笑道:“过一会儿这只屁眼儿就要被干成残花败柳了。”
一只手伸来,摸住她的肛菊,惊叹道:“好软……”
“很漂亮吧?可惜啊,这么漂亮的仙女屁眼儿,一会儿就要被我程大马棒的大肉棒干进去,肏得面目全非了。”
接着,一个火热的硬物顶住肛洞,“小仙女,你的屁眼儿现在是我的了!”
没有任何试探,粗大的肉棒就猛然贯入肛洞,如同攻城的冲车,带着万钧之力,破体而入。
如果说潘金莲一开始还在刻意迎合,当阳具入体的一刹那,所有的念头都轰然消失,脑海中只剩下那根捅进自己后庭的肉棒。
这根肉棒自己含过,舔过,细致地抚弄过。但潘金莲从来没想到,当它无可抵御地攻入自己体内,竟会带来如此强烈的冲击力。
自己的屁眼儿仿佛瞬间炸开,带着体温的香露从肛内飞溅出来。
用了两个多时辰,一滴一滴灌满肠道的香露,在他插入的瞬间就被挤出四分之一。那只雪白丰翘的圆臀,就仿佛一只熟透的水蜜桃,肉棒贯入的刹那,无数香甜黏稠的汁液从肛洞中迸射而出,溅得满臀都是。
程宗扬也很久没有这样痛快淋漓得破过肛了。随着自己修为的突飞猛进,连那几名侍奴都有些承受不住。潘姊儿的屁眼儿滴了两个时辰的香露,而且一滴都没有洒出去,肠道浸满了香浓的露汁,滑腻异常。他直接一杆到底,把整根阳具都干进她小巧的屁眼儿里。
从未被异物进入过的屁眼儿瞬间胀到极限,潘金莲感受自己的灵魂都被干得脱离肉体,没等她喘过气来,那根肉棒便带着强大的力道向外拔出,屁眼儿被带得翻开,肛蕾外翻,连红嫩的肠道都暴露在空气中,清亮的露汁泉水般涌出,顺着翻开的阴唇,一直淌到雪白的大腿上。
紧接着,阳具再次捣入,刚刚翻出的柔肠、肛蕾倏忽被捅进肛内,只剩下白滑的臀肉被干得深深凹陷下去。
程宗扬挺动阳具,就像土匪一样凶残地强暴着潘仙子的嫩肛。潘金莲被罩在被子下面,眼前一片黑暗,眼耳鼻舌的知觉仿佛被封禁一样,只有臀间的感受分外清晰,强烈得像要刻在她身体里一样。
他的力道如此凶猛,就仿佛一枚枚炸弹贯入体内,在屁眼儿里不断爆开,将她的后庭娇花炸得一地狼藉。那根肉棒又粗又长,将屁眼儿撑得几乎裂开,就像一根粗大的木槌捣进肛洞,注入肠道的香露被挤压出来,屁眼儿汁液四溅。
程宗扬笑道:“潘仙子的屁股像不像一只又白又大的水蜜桃?”
白霓裳道:“潘仙子的腰好细,屁股又圆又翘,真像一只白桃。”
程宗扬笑道:“我这会儿像在做什么?”
白霓裳红着脸道:“好像……好像在榨汁,好多水。”
程宗扬放声大笑,“听到了吗?我的大肉棒正在给你的水蜜桃榨汁呢,乖乖把屁股撅起来,让我把你这只大白屁股里的桃汁全都榨干!”
潘金莲头颈被盖着,无法说话,只能双手用力,将屁股掰得更开一些,好让他干得更深,更用力。
阳具挤进狭紧的肛洞,在滑溜溜的肠道里进出着,尽情享受这位仙子屁眼儿的温暖和紧致。
“潘仙子修为不错啊,屁眼儿都被干成这样了,居然没破?”
白霓裳道:“我听说光明观堂内炼真元,外炼肉身,修行到高深处,可体如明玉,不染凡尘。”
程宗扬不由想起小香瓜,她的后庭被自己进入时,也同时软弹紧暖,怎么干都没有受创,当时自己还以为她体质优异,现在看来,可能是因为光明观堂的功法有炼体之效。
程宗扬往身前的白臀上拍了一记,“潘仙子,屁眼儿夹紧一点。”
潘金莲肛洞收紧,一直抱在臀后的双手收到胸前,撑在杌凳上,用来支撑摇摇欲坠的身体。
“潘仙子,我的大肉棒肏得你爽不爽?”
那只白臀上下晃动了一下,像是点头一样。
“潘仙子的屁股都能做出来表情了,来,给大爷笑了一个!”
潘金莲一手伸到臀后,用两根玉指按住肛洞边缘,当肉棒拔出时,翻开的嫩肛微微翘起,果然像一张媚软的小嘴微露笑意。
程宗扬正要大笑,却见她另一只手伸了过来,指间拈着一根长针,银亮的针身上隐隐沾着血迹。
程宗扬一怔,便看她拈着长针,准确地插在肛洞被肉棒撑开的缝隙中,虽然紧贴着自己的子孙根,却丝毫没有刺到。接着玉指用力一划,针尖仿佛刀锋,将她的嫩肛划出一道伤痕。
伤口随之绽开,一串鲜血涌了出来,沾在肉棒上。潘金莲收回长针,重新刺入乳头,然后双手抱着臀肉,露出滴血的肛洞。
程宗扬心下涌起一丝佩服,潘姊儿这性癖,实在是让人……过瘾啊!
程宗扬不再客气,对着她受创的屁眼儿一阵猛干,甚至故意用粗硬的龟头顶住伤口,让她体会破肛的痛楚,被强暴的耻虐和绝望。
被中发出一丝低微的呜咽。终于,肛中最后一点香露也被挤出,那只雪臀仿佛涂过油的玉球一般,白光光,又香又滑。但在臀沟内,溢出的鲜血已经落红无数,看着比白霓裳开苞时的一幕还要残忍。
程宗扬低吼一声,双手握住潘金莲纤软的腰肢,阳具直挺挺捅入肛内,在她肠道内喷射起来。
掀开被子,潘金莲双目紧闭,脸上湿漉漉的,半是泪水,半是香汗,粉颊一片潮红,甚至还能看到被褥上被她咬出的齿痕。
“啵”的一声,程宗扬拔出阳具。潘金莲仍保持着被强暴时的姿势,屁眼儿颤抖着合紧,嫩肛上那道伤口也随之收拢,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潘金莲慢慢睁开眼睛,她侧着脸贴在床上,那双美目水汪汪的,满是媚意。
程宗扬本来刚射完,但看到她媚眼中的诱人娇态,不禁腰后涌起两股热流,张臂把潘金莲抱在怀里,接着大叫一声,却是被她乳尖的针尾扎到胸口。
潘金莲双乳被他一挤,那两根长针几乎没入乳球,更是痛得发出娇啼。
“拔掉!”
幸好针尾带有丝线,不至于拔不出来。潘金莲拈着丝线,忍痛将两枚长针从乳中扯出,一串血珠随之从乳头滚落。
程宗扬重新抱住她,压在床上,张口吻住她的红唇。
虽然跟自己玩过黄金圣水这种突破下限的虐戏,但此时潘金莲的红唇又香又软,令人缠绵不已。
程宗扬一路向下,顺着她的粉颈、锁骨,一直吻到胸口,然后舌尖一卷,含住她滴血的乳头。
潘金莲低低痛叫了一声,感受着乳肉的鲜血像乳汁一样被吸吮着,从乳头淌出,流入他的口中。他的舌尖像羽毛一样,轻柔地拂过刺穿的针孔,痛楚中,带着令人战栗的触感,让她饱受摧残的双乳仿佛要融化一般。
终于,程宗扬松开她的乳头,然后毫不客气地吻住她的唇瓣,将吸吮出的鲜血和乳肉的汁液吐到她口中,然后才放开她。
潘金莲顺从地将混着他口水的体液咽了下去,等他离开自己的身体,才吃力撑起身,去拿床边叠好的衣服。
程宗扬靠在榻上,顺手拿起一块点心,一边补充体力,一边道:“今晚不许走,在这儿给我当垫子。”
潘金莲刚拣起衣衫的手指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万般为难的表情,最后放下衣物,柔声道:“好。”
程宗扬扯过一块雪白的帕子丢给她,“把屁股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把两只手背到身后。”
潘金莲抹净臀间的血迹,将帕子叠好收起,然后双手背到身后。
“去,把她手脚都绑起来,嘴巴也塞住。”
白霓裳从看到她自行破肛的一幕起,就一副惊呆的表情,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哦……好的。”
白霓裳找了两条丝带,将潘金莲双手缚住。
程宗扬道:“用什么丝带啊,换麻绳!我今天栓狗用的那条。”
潘金莲小声道:“若是手腕,会被人看出来。用丝巾垫一下好么?”
白霓裳用粗糙的麻绳将她白嫩的脚踝绑在一起,然后用丝巾卷住麻绳,绑在她手腕上,最后把那条沾着血迹的帕子塞到她口中。
潘金莲被推倒在床上,面朝下,身体平躺,她双腕被绑在背后,一双玉腿并在一起,洁白的娇躯曲线动人。
程宗扬吃完点心,拍了拍手,“今晚要趴着睡,顺便把你屁眼儿撑开,看撑一晚上,能不能变大。”
潘金莲柔声道:“是,主子。”
程宗扬伏身趴在她玉体上,已经勃起如铁的阳具捅入她柔软的肛洞内,然后道:“按你平常的功法,运行真气。”
“是。”潘金莲默默催动丹田,真气在经脉中运转。
程宗扬朝白霓裳招了招手,“过来。”
白霓裳顺从地挨着他躺下,被他一手握住乳球,一条腿也伸了过来,放到她两腿之间。
白霓裳羞赧地拖过被子,将三人一并盖上,然后仰着身子,一边被他把玩双乳,一边将下体贴在他腿上,让他随时能碰触自己的秘境。
程宗扬压了压身下香软的白玉肉垫,然后将白霓裳搂得更紧一些,将她一只圆硕的美乳也压在身下,这才满意地放松身体。
“头一回跟两位仙子睡觉,居然有点儿睡不着。”程宗扬对身下的玉人道:“一边运行真气,一边帮我数羊。数一只,屁眼儿就紧一下。”
潘金莲嘴巴被塞着,只能轻轻“嗯”了一声,一边收紧肛洞,用受创的屁眼儿夹紧他的肉棒,然后柔柔松开。
程宗扬侧着脸,与白霓裳的玉脸近在毫厘,那对红宝石耳坠在颊侧,使她看起来像新嫁娘一样,面带红晕。
他捻着白霓裳的乳头道:“你的敏感区是不是奶头?”
白霓裳红着脸道:“什么是敏感区?”
“身上一摸就有感觉的地方。”
“……是。”
“怪不得一摸你的奶子,你下面就湿了。”
白霓裳难为情地小声道:“我也不想……这么淫荡的……”
“怎么淫荡了?”
“你说的……我的奶子长得太淫荡了……”
程宗扬大笑起来,“原来是这个。我没跟你说过吗?我就喜欢淫荡的。”
白霓裳美目微微一亮,“是这样的吗?”
“废话。我的女人,在外面越端庄越好,在家里越淫荡越爽!外面是圣女,床上是浪女,怎么玩都放得开,这样才过瘾。”
张恽果然没有骗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白霓裳含羞道:“我……我知道了。”
“奶子这么大,真应该跟你打个奶炮。”
白霓裳小声道:“好的。”
“还有呢?”
“还有……屁眼儿……”
程宗扬笑道:“没忘就行。翻过来,让我比你们两个仙子的屁眼儿。”
白霓裳翻过身,双手剥开臀肉。
片刻后,身后传来一声口哨,“白仙子的屁眼儿真不错,比潘仙子的也不差多少。”
白霓裳心头顿时一甜,终于放下持续了一整晚的担心。
程宗扬抬起左手,朝身下白玉般的美臀打了一记,“用力点儿!”
“嗯。”潘金莲鼻中应了一声,一边用力收紧肛洞,一边挺起雪臀。
程宗扬压在她温香软玉的娇躯上,就仿佛在波浪起伏的海面上漂浮。随着她腰臀轻柔的挺动,阳具在她光滑软弹的圆臀间进出着,柔嫩的屁眼儿不时夹紧,舒爽之极。
程宗扬笑道:“你看潘仙子多浪。”
白霓裳鼓足勇气道:“我……我也可以……”
“哦?”
白霓裳红着脸小声道:“你睡觉的时候,可以把手放在我小穴里……”
“这里吗?”
“啊……那是我的屁眼儿……”
“你帮我找找位置。”
白霓裳羞答答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臀间,将他的手指送入自己的蜜穴,然后收紧穴口,一边数着羊,一边温柔地套弄着,让他享受自己的柔滑和软腻,直到沉沉睡去。
虽然隔着一层,不算是正宗的双修,但程宗扬还是设法将真气送入潘金莲体内,形成一个双周天的大循环,靠她催动真气,来替自己运转,功效比双修差了许多,比自己催动运行周天还要差了一些。但胜在不需费心,潘姊儿的修为也够用。
程宗扬不禁有些怀念卓美人儿,如果有她在,阳具在她体内插一晚上,效果肯定会更好。
亲仁坊,咸宜观。
今日已经是正月十三,长安城中的节庆气氛反而更浓,从坊门开始,直到咸宜观门前,沿途张灯结彩,挂满了形形色色的烦乱,观前的空地上更是堆起一座近十丈高的巨型灯树,气势磅礴,壮观无比。
“再过两日便是上元节,”任宏道:“明天开始取消宵禁,一连三日不禁夜游,长安城中百姓云集,车马塞路,市坊灯明如昼,热闹非凡。”
程宗扬明白过来,原来是正月十五的元宵节快到了。道门以正月十五为上元节,敬贺天官紫薇大帝圣诞,宣称天官下界,赐福万民,是唐国最重要的节庆之一,怪不得咸宜观如此重视。
前天晚上险而又险地杀掉王守澄,给程宗扬狠狠敲了记警钟,昨天除了大张旗鼓前往镇国公主府,给杏园的凶案创造不在场的证据,自己一整天都在内宅疗伤苟且,就是怕再撞上王守澄那种阴险毒辣的死太监。
黎明时,自己又拿白霓裳用了一回,伤势再有好转。但想彻底恢复,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除非自己舍得把黛绮丝开苞,或者把潘姊儿的处女给用了。
可惜两者都手尾太多,黛绮丝还好点儿,顶多变成淫物,潘姊儿要是露出马脚,保不定燕姣然就要杀过来讨个说法了。有过面对王守澄的经历,程宗扬现在对这种成名高手深为忌惮。拿潘姊儿的处女治伤,回头再连命都丢了,图啥呢?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可自己还有满园的花没采呢。
程宗扬身着便服,打扮成富家公子的模样,身边除了任宏,还有韩玉和星月湖大营几名兄弟暗中跟随。
如果有选择,程宗扬更希望把老兽带上,那厮的块头儿够大,万一有人动用弓弩,拿来当肉盾也好使。可惜青面兽的模样实在太显眼,他要跟在身边,隔着两三里地,别人就知道自己来了。
幸好亲仁坊紧邻着自己所住的宣平坊,要是在长安城西,一路跋山涉水地赶过去,自己只怕还得向天策府求援。
人到用时方恨少,程宗扬原本觉得自己手里的人已经够用了,可蛇夫人和罂粟女一走,内宅的实力立刻下降一大截,不得不把受伤的吴三桂和敖润留在宅中看守。昨日贾文和往舞都传信,自己专门让加了一句,赶紧打听打听朱老头那个老东西在哪儿,告诉他紫丫头让人欺负了,看他管不管。
咸宜观内香火缭绕,人气鼎盛,但见识过娑梵寺花样翻新的各色名堂,只能说,诸位道长的思想实在太僵化了,抱着固有的传统不丢,完全无法跟上形式,无论打蘸敬香,还是焚香祭祀都是老一套,难以满足百姓日益增长的精神需求。
再这么下去,迟早要被佛门给彻底压倒。
程宗扬与任宏扮作香客,先到主殿给三清上香敬拜,然后在观内信步游览。
他小心避开齐羽仙所在的区域,但会不会被黑魔海的人认出来,自己心里也没底,只能看运气了。不过从齐姊儿特意示好来看,就算暴露,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否则自己那天就不约在咸宜观见面了。
两人装作闲逛,走进侧院,与一帮诗酒唱和的文士擦肩而过。
院中有一间观堂,里面供着九天玄女像。这会儿几名女客和一名戴着玉叶冠的道姑正在敬拜神明,拂拭香案。
程宗扬从案上拈了支香,向九天玄女拜了三拜,恭敬地插入香炉,然后微笑道:“玄机仙子。”
鱼玄机回过身来,“原来是程侯。”
她稽首施礼,“不知君侯今日来此,有何见教?”
“过两天就是上元节,我专程来道观上香,祈求神明保佑寒门家宅无忧。”
鱼玄机道:“玄女娘娘乃诸仙诸真诸圣之宗,神机莫测,至灵至感,至圣至慈,救世定乱,阐法能仁,君侯不妨多拜几拜。”
“有道理!”程宗扬又拈了两支香,在烛火上点燃,朝神像拜了几拜。
鱼玄机看了任宏一眼,与同伴飘然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程宗扬出现在宣平坊一条背巷内。这里离他的住宅只隔了两条横街,但环境差了许多,路上积雪半融,满地泥泞。还有几户人家养了鸡鸭,在笼内“咯咯”地叫着。
程宗扬打开手中沾满香灰的纸条,确认了一下地址,然后径直来到巷尾一间小客栈。
那客栈临街是一座两层的小楼,墙壁的油漆已经斑驳,大门落着锁,门槛下一丛枯草被残雪覆盖,枯黄的枝茎在风中微微摇动,显然已歇业多时。楼上一扇窗户坏了半边,也无人打理,露出黑洞洞的缺口。
程宗扬装作提鞋,往后瞥了一眼,确定周围无人,当即轻轻一跃,灵巧地钻进窗口,落入楼内。
楼上的地板已经有年头了,红漆脱落,露出发白的木纹,有的裂开,有的变形翘起,随便一踩都会“吱呀”作响,不过地上倒还干净,像是被人打扫过,并没有多少灰尘。
程宗扬一路走来,脚步轻如狸猫,悄无声息。
走到尽头一间客房,程宗扬推开半掩的房门,一个风姿秀美的少妇正静静望着他。
程宗扬微笑道:“黎门主,别来无恙?”
黎锦香轻轻一笑,“如今该叫周夫人了。”
程宗扬不屑地说道:“那家伙也配?”
“程侯也是明理之人,岂能当妻骂夫?”
“好了,我们不兜圈子了。”
程宗扬抱拳一揖到地,“前天多谢你了。”
黎锦香没有避开,只问道:“程侯何时认出妾身的?”
程宗扬苦笑道:“坦白地说,直到你那一剑刺出来,我都没敢往那儿想。”
黎锦香道:“看来妾身那只锦囊白放了。”
“幸好你放了那只锦囊,我闻到上面的香气,就猜想是一个我认识的人。你从背后刺那一剑时,我闻到那股香气,才知道是你。”
“既然程侯没认出妾身,那一剑为何不避开呢?”
程宗扬道:“你在厢房杀掉那三名太监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人在动手。虽然不知道那人的是谁,但以一敌三,显然不是跟那帮太监一伙的。”
“妾身出手时十分小心,没想到还被远在厨中的程侯识破端倪。”
程宗扬不会说自己是通过生死根吸收到的死气,意识到厢房出现异变。他笑道:“我当时不知是敌是友,索性赌一把大的。能赢当然最好,即使输了,也死个干脆,免得落到那阉人手里,生不如死。”
黎锦香笑道:“怪不得程侯不发一语,不交一言,却能配合得不差毫厘。”
“你那一剑够险的,差一点儿就把我刺个对穿。”
“若非如此,岂能瞒过王守澄?”
程宗扬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要冒那么大风险救我?”
黎锦香掠了掠发丝,“妾身虽然救了程侯,但也是设法自救。”
“你有危险?”
面前的女子坦白地说道:“若非程侯杀了王守澄,前日是白霓裳,后日就是黎锦香了。”
程宗扬沉下脸来,“那帮该死的太监!”
黎锦香道:“白仙子可好?”
程宗扬没想到她突然问起这个,猝不及防之下,有些狼狈地说道:“还好,还好。”
黎锦香轻笑道:“白仙子仙容妙态,世间少有,恭喜程侯得偿所愿。”
程宗扬干笑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程侯风流之名,妾身早已听闻。那日程侯经脉受创甚重,仍不忘带走白仙子,如此怜香惜玉,想必程侯不会错过。”
你还真了解我啊……
程宗扬索性道:“你呢?”
“我?”
“嫁给周飞,你甘心吗?”
黎锦香轻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妾身一介女子,有何不甘心的?”
程宗扬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阉狗吗?”
黎锦香笑容僵在脸上。
程宗扬冷笑道:“他知不知道他攀上的太监在打他老婆的主意?还是说,他为了巴结那些太监,甘愿把自己的妻子当成了礼物?”
黎锦香抿紧红唇。
程宗扬道:“你那位丈夫,也是个太监。”
被他当面揭破,黎锦香眼圈顿时红了。
程宗扬上前,一把搂住她,“成亲半年,尚是完璧,你还没有尝过做女人的滋味吧?”
“你……”
“你那一剑刺来的时候,我在赌,赌这是我唯一翻盘的机会。幸好,我赌赢了。你也在赌,赌一个脱离苦海的机会,恭喜你,也赌赢了。”
程宗扬抱起她,放到旁边床榻上,“一剑,双赢!”
“你……”
“你不愿意吗?”
黎锦香望着他,忽然仰起螓首,吻住他的嘴唇。
黎锦香年龄很小,如今还不满十九,虽然成亲后换了妇人打扮,其实还是个少女。她娴静淑雅的外表下,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决绝,就如同她前晚那一剑,舍生断死,一往无前。
她柔软的香舌与身前的男子纠缠在一起,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然,还有一丝报复的快意。
良久,她松开嘴,明亮的双眸充满了义无反顾的逼人神采,红唇间吐出两个字,“肏我!”
程宗扬跨在黎锦香身上,三把两把扯去她的外衣,然后挽住她贴身的小衣。
黎锦香静静看着他,没有一丝挣扎。
程宗扬却犹豫了,自己一方面是试探,另一方面也是昨天刚下过决心,今后要当一个坏得透透的坏人,向杨妞儿学习,能不要脸就坚决不要脸。
可这一杆子下去,自己是痛快了,黎锦香呢?她怎么办?还有周飞,他敢来刺杀自己,打死他没二话,但上他的老婆……这事儿也太不男人了吧?
就算要帮黎锦香,用得着搞性交易吗?人家又不欠自己的。
忽然,贾文和魔鬼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是圣人吗?”
你全家才是圣人!
程宗扬一咬牙,扯开黎锦香贴身的小衣,接着是她的亵裤。
黎锦香白净的玉体一丝不挂,她没有遮掩身体,就那样裸着雪白的双乳和下身,平静地看着他,漆黑的双眸宁静得没有一丝情绪。
“黎门主。”
“我说过,不要叫我黎门主。”黎锦香唇角露出一丝嘲讽,“你现在肏的是周飞的老婆,那个大弁韩废物的妻子。”
程宗扬深深看着她,“你是在报复他吗?”
“他也配我报复吗?”黎锦香淡淡笑道:“他是个废物,废物的老婆就应该被人欺负,被人糟蹋,被那些不知从哪里来的男人和女人们随意羞辱,尽情嘲笑和辱骂。”
黎锦香笑着,眼圈却慢慢泛红,“他们会把那个废物骗得团团转,让他为了他梦里的大业在外四处奔走,然后把他的老婆叫来,给他们陪酒,卖笑。终于有一天,他们会忍不住对他的老婆动手,在某个晚上,把周飞的妻子带到暗室里,把他们肮脏的阳具轮流插到她的身体里面。然后每一次周飞出门,他的妻子都会成为那些男人公用的娼妓,被他们随意奸淫取乐。甚至素不相识的男人提到周飞的妻子,都会露出暧昧下流的笑意。”
“你想得太多了。”
黎锦香轻轻笑了起来,“你以为这是我想的吗?不,这是我亲眼见到的。”
程宗扬皱起眉头。
黎锦香没有再说下来,而是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他最鄙视的人是谁吗?”
“谁?”
黎锦香轻笑道:“程氏商会的少主,舞阳程侯。”
程宗扬一脸的不可思议,“我还没鄙视他呢,他居然还鄙视我?凭什么?”
“凭你是殇侯的私生子,是个不劳而获的废物,偏偏靠着出身坐享其成。”
黎锦香轻笑道:“他一个出身寒微的异域平民子弟,如今能跻身高手之列,全靠着自身努力,白手起家,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倚仗家世欺人的世家公子。”
卧勒了个大槽!我还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合着你丫的自己就脑补了一出大戏,什么人生逆袭,莫欺少年穷,寒门子弟打脸嚣张富二代……
程宗扬气得脑门都快冒烟了,你他妈才是私生子!你全家都是私生子!
“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黎锦香道:“周飞在升平客栈包了间客房,一有空就会去那边。”
“他想干什么?”
黎锦香笑了起来,轻声道:“他在偷窥你的姬妾。”
程宗扬脸色黑如锅底。干你娘!你丫的操的什么心思?难道还想绿了我?
你老婆脱光了放在我面前,我还在心理斗争呢,你倒先惦记上我的姬妾了?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人才啊!
“他跟十方丛林商定的出手条件,是在瓜分你的姬妾时,他要先挑。”
程宗扬眼中杀气大盛,“他要挑哪个?”
黎锦香轻轻吐出两个字,“孙寿。”
你还他娘的真敢想啊!老子的狐狸精你都敢打主意?狐狸毛都不给你!
“还有,”黎锦香望着他的眼睛道:“紫姑娘。”
“呯!”程宗扬眼球的血管爆掉一根,眼中染上一抹血红。
“周飞的老婆是吧?”半晌,程宗扬露出一个凶狠的笑容,狞声道:“来,让我看看周飞的老婆下边是什么样的?”
六朝燕歌行 第十七集 世事如棋
第一章 谁家红杏
眼前是一间简单的客房。狭窄的木床只能供一人容身,床头放着一只木枕,靛蓝的床单和被面已经褪色。布料半旧不新,但洗得干干净净,显得温馨而又舒适。
床侧挂着一幅布制的帐幔,白色的布料洗过多次而变得稀疏,在时光的浸染下,微微有些发黄。脚下的地板已经有些变形,露出透光的缝隙。仿佛随时会有炊烟和饭菜的香气从裂缝中飘来,伴随着店家和客人们的笑语声,让客房充满人间烟火的气息。
程宗扬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类似档次的物品。即使在留仙坪的小客栈,他用的也是汉国宫廷级别的锦衾绣枕。
用惯了上等的绫罗绸缎,突然接触到这种洗得发白的蓝色布料,让他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正在打开一个全新的副本,进入一个未曾经历过的场景。
眼前的一切都如此平凡,如此真实。就如同路边随处可见的小客栈一样,随时上演着世间百态。
唯一让人觉得不真实的,是床上那具如玉的娇躯。
面前的女子身无寸缕,洁白的肌肤犹如上好的丝绸,光滑而富有光泽。此时她玉体横陈榻上,身体每一个隐私部位都毫无遮掩地暴露在自己面前,就像一株刚刚绽放的白海棠,鲜妍夺目。
她正处于少女向少妇过渡的阶段,身体如同少女般鲜嫩,打扮却有着少妇的风韵。梳着妇人的发髻,如同过门的新妇一样开过脸,然而依然是未经人事的处子。
即使已经习惯了六朝的美女如云,黎锦香的姿色仍然让他怦然心动。秀眉檀口,香腮如雪,温婉中带着一丝娇媚,尤其是那双灵动的美目,更是锦上添花,使她整个人都鲜活起来。单看外表,根本看不出她柔美风姿下的英气与果决。
此时的黎锦香唇角带着嘲讽的笑意,既不是嘲讽面前的男子,也不是嘲讽自己,她只是在嘲讽那个被叫做“周飞妻子”的女人。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似乎在故意激怒这个依靠父萌的二世祖……
想起这茬儿,程宗扬气就不打一处来。
合着我辛辛苦苦,出生入死,在大弁韩那小子眼里,只是仗着私生子的身份不学无术,欺男霸女,坐享其成?脑补也要有限度好吧!就你这眼神还敢觊觎小紫?疯毬了吧?凭你丫的脑洞够大,里面全是水吗?
带着一股恼怒,程宗扬握住少女柔润的膝弯,粗暴地朝两边拉开。
“啊!”黎锦香有些痛楚地颦起眉,眼中却露出报复的快意。
“想看周飞老婆的下边吗?”
黎锦香双手伸到下体,将自己娇美而又柔嫩的秘处剥开,轻笑道:“给你,尽管看吧。”
少女的隐秘部位毫无遮掩地暴露出来,在她指下像鲜花一样绽开,外侧的阴唇轮廓清晰,肌肤如雪,内侧的小阴唇柔润红艳,软腻得仿佛要融化一般。
黎锦香剥得很用力,那只鲜嫩的性器被撑开成菱形,连秘藏的穴口都被剥得张开,露出少女嫩穴内一抹湿腻的艳光。
程宗扬抬起眼,“周夫人,你很贱啊。”
黎锦香吃吃笑道:“周飞的老婆就是最贱的。她的贱屄除了周飞,谁都可以随便玩。”
“你有没有被玩过?”
“我说有,你会不会很失望?”
黎锦香轻轻笑了一声,“我很小的时候就被人玩过。他以为我不懂。但我永远都忘不了他那张脸。”
“谁?”
“庞白鸿。”
黎锦香道:“我爹爹死得早,全靠他们才能勉强维持剑霄门。为了养活我,我娘放下体面,不管谁来,都要陪他们。可她不会想到,那个死胖子刚睡过她,就在教她女儿练剑的时候,用他肮脏的嘴巴去亲她女儿的下边。”
程宗扬想起黎锦香斩断庞白鸿手臂时的狠辣,一剑斩下,毫不迟疑……该死的恋童癖!
黎锦香笑着淌出泪来,“是不是觉得我很脏?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怎么会把我嫁给周飞?那条阉狗迟迟没跟我圆房,他们比周飞还着急。恨不得赶紧让周飞大展雄风,给他的老婆开苞,然后他们好轮流肏周飞的老婆。”
黎锦香轻笑着补了一刀,“你那位紫姑娘落到周飞手里,下场也不会比我好多少。”
程宗扬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少废话!把你的贱屄扒开!”
黎锦香带着泪向他抛了个媚眼,媚声道:“这只贱屄连周飞都没有看过,如果不算小时候,你是第一个看到它的人。瞧,是不是很漂亮?”
少妇玉白的手指撑开下体,露出红嫩的蜜穴,一边柔柔地拨动着,一边道:“这是周飞老婆的外阴……这是阴蒂……这里是小阴唇……下面是穴口……请程侯老爷随便摸吧。”
黎锦香笑道:“对周飞的老婆不用客气。”
程宗扬冷哼一声,双手伸到她臀下,微微抬起,用拇指分开柔嫩的穴口,露出里面的处女膜。
“请粗暴一点。”黎锦香笑道:“如果换成周飞,或者广源行的人,对你那些娇妻美妾可不会这么温柔——啊!”
程宗扬用左手拇指和中指撑开她的穴口,将里面那层处女膜翻得显露出来。与白霓裳的处女膜不同,黎锦香的处女膜中间是一个精巧的圆孔,就像缩小的嫩穴,从穴口往内看去,柔艳的穴孔越来越小,越来越紧,充满了令人亢奋地诱惑感。
程宗扬把右手指尖伸进穴内,顶住那层处女膜。
黎锦香身体颤了一下,脸上却带着轻浮媚浪的笑容,甚至还“咯咯”笑了起来,娇声道:“周飞的老婆觉得好爽呢……啊!”
黎锦香眼中露出一丝痛意,却身前的男子捻住她的阴蒂,将肉珠上那层薄薄的包皮翻开。
“啊……啊……”
随着手指的捻动,黎锦香娇躯不时弓起,双手却竭力按着自己阴唇外侧,将她处女的阴户敞露出来。
程宗扬把她双手拉到穴间,让她摸住自己的阴蒂。
“捏紧!”程宗扬冷着脸道:“周夫人,我给你开苞的时候,你要两只手用力,一边挨肏,一边挤它。”
黎锦香轻笑道:“这样是不是很贱?”
程宗扬小声道:“它会让你开苞的时候不那么痛。”
“那不行。”黎锦香断然拒绝,“周飞的老婆只配让人用最贱的方式肏。”
程宗扬沉默了一下,“何苦?”
“求求你了……”黎锦香娇声道:“周飞的老婆就是这么贱嘛。”
程宗扬无奈地说道:“你自己选吧。”
黎锦香笑了起来,“让周飞的老婆像母狗一样趴着,你从后面肏她的贱屄,好不好?还有,把她的眼睛蒙上。”
“为什么?”
“因为我见过那些骟马的老婆,就是被蒙着眼睛,光着屁股像母狗一样趴在地上,让每一个进来的人随便肏。她们不知道要被肏多久,也不知道肏她们的是谁,即使被搞大肚子,也不知道是谁的种。”
“骟马?”
“连老婆都保不住的男人,就跟骟过马一样,一点用都没有。”
程宗扬叹了口气,“何必?”
“你以为我是在作践自己吗?我是在作践周飞的老婆。”黎锦香笑道:“你知道我有多恨她吗?如果不是遇见你,我早就杀了她!”
她咬住齿尖,一字一字说道:“她每多活一天,都让我恶心!”
黎锦香眼中流露出无比的恨意,“如果她不是以最贱的方式被外面的野男人开苞,我念头不通达!”
看着她眼中的泪水,痛楚而决然的目光,程宗扬心头狠狠震了一下,似乎又看到那个一剑斩杀仇敌,宁死无悔的少女。
她并不是在开玩笑,或者说出来发泄的。她是认真的。她对“周飞妻子”这个名头的恨意如此强烈,甚至不惜毁掉自己。
也许这正是她前晚出手的原因,当时自己处于绝对的下风,面对王守澄和墨枫林的联手,即使加上她也绝无胜算,但她那一剑还是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因为她已经不在乎生死,或者说,早在厢房向那些太监下手时,她已经做好准备,如果不成功,就痛痛快快去死。
程宗扬苦笑道:“我是你找的野男人?”
黎锦香笑道:“要不然你给她找几个最贱的男人?比如从路边找几个乞丐,让他们来给周飞的老婆开苞?他们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儿马的时候,可是这样干过呢。把他们的嫂夫人剥光了带到叫花窝,让那些儿马在旁边看着他们的老婆,怎么被绑在乱葬岗里,让一群肮脏的叫花子轮着肏。”
“趴好!”
黎锦香顺从地转过身,并起双膝,然后伏腰挺臀,将白嫩的臀部高高挺起。
“求你了,把她的眼睛蒙上。”黎锦香道:“干的时候粗暴一些,尽管把周飞的老婆当成最下贱的娼妓好了,不用管她开苞的时候痛不痛。哦,我差点儿忘了。周飞听说那位紫姑娘出身南荒,有种护身巫术能让跟她们交合的男人暴死。所以他准备找个死囚,先给紫姑娘开苞,看看传说是真是假。”
“啪!”黎锦香白嫩的臀上被打了一记。
“嘻嘻,你生气了吗?”黎锦香笑道:“他的处女老婆在这里,你可以随便玩。免费的哦。”
程宗扬从袖中抽出一条帕子,将黎锦香双眼蒙上。
面前的玉人伏下柔颈,双手解开妇人的发髻,将乌亮的长发披散在木枕上,然后抱在臀后,分开蜜穴,笑道:“愤怒吧,把你的怒火都发泄在她身上吧。你要是对她太温柔,我可是会恨你的。”
那只水灵灵的处子蜜穴在雪臀间绽开,妙姿妍态,令人性欲勃发。程宗扬不再客气,脱下衣物,露出怒勃的阳具,然后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将粗大的龟头挤进蜜穴,挺身用力一捅。
“啊!”
黎锦香痛叫一声,然后双手伸到肉棒边缘,将穴口撑开,笑道:“请用力!周飞的下贱老婆迫不及待地扒开贱屄,等着男人的大肉棒干进来呢。”
她拒绝了前戏,蜜穴有些干涩。对于程宗扬来说,这种程度的生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那只蜜穴嫩得出水。但对于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女来说,没有充分湿润就被侵入,可以想像她将要承受的痛楚。
但身前的少女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掰着蜜穴,用力向上挺起,充满了绝不回头的坚定与果决。
长痛不如短痛。程宗扬心一横,阳具用力挺入。
这一回总算没有再出糗,少女白嫩的臀部猛然一颤,蜜穴被肉棒贯入,那层处女膜被龟头彻底捣碎,粗大的棒身挤入一截。
黎锦香放浪的笑声为之断绝,她咬住唇瓣,娇躯一阵颤抖。
程宗扬停住动作,双手伸到她胸前,轻轻抚弄她圆润的双乳。
蒙在眼上的帕子沁出湿湿的泪痕,接着黎锦香红艳的唇角绽出一丝笑容,柔声道:“破了啊……真爽……”
“老公,看到了吗?你的老婆正被人开苞呢。
好大一根肉棒,这会儿正插在你老婆的贱质里面,干穿了她的处女。嘻嘻,给你老婆开苞的,就是你最讨厌,最痛恨的那个程公子。”
“他听说你想上他的姬妾,就把你老婆按在床上,离了她的贱.老公,你老婆的贱戻在流血,好痛.....快活.....
程宗扬心头五味杂陈,时而怜惜身前的少女,时而享受她肉体的美妙,时而充满对周飞那个杂碎的鄙薄和不屑,同时又夹杂着一丝报复的快意,一时间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其中的滋味。
“大爷,”黎锦香娇滴滴道:"周飞老婆的贱质肉起来爽不爽?"面前的女子是他见过对破处最不在意的,至少是装出来的不在意。一边被自己开苞,一边嘻笑无忌,似乎对她的贞洁充满了嘲讽和鄙....者说,是对周飞老婆的贞洁充满了嘲讽和鄙视。
程宗扬似乎有些明白她为什么要蒙上眼睛。她不愿意看到真实的世界,宁愿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已梦寐以求的世界中,一边作为周飞的妻子体会最深刻的羞辱,一边作为她真实的自己,去享受对周飞老婆的无情报复。
程宗扬笑了一声,“爽。”
“听到了吗?老公,他在夸你老婆肉起来爽呢。老公,你是不是很开心?”
黎锦香娇笑道:“大爷,周飞的老婆掰着她的处女屄求你肏呢。来啊大爷,随便玩,周飞的老婆就是最下贱的母狗……啊!啊”
黎锦香痛叫道:“他又插进来好多!他的鸡巴好长……把你老婆的贱屄都干穿了……啊!”
“好多血流出来了……老公你看,你老婆真的是处女……她这会儿正扒着大白屁股,让你最恨的男人挺着鸡巴随便肏。”
“老公,他的肉棒好粗好大,好硬……好长……你看到一定会眼红。可谁让你是个太监呢?嘻嘻,你只能看着别人肏你老婆……”
身下刚刚变成少妇的女子用力挺起下体,一股夺目的殷红从她指间溢出,染红了白嫩的玉指。
“大爷,使劲肏,”黎锦香笑道:“周飞是个猪狗一样自卑又自大的蠢货,他的老婆也是个下流的贱货,你就把她当成最下贱的妓女,随便肏好了。她那么贱,被肏了也不敢声张……啊!请用力……”
阳具猛地顶到蜜穴尽头,身下的少妇咬住唇瓣,双手仍使劲剥开下体,几缕鲜血从穴内溅出,将她嫩穴染得殷红。
程宗扬双手握住她的纤腰,在她穴内大力抽送。随着肉棒的进出,星星点点的血迹飞溅出来。
黎锦香娇笑着,已经泪流满面。
程宗扬没有保留,因为他力度略微一轻,黎锦香就会更用力地迎上来。
她是第一次,动作生疏,自己一时心软,只会让她痛得更厉害。
程宗扬抛开顾忌,粗硬的棒身在她娇嫩的蜜穴中狂抽猛送。
黎锦香的蜜穴很窄,而且越往里越细,犹如细长的剑鞘,紧狭又充满弹性。那只柔嫩的花心就在蜜穴尽头最紧窄的位置,就像被柔腻的蜜腔层层包裹着的花蕊,力道稍有不足,很容易被紧窄的蜜腔锁住,无法触及花心。
这时候黎锦香就会抱着雪臀向上挺去,像是要让那根肉棒将自己的蜜穴捅穿一样用力,直到那根火热的肉棒完全捅进蜜穴,将花心顶得凹陷。
而当阳具顶到花心,细窄的蜜腔蓦然一弹,尽头出现一个水母状的穹隆,正好将龟头紧紧含住,就像是为自己的阳具量身定制的一般,将龟头卡在蜜腔内。自己的姬妾也有类似的构造,但没有黎锦香体内的结构这样明显,这使得交合时快感大增,只要插到底部,即使不用力,阳具也被蜜穴锁住,始终顶住花心。
不过这也使得阳具拔出时更加费力,也更加痛楚。程宗扬能感觉到自己拔出时,那只被开垦的处子嫩穴都在战栗。
黎锦香是用跪姿破处,阳具插入得更彻底,捅入时力道更重,在她丝毫不顾痛楚地迎合下,不多时,整个臀间都被鲜血染红。
但她一直在笑,开心的笑,得意的笑,谄媚的笑,放浪的笑……
黎锦香一边笑,一边娇声浪语地说道:“老公,你看,你老婆就像母狗一样趴在地上,被人开苞呢。他们一点都不心疼你老婆,她被肏得满屁股都是血,屄都快被肏烂了。”
“他们说,你老婆又乖又听话,小嫩屄肏起来特别爽。啊!他的肉棒好长,戳到你老婆的花心子里了……啊……好热……有一股真气……天啊!”
黎锦香纤腰挺起,身子绷紧,颤声道:“他在用你老婆凝炼真元……天啊!好强……你最恨的人不但肏了你的老婆,还把你老婆当成鼎炉,在采补你老婆的真阴……”
“你老婆挺着屁股,被他肏得好深……花心……花心要碎了……子宫都要被插进去了……”
周飞新婚的娇妻用她处女的嫩穴,卖力地迎合着肉棒的抽送。狭窄的木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像是要散架一样,布帐垂下半边,掩住了少妇的下身。她长发瀑布一样散在木枕上,笑容满面的同时,又泪流满面。
在处子元红的滋养下,精纯的真元不断汇入丹田,又从丹田散入四肢百骸,修补着受创的经脉。
由于有处子的加成,此时不好判断她的品级。但从疗伤的功效来看,与白霓裳相比,也不过稍逊一线。
程宗扬用力干着她的嫩穴,粗暴无情地动作背后,满满的都是怜惜。
但身下的少女不要怜惜,不要爱护,甚至拒绝任何善意。她宁愿自己是被那些无耻之徒肆意玩弄,只为了报复她自己。
她毫不怜惜地用自己处子的蜜穴套弄着阳具,阴唇张开,然后合紧,任由自己处子的元红倾泄而出,洗刷着自己的屈辱。
程宗扬能感受到,她在克制身体最本能的性欲,同时又故作出放浪的姿态。用淫荡和下贱所带来的痛楚惩罚自己。
程宗扬动作越发粗暴,阳具在狭紧的蜜穴中挺动着,力道越来越猛烈。
木床在他身下晃动着,发出“吱吱哑哑”的声音,身前那只浑圆的雪臀被鲜血染红,未经人事的性器被阳具撑开,塞满,每一下捣入,都让身前的少女痛彻心扉。
黎锦香任无保留地打开身体,任他肏弄,一边浪笑不绝。放浪的欢笑中,夹杂着哀痛、不甘,还有无比的恨意。
她扬起螓首,痛叫道:“哦!天!他要射了,要把他的精液射在你老婆的处女屄里面了……”
程宗扬动作越来越快,然后猛然一挺,阳具尽根而入。身下的少妇双手抱着美臀,极力挺起,任由他的龟头顶住花心,然后汹涌地喷射起来。
“好多……子宫都被灌满了……”
良久,程宗扬直起腰,“啵”的一声拔出阳具。充满弹性的蜜腔收紧,穴口却还在圆张着,鲜血混着浓白的精液,从敞露的蜜穴中淌出……
黎锦香双手扒开臀肉,将刚开过苞的嫩穴展露出来,臀间精血交流,狼藉不堪。
程宗扬解开她眼上浸满泪水的帕子,往她臀间抹去。
黎锦香轻笑道:“先不要擦。我要让人都看清楚,周飞的老婆是怎样被他最恨的人夺走了贞操,狠狠肏了一遍。”
程宗扬丢掉帕子,粗声道:“周夫人,把你的浪屄翻开!”
“好的,大爷。”黎锦香娇声说着,手指伸进穴口,将蜜穴撑开。
“呸!”程宗扬啐了一口,“真是个贱货!”
“对,就是这样!”黎锦香娇笑道:“周飞是个贱人,他老婆也是贱人,被人肏完,还要被唾骂,被嘲笑……”
程宗扬朝她臀上打了一记,“周夫人,现在躺好,让我玩玩你的贱屄!”
“是,大爷。”
黎锦香转过身,躺在床上,顺从地张开双腿。
程宗扬拿起那条沾满泪水的帕子,轻轻擦去她下体的血痕和污迹,将那只凄艳的嫩穴细致地擦拭干净。
“心里痛快了吧?好了。”程宗扬宣布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不再是什么见鬼的周飞的老婆。”
黎锦香笑道:“怎么?周飞的老婆不好玩么?”
“我才没兴趣跟周飞共用一个女人。”程宗扬说道:“你自己选吧,是当我的女人,还是继续给周飞当老婆?”
黎锦香巧笑嫣然地说道:“周飞的老婆又不用你负责,你什么时候生气了,就把周飞的老婆叫来,狠狠肏一顿,在她身上尽情发泄你的怒火,把她肏得死去活来。这样你高兴,我也开心,难道不好吗?”
“我可不想吃周飞的剩饭。”
黎锦香吃吃笑道:“是他吃你的剩饭,不对,连剩饭都吃不上,顶多能舔舔盘子。”
“非要我说出来啊?”程宗扬放缓语气,“跟我走。让周飞见鬼去吧。”
黎锦香望着他,唇角露出一丝凄楚的笑意,“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只是想找个人,报复周飞的老婆罢了,不想害了你。”
程宗扬揽起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一边将帕子垫到她臀下,一边帮她穿上衣服,一边说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一个广源行而已,我堂堂舞阳侯,难道还护不住你?”
黎锦香依偎在他怀里,忽然道:“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一点小伤,早就好了。”
黎锦香轻笑道:“程侯的修为比我想像得更深厚呢。”
刚才一番双修,让黎锦香对他的修为有了一个很直观的了解。能在如此年纪有六级通幽境的修为,即便天赋惊人,属于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也难以做到。必须自幼修炼,加上百年难遇的天分,再加上无数天材地宝的支撑,还有绝顶高手细致入微的指点。
黎锦香对这些并不陌生,广源行发现她在剑道上的天赋之后,往她身上投入大量资源,她才能够越过第五级入微境的门槛。而那个周飞自诩为天才,还是最喜欢别人称呼的妖孽,也不过比她高了半级。
在太泉时,周飞与这位程少主的修为还在伯仲之间,半年之后再度相逢,周飞修为未有寸进,而他已经跨过了一个大境界。黎锦香原以为他走了捷径,用秘法强行提升境界。直到方才的双修,黎锦香才知道他的真元浑厚,丝毫没有强提修为的虚有其表,而是经历过多年的苦修,根基牢固之极。
有天分,有身家,有明师,还能如此用功勤修,让黎锦香不由得对这位丈夫口中的二世祖刮目相看。但面对广源行,黎锦香仍然不觉得他会有太多胜算。
程宗扬连得了两女的元红,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只剩下最后的带脉还没有完全打通。带脉围腰而过,牵扯甚多,本就不那么容易恢复,着急不得。
“现在放心了吧?”程宗扬吹嘘道:“区区一个王守澄,也就是我那会儿猝不及防,才着了他的道儿,重来一遍,我早砍死他了。”
黎锦香轻声道:“你知道广源行的势力有多大吗?我所接触到的,仅仅是只麟片爪,但我到过的几乎每一个地方,都有他们的爪牙和眼线。”
程宗扬不以为然,黎锦香自小生活在广源行羽翼的阴影之下,很容易生出他们的爪牙无处不在的印象。广源行真有那种滔天权势,他们不如当朝廷算了,何必跟老鼠一样藏在阴影里?
“广源行是做生意的,哪儿来那么多走狗?”
黎锦香道:“他们经常会招揽一些出身寒微,却有野心的年轻人,给他们本钱,不遗余力地扶植他们,帮助他们成家立业,甚至给他们娶妻纳妾,过上人人羡慕的体面生活。”
“他们还挺会培养人才啊。”
“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称呼这些人才的吗?”黎锦香露出嘲讽的笑意,“把他们叫做儿马、白口马、壮马、骟马。儿马就是周飞这种血气方刚的,白口马是已经开始上套的,壮马是能给他们带来大量财富的。”
“等给新鲜的儿马上了套,他们就会一点一点收紧缰绳,用各种方式挟制这些年轻人,让他们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控制。直到露出狰狞而残忍的嘴脸,一边把这些年轻人当成他们豢养的牲畜,让他们拼命干活赚钱,一边在幕后尽情享受他们的供奉,直到榨干这些壮马的每一丝价值。”
“最后一种就是骟马。到了这一步,那些年轻人已经没有年轻时的锐气,就像被去势的牲畜一样,再也没有反抗的意志,彻底成了他们的奴隶和傀儡。他们的钱财、家宅、田产、店铺、宗门、官职……所有的一切,包括他们的妻女,都成为幕后操纵者为所欲为的享用物。他们会在人前满口叫着嫂夫人,一转脸就把那些嫂夫人拉到床上,当成娼妓玩弄,甚至都不用回避那些骟马。”
程宗扬皱眉道:“这种混账事都干得出来,就没人跟他们鱼死网破?”
“如果他们反抗,下场会更惨。每一年的聚会上,都会有心怀不满的儿马被当众惩处,从身败名裂,直到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广源行,是把人当成商品了?它们经营的不是货物,而是人的前途、身家、荣辱,甚至命运……
第二章 阳禄门院
程宗扬将黎锦香散开的长发拂到耳后,一边道:“你们与王守澄合作,是谁牵的线?”
“明的是十方丛林的窥基大师,也有广源行暗中撮合。”
“广源行也想对付我?”
“只要有利益,他们什么都做。”
程宗扬想了想,“王守澄对我的事知道不少,他的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黎锦香摇头道:“他们的耳目很多。”
虽然知道王守澄那天的话,是故意来扰乱自己心神的,但程宗扬仍然心结难消。这死太监对自己内宅了解得太多了,对一众姬妾、侍奴了如指掌——蛇夫人的本名,自己居然是从一个死太监嘴里听到的,简直是讽刺。
更让他忧虑的是赵飞燕。汉国垂帘听政的皇后,出现在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对于有心人来说,绝对是奇货可居。除了那天在紫云楼跳了支舞,赵飞燕从未在外人面前出现过,她的名字更是绝对保密,根本传不出内宅。可王守澄竟然知道得一清二楚,是谁泄漏了消息?
程宗扬思索着道:“墨枫林怎么会跟选锋营翻脸了?”
“我听说的是,墨枫林离开太泉之后,回选锋营向秦翰求取赤阳圣果,得知赤阳圣果已经送入临安大内,墨枫林气恨交加,竟然在诸将面前说出清君侧之类的话,被秦翰下令以箭贯耳,戴枷示众。”
“所以他们闹翻了?”
“没有。墨枫林在辕门外跪了七天,刚去了重枷,他又怂恿选锋营的将领刺杀筠州团练使张亢,夺取筠州,然后南下与昭南会盟,甚至向合浦、珠郡的汉军求援,仿照二郡和江州的例子,独据筠州……这才被秦翰赶出来。”
这厮是疯了吧?竟然想出让选锋营占据筠州?脑子怎么长的?
不过——假如墨枫林预先知道昭南军会以张亢为借口,北上伐宋呢?说不定他异想天开的一着,真能成事!
洛都之乱,里面有晴州商贾的影子;秦国王位更迭,背后同样有龙宸和晴州商贾的影子。昭南与宋国交恶,背后会是谁?
程宗扬想起在娑梵寺遇到的蒲海云。天方胡商,寓居宋国,却跑到昭南做生意。还有他身边那个晴州的文士……
“广源行在唐国的主事人是谁?”
“大家都叫他九爷。”黎锦香道:“他很少露面,生意上的事,通常由几位执事操持。”
程宗扬想起严森垒和庞白鸿,还有在洛都遇见的庞白鹄。广源行这些执事都不是善茬,他们要是亲自下场,局面就更棘手了。
“广源行在唐国的执事是谁?”
“庞白鸿已死,如今主事的是苏沙苏执事。”
“那天的事,对你有危险吗?”
黎锦香轻笑道:“王守澄打定主意要独吞白仙子,岂会让别人知晓?墨枫林和选锋营决裂,转投到王守澄门下,外界也绝少人知。”
从秦翰手下转投到王守澄门下,墨枫林这厮怎么净跟着太监混呢?他不会也是条阉狗吧……
“你呢?为什么在场?”
“那处院子是我的。或者说,是剑霄门的旧产。”黎锦香道:“王守澄与墨枫林设计要给白仙子下套,需要一处不会让人生疑的场地,就找到了我。”
“你们以前打过交道?”
黎锦香自嘲地一笑,“周飞。”
是了,窥基纠结了一帮人对付自己,给了王守澄与周飞结识的机会,还有广源行暗中牵线。而王守澄避开周飞,暗中找上黎锦香,说不定就是因为广源行向来的作为,才对黎锦香也动了心思。
总之各方各怀心思,谁都不是好鸟。不过王守澄没想到,黎锦香识破了他的用心,更有勇气抢先下手。
“周飞那小子……我听说他想当凉州盟的盟主?”
“他害怕跟我在一起。”黎锦香道:“广源行只好给他找点事做,指望他赶紧大展雄风,好给我开苞。”
看到黎锦香目中的自嘲,程宗扬岔开话题,“这客栈也是剑霄门的?怎么废弃了?”
黎锦香道:“剑霄门当年独占渭水,规模不比洛帮小。但与武穆王一战,门中精英死伤殆尽,父亲去世后,就败落下来,只剩下几间旧舍。”
看看岳鸟人干的鸟事!见谁踩谁,他是痛快了,从没想过别人家孤儿寡母,受了多少欺负。
“这地方安全吗?”程宗扬道:“我是说,以后若是给你留话,能不能放在这里?”
“这客栈原本是我父亲的心腹,忠叔私下打理,忠叔死后,只有我知道。”黎锦香摸了摸床上的被褥,“这是我小时候用过的。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会在这里被你开了苞。”黎锦香笑道:“大爷若是想肏奴婢,只管在这里留话便是。”
程宗扬在她臀上轻轻打了一记,“好好说话,你这会儿是黎锦香,不是周飞的老婆。”
“程侯还有什么想问的?”
程宗扬想了想,“朱殷呢?她在哪儿?”
“不知道。”黎锦香道:“墨枫林很小心,从来没有提起过。”
程宗扬皱起眉头,“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在锦囊里留那句话?”
“我如果留别的,程侯会来找我吗?”黎锦香道:“我专门去程氏商会找过程侯,可程侯架子好大,对我理都不理。”
程宗扬想起林清浦曾经提起过,有位姓黎的女子来找过自己,尴尬地说道:“真不是我架子大,实在是被洛都的事缠住手脚,无暇分身。你不知道朱殷的下落?”
“我只知道她被墨枫林带出太泉古阵。但好像出了岔子,墨枫林为了救她,修为大损,还一直在找补养魂魄的药材。我留下锦囊,原想着你们早些来,趁着墨枫林虚弱,先拿下他。却没想到你们早不来晚不来,竟然赶在王守澄动手的时候找来。”
阴差阳错。如果自己拿到锦囊,就先找到黎锦香,双方联手拿下墨枫林,也不至于跟王守澄正面撞上。
程宗扬苦笑道:“你把锦囊丢到我住的地方就好了。”
黎锦香望着他,“你以为我没去过吗?”
程宗扬怔了一下,黎锦香事先找过自己?
“什么时候?”
“太真公主,还有妖僧。”
程宗扬恍然大悟,“原来那天的刺客是你?你怎么潜进来的?”
“从程侯贵邻那边。”黎锦香笑道:“有个月洞门,倒是方便不少。”
程宗扬心里那叫个郁闷,中行说那死太监一早就说过,通往石超宅院的月洞门不安全,极力主张封掉。但程宗扬怕石超面子挂不住,最后只封了月洞门旁边直接通往内宅的跨楼侧门,结果被黎锦香抓住漏洞,轻易潜入内宅。
“跟我来吧。”黎锦香拿起案上一只竹筒,说道:“有个人,对程侯也许很重要。”
黎锦香推开窗户,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天井,里面杂草丛生,了无人迹,对面是已经废弃的厨房和杂物间。
黎锦香取出一条长索,扬腕一抖,长索准确地飞到檐下,缠在一根半朽的椽子上。她将长索另一端系在窗下,然后跃上长索,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吸住衣物,悄无声息地滑到对面。
程宗扬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丝佩服。这少女是自己见过最小心,也最坚忍的女子。即使在这处无人知晓的废弃客栈中,仍然谨慎地避免留下痕迹。她刚才掠上长索,分明痛意未过,仍能若无其事地强忍下来。
可以想像她生存的环境如何险恶,才会养成如此细心坚忍的性格。
程宗扬没玩过走索,只能略显笨拙地攀过去。好在那根椽子只是出头的地方朽坏,被屋瓦遮掩的部分仍然结实。
厨房内房门半掩,黎锦香闪身入内,里面空荡荡的,灶台上都生着枯草。墙角放着一只破旧的厨柜,里面扔着几只落满灰尘的碗碟。
黎锦香推开厨柜,俯身掀开一块不起眼的盖板,地面上露出一道黑洞洞的长阶。
她点燃一盏油灯,向程宗扬示意了一下,然后走下台阶。
程宗扬心里有些嘀咕,这是绝地啊,万一被堵在里头,逃都逃不出来。
不过黎锦香要想害自己,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那天直接一剑刺过来,自己就死得透透的。
程宗扬硬起头皮跟在后面。那道台阶长近两丈,下去拐了个弯,里面是一间小小的密室。室内放着一床一桌一椅,床上躺着一个女子。
她留着六朝女子极少见的齐耳短发,脸色白净,双目紧闭——却是被劫走后不知下落的小女忍,飞鸟萤子!
程宗扬惊讶地说道:“原来是你干的?”
黎锦香道:“我本来想给你留封信,没想到刚进去就被人识破。又遇到十方丛林的人来袭,只好逃脱。有趣的是……”
黎锦香望着他道:“我趁乱躲到屋里,设法逃走时,却遇到这个小倭女。”
即便脸皮够厚,程宗扬仍觉得脸上发烫。如果自己没记错,小女忍当时应该是光溜溜被吊在梁上,那场面……
“她是来刺杀我的,而且背景很有问题。”程宗扬严肃地说道:“你干嘛要劫走她?搞得我很被动知道吗?”
黎锦香道:“我只是好奇她的身份。”
“她是黑魔海的人,来跟我宅里的卧底接头。”
黎锦香摇了摇头,“我是说,她一个倭国的忍者,为什么远渡重洋,出现在程侯内室?”
程宗扬咳了一声,干笑道:“你好奇心太重了吧?况且,她当时……你从哪儿看出来她是东瀛的忍者?”
“长安城百族汇居,来唐的东瀛人多如过江之鲫。正好我也认识一些。”
黎锦香说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手指按在小女忍的玉枕穴上,透过一缕真气。
飞鸟萤子悠悠醒转,她双眼有些迟钝地睁开,露出无神的眸子,口齿艰涩地说道:“喜娘姊姊……是你吗?”
“是我。”黎锦香将油灯放到她眼前晃了晃,柔声道:“今天可好了些?”
飞鸟萤子对眼前的光线毫无反应,“好……了些……”
“身子有知觉了吗?”
隔了一会儿,飞鸟萤子才道:“没……有……”
黎锦香温言道:“姊姊帮你试一下。”
“好。”
黎锦香拔下簪子,然后掀起被角,柔声道:“姊姊先捏你的小腿。有感觉就告诉姊姊。”
黎锦香说着,在小女忍的脚趾轻轻刺了一下。
小女忍一无所觉,“好的。”
黎锦香将簪尾刺在她大腿内侧,柔声道:“这会儿是膝盖,有感觉吗?”
“没……有……”
黎锦香扭头看着程宗扬。
程宗扬拿出手电筒,将亮度调到最大,对准飞鸟萤子的瞳孔。
小女忍眼眸灰沉沉的,没有一丝光彩。
他想了一想,一边向黎锦香使了个眼色,一边将小指放在小女忍唇上。
黎锦香道:“这会儿有感觉吗?”
“好像有东西压到……”飞鸟萤子道:“就像……就像脸上戴着很厚很沉的面具……”
她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吃力地说道:“舌头很麻……像蒙着一层纱……”
“我给你带了些粥,先吃一些吧。”
黎锦香拿出携带的竹筒,倒了些煮好的白粥,用瓷制的调羹送到她嘴边。
“小心,别呛到。”
“谢谢你,喜娘姊姊……”
飞鸟萤子吞咽得很慢,每一口咽下,都要花费很长时间。
黎锦香耐心地喂着粥,程宗扬伸手掀开被子。
小女忍没穿衣物,身子光溜溜的,数日不见,略显憔悴,但肌肤依然白净可喜。程宗扬握住她的膝弯,向上抬起,让她小腿自然下垂,然后在小女忍膝盖下方弹了弹。他虽然没有用力,但力道比小木锤要重得多。那条雪白的小腿软软垂在他手上,没有一丝反应。
连膝跳反射都没有,程宗扬终于相信她不是装的。六识禁绝丹禁绝六识,应该是麻痹人体的神经系统,飞鸟萤子这会儿只有听觉和说话的能力,比植物人也强不了多少。
不过义姁仿制的六识禁绝丹药效极不稳定,说不定她什么时候就会恢复,黎锦香显然更细心,即便她丧失知觉,仍不忘封住她的穴道。
飞鸟萤子对身上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仍在艰难地吃着粥。
黎锦香停下来,柔声道:“ちょっと休憩します。先休息一会儿。”
小女忍圆圆的脸上露出一抹亮色,“お手数をおかけしました。”
黎锦香歉然道:“抱歉,我会的不多。”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飞鸟萤子道:“喜娘姊姊,你是东瀛来唐者的后裔吗?”
黎锦香道:“我的父亲是东瀛人,姓藤原。”
“啊?”飞鸟萤子发出一声惊呼,带着一丝敬畏道:“藤原氏吗?请问,是藤原氏北家还是南家?”
“我小时候父亲就过世了。我只记得他说过故乡的春日山。”
“奈良的春日野……”飞鸟萤子口气愈发敬畏,“请问,您的父亲是遣唐大使吗?”
黎锦香轻叹道:“我不知道。也许他只是一个渡海而来的商人。”
“不可能。藤原氏是皇后的家族,东瀛最尊贵的姓氏。”飞鸟萤子道:“请问,您父亲的名讳有个清字吗?”
“是的。藤原清河。”
飞鸟萤子露出激动的神情,“藤原氏北家的清河大人!遣唐大使!真没想到他还留下后裔……尊敬的藤原氏大小姐,我这样太失礼了!”
“你还是叫我喜娘好了。”黎锦香专注地看着她的表情,柔声道:“再喝点粥,然后我给你找位大夫……”
飞鸟萤子喘了口气,吃力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我说过,只是正好遇见,不忍心看到族人在异乡遭受苦难。”
“藤原小姐,你是和那位公主一起来的,你和她很熟悉吗?”
黎锦香看着程宗扬,程宗扬比了个口型。
黎锦香柔声道:“我和太真公主是很好的朋友。”
“那么……尊敬的大小姐,我可以得到你的庇护吗?”
“为什么?你是害怕那位侯爷的报复吗?”
“不。”飞鸟萤子道:“我接受了一个组织的雇佣,但我怀疑,我两位哥哥的死,与这个组织有关。”
“是这样吗?”黎锦香柔声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位侯爷的宅中?”
“雇佣我的组织交给我一个任务,设法潜入舞阳侯府,与里面一个女子联系上。”
“结果你失手了?”
“是的。”
黎锦香看了程宗扬一眼。程宗扬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询问。
黎锦香柔声道:“你的任务是你的秘密,不用告诉我。但我很奇怪,你为何会接受黑魔海的雇佣?我曾经听说过她们的名声,并不是很好。”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为了展示我的忠诚,我会全部告诉你。”
黎锦香温和地说道:“我并不想打听你的秘密。”
“不。这个秘密很重要。我怕自己无法完成。所以,拜托你了!”
“那好吧。”黎锦香柔声道:“慢慢说,不要着急。”
“我的家族是乱波的忍者,我的祖父和父亲追随足利将军,守护北朝天皇,因为在击败南朝军神楠木正成的战役中立下大功,被赐姓飞鸟。不幸的是,趁着足利将军北伐,南朝偷袭京都,掳走了天皇陛下。”
飞鸟萤子道:“我的族人在混战中救走天皇的典侍,阳禄门院秀子殿下。为了躲避南军的追袭,不得不把她送离东瀛。这些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我的祖父和父亲都为此付出生命。直到事态平息,我的哥哥才离开故乡,前来寻找藤原秀子殿下。而我追寻哥哥的足迹,来到这里。”
黎锦香道:“藤原秀子?”
“是的。”飞鸟萤子道:“她出自藤原氏北家闲院流,正亲町三条家,与您是同一家族。”
程宗扬心里咯噔一声。藤原氏,三条家?秀子?
程宗扬拉起黎锦香的手,在她手心里飞快地写了几句。
黎锦香道:“你们为什么要找她?”
“这个秘密关乎东瀛的国运,绝不能被外人知晓,但既然你是藤原家的大小姐……”
黎锦香轻轻笑了起来,“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
“一定是的。”飞鸟萤子激动地说道:“藤原清河大人作为身份最高的遣唐大使,一直没能返回故乡。他的亲人都在等待他的消息。您如果回到东瀛,会受到最尊贵的礼遇。”
“好了,你说吧。”
“是,大小姐。”飞鸟萤子道:“由于东瀛南北朝纷争,北朝三位天皇和皇太子都被南朝俘虏,我们一直没敢迎回秀子殿下,甚至不敢让人知道她的存在。直到三年前,足利将军击败南军,我们才设法寻找秀子殿下。”
“阳禄门院?她的身份算是……嫔妃?她很重要吗?”
飞鸟萤子道:“足利将军拥立了新的天皇,但天皇一直没有子嗣,南朝也因此不肯归降。如果北朝绝嗣,南朝就是唯一的天皇世系。无论足利将军,还是我们飞鸟家族,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飞鸟萤子吃力地吸了口气,终于揭开谜底,“我的家族之所以用生命救走秀子殿下,是因为她当时怀着身孕。”
黎锦香立刻反应过来,“所以秀子殿下怀的是天皇的后裔?”
“是的。”
程宗扬神情凝重,飞快地在她手心写了几句。
黎锦香道:“如果她生的女儿呢?”
“那她就将是女天皇。”
“女天皇?”
“是的。在东瀛,女子也可以继承皇位。事实上,东瀛有过六位女天皇。”
程宗扬呼吸都微微一沉,在黎锦香手心里又写了几句。
“我该怎么相信你呢?”黎锦香道:“我是说,你有没有什么信物?”
“有。当时京都被南军攻破,天皇和宫中供奉的神器都被劫走,但我们飞鸟家族还是保留了一件神器:布都御魂。”
程宗扬愕然地张大嘴巴,想起那个早就被自己忘到脑后的剑柄——那玩意儿居然是神器?怪不得黑魔海不理会飞鸟熊藏的死活,却对他带的那只剑柄格外上心。
黎锦香道:“可已经过去这么久,你们怎么知道那位秀子殿下还在世呢?”
“秀子殿下离开时,石见国还在北朝手中,我们曾经约定,会从石见银山保留一船白银,供秀子殿下开销。此后每隔数年,都会有人持秀子殿下的印信,来取走白银。”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跟秀子殿下联系呢?”
“为了保护秀子殿下的安全,所有的事情都是隐秘进行,所有经手人都不知道白银的真正去向,我们作为知情者,一直避免与秀子殿下接触。足利将军击败南军之后,我们赶到石见,银船刚刚离开。而下一次来取白银,会在两年或者三年之后,所以哥哥才前来寻找秀子殿下。但他找的人,很可能骗了哥哥。”
程宗扬心头怦怦直跳。他还记得自己婚前,云老哥曾经交给他两枚印章,作为如瑶的嫁妆。一枚“石见之王”,另一枚刻的是“三条秀子”。
云老哥还提到过,每隔数年,云家都会去石见运回一船白银,其中的缘故已经无人知晓。上一次去的是云丹琉,她返回建康不久,飞鸟熊藏也紧跟着在建康出现……干!难道自己杀错了人?
他飞快地转着脑筋——飞鸟熊藏为了隐藏秘密,编造了一套理由,他来到六朝之后,因为人生地不熟,找到了黑魔海头上。黑魔海从剑玉姬到齐羽仙,再到下面的巫嬷嬷,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肠。也许她们猜出内情,也许她们并不了解真相,但不妨碍她们盯上那件所谓的“神器”,甚至在飞鸟熊藏死后,她们还专门打听过布都御魂的下落。
至于黑魔海是否知晓内情,程宗扬还记得,她们曾经有段时间,对云如瑶有着异乎寻常的兴趣,直到自己与云如瑶订下婚约,她们才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以前就觉得云老哥和如瑶年龄差得太大,还佩服云老爷子老当益壮,现在看来,如瑶的身世很可能别有隐情……
程宗扬悄悄向黎锦香打了个手势,今天得到的信息已经够多了,他需要仔细理一理。
黎锦香拿起粥,慢慢喂她喝下,然后道:“我不能停留太久。需要我帮你入睡吗?”
飞鸟萤子唇角动了一下,露出一丝惧意,“好。”
比起神智清醒,却无法动作,她宁愿长时间的昏睡。
黎锦香柔声道:“好好睡一觉。你看,你现在说话已经很流畅了。下一次醒来的时候,也许就恢复了。”
“谢谢你,藤原小姐。”
黎锦香玉指一点,封了她的穴道,然后替她盖好被子。
程宗扬看着她,“你姓藤原?”
“喜娘是我小时的邻居。”黎锦香道:“她父亲是东瀛人,留在唐国,一直在秘书监任职,后来去世了。”
“那个喜娘呢?”
“她父亲过世前,把她托付给来唐的东瀛使节,送她返回故乡,但听说途中遇到风浪,船只失事了。”
“可惜了。”
黎锦香笑了笑,“她比我幸运。至少她有父亲陪伴她长大。”
程宗扬把她鬓侧的发丝拂到耳边,露出雪白的玉颊,“你如果愿意,现在就可以住到我那里。我的女人,不会被别人欺负。”
黎锦香目若秋水地笑道:“程侯如今自身难保,还要怜惜妾身这个他人之妇吗?”
程宗扬摸了摸她的脸颊,“不相信我能保护你?”
“我不想连累你。”黎锦香道:“广源行现在还没有像十方丛林那样,公然以你为敌。但如果我抛弃掉他们给我安排的身份,脱离他们的控制,他们立刻就会报复。何况,你真的愿意接受我吗?”
“这还用问?只要你愿意,我就……”
黎锦香笑吟吟看着他。
程宗扬讪讪道:“……妾你愿意吗?”
黎锦香笑道:“你觉得呢?”
程宗扬苦笑道:“我不想骗你,但妻位是真满了,实在没有了。”
黎锦香眨了眨眼,“难道你不止一个妻子吗?”
程宗扬伸出手指,“三个。”
黎锦香怔了一下,然后失笑道:“怪不得传言说程侯身份不凡,这是程侯的三宫六院吗?”
“别听外面人胡说,”程宗扬掏心掏肺地说道:“我真不是什么私生子!跟朱老头一点关系都没有。”
黎锦香娇俏地笑道:“三宫妾身不敢奢求,六院可有贱妾容身之处?”
“没问题!……你可别误会,真没什么三宫六院。但我保证,绝对不让你受委屈。”
黎锦香笑着,忽然堕下泪来。
程宗扬慌了手脚,“别哭啊,我真没骗你!”
黎锦香仰起脸,片刻后拭去泪水,笑道:“你若是骗我,一定要骗到底,让我到死都能做个好梦。”
程宗扬搂住她,保证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后悔的。”
第三章 六道神目
博陆王府。
华丽的大厅内,气氛冷如冰点。鱼朝恩、仇士良、田令孜,三位权宦各据一席,彼此不交一语。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终于屏风后传来铁器碰撞的“铛铛”声。满头白发的李辅国手中转着一对铁球,缓步踱进厅内,在随侍的扶携下,坐在最上首的紫檀木榻上。
一名黄衫内侍捧来锦垫,放在李辅国身后。这位博陆郡王往后靠了靠,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开口道:“说吧。”
身材健硕的仇士良抱拳道:“王爷,王枢密使之死绝非我动的手。”
“不是你……”田令孜拿起茶盏,饮了口茶汤,“那会是谁呢?”
仇士良扭头看着鱼朝恩,“鱼公?”
鱼朝恩摆了摆手,“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田令孜道:“反正杏园那边没我的人,谁跑得最快,谁心里有鬼!”
在李辅国面前不好撕破脸,仇士良忍着气道:“我昨天一整天都在宫里,说我跑到杏园杀人,你信不信?”
“那可难说。”田令孜阴声怪气地说道:“老王前天就不见了踪影。说不定被谁关起来,忙着剥皮拆骨呢。”
仇士良道:“老王那么阴险狠辣的人物,我能算计到他?他早防着我呢!”
“老王为啥防你啊?”田令孜放下茶盏,笑眯眯道:“仇公公,你给咱家说说呗。”
仇士良往上首看了一眼,正好与一道老迈的视线对上。
这位博陆郡王半闭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仿佛能透过他的眼睛,直接刺入他内心深处,自己心里所有的念头都在这道目光下无所遁形。
仇士良心里打了个突。久闻博陆郡王的六道神目,能辨虚实,识真伪,甚至窥破天机,才能历经六朝而不倒。在他面前,没人敢说假话,更没人能说假话。
“行!”仇士良咬了咬牙,“我就摊开说了!波斯那帮贵人带了大批财物逃到唐国避难。十方丛林的金毛老特看中他们的财物,跟我商量怎么下手。正好我管着僧尼这块儿,请皇上下了道旨意,勒令摩尼教皈依佛门。”
仇士良竹筒倒豆子,能说不能说的,在李辅国面前全都说了个干干净净,最后道:“事就是这么个事!可老王就眼红了,非要横插一杠子,把拜火教拿走,一会儿说给干贞道,一会儿说给瑶池宗——老鱼,你说是不是?”
“别问我,我啥都不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你跟老王好得穿一条裤子,他是不是还答应你,拿下拜火教,分你三成?你当我不知道呢!”
“老仇啊,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啊。”鱼朝恩道:“那三成我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摩尼教可是被你给吃干抹净了吧?这几天给你暖床的都是摩尼教的波斯胡姬,我跟老田说什么了吗?”
仇士良一跺脚,“王爷,你看着办吧。我听你的。”
李辅国慢吞吞道:“守澄昨天出门,去了哪儿?”
鱼朝恩道:“我问过他府里的人,都说他走的时候没留下话,不知道是去哪儿了。”
“真话假话?”
“我让推事院的索元礼一个一个问过,想来不会有人撒谎。”
“有可疑的人吗?”
“有。老王出门前,有人来找过他。”
“谁?”
“除了枢密院来办公事的,还有一个江湖人。”
“江湖人?”李辅国道:“江湖人不是都被王璠召去了吗?”
一直气氛僵硬的三名权宦都不禁笑了起来,公鸭声响成一片。
王璠召募河东兵,把长安城的“江湖好汉”都召了进去,其中一大半都是市井间的地痞无赖,在城内已经传成笑话。
李辅国转着铁球道:“守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衣服在那儿,人八成是没了。你们几个专门跑来,都是盯上他空出来的位子了吧?人家干出这种事,那是在打咱们的脸啊。位子的事儿咱们先放放,先把凶手找出来再商量。你们说,行不行?”
“是!王爷!”三人齐声应下。
“皇上那边,尽玩些小孩子的把戏,当不得真,可也当不得假。郑注是守澄一手提拔的人,往日靠他给守澄通风报信。可如今守澄没了,郑注会不会有别样的心思,谁也说不准。除了王璠召募的河东兵,郭行余召募的邠宁兵,是不是还有旁的人也搅在里头,咱们都得费点心思。”
“是。”
李辅国抬起眼,“给守澄报仇的事,我瞧着就给小鱼吧。”
鱼朝恩拱手道:“是。”
仇士良忍不住道:“王爷……”
“你呀,事情不是你做的,你有什么好慌的?怕他们趁乱踩你几脚,把你踩下去?杞人忧天。有我在,不管你们怎么斗,都得给我守规矩!听到了吗!”
仇士良终于放下心来,当先应道:“是!”
鱼朝恩与田令孜也应承下来。
“你们去吧。小田,你留一步。”
等鱼朝恩和仇士良离开,李辅国走到田令孜面前,“你啊,皇上还好好的,你跟绛王走那么近干嘛?咹?”
田令孜不敢再坐,起身道:“王爷明鉴,小的不敢有别的心思。只不过绛王是今上的叔父,小的不免高看他一眼。”
李辅国盯着他的眼睛道:“今上的叔父多了,你是看着绛王是太皇太后的嫡子,身份贵重,才起了心思吧?”
田令孜低下头,嗫嚅着不敢作声。
“唉,”李辅国叹了口气,“这也不怪你。咱们当奴才的,不都得攀系个好主子吗?当年敬宗驾崩,有人拥立绛王监国,有人就想杀他,最后还是太真公主说话,才留下他一条命。小田啊,你有心思不算错,谁能没个心思呢?但你要拥立绛王,那就是把别人往死里逼啊。”
当年几名太监为了夺权,暗中谋害了敬宗皇帝,想着拥立绛王,结果被王守澄和鱼朝恩联手平定,要以首恶的罪名诛杀绛王李悟。虽然有太真公主拦着,没有杀成,但梁子已经结下了。绛王真要登基,王守澄死了就算了,鱼朝恩肯定活不了。自己怕惊动老鱼跟自己玩命,把事情瞒得死死的,没想到还是被李辅国看出端倪。
田令孜大汗淋漓,“小的知道了。”
“行了。”李辅国转过身道:“回去劝劝绛王,安心当个太平王爷,闲来弹弹琴,唱唱曲,不比什么都好?”
“奴才明白!”
“去吧。”
田令孜磕了个头,然后倒退着离开大厅。
李辅国“铛铛”地转着铁球,良久道:“来人啊,找两条白绫备着,过几日用。”
寒风凛冽,祁远拢着手,跟敖润一人一边,苦苦望着长街两头。
忽然他眼睛一亮,拔腿跑过去,迎住从小巷出来的家主,“程头儿,你去哪儿了?真把我们急死了!”
伤势痊愈大半,程宗扬的底气又回来不少,笑道:“我不是跟老任说了吗,去办点小事。你们着什么急呢?”
祁远压低声音道:“太真公主来了!”
自己昨天去镇国公主府请燕姣然,杨玉环正好入宫,她这会儿跑来干嘛?
“来就来吧。”程宗扬关切地说道:“老四,你站了多久?脸都青了?”
祁远道:“你刚走她就来了,这都快等两个时辰了。”
敖润也凑了过来,小声道:“太真公主刚才发话——你要再不回来,她就吊死在咱们家大门口。”
程宗扬一听,转身就走。
祁远跟敖润赶紧一左一右拽住他,“程头儿,你可不能这样啊!”
程宗扬冷笑道:“跟我玩上吊?吓唬谁呢?我跟你们说,这种女人绝对不能惯着她!你要敢退一步,就等着她蹬鼻子上脸吧!”
祁远道:“程头儿,老敖刚才话没说全,太真公主说的可不光是自己上吊,还要把内宅的侍姬都吊到门口。先从太后娘娘开始,她最后一个——这会儿正拿太后娘娘作法呢!”
“干!”
程宗扬也顾不得跟杨妞儿较劲了,赶紧回头,一溜烟地冲进内宅。
吕雉跪在堂中,颈中套着一条丈许长的白绫,玉容满是羞愤。只不过她这会儿被封了穴道,动弹不得。
杨玉环跷着脚坐在胡椅上,芙蓉般的玉靥上满是煞气。
高力士与中行说一人拽着白绫一头,摆好架式。正中的吕雉直直挺着玉颈,望着上首的杨玉环。
内宅一众侍奴,包括张恽在内,全都跪成一排,一个个乖得跟鹌鹑一样。
“我数到三,你们两个一起动手。”杨玉环道:“谁要输了,别等我吩咐,自己把白绫套在脖子上,给我跪好等死,听懂了吗!”
中行说道:“要是白绫扯断了呢?”
杨玉环大度地一挥手,“算是平局,饶你俩一条狗命!”
“成。”中行说手腕一翻,将白绫缠到腕上,力贯双臂。
“还有你们!”杨玉环指着那群侍奴,“一会儿都给我哭!谁要哭得不响,下一个就是她!”
“是!”从惊理到尹馥兰,众女争先恐后地应下。
杨玉环满意地抬起玉手,开口说道:“本公主宣布,舞阳程府,第一届拔河比赛——现在,开始!”
说着她玉手往下一劈,娇声道:“三!”
“干!”
程宗扬一个虎扑,跃过去扯住白绫。
一股阴狠的力道涌来,接着“绷”的一声,高力士手中那截白绫扯得笔直,程宗扬手掌堪堪握住白绫,当即力贯五指,将白绫从中扯断。另一边的中行说用力过猛,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死太监这是玩真的啊!程宗扬半跪在地上,额头冒出一层汗水。
吕雉眼中露出一丝惊恐,随即抿紧红唇,颈背依然挺得笔直。
程宗扬惊魂甫定地站起身,扭头看着杨玉环。
“呯”的一声震响,杨玉环凤目生寒,玉面含霜,没等他开口,就一掌拍在案上,恨声道:“你还知道回来!”
程宗扬一脸怒气地瞪着她。
杨玉环毫不示弱地反瞪回来,拍着桌子娇嗔道:“说!又去哪儿野了!”
上好的黄花梨木书案被她拍出几道裂痕,然后“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程宗扬往前迈了一步。
杨玉环把断裂的书案踢到一边,气势汹汹地上前一步,双手叉腰,不管有理没理,先把气势摆得足足的。
“说话啊!怎么不说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
“闭嘴!”程宗扬怒道:“你还真要杀人?”
“你别污蔑我!谁要杀人了?”杨玉环厉声道:“你家的太监跟我家的太监拔个河,碍着你什么事了?”
“你们拔河是把绳子套在人脖子上拔的?”
杨玉环眼也不眨地说道:“你看错了,她是裁判。”说着她环顾四周,“你们说,是不是?”
高力士头一个开口,“公主说的是!”
程宗扬奇道:“你个死太监,当着我的面扯谎,就不怕得罪了我,将来把你打发到墓地守坟去?”
高力士板着脸道:“奴才凭的是天理良心!”
程宗扬望着杨玉环,“这是你教出来的?”
杨玉环笑靥如花地说道:“本公主的话,就是天理,就是良心!”
程宗扬扶着额头,半晌才道:“说,你来有什么事?”
杨玉环眼圈顿时红了,哽咽道:“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是不是我也要等你翻牌子,才能见你一面?”
程宗扬解开吕雉的穴道,让寿奴过来扶住她,一边对中行说道:“紫丫头去哪儿了?贾先生那边有事没有?地道挖得怎么样了?”
“出大事了。”杨玉环正容道:“王守澄死了。”
程宗扬对光奴道:“给我拿杯水来!一点眼色都没有!”
杨玉环对着他的耳朵喊道:“皇上要造反了!”
“噗”,程宗扬刚喝的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静室内,杨玉环与程宗扬面对面坐着,神情严肃。
“李二下定心思,要诛除宦官。但他管不住神策军,只能东拼西凑,找来一帮怎么看都不靠谱的货色。”
“你觉得他成不了?”
“不。”杨玉环道:“他很有机会成功——假若他倚仗的那些人不互相扯后腿的话。”
程宗扬道:“李训与郑注?”
“没错。”杨玉环低声道:“他们原本已经商量好,借着给王守澄发丧,让当权的宦官都去送葬。届时由李训和郑注带领亲兵,将那些权宦一举杀光。”
程宗扬有些不信,“这么简单?那些宦官这么容易中计?”
“你要站在宦官那边去想,”杨玉环道:“李二是他们一手扶上皇位的,为此险些杀掉最有资格继位的绛王李悟。郑注和李训也是那些宦官举荐给李二的。还有与李二同谋的王璠——当年出卖宰相宋申锡,向宦官效忠的就是他。至于李二本人,当初他们不选李悟,就是看中了李二文弱无能。”
怪不得,在宦官看来,从皇上到下面的文官全是自己人。反对宦官掌权的官员,比如自己的街坊卢钧、郑余庆等人,都被他们打压下去,自然是高枕无忧。李昂大义在身,趁他们不备,突然发难,真有可能一举翻盘。
“可笑的是,李训与郑注两人在君前说得信誓旦旦。到了半夜,李训悄悄入宫,力劝李二收回成命。”杨玉环冷笑道:“理由是兵力不足,鼓动李二把郑注派到凤翔募兵。”
程宗扬奇道:“都箭在弦上了,这会儿再去募兵?来得及吗?”
杨玉环道:“募兵只是借口,李训是想把郑注逐出朝堂。”
“他疯了?”
“趁送葬动手诛宦,是郑注的主意。若是事成,出谋划策的郑注便是功劳第一,李训怎么会甘心?”
程宗扬都替他们心累,都这时候了,两名宰相还在互相拆台,真当那些太监都是土鸡瓦犬,乖乖等着他们来杀?
程宗扬惋惜地说道:“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
杨玉环道:“李二这人耳根子软,说好听些,是虚心纳谏,说得不好听,是心无定计,全无主张。狗尾巴草一样,风一吹就倒。”
杨妞儿对李昂越来越不满,提起他就没好话。
程宗扬笑道:“那你不是也能说动他了?”
杨玉环白了他一眼,“我吃饱撑的,卷到这种事里头。”
“这么大的事,你难道能置身事外?”
“为什么不能?”杨玉环冷笑道:“他连卫公都不放心,生怕天策府的人拿到兵权。别看他说得好听,指不定他身边的人怎么算计我呢。”
“他怎么对天策府这么忌惮?”
“说到底还是心虚,一点胆气都没有。害怕武将掌握兵权,与藩镇勾结,更害怕神策军落到那些武将手里,再没有他李二的容身之地。”
程宗扬仔细想想,倒是能理解李昂内心的恐惧。宦官再怎么争权夺利,总不至于跟藩镇勾结到一处,反而是宦官与藩镇势同水火,相当程度上对藩镇的权力形成制衡。如果换成武将,这事还真不好说。卫公再忠心,总不如太监放心。
但杨玉环也说得没错,说到底还是李昂能力有限,没信心让那些虎狼之师,铁马英雄效忠于己。如果换成李世民,或者李隆基,有这样一帮悍将在手,早就建起凌烟阁,大封功臣,君臣相得,名垂青史。
“你刚才说,他让你对付鱼朝恩?”
“只是拖住他片刻,我跟小鱼鱼去找他喝杯茶就有了。”
程宗扬道:“这位陛下的计谋还挺有意思,让窥基对付李辅国,你牵制鱼朝恩,仇士良和田令孜呢?”
“仇士良管着内侍省,人在宫里,李二只能亲自对付他。至于田令孜……”杨玉环思索了一会儿,“我怀疑他会不会有别的心思。”
“哦?”
“我也说不准。但田令孜跟仇士良、鱼朝恩他们不是一条心,一堆混账,各怀鬼胎。”
程宗扬来了兴趣,“他会反水?”
如果李昂能从一王四公中拉到一个盟友,那简直是神来之笔。皇上造反这种彪炳史册的大事,真有成功的可能。说到底,宦官只是皇上的家奴而已,唐皇得弱鸡成什么样,才会被家奴给压得翻不了身?
“谁知道呢。那帮阉奴一个比一个阴险,让我说,全死光最好。”
说着杨玉环好奇地问道:“王守澄真是你杀的,这么厉害?”
程宗扬拿起茶盏饮了一口,淡然道:“区区一个王守澄而已。”
杨玉环露出崇拜的目光,“真能吹牛逼。你带了多少人堵他?”
“谁堵了?偶然撞见,遭遇战,正面硬刚!一挑二!干掉两个六级!”程宗扬拍了拍胸口,“就这么牛!”
“嘁!”杨玉环一个字都不信。
程宗扬道:“窥基跟李昂关系很铁吗?”
杨玉环道:“李二对佛门一肚子的怨气,你说呢?”
“那他们怎么联起手的?”
“自作聪明呗。李二以为将佛门列为国教,就能收买窥基那秃驴。”杨玉环愤愤道:“这个没脑子的傻瓜!”
程宗扬讶道:“窥基跟李昂联手是假的?”
杨玉环叹了口气,“要是假的就好了。李二开出的条件,恐怕真能打动窥基那秃驴。”
杨妞儿骂归骂,心里头可是清楚得很,没有真把李昂和窥基当成傻瓜。更不会因为自己的好恶和情绪,影响判断力。
如果能让唐国正式将佛门列为国教,彻底压倒道门,绝对是一椿不世奇功。窥基的声望甚至将超越不拾一世大师,成为佛门古往今来第一人。与大唐国师的身份相比,沮渠二世的衣钵都有些轻了。
这样的话,窥基大张旗鼓拉拢各方势力,说不定只是拿自己当幌子,用来迷惑宦官和藩镇……
程宗扬越想越觉得是这回事,窥基搞的这个对付自己的联盟破绽百出,实在不像是这位佛门大师的手笔。也许他只是以诛除自己这个佛门公敌的名义,有意引导宦官、藩镇、宗室、道门,以至于各方江湖势力的视线,用自己这个外人来搅混水,替李昂掩盖诛宦的真实意图——也许这才是真相!
程宗扬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杨玉环一拍桌子,“有道理!”
程宗扬站起身,“先这样吧,你也该回去了。”
“你什么意思?”杨玉环立刻挂上泪花,“我一大早连家都没回,就赶来给你报信,你居然赶我走?”
程宗扬无奈道:“我要召姬妾侍寝呢。要不你也来?”
杨玉环惊呼道:“白昼渲淫?天啊,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你都干得出来!太淫荡!太无耻了!来就来!算我一个!”
程宗扬差点儿噎死,“真来啊?”
“难道还有假的?”杨玉环摩拳擦掌,“快点儿!我在旁边好好学学!”
程宗扬举手投降,“商量正事呢,别闹。”
杨玉环冷笑道:“正事?是去安慰你那个老女人吧?本公主就在这儿盯着!哪儿都不去!”
程宗扬只好拉开门,“请贾先生过来。”
贾文和仔细听完,“主公的意思呢?”
程宗扬道:“窥基既然拿我当幌子,我也不能便宜他。本来咱们商量好的,把王守澄的死栽赃到那帮太监头上。我现在想,干脆把窥基也扯进来!”
“怎么扯?”
程宗扬腆着脸道:“这就要看你了。老贾,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贾文和道:“主公可是打算帮那些宦官,拆穿唐皇的计谋?”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然后吐出一个字,“干!”
自己听到李昂的谋划,觉得是个坑窥基一把的好机会,却忽略了这样做的后果。窥基肯定是诛宦的关键人物,李昂还指望他对付宦官中地位最高,声名最显赫的李辅国,如果自己祸水东引,唐皇的诛宦大计还没开始,就被自己给废了。
“那怎么办?”程宗扬摊手道:“难道我就这么忍着,等他们先把那帮宦官干死?然后再转手把我干掉?”
贾文和微微欠身,“敢问公主,郑注去了何处?”
“凤翔。”杨玉环道:“今早李二召见郑注,命他为凤翔节度使。”
贾文和道:“今日是正月十三,十日之内,唐皇若不动手,李训等人就死定了。”
程宗扬一怔,“这么急?”
“夜长梦多,一旦被宦官知晓,便满盘皆输。以属下之见,只待郑注离开长安,前往凤翔,宫中就有事变。”
杨玉环也道:“会不会太快了?”
贾文和道:“我若是李训,既然进言将郑注迁至外郡,就绝不会让他再有机会参与。”
杨玉环却犯了犹豫,颦起娥眉,“李训……不会这么不识大体吧?”
程宗扬这会儿反应过来,“有机会独吞功劳,还说什么大局?哼哼!窥基那秃驴竟然拿我当幌子,小心我跟宦官联手,先砍死他!”
杨玉环赶紧道:“你可别乱来!”
“我就说说。那帮太监狠毒狡诈,跟他们合作,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程宗扬眼巴巴看着贾文和,“老贾啊,咱们可不能便宜了窥基那秃驴啊。”
“想让窥基无暇他顾,并非难事。”贾文和道:“只须将净念与那番僧放了便是。”
“干嘛要放!”程宗扬与杨玉环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又彼此嫌弃地瞪了一眼,“干嘛学我说话!”
“你先闭嘴!”杨玉环喝斥了一句,然后对贾文和道:“把那两个秃驴放回去,不是放虎归山吗?”
“若是山中本就有虎呢?”
杨玉环眼睛一亮,“一山不容二虎!”
程宗扬道:“何况山中还不止一头猛虎!窥基是十方丛林在唐国的首脑,释特昧普是声势正旺的蕃密大师,再加上净念这个大孚灵鹫寺的嫡传,纳觉容部这个跟蕃密关系微妙的苯密番僧——他们四个肯定尿不到一个壶里!”
“说得真恶心!”杨玉环兴致勃勃地说道:“可万一他们尿到一个壶里,你不就倒霉了?”
“他们要能联手,也不会把净念和纳觉容部丢出来送死了。”程宗扬笃定地说道:“把他们两个送回去,他们自己就能打破头——那个番僧没事吧?”
“那番僧刚送来的时候脑袋挤得跟葫芦一样,没几天居然长回来了。”杨玉环啧啧称奇,“太好玩了。”
“这有什么好玩的?你这兴趣太变态了吧?”
“我变态?我要是变态早把他脑袋切下来好好研究了。哎,你说,他脑门中间怎么有个眼儿呢?”
“是眼!你一个大姑娘,说眼儿怎么说这么溜呢?”
“哎哟!我就说个眼儿,你就想到什么眼儿上了?你个臭流氓!”
这对狗男女越聊越火热,越聊越像是打情骂俏,贾文和木着脸站起身,“属下告辞。”
“别!”程宗扬好歹还惦记着那件要紧事,“有件事还得跟你商量商量。”
贾文和看了他一眼,“公事?私事?”
程宗扬怔了一下,“有什么区别吗?”
贾文和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是主公家事,请紫姑娘定夺便是,何需属下置喙?”
老贾够精的啊,坚决不搅和自己的家事——那能由得了你吗?
程宗扬正容道:“天子无私事,本侯——你趴这么近干嘛!”
杨玉环那张千娇百媚的面孔几乎贴到他脑门上,瞪着如水的美目凶巴巴道:“不许瞒着我!”
程宗扬满心无奈,想保守点秘密怎么就这么难呢?
“来人!请你们紫妈妈来一趟!”
第四章 程宅战榜
小紫面前飘浮着一条金黄的臂钏,上面镶嵌着几枚色泽各异的宝石,幻化出虹霓般的光彩。
白霓裳屈膝跪坐在她面前,神情间有些紧张。原因很简单,张恽告诉她,紫姑娘是程侯三位正宫之一,而且是坐镇中宫的……
“太后吗?”白霓裳当时有些懵懂,还以为那位被人称作妈妈的是长辈。
张恽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也可以这么说……但这话你在心里头品品滋味就行,可千万别说出来啊!”
直到见到紫姑娘,白霓裳才知道她这么小,比自己还小好多。但内宅那些侍姬,无论年长年少,不管在外面多嚣张跋扈,在这位小女孩面前,都安分得连大气都不敢出。
“原来是这样。”小紫笑道:“瑶池宗的气海,就像个池子一样。你们用来提升的手法,是将灵池强行扩大,然后气海就会固化……如果再想提升呢?”
白霓裳道:“灵池强行扩大之后不能再提升,但真元可以更精纯。”
“也就是说,强行提升到六级之后,其实最初只有五级的实力,然后一点点修炼到六级巅峰,就到尽头啰?”
白霓裳苦笑道:“事实上,各人资质不同,大多数都会止步在六级中。毕竟对于资质绝佳的弟子,六级并非难以逾越,偃苗助长反而不好。”
“朱殷资质不够好吗?”
“她资质很好,若是正常修行,六级有望,但奉琼无人可用,只好把她强行提升到六级。”
“也就是说,她有希望修炼到六级巅峰?”
“很难。而且比正常修行要慢一些。”白霓裳道:“以朱师妹的资质,正常修行的话,三十五岁之前,可入六级,五十可至六级巅峰,有望冲击七级。但现在,也许要到六十才有机会六级圆满。”
“你呢?为什么能入六级?”
“霓裳自幼服食灵草丹药,又有师尊亲自指点,修行上心无旁骛,比朱师妹略快了一些。”
小紫笑道:“你以后修行会更快,有双修哦。”
白霓裳顿时红了脸,羞赧地低下头。
惊理轻轻进来,“妈妈,主子请你过去。”
小紫笑道:“他跟杨姊姊吵架了吗?”
“是别的事。”惊理小声道:“好像跟瑶夫人有关。”
小紫抬起手,那条臂钏灵蛇般飞到她臂上,缠了三匝。她站起身,笑着对白霓裳道:“你在这儿等着,一会儿有人来打你,你可要小心,输了会很惨。”
“啊?”白霓裳一脸迷茫,侯府的规矩这么奇怪吗?
“事情就是这样。”当着杨玉环的面,程宗扬将飞鸟萤子的事开诚布公地说了一遍,然后道:“我怀疑,那小女忍要找的人,就是如瑶,还有如瑶的娘。”
杨玉环听得美目闪闪发亮,一叠声道:“印呢?印呢?”
“在舞都呢。”程宗扬道:“那是如瑶的陪嫁。”
“哇,你娶了个女天皇?”
“这都不一定。”程宗扬道:“也许如瑶是云家老爷子娶了那个倭女之后又生的呢?”
“那个女忍在哪儿?我去审她!”
“你就别乱搅和了。”程宗扬道:“现在的问题是,她哥真是我杀的。这笔账应该怎么算?还有,如瑶如果真是那个三条秀子生的遗腹女,该怎么办?总不能送她去倭国吧。”
“送!为什么不送!”杨玉环抢着说道:“不瞒你说,我天天想着怎么扳倒她,头发都快愁白了。”
“你扳倒她干嘛?”
“不扳倒她,我堂堂镇国大长公主,难道给你做小?”杨玉环越说越来劲,“赶紧给她去信!让她来长安面谈!她要不肯去东瀛,我立马斗死她,好夺了她的鸟位!”
程宗扬捂住她的嘴巴,对贾文和道:“咱们接着说。”
贾文和道:“据我所知,倭国如今是幕府将军独揽大权,天皇并无实权。”
“咦?老贾,连这你都知道?”
“倭国来唐之人甚多,一问便是。”
程宗扬道:“没实权也不能把如瑶送过去。她还得给我生娃呢。”
“就你?”杨玉环挣开他的手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换作以前,程宗扬肯定勃然大怒,但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慌,只笑眯眯看着杨妞儿。
杨玉环倒是有点儿发慌,拽着他的手臂道:“怎么回事?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不是说好了,家里的事不瞒我的吗?”
程宗扬自顾自说道:“这件事不能写信,只能派人回舞都一趟——蛇奴和罂奴这俩废物,找个义姁怎么这么难?”
小紫笑道:“让雉奴去好了。”
“对!”杨玉环怂恿道:“别人要走半个月,她飞过去三天就够了。要是怕她半路跑了,咱们就给她下毒!三天不服解药就会发作那种,等她飞到舞都,把话带到,立马毒发身死!为了稳住她,我们可以骗她是六天才发作……”
“你怎么这么多戏?”
“你就说我这主意好不好吧!”杨玉环兴致勃勃地说道:“话也带到了,人也死掉了,一箭双雕!”
贾文和道:“此事关连甚多,须得从长计议。眼下最要紧的,是趁着王守澄之死风波未息,尽快把水搅浑。”
小紫笑道:“徐仙师那边已经办好了。”
“事不宜迟。”
“那就今晚。”
杨玉环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真的!”程宗扬摊开手,“家里的事,其实我不怎么管。”
“你当家主的,家里头的事不管,整天光剩睡女人了?”
“你要这么想,我也不反对。”
“挺能耐啊。”杨玉环上下打量着他,忽然道:“你是不是跟白霓裳勾搭上了?”
程宗扬光棍地说道:“是!你去绞死她吧。”
杨玉环瞪大眼睛,“你以为我不敢?”
“杨姊姊,我告诉你件事。”小紫笑着拉住她的手臂,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杨玉环立刻兴奋起来,“真的?”
小紫点了点头。
“我这就去找她!”杨玉环风一样掠了出去。
程宗扬愕然道:“怎么回事?”
小紫笑道:“我跟她说,白霓裳想跟她比武。”
“不会吧?她听到比武那么兴奋?”
“大笨瓜,你没看出来吗?杨姊姊早就想跟你比一场了。”
“她一个劲儿挑衅我,就是想跟我打一架?”程宗扬不可思议地说道:“她有病吧?”
小紫笑道:“暴力狂哦。”
程宗扬心下一紧,“她不会趁机把白霓裳打死吧?”
“大笨瓜,你以为杨姊姊真会随便杀人吗?”
“那可不好说。”程宗扬道:“你没看见她拿吕雉玩拔河?我要是晚回来一点,太后娘娘都成尸体了。”
小紫抽出一条帕子,在他手腕上交叉缠了一圈,绑紧之后,拉着两端一扯。
“沙”,那条帕子从手腕表面掠过,拉成一条直线。
程宗扬瞠目结舌,过了一会儿,才终于意识当时那一幕有些不对劲——自己扯住高力士那端的白绫,另一端的中行说也没闲着,如果那条白绫是套在吕雉颈中,那一下照样能把她脖颈勒断,而且还是自己跟中行说一块儿把她勒死的。
但这一切都没发生,自己拽住白绫,高力士那边被扯断,中行说拽着断掉的白绫一个趔趄,吕雉的玉颈却完好无损——那条白绫其实是打了个活扣!
程宗扬真想逮住杨妞儿,狠狠揍她屁股一顿!她故意吓唬吕雉,结果吕雉有没有被吓到不好说,自己倒是被吓惨了。
怪不得杨妞儿玩这么大,都在内宅行凶了,死丫头还跟没事人一样。
程宗扬后知后觉地拍拍额头,然后开口道:“怎么绑的?再给我绑一遍!”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会了!来,死丫头,我给你绑一回!”
“不要!”
“绑你脚上?”
“那也不行。”
“让我试试嘛……”
程宗扬觉得自己又学了一招,兴致正浓,既然死丫头不肯配合让自己练手,这不旁边还有一个人呢!
程宗扬看了面无表情的贾文和一眼,赶紧把帕子收起来,“先说正事——那帮宦官已经控制了杏园,很快就能到线索,发现是两个太监把王守澄的衣袍和五具尸体运到园中,然后他们会发现车是租的,租车的地方在魏博府邸的旁边,出面的是一个江湖人,而那个江湖人是墨枫林假扮的。宦官、藩镇、江湖、道门,全牵扯进来,再加一个光头就完美了。”
贾文和淡淡道:“再加一个光头就知道是你做的了。”
“也对。太巧容易让人生疑,这就够让他们琢磨了。”程宗扬道:“接下来把事情闹大,闹到他们疑神疑鬼,腾不出手来对付我……咦?你们刚才是不是商量好了?”
小紫笑吟吟道:“程头儿,你好聪明。”
“别以为你们两个智商加起来是我好几倍就可以为所欲为!”程宗扬义正辞严地说道:“今天我就把话放这儿了——这事儿我不管了啊。”
贾文和道:“交给属下便是。”
“小女忍的事……”
小紫笑道:“交给我好了。”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那我是不是没什么事了?”
“小心白仙子被人打死哦。”
程宗扬一拍大腿,“我得赶紧去看看!”
“师叔。”
燕姣然正在记录医案,闻言微微点头,“回来了?先坐,我把这些写完。”
潘金莲依言坐下,随手拿起一页,上面是病坊的诊疗纪录。
唐国专门为乞丐和无人照料的孤寡老人设置病坊,由官方提供食物和一些基本的医疗。潘金莲也曾去过一次,给病人们开了些药方,但远没有燕师叔医案上记录得这么详细。
从医案的内容能看出,燕师叔不仅亲手给病人逐一诊脉,还验看了病人的痰液,甚至大小便。每一位患者的病情少则一页,多则四五页,从饮食坐卧,直到睡眠便溺,巨细无遗。
潘金莲暗暗有些惭愧,唐国虽然国富民殷,但也不可能让所有的乞丐都生活体面,尤其时值寒冬,那些乞丐多日未曾洗盥。自己当时很耐心地给那些乞儿查看病情,开列药方,但实在做不到像燕师叔这样,毫无芥蒂地亲手给乞丐诊脉。
除了病坊的患者,还有某位王公和一些商贾、农夫的医案掺杂其中。在燕姣然笔下,无论病坊的乞丐,乡间的村民,还是朝廷贵人,巨富大贾,全都一律平等,只有姓名、男女和年龄的区别,若是不看姓名,丝毫看不出患者身份的高低贵贱。
良久,燕姣然放下笔,揉了揉眉心,开口道:“昨晚没回来,可是患者病症有异?”
潘金莲道:“他肋下受了外伤,气血瘀塞,诊治并不难,就是离长安城远了些,抓药耽误了时间,煎好药服下已是深夜,我只好在旁边村舍借住一宿。”
燕姣然点了点头,“夜路谨行,这是对的。病人好些了吗?”
潘金莲从容道:“用了些益气化瘀的药物,还算对症,今早回来前,我去看过,再有三五日,当可下地行走。”
燕姣然叹道:“娑梵寺习武成风,寺中应该常备些跌打损伤之类的药物。”
“寺里的僧人给他用过小还丹,但病人眼底发赤,似乎药性燥了些。”
“小还丹中正平和,病人眼底发赤,只怕身体过虚,或者有别的缘由。”
潘金莲想了想,“他服用过金丹。”
“哦?”燕姣然笑道:“好了,不说了,再问我就知道他是谁了。”
潘金莲也为之一笑,然后道:“那位紫姑娘的病症如何?”
“眼下还好。”燕姣然眼中露出一丝怅然,“她若是元红不失,也许能再拖延些时日。就怕病症发作,再难施救。”
“徒儿却未出她身怀绝症。”
“我和你师父当年也看不出来。”燕姣然说着,将一页纸递给她。
“这是什么?”
“我昨日见那位程侯经脉有异,似有暗伤在身。这个方子能温养真元。”燕姣然道:“你若有闲暇,把方子给他便是。”
“可有忌讳?”
燕姣然轻轻笑了一声,“服药期间,禁欲忌色。”
潘金莲笑道:“此事怕是难为。”
她随手收起药方,然后拿起一页纸,“病坊这位患者双腿残疾,膝部以下都已残缺,却自诉常觉腿足剧痛,时如刀割,时如火炙。金莲观之,此症多半是伤处护理不当,以致伤痛难消。为何师叔从头部取穴,针刺四神聪及神庭、内关诸处?”
“此为幻痛。”燕姣然道:“患者因外伤致残,痰浊瘀血阻滞经络,日久则脑失荣养,神魂失调。因此我自头部入针,同时按摩残肢,加以调养……”
两人仔细讨论起医案中的疑难杂症,用药得失,良久才告一段落。
燕姣然收起医案,“后日是上元节,过完节你便回明州,你师父和大师伯都在等你。”
潘金莲微微闭了下眼睛,低声道:“是。”
燕姣然笑道:“明珠剑法更上层楼,你可要小心输给她。”
潘金莲笑道:“师叔想让我输呢,还是想让我赢?”
燕姣然肃容道:“一定要赢!光明观堂的未来,就在你们肩上了。”
潘金莲收起无意中露出媚态的笑容,正容道:“金莲绝不负师门厚望。”
程宗扬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一点儿小伤,你叫那么大声干嘛?”杨玉环一手拿着墨汁淋漓的毛笔,一手拿着丝帕,塞住流血的鼻孔,得意洋洋地说道:“白仙子拳脚功夫还欠点儿火候,本公主一个虚招,就把她打趴下了!”
白霓裳伏着身子,被她坐在背上,羞愤地说道:“若是用剑,我未必会输给你!”
“你还不服?高力士!把本公主的斩马刀拿来!我跟她再比一场!”杨玉环挥舞着墨笔叫嚣道:“刀剑无眼,死生勿论!姓白的,敢不敢!”
“停!”程宗扬道:“先把人放开再说!”
“我打赢了,坐坐她怎么了?”杨玉环挥舞着墨笔道:“我打赢了!”
“你用得着说两遍吗?你们两个都是什么身份,怎么打起架来跟街头泼皮一样?丢不丢人?”
“打架不丢人,谁输谁丢脸!”
程宗扬把小紫揪过来,“你弄出来的事,你来摆平!”
小紫在杨玉环耳边说了几句,杨玉环眼睛又是一亮,“好主意!”
杨玉环丢下墨笔,拉着小紫的手兴冲冲出门。
程宗扬一脸凝重地扶起白霓裳,突然放声狂笑。
白霓裳泪水在眼眶里晃了几下,然后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带着哭腔道:“我是不是被她画得很难看?”
“没有!真没有!”程宗扬说着,禁不住又是一阵大笑。
白霓裳那张俏脸被杨玉环用墨笔画了两撇小胡子,眼睛被画了两个黑眼圈,右脸写着“手下”,左脸写着“败将”,额头还画了一个叉……
白霓裳捂着脸,放声大哭。
程宗扬只好一边安慰她,一边让人取水,帮她擦洗。
好不容易把白霓裳安抚下来,程宗扬抽空来到侧房,“雉奴呢?”
惊理道:“琳姨娘打发她去洗衣服了。”
程宗扬奇道:“她还会洗衣服?”
惊理笑道:“都洗了好几天了。”
这可是件稀罕事。程宗扬来到浣衣处,只见吕雉跪坐在竹榻上,双袖卷到肘上,裸着白生生的手臂,浸在石制的水槽中,正在搓洗衣服。
程宗扬走到她身后,伸头看了看,“这是谁的内裤?”
吕雉冷冰冰道:“内宅的男衣哪有别人的?”
“我的内衣不是只穿一次,然后换新的吗?”
“琳姨娘刚改的规矩。”
“还挺会过日子的。”程宗扬点了点头,“也对,既然有专门的浣衣奴,不用白不用。”
吕雉面无表情地拿起衣物,打上胰子。
“洗干净点啊,上面说不定还有你的口水呢。”
吕雉顿时满脸飞红。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然后吩咐道:“脖子抬起来。”
吕雉微微抿了下红唇,挺起玉颈。
程宗扬抽出一条丝带,缠在她颈上。
吕雉忍不住道:“你要做什么?”
程宗扬笑道:“给你来个好玩的。你瞧……”
程宗扬系好丝带,然后往两边一扯。
“呃……”吕雉叫了半声,玉颈被丝带勒紧,险些晕厥过去。
“错了!错了!”
程宗扬手忙脚乱地解开丝带,一边给她顺气,一边赶紧解释道:“不小心系错了!我再来一次!”
吕雉颈中被勒出一道红痕,她双手抚着颈子,带着哭腔道:“不要!”
“再试一次……”
“要试拿你试好了!”
“行行行!我来教你,你把丝带这样缠我脖子上……不对!”
程宗扬警觉过来,板起脸道:“万一你玩真的,把我勒死了呢?注意你的身份!一个奴婢还跟主子讨价还价的?反了你了!脖子抬起来!”
吕雉放下手,默默露出脖颈。
程宗扬哼了一声,一边将丝带绑到她的颈中,一边道:“就算勒死你,你也得乖乖挨着!懂了吗?”
吕雉低声道:“奴婢知道了。”
程宗扬绑好丝带,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然后把丝带递给吕雉,“拿好!自己扯!要是勒死了,就当你上吊自杀。往好处想呢,以后你也不用大冷天给主子洗衣服了。”
吕雉咬了咬牙,握着丝带用力一扯。
看似绑紧的丝带从颈后滑脱,没有对脖颈造成半点伤害。
程宗扬抚掌笑道:“看到了吧?杨妞儿那会儿吓唬你呢!有没有被吓到?”
吕雉把丝带丢到一边,拿起衣服搓洗起来。
“什么意思?还有脾气呢?”
“奴婢不敢。”
“你这是什么口气?”程宗扬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起来,“给主子笑一个!”
吕雉把脸扭到一边。
“不笑是吧?”程宗扬把她扭过来,对着自己,“那我给你笑一个。”
吕雉唇角忍不住翘起,笑出声来,那张熟艳的面孔露出一丝诱人的娇媚。
程宗扬一阵心动,把她手里的衣物扔到一边,“别洗了,给我趴好!”
“不要……”
“还敢说不?”
“我还有衣服要洗……啊!”
程宗扬一手伸到她衣内,握住她胸前一团绵软,奚落道:“看不出来,太后娘娘还挺热爱劳动呢。”
程宗扬一边说,一边把她压得趴在水槽上,一手伸到她裙内,探入亵裤,手指抚弄着柔滑软嫩的臀肉,往她臀沟间伸去。
吕雉本来跪坐在竹榻上,这会儿变成跪伏的姿势,衣襟松开,罗裙半解,被他双手肆意把玩着乳臀,呼吸不由变得急促起来。
忽然她身子一颤,被他手指探入臀沟,按住那处柔嫩的菊孔。
程宗扬俯下身,在她耳边小声道:“还挺滑,是不是涂过香露了?”
吕雉玉颊顿时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感觉有点凉啊,是不是薄荷的?”
“不是,”吕雉有些狼狈地小声道:“是洗衣太凉了……”
“要不要主子给你暖暖?”
“不……”
“还矫情呢。”
程宗扬说着,刚要扯下她的亵裤,楼上传来一声娇叱,“姓程的!你又去哪儿野了!”
程宗扬没好气地上了楼,迎面看到一张大红榜。
那榜单长宽近五尺,上面以对阵表的形式,在上方和左侧列出程氏内宅所有人的姓名,杨玉环的名字占了第二行和第二列,对应的白霓裳一栏画了一横,吕雉的一栏画了一横一竖。杨玉环的名字上方,则画了一横一竖再加一短横。
程宗扬看懂了,这份对阵表列出了内宅所有人的战绩,杨妞儿目前以三战三胜名列第一。问题是第一行填着自己的名字是个什么鬼?难道自己这个家主也要下场?
“写正字太麻烦了。”杨玉环道:“我们唐国都是写尚字,正好十笔。”
“写尚字你能多赢一场还是怎么着?”
“我怕写不下!”
“行行行,你拳法天下第一。可你干嘛把人家飞燕也写上去?你还想打她不成?”
“内宅所有人都在上面,缺一个多不好。”
程宗扬指了指第二行的人名,“这人什么时候混进我家里来了?”
“哎呦,本公主的大名列到你家的榜单上,你还不乐意?”杨玉环那双美目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竟然睡了白霓裳!流氓!”
“紫丫头不都跟你说了吗?我那会儿急需,逮到谁算谁。”
“还跟我吹牛一挑二呢,原来差点儿被人打死。”杨玉环奚落了几句,然后道:“喂,你现在怎么样?”
“好多了。”
“真的吗?”
“你什么意思?”
杨玉环脸上露出一丝红晕,“你若是还需要鼎炉,我……”
程宗扬立刻道:“没好!”
“……给你找个妓女!”
杨玉环双手抱胸,冷笑道:“想睡我?做梦去吧!什么双修?骗鬼呢!还跟我装可怜?活该!”
程宗扬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被活活憋死,吼道:“那个服字呢?给我还回来!”
“凭什么还你!”
“你的胡旋舞呢?什么时候给我跳!?”程宗扬道:“说过的话,还能再吃回去?小心食言而——”
杨玉环一把捂住他的嘴,“敢说那个字我就跟你翻脸!”
程宗扬狠狠给了她一个鄙夷的目光。
杨玉环到底理亏,气焰略微收敛了一些,“好了,好了,你要想看,我就给你跳好了。真是的……”
她翻了个白眼,“下个月!”
“你怎么不推到明年呢?”
“我不是怕你不高兴吗?”
程宗扬都气笑了,“你还挺会照顾我情绪啊?”
杨玉环一拍额头,“哎呀!差点儿把正事都忘了!我得赶紧回去,把那俩光头给放了。”
“想跑?”程宗扬冷笑道:“我跟你一块儿去!”
“不用了,真不用了……紫妹妹!你老公又欺负我了!”
第五章 以武争盟
“堂堂公主府,居然私设地牢?”程宗扬边走边道:“朝廷都不管吗?”
“看清楚了!这是冰窖!”杨玉环道:“我杨太真,打小遵纪守法,清白做人,从来不干违法乱纪的勾当!”
冰窖内寒意刺骨,地面和墙壁结满了冰,墙边摞着一层层的蒲包,里面是开采好的冰块。
“你把人关在这里,就不怕他们给你下毒?”
“程侯爷,你府上不会就一处冰窖吧?”杨玉环鄙夷地看着他,“本公主自用的冰窖可是白玉砌的,里面的冰块都是上等的山泉水冻好,拿上好的丝帛包起来备用。这些湖里采来的冰连本公主养的猫都不吃,不过是夏日里雕成冰山,用来降温罢了。”
程宗扬哑口无言。跟杨妞儿一比,自己就是条没见过世面的土狗。
“听到了吗?”角落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别费劲了。”
油灯的光焰映出一间巨石砌成的小屋,外面装着儿臂粗的铁栅栏。净念盘膝坐在冰面上,佛相庄严。
纳觉容部趴在栅栏边,口中垂下一道紫黑的唾液,一点一点融入冰层中。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眼中冒出鬼火般的幽光。
程宗扬算是开眼了,那番僧脑袋挤得跟八角铜锤一样,有棱有角的。脑门凹陷,眼睛挤得几乎看不见——推事院手艺够牛的,这用刑都用出了整容的效果。
程宗扬蹲下来,开口道:“老净啊。”
净念神情一窒,显然是头一回被人这样称呼。
“咳咳……”程宗扬低咳了几声,见净念没反应,咳嗽得更加用力。
“咳咳咳咳!”
净念警惕地往后挪了挪,一边抬起手,用僧袍掩住口鼻。
程宗扬只好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瞧见了吧?被你打的。”
净念闭紧嘴巴,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
“过去的事就算了。”程宗扬大度地说道:“拳脚无眼嘛,有些误会是难免的。关你几天,咱们算扯平。你走吧。”
程宗扬说着取来钥匙,打开门锁。
净念忍不住道:“为何要放我?”
程宗扬摇了摇头,口气沉重地说道:“你出去就知道了。唉……”
净念脸上变色,霍然起身,厉声道:“可是师门有变?”
“你出去找个佛门弟子问问吧,反正这事佛门都已经传遍了。”程宗扬诚恳地说道:“但我劝你不要去大慈恩寺,更不要去找窥基大师和释特昧普大师。”
“你……”
“难道你没看出来吗?”程宗扬眼都不眨地说道:“其实我对贵寺非常有好感,尤其是贵寺的藏经阁,我一直想去观摩一二。”
净念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可这时放自己离开,又不像是作伪。难道果然是佛法无边,感化了这个佛门公敌?
“嘎吱吱……”铁栅栏溅起冰屑,慢慢打开。
程宗扬手指险些粘在上面,幸好有内功在身,真气略一运转,冷到粘手的铁栅栏便触手生温。
让他没想到的是,纳觉容部竟然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这孙子手脚的关节都被打碎,居然这么快就长了回来,虽然走路的姿势古怪了些,但感觉还真有点儿神通……
净念面带急色,抢先就要出来,最后还是犹豫了一下,伸手扶住纳觉容部。
“当心!”程宗扬提醒道:“除了你自己,谁都别信!”
净念没有作声,扶着纳觉容部走出冰窖。
“中行说!”杨玉环道:“盯住他们!免得他们在我家里捣鬼!”
中行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说道:“怎么不叫你的人?我比他好使唤还是怎么着?”
“废话!”杨玉环道:“你比那个肉包子利落多了。”
中行说立刻抖擞起来,得意地瞥了白白胖胖的高力士一眼,然后对着俩光头喝道:“别乱摸!”
他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咱家盯着你们呢!”
程宗扬不由对杨玉环刮目相看,还以为她满脑子只有暴力呢,没想到一句话就把这杠精给哄住了。
程宗扬低头看着地面,那番僧方才吐出的口水仿佛一条墨色的小蛇,在冰层内游动着,慢慢化开。
“那番僧下的什么毒?还能动的?”
“不是毒,是苯密的邪术。高力士!把这块冰封好!回头逮住大慈恩寺的秃驴,逼他们吃下去!”
把高力士打发走,杨玉环双手抱在胸前,“这会儿没有旁人,说吧。”
程宗扬讶道:“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要不是有事,你会巴巴地跑到我这儿来?”杨玉环道:“有什么事还怕小紫知道的?”
“真看不出来啊,你智商还挺高?”
“废话,老娘要不是绝顶聪明,早被人捶死了。”
“你知道岳帅身边有个侍姬,叫碧宛的吗?”
“他的侍姬大都在临安待着。”杨玉环白了他一眼,“哪儿像你,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不知道的还当你床上功夫多高呢……”
“打住!先别说我!离魂症你听说过吗?”
杨玉环想了半晌,嘀咕道:“这个我好像听过……”
“还一岁记事,过目不忘呢。”
“别激我,再激我真想不起来了。”杨玉环一手按着眉心,思索良久,忽然道:“命!”
程宗扬一呆,“什么命?”
杨玉环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他有回闲谈的时候说,多少绝代佳人,埋没草野无人知。好不容易有机会离开草窝,又得了离魂症。哪儿有什么逆天改命?只有愿赌服输,这叫——命苦不能怨政府。”
程宗扬黑着脸道:“你那时候才多大,他就跟你扯这淡呢?”
“他憋了好多话,找不到人倾诉,逮住我就跟话痨一样,一个劲叨叨叨叨,反正我那时候刚会跑,又坏不了他的事。”杨玉环看着他,“小紫怎么了?”
程宗扬坦白道:“不太好。”
“离魂症?”
程宗扬点了点头。
杨玉环深吸了口气,“不能让外人知道。”
程宗扬苦笑道:“这是燕姣然看出来的。”
“燕仙师嘛……也不算什么外人。”
程宗扬有些意外,“你也知道她跟姓岳的有一腿?”
“她从来没有提过,但这些年,她对我还是挺照顾的。”
程宗扬道:“星月湖大营那帮兄弟,对她们好像有点歧视。”
杨玉环没好气地说道:“你那帮星月湖的兄弟看谁都觉得是凶手。要不是我那时候太小,连我都怀疑上了。”
程宗扬倒是觉得可以理解,人家老大突然没了,仇家又那么多,没有大规模报复已经很克制了,难道要跟燕姣然她们谈笑风生才算大度?
“喂,”杨玉环道:“你就没点儿别的什么想说的?”
程宗扬想了想,“你什么时候给我跳胡旋舞?”
杨玉环气得七窍生烟,“我在你坟头上跳要不要!”说着转身就走。
“别生气啊。”程宗扬追上去道:“要不要我给你唱个歌?”
“要!”杨玉环气恨地说道:“一会儿本公主午睡,你就跪在外面给我好好唱,唱到本公主高兴为止!”
“行啊,我就给你唱段十八摸吧。”
“呸!臭流氓!一会儿我给你数着,十八摸少一摸,我就把你关马厩里吃马粪去!”
从十六王宅出来,程宗扬特意让郑宾去丹凤门前绕了一圈。
十六王宅往西的长乐、翊善诸坊,是宦官的住处。无数黄衣白衫的太监来往于宫禁坊间,声势煊赫,气焰熏天。
宫城上,数以千计的工匠正在忙碌,用大木搭起楼台。守门的唐军依然衣甲鲜明,威风凛凛,但也许是自己心境的变化,当初看到的威武,此时却显得空洞虚浮,徒有其表。那些甲士就像田野中的稻草人,随时都可能有一只胆大的乌鸦落在他们身上,啄破他们鲜明的外皮,露出里面的草包本色。
回到住处,只见石超、祁远、南霁云、青面兽等人都在,这会儿围成一圈,正聊得热火朝天。
料峭寒风中,王忠嗣脱成光膀子,一边拎着木桶往头上淋水,一边跟众人吹嘘他的战绩。
有王忠嗣撑腰,铁中宝终于硬气起来。凉州盟是唐国本地帮会,盟中一宗四堂八会,不少人都对周飞这个强势入盟的外人不满,可老盟主去世后,继任的丹霞宗宗主柴永剑力挺周飞,周飞又拉拢了盟中一帮人鼓噪声势。众人虽然不满,但无人挑头,都在观望风色。
铁中宝一站出来,众人顿时有了主心骨。铁中宝提出大伙儿都是江湖汉子,干脆拳脚上见分明,正好周飞带来的三家门派入盟之后,凉州盟大小帮会一共十六家,每家各出三人,两两对决,直到决出最后的赢家,就是凉州盟的盟主。
铁中宝这主意立刻得到凉州盟的一致认可,不仅不满周飞空降盟主的一派同意,连周飞本人也很满意,还专门夸奖铁马堂的铁堂主有脑子,认为他出了一个绝佳的主意——世间还有什么能比擂台赛更彰显自己的卓尔不群呢?哪一个主角不梦想着在擂台上大杀四方呢?自己横扫群雄,当上盟主,定能让人心服口服!
周飞都同意了,老铁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出战的三人,老铁一个,铁哥儿们王忠嗣一个,还有一位铁马堂的好手。上午一场激战,铁马堂三战两胜,击败凉州本地一家豪强,顺利进入八强。
高智商对自家师傅说道:“凉州武馆地方小,一天顶多比个两三场,打到现在,头一轮才刚比完。赢的八家,老铁一个,丹霞宗一个,还有三家跟铁马堂差不多的,倒是周飞带来的三家全赢了。”
程宗扬讶然道:“周飞的手下这么厉害?”
“连我都瞧得出来,他手下那些人,功法都不是一路的,鬼知道从哪儿请的高手。”
程宗扬笑道:“老铁就没说什么吗?”
“他能说啥啊,老王也是他请的。要不是老王干翻对家的帮主,咱们铁马堂今天这一关都未必能过去。”
“小吕呢?”程宗扬左右看了看,“不会发现上了你的当,生气了吧?”
“我跟小吕是什么交情?”高智商道:“那是一个疙瘩掰不开的铁哥儿们!他怎么会生我的气?他嫌看得不过瘾,留在铁马堂跟那帮兄弟过招呢。”
“你把他自己扔在那儿了?”
“师傅你放心,有老铁照看着呢。师傅你别说,老铁这人真够意思,出手大方,为人仗义,比我都厚道,在凉州盟里挺吃得开的……”
程宗扬冷笑道:“你一摇尾巴,为师就知道你想拉什么屎。说吧,又遇到什么难处了?”
高智商竖起大拇指,敬佩地说道:“师傅,你跟我师娘越来越像了,徒儿这点儿牛黄狗宝,一点都瞒不过你!”
高智商涎着脸道:“老铁下一场有点悬,他抽签抽到了丹霞宗。”
“哦?”
高智商凑过来,一边殷勤地给他揉肩捶背,一边道:“丹霞宗是凉州盟第一大派,那个姓柴的宗主可一点都不废柴,一手刀法厉害得紧。还有他老婆,据说是当年凉州第一美女,比武的时候出来过一次,那风韵,简直是绝了!”
这兔崽子,真是死性不改,看到有姿色的人妻就口水直流。
“你往哪儿扯呢?”
“我错了!师傅,我错了!”高智商赶紧改口,“还有丹霞宗那个姓左的美女护法姊姊,老铁自己说的,肯定打不过她。我瞧着,顶多王哥能赢一场,老铁跟他堂里那兄弟,碰到谁都是白送。”
左彤芝?铁中宝对上她,确实没什么赢面。
“差距这么大?”
“真真的!老铁多豪爽一人啊,抽完签脸跟染料涂过的一样,赤橙黄绿青蓝紫,啥颜色都有。本来有王哥撑腰,铁马堂就是碰上周飞也不怵,放开手脚拼一场,谁赢谁负两说,就算不赢,打个两败俱伤,下一轮凉州盟的自家人也能占些便宜。偏偏撞上丹霞宗,一来是真打不过,二来是还有老盟主的面子,不好玩命死磕。老铁那是真愁,愁得直揪头发。”
高智商俯在师傅耳边小声道:“我瞧着吧,周飞他们八成是安排好的,丹霞宗、周族、剑霄门加上青叶教,抽完签正好四对四,再打一轮,就剩人家自己玩了。”
程宗扬摸着下巴道:“人倒是有,你要是把南八请过去,保证能拿下一场,可这会儿换人,老铁就算赢,面子也没了。”
“可不是嘛。所以老铁想了个主意——”高智商低声道:“不行就安排几个人,悄悄把姓柴的揍一顿,不用打太狠,只要让他上不了场就成。”
“这是铁中宝的主意?”程宗扬看着他,“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高智商讪笑着伸手比了比,“徒儿也帮着出了一丁点儿点儿点儿的主意。”
“你这是馊主意。”程宗扬道:“姓柴的这会儿出事,任谁都知道是铁马堂下的黑手。老铁本来是直肠子的江湖好汉,一下变成了阴险小人,他这么多年挣的名声,算是砸了个干净。”
“那怎么办?明天头一场,就是铁马堂对丹霞宗,这要是输了,可就没戏唱了。”
程宗扬道:“我给你出个主意。”
高智商赶紧竖起耳朵,“师傅,我听着呢!”
“找你贾叔叔去。”
“哎……好主意!”
高智商一溜烟去找贾文和。这边王忠嗣吹牛皮的劲头也暂告一段落,这会儿披上褂子,正捧着一杯羊乳解渴。
程宗扬在石凳上坐下,“老王,怎么样?过瘾吗?”
王忠嗣拍了拍胸膛道:“连根毛都没伤着!就出了一身汗!”
“周飞那帮人的实力怎么样?”
“有点东西。”王忠嗣道:“他们一共打了九场,全是两胜一负,赢的六场都是点到为止,负的三场都是对上各家的帮主门主。”
赢得这么有分寸感?又打又捧,里子面子全有了,还不落埋怨。
程宗扬道:“周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了?”
王忠嗣道:“关周飞屁事!那小子驴脸拉得老长,整得高深莫测,做事的全是他那个小媳妇。话说回来,那小娘儿们确实能干,对上凉州有名的断岳斧,一手单剑破双斧,赢得漂亮!”
周飞的小媳妇能不能干,我可比你了解得清楚……程宗扬心里嘀咕道。
怪不得黎锦香约定的时间会隔了一天,原来她昨天也下场了。今日见面时,她对凉州盟的事只字不提,可见对周飞的厌憎有多深。
窥基召集的那些人手里,就周飞和魏博牙兵冲在最前面,那大弁韩小子还敢觊觎自家的女人,真是想瞎了他的心。他不仁我不义,给他添堵,自己做起来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还有丹霞宗。在太泉遇到的丁志雄就出自丹霞宗,他一个凉州盟的副盟主,却是黑魔海的暗子。若不是他死在太泉,顺理成章就接任凉州盟的盟主之位。这样看来,自己倒是给周飞办了件好事,不然他也不可能拣到凉州盟群龙无首的机会,被人硬挺着强行上位。
于公于私,明天铁马堂对丹霞宗一定要赢,否则就如高智商说的,打完第二轮,只剩下他们四家,周飞就有大把时间来搞偷窥,变着法的恶心自己……
正想着,高智商一溜烟跑了回来。
程宗扬道:“这么快?”
高智商兴冲冲道:“贾先生说了!还是得咱们自己动手——先把铁马堂那哥儿们打瘸!”
王忠嗣大吃一惊,“对自家兄弟下手?太狠了吧?”
“贾先生说,这事儿怨不着人家姓柴的,归根结底是铁马堂那哥儿们不行,就算把姓柴的打死,人家再换一个,照样打不过。干脆咱们自己先把人打瘸,明天大闹一场,先占住理,然后水到渠成就把人给换了。”
王忠嗣与程宗扬面面相觑,“换谁?”
“南八叔肯定不行,来头大,还是天策府的。得找个跟王叔有点瓜葛,能说得过去的。”高智商道:“王叔,你瞧我怎么样?”
“要是比吹牛逼,你小子一个顶俩都富余。”
“小吕咋样?”高智商道:“就说是王叔你的亲侄儿。”
这就给吕奉先找了个亲叔?程宗扬还没有开口,王忠嗣就一拍大腿,“我看行!”
程宗扬只好闭上嘴。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程哥,”石胖子把程宗扬叫到一边,小声道:“谢大哥想住到我那边。”
程宗扬上下打量他几眼,“他不会看上你家的歌妓了吧?”
“看上就送给他呗,歌妓我有的是!”石超压低声音,“他听说你这边风声不对,想带人过来,万一有事,也好照应。”
程宗扬有些感动,谢无奕带着一班护卫住到这边,至少石超那边不用自己操心。想想谢无奕当初听说有刺客时的惊恐,这会儿能壮着胆子出来给自己撑腰,这份义气也够意思了。
程宗扬玩笑道:“他舍得离开平康坊的青楼?”
“谢大哥对你说的那事上了心,已经派人回建康禀告王丞相。这节骨眼儿上你要出事,他就抓瞎了。再说了,这不是离教坊不远吗?”
程宗扬笑道:“说半天,他是在青楼住腻了,想换换口味吧?”
石超笑道:“这心思不敢说没有,但肯定不是最要紧的。”
程宗扬想了想,“你那边住得下吗?”
石超道:“先挤挤,真不行就在客栈包几间房。”
“行!让他过来吧。”程宗扬道:“都是自家兄弟,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让他当心,万一有事,千万别露头,你们两个能躲好,就帮了我大忙了。”
“我懂!绝不给你添乱。”石超道:“程哥,要不要我再招些人手?”
“别!这时候招进来的,保不准是什么人。安全第一,宁缺勿滥。对了,还有那个月洞门,你给我派俩人守着。”
石超茫然道:“派了啊。”
“那就派四个!”
等石超离开,祁远开口道:“程头儿,我听说,天竺那边不大太平?”
“你听谁说的?”
“兰姑闲聊时听说,告诉我的。”祁远笑道:“程头儿,你就别瞒我了。认识阿姬曼的,也就我了。我去一趟,把人接回来。”
“别扯了,这一趟来回得一年多,沿途又乱得很。”程宗扬道:“你要去,我更不放心。”
“我问过,去天竺诸国走陆路得一两年,但耽摩挨着海边,水路也能通。”祁远说道:“昭南那边有人去过天竺,通晓海路,说是半年就能来回。”
程宗扬心下不由一动。祁远擅长交际,借着跟昭南人谈判,跟囊瓦那些人颇有些交情。如果半年就能来回,可比走陆路省事多了。
“先打听仔细再说。”
“成!”祁远笑道:“这事交给我!”
进入垂花门,只见袁天罡跟几名星月湖大营的兄弟正在忙碌,他们将一枚银锭锤成筷子粗细的圆柱体,然后在铁板上钻出一个直径略小的圆孔,将加热过的银柱挤进孔内,另一边用铁钳夹紧,一点一点拽出来。然后缠在绞盘上,用力绞动,把银柱拉成一根银条。
银条拉好之后,再穿过一个直径更小的圆孔,继续拉扯绞动。连续重复五次之后,原本的银锭被拉成一条细长的银丝。
“这又糟蹋什么呢?”
袁天罡头也不抬地说道:“导线。”
“你不是玩无线输电的吗?”
“功率不够。”
你还想要多大功率?上电磁炮吗?这事程宗扬不懂,连问都不知道从哪儿问起,只好拿自己懂的挑剔几句,“就光秃秃一根线?外壳呢?你能把橡胶变出来吗?”
“不能。”袁天罡道:“外面先缠一层蚕丝,再缠一层麻线,最后上一层树胶,差不多凑合着用吧。”
程宗扬奇道:“你今天态度挺好啊,怎么?转性了?”
袁天罡一声长叹,口气中有着无限沧桑,“你养过狗吗?”
雪雪算吗?
“没有。”
“我养过。”袁天罡道:“那是条蠢狗,总是迷路,后来走丢了。”
程宗扬没听懂,“你想说啥?”
“我想说,我妈跟我的智商差距,比我跟那狗的差距还大。”
程宗扬明白了,这是被打击了啊。
程宗扬同情地说道:“认清现实就好。大家都是凡人,你是有多想不开,非要跟人家比?哎,你不是理工科博士吗?怎么被打击得这么狠?她昨天还是文盲呢,理工科博士这么水的吗?”
袁天罡立马跳脚,“你们文科生才是废物!”
“在紫丫头面前,我就是废物!你呢?还不是跟我一样废物!”
袁天罡蔫了下去。
看来被打击得很严重啊。程宗扬忍不住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好多东西我都只记得一半,还是乱的。有个公式,我怎么都推导不出来。”袁天罡竖起一根手指,“紫妈妈只听了一遍,就把整个公式推导出来了。”
程宗扬试探道:“这个……很厉害吗?”
袁天罡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呸!”
“你这什么态度?不就是公式吗?说不定我还记得几个呢?”
“你那是记得,我妈是推出来的。我就问你,一元二次方程求根公式,你给我推个出来。”
“一元两次?”程宗扬干笑道:“这么便宜的?”
袁天罡啐了一口,然后道:“兄弟们,劳驾再来一次!多出来的银子都是咱们的!一会儿我请大伙儿吃饺子!”
果然是科学家,当着老板的面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侵吞科研经费,最后也就落了碗饺子。
“这点儿银子就别抠了,今晚我请客,大伙儿好好喝一场!”
星月湖大营几位兄弟都笑了起来,“多谢程上校!”
程宗扬扭过头,“你呢?”
袁天罡道:“我今晚不行,有事。”
“今晚吗?”程宗扬想了想,“我有把匕首,挺利的,要不要带上?”
袁天罡奇道:“真的假的?你居然这么好心?”
“废话,我就你这一个上辈子的朋友。你要死了,我多无聊?”
“算了吧。那种神兵利器,我要不小心把自己割了咋办?再说了,”袁天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好好的。”
程宗扬也是服气,“自带警报器就是牛逼。像你这种废柴都能混到现在。”
袁天罡没心情跟他互损,索性躺倒挨锤,“我就是废柴怎么了?我就是赖上你怎么了?人生地不熟的,我活这么大容易吗?”
“停停!你一个魂穿的,还有脸说人生地不熟?混这么惨,你两辈子都活狗身上了?”
“你随便骂吧。反正我就吃你的喝你的了。你不能不管我。”
“得,算我倒霉。”程宗扬禁不住又叮嘱道:“小心点啊。”
“真当你是我爸呢?烦不烦啊?要不你去?”
“滚。”
穿过主厅,便是内宅。西侧的耳房是中行说和张恽的住处,这会儿门前被掘出一个三尺宽的洞口。
为了保密,干活的都是吴三桂、敖润等最铁杆的心腹,两人一班,轮流下去挖掘。
人数虽少,但几人身手强悍,挖掘的速度极快,而且长安城地下是厚厚的黄土,直立性极强,挖起来事半功倍。
洞口外架着一只辘轳,正反吊了两只木桶,一桶装满提到洞口外,另一只顺势放下。
敖润提起一桶泥土扣在土堆上,对下面道:“老韩,你歇歇!换我来!”
韩玉的声音从洞内传来,“不急!再挖一会儿!”
“行啊,看见我来你就献殷勤?”
敖润一点都不脸红,“那可不!这点眼力价都没有,老敖不就成棒槌了?”
程宗扬低头看去,这会儿已经挖了两丈多深,韩玉脱了上衣,露出白练般的精肉,将泥土一锨一锨掘入桶中。
洞口只有三尺宽窄,越往里越宽,底部直径超过六尺。
“干嘛挖这么宽?”
“防备有人撑着井壁上来。”敖润道:“这地方直通内宅,安全最要紧。我们几个商量,干脆挖到地下水脉,做成一口真井,再从侧面挖出暗道。另外那头通到庵堂下面。那边也有两个兄弟在挖,就是泥土不好处理,都堆在屋里头。我们算了算,两边一块干,顶多五天就能挖通。到时候上面修复道,这些泥土都能派上用场。”
程宗扬赞许道:“还是你们想得周全。别太赶了,眼下还不着急用。你的伤怎么样了?”
敖润道:“一点皮外伤!早就习惯了!”
“休养好,别累着了,过几天城里说不定会出事。”
“大伙儿心里都有数,”敖润挤了挤眼睛,“程头儿,贾先生还不知道你回来了吧?”
“我刚进来,没见他,怎么了?”
敖润低声道:“贾先生听说你又跑出去,差点儿气死。”
程宗扬干笑道:“你跟贾先生说一声,让他放心,我今晚绝不出去!谁出去谁是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