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检测到您试图屏蔽广告,请移除广告屏蔽后刷新页面或升级到高级会员,谢谢
第660章 敌人的回合
“呜……哈哈哈……呜唔……我认输……哈、哈哈……对不起……姐姐……我认输,我认输了……呜……姐姐赢了,请饶过没用的妹妹我吧……”
易霖铃的自信和倔强,只让她坚持了大约三分钟左右。
十六夜血酒的舌头离开,意犹未尽地舔过唇角时,她的双脚还在不停哆嗦。
韩玉梁叹了口气,丢掉擦拭阳物的纸巾,重新抽了两张,伸过去给小铃儿擦掉脸上的泪珠和鼻涕。
说实话,他还没怎么见小铃儿被“欺负”的如此狼狈过。
只能说,连“阶段精炼”这种怪物技能都舍得用在SM上的十六夜血酒,大概是天下无敌的。
笑其实是很可怕的刑罚。
无法自控的大笑,持续越久,伤害越大。
在高度凝练的奇痒进攻下,易霖铃根本没办法保持口交的动作,连避免被唾液呛到都无能为力。
韩玉梁只好早早抽了出去,然后,看着她大笑,笑到满脸泪花,笑到尿液崩飞,笑到服软求饶。
十六夜血酒起身坐在一旁,也没去擦流到她腿上的尿,就那么带着若有所思地表情,抚摸着易霖铃的屁股,欣赏着她湿漉漉彻底一塌糊涂的股间。
拿起软布,她轻柔地为易霖铃擦拭干净。
接着,她扒开肉缝,用舌尖点了点不久前放肆奔流的小孔,眼睛渐渐亮起了亢奋的红光。
尿眼一阵猛酸,易霖铃身子一颤,抬起眼,轻声道:“小贼,我、我要是被姐姐……调教出什么奇怪的……性癖,你、你可不能……嫌弃我啊……”
“不会。”韩玉梁看着十六夜血酒从箱子拿出一根小号尿道棒消毒,喉结滚动,“我肯定……更疼爱你。”
他没有说谎。他胯下那根阳物也硬得非常诚实。
“他嫌弃,还有姐姐。”十六夜血酒仔细玩弄着失禁后非常敏感的尿道口,充满期待地说,“到时候来找姐姐,和姐姐永远在一起,也很好吧?”
易霖铃咬唇忍过下体传来的冲顶酸麻,喘息道:“我……我还是喜欢……和大家都在一起。有姐姐……有这个小淫贼……呜……”
十六夜血酒搓弄着尿道棒,用上面柔软的凹凸刺激着敏感的内部粘膜,泛着红光的眸子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她瞄了一眼韩玉梁高高翘起的老二,目光闪烁了几下,唇角又绽开了甜美的笑意,“韩,来这边吧。妹妹的体力不太行了,最后一起欺负她一会儿,就让她休息吧。”
易霖铃得救一样地连连点头,跟着赶忙补充道:“姐姐,休息前……一定要让我去一次呀。我难受得快要……快要疯掉了……”
“放心。我最喜欢妹妹了……”十六夜血酒握住韩玉梁的阳物,很贴心地一路引导到水淋淋的肉缝边,“但,在我允许你休息之前,还是不准去哦。”
韩玉梁心急火燎,先把龟头往湿透的小小屄口中塞入,被濡湿软嫩吮得一阵畅快,笑道:“那我能动么?”
十六夜血酒点点头,钻回到易霖铃身下,轻声说:“你可以随便用什么方法,如果能让妹妹去一次,我就认输。”
韩玉梁急忙侧身看了看她的表情。
幸好,看起来十六夜血酒并非在挑战他,也不是打算和他争夺易霖铃的什么所有权。
从这女人此刻兴奋到闪耀着红光的眸子来看,她更像是发觉到自己超出预料的强大,急于尽力验证一下。
这种在竞争对战中的磨练,韩玉梁欣然接受。
他说一声好,双手运出“情波漾”和“情丝绕”,阳物裹满真气,拉着绳索往前一顶,便将易霖铃的逼仄小径完全贯穿。
易霖铃喜出望外,娇哼一声昂头蜷足。
但明明应该被引爆开来的澎湃情欲,照旧在最后关头如气泡崩碎,化为虚无,只剩下插着小棒酸胀无比的尿道,在隔邻之处微微颤抖。
她急得顿时落下两颗泪珠,屡求不得的身体已经敏感到极限,每一条缠绕着她的绳索,此刻都像是韩玉梁的手指在调情抚摸。
“姐姐!”她手指脚趾一顿乱抓乱屈,语调有了几分失去理智的味道,“姐姐姐姐,给我……给我呀……呜呜……给我……我要去……我要泄……让我去吧……求求了……”
韩玉梁起了好胜之心,催动功力把“情波漾”推到极致,给易霖铃已经接近极限的敏感官能又浇下一桶热油。接着,他收手出指,裹些爱液润滑,拨开绳索钻入她不住张缩的鲜嫩屁眼之中,隔着一层薄肉与阳物配合,一起发劲。
换做往常,这些手段齐齐上阵,至多三、五十秒,便能叫小铃儿直升仙境,泄到崩溃四射。
但十六夜血酒还在。
她双眼红光亮起,犹如血染碧湖,一手捏着易霖铃小巧鸽乳,一手拔掉尿道棒,贴上正被粗大阳物搅得天翻地覆的耻丘,那赤色目光,直勾勾盯着就在上方飞快出入的狰狞肉棒,似是在欣赏淫汁四溢滴滴答答掉落在脸颊上的美景。
她大概是在测试自己如今的极限。
只是这种测试法子,韩玉梁舒爽,她自身满意,唯独易霖铃绑缚在重重绳索之中焦躁饥渴,泄不出,憋不住,好似个肚子极瘪的饿鬼,对着一桌珍馐美食,能看能闻能舔,就是一口咬下去,屁都吃不到嘴里。
听着那一声声央求,十六夜血酒兴奋得浑身颤抖,细长双腿夹在一起,透明的水痕,不知不觉就已流过小巧屁股,浸染到床单之中。
“妹妹加油,再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就可以去真正的天国了。”她喃喃说着,松开捏摸乳房的手,转去爱抚韩玉梁不断晃动的阴囊。
韩玉梁过往也不少玩这种吊胃口的把戏。女人春意盎然情不自禁软语央求的模样,哪有人会不喜欢。
但吊到等同性虐的程度,他只在调教中用过。用得,也远不如十六夜血酒这么精准、极端。
更何况,眼前受难的,是他一贯颇为怜爱的小铃儿。
意识到赢不过对方的超能力,韩玉梁顿时起了认输的念头。与其让易霖铃这么哭喊挣扎摇尾乞怜,不如他早点败下这一回合,若是十六夜血酒没别的花样,大概就会允许她高潮解脱了。
想到此处,他快马加鞭,将龟头抽到一环环向内吸缩的膣口,一通猛抽,干得酸爽无比,乘隙运力,深深一插,喉中呻吟连声,已在销魂滋味中射了出去。
易霖铃腔子浅窄,整根鸡巴都只能吞下一半,这一遭被干得狠了,还泄不得,一条条嫩肉都紧紧勒着,根本容不下多余东西。射进去的精液都还没跟淫水混到一起,就被统统挤了出去,从接缝间喷涌而出。
十六夜血酒躺在下面,也没躲避,顿时被浇了个满面精粥。
她打开唇瓣,舌尖轻轻一扫,舔下一些吃掉,轻声说:“韩,这么快?”
平日韩玉梁必定会嘴硬几句,但这次只是喘息着忍耐被痉挛嫩穴吸吮的痛快余韵,笑道:“还不是你把小铃儿欺负得太过诱人,她学过媚功,里头又紧得可以,我光顾着和你较劲,一下子便没忍住。”
易霖铃总算回过口气,垂头散发,哽咽道:“姐姐……我要,姐姐,求求你……给我,让我……去一次吧……”
十六夜血酒眼中的红光更亮,旁边堆叠成一团的洛丽塔洋装中,忽然响起了细长尖锐的嘀嘀声。
她嫌恶地皱了皱眉,意犹未尽地轻轻舔了一下绳索中正在颤抖的阴核,顺着皮肉的走向亲了一口还插在里面的肉棒,吃掉溢出的精浆,贴着韩玉梁的胯下说:“韩,不准拔出来。我要,让妹妹去了。”
高潮时的小穴远比平常更加销魂,这种好事,韩玉梁的小头怎可能舍得抽出去。
十六夜血酒不等他回话,又躺了回去,腿脚舒展,双手抚摸着肉棒撑开的红肿嫩缝,充满期待地说:“妹妹,你准备好……享受我给你的快乐了吗?”
易霖铃早已被欲火煎熬得浑身难受,抽泣道:“我要……姐姐给我,我要……”
韩玉梁手抚嫩臀,心中忽然一动,想起了与先前高潮阻断截然相反的另一种“欺负”方式。
那正是他最惯用的,以前当采花贼的时候就无师自通的玩法——无限强制绝顶。
想要拿这个作为SM中的责罚,大都不能单纯依靠人力。
像韩玉梁这样有信心比道具做得好的,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而十六夜血酒的超能力如果用在这上面,恐怕比他还要厉害得多。
但不论怎么“阶段精炼”,女人对快乐的承受终究还是有上限的。此前韩玉梁也不是没拿小铃儿这般折腾过。她自幼习武,本性又十分好色,在女子之中的确算是胃口大的。无限连续绝顶的滋味,寻常姑娘顶多十几分钟就得哭喊求饶,她要是硬着头皮运功顶,来上一两个小时也撑得住。
一旦到了界限,再怎么好色的肉体,也会难以唤醒情欲,不会再觉得舒服。到那个地步,所谓强制绝顶,也就成了单纯对敏感地带的折磨。
韩玉梁暗暗决定,要是小铃儿到了极限,他就出面帮忙,宣告回合结束。
以十六夜血酒的超能力,大概也就十来分钟吧。
他心中思忖,射过的阳物缓缓软化,被柔软紧凑的蜜壶缓缓推挤出来。
这时,本已松弛不少的膣口,忽然猛地再度勒紧,发力之大,换做寻常男子怕是都要吃痛。
易霖铃也尖叫着昂起了头,纤细的脖颈侧面,柔软的绳索上下,清晰地浮现出暴突的青筋。
“咿——咿咿……咿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充满释放感的淫鸣,包裹着韩玉梁的肉壁剧烈的蠕动起来,好似连易霖铃的整个下腹都在痉挛。
绳索晃动起来,不成声的叫喊充满了难以忍受的意味,快乐的浓度显然已经超出了想象。
这好像并不是单靠截断高潮吊胃口能达到的程度。韩玉梁一边舒服得哼哼,一边暗暗自忖,他要想让小铃儿露出这样的耻态,恐怕前前后后要做不少准备,还得用一串高潮从低到高铺垫上去。
只是双手轻轻夹着阴户没什么动作就能做到,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不知道是感应到了韩玉梁发自男性尊严的疑惑,还是纯粹因为喜悦想要分享给身边的人,十六夜血酒微笑着说:“妹妹享受到的,是我不久前才学会的本领。我之前偷走她的高潮,现在正叠加在一起,一次一次还给她。我欠她的快乐,每一次都能还她几十倍,我可真是最疼爱妹妹的姐姐了……”
这女人的阶段精炼……已经进化到可以把抽取走的部分操作一番之后应用到别处了?
韩玉梁暗暗吃了一惊,但马上,思绪就被快感冲乱,还没完全软化的阳物活活被激烈蠕动的小穴嘬到硬起,正被全自动按摩吮吸。
“呃——!”
易霖铃的尖叫突然一滞,如没了电的音响,戛然而止。
“呀啊啊啊——!”
但马上,她又昂起头来,纤纤十指紧紧攥住手边绳索,竟从昏迷中生生被高潮爽醒。
她是偶尔会潮吹的体质,这次下面却喷个不停,活似有个小水枪对着韩玉梁的春袋不住滋滋射击。
十六夜血酒满面陶醉地张开口,接住一些滴滴答答掉下去的淫汁浪液,品味一番,咽下。
纵横交错的绳索之间,清晰浮现出易霖铃各处的肌肉凸痕。
渐渐嘶哑的叫声中,她灵动的大眼,都跟着无光失神。
韩玉梁无法感同身受,体会此刻在小铃儿体内连绵爆发的高潮到底有多强。
但他知道,小铃儿此刻绝没有控制下体肌肉的余力,这吮奶儿口般含着他阳物,把他吸得浑身发麻的绵密蠕动,便是源自十六夜给她的高潮牵引。
“咬住。”十六夜血酒忽然分出一只手脱掉丝袜,揉成一团,送到易霖铃嘴边。
浪潮暂歇,易霖铃却已经浑浑噩噩,低下头乖乖张开嘴巴,咬住了那团白色丝袜。
旋即,十六夜血酒的手又放了回去。
刚刚缓过一口气压下射精冲动的韩玉梁,顿时感觉阳物又被死死咂住,从穴内痉挛之势来看,竟比方才又强出一截!
他甚至生出几分担心,古灵精怪可爱讨喜的小铃儿,该不会让欲火上头的十六夜活活玩死吧?
绳索越抖越狠,四根床柱咔咔作响,顶上的钩子都晃了起来。
此时易霖铃的内息仍被韩玉梁封着。而快感,让她在这种情形下仿佛要把满身的绳子挣断。
不久,韩玉梁的小头抵受不住,猛地一跳,再次射精。
在下面“洗脸”的十六夜血酒妖艳一笑,双手顺着痉挛的阴唇外侧向下缓缓抚摸,赞叹地说:“不愧,是我喜欢的妹妹,姐姐的回合,就到此为止吧。”
她的手指轻轻一划,从阴蒂两侧掠过。
“唔——!”
易霖铃娇躯反弓,数道绳索几乎陷进肉里,眼眸翻白,唇无血色,顿时将韩玉梁的半软阳物跟着大片精液一起挤了出去,发出噗的一声。
接着,她总算从那能将全部意识吞没的恐怖高潮中解脱,身子一软,耷拉在重重绳索之中,湿漉漉的丝袜团子啪嗒掉在床上。
“姐姐……爹爹……饶……饶了我吧……”
一声充满扭曲欢愉的呻吟之后,易霖铃螓首一歪,终于如愿以偿,晕了过去……
纵情享乐之始,阳光还猛烈得好似不识趣的登徒子,等易霖铃悠悠醒转,窗外的暮色,已经温柔得像是多情少女在心上人面前披起的薄纱。
她蹙眉眯眼,面颊一靠,知道自己正在韩玉梁怀中歇着,悄悄喜笑颜开。她试着动了动,没想到身上还残留着一股股酸畅快活,叫她禁不住呻吟出声。
韩玉梁撤回在她体内游走的真气,抚开她被汗沾在额头的青丝,柔声道:“醒了。身上可还好么?”
易霖铃点点头,看一眼手腕,绳痕已经很浅,只是开口说话,还颇为嘶哑,“没什么事,就是一动还觉得到处酸沉沉的。还有……喊得太厉害,嗓子不舒服。”
韩玉梁拿来杯子喂她喝了几口水,“受得住么?要是受不住,我看下次还是算了。”
她一瞪眼,笑道:“你这淫贼,小瞧谁呢?我何止是受得住,还极快活嘞。姐姐才不舍得真伤到我。我人见人爱,哼。诶……姐姐呢?”
“她去布置明天的事儿了。”
易霖铃眼珠一转,小声问道:“那……姐姐满意么?我被绑得跟个粽子似的在半空吊着,也看不到她模样。”
“满意。她高兴得跟个刚娶了媳妇的老光棍一样,养了养精神,就一副急着立点功劳讨好你的德性,随便穿了两件衣裳去干活儿了。”
“她忙着布置,那不是讨好你么。”
韩玉梁笑道:“她又不傻,猜得出你不是什么女同性恋,想跟你好好相处,自然得跟我好好合作。”
“看看姐姐,啧啧啧……你就不知道尽力讨好讨好我。”
“除了菊花的事儿,怎么讨好你还不是你一句话。”
“嘁。小气鬼。”易霖铃打个呵欠,翻个身冲着他的胸膛,嗅了嗅味道,放松下来,“还是姐姐大方。”
“她那是馋你身子。”韩玉梁笑道,“走前还让我等你醒了,问问你,如果明天的计划顺利成功,作为庆祝,能不能让她试试胶衣Play。”
“啊?我没胸没屁股的,穿那个不好看呀……”她撅嘴抱怨了一句,跟着道,“不过要是姐姐的话,Play就Play呗,就当是这次帮咱们办事的奖励了。啊,先说好,那个不能玩太久……不然我放个屁,身上都腌入味儿了。”
抵着额头嬉笑闲聊一会儿,易霖铃一骨碌趴到韩玉梁身上,小声道:“哎,臭淫贼,你说……咱连三明治夹心都一起玩过了,十六夜……该算是自己人了吧?”
“那是当然。我瞧她喜欢你远甚于我。不是我自己人,也一定是你自己人。”
她咯咯笑道:“她是姐姐,你是爹爹,是我的自己人,就是你的自己人。”
说罢,她轻轻一叹,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这下,你就不用再怕她了吧?”
“嗯?”韩玉梁眉头一皱,“我怕她作甚?”
易霖铃撇撇嘴,“怎么,当我看不穿么?你跟她男欢女爱那么多次,心里其实还是忌惮她忌惮得不得了。你啊……姐姐心思也敏感着呢,谁怕她谁不怕她,她都清楚。”
他眉心紧锁,道:“你该不会是……”
易霖铃舌头一伸,把他嘴巴塞了个严严实实。吻了片刻,她一抬脸,笑吟吟道:“少自作多情。本姑娘就是喜欢姐姐而已,其余都是顺便。要换个秃头生疮的丑八怪,鬼才去贴贴。”
韩玉梁看着她唇角浓情难掩的笑意,抬手抚过仍残留着桃花红的柔嫩面颊,道:“行行行,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这还差不多……诶?你这话听起来,怎么一股子‘啊对对对,你说得对’的味儿呢?”
不多时,夕阳渐沉,韩玉梁下去取来吃喝,跟易霖铃悠闲度过良宵。十六夜血酒大概是忙于布置,一夜未归。
次日清晨,韩玉梁刚给易霖铃灌功完毕,正要出去问问十六夜血酒计划如何,就见要找的人咣当一声推门而入,面带愠怒,杀气腾腾。
她已经换好了方便行动的紧身衣,不过看材质应该不是她打算在易霖铃身上尝试的东西。
看她面色不善,韩玉梁忙迎过去,沉声道:“怎么了?计划出了岔子?”
十六夜血酒绷着脸缓缓点了点头,怒意中尽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易霖铃从卫生间跑了出来,下巴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水珠,“姐姐,哪里出问题了?”
十六夜血酒盯着她小巧但婀娜的身影,咬牙切齿地说:“有内鬼,傲慢……跑了。”
“跑了?”
“嗯,余烬的报告,军机接走的,往北飞了。”
她站在那儿,握紧拳头,像是个看见了心爱玩具却买不起的小女孩。
韩玉梁一头雾水,不明白怎么计划出了岔子,十六夜看起来比他还失望难过得多。
易霖铃眼珠一转,溜达过去挽住她的胳膊,凑到耳边嘀咕了几句。
十六夜血酒的表情这才和缓下来,轻轻叹了口气,往外走去,“我让余烬追踪着她。先想办法,揪出内鬼是谁。”
“你跟她说了什么?”韩玉梁好奇得很,故意拽着易霖铃落在后面,小声问道。
易霖铃踮起脚尖,附耳道:“我说,Cosplay用的胶衣,我什么时候都很乐意穿。姐姐不用那么失望。”
原来不是因为计划失败……而是因为担心玩不到小铃儿而生气么?
韩玉梁哭笑不得,一边摇头一边跟过去。不管怎么想,内鬼的事儿也更值得重视吧?
但事实证明,十六夜血酒的情绪选择,可能还真是对的。
有伪装成余烬的克瑞斯汀在暗中忙碌,内鬼的事情,还真不用他们操心太多。
只是结果,并不那么乐观。
走漏消息的,是这次负责给十六夜血酒运送新解除器的飞行员……的上级。
让十六夜血酒暴露的代价,就是那条埋伏的暗线整个暴露给克瑞斯汀。
她以余烬为掩饰轻而易举锁定了被牵扯到的所有角色,并在筛选后报告了比较关键的名单。
目前名单被十六夜血酒扣在她这个层级,还没上报给韩心络。
因为,其中涉及到了几个北美S·D·G位高权重的官员。
如果那些人全都参与到了这件事之中,可以很合理地推测出,北美邦S·D·G总长,恐怕也脱不开干系。
北美邦S·D·G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强大适格者暗中坐镇,他们对此曾多次表示不满,这回撕破脸包庇傲慢,动机上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宽容这个词,从来都跟十六夜血酒无缘。
“你的意思是,不上报韩心络,趁着这次行动的机会,直接报复?”韩玉梁看着已经交到易霖铃手中的临时解除器,心想,这次一不小心,可能真的要释放出来一个恐怖的怪物。
十六夜血酒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摇摇头,“我很想。但是,我不能做。我的身份让我得到了许多特权,可特权的上限,还不够高,影响不到S·D·G内部的特殊限制器。”
“那你为什么不报告上去?”
其实最失望的人是韩玉梁。他的生命直接受到了傲慢的威胁,事务所的家眷还笼罩在其他杀手的阴影中,计划一旦拖延,风险就会直线上升。
他只是不想给十六夜更多压力,免得她因为走漏消息的事情太过自责。
“因为,我觉得,这里还有不需要特权,不怕任何限制器,可以动手杀掉那些混蛋的人。”十六夜血酒看向韩玉梁,平静地说,“他敢吗?”
韩玉梁先是翘翘唇角,跟着哈哈一笑,眼中寒光闪动,道:“傲慢要杀我,救走她的人,自然便是傲慢的同伙。我这人有仇必报,只要给我机会,还没什么我不敢杀的人。”
十六夜血酒的眸子中,深沉的暗红弥漫开来。
那小巧的唇瓣,也绽开了一个嗜血恶魔般的微笑。
“好,我来给你机会。”
第661章 垃圾清扫工作开始
2021年10月23日,周六。
天气不好,阴云密布,仿佛才离去不久的暴风雪又要席卷整个都市。
佐伊·沃利纳的脸色比天上的乌云还要阴沉。他盯着前面缓慢蠕动的车流,狠狠拍了几下喇叭,咒骂起来。
他不喜欢迟到。
即使在北美S·D·G中他已经处于一个迟到也没谁敢说什么的位置,他依然厌恶任何时间上的偏差。
尤其,今天是他宝贵的假期。
非常宝贵。
作为北美S·D·G行动局局长,他可以抛下一切公务不管的时候并不多。而在得到这样的假期时,凑巧能联络到“好货”的机会就更少。
一个半月前的上次交易,他就因为被以次充好的恼火,狠狠揍了那个王八蛋一拳。
他要的是“小”姑娘没错,但并不意味着只要“小”就可以。
漂亮、精致、白皙、细嫩,纯真得好似天使,又柔弱得宛如小羊。
那种高档的洁白画布,才值得他去放出心中的野兽,用各种污秽的体液,在上面勾勒出大人的世界有多么残忍恶毒。
要是随便来个没长毛的骚货就能满足,他还需要兜这么大的圈子?
早知道还不如继续留在L-Club当观众,说不定哪天就有适合他当主办者的好Game。
佐伊叹了口气,忽然很想念杰弗瑞。
那个老杂种虽然贪得无厌,但他得承认,符合他喜好的女孩儿,就在杰弗瑞的天堂岛上享受过最多。
杰弗瑞死后,好日子就没了。
他为了这点阴暗不能见人的欲望,还得在这个寒冷的假日忍受着漫长的堵车一点点挪到为足够隐秘安全的巢穴里去。
希望这次那帮狗娘养的不会让他失望。
要是再随便弄个脱了毛的小个子骚娘们来敷衍他,他就让西区换一条新的地头蛇,顺便给本地警署年底的表彰会添点儿可说的。
佐伊的忍耐快要到达极限的时候,清障工作总算完成了。
他摁了一下耳机,一边提速,一边接通电话,“嗯,就快到了。老规矩,OK,老地方。对,只来一个送货的,多一双眼睛我就把你的卵子挤出来塞进屁眼里。”
“还有,”他狠狠踩下油门,在其他人的咒骂声中疾驰而去,“这次开箱再不满意,以后就别再帮我找货了。懂吗?”
那边立刻传来对方老大谄媚地声音:“放心,这次绝对让你满意,我用我女儿发誓。”
“我对你家的巧克力色小婊子毫无兴趣。她太老了。”
“嘿,她才十七。”
佐伊没答腔,挂断了电话。
他其实不愿意直接跟这帮臭名昭著的恶棍打交道。他更喜欢以前杰弗瑞的做法——要么邀请他们上天堂岛,要么把大礼盒直接送到他的地下豪宅中。
他还记得,杰弗瑞帮他搞来过的最棒大礼盒。
那是个有一头好似要燃烧般红发的女孩,眼睛像蓝宝石一样美丽,一身细嫩的白皮毫无瑕疵,被他侵入前的内部更是鲜艳到令他目眩。
他爱死了那次的礼物,并决定长久地拥有她。
为了不让她被残忍的时光变得丑陋,佐伊把她的外表永远定格了。
一些边角的剩余,被他请人做成了一把小手鼓。他上个礼拜还在妻子睡后,偷偷拿出来,爱抚着手淫了一次。
那女孩在最痛苦的时候依然很有礼貌,没有像其他小婊子一样咒骂很没教养的脏话,只是泪汪汪地看着他,抽噎着说:“先生,你不怕遭报应吗?”
佐伊喜欢这种有礼貌家教好的小姑娘。所以暂时帮她勒住了放血的伤口,坐到她旁边,耐着性子,陪她聊了一会儿。
他当时说了很多,包括一些根本不能讲出来的机密。
但没什么关系,因为他知道那女孩不可能再有泄露出去的机会。
他就是想告诉那姑娘,自己曾经为了这个世界做过什么,冒过多大的险。
所以他不会恐惧所谓的报应,十分心安理得。
他认为,这一只只洁白柔软的羔羊,是他流血拼命大半生之后,理应获得的奖励。
即使真有天上的父,也没资格对他说什么。毕竟,当年拯救世界的时候,可没见你老人家出现救几个修女什么的。
把车停稳,佐伊摸出根烟,摇下车窗,在涌入的寒气中抽了起来。
他把烟头丢到外面洁白的雪地里,打开车门,拎着黑色的手提箱,压下帽檐,不紧不慢走进旁边的住宅中。
这里是通往地下秘窟的入口。
通往,他无比期待的乐土。
虽然迟到的是他,但他到之后对方才会发货,所以抵达地下深处那个温暖房间的时候,里面还没有人。
佐伊打开手提箱,拿出S·D·G研发的高精度扫描仪,先把整个房间检测了一遍。
这是他每一次过来都会进行的准备工作。
他不是L-Club里那些疯狂的主办者。
他不愿意给自己留下任何可能被追责的风险,影像和录音,都是绝对的禁忌。
佐伊深深地明白,带给他如今这一切的,并不是他曾经彪炳的战功,而是他确确实实的地位。
和他同期的特战队员活下来的其实不少。
但那些放弃了权力,去追求所谓安宁生活的,没几个得到了真正的安宁。
他们有的用酒精麻醉自己,有的干脆用上了致幻剂,还有的……犯法被抓捕判刑。
每到这种时候,佐伊就会庆幸自己的选择。
他可以在阴暗的角落里享受真正的献祭,还依然是这片土地上有名的英雄。
他又不是不老不死的怪物,人生只有这么短暂……
掐灭屋内准备的雪茄,佐伊不耐烦地拿起手机,准备催促一下对方的送货员。
这时,房门的电铃响了,悠扬的《致爱丽丝》回荡在屋中。
佐伊擦了擦手心的汗,扯松领带,堆砌起温柔可亲的笑容,像个迎接女儿回家的父亲,紧张而兴奋地过去,打开了门。
高大的送货员就站在门外,面前摆着一个一米多高的木箱子。
“OK。”佐伊足够强壮,到这儿就不再需要其他人帮忙。他拿出小费,打发走送货的东方男人,迅速关上房门。
箱子下有小小的四轮,很方便搬运。
最期待的验货时间,就要到了。
他穿过一层层防护,把箱子缓缓放平,摆在了属于他的天堂中。
“欢迎来到我的乐园,可爱的小天使。”
佐伊拿过手提箱,取出另一样工具,贴在盖子上,摁下开关。
一道道检测数据浮现在他手腕的表状液晶屏上。
没有爆炸物,没有危险品,生命体征良好,身高一米四六,体重四十一公斤……
“嘶……发育得有点多啊。”佐伊不悦地皱起眉,咬牙嘟囔,“那个婊子养的,要是拿中学生来敷衍我,我就把他女儿扔到贫民窟,让毒虫肏成艾滋母狗。”
他绷着脸犹豫了一会儿,从兜里摸出一板药,挤出一颗,丢进嘴里,喝口水送下去,把屋内温度调高,把衣服脱到只剩内裤,然后弯腰取出一个工具盒,打开,望着里面那些冰冷的、锋利的工具,微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
药还需要一阵才能生效,佐伊利用这段时间摆好了屋内的支架、吊钩,铺上防水毡。
就算是以次充好的货色,他也只能将就一下。
毕竟,上次的货被他怒气冲冲退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忍耐了很久,积蓄的欲望甚至让他久违地狠狠干了一次家里的老婆。
他不觉得愉快,他老婆也没爽到。
每次想起那女人欲求不满时没有丝毫掩饰的鄙夷眼神,佐伊就在心里计划,等岳父死了之后,是不是该给那个骚货制造一场合适的意外。
他需要发泄。
直达灵魂深处,能让骨髓都随之战栗的畅快发泄。
药效上来了。
他那并不算伟岸的分身,总算舍得磨磨蹭蹭地进入了加班状态。
“呼……来吧,我可爱的小天使。”
佐伊喃喃说着,用他专属的密码解锁,打开了木箱。
然后,他惊愕地瞪圆了眼。
当然不是因为对“货物”不满。
箱子里面躺在鲜花丛中的女孩,漂亮精致到无法挑剔,即使是对他这样癖好特殊的混蛋来说,也只有嫌弃年纪看起来稍微大一点点而已。
但他也并不是惊喜。
短短一瞬间,他的冷汗就布满了全身,裤裆里那根东西的药劲儿全数流失,软趴趴缩了回去。
因为,里面躺着的女孩,他认识。
就算这女孩闭着眼睛看上去是完全昏睡的样子,佐伊都不敢碰她一根汗毛。更别说,她此刻还十分清醒,正用那双泛着血色红光的眸子,锁定猎物一样牢牢盯着他。
佐伊的腿一软,险些跪坐在地上。
他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开几步,瞪着箱子里坐起来的女孩,颤声提出了心底的疑问:“琪撒小姐,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说完,他才意识到对方不太擅长自己的母语,赶忙一边往后不着痕迹的挪动,一边勉强拉扯出微笑,顺手抄起衣服堆在身前,慌张地换成大洋彼岸的语言,说:“十六夜长官,你怎么,会在这里?”
“按照你们的监视,我已经回到华京了。”十六夜血酒站起来,拍掉身上的花瓣,“所以,你也敢休假了。对吧?”
佐伊擦了擦汗,靠住背后的墙,手掌摸索着扣住一个小小的开关,“我不懂,你的意思。谁监视你了?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十六夜血酒迈出来,轻轻踢了脚边的箱子一下,“没有误会。我费了好大力气站在这里,不是想听废话。”
她微微翘起唇角,“你说,或者我来让你说,选吧。”
佐伊扳动开关,飞快从旁边打开的暗格里掏出一把造型奇异的枪,口吻也瞬间冷漠了不少:“我不知道你要让我说什么。十六夜长官,我在通过我的线人查案,事关西区一个无恶不作的地下帮派。能请你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吗?”
说完,他的目光扫过十六夜血酒被紧身衣包裹的娇小身体,残余的药效让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呼吸急促了几分,“另外,这里为了安全,加装了大范围的特异化稳定系统,也就是临时外部限制器,那不是为了针对你,但你受影响,也不能责怪我的谨慎。毕竟……你们那边流出了那么多宝贵素材给全世界的非法组织,真有变异怪物来袭击我,我总要有反抗的机会。”
十六夜血酒点点头,“我能感觉到。你刚才还把功率开启到最大了吧。觉得这样就可以杀死我吗?”
佐伊丢开了身前的衣服,对这地下密室安全性的自信,让他感到,被吓退的欲望正在回流。
“我怎么敢杀你呢,十六夜……长官。”他在长官的发音上特意加重,但亢奋的目光已经在舔舐那小巧玲珑身影,“我只是忍不住想告诉你,从很久之前有幸看到你作战的美丽身影时,我就一直在仰慕你了。可能,我的仰慕给部下造成了什么误会,让他们过于关注你的行踪,但我发誓,我绝没有要……杀你的意思。”
“嗯,也对。”十六夜血酒轻轻叹了口气,“你勃起了。看来,你的意图已经变成了别的。”
“这种事当年就很开放的吧。虽然我的记忆乱七八糟,不是那么清楚。”佐伊的笑容开始充斥着淫亵的意味,“但我记得,乱搞的适格者可不是一个两个,好像还有谁一口气娶了四个老婆。那,谁知道你专门到这地方来找我,是不是为了我保养很好的肉体呢?”
十六夜血酒抬眼看向四周的角落,轻声说:“果然,到处都是的限制器,防范的并不是那些弱小的仿造品。你们的技术,进步很快啊。”
对方有恃无恐的态度带给佐伊明确的警示。他皱起眉,暂且收敛了一下快要压抑不住的性欲,说:“好了,玩笑就开到这儿吧。十六夜长官,当年我也曾在你背后战斗过,你这就离开,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你伪造行迹的问题我也不会向上报告。请不要再干扰我搜集黑帮罪证了。”
“黑帮罪证,都已经在我手里了。”十六夜血酒平静地说,“尤其,是关于和你的交易。不然,我怎么在这儿的呢?”
最后一线渺小的希望,断掉了。
佐伊的表情迅速变得扭曲而狰狞。他保持着右手持枪的姿势,左臂绕到后面,取出了一根大约半米长的金属棍,“十六夜,你要毁掉我,就别怪我先彻底毁掉你。对上怪物,你的确很厉害。但我是人,人,正好能对付你。”
“这么一想,”一个声音忽然突兀地响起,“人好像比怪物还可怕啊。”
佐伊的后背一片冰凉,“谁!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韩玉梁摘掉伪装跑腿运货小弟的鸭舌帽,盯着佐伊的枪口,走到十六夜血酒旁边,“我以为这儿有多厉害的防护手段呢,闹了半天,就是多了几道复杂点的锁舌。你们做门的技术,还真是没什么新鲜玩意儿。”
“你是……那个姓韩的侦探?”佐伊的眼神飘忽起来,比刚才更加慌张。
作为察觉危险半途退出的L-CLub成员,他认识韩玉梁,可比这次奉命安排手下全面追查行踪要早得多。
十六夜血酒已经不再看佐伊,她走向一边,坐上椅子,晃荡着垂下的两只小巧脚掌,问:“你完全不受影响吗?这里开启着最大功率限制器。”
韩玉梁笑道:“运功时候有点儿奇怪的感觉。不过,不妨碍我打扫房间,清理这儿的垃圾。”
他懒得跟这种比他最无可救药时候都离谱的人渣多费唇舌,功力运转,一步迈上。
佐伊毫不犹豫把枪口掉转,瞄准十六夜血酒,大叫:“不许动!你能躲过去,被限制的她呢?”
下一秒,他眼前一花,手腕一痛,枪,就已不在他的手中。
韩玉梁握住那把一看就是针对性研发的武器,缓缓捏紧,在嘎吱的变形声中,冷冷道:“躲?你想让十六夜躲什么?躲你那肮脏下流的眼神么?”
“你的眼神也很下流。”十六夜血酒单手托腮,微笑着看向韩玉梁,“但我喜欢。”
佐伊并不是大腹便便的富贵官僚。他能在S·D·G爬到如今的位置,靠的当然不仅仅是那个有一定党羽的岳父。
他猛一缩腰,把手中的金属棒挥了出去。
这种距离下的持械对战,他有把握在几个回合内打中对方。而只要打中,他就还有绝地翻盘的机会。
嘭!
听到这声闷响的瞬间,佐伊产生了一个奇怪的错觉——他被车撞了。
但整个人飞起撞在墙上,摔下来因痛苦而蜷缩成一团后,他才看见,韩玉梁只是给了他一掌。
只是那一掌,佐伊就真像是出了车祸一样,右臂使不上一点力气,侧面的肋骨都断了几根。
“不错,这个年纪了,身体还很结实。”韩玉梁捏着指关节走过来,“我本来还担心收不住不小心把你打死,这下,倒是能稍微放开一点手脚。”
佐伊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恍惚间,竟回想起了作为特战队员初次上阵看到恐怖怪物那一刻的心情。
“你。”
韩玉梁卡着脖子把佐伊拎了起来。
“可千万……”
重重一记勾拳,把佐伊打得几乎浮在了空中。
“坚持住。”
一掌拍在胸口,他整个人糊在墙上,背后的瓷砖都被震碎。
“死了……”
脚踩在佐伊的上臂,沛然巨力直接将骨头碾碎在血肉之中。
“可没意思。”
抬脚跺下,踏烂佐伊的足踝,韩玉梁低头看着目光呆滞,连惨叫都没发出来的对手,冷冷道:“怎么,两句话的功夫,就被打傻了么?”
“我……我……”佐伊一开口,嘴里就喷出一片血沫。
他知道,肺受伤了,不送医院,他很快就会死,“救……救我……”
韩玉梁蹲下来,微笑着拍拍他的脸,用他丢下的衣服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救你?为什么?”
“我认罪……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佐伊曾以为,自己已经在大劫难的战斗中麻木扭曲,此刻浮现出的无穷求生欲,才让他知道,原来他竟然这么想活下去,“请……请送我……去医院……”
韩玉梁冷笑道:“都已经用这个法子找到你了,你真觉得,我们还需要你的口供,准备送你上法庭么?法庭上都是你们的人,送你过去,公费观光?”
“咳!咳咳……那……那你想要什么?”佐伊没有直接提钱。他知道,这种肯在地下世界当清道夫,还敢来找他麻烦的人,不是纯靠钱就能收买的。
他隐约能猜到答案。只是那答案,绝望到让他不愿接受。
“我想要你暂时别死。”韩玉梁伸出手,给他灌入一道护心真气,跟着,轻轻一扭,掰断了他一根指头,“不然,也太便宜你了。”
“呃啊啊啊——!”刚才就被冲击到没能发出的惨叫这次一起涌出了喉咙,佐伊抽搐着喊叫,“别……别这样,对不起,我道歉……我认罪!”
韩玉梁淡淡道:“我猜,那些被列为失踪的小女孩,应当……也对你求饶过吧?多坚持一会儿,就当……提前享受一下,来自地狱的惩罚。”
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嘎巴,又一根指头被掰断。
钳子一样的力量捏住早已在恐惧中紧缩的某对球状物,缓缓扭转,一拧。
像是厨房灶台的鸡蛋破掉,挤出了臭烘烘的黄。
佐伊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一次次发出凄厉的惨叫。
但这让他非常有安全感的房间,足以隔绝所有的声音。
所以这里才是他的天堂。
所以这里会是他的地狱。
回荡在屋内的,那不成声的哀嚎中,佐伊恍惚间,仿佛听到一个小女孩,带着一丝哭腔,忍耐着正在承受的痛苦,很有礼貌地对他轻声说了一句话。
“先生,你不怕遭报应吗?”
这就是他人生中,最后意识到的东西……
第662章 在路上
“那套独立大型限制器的线路那么复杂。我直接搞坏它,你不就能动手了?”坐在后座休息,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韩玉梁忽然想到了这个,拍拍在车上换回日常洋装的十六夜血酒,问了出来。
她靠过来,轻声回答:“可能被没坏的部分记录到我,之后会很麻烦。”
“哦……”韩玉梁点了点头,“那没办法,看来只能忍着恶心上了。唉……怎么全是男的。”
十六夜血酒缓缓横躺,枕在他腿上,“杀起来,男女没什么差别。”
韩玉梁低头看着她,皱眉道:“限制器的影响么?这么没精神。”
她很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柔软的脸颊磨擦着他的大腿,虽然隔着很厚的裤子,依然能感觉到她火烫的体温。
“发烧了?”韩玉梁吃了一惊,垂手摸向她的额头。
十六夜血酒眯起眼睛,拿出手机,似乎不愿意让前面的司机听见,飞快地输入,通过“余烬”的加密信道发送给他,“不。我感觉,好像又在进化。”
“哈啊?”韩玉梁挠挠头,轻声道,“昨晚的效果?”
行动之前总要找点法子给自己解压,小铃儿在另一处办事不在,他就跟十六夜商量了一下来一次正常的慢节奏。
他确实灌进那小缝儿里面不少,还让她含着吞了一发。
不会是量变引发什么质变了吧?
“有一半原因吧。除了积蓄现在很满之外,刚才那大功率限制器的效果,好像让我体内的力量反弹了。我浑身都很热。”
“别的呢?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还有的话,就是想做爱。”十六夜血酒叹了口气,直接用嘴发声补充了后半句,“好想,好想,想得快忍不住了。”
韩玉梁皱眉思索了一会儿,道:“这应该是你看着那王八蛋死,自己没机会动手憋得吧?”
她鼓起腮帮仰躺,在他大腿上躺着瞪他,跟着冲他下巴用力吐了口气,“是关心原因的时候吗?”
韩玉梁看了看前排面无表情的司机小姐,无奈问道:“还有多久到?”
“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司机小姐的音调平板到像是人工AI,“因为需要避开所有和S·D·G相关的监控设备。”
但实际上她并不是克瑞斯汀安排的某个分身。
她甚至跟方舟计划完全没有关系,也不是S·D·G的人。
她是袁淑娴的心腹,负责接应他们,和行动后的收尾工作。
他们正在赶去的地方,也是由袁淑娴命令绝对可靠的部下,帮他们安排的据点。
虽说对袁大小姐的特异敌意已经被顺利拔除,但韩玉梁还是不太愿意把她列为优先合作对象。
无奈,强龙不压地头蛇。
十六夜血酒顺利伪造了自己已经折返的行动轨迹,但之后对北美S·D·G进行的针对性布置,全都没有起效。
那些已经暴露的高层就像是料到了会受到来自东亚邦总部的威胁,近期的内外工作全都滴水不漏,并且始终保持在高度安全的区域活动。
克瑞斯汀的确以“余烬”的马甲卖力查找到了其中绝大多数目标的家庭住址。
但一来那边的安保力量并不基地薄弱多少,二来位置非常敏感,一旦闹大,他们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会直线降低。此外,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帮人很能享受生活,老婆孩子所在的那个家,他们只是偶尔才会去。
照理说在情妇的地盘更容易动手。
可S·D·G的高层人员安全意识都相当强,不动用实体设备搞现实追踪,根本找不出他们每天夜里睡在哪张床上。
而他们还都没什么更进一步的政治抱负,只想安稳经营S·D·G这块属于他们的地盘,指望趁他们街头演讲背后来两枪,希望十分渺茫。
方舟计划有许多重要实验室坐落在北美邦的地盘,韩玉梁总不好为了自己的私仇,就把那么多无辜的工作人员置于险境。所以克瑞斯汀目前只能以不暴露自身为最高优先级,来进行情报辅助。
她只能全程用余烬的壳来绕着弯子参与,避免被主宰发现蛛丝马迹。
因为根据她的识别,此次列为目标的官僚中,有不止一位曾经参与过L-Club的游戏。只不过全都是观众身份,没有主办者。
处处掣肘屡屡碰壁的情况下,韩玉梁跟水原伊娃聊了聊,通过她,头一次主动向袁淑娴抛出了橄榄枝。
稍微有些遗憾的是,袁淑娴这段时间正以方雅的身份在南半球考察投资项目,顺便躲开今年格外要命的深冬,没能跟他亲自面谈。
那场跨越万里的加密通讯中,他们没怎么掩饰想对彼此进行考验的态度。
韩玉梁透露的目标名单隐瞒了三分之二,要看看袁淑娴所说的志向——烧掉所有腐肉为世界迎来新生到底是不是真的。
而袁淑娴需要知道韩玉梁跟她合作的诚意和可信度,在确定这不是一个把天火置于险境的陷阱之前,她调遣的心腹部下只会负责准备和善后工作。
她不知道,这其实就够了。
韩玉梁嘴上虽然嚷嚷着想要偷懒,但心里,本就恨不得亲手一个个捏爆目标的蛋。
他从没当过哪怕一秒君子,惹恼了他,让他想报仇的时候,十天都嫌晚。
所以他和十六夜血酒,就这么悄悄入住到了天火安排的秘密据点中。
易霖铃对袁淑娴的疑虑还没有打消,不愿意欠她什么人情。
韩玉梁心疼小铃儿强留下来不快活,又考虑到这次一旦事发就是泼天大案,索性跟家里联系一下,让春樱和婷婷就近找了几个在北美邦就能办的委托,放她去执行清道夫任务了。
此外,考虑到专业程度和案底积累的丰厚程度,根本不怕被通缉的沙罗已经离开海岛,做好了在北美邦S·D·G总部附近重操旧业的各种准备。
万一某个目标人物忽然心血来潮带老婆去剧院包厢看个戏,或者携夫人部下坐车敞篷车出来晃荡,趁机赏个枪子儿显然更需要沙罗这样的人才。
正好为了姐姐早日不再受梦境中的呼唤困扰,沙罗比较关注水原伊娃的能力强化进度,作为前“冥王”组织的杀手,反而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就住进了天火的地盘。
从偶尔一起待着的时候她流露出的深思目光来看,韩玉梁觉得她应该在考虑每晚都把水原伊娃扒光塞进他被窝里,给解决姐姐的问题提速。
要不是十六夜血酒诚实地告知了能力提升的具体运作细节,沙罗可能真的会直接付诸行动——她来的头一晚就把水原伊娃灌得酩酊大醉。
总而言之,韩玉梁现在坐在天火的车上。驾驶席上的女人对他的态度很奇怪,冷漠中似乎还有一点点嫉妒。
所以十六夜血酒忽然眼波朦胧地发情,他也不好当场解开裤裆。
他确信这个司机百分之百会去袁淑娴哪儿打小报告。
被说他跟十六夜血酒之间有一腿倒是没什么要紧,反正袁淑娴知道这位冻龄萝莉的真实年纪,也不可能傻到吃这种排不上队的醋。
他主要担心的是,这是十六夜血酒。
万一司机报告的细节比较丰富详实,他岂不是要被袁淑娴误会这几年沉湎女色过度,淘虚了身子变成秒射男?
这就不能忍了啊。
韩玉梁寻思了一下,环境和面子问题确实都需要考虑,只好抚摸着十六夜血酒火烫的面颊,轻声道:“等回去休息休息,咱们乔装一下,去找小铃儿吧。”
易霖铃用克瑞斯汀安排的临时身份住在近郊的酒店中,跟他们据点的直线距离不到两公里,以他俩的本事,不用什么交通工具一样分分钟抵达。
而且,单纯从性欲的渴望倾向上讲,十六夜血酒昨晚才跟他做过,这会儿肯定更想要玩弄一下可爱的“妹妹”。
他觉得,自己这个提议的诱惑力,应该足够让十六夜血酒坚持一下了。
可没想到,十六夜血酒的渴望程度,高得不正常。
她甚至已经把手悄悄放到了脑袋下面,一边略显沉重地呼吸,一边揉搓着韩玉梁还在冬眠的大蛇。
“忍不住?”韩玉梁有点吃惊地问。
“嗯,好烦,会……想杀人。”
娇艳的小巧唇瓣吐出危险的句子,迷离的双眼中,已经盛满了荡漾的血酒。
“这么夸张吗?”
她点点头,纤细的双腿抬起,左脚缓缓蹬掉右脚的小皮鞋,露出看着就觉得冷的透肉白丝袜。等两只脚的鞋子都掉下去,她并紧双腿,一脚踩着车窗下沿,一脚踩着驾驶席的靠背,把裙子一寸寸拉向腰间。
“你不管,我就……唔……自己来。”
韩玉梁很确定十六夜血酒并不是暴露狂,但她的耻感也是异常的低,自渎的时候绝对不会介意前面还有个司机。
他看了一眼后视镜,司机小姐面无表情,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
“好吧,来,你坐我怀里。”他抱起那火热的娇小身体,挪到司机正后方,然后马上贴着十六夜红彤彤的耳朵小声道,“稍微给我点面子,别结束太快,行么?”
“呋……呋……”她低下头,气息比刚才更加急促,“我……需要你注入,刚开始……快一些,可以吗?”
难得听到她好声好气这样商量,更难得见到她好似吃了媚药的模样,韩玉梁一边单手托高她的小屁股,解开裤裆释放出蛰伏的阳物,一边轻声道:“你真没问题吧?”
“没。”十六夜小小的脚掌踩上他的大腿,仗着身材优势在狭小的空间里翻卷起洋装的滚花裙边,“可能,凑巧赶在一起了。昨天蓄满的能量,今天受到的影响,还有……看到你做我喜欢的事,看到那些血肉……骨头……”
她一边喃喃说着,手一边摸索着把白色的连裤袜向下剥去。
韩玉梁一直觉得她并不适合穿白丝。
她被异能眷顾的细嫩肌肤,晶莹剔透,自然白皙,远比任何款式的白色丝袜都好看。
可惜此刻的姿势看不到,他只能从阳物前端的摩擦,来享受裸露出的臀部,那煮蛋一样滑嫩的触感。
柔软的缝隙贴着龟头前后滑动,体温比平时更高的缘故,爱液也被烤热,暖融融的流下来。
十六夜血酒抓住驾驶席的头枕,咬唇低头,调整着裸露臀部的位置。
肉棒其实还没有完全勃起,只充血到七成坚硬的程度。
但她已经非常湿润,小巧的穴口比厨房的老油壶还要滑溜。
咯噔,汽车颠簸了一下。
咕唧,那湿漉漉的小嘴儿,急不可耐地把龟头吞了进去。
“哈……”韩玉梁舒畅地吐了口气,忍不住拨开她蝴蝶结下柔顺的发丝,吻上她火烫的脖颈,轻轻舔吻。
十六夜血酒没有往下坐得很深。她的敏感带比较靠外,在上位骑乘的时候,更喜欢卡住半根左右在体内,前后左右扭腰,偶尔让龟头亲一下兴奋起来的子宫颈。
但这次她扶稳了前座的椅背后,保持住了这个姿势没动,先摸出挎包里的手帕,伸到胯下,包裹住竖起的阳物周围。
她的人没动,里面的每一道褶皱却都在动。
也不知道前几天沙耶香出来的那一次是不是偷偷教了十六夜血酒什么东西,这种一口接一口地密集吸吮,绝不是之前她能随便用出来的技术。
这时,她铺好手帕,轻轻吁了口气,说:“呐,多谢款待。”
丝袜裤腰勒出的凹陷上方,白嫩的大腿骤然绷紧,浮现出紧实迷人的肌肉轮廓。
小巧的臀部稍稍往下降低了一点位置,滑溜溜的皱襞忽然如同活过来一样,围绕着龟头上下飞快蠕动,挤出的爱液顺着阳物的青筋流淌,染开在铺开的手帕中央。
韩玉梁闷哼一声咬紧牙关,昂头仰在座椅靠背上。
这就是刚开始快一些的意思么?这明明是……直接发动能力作弊了吧!
所有和快感无关的“阶段”都被十六夜血酒的能力精炼掉,他赶忙凝神运功,才勉强抵抗住龟头周围全方面围绕的彻骨酸麻。短短几秒,他胯下那杆长枪就从七成节能环保待机模式变成了传说中的“森帕森头(1000%)”状态。
“唔~~唔嗯嗯~~”骑在上面的十六夜血酒十分满意,完全没有压抑克制的打算,额头抵着座椅靠背,用她那很有可爱度的嗓音发出好似少女偶像在配音里番的娇媚呻吟。
“哈啊……嗯~~哈啊!去……去了——!”
“阶段精炼”的效果她并没只用在韩玉梁身上,裙子下的小白屁股才晃了不到一分钟,她就非常愉快地到达了高潮。
意识到十六夜肯定不打算只来一次后,韩玉梁也果断选择了放弃抵抗,在起码得有每秒二、三十次的高强度快感冲击下双腿一伸,挺起挤入深处,释放出了浓稠的汁液。
十六夜血酒大口喘息着,屁股微微抬起,但膣内依然含着他大半根肉棒。
阳物渐渐软化,塞不住的小穴溢出大片精液,一滴滴滚落在早就铺好的手帕上。
韩玉梁暗暗运功,准备靠房中术跳过不应期,让前面那位司机小姐意识不到他其实已经秒射了一次。
可这时,十六夜血酒低下头,握住了他正在软化的分身。
每次被“阶段精炼”影响时都会出现的奇异感觉忽然爆发开来,强度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韩玉梁还没来得及吃惊,就发现,他那本就短暂的不应期,消失了。
这次的状况,还和以前不同。
以前十六夜血酒不耐烦的时候也会为了效率用能力来击溃他的贤者时间,但就像做爱的时候让他快速射精一样,只是把给予快感的阶段高度精练到一起,靠那种量变引发质变的方式强行重振他的雄风。
但这次,可以说,他的阳物就没有经历软下去这个过程。
不是软到一半被刺激到重新硬了,也不是该软没有软继续硬着。
而是软下去到再次硬起来之间的这个“阶段”,被十六夜血酒的能力偷走了。
韩玉梁下意识瞄了一眼时间。分秒的流速都很正常,看来,她的能力还没进化到太恐怖的境界。
“我昨晚被灌满后,做了个实验。”
十六夜血酒调整成坐在他大腿上的姿势,往后靠在他胸前,双脚踩着驾驶席靠背,随着车辆的行驶轻轻摇晃。
落下的裙子挡住了里面淫乱的结合,让人看不到赤裸的臀部正紧紧贴着男人的胯下,粗大的肉棒整根没入到小巧的身体内部。
韩玉梁抱紧她,跟她一起随车摇晃。阳物收到的快感少了很多,但这种亲密贴合的状况,能让他对这个越来越强的女人稍感安心。
他想了想,柔声问:“关于你能力的?”
“嗯。”十六夜血酒不愿意让司机听到,稍稍侧身抬头,拉低他的耳朵,像个在撒娇的女儿对父亲讲悄悄话,说,“趁着很满,我试着精炼了进化的阶段。”
“嗯?”韩玉梁暗暗吃了一惊。
按照之前的实验,适格者通过他来提升能力的过程,最缺乏的就是提速的办法。只能跟他做爱来蓄满能量池,然后等待细水长流的转化。
十六夜血酒轻轻揉着小腹,力量隔着肚皮传导到里面微微摇动的阴茎上,“我试过不止一次,都失败了。那条线很长,很延续,我找不到可以使用的节点。”
“这次你成功了?”
她的脸上绽开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嗯,我成功了。还不熟练。用一次限制临时解除权,约能转化百分之三十。”
韩玉梁忽然想到之前她不愿意亲自动手时,找的那个并不太好的借口。
与其说她是在担心留下痕迹被查出来适格者能力,倒不如说,她昨晚实验消耗了太多力量,只能选择休息。
不然,这种可以在杀死之前充分享受对方痛苦哀鸣,之后还大概率不会被追责的好机会,她以往从不肯放过。
她不是怪物,但绝对是个天生的小杀胚。
韩玉梁都怀疑,如果给她足够多的死刑犯让她尽情享乐,她多半能在血泊中施虐到直接高潮。
他没继续追问下去。
他听得出来十六夜只是兴奋到想找他说说,炫耀一下。对于情感外壳厚如人偶的十六夜来说,这已经是堪称飞跃的进步。
他不想显得多嘴多舌,追问细节对他又没什么好处。万一问完了这小杀胚趁着兴奋劲儿就地给他展示怎么办?
到时候十六夜噗叽往下一坐,直接把他从积累快感到射精前的阶段全都“精炼”没,岂不是要叫他一场肉搏挺不住俩回合?
不行不行,太伤自尊了。
仿佛听见了他的心音,十六夜血酒仰起头,布满红晕的可爱脸庞上露出小恶魔般的微笑,“呐,要……试试另外一种用法吗?”
“不,不不不,完全不用。”韩玉梁赶忙拒绝,正色道,“我享受的是跟女伴亲密无间的全部过程,并不只是射出来前后那十几秒。请务必不要帮我跳过。你直接跳到高潮难道不会觉得很无趣么?”
她微微歪头,想了想,说:“那样更有效率。不然,和你做爱,太久了。”
韩玉梁抱住她,已经差不多能掌握跟她相处的方式,笑道:“但在车上咱们也没别的事儿可干啊?慢慢继续,快到的时候再结束,不是正好?”
“嗯……也对。”
他这才松了口气,隔着衣服轻轻揉搓十六夜血酒那小小软软的乳房,安静地享受着路上不被打扰的时光。
下一个路口,汽车缓缓停稳,等待红灯转绿。
一脸淡漠的女司机拿起旁边的手机,识别解锁,打开一个天火内部使用的加密记事本。
上面显示的是她最后一次登出前停留的页面——韩玉梁的资料。
林林总总各式各样的数据之下,还有一系列不知被谁添加上去的标签。
她手指飞快舞动,迅速在末尾“lolicon(萝莉控)”的后面新建了一个标签。
大概是很少用到那个词,她想了一会儿,又打开搜索引擎,才找到正确的拼写。
“prospermia(早泄)……”她念了一遍,点击保存,放下手机。
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映出绿灯的双眼,仿佛带上了一丝笑意。
第663章 天寒地冻
覆盖了小半个地球的深冬让气温没有半点要回暖的迹象,被影响到的所有拓荒团、垦荒团都暂停了工作,只有少数调查团靠着大量高科技设备的庇护继续在荒野中深入。
还有一部分调查团在暴风雪中失去了联络,大概率已经遭受不幸。
在这个天寒地冻、多处监测站刷新了最低气温记录的时间点,韩玉梁能坐在温暖如春的地下别墅中穿着浴袍悠闲休息,绝对能算是幸运的一小撮。
但他的心里,这会儿凉飕飕的,就像刚灌下去一大杯冰可乐,还噎着一个嗝打不出来。
不是计划出了问题。
佐伊作为主要目标的第一个,清理得非常顺利,还捎带脚配合天火的部下废掉了一个本地的新型黑帮。
有深冬这样的特殊环境做掩饰,加上天火掌握的一些不逊色方舟的黑科技,他们暂时连被追查到的担忧都不必有。
也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托那位忽然发情小煞星的福,他在车上被榨汁了两发,回到据点后又被发动能力高速吃了一大口。晚上用餐完毕洗好澡,还没跟家里日常联络呢,水原伊娃就羞答答穿着半透明睡裙过来找他,说是沙罗帮她选的新衣服,问她好不好看。
他留着那条睡裙在伊娃身上,好好“看”了个够,免得辜负沙罗一番心意。
这会儿伊娃还在旁边卧室里躺着,应该已经睡死过去了。
所以,他非常满足,愉快。
至少,在接到袁淑娴的远程视频通讯之前是这样。
袁大小姐的态度当然无可挑剔。能让她那个地位的绝色美人不摆架子亲亲切切嘘寒问暖的男人,地球上恐怕还找不到第二个。
她化了淡妆,还穿了身能勾起韩玉梁思乡情怀的桑染色暗梅对襟襦裙,侧别翠羽步摇,顶戴明珠花胜,钿璎缀点,明艳摄人。
所谓秀色可餐,韩玉梁这种色中饿鬼,见了自然颇为高兴。
起初聊的都是正事。
袁淑娴已经不怎么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本性,需要沟通的正事说完之前,她闲话一句也不会多谈。
沙罗赶来跟韩玉梁会合之前,先带着情报往阿特拉斯去了一趟,在那边停留了几天。
把莎莉的行踪恶意泄露出去,跟S·D·G的几个目标应该位于同一条线的所有警署官员,凡是已经查实的,都被她配合天火的部下逐个暗杀。
因为涉及人数较多,还都集中在同一家警署,事情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
袁淑娴这次连线的主要目的,就是通知一下韩玉梁那边后续的处理进度。
本来就是为了打草惊蛇,吸引真正目标的注意力,在一些媒体的推波助澜下,案件已经被渲染成了反世联分子针对司法系统进行的恐怖袭击。
此外,就是剩余几个目标的计划制定。
另外的目标都不像佐伊有非常明显的弱点,虽说其中几位也有不太能摆上台面的癖好,但他们自我满足的方式在脱离L-Club之后,就基本合法了。除非能拿到重磅证据直接公布到网上引发道德困境,否则,单纯权钱换肉体的交易,在他们那个层面的男人中根本不值一提。
佐伊的死,即使能在短期内处理成失踪,其余目标也不可能不受影响。以那些人平时行动的谨慎程度,能让韩玉梁在私下逐个暗杀的可能性,已经相当渺茫。
于是,袁淑娴提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计划。
明袭。
十月底,北美S·D·G的高层要前往南美邦,应邀参加一个关于深冬最新情况的决策研讨会。预计出席的成员中,囊括了几乎所有韩玉梁想要干掉的目标——只有一位还不确定。
而不确定的那位,袁淑娴保证可以通过一些隐秘的手段,让他不知不觉递补进去。
但因为会议参与者包括了S·D·G各邦总部的老大,七人议会很可能也要抽空出席,会场的安保工作,恐怕是前所未有的强度。
所以袁淑娴的计划,是突袭北美邦那些目标的住处。
根据从十六夜血酒那边旁敲侧击打探出来的情报,除了东亚邦韩心络这个派系之外,其余各大S·D·G总部的高层普遍都对幸存的强化适格者有种矛盾的排斥感。像是既畏惧他们的能力想要敬而远之,又不甘心看到他们在别人手下当工具。
再加上东亚邦总部曾长期恶意泄露大量适格者实验样本,袁淑娴结合买通内线的消息,断定,即便有哪家高层带着适格者作为保镖,也只会出现在会场。北美邦这帮高层的住处,警备力量肯定还是信任他们自家的特战队员和高科技武器。
当然,八成还有用来防范超能力的大功率限制器。
结论就是,如果打算趁那次机会发起袭击,一举解决所有“腐肉”,十六夜血酒肯定还是指望不上,主力,只能是韩玉梁、易霖铃和沙罗,外加天火还没确定派出的敢死队。
天火的人疯起来连褚佩里那个级别的人物照样干,韩玉梁不需要考虑袁淑娴亲手培养的狂热部下是不是会有什么心理压力。
他只需要想好,他到底要不要干这一票。
毕竟,说到底,袁大小姐和天火这次是来给他帮忙的。
答应了十六夜血酒委托的人,也是他韩玉梁。
再者说,不解决了这群保护伞,他难道继续跟傲慢在北美邦的地盘上玩不公平的捉迷藏么?
别的杀手保不准都在新扈和华京观察环境等待出手时机了,他作为她们的男人,可没资格在此时婆婆妈妈踌躇不前。
没做什么思想斗争,韩玉梁就答应了这个计划。
所以……将要搞出轰动世界惊天大案的事情,其实也不是他心里凉飕飕的理由。
让他脸上都渐渐变得灰白的,是正事谈完之后,跟袁淑娴的闲聊部分。
话题转换得比较生硬,杀气腾腾的计划细节讨论刚一结束,袁大小姐就近乎迫不及待地关心起了韩玉梁近期的健康状况。
“嗯……住得挺舒服,没吃什么糟糕的。这还得多谢伊娃,她帮了我那个忙之后,我的身体状况比之前好多了。”
袁淑娴听了,若有所思地微微颔首,跟着又问:“那你这些时日,身边跟随的女伴,是不是性子太贪?我看十六夜小姐活了那么久,也没有跟谁交往过的记录,冷不丁和你卿卿我我起来,会不会把持不住?”
韩玉梁忍不住笑道:“怎么问起这个了,算是吃醋么?”
她摇摇头,神情正经,不似戏谑,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惆怅,“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且世事变幻无常,似我这般什么都经历过的女人,总会多些忧虑。在你看,我俩花好月圆忘情缠绵的日子不过是几年之前,在我……却已恍若隔世,远在十余年外。当年我还能叫韩郎一声哥哥,如今……怕是得玉梁你唤我一声姐姐了吧。”
韩玉梁略一思忖,笑道:“嫩芽固然好,老酒别样香。以你袁大小姐的天姿国色,还远不到忧心青春年华的时候吧。”
“你不懂。”袁淑娴略带幽怨抬眸一瞥,“双十处子,与狼虎妇人,岂能是一般的心境……罢了。你无恙就好,今晚的招待,还吃得惯么?”
他顿时挑眉道:“今儿难道是什么特殊日子么,我进去看见那么丰盛一桌,可叫我吓了一跳。”
袁淑娴笑吟吟道:“你办了大事,出了大力,辛苦劳累,理应好好补补身子。我好不容易才和你有了当下的缓和融洽,本来还心急火燎想着赶紧处理了那些腌臜事,回去陪你一起重温当年江湖旧梦,叫你看看我的身手进步了多少。又怕……万一有什么不对,反惹出些不快活。这些日子我会叫那边的厨子上点心,你习武多年,饮食上应该知道不可怠慢。不然就依你那嗜色如命的性子,铁打的筋骨也熬不住。”
韩玉梁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好似想说什么,又不敢对他直接言明。
等到通讯结束,他跟家里女眷远程约会,心想还是得适当场外求援,就私开了一个频道,把这件事原原本本讲给了许婷。
听克瑞斯汀八卦,许婷最近在那个全是女人的群里把签名改成了“多功能后宫大总管”,不知道是不是在跟薛蝉衣新改的“全时段御花园太医”呼应。
韩玉梁自己也挺擅长揣摩女人心思,但,仅限于撩拨调情和床笫之事的领域。而且,袁淑娴心机深沉,他总归还是有些警惕,更愿意找个机灵活络的,帮他做个参考。
哪知道,那边许婷肩膀夹着手机,一边用汤勺搅锅一边听,他刚说完,就一抬眼,一皱眉,说:“怎么回事啊,老韩,你出去一趟,被十六夜榨到肾虚啦?”
“啊?”韩玉梁一愣,“开什么玩笑,这会儿里屋床上还瘫着一个澡都洗不动就睡了的呢,我会虚?我会死都不会虚。”
这可是很严肃的面子问题,尤其是他这种回家就有好多张嘴嗷嗷待哺的男人,可绝对出不得岔子。
不然流言蜚语传回去,一个个慌里慌张过来实地验证,排队轮一圈,他下个任务前的假期就甭下床了。
许婷敲敲汤勺,麻利添料下锅,笑眯眯地说:“那你把你晚上吃的东西再跟我说说。”
“哦。”他点点头,索性仗着过目不忘的本事来了段低配报菜名。
许婷耐心听完,把锅盖一扣,说:“你要不虚,袁淑娴那么聪明一个女的,绕着弯子暗示你,她已经狼虎之年了,担心你满足不了她,让你多注意食补,是怎么回事嘛?”
“啊?”
“不是,老韩,跟我这儿呢,你不用太顾虑男人的面子问题。之前我又不是没跟你说过,你就是阳痿了,也甩不开我。我都把脸皮往厕所一扔,跟别的女生分男人来了,还在乎这个吗?你老实交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你那小兄弟又不好使啦?”
“真没有!”韩玉梁差点起来钻进屋里给伊娃灌功把她弄醒了做个人证。
“那就是有什么事儿让她误会了呗。”许婷想了想,拿出另一个工作用手机解锁,趁着熬汤的空当飞快查了查,“我没记错,她给你弄的那些食材,老早咱这儿就有人想给你弄着吃了。”
“谁啊?”
“我。”
“呃……”
“后来叶姐跟薛姐都说没多大用,我寻思你也都不爱吃,就清出冷库了。”她皱了皱眉,“不过她选的……怎么都是些传统医学里宣称能固阳的啊。老韩,她最近不是还没跟你见面呢吗?”
“对啊。”
“那她怎么一副担心你早泄的怨妇德性啊……”
啪,韩玉梁一拍大腿,明白了。
闹了半天,上午开车那位司机小姐默不作声面无表情,把什么都事无巨细报告上去了啊。
男人射得最畅快那几秒再怎么强忍,有经验的女人也能分辨出来。
所以,他在车上跟十六夜血酒饥渴难耐当场来了一发,还当了分钟级快枪手的事,已经全都摆在袁淑娴案头了?
所以,袁大小姐本来打算提前赶到这边,和他并肩作战顺便重温旧梦颠鸾倒凤,结果担心他早泄无法满足如狼似虎的自己,导致刚好转的关系破裂,只好含恨推迟行程,命令厨师给他全方位食补……
韩玉梁当即拿起手机,飞快发送了一行消息过去。
“淑娴,你大可放心,我身体好得很,什么事儿都没有。”
不一会儿,回复的语音就到了:“嗯,我懂。我是怕你太累,叫人弄些东西给你补补。没别的意思。”
嗓音温柔悦耳,腔调低眉顺眼,都有了点小心翼翼怕他受伤的意味。
真是贤、良、淑、德。
就是在亲自上阵证明自己金枪不倒之前,怕是解释不清了。
韩玉梁抚胸,叹气,靠在沙发上,凉了。
过了一会儿,房门敲响。
他懒得起身,知道这地方也不会有外人,直接道:“进来吧。方便。”
他本来以为会是袁淑娴那个心腹部下女司机——其他人进来他这儿并不需要敲门,就算撞见他在做什么也无所谓,说不定还能当场加入。
但进来的是沙罗。
她探头看了看,进屋关上门,“已经完事了?”
沙罗当下正在使用的身份名叫越智弗莱雅,和水原伊娃、藤原希斯卡一样,有着如同名字一般的混血外貌,个头高挑修长,五官狂野立体,神情冷漠的时候,就是那种很能激发男人征服欲的御姐型美人。
她顶着这种形象,进门就用符合气质的口吻问了一句好似在怀疑结束太快的话,顿时就给了心口冰凉的韩玉梁一记暴击。
韩玉梁拿起果汁灌了一口,没好气道:“就凭伊娃的体力,还能跟我决战到天亮不成?怎么最近一个个的好像都开始怀疑我的持久了……”
沙罗走到门口看一眼里面床上睡得没什么形象可言的伊娃,扭头望向他,“心情不好?”
“被误会早泄了。”他翻个白眼,觉得没什么隐瞒的必要。
沙罗沉默了一会儿,微微勾起唇角:“打算在我这儿证明自己?”
韩玉梁眼前一亮,跟着又是一黯,摆摆手,道:“得了,我不上你的当。你又不是什么性欲旺盛的类型,这会儿跟你做爱,你肯定动用你全部本事,证明我就是早泄。”
沙罗眼神左右飘忽了一下,耸耸肩,“好吧,看来我的魅力还是不如姐姐。”
“你答应我中途不用你那超能力等级的技巧,我就来。”
她侧身靠在韩玉梁旁边的沙发扶手上,“是谁误会你啊?”
“你这岔开话题的企图也太明显了吧?”
沙罗没搭他的话头,继续道:“看你的样子,误会你的应该是你的熟人。可我觉得,有资格误会你早泄的,应该都知道你不是早泄才对。”
“久别重逢,信息传递又出了些岔子。”韩玉梁摆摆手,“难免的。”
“袁淑娴?”
他点点头,简略说了一下的事情的经过。
“这么看,你是被她的部下针对了?”沙罗的手指搭在大腿附近,进入可以把枪第一时间拔出来射击的状态。
“这次咱们要干的事情太大,天火不可能毫无根据地信任我这个曾经的对头吧?”韩玉梁比较理智地推测道,“淑娴安排人帮忙的同时进行监视并报告,也是个能让部下安心的手段。”
回想起当时十六夜血酒的状态,他敲了敲额头,“还是凑巧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先谈正事吧,袁淑娴那边有个提议,我把十六夜叫来,咱们先商量一下。”
十几分钟后,耐心听完袁淑娴的计划,十六夜血酒无聊地打了个呵欠,抱着怀里的零食罐子从韩玉梁腿上跳下去,晃晃悠悠往门外走去,“需要我做什么,直接安排。太复杂的,不想听。”
这话实际上代表着同意,他自然不再追问,转脸看向沙罗,“你呢?按我的估计,应该不需要你跟着杀进去,在外围接应一下就好。”
沙罗沉默片刻,点点头,“没问题。之前在冥王我私藏的一批武器,已经托人运到了。按上面的记号查,追不到现在的我身上。但你和易霖铃,能瞒过去吗?”
韩玉梁靠在沙发上眯起眼睛,淡淡道:“瞒不过去,大不了就当逃犯。对面儿已经明火执仗找我的麻烦,我也已经弄死了一个,没个了结,不可能收场了。”
沙罗想了想,说:“要提醒春樱她们,做好转移准备吗?”
“那边不是十六夜的地盘么?北美S·D·G的手,能伸那么长?”
她点点头,“别忘了,黑街如今的大姐头,就是北美S·D·G特训出来的。雪廊的总部原本也在北美邦。各种触须对彼此地盘的渗透,恐怕早就开始不知多久了。”
世联并不是他们宣称的那样团结和谐,末日灾祸的扫荡,国家概念的消亡,都改变不了人类在贪婪的驱使下热衷争斗的本性。
韩玉梁沉吟片刻,道:“我提醒她们加倍防范就是。我相信,有些人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沦落到逃亡的地步。”
“嗯。”沙罗站起来,“那我去联络我的渠道,做一些事前准备。”
“需要我给你灌功么?上次的差不多快消化完了吧?”
“不用。”沙罗站在门口,难得一次坦率地流露出对他的担心,“你比我危险得多,自用吧。”
打开门,她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看向韩玉梁,“其实,你如果想解除误会,不一定非要自己去说。你亲口告诉Miss袁,她反而会认为你是在为自己的变化找补。”
“我已经发现了。”他无奈一笑,道,“只能等袁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我亲身向她证明,我到底有多持久了。”
“所以让那个报告你信息的女人,修正掉这个错误不就可以了?”
提醒完这句,沙罗出去,关上了房门。
她在“女人”这个词上咬了很明显的重音。
韩玉梁立刻想通了其中的逻辑。
袁淑娴那位心腹部下误会他早泄,上报给袁淑娴才导致他未来几天要吃和今晚一样的浑身燥热席。他要是等袁淑娴回来再亲身上阵证明自己铁屌依然在,说不定对方还会认为是自己的药膳起了作用呢。
那最直接的方式,的确就是发挥他真正的专业老本行,用肉体来告诉那位女助手,他险些被薛蝉衣诊断为迟泄症的威风。
照说这是个既能解决问题,又对他胃口的好思路。
那位心腹虽然没有袁淑娴美艳,但也绝对不是放人堆里就不显眼的普通等级。在他曾经夜探八方寻找勾搭目标的荒唐年代,大概属于如果在前三户看到会放过再找,如果在五户以后看到会犹豫一下,如果在十户以上才碰到,肯定会关门点灯开始下手的水平。
顺带一提,在这个评价标准下,叶春樱她们都是第一户足够他甘心用掉整夜级,袁淑娴……则是任何时候碰到也不能错过级。
可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坐在沙发上愣了会儿神,韩玉梁拿出手机,还是连回到了自家事务所里。
早泄不早泄的,随他去吧。
此时此刻,还是多陪陪不管他早泄阳痿还是被断了根,都会不离不弃的姑娘更重要些……
第664章 圣像城的会议
圣像城是南美邦最有名的城市之一。
它位于南美邦东南海岸,是最富裕的圣山特政区的中心城。
这里气温较高,环境可靠,由大劫难时期的老牌稳固基地发展而来,在非洲垦荒团尚未取得显著成果,北半球大部分地区都被深冬覆盖的情况下,的确是世联高层凑到一起开会的最佳选择。
就在韩玉梁他们走海路进入圣像城的那一天,中心区那边刚刚结束了一场为期一周的会议,主题是环境巨变将对世联经济发展带来的影响。
不管什么时代,经济都是执政者的关键根基,哪怕部落酋长,也得有足够的肉分给骁勇善战的勇士。
所以不光全程与会者是各邦经济口的最高官员,最后两天,包括韩心络在内的七位邦议长,也全员出席。
整个圣像城中心区的喧嚣热闹,毫无疑问都是因为那场刚结束的会议。毕竟那些人讨论的东西,很可能决定了未来至少五年内世联的经济政策。
与那相比,另一场即将召开的会议,则连消息最灵通的记者,也没有发布过一句相关内容。甚至会场都不在城市中心区,而是位于西部近郊,近年才开发完成的迪鲁奥区。
选择在那儿开会,毫无疑问是因为从那边离开城市后不远,就是南美S·D·G总部的大型基地。
但正因如此,韩玉梁免不了好奇,为什么这帮人不干脆去那个基地开会,不光吃住都能解决,还更安全可靠。
全程保持节能状态的十六夜血酒只回答了一句:“换华京,也不会在我们基地开。”
至于具体是主办方不愿意,还是参与者不敢,就不好分辨了。
世联特卫组虽然不是什么秘密机构,但职权上可以同时对警署、特安局和防卫队进行监管的他们,无疑是安全部门中的顶点。各地分部对外只听从邦最高官员调遣,总部肯接受的外部命令,差不多就要七人议会等级的人物签字。
再加上当前身为世联总议长、东亚邦议长的韩心络女士,至今还兼任着S·D·G东亚邦分部总长的职务,理应进行的交接屡次推迟,明眼人都能感觉到,平静的海面下不知道有什么新的波涛正在酝酿。
所以S·D·G的这场巨头碰面研讨会,举行得相当低调。如果没有十六夜血酒,光靠天火的内线肯定搞不到详细情报。
而十六夜血酒这位高薪闲职适格者能帮忙拿到会议详细情报的主要原因,则和会议主题有关。
袁淑娴那边打探到的消息,会议讨论的主题是深冬的最新情报。
更进一步的细节,则和十六夜血酒直接相关。
他们要讨论商议的大事,正是十六夜血酒在执行援助任务时发现的,那高度疑似“怪物”再临的情报。
那么作为见证者,在信息系统内已经回到华京的十六夜血酒理所当然收到了会议邀请。
只不过跟韩心络直接沟通后,十六夜血酒以要在外执行机密任务的理由,让那边帮自己找了个借口,推掉了出席邀约。
韩玉梁很怀疑,韩心络是不是早就猜到了十六夜血酒的打算,才会在这种大事上还那么好说话,都没多问几句。可真要往韩心络推波助澜顺便铲除政敌的方向揣测,他又觉得太过恶意,实在不妥。
涉及到“怪物”的问题,就不难理解为何全部S·D·G的高层都被惊动,对外的保密层次还如此高了。
行程协调的结果,是会议召开日期推迟到了11月1号。
而10月30号的早晨,起床的韩玉梁透过窗户看到的,就已经是圣像城湛蓝天空洒下的灿烂阳光。
他们一行没有直接入住迪鲁奥区。
他们选择的据点,在圣像区。
圣像区是圣像城在上时代文明废墟上高速重建起来的旧城区,和其他任何一个城区相比,都堪称贫民窟。治安混乱,黑帮横行。
不过韩玉梁来到这种地方,要不是肤色语言都很陌生,简直就像回了家一样亲切。
昨晚他放好行李出门溜达着去给十六夜买零食,就顺手收拾了七、八个本地人渣。他一边开着克瑞斯汀提供的翻译功能听他们求饶,一边笑得像个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最后他还很熟练地缴获了几个钱包,解决了买零食的报销问题。
为了不被对手提前发觉,他们当然都做了身份上的变更,和对应的乔装打扮。
有天火和方舟两个大组织提供支援,十六夜血酒的人脉都没用上,一切就都处理得妥妥当当。
韩玉梁的假身份是个络腮胡子混血大叔,名叫托马森·张,沙罗则变成了东瀛美少妇张美奈子,易霖铃和十六夜血酒则延续了两人Cosplay时候的惯例,扮成了一对儿姐妹,张希奈、张希美。
当然,十六夜是姐姐。
他们四个在当前的身份下,是卷了一帮傻子的炒币钱,跑路到南美邦准备躲起来过富豪后半生的一家子。
现实中的身份克瑞斯汀负责在细节处完善,黑道上的案底则由袁淑娴安排人制造。
只在圣像城逗留短短三四天的情况下,基本没有任何暴露的可能性。
他们还做足了声东击西的准备。
克瑞斯汀以“余烬”的马甲调动部分算力为十六夜血酒制造了极具欺骗性的特效视频,在S·D·G的内部系统中,这位小煞星此刻应该正在北西伯利亚低地带队继续追杀第二个可能存在的怪物。
而袁淑娴很大方地派出了她麾下武功已登堂入室的高手,携带现代化装备赶往已经人心惶惶的阿特拉斯警署,交替使用武功和狙击枪,以有明确证据的腐肉为目标,不规律暗杀,给躲藏在暗处的眼睛制造一种沙罗和韩玉梁都还停留在东岸区报仇出气的错觉。
筹备的这一个多星期时间里,韩玉梁从十六夜血酒身上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当初的口头委托,恐怕并不是一时冲动意气用事。
不能及时跟小铃儿玩胶衣Play惹出的火可能当时比较旺盛,但不可能持续到如此认真的地步。再者说,不愿意在袁淑娴的地盘逗留的易霖铃离开办事前,就已经跟他们来了一场激情胶衣3P,真有火也早该在那时随着抽搐痉挛的骑脸潮吹泄干净了。
另外,十六夜血酒的行迹伪造,也没可能瞒过东亚S·D·G总部。
韩玉梁相信,韩心络百分之百已经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百分之九十九能猜到他们要干什么。
这算是借刀杀人么?
他拿不准。他觉得十六夜血酒应该懒得费这个脑子,背后就算有什么阴谋,策划者的身份也很好猜。
韩玉梁并不介意被当作刀,在正巧目标一致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看在同宗本家的份上,他很乐意免费帮忙。
就是这种被瞒着的感觉,让他有点不爽。
所以,看着阳光明媚的蓝天,他眯起眼睛,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将来他要把韩心络弄到床上好好搞一次,开了她的菊花。不知道位高权重的韩女士被洗干净肠子肏屁眼的时候,嘴巴会不会比平时诚实很多。
“想什么呢?我帅气的父亲大人。”伴着带笑意的清脆声音,娇小的身影一进门就毫不犹豫展开轻功扑了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猫儿一样拱来拱去。
韩玉梁揉了揉易霖铃的头,笑道:“想我的乖女儿呢。”
路上提前演练过这次新身份,再加上早就玩过不少这样的情趣扮演,他已经很适应在各种情况下被易霖铃喊爹。
只不过……他没想到,小铃儿这颇为特殊的性癖竟然好像还有人传人的迹象。
他扭头看了一眼被窝里还在节能模式熟睡的十六夜血酒,被头上露出的圆润肩膀在阳光下白得耀眼。
昨晚骑乘位榨汁的时候,十六夜血酒兴奋的满身红潮,一边扭腰,一边低头盯着他,说:“爸爸,女儿的里面……吸得你舒服吗?”
在那咯吱咯吱乱响的弹簧床上,韩玉梁一个没忍住就连着来了三发。
最后睡觉之前,十六夜血酒还噙着异常妖媚的微笑,轻声呢喃了一句:“爸爸很厉害,我很满足哦……”
易霖铃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眯起眼睛忽然捏了一把他的裤裆,“爹爹,昨晚姐姐偷吃了,对吧?”
“你跟沙罗出去踩点,我寻思隔壁的邻居都不像是好东西,晚上万一来个偷听,女主人半夜出门的事情不就暴露了。”
“所以你就跟姐姐弄出了点只有夫妻才会发出的声音,证明在家对吧?”
韩玉梁连连点头,“对,就是这个道理。”
他只是没想到十六夜会那么配合,最后叫得差点掀翻房顶。
估计沙罗今天再露面,附近邻居看她的眼神都会不对劲。
“沙罗呢?”
“她在买早饭。”
“哦……”韩玉梁使个眼色,“那叫你姐姐起床去吧。”
易霖铃抬头,小嘴一撅,“你就不问问,我俩昨晚晃悠得顺利不?”
韩玉梁笑着拍了她小屁股一把,“要是不顺利,你能这么乐颠颠的回来?”
她蹦下去,叉腰瞪眼,“那你明明知道,今天就该一家子出门去玩了,还纵欲无度,都不说让姐姐好好休息?”
“嗯?我睡得挺好。”十六夜血酒揉着眼睛从凉被里坐了起来。
被子滑下去,身子露出来,坦坦荡荡。
她伸手往里面摸索一会儿,掏出层层叠叠揉成一大团还被夹扁了的纸巾,睡眼惺忪凑到鼻子前面闻了闻,眉头一皱,扭身下床,赤着脚啪嗒啪嗒跑去卫生间了。
易霖铃瞄了一眼那一团吸饱了什么液体的纸巾,竖起两个指头,在韩玉梁眼前晃了晃。
韩玉梁摇摇头,给她又扶起一根,凑成三。
“啧,你俩折腾这么久,哪儿像是有俩这么大孩子的中年夫妻啊。做戏都不会严谨一点儿。”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头疼很累要早起一键三连,上床翻身背对着十六夜睡一晚才符合人设是吧?”
易霖铃想了一会儿,扑哧一笑,“不行不行,那不就变成NTR走向的剧情了……”
闲扯一会儿,玄关门响,沙罗穿着很标准的少妇衣装拎着各种当地特色早餐走了进来,很熟练地模仿着东瀛人说外语的微妙笨拙,高声问:“起来吃饭,都醒醒吧。太阳晒屁股蛋子了。”
“哦,妈,我这就来。”
韩玉梁一怔,看着双眼放光神采焕发一步一蹦飞快出去帮忙放碗的易霖铃,忽然明白,为什么她坚持想要用这个乔装方式过来办事。
即使已经做过无数大人才做的事,她心里还是有个角落,一直藏着那个年纪轻轻离家闯荡,就再也没回去的稚嫩少女……
十六夜血酒也换了拖鞋慢悠悠溜达出来。大家都上了比较专业的伪装,洗脸不可能太认真仔细,让节能模式的她看起来多出一股浓烈的家里蹲天然呆气息。直到易霖铃拿着好吃的甜品过来投喂,顺便抱住姐姐一顿乱蹭,才让她晃晃脑袋,稍微清醒了几分。
坐下吃了几口,十六夜血酒想起什么,抬头看着沙罗和易霖铃,鼓鼓囊囊的腮帮子仓鼠一样蠕动了两下,说:“欧嗷安唔咿昂昂?”
韩玉梁忍着笑拧开一瓶冰可乐,推过去,真像个操心的爹一样皱眉道:“咽下去再说话,小心噎着。”
没想到沙罗比他进入角色更深更专业,好似个和女儿有心电感应的母亲,慈祥地微笑着说:“有好玩的地方,这两天的出游路线,我和铃铃已经商量好了。”
就是想问“有好玩的地方吗”,听到答案,十六夜血酒心满意足,没喝可乐,继续埋头一勺接一勺消灭面前的大蛋挞配鳕鱼丸,都顾不上搭理手中攥的木薯煎饼。
海风穿窗而入,偷走满桌甜香,悄悄撩起小姑娘的发丝,女主人的裙摆,也撩动了韩玉梁心中此前不曾有过的一根弦。
他捏着水滴型的鸡肉馅儿大号炸丸子,一时间竟忘了往嘴里送。
他们不像是来搞惊天动刺杀行动的队伍,至少在这一刻,的的确确像是关系很好的一家人。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仿佛明白了春樱她们那么想要孩子的原因。那与他这种纯粹源自基因的本能驱动,好像有挺大不同。
“达令,快点吃啊。”沙罗用叉子轻轻敲了敲他的盘子,“说好了这两天要带孩子们玩个够,我那么辛苦看好了路线,吃完咱们就可以出发了。不、要、发、呆、咯。”
无可挑剔的演技,这一刻韩玉梁差点没意识到她是那个冷血女杀手,真觉得身边多出了一个温柔贤惠还保养得非常好的漂亮太太。
他看看十六夜,看看小铃儿,跟着拿起肉丸子张大嘴巴塞了个满满当当。
他很确定,姐妹俩都对这两天的游玩有完全不加掩饰的热情与渴望。
这么一想……她俩出远门旅游的机会还真的不多。不过比起当地的景点和娱乐,韩玉梁猜测,恐怕还是此行的角色中,存在爸爸和妈妈这一点,更加关键。
还是勉强能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龄,一个穿越到另外的时代和世界,一个冻结在时光中经历了可怕的灾劫,失去了多少,恐怕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韩玉梁看了一眼窗外,狭小的街道边,一个穿短裤背心的啤酒肚男人,正在陪他的儿子踢球,被遛得打跌,却笑得连肥肉都在晃。
他用力咽下嘴里的肉丸子,笑着站起来,大声道:“大丈夫一诺千金,爸爸这两天别的什么都不干,就陪你们玩,玩个够。”
沙罗以大师级主妇的熟练度飞快摞好桌上的盘子和碗,走向厨房,“OK,我洗好,咱们就出发。租好的车在外面,铃铃,琪撒,想要带什么玩的,去往后备箱装吧。不要带太麻烦的东西哦,咱们下午还要去迪鲁奥区逛街呢。”
他们这家人的角色设定虽然是卷款跑路,但剧情中的受害者都是无力进行跨洲追讨的中下层平民,网络骗局又具有极强的隐蔽性,并不需要他们真的像阴沟老鼠一样躲躲藏藏。
拿到这么多钱,吃吃玩玩疯狂购物顺便再在中心区看看能不能买房定居,才是比较正常的发展。
所以这两天他们的任务就是熟悉整个圣像城,重点为迪鲁奥区。
一家人出行游玩,正是最好的借口。
安全起见,韩玉梁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扮,确认没有异常后,换衣服准备出门。
他刚迈出卧室,就看到隔壁房间坐在行李箱旁一脸纠结的十六夜血酒。
“琪撒,怎么了?要带什么东西,拿不定主意?”
“爸爸,这个续航时间长,但是有线,妹妹的裙子被吹起来的话,容易穿帮。这个无线,塞到里面去没有破绽,但是调节的档位比较少,开最大功率的话,就只能坚持不到两个小时。选哪个好啊?”
韩玉梁低下头,看着她从箱子里拿出来摆在床上的两款跳蛋,忍不住狠狠拍了一下脑门。
有点头疼。
怎么小铃儿那股骨子里的好色劲儿,也有向姐姐传染的迹象了啊。
“琪撒,咱们是一家出去到处逛到处玩,你不觉得……带这种玩具,很奇怪吗?”
十六夜血酒摇摇头,“按我获得的知识,这种可遥控的跳蛋,就是该用在到处逛到处玩的场合。铃铃自己的漫画也这么画过。”
“呃……所以铃铃呢?”
话音未落,易霖铃就一溜烟跑了进来,手里捧着个扁长方盒子,献宝似的,“姐姐,给,充电宝,这下不用担心续航了吧?”
十六夜血酒眼前一亮,抓起有线款式的三个跳蛋就扔回到行李箱中,然后,闪耀着小星星的眸子,转向易霖铃。
易霖铃眨眨眼,“诶?姐姐……难道不是打算自用的啊?”
“装什么傻,演技太差了。”韩玉梁敲了一下她的头,起身走了出去,“赶快穿戴好,别耽误出发。”
他叹了口气,反手带上了门。
他忍不住想,要真是他女儿,该不会也在姐妹之间玩这种大人的游戏吧?
好色的基因不会遗传吧?
不会吧不会吧?
“达令,哪儿不舒服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太热了?你要不要再穿少一点?”沙罗看着他,从副驾位置扭过身,拿出纸巾,给韩玉梁擦了擦额头。
他系好安全带,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顺便看了看大门口,俩女儿还没出来,正是方便说话的时候,便低声道:“沙罗,我问你个事儿。”
听他这么称呼而不是喊约定的“老婆”,沙罗立刻倾斜身体凑近了些,“嗯。说。”
他清清嗓子,“我听说,女人准备怀孕之前,会服用一些药物,而准备做父亲的,也要戒烟戒酒,锻炼身体,对吧?”
沙罗皱起眉,“对。你想深入了解优生知识的话,我想春樱已经要自学成材了,你可以等回去跟她好好探讨。我虽然在努力扮演母亲,但我对真正带大一个婴儿并没有任何自信。你该不会是觉得我姐姐有改变肉体的力量,打算让她帮你生个孩子吧?”
“不不不,我没那么想。”韩玉梁赶忙摆手,生育纹的事情有明确进展之前,他不打算搞得人尽皆知,“你还有自己的问题要解决,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既然优生学有这么个讲究,是不是说明影响后代的基因,主要取决于父母在怀孕准备期间的身体状况?”
“嗯。因为卵子和精子都是周期产出的,携带的遗传信息肯定会根据当前身体状况决定。这方面我不是专业的,不过我觉得影响应该有限。至少像是伤疤之类的东西就不会出现在孩子身上。怎么了,忽然问这个?”
韩玉梁看着台阶上蹦蹦跳跳手牵手一起下来的萝莉姐妹,打量了一下易霖铃今天分外红润的小脸蛋,叹了口气,道:“我在认真考虑,将来万一有机会让谁怀孕的时候,是不是该戒一下色。”
不然真生下个娇俏小魅魔女儿,跟他一样嗜色如命,那他……怕不是要愁白了头发。
这时,他听到沙罗用很疑惑的口吻说:“戒色?你已经放弃正常性交的受孕方式了吗?就算试管婴儿,取精也要你射出来吧?”
韩玉梁眨巴了一会儿眼睛,才意识到,戒色和播种,本身就是南辕北辙的两个矛盾行为。
他又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有气无力地扶着方向盘,咕哝:“算了,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第665章 家庭快乐游玩
发动汽车之前,韩玉梁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易霖铃的穿着。然后,他有些无奈地发现,十六夜血酒真给妹妹把那些色气的玩具穿戴上了。
这边天气炎热,她俩穿的是当地今年正流行的搭配。上面是粉色印花短袖衫,套了件遮阳防晒薄外套,下头是卡其色翻边七分裤,穿着双细带平底水钻扣的凉鞋,姐妹俩一个左,一个右,脚脖子上戴了串彩珠细链,完美命中足控好球区。
再加上同款墨镜小清新波浪边草帽,这么溜达过来上车,说她俩是刚上中学的双胞胎,很难有人不信。
这身行头虽然不符合姐妹两个平时的喜好,但很适合出外游玩,还极富青春明媚的少女气息。最重要的是,对关键部位的遮掩效果很好,单纯从外部观察,很难发现里面有没有动过手脚。
韩玉梁刚才在屋中惊鸿一瞥,就发现十六夜血酒选用的玩具都很讲究。两个胶贴式的乳头夹震动部分是下挂设计,正好能被短袖衫前面大兔头的两个耳朵内衬的加厚部分挡住,跳蛋选用无线款,推到小穴内部,阴蒂上只用内裤款蝶翼帽覆盖,穿上这种裆部较厚的七分裤,完全没有可供识破的痕迹。
只不过,韩玉梁的眼睛比一般人毒辣得多。尤其是在女体领域。
小铃儿那软玉坠儿似的娇美身子他都赏玩过不知多少遍,一眼就看出,她上面穿着加了隐形乳垫的背心,既能稍微增加一点胸围,也能藏住震起来的乳贴,而下面……她的阴阜才没有饱满到会隆起骆驼趾的地步,一看里头就藏了料。
更关键的是,小铃儿比十六夜血酒怕热,这么好的太阳,到处都是湿暖的海风,她还把外套扣得严严实实,太反常了。
韩玉梁扭过身,看着姐妹俩顺次上车,乖乖在后排亲亲热热坐到一起。
他盯着十六夜血酒,慢条斯理道:“咱们是一家子出去玩,不是让你出来玩妹妹,这个……你明白吧?”
十六夜血酒眨巴了两下眼睛,慢悠悠地说:“一起,不耽误。”
他叹了口气,瞄一眼易霖铃红扑扑的小脸儿,道:“别忘了咱们的主要任务。可以玩,但别让小铃儿太难堪。”
十六夜血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拉起易霖铃的手,在唇边亲了亲,“我喜欢妹妹,很喜欢很喜欢。所以,爸爸就不要担心了。”
就是因为你的喜欢方式跟一般人太不一样,所以才会担心的啊……韩玉梁摇了摇头,拧开车内的收音机,像当地人习惯的那样跟着节奏感强烈的音乐前后扭摆,笑道:“准备出发,孩子他妈,第一站是哪儿?”
沙罗被这超出剧本的称呼弄得一愣,跟着微微红了脸,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说:“我定导航,你照着开就好。”
他发动汽车,在后视镜中看了一眼,确认易霖铃也是一副半推半就乐在其中的样子,就不再多想,往第一个目的地赶去。
其实,作为大重建时期效率最低的邦,整个南美地区的修复进度都非常落后。因大劫难而复苏的蛮荒山地、雨林侵蚀了大量原本还算繁华的城市,自然也吞没了许多历史上相当有名的景点。
圣像城曾经拥有的一切,现在还屹立不倒的,也只剩下那个在山头张开双臂的巨大雕像了。
正因如此,这里算是全世联宗教气息最浓厚的地区之一,连贫民窟的街头巷尾都到处是装潢简约的小教堂。
韩玉梁对宗教相关毫无兴趣,再加上新型富人聚居地迪鲁奥区也没什么信仰气氛可言,他们自然就在清单中划掉了这里最显眼的地标。
易霖铃为此还咕哝了一句,“到了圣像城不去圣像那边转一圈照照相,是不是太浪费了啊?”
然后,不想去大石头人下面晒太阳的十六夜血酒就摁下了手机上的开关,调高功率让妹妹夹着膝盖缩成一团,倒在后座上枕着她的腿嘶哈嘶哈顾不上说话了。
他们想去的地方其实并不多。
作为港口都市,圣像城的新生代景点一大半都跟海滩挂钩,剩下的里头又有一半是各种观景瞭望台。
他们一家四口都用着伪装,自然不能穿泳衣下海。去山上看风景的地方大都远离迪鲁奥区,不符合他们的任务需求。
所以作为下午去迪鲁奥区购物的铺垫,他们上午的游玩第一站,是曼多哈尔胜利纪念博物馆。
胜利纪念馆差不多已经算是各大邦下属每个特政区的标配,但圣像城的这一座,和其他地方的稍微有点不同。
其他特政区的胜利纪念馆大都会位于城市核心地带,与大劫难时期指挥基地发展而成的行政中心比邻。
但作为圣山特政区的中心城,圣像城的纪念馆不仅合并了博物馆的功能,还建设在了如今迪鲁奥区的地界。行政长官在胜利纪念日发表个讲话,要开车跨过大半个城市。
具体是什么原因没有官方说法,根据本地人流传的小道消息,当初纪念馆在中心区最黄金地段选好了位置,只不过,最后在议员们多次开会探讨后,那块地依照民心挪给了另一座建筑使用。
从当时拍板的老大之后以绝对优势高票连任的结果来看,这传闻应该有八九成可能属实。
毕竟占了纪念馆用地的,是重新修建的球王体育场,也即是原世界最大的马里奥费劳球场,俗称马拉卡纳。
如果说在圣像城,乃至是整个圣山特政区,能有什么比纪念大劫难胜利和巨像所代表的信仰更重要,就只有足球了吧。
能被球场挤出中心区的纪念博物馆,重要性当然降低了一大截。作为游玩景点,无疑也令人提不起什么兴致。如果是一般的四口之家,姐妹俩早就应该抗议了。
但他们并不是正常的四口之家。
十六夜血酒知道要去胜利纪念博物馆这种比较安静肃穆的公众场所之后,眼里当即就露出了兴奋的红光,赶忙用墨镜挡上。
能猜出后面两个小妖精打算在博物馆里玩什么,韩玉梁停好车后,转头道:“小铃儿,我猜你应该没带替换的裤子。”
易霖铃迷茫地摇摇头,“我带那个干什么?”
韩玉梁目光转向十六夜血酒,“琪撒,你妹妹水量比较丰富,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十六夜血酒低着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的遥控档位之间慢悠悠划来划去,“嗯,知道。”
“所以如果……”
他的话还没说完,易霖铃就红着脸打断道:“喂,爸爸,你该不会忘了,有种女性用品,就是专门负责应付这样情况的啊?”
十六夜血酒点点头,“放心,爸爸,我给妹妹带了两大包,夜用加长护翼防侧漏,不会让她在外面难堪的。”
易霖铃瘪瘪嘴,抱住她胳膊蹭了蹭,“姐姐,开小点嘛……这样子腿软,没办法走路啦。”
韩玉梁看着忍笑的沙罗,耸耸肩拔掉钥匙,“早知道不如先看看这地方有没有成人用品博物馆。”
“那种地方,反而无趣。”十六夜血酒扣上帽子,拉起易霖铃,前后从一边车门钻出来,微笑着小声说,“爸爸很懂,不要装傻。”
游玩路线的制定最大程度地保障了对环境、路线的勘察效率,他们四个却没办法采用更高效的分头行动方式来进行。
因为这一家四口中,能和当地人顺畅交流沟通的,只有扮演母亲的沙罗自己。另外三个,易霖铃和十六夜血酒扮演的是女儿,可以甩手不管,韩玉梁则带着耳机接通了克瑞斯汀的翻译功能,勉强可以保证听懂个大概。
所以他们只能围绕在沙罗四周抱团,化身亲亲密密和和美美一家人。
曼多哈尔比其他胜利纪念馆要大不少,不光是合并博物馆的部分扩充了容量,也有这边土地比较充裕,可以尽情放开手脚折腾的原因。
姐妹俩在前手牵着手逛,夫妻俩在后挽着胳膊慢慢溜达。
虽说有一部分展品的标题采用了多个语种,但所有的详细介绍都仅有本地通用的文字。韩玉梁一个单词也看不懂,只能戴着一脸络腮胡子装模作样,走几步就随便选一样东西凝神目视,微笑点头,状似若有所思。
沙罗一直很安分地充当温柔漂亮的挂件贤妻。直到,她发现韩玉梁开始对着应急消防装置的警示提醒微笑点头若有所思。
为了不让自己扮演的角色变成忍辱负重嫁傻子的蠢女人,沙罗开始挑拣一些介绍不长的展品,帮韩玉梁轻声念出来。
可能南美邦的居民骨子里就有着热情奔放大大咧咧的一面,在东亚邦和北美邦的纪念馆里大都只能看到图片和文字介绍、顶多摆放几个较大型仿品的怪物残骸,在这里足足摆出了两个展厅。
连十六夜血酒都暂时放过了走一会儿就要夹一下腿的妹妹,神情严肃地回到沙罗身边,遇到感兴趣的展品,就请沙罗把介绍念给她听。
只看残骸遗蜕,韩玉梁很难想象,这些千奇百怪,有大有小的扭曲生物,原本都是一个个普通正常的人。
也不知道在这样的展厅里触动到了十六夜血酒的什么记忆。观赏完后,她说了声要憋不住,就把满脸红晕的易霖铃带去了卫生间。
等了二十分钟都没见姐妹俩出来,韩玉梁果断找了台最近的自动售货机,买了四瓶饮料,两瓶纯净水。
不出所料,最后离开博物馆的时候,易霖铃独个喝了其中三瓶半……
午饭时间,一家人去享受了一顿当地最富盛名的烤肉,易霖铃吃得满嘴油花,而十六夜血酒,则像个心疼妹妹的好姐姐,小口吃着甜点,偶尔用纸巾给妹妹擦一擦。
他们坐的是靠落地窗的海景卡间,一边吃一边看风景,很是悠闲。
等服务员上完最后一样烤肉,沙罗签字付好小费,他们也就少了几分暴露身份的顾虑,闲聊起来。
正值繁忙时段,过道上服务员来来往往,聊到比较敏感的话题时,他们还是要适当压低音量。
聊着聊着,韩玉梁忽然发现,十六夜血酒就没怎么吃正经东西,沙罗专门叉给她的两块肉,她还喂了易霖铃一半。
“怎么了?不饿?”韩玉梁探头看着她,担心道,“你这一上午都挺兴奋的,我看你都没进节能待机状态,多点了不少呢。是哪儿不舒服吗?”
可能是这口吻不自觉进入了几分父亲的角色,十六夜血酒呆呆地愣了会儿神,才低下头,小声说:“没有。爸爸,没有不舒服。我今天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那就好。多吃点吧,下午要一起逛街,还不知道要逛多久呢。”
她看着韩玉梁给送到盘子里的肉——切好了也蘸好了料,又发了会儿呆。
易霖铃擦擦鼻尖上的汗珠,凑过去笑嘻嘻道:“姐姐,真不饿,我可都吃光啦。你知道的,我今天胃口可是大得不行不行的。”
“我……先吃别的。”十六夜血酒说着,手肘往回一勾,当啷一声,把叉子碰掉在下面。
易霖铃直勾勾盯着她,小声咕哝:“姐姐,你最近是不是看我手机上的小黄漫看太多了啊……”
“很好看。”十六夜血酒简短地夸奖了一句,向下一滑,钻到了桌子下面。
韩玉梁对这种很富色情味道的桌下Play并没意见,但他扭头看着外面人来往人往的过道,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我说,咱们这桌子……没桌布哎。”
“不要紧。很快就好。”
软软的小手爬上他的裤裆,扯下拉链,掏出他还在快乐休假的小兄弟。
揉了几下,连绵不断的快感就让肉棒瞬间硬直,高高翘起。
“你还真发动能力啊?”韩玉梁低头冲着胯下道。
“你想,被发现?”十六夜血酒在他腿间抬头,问。
这种场合被发现,可就变成让女儿在桌下给自己口交的变态鬼父了啊……韩玉梁无奈地扶额,“算了,随你吧……唔!”
不出所料,阳物刚被含进温热湿润的小嘴里,强烈的快感就如同超市特卖时门外的人群一样拥挤着冲了过来。
易霖铃放下刀叉,双手开花托腮,笑吟吟看着他,小声道:“爸爸加油,忍住,不要被误会早泄哦。”
啧,就知道这糗事肯定已经在她们群里传开了。
“嗯……唔……”柔软的舌头缠绕在肉棒前端,缓缓磨擦,每移动一点,都带来被精炼出的巨大愉悦。
算了。
韩玉梁放松身体,不抵抗了。
“咕嘟……咕嘟……”
纤细的脖颈蠕动着吞咽,嫣红的嘴唇包裹着吸吮,很快,就把韩玉梁的老二嘬得比喝完饮料的杯子都干净。
然后,十六夜血酒钻出来,拿着捡起的叉子,抽出一张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微笑,“多谢款待。”
韩玉梁扫一眼外面走来走去的服务员,飞快擦干已经被榨干的小兄弟,收回裤裆里。
他隐约觉得,十六夜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往前追溯的话,好像从车上那次突兀发情就开始了。
她过往对肉欲的态度,并没有如此积极过。
即使知道能力会因此而不断进化,她大多数时候依然更愿意捧着手机节能休息。
这算是被开发出来了么?
他端详着十六夜正在摆弄手机挑逗小铃儿的兴奋模样,一时间判断不出来。
不过,对他这种超常规色魔来说,有个精致美丽的合法萝莉在身边时不时发情一下,应该也不是坏事吧?
韩玉梁这个想法,持续到下午在迪鲁奥区逛街完毕,就宣告结束。
很明显,一家四口的角色中,沙罗这个妈妈,作为唯一的对外交流渠道,是不能动的。
并且,十六夜血酒对沙罗也没什么兴趣,偶尔角色扮演在妈妈怀里撒娇,还会嗅到什么讨厌气味一样偷偷皱眉。
结果,就是她只能把不知为何高涨起来的色欲,都用在易霖铃和韩玉梁身上。
易霖铃比较辛苦,到商场每一层都需要第一时间找厕所换卫生巾,隔一会儿喝半瓶水,腿软时候还得找个地方坐会儿,全程脸蛋红扑扑的跟晒过头了一样。
而韩玉梁,则彻彻底底被榨干了。
不知道怎么,十六夜血酒忽然沉迷于站立背后位,或者说,对找各种东西来弥补身高差快速榨汁,有了很大的兴趣。
于是,在更衣室让沙罗引走店员,她踩着凳子把裤腰褪到大腿。在厕所等易霖铃出来的时候,她站在马桶上扶着水箱撅起屁股。在楼梯间没什么人的地方,她都敢让易霖铃和沙罗上下各守一层为她把风,靠台阶解决高度问题。
以插入到发射计算,每次都能在一分钟内结束,她最后还会及时转身蹲下把混着爱液的精虫全部吃掉,这么一路白日宣淫,仍不怎么需要担心被发现的问题。
逛完三个大商场,拎着大包小包往后备箱里塞的时候,韩玉梁竟感觉腰有点软。
沙罗叹了口气,挽着他小声说:“晚上吃点好的,补补吧。”
为了符合暴发户的身份设定,他们没有回贫民区临时租的房子,而是在迪鲁奥区最豪华的酒店包了一间顶层奢华套房。
从那扇可以观望到大半个城市闪烁霓虹的落地窗,他们可以轻松看到附近另外三家酒店的情况。
北美S·D·G与会人员的入住地点,有四个可能的备选。剩下那家不在他们视野中的,有天火的秘密资金入股,对袁淑娴来说,任何住客的行程都等同于透明。
至此,行动的前期准备就已经宣告结束。
但周日那天的大好时光,总不能白白浪费。
整天窝在酒店里,万一被发现什么破绽事小,俩萝莉都发情给他折腾上一天,那他可就真要被榨到一滴不剩了……
在沙罗安排的行程中,第二天本来也是继续游玩为主,搜集周边情报不再那么重要。
周日一早,他们四个就赶去迪鲁奥区去年刚落成开放的大型主题公园,在里面好好玩了个痛快。
韩玉梁能感觉出来,十六夜血酒其实对那些小孩子的东西很有兴趣,只是不愿意表露。还得易霖铃牛皮糖一样黏着姐姐,拽着她玩东玩西,才算是彻底放开。
然而即使是玩得这么痛快的场合,十六夜血酒依然没忘记那些色色的需求。
在鬼屋里,她找到监控死角,捂着嘴掀起小裙子,扭着白白的屁股套得韩玉梁呲牙咧嘴。
在摩天轮上,兜一圈的二十五分钟,她当着妹妹和妈妈的面,把爸爸裤子一扒,“蹂躏”了整整两遍。
连坐那非常刺激的过山车,她都不忘把妹妹身上的玩具开到最大功率,让飞扬在空中的尖叫,充满了令成熟男人激动的味道……
快快乐乐地玩了大半天,离开主题公园游乐场后,易霖铃忽然提议,去旁边的摄影工作室拍一组全家福写真。
考虑到这能增加身份掩饰的真实性,沙罗没有反对。
韩玉梁犹豫了一下,看到易霖铃眼里闪烁的期待,和十六夜血酒匆忙扭开的头,笑了笑,拍板。
因为不知道之后还有没有能力来取片,他们选择直接带走数字底版,不做实体相册。
反正家里还有个摄影爱好者许婷,不管是修图还是想做成挂框、摆件,都不缺路子。
照相期间,十六夜血酒仿佛恢复到节能状态中,话很少,很安静。看起来,她好像对这种每个人都有伪装的虚假全家福没有什么兴趣。但每次四个人按照摄影师要求摆姿势的时候,她都是第一个就位的。
比激动到脸红的易霖铃还快……
沙罗带着易霖铃在电脑前拷贝照片的时候,十六夜血酒慢悠悠走过来,坐到了韩玉梁身边,肩膀一歪,靠在他身上。
韩玉梁蛋蛋本能地抽搐了两下,确认她没把手伸向拉链后,松了口气,笑着摸摸她的头,低声道:“不愧是以前做偶像的,照相摆动作真专业。沙罗还没翻译完意思呢,你就好了。”
十六夜血酒眯着眼睛,小声说:“我不喜欢那种。喜欢这种。”
韩玉梁内心挣扎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琪撒,你这阵子有觉得哪里不对劲么?感觉你的需求好像不太正常。”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回答:“我……一直在克制杀人的欲望。从调查佐伊的时候,就在忍耐。不忍耐,我怕,会控制不住。我听说,对人类太过失望……可能会变成怪物。所以,我才要努力做一些,让我高兴的事。”
韩玉梁本来还有点纳闷,经历过大劫难战场的十六夜,按说应该不会对寻常人的罪行有太大波澜。可转念一想,佐伊那个人渣此前下手的目标和十六夜之间的共性,又觉得能理解她的反应。
十六夜血酒靠着他,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沙罗身上。她凝望着沙罗看了好一会儿,才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而且,我最近……确实特别想要做色色的事情。就像……想从妈妈那里抢来爸爸一样。”
她眯起眼,眸子里的红光,倒映出沙罗的脸。
但那目光中并没有一丝嫉妒,也没有之前亲近时的排斥和反感。她的神情,反而带着一种探寻的疑惑,像是,想从沙罗身上发掘出什么秘密一样。
韩玉梁单手搂住她,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道:“十六夜,我相信你,你不会变成怪物的。”
“谢谢。”
“那,要不要考虑一下,趁着这次不在别人的监视中,去把你身上的限制器,直接处理掉。”
第666章 恶魔降临之日
2021年11月1号,万圣节。
在高度信息化和商业化的社会中,很多节日早就已经脱离了原本的定义,成为年轻人和商家彼此心照不宣的欢庆良机。
在圣像城这种宗教气息浓厚,住民又都热情奔放喜欢狂欢的地方,前一日的万圣夜,喧闹得堪比大劫难胜利纪念日,大概仅次于本土的狂欢节。
各地S·D·G的参会者,就在那个举城欢庆的夜晚,低调而隐秘地来到了这里。
最先被确定住址的,是东亚邦的队伍。
连鹰是这次安保工作的负责人。他对十六夜血酒长期摸鱼偷懒不好好干活的事儿多少有些不满,一到这边就动用适格者之间的特殊渠道联络到她的通讯终端,想问问她躲在开会的地方附近,还要伪装行迹不来参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想想也是,如果十六夜血酒参加,安保带队的工作应该就不需要连鹰负责。对于工作总是很多的人来说,突然长途出差加班,肯定会十分恼火。
十六夜血酒没有办法回答。
她的人此刻正在距离圣像城最近的天火据点,为了避免麻烦,把那台专用的定制手机交给了韩玉梁。
韩玉梁当然不可能以十六夜的身份去跟连鹰交流。十六夜留下手机的时候在“余烬”终端中录入并授权了自己的声纹和面部识别信息,足够应付一般的例行检查。
但连鹰是熟人,熟人通常不好瞒过去。
韩玉梁考虑过,不行找个机会给连鹰也松绑。但深思一番之后,他还是觉得当年的事情了解的太少,连鹰又在各种场合出现得太多,限制器被解除的事情一旦败露,惹来的绝对是大麻烦。
他干脆呼叫了克瑞斯汀,让她调度算力模仿十六夜血酒,去应付来抱怨查岗的便宜舅舅。
十多分钟后,克瑞斯汀拿到了这周会议流程中,场馆内外的安保详情。
如果在住处刺杀目标的行动进行得不顺利,他们总算有机会,把会场突袭列为备选方案。
袁淑娴非常乐意把巨大的人情卖给十六夜血酒这个等级的适格者,为了保密,昨天半夜专门调动了一台直升机,从酒店天台把人接走。
手术具体要如何进行,进行多久,术后恢复会不会影响战斗力,还是未知数。
最关键的是,就算解除掉体内的限制器,适格者拿安保用的外部限制器一样没有办法。只要那些东西在工作,十六夜血酒对此次突袭的帮助,就远不如易霖铃和沙罗大。
这也是韩玉梁敢在这个关键时刻放她去做手术的理由之一。
反正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因为当了两天半鬼父就一时冲动,想要给那个喊爸爸的少女,一个更加自由的未来。
从知道叶春樱的身世,不断调查积累信息至今,再加上自身也算是超常能力的拥有者,韩玉梁很难不倾向于适格者阵营的立场。
他心里唯一还残存的不安,就是当年的内乱中,十六夜的手上到底染了多少同伴的血。
最重要的是,其中有没有骆希悠一家。
不过他没问,也不想问。
很多事,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不如继续保持现状。
他只要确定一点就足够——十六夜血酒现在是站在他这边的。
周一清晨,韩玉梁和沙罗就以看房为借口离开酒店,在迪鲁奥区那几个最可能的地点观察,是否有目标入住。
南美邦没有布置街道规模的封禁型安保,除了会场附近有大量巡逻警察和S·D·G特勤小组之外,其余地区的民众生活一切如常,连送快递的无人机都照样在空中穿梭往来。
万圣节在圣像山周围会有大规模的庆典,所以一般民众的注意力也都不在这个没有对外宣传过的会议上。
从早晨探查到下午四点多,糟糕的结果出现了。
位于他们住处附近的三家酒店,都不是北美S·D·G参会团队选择的住处。
傍晚时分,袁淑娴的心腹通知了他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十六夜血酒的手术非常成功,并且按照她个人的需求,在左手腕部皮下植入了一个模拟信号接收端,来帮助她同步体内限制器摘除后的工作状态,这样万一S·D·G对她进行常规检测,她就能比较轻松的压制自身力量隐瞒过去。
而坏消息,是天火入股的那家酒店,入住的参会团体来自南亚S·D·G总部。
这意味着,他们要锁定的目标,住处依然未知。
于是,正在考虑去哪儿吃晚饭的乔装夫妻,只得启动第二方案,开车去了会场附近的饭店,找了一个视野比较开阔的座位,守株待兔。
晚八点十五,第一支离开会场的车队出现了。
韩玉梁和沙罗摆出自拍的架势,把车队锁定在手机镜头中。
克瑞斯汀马上进行分析对比,五秒后给出了结论——是东欧S·D·G的代表团。
她还顺便利用余烬的权限从卫星讯号里截获了几条参会者发送的加密信息。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矛头具体指向谁,但从内容能看出,那十几位从东欧冰天雪地远道而来的参会者非常不满。
又过了十多分钟,第二支车队才出现在他们的视野。
因为看到了连鹰叼着烟的脸,不需要克瑞斯汀,也能判断出这一批是东亚S·D·G的人。
之后,陆陆续续又离开了三队,分别是南亚、南美和南欧三大邦的人。
至此,会场中还剩下的,是中欧和北美两批。
期间截获的信息,有效情报多了不少。已经能看出,各大邦S·D·G在怪物是否再次出现这件事上,存在着根本性的分歧。
根本到什么程度呢……目前还留在会场的两大代表团,完全不承认怪物出现的事实。
十六夜血酒作为当事人没有出席。但即使出席,她作为强化适格者,对于怪物是否存在的证言也不会那么容易被采信。
韩玉梁直到这时才从这帮高层官僚的交流中得知,原来当年大劫难末期,就已经有很具先见之明的适格者私下偷偷讨论过留存足够分量的怪物,来保障适格者权力的计划。
不管当时的讨论是为了养寇自重还是养寇自保,这件事的泄露,毫无疑问给当时基地中掌权的人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会议上支持对怪物线索进行彻底调查的,只有东亚、东欧两方,后者是因为事件发生地点距离他们地盘不远,自然会紧张到如临大敌。而前者,他们觉得是手握实证,并为了人类安全着想,其他邦却认为他们是想借机将权力进一步扩大,好和正在七人议会中大刀阔斧乱砍预算的韩心络互相照应。
任何讨论只要涉及到立场或利益,事实就很容易变得不再重要。
一整天的会议过程中,按照怒气冲冲的东亚S·D·G成员的汇报描述,持反对意见的人甚至没让他们有机会把实证摆上台面。
“所以他们这么多精英人物,就是在会场里浪费了一整天生命?”韩玉梁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
他跟沙罗一人戴着一个耳机,亲亲热热坐在路边长椅上继续当间谍,非要等出北美邦那群对头不可。
沙罗听着克瑞斯汀一条接一条的报告,见怪不怪,很平静地说:“会议,差不多就是这样。”
快九点半的时候,最后一队车辆离开了会场。
看着会场迅速熄灯关门,看着安保人员顺次离开,韩玉梁愣了一会儿,低声道:“这地方难道还有后门?北美邦那群孙子人呢?”
沙罗抬手拍死一只蚊子,拿起他衣角擦了擦掌心,淡定地说:“既然排除掉了所有错误答案,正确的,不就只剩下一个而已?”
韩玉梁皱了皱眉,跟着恍然大悟,用力踩了踩脚下的地面,冷笑道:“这是预料到咱们来找麻烦了么,早早缩到壳里躲着。”
南美邦虽然没有受深冬的困扰,但所有人口聚居地都严格依照大劫难防范需求保持着地下设施的开拓和维护。
既然正大光明的通道没有看到他们出入的迹象,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他们住在会场下面。
地下设施建造得再怎么豪华奢靡,居住体验也不可能比得了同等级的地上住房。
从克瑞斯汀的查询结果来看,后来开发的迪鲁奥区,地下设施的完整性远远不如大重建时期就大体完成的其他地方。除非最近十几个月会场下方的区域又经历过什么秘密改造,否则,北美S·D·G参会者选择的住处,舒适性顶多相当于特战队在前线地带临时搭建的营房。
不过跟克瑞斯汀讨论一番之后,韩玉梁意识到,那帮人选择住在这种地方委屈将近一周的时间,恐怕并不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在提前防备他们。
他们真正担心的,是在会议上坚持的立场,极大可能惹怒其他S·D·G所属的幸存者。尤其是集中了五位核心适格者的东亚邦。
住在这边,既能利用会场设置的大功率限制器防患于未然,又能利用地下易守难攻的建筑结构,让卫兵们的防线更加稳固。
至于佐伊失踪的消息在其中有没有一定程度的影响,还不好说。
“克瑞斯汀,这边地下设施的路线图能搞到么?”
韩玉梁敲敲耳机,拉起沙罗准备离开。
这条街道已经冷清下来,他们再不走,就会引人注目。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一点偏差也不能有。否则,一旦前功尽弃,还不知道手术归来的小煞星要生气成什么样子。
耳机里沙沙响了一阵,传来依旧伪装成“余烬”电子音的回答:“需要八到十二小时。”
“这么久?”
“没办法,还要注意不能留下‘余烬’操作的痕迹。不然,麻烦就要跟着你一起回东亚邦了。”
“哦……那等你好消息。我先回去歇着了。”
会议至少要持续到周五,因为那七位最重要的人物此刻正在另一个会议里讨论调用大量警力成立武装拓荒团的决策,预计周四才能参加这边。
可见,随着长久的和平,不管是上层还是下面,对于“怪物”的紧张感,都已经大不如前。
还死死绷着那根弦的人,貌似在S·D·G中,都已经不是多数。
年轻人,本就很容易把没经历过的事情当作不存在。要是哪天真有怪物出现在漫展之类的地方,说不定还会有COS奥特曼的孩子乐呵呵上去夸奖一句,你这皮套做得真棒。
更何况,世联本就一直在主导这种遗忘。
大劫难,适格者,怪物,拯救世界的英雄……都只应该存在于语焉不详的历史书,和被夸张扭曲严重涂抹过的文艺作品里。
他们,真的是因为恐惧才这么做的么?
或者说,他们这么做,恐惧的对象,真的是那些怪物么?
如果是,为什么各地S·D·G的高层聚集到一起之后,对怪物的反应,还没有对适格者可能因此翻身更大?
曾经的战友,比曾经的对手更可恨?
把车停稳,沙罗扭头看向副驾席上脸色不佳的韩玉梁,“怎么了?晕车?还是喝酒的原因?”
他摇摇头,“在想一些事。想得让我恶心。”
沙罗笑了笑,拔出钥匙,“那就不要想。多想点开心的事。”
“比如?”
“嗯……想想春樱,想想婷婷。”沙罗打开车门,扭头看着他,微微翘起唇角,说,“或者,想想昨天拍照时侯的,咱们一家。”
韩玉梁点点头,也跟着笑了,“你说的对。对极了。”
回到酒店房间,易霖铃刚练功结束,窝在浴缸里玩着手游泡澡,卫生间里时不时传出一句颇为暴躁的话,“干干干!不要让他跑了!一起干!一起干啊!这么怂玩什么坦克啊!”
韩玉梁进去冲了个澡,出来坐在窗边,拿着手机看起了昨天拍的“全家福”。
另外三个人他都好好看过,沙罗演技依旧无可挑剔,浑然天成,就是一个配合孩子满脸宠溺的好妈妈,十六夜和小铃儿也都非常开心,眉眼之间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这次,他认真看的,是自己。
他的手指滑动着,一张一张切换那些没有修饰过,完好呈现在高清镜头中的脸。
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在桌上,向后靠倒,脑海里闪过藤原希斯卡信心满满的笑容,喃喃自语道:“果然,得陇望蜀……总是免不了的事……”
周二中午,克瑞斯汀完成了对会场地下设施的秘密入侵。
让他们很意外的是,这边的地下设施,并不像圣像城其他新建地区的那么简陋、充满赶工痕迹。
那规划超过十五层,当前投入使用已有七层的地下结构,更像是应急时刻的指挥中心。用地下堡垒来称呼都不为过。
北美邦S·D·G的参会者在南美地界似乎没有那么高的权限,最下面的三层未对他们开放,目前有电力供应,确认有人居住的,是负二到负四这三层。
和其他地下设施不同,这片区域的出入通道只有两个,一个直接通往会场内部,另一个则经过复杂的路线,连接到南美S·D·G总部办公大楼。
虽然在世联层面各大邦的S·D·G指挥所应该被称为分部,只有东亚邦那个权限最高的才叫总部,但实际上大家都直接用总部来称呼,各邦S·D·G总长行使的职权,在不涉及到世联层面问题的时候,也都不逊色于韩心络。
南美S·D·G的管理层未雨绸缪,偷偷修建一个稳固的地下要塞保平安,并不是难事。
问题是,现在住在里面的,是北美团队。
韩玉梁一向好色得很纯粹,没什么其他方向的浓烈欲望,也不觉得权力才是最好的春药。所以他对勾心斗角分蛋糕的事情基本不感兴趣。
但就算是他,也看得出来,美洲的南北S·D·G,恐怕暗地里已经勾结在一起了。
这事儿多半十六夜血酒都不知道。不然追杀傲慢的时候,她肯定不会选择南美S·D·G的废弃基地。
这倒是间接解释了,为什么在北美地区行动自如的傲慢,预感到可能遭遇危机后,第一时间南下躲了起来。
韩玉梁很乐意火上浇油,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就把自己的猜测和地下设施的布局图一起发给了十六夜血酒,最后还补充叮嘱了一句:“就是知会你一声,你先好好养伤,别太动气。”
十六夜血酒没有回复。
没有就没有吧,韩玉梁也没空一直等着。
整整一个下午,他跟沙罗都在讨论攻入那个地下设施的可能性。
以当前的状况,外部狙击的计划只能搁置,沙罗需要联系附近的黑市,尽快购入一批更适合突袭作战的武器。在那种走廊好似大型通风管道的鬼地方,狙击步枪的最佳使用方式就是抡起来砸碎敌人的狗头。
南美S·D·G方向的入口基本不需要考虑。凭他们几个,惊动整个总部的特战队员,绝对要吃不了兜着走。而且S·D·G持有高于防卫队的武器发射权限,打急眼一个恼羞成怒,天降导弹,那韩玉梁不当场穿越怕是活不下来。
走会场那边,任务难度一样极高。
会场方向的出入口应该是从建设通道改装而来,主要职能是依靠会场做掩饰,保证地下剩余部分的秘密修筑进度。
所以,那边比较好走的路,全都通往负八层以下,并连接着地下施工中心。而为了保障已使用地区的安全性,负七层以上只能通过同一个通道进入,里面不仅重重设卡,许可权限还非常高,就连建设团队最高指挥,也需要至少提前八小时申请。
更离谱的是,这个方向上还布置了整整一组临时大功率限制器。
韩玉梁不禁怀疑,在怪物没有明确证据一定会卷土重来的情况下,S·D·G投入重金搞这么一个阵地,到底是在防谁?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如此推算,南美S·D·G把“门”搞成这样,担心的起码也得是百鬼夜行了吧?
“不管他们防的是什么鬼,反正这会儿防住了咱们……”易霖铃看着屏幕上的立体地图,愁眉苦脸道,“小贼,我感觉咱俩摸进宫杀个皇上,也不会比这更难了。”
韩玉梁摩挲着下巴,道:“这里头的人,可比咱们那时候的皇上厉害多了。皇上吓破胆顶多叫来一大帮子内廷侍卫,绝对变不出导弹。”
沙罗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说:“正常清道夫也就是扫扫阴暗角落没人管的垃圾。你们这趟想打扫的,可是世联最大的七个武装部门之一。”
“所以你的意见,是放弃?”韩玉梁转头看过来。
她摇摇头,“我认为,该考虑后备方案了。这个地下区域明显堆积了超常规防卫措施,从临时加装的限制器布置方位来看,在里面的人,不希望任何此次参会的适格者进入。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做好了发生小规模冲突的心理准备,只不过防范的应该不是咱们。”
“哦……”易霖铃转了转眼珠,“也就是说,他们怕被谁暗算,因为他们想公开撕破脸。”
“嗯。”沙罗点了点头,“所以会议举行的白天,他们反而会认为自己是安全的。咱们还有机会,渗透到会场内,设法进行定点暗杀。你们两个的武功,绝对不在他们防备的范畴内。”
“好。那就先按这个计划准备。明天上午,咱们两个再去看看会场,有没有潜入的可能。克瑞斯汀,”韩玉梁敲敲耳机,道,“你帮帮忙,尽快从会场承建商那里找到详细图纸。再不行用‘余烬’权限在S·D·G内部找找和会议相关的信息。这次要是一击不中,恐怕就没有再来的机会了。”
但是,当他们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在白天的会场内动手后,十六夜血酒回来了。
她全盘否定了这个备选方案,很干脆简练地提出了自己的新办法。
“走南美S·D·G方向的那个通道。这边总部一样有不少改造特战队员,没特殊情况不会开启外置限制器。”她纤细苍白的指尖在地图上灵巧地滑动,“如果他们把临时限制器全部加装在会场方向,从这边走,就不会遇上。那么,我就可以动手了。”
说到动手这个词的时候,十六夜血酒的唇瓣,绽开了一个可称妖艳的笑容。
白森森的犬齿上方,长弯弯的睫毛下面,都仿佛有血一样的色泽,在缓缓流淌。
就像一个,刚刚摆脱了无形桎梏,心情无比愉悦的,小巧恶魔……
第667章 委托开始
以口头约定作数为前提,十六夜血酒算是韩玉梁的委托人。
那么当委托人难得一见的急性子了一次,他自然没有不配合的道理。
于是,凌晨一点十分,换好全部作战装备的韩玉梁,带着他此行身份上的老婆孩子,一家四口站在了南美S·D·G总部那仿佛望不到尽头的围墙外侧。
他留意了一下附近夜视探头的位置,绕到树后侧纵身一跃,看看里面的情况后,跳下来道:“咱们就这样闯进去?里面那阵势,说有地雷我都信。”
“不需要。”十六夜血酒摇摇头,拿出她的专属手机,飞快输入着什么,“这边是紧急疏散通道,在办公区后方。办公区晚上是栋空楼,只有夜班执勤的警卫。”
韩玉梁皱眉道:“那北美S·D·G的人为什么不防备一下这边?”
沙罗拍了一下他的肩,对他摇了摇头,“不要把敌人想象得无所不知。‘余烬’会倒戈,还能动用高等级权限的事,对方都不太可能知道。在他们看来,那个地下防护设施,出入口在哪儿应该都还是机密呢。”
“哦……”易霖铃颔首道,“这么说,他们在会场方向严加防备,保不准就是因为那个出入口在S·D·G内部不是特别机密。”
“南北美S·D·G一直都表现得很不合。”十六夜血酒咬了咬牙,非常不悦,“大家都上了他们的当。”
韩玉梁感慨地叹了口气。看来他们就算没有被内鬼走漏风声,也一样有很大可能被南美S·D·G的高层出卖。当初十六夜信心满满表示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这会儿的怒气,估计百分之八十都来自被打脸的可能性。
希望她别恼羞成怒,把另一拨人也拉进猎杀名单。
不然,一共七块板子的房顶,一下捅破两个大洞,后续的麻烦绝对小不了。
韩玉梁倒不是怕被通缉追责之类的问题,而是适逢怪物再次出现,所有幸存的适格者势必要被推上风口浪尖,这种特殊时期出这么大的事,一旦暴露蛛丝马迹,说不定连鹰他们都要被牵扯进来。
他深吸口气,轻声道:“十六夜,尽量克制一点,想想李莞桐,她如今的位置……来得多不容易。”
“知道。”她简短地回答,把手机收进怀里,望着架设着电网和警告牌的高墙,“所以我才委托你。帮我一下。”
“说吧,帮你什么?”
“把我扔过去。整面墙都有安保措施,不要让我碰到任何一个地方。”
韩玉梁一怔,跟着道:“那你怎么落地?”
他仰头看了看,“我背着你跳过去吧,不到四人高,两丈左右,问题不大。”
“不用,我现在不受限制,多高也不会摔死。”十六夜血酒指着黑了灯的办公楼后墙,“能把我直接扔到四层或五层的窗口么?”
“六楼也不成问题,只要你禁得住。”
“来吧。”
沙罗看着他俩摆开架势,站在易霖铃身边小声问:“这堵墙你也能直接跳过去吗?”
易霖铃抬头比划了一下,道:“我个子小,轻功没那么好。让在墙上借力还差不多。背着你的话……就怎么都不行了。这墙太光太陡,我可以自己跳上去给你扔绳子下来。”
沙罗笑了笑,“跟你们一起行动,我好像变成最接近正常人的那个了。”
“算了吧妈妈,就冲你那易容大法,放什么影视动漫里都绝对是超能力阵营的。”
“啧,早知道就不暴露给你们了。”
说话的功夫,韩玉梁已经找好位置和角度,双臂发力,猛地一掷,把十六夜血酒扔了出去。
就在她即将进入墙头摄像区域的时候,那小巧的黑色影子忽然一闪,如同瞬移一样顺着轨迹出现在更远的位置,轻轻松松躲了过去。
即将落在窗台上的时候,她的身影又是一顿,跟着就像是玩游戏取消了惯性作用,稳稳当当落下。
韩玉梁盯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打开的窗户中,笑道:“将来可记得提醒我,别跟她吵架。”
易霖铃到他身边一靠,意有所指道:“姐姐都叫你爸爸了,你才不用担心这个。让别人多小心点儿才是……”
“嗯?”他扭头皱眉,“小心什么?”
“小贼,”易霖铃颇为认真地回答,“你没发觉,十六夜在你身边的时候,变得越来越有人味儿了么?以前的她,你跟我说是个AI控制的人偶娃娃我都信。”
“呃……这不是好事么?我瞧她对你也越来越喜欢了。”
“她要是真对你动心了呢?”易霖铃缩了缩脖子,“我反正抱紧大腿了,姐姐应该不会拿我怎么样。她万一哪天忽然觉得,你身边其他女人都很碍眼,该怎么办?”
“那她就成了最碍眼的那个。”韩玉梁笑道,“我这人想法一向很简单,谁让我后院起火不得安宁,我就把她丢火里一起烧了。”
“噢……”易霖铃啪啪拍了两下巴掌,含糊地带过了这个话题。
“哟,小铃儿转性了?不是应该跟我杠两句,问问我打不过你姐姐该怎么办?”
“不问。”她露出一个乖巧的微笑,“我又不傻,才不跟你杠真会惹你生气的事儿。我呀……最听爹爹的话啦。”
这时,韩玉梁收到了十六夜血酒发来的信息:“过墙。什么都不用管。”
他当即走到墙边,道:“沙罗,来,我背你。小铃儿,用我帮你一把么?”
“爹爹小瞧谁呢。”易霖铃娇笑一声,拔地而起,半空足尖在墙外一点,一边吊打物理规律压死牛顿的棺材板,一边翻身跃了过去。
沙罗仰头看着,轻声说:“韩,我一直苦练下去,也能做到这样好似功夫电影的事吗?”
“听一个低配魔形女问我这句话,我真有点不太适应。”韩玉梁一声轻笑,“放心吧,你天赋这么好,要是肯用你姐姐的能力辅助,练到这种程度,用不了太久。”
话音未落,他屈身一蹬,背着沙罗不算娇小的身体腾云驾雾般越墙而过。
十六夜血酒等在一楼打开的窗户内。因为身高的缘故,她只露出了脖子以上的部分,大半夜看着,还有点惊悚。
她招招手,“这边。”
“夜班警卫呢?”韩玉梁看一眼她的表情,下意识问了一句。
“睡过去了。”十六夜血酒抬手比划了一下,“明天大概要休病假。”
还行,没有从这儿就大开杀戒。
韩玉梁松了口气,摸出腰包里的的小瓶子,“沙罗,小铃儿,天火那儿给的DNA伪装试剂,抹在手套和鞋外面,能干扰之后的调查。”
沙罗接过喷了几下,易霖铃却直接跳了进去,在里面道:“我又不在基因数据库里,怕什么。袁大小姐给的东西,我不用。”
啧,韩玉梁收起瓶子,整理好手套,越窗而入,心道,就你事多,真要后院起火,火柴绝对是你递的。
靠耳机里余烬人工合成的女声指引,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那个藏在办公大楼负二层停车场中心的入口。
这里并不是高层办公室里可以电动直达的特别通道,而是所有人都能直接钻入的紧急避难入口,下到伪装成能源井的管道底部,就看到了应急标志尚未亮起的闭锁门扇。
韩玉梁抬手发劲试了试,门扇并不厚,也没有上锁,往两边推开,就露出了中央能行车两边带楼梯的长长缓坡。
他皱了皱眉,道:“就这?”
十六夜血酒踩着坡道慢慢往下走去,轻声说:“这条是名义上的公用避难通道,按规定是不准上锁的。但沿着一直走下去,会进入正常的地下避难区。”
韩玉梁拿起手机,调出余烬,看着上面的结构图,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往那边去的路,藏在半途。”
“常用的手法。”十六夜血酒打开手电,观察着两侧的墙壁,“真到了疏散的时候,其他人会认为上司的电梯也通往这里。”
但实际上,那些人绞尽脑汁爬到如今的位置,可不是为了灾难来临的时候和普通人挤在一条救生船上。
余烬接通着十六夜血酒的耳机,克瑞斯汀只能以AI的拟态出现。走了不久,合成语音就在他们耳中温柔提醒:“抵达入口所在高度,请注意九点方向,寻找密门。”
对那些上层人物来说,藏在这边的密门主要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为了防止误入,尽力隐藏外观的同时,也一定会加上身份验证之类的手段。
但再怎么隐秘的门,对照结构图和AI提示来找,就跟游戏里开了作弊器一样容易。
至于身份验证,再高的科技系统,遇上能隔山打牛切断能源供应的韩玉梁,也是屁用不顶。
他们一行费的最大力气,仅仅是打开那扇失去能源供应后极其沉重的厚金属门而已。
轨道被这样强行的处理方式弄伤了不少,但反正修复也不用他们出钱,没谁在乎。
门内走出一段,出现了一个小月台,停放着一辆能容十余人的磁轨运兵车。
顺着没有启用能源系统的轨道快速前进了大约二十分钟,他们终于看到了通往那边地下二层的入口。
没有供能的缘故,整个小站台静寂无声,只有周边用作指示的箭头灯在黑暗中发出惨碧色的光。
十六夜血酒拿起手电照了一下,让韩玉梁破坏掉了角落没有开启的监控探头,有备无患。
分析了一下结构图,他们确认了此刻所在的位置。接着,他们就要面对所谓的安保力量了。
攻其不备的好处,是防守会十分薄弱。
但S·D·G这种层级人物的安保体系,薄弱侧也并不那么好对付。
按照布局图和其他拿到的内部资料,克瑞斯汀以余烬的渠道提出了对方最有可能选择的安保技术——神经网络卫兵组。
值勤人员通过可拆卸状态监测组件,并入整个当班队伍,通过AI核心即时统计所有生理变化,并按照后台设定的安保等级,给出对应示警。
比如,假使当前设置的响应等级为最高,那么值勤卫兵中的任何一个,感受到排泄压力,需要上厕所,都会在同班次其他人那里报告提示,并在解决生理问题过程中每五秒播报一次该卫兵的位置,直到回岗为止。
这个技术的局限性就是中控核心必须跟所有链接卫兵保持在一定距离之内,信号穿透性也不是太强,可以判断,二、三、四这三层,应该是单独配置每层一组。
不过,防范重点在会场中心那一侧的缘故,他们入侵到这个程度,还没有遇到卫兵岗哨。
韩玉梁和易霖铃分头行动,先摸出去探了探虚实。
不出所料,没有战争压力的和平年代,只是为了防范一些立场引发的渺小可能,不会真的浪费大量人力戒备森严。能看到的几个卫兵都没认真执勤,有的在闲聊,有的甚至在低头玩手机。
看来单纯的身体状况监测并不能杜绝部下摸鱼。
“单看这一层,卫兵的确都在会场那一侧。”回来之后,韩玉梁分析道,“但走廊中段的屋门外,每扇都有一人守着。如果他们中任意一人状况变化都会通报警告同层全员,可就有点棘手。”
十六夜血酒目光不悦,轻声说:“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她顺着墙边走过去,身影一闪,消失。
不一会儿,她原路返回,过来蹲下,看着投影在地上的结构图,缓缓说:“核心放置在限制器覆盖区域。我没办法直接破坏掉。”
“那东西破坏掉不会通报警示么?”易霖铃好奇问道。
“会,但在卫兵无异常的情况下,会优先通报卫兵。”十六夜血酒杀气腾腾地说,“破坏核心后,在卫兵反应过来之前,第一时间解决掉他们,就没事了。”
韩玉梁拍了拍她,“你不会真打算把地下这三层全屠了吧?说好的只杀目标呢?”
“仁慈,要在能做到的前提下。”她很冷淡地反驳,“如果放过意味着失败,我可以一个都不放过。”
“不至于,”韩玉梁摆摆手,笑道,“我再确认一遍,AI监测只会对比较明显的生理状况和所在位置变化起反应,没错吧?”
“嗯。”
“既然在那儿玩手机没事,那如果把卫兵定在原地动不了,是不是也不会有事?”
十六夜血酒看向他,“定身法?你的那种神奇武功?”
“没错。既然这个世界的科学并不承认经脉真气之类的东西,我猜,他们设计出的AI,也肯定监测不到卫兵被点穴的状况。”韩玉梁微笑道,“小铃儿,你的情丝缠绵手,没落下吧?”
易霖铃活动一下手指,蹙眉道:“我这是擒拿功夫,可比不了你那色胚武学的点穴效果。再说……这到底行不行啊?点穴真不会触发警报?”
“反正也没别的办法。”韩玉梁催动真气,双目莹润微亮,道,“他们仗着技术便利,都不走动巡逻,我先去找个落单的测试一下,不就知道答案。”
“要是失败了呢?”
“那就原路逃亡,回去从长计议。”
不等易霖铃开口,十六夜血酒抢先说:“好,你去试。”
她眼中血色蔓延,补充了一句:“失败了,就全引来,交给我。”
很显然,她并不介意让眸子中的红酒,泼洒成此间唯一的色彩。
韩玉梁收起投影,快步赶去之前就想下手试试的那条长廊。
通道很暗,唯一的卫兵保护的并不是房门,而是一个镶嵌在墙壁上的仪表盘。另一端很亮,还能听到人声,像是短短几十米,就渐变出了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不管从前还是现在,不管在哪个世界,韩玉梁都没有滥杀无辜的兴趣。
他顺着墙边缓缓靠过去,当距离已经够近,便猛地发力,猫腰前冲。
他的速度也许赶不上十六夜血酒超能力的加成,但对习惯于寻常生活的人来说,也足够快到被认为是一瞬间。
比身法更快的,是韩玉梁点穴的速度。
江湖中最肯在点穴手法上下功夫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慈悲为怀不愿多造杀伤的和尚,一种是满心欲念不舍得伤及玉体的淫贼。
前者擅长点男人,因为担心图谱触动,诱犯色戒。
韩玉梁,自然是擅长点女人的后者。
卫兵是男人。而且,他还穿得很厚,短袖军衬外,套着非常结实的防弹衣。
所以,他第一轮出手点完,才发现,那卫兵竟还能动!
不止能动,那金发碧眼模样不错的小哥,还张嘴就要喊。
不得已,韩玉梁只好将力道又加重三分,自下而上迅疾如风,逆向再点一遍。
这次,那卫兵总算化成泥塑木雕,呆滞不动了。
韩玉梁松一口气,把卫兵调转,摆成面壁思过的姿势,在双肩一拍,将封穴真气凝实,延长时间。免得卫兵身强体壮,没一会儿自行解开。
可就在这时,更亮的另一端,传来了不知道谁的大声问话。
韩玉梁听不懂,急忙敲敲手机,示意需求翻译,同时身形一矮,沿墙摸去。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障高层隐私,进到内部之后,他就没见到一个摄像头,真动起手来,倒也少了八分顾虑。
“那人说,耳机听到通报,你制住的那个卫兵心率出现异常升高。他在问,这人是不是偷偷用手机看黄片呢。”
只是这种程度的预警么……韩玉梁心中一宽,知道等不来回答必定惹人生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飞快探头一望,闪身而出。
点住这边走廊的两个守门卫兵,韩玉梁大致明白了,只要不被看到,直接偷袭点穴得手,马上送一股真气进去安定心神,不让紧张感引发心率剧烈波动,就不会引发通报。
他松了口气,不敢耽搁,快马加鞭展开轻功,转眼就将纵横交错的复杂回廊游走一遍,回到另外三人身旁。
“发现八个卫兵,全部点住了。看情况,核心没有预警。咱们赌赢了。”
十六夜血酒眼里浮现出满意的笑意,拉住他,踮起脚,隔着面罩亲昵地碰了碰脸颊,小声说:“走,把AI核心找出来,破坏掉。再把卫兵打晕绑起来,关好。”
靠穿着余烬马甲的克瑞斯汀,他们很轻松就从被制住的卫兵后脖子上的组件信号溯源,找到了那个所谓的最新科技结晶。
考虑到这东西也是纳税人的血汗钱换的,韩玉梁最后没有选择破坏,而是切断了电源。
之后,他们的计划是逐个打开房门,确认里面住客的身份,在清单上的审问后干掉,不在的和卫兵等同处理。
十六夜血酒建议统统干掉,但韩玉梁犹豫一番之后,遵从了心里那股隐隐的不安,没有同意。
大丈夫恩怨分明,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先入为主,认为他们在一个单位就一定是勾结的党羽。
更关键的是,他总觉得,要是真将北美S·D·G的高层全灭在这儿,世界上很可能会发生什么他绝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通过眼神,他意识到沙罗和易霖铃也赞同他的选择,心中更加安定。
至于十六夜血酒……她进入限制器范围后就很焦躁,不能参考她情绪化的建议。
打开两扇门后,韩玉梁吃了一惊。
他急匆匆打开了剩下所有的门。门里,都没有人。
他们迅速进去检查了一下,房间内看摆设,绝对是住人了,有一间桌上的烟灰缸已经半满,咖啡机也大都在工作。
可人都不在。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三点,这些人都不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跑去干什么了?
制服有的还在衣架上挂着,看玄关,甚至有人皮鞋都没穿,趿拉着室内拖鞋就走了。
八个卫兵以神经网络结组,就为了保护几个空屋?
他们几个惊疑不定,回到主通道附近,商量是尽快下去解决负三层的卫兵,还是冒险去更深入的非居住区看看情况。
“分头行动吧。”没有多少时间可耽误,扮演了几天一家之主的韩玉梁,当即拿出了应有的气魄,沉声道,“十六夜,你跟我下去,解决负三层的卫兵,小铃儿,你跟沙罗往其他区域探索一下。遇到卫兵就撤。如果没供电,也不用再看了。有情况,咱们通过余烬联系。”
“好。”
二十七分钟后,韩玉梁搞定了负三层的卫兵,并确认距离拔电核心最近的房间里,一样没有人。
不到半分钟,耳机里就传来了余烬的报告。
“负二层供电区域检查完毕,未发现任何目标。他们找到供能系统,我已成功入侵部分。负四层非居住区的主会议室此刻正在工作中,且有远程连线,推测目标们在那里开会的可能性高达99.71%。”
半夜三点开会?
韩玉梁一脑子问号,甚至都顾不上问一句,那个99.71%的精确数字是怎么算出来的……
第668章 深夜的会议
用了五分钟,韩玉梁搞定了负四层的卫兵组,顺利给最后一个中控核心拔掉了电源。
至此,全部地下开启区域的安保力量都已经被解决,仅剩下那些大功率临时限制器,因为连接着其他地方的报警系统,不能强行断电或破坏。
但这次行动的主力本来也不是十六夜血酒,韩玉梁、易霖铃都不受那东西影响,只是觉得气息略有滞涩。沙罗的感觉更明晰一些,不过实力依然能发挥出九成以上。
这让十六夜血酒显得有些沮丧,抬起手握了握拳,手套内表面摩擦出咯吱的轻响,小声说:“这就是,过于依赖特异力量的结果吧……”
易霖铃凑过来,搂住她轻声道:“谁都有弱点,姐姐的能力要靠这么复杂的科技产物才能勉强压制,比我们可强多了。”
十六夜血酒没有应声,而是轻轻抚摸着胸腹之间。
手术后的伤口在那儿。
她用能力强行加速了复原过程。此刻进入到外部限制器范围内,伤处就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是在提醒她,别忘了,你本可以不挨这一刀。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已经在逐间开门的韩玉梁。
“不是说不用过来么?这边限制器功率开得更大,你去远处休息吧。”韩玉梁拎着一个本子走了出来,“找到不少好东西,看来这一层住的官儿最大。”
不光职位高,办事也粗心,住处打开的便携电脑没关,也没有设置自动锁定,说一句毫无安全意识也不为过。
短短几分钟,一大堆机密资料,就顺顺当当转移到了韩玉梁的手机,并通过克瑞斯汀备份到了事务所的服务器中。
其中比较有用的情报,顷刻间筛选完毕,经由余烬转达给他们。
住在这个地下设施中的北美S·D·G参会人员共计17名,其中高层官员5名,助理及副官5名,另有7名各线条的中高层管理者。
韩玉梁和十六夜血酒锁定的6个目标,4人为随行副手,2人为高层执行岗,此刻,都在负四层办公区开会。
余烬可以从那台忘关的电脑侵入封闭的内部网络——各地S·D·G使用的系统中都有不同型号不同版本的余烬,克瑞斯汀拿着权限进去,比回家还轻松自如。
但会议室内的情况,竟然无法全盘掌握。
目前能了解到的,就是他们分成了两批,在相邻的两间屋子中同时进行两场会议。
会议对外连线,但全部数据都进行了高度加密,走的信道也不是地下设施自带的网络,克瑞斯汀无法直接截获。
十六夜血酒烦躁地拍了一下大腿,细细的眉毛快要拧到一起,“这种时候,开远程连线会议,到底在说什么?韩,余烬破解不了,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韩玉梁想了想,道:“咱们都已经把卫兵搞定了,为什么还要像黑客一样坐在这儿用电脑解决问题?我记得好像有谁说过,破解密码的最快手段就是拿把刀架在脖子上逼问吧?”
十六夜血酒抬手摸了摸面罩,“这些人,不容易审。”
“那就算了。”韩玉梁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不能本末倒置。咱们来这儿的目的,是杀了那些给傲慢通风报信的人,免得下次追杀那个混蛋又有内鬼捣乱。他们的会开的是什么,很重要么?”
易霖铃惊讶地看着他:“小贼,你都不好奇的么?”
“好奇那些干什么。大人物勾心斗角,几时考虑过下头的人。说的事儿能和咱们有什么关系?”韩玉梁目光渐冷,不屑一哼,道,“我多听一句都嫌恶心。”
他也算是在相府千金家的闺房中过了一段逍遥日子的,高高在上的人,不管是异界当下,还是旧世曾经,总有些骨子里的东西,不会改变。
“和你们无关,但,可能会和我有关。”十六夜血酒眸子中的红色变暗,也不知道,是不是受限制器影响的结果,“或者该说,很可能和白天的会议有关,和我之前发现的,新变异的怪物有关。我就是想不出,他们为什么在这个时间开会。”
韩玉梁忽然想到了跟家眷们远程约会的美好时光,脑中灵光一闪,道:“远程开会,肯定有连线对象。他们选这个时候开会,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另一端的人,只适合这个时间呢?”
易霖铃目光一凛,问道:“这会儿华东是几点?”
韩玉梁调出约会用的软件看了一眼,“下午两点多。如果从那边的中午开始开会,这个时间是不是就很合理了?”
“东亚S·D·G的管理层几乎都到了这边。韩总长也在另一个会场。他们联络那边,要找谁?”十六夜血酒用力揉了揉眉心,烦躁地说,“我讨厌思考这些事。烦死了。”
“那就不思考。”韩玉梁捏了捏拳头,“一起去做点更适合咱们的事吧。”
把看起来有用的东西全部装包,让余烬清理完数据入侵痕迹之后,韩玉梁一马当先,带着另外三个直奔办公区还在使用的那两间会议室。
开会的地方也有一组卫兵,但人数只有四个,核心在其中一间会议室里,有监测者照看。
但意义不大,四个卫兵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显然对限制器的效果很有信心,一样是聊天的聊天,发呆的发呆,都没敢玩手机,大概是知道上司就在身后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
韩玉梁轻轻松松搞定他们,把四个卫兵照旧弄成面壁罚站,这才示意易霖铃去守着较大会议室的出口,运功打开了另一边较小会议室的后门。
看来会议已经进行了很久,里面绕着大圆桌坐开的参会者都已经不怎么讲究形象,大都靠着趴着,有一个好像还已经睡着了。
让他们这么不讲究的原因也很简单,会议连线只有音频通讯,双方都看不见对面具体在干什么,就是一边抠脚挖鼻屎在腹股沟搓泥,一边开会也没问题。
既然如此,韩玉梁不需要担心暴露的问题,暗自一笑,闪身而入。
最靠近后门的那人反应也最警觉,猛一回头,就张嘴要叫。然后,他保持了那个姿势大约两秒,就软软倒下,失去了意识。
七个人,五秒。
韩玉梁满意地欣赏了一下歪七扭八的成果们,看向幕布上不断出现的文字翻译。
对面果然是东亚邦那边的人,而且为了安全性没有使用人工翻译。
双方都掌握了一些对面的语种基础,所以屏幕上就只有辅助理解用的智能自动翻译。幸亏这些翻译内容,让韩玉梁能看到一些还没消去的记录。
他懒得从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中找有效信息,直接拿出手机,把屏幕滚动拍照,留下图像记录。等将来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你们那边怎么不说话了?睡着了吗?”通讯器里传来明显处理过的假声,“肏,都他妈醒醒!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睡得着?”
韩玉梁扭头冲沙罗招了招手,向屏幕那边使了个眼色。
沙罗略一犹豫,调整了一下嗓子的肌肉,用标准的北美西部口音说:“抱歉,这边的翻译系统出了一些问题,刚才的关键部分,长官们没能理解。现在已经调试好了,可以重新提炼一下要点吗?”
“什么要点?不就是掰扯半天信不信的事儿吗?你们再他妈嘴硬,周五韩心络把证据抽你们脸上,有你们叫疼的时候。妈了个屄的,最烦你们这种头铁脖子硬,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傻屄玩意。”
那人骂骂咧咧抱怨了几句,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问:“不对,你是谁啊?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话?你们什么时候叫进来个女的?其他人呢,让其他人开口!”
韩玉梁低声道:“随便拖一会儿,我去收拾隔壁那帮废物。”
沙罗踩着地上瘫倒的中年男人,笑了笑,面不改色地说:“长官们觉得会议太久无聊,有的上厕所,有的抽烟,有的睡着了。我是专门被叫来的助理,负责记录剩余的内容。以免在阁下冗长的废话和脏话之后,漏过你嘴里难得那一点点有用的东西。”
对面的声音瞬间阴沉了下来,“少给老子瞎扯蛋。你不是奎因斯的人。说,你是哪儿来的?劫持我们的会议信号,不要命了是不是?”
沙罗很自然地换回汉语,直接交流说:“呀,被你发现了。先生的直觉可真是敏锐呢。我们信号劫持得神不知鬼不觉,你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这儿没女人说话的份儿。”对方的语速迟缓了很多,不知道是在斟酌,还是在想对策,“不管你和你背后的组织想要什么,我提醒一句,你们惹错人了。现在,我给你十秒钟,把信号还回去。我就当这是个有趣的恶作剧,看在你们技术的份上,以后说不定可以给你们介绍点灰色买卖。听明白了吗?人要懂得知足。”
“听明白了,您数吧。”
“很好,我喜欢聪明人。”对面哼了一声,开始倒计时,“十、九……”
“一。”韩玉梁压着嗓子接口,笑道,“数完了,我们不还。你准备怎么着啊,傻屄。”
沙罗扭头看他,用眼神传达了一下疑惑。
韩玉梁比个拇指,示意她放心,隔壁已经搞定。只可惜运气不好,那边的更高级别会议恰好结束,不存在信息记录,什么情报也没拿到,只剩下十个被干晕的男人,在躺着等他们处置。
对面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播音器里传来很惊讶的声音:“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信号没有被劫持,你们就在那儿?”
“问人是谁之前,应该自报家门吧。还是说,都已经退居二线了,觉得职位拿不出手,羞于开口啊?”
韩玉梁对政坛勾心斗角的确不感兴趣。但这不意味着他傻。
东亚邦那边韩心络一派已经掌权上台,偷偷摸摸在下面搞小动作的,不是正面竞争失败的丧家之犬,就是退了休还不肯安分等着进骨灰盒的老不死。
能跟北美S·D·G顶层掌权者秘密联系上,显然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这次,对面沉默了更久。
然后,通讯被单方面强行中断了。
韩玉梁看十六夜血酒没过来,敲敲耳机,轻声道:“追查到什么没?”
克瑞斯汀失望地回应:“没,再晚断开几分钟,差不多就能锁定详细地区了。现在……只知道两个会议室连线的对象并不在一起,这个会议室的对象在东北特政区中心城望春,另一个会议室的对象倒是在华京。”
“算了。我不适合调查这种级别的事儿。你自己找个机会汇报给韩心络去吧。”他低下头,从昏迷的人中挑出了四个副手级别的目标。
在他心中,包庇想杀他的人,和想杀他是同一个等级的仇。
只不过比直接动手的人罪肯定要轻些,而且,韩玉梁不想耽搁太久。对面强行中断了通讯,显然已经确认这边出了问题。保不准动用人脉一联系,随时可能来救兵。
于是,他给了那四人一个痛快,顺次扭断了他们的脖子。
把尸体跟幸存者背对背绑到一起,丢进角落后,韩玉梁松了口气,道:“走吧,隔壁姐儿俩估计都等无聊了。赶紧解决了那两个大官儿,回去继续找傲慢。”
沙罗点点头,把会议室电脑的硬盘拆下来塞进包里,跟着他离开了房间。
韩玉梁才迈到隔壁会议室打开的门口,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隔着面罩,都清清楚楚。
他暗道一声糟糕,急忙冲进屋内,“喂,不是说委托给我的么!”
十六夜血酒蹲在血泊中抬起头,面罩遮挡的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眼里的赤色光芒,比地上的猩红还要刺目。
她摘下面罩,笑了笑,说:“这人身上有限制器的开关,我关掉了。那么,我可以自己来。”
那个拿开关的人,毫无疑问是屋里最倒霉的。韩玉梁回旁边屋里说了几句话,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被十六夜血酒拆成了一地零碎,但中间的大件还没死透,仍奄奄一息在哼唧着什么。
这边一共十位参会者,还囫囵个儿活着的,就只剩下面如土色在角落筛糠的一个。那人头发泛白,年纪看着已经不小,脖子被易霖铃掐着,嗝都打不出来。
其余九个,除了掉落满地零碎的那个还有口气,都已经死透了。
剩下那位,十六夜血酒显然也没打算留活口。
她没再戴上面罩,就那么露着脸走过去,冲着易霖铃微微一笑,“妹妹,把他交给我吧。”
易霖铃吞了下口水,瞄一眼韩玉梁,道:“姐姐,你也说了,这可是北美S·D·G的总长,你……是不是再考虑下?”
“嗯。”十六夜血酒点点头,伸出手,接替易霖铃,握住了那人的脖子。
虽然她没使劲儿,但被握住的总长大人,显然抖得更厉害了。他浑浊的蓝眼瞄了一下对方手里沾满血的匕首,裤裆里顿时传出一股骚臭。
“妈妈,来帮我,问他几句话。”
听到十六夜血酒的呼唤,沙罗用眼神征询了一下韩玉梁的意见,快步走了过去。
那人喘息着,勉强摇了摇头,用口音浓重的汉语说:“直接说吧,不用翻译。大劫难,我在东亚基地服役过。我实在没想到……你这个怪物会突然出现在这儿。总长小姐终于被她的女性思维冲昏头了吗?”
“哦……难怪你能跟那边退休的人搭上线。”韩玉梁走过来,替没多少开口意愿的十六夜血酒问道,“说吧,那边和你串谋拖韩心络后腿的人是谁?”
“你是谁?”那人明明还尿着裤子,可一跟韩玉梁这个不认识的人说话,就不自觉端起了架子,白眉毛下面的眼神都犀利了几分。
“十六夜小姐的助手,临时爸爸。”
十六夜血酒扭头看了看他,手臂也没见动作,众人眼前就有一道寒光瞬息闪过。
俘虏的脸上,立刻翻开了一块血淋林的皮。
她盯着那人的眼睛,语气冷冽,毫无温度,“爸爸问,你就说。”
那人见了鬼一样瞪圆了眼,“你什么时候多了个爸爸?”
呼!
这次闪过的寒光都带起了风。
啪嗒,地上掉下了两根皱巴巴的指头。
那人的五官顿时因痛苦而扭曲,但硬是忍住了没有叫出声来,满脸冷汗,“我怎么都要死,为什么说?”
“死法也分很多种。”韩玉梁让开位置,方便那人看到他身后的修罗地狱,“是死的完整一点痛快一点,还是死成那样,你自己选吧。”
那人盯着韩玉梁的眼睛,忽然笑了,“她敢,因为她觉得这世界很快就又要离不开她那样的怪物了。你呢?你也是某个漏网的怪物吗?知不知道你们做的事,可能带来比大劫难还要可怕的后果!”
“不知道。”韩玉梁淡淡道,“我就知道,不杀了你,我以后很难有安宁日子。毕竟在你眼里,我们都是怪物嘛。”
“我曾经很努力把你们当成同胞……”那人不知道回想起了什么恐怖的记忆,眼神都变得涣散,“可你们不是。你们是人形的怪物,你们和怪物才是同类。蛰伏了这么多年,现在,你们终于忍不住了,对吧?不光要杀不肯跟你们同流合污的傲慢女士,连我们……都要处置掉了吗?大家辛辛苦苦假设起来的新世界,终于还是让你们失望了?”
他的脸部肌肉剧烈地抽动着,声音变得嘶哑而低沉,跟着,他猛地一口痰吐在韩玉梁胸前,大笑着换回母语,说了一大长串话。
沙罗叹了口气,轻声帮忙翻译:“他说他什么也不会告诉咱们,咱们想让他怎么死都可以。”
“他说得挺多的,你这是漏了多少啊……”韩玉梁无奈道。
沙罗想了想,说:“我正在考虑有多少没意义的脏话不需要翻译。”
“脏话都不需要。只说重点好了。”
“嗯……他还说,人类终将胜利,这世界,绝对不会交给可恶的怪物。”
这时,那人忽然激动地大喊起来,而且,内容他们又能听懂了:“十六夜!十六夜!你这怪物,来杀了我啊!你们不是早就想这么干了吗?来吧,来啊!十六夜血酒!”
沙罗眼神一变,忽然抢上一步,飞起一脚踢在那人胸口,同时握住他的手腕一捋,从掌心抢下了一个小小的通讯器。她摁下闪烁着光芒的开关,扭头说:“这家伙偷偷恢复了之前的连线,他是故意把你名字喊出来,想让对面留下证据。”
十六夜血酒拿过那个通讯器,摁了一下,看到上面的红灯闪烁几次转绿之后,拿起来凑到嘴边,冷冷地说:“是我,十六夜血酒。NP-01基地A级卫士,代号,惊惧死神。已依照《紧急变异防治令》许可,对可能导致怪物增生的异常个体,进行区域性清除。对此执行方式有异议,请在三个工作日内向适格者对应主任研究员提交书面申诉。以上。”
说完,她猛地攥拳,捏碎了那个很有古早气息的通讯器。
那张本来生动活泼了不少的脸,又恢复成精致人偶般的淡漠,如古井无波。
“走吧。”韩玉梁知道她心情不佳,伸手过去,犹豫一下,从拍肩换成了揉头,笑道,“想吃什么?路上爸爸给你买。”
易霖铃撅起嘴,故意撒娇道:“偏心!我也出了力,我也要。”
沙罗克制着参与进去一起闲扯的冲动,冷静地说:“尽快撤离吧。S·D·G的应变速度不是特安局那种机构能比的。特战队员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韩玉梁一个箭步过去,拎起在地上装昏的北美S·D·G总长,笑道:“要走了,说再见吧。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么?”
“我……你们……”
“算了,一听你的声音就烦。”韩玉梁一拳打出,轰在那人胸膛。喀嚓一声,筋骨尽断,皮肉贯穿。
他甩手一丢,胸口露出一个血洞的男人撞在墙上,摔落下去,喷涌的猩红,挂满了会议室的内壁。
十六夜血酒看着韩玉梁,说:“那人不在猎杀名单上。”
他哈哈一笑,道:“你帮我杀了两个,我杀一个回礼,还欠你一个呢。再说,都被骂怪物了,不留下点怪物的痕迹,怎么好意思。”
说着,他抓起椅子一甩,附上磅礴内力,将对面墙壁轰的一声装出一个大坑。
沙罗拍拍脑门,无奈地说:“你们确定还要在这儿破坏场景,不撤离吗?”
韩玉梁又砸出几处裂缝,等克瑞斯汀把这边会议室的所有资料都复制完毕,甩甩手,笑道:“走,爸爸请大家吃宵夜。”
他过去抓住十六夜血酒的手,握住,拉紧,柔声道:“小琪撒,心情不好,就多跟爸爸聊聊。杀人灭口什么的,就算了吧。”
十六夜血酒安静地走出几步,啧了一声,把匕首插回腰后,嘟囔了一句。
“我要吃马卡龙。”
第669章 轩然大波之后
半夜四、五点,韩玉梁买不到马卡龙。
作为爽约的赔偿,早晨六点多,在离开的那条船上,他连着让十六夜血酒吃了三管“鲜奶油”,两管夹心派,一管直接注入到了那小小的嘴巴里。
也许是性欲的满足成功转移了杀意的昂扬,之后的航行中,十六夜血酒总算恢复了待机节能的状态,跟易霖铃一起站在船舷边,望着无垠的碧蓝,静静发呆。
太阳懒洋洋地爬到最高点的时候,韩玉梁离开舱房,叼着吸管嘬了满满一大口冰可乐,走到十六夜血酒身边,道:“收到余烬给你发的消息了吧?”
“嗯。”她盯着海面下游鱼的影子,“没想到,傲慢又回去了。”
“她可能觉得,咱们也想不到她敢回去。”韩玉梁轻轻叹了口气,有种被小瞧的感觉,“或者,她知道在南美S·D·G的势力范围内,其实更安全。”
“不会再有那种事了。”十六夜血酒眯起眼睛,“我不会再相信他们。”
“对了,”韩玉梁想到了之前的话,问道,“你的代号到底是什么啊?红酒还是惊惧死神?”
她慢悠悠地回答:“红酒其实是我的出击纹章。以前年纪小,觉得很帅气,印在战斗服上的。后来……因为一些事,就登记成红酒了。”
“听起来你还是喜欢以前的。”
她点点头,“我越来越觉得,好像只有以前的生活,才适合我。”
韩玉梁拍拍她的头,指了指后面,“这样一起生活的日子,就不适合么?”
易霖铃端着生鱼片大呼小叫请他们去吃,沙罗戴上墨镜靠着躺椅似乎已经睡着。
他们走过去,就像是开游艇出来度假的一家四口,仿佛从上午开始的巨大波澜,都与他们无关……
所有正在南美邦进行的中高层会议都宣告暂停。
北美邦议长宣布全境进入紧急状态,警署、特安局、防卫队及S·D·G全部成员取消休假,特遣小队前往圣像城即刻展开调查。
新闻没有对外公布具体的死伤人数,只声称北美S·D·G总部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恐怖袭击。
上午十一点,一家原本以报道娱乐花边为主的小报忽然公开了命案现场的近距离高清照片,引发了爆炸性的转发和讨论。连远在大洋彼岸的摇滚歌手出新唱片,都被例行淹没在热度的洪流之下。
流言蜚语,在互联网的信息海洋上,以燎原之势迅猛增长。
以世联暗地里信息控制的能力,很多讨论话题的爆发显得极度异常。
更异常的是,下午两点多,极其惊悚的爆料出现在网上。
一家东欧邦的大型公共媒体以专题报道的形式,介绍了发生在北方雪原荒野调查团身上的离奇惨剧。
那正是十六夜血酒去亲自处理的事件,此次被当作证据带来会场,试图警告其他S·D·G总部,小心怪物再次降临。
专题内容中并没有明确提到怪物和大劫难,也没有进行任何刻意或暗示性质的引导。参与联合报道的,还有全视之眼的招牌记者,不管是可信度还是专业性,都无可挑剔。
但那依旧引发了巨大规模的,关于怪物是不是要重新来到这个世界的讨论。
在许多年纪大的普通人心中,大劫难的恐惧只是被时光的尘埃深深埋藏,并没有消失不见。
这场飓风,吹掉了所有的浮尘。
人们忽然发现,血淋淋的伤口,只是因为记忆的模糊而总被忽略,其实,根本不曾愈合。
全球各地的舆论,都被狂猛的暴风席卷,拖入根本不可能有结果的漩涡。
面对暴风,大多数人本能寻找安全的地方躲避。但依然有人,觉得可以趁势而起,捞一笔可以换到大量油水的人气。
短短一、两天的功夫,各大语种的主流网络媒体中,就出现了无数抱团取暖的“阵营”。
有人宣称大劫难不过是世联骗局,为了从民众手中夺取更多权力;有人认为怪物是万恶的影视圈资本巨擘暗中推广的产物,目的是在近几年整合超能英雄系列、假面骑士系列等作品的世界观,打造全新圈钱宇宙;有人洋洋洒洒数万字,试图论证怪物和适格者的网络传言多么可笑多么不堪一击多么不符合科学原理,顺带踩一脚高达那种大型机器人设计上有多么愚蠢;有人做视频写文章科普世界末日应该准备哪些东西来提升自己的存活率,并宣传了一波最近网站连载比较火热的几本同类型小说。
此外,还有一小波有大毅力的人,和以往一样,坚持自己的观点,认为地球是平的。
当然,那和此事无关,但他们一贯如此,从不在意这个。
和过往类似的网络狂热一样,信息狂潮铺天盖地,现实生活,则大体上依然风平浪静。
十六夜血酒联系了东亚邦的同事,还跟法丽雅连线认真聊了片刻。从对面的反应来看,北美S·D·G总长临死前的情报透漏,暂时还没有造成什么直接后果。倒是跑去实地办案的特遣小队,根据现场环境认定案件有超能力者参与,已经发函申请各地S·D·G配合工作,给出所有幸存强化适格者案发当时的不在场证明,及强度C以上的改造特战队员的行程信息。
根据规定中有关的回避条款,适格者和改造过的特战队员都不能直接参与案情,十六夜血酒也没办法打听出,东亚S·D·G总部具体给出了什么回复。
唯一有价值的情报,是听富坚奈保子说,连鹰不知道为什么被要求配合调查,那边的安保工作一下乱了套,害得她需要尽快飞过去接手。
十六夜血酒想了半天,伸出白生生的小脚丫子蹬了旁边眯着眼的韩玉梁一下,“你最后杀人砸墙,用那么大力气,是不是故意的?”
韩玉梁挑了挑眉,笑道:“你猜。”
他当然是故意的。
适格者中能直接造成那么巨大物理破坏的人并不多,破坏完还不留下超能痕迹的更是少之又少。那么,在知道连鹰此行重点工作是保护韩心络的情况下,拿这位便宜舅舅做个障眼法,给对方的侦察工作添添乱子,韩玉梁非常乐意。
而且十六夜血酒的身份已经暴露给了对方,依照此前的搭档次数,连鹰早晚都要受到怀疑,不如干脆就让他背了锅。
反正,除非连鹰当晚恰好春心萌动出去嫖了一夜羞于承认拿不出证据脱罪,不然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真有……倒也不打紧。
在怪物出现再临征兆的当下,连鹰那样可以冲阵以一当百的人肉坦克,就算真犯了什么惨绝人寰的弥天大罪,世联那些怕死的高官也一定会保他活到所有怪物死绝之后。
比较可惜的是,从那个地下设施没有搞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情报。绝大部分数据资料本身就可以通过余烬现在的高权限搞到,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沙罗拆下来的电脑硬盘中存在的一段音频缓存。
那是会议的一部分,但只有一小段,很不完整。能听出来,他们在讨论的是如果怪物真的“复活”,新一次大劫难的苗头,会不会导致某些人被追责。
这其中的逻辑韩玉梁没盘明白,只能猜测,他们担心的也许是怪物出现,正规军败退,需要适格者拯救世界,大家才发现数量不够,一追查,发现有群政客为了争权当年搞死了一大批英雄,于是怒气勃发,活着的拉出来审判,死了的把骨灰撒进粪坑。
对那种梦想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耻辱柱无疑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此外,音频中北美S·D·G的人曾屡次提到一个名字——希恩先生。
根据他们汉语发音的蹩脚程度,韩玉梁认为,被提到的人应该是辛七辛先生。
但他们要求辛七做什么,或者被辛七要求准备做什么,都还是未知。
不知道,韩玉梁也懒得深思。
十六夜血酒这个局中人都不急,他急什么。
有这时间,他更愿意好好布局,早点解决掉傲慢这个最大的隐患,然后回家,把莉莲和她派过去的杀手一个个揪出来,清理干净。
正如他先前所说,谁打算在他后院放火,他就烧死谁。
十六夜血酒之前申请的击杀许可,韩心络早就已经签字通过,甚至还贴心地表示可以远程提供临时外部限制器来辅助他们动手。
但被韩玉梁拒绝了。
他明确发现,十六夜血酒一进入限制器的范围就会存在生理不适。
而这次对傲慢动手的主力就是她,韩玉梁可不愿意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傲慢的能力来自天平,要是没第一时间让她丧失战斗力,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虽说下船之后,没有南美S·G·D的基地可住,也少了军机接送,可袁大小姐并不会错过这个拉近感情的好机会。加勒比海岸小镇即使不在她的势力范围内,凭“天火”能全球投送雇佣兵赚钱的本事,帮他们接近目标找个临时据点,易如反掌。
他们依然扮成了一家四口,父母带着姐妹俩,于11月7号傍晚,入住了小镇东边的海景度假酒店。
至此,他们与傲慢之间的距离,仅剩下最后十七公里。
“怎么了,觉得紧张?”陪易霖铃洗完鸳鸯浴出来,韩玉梁站在露台躺椅边观察了一会儿十六夜血酒的表情,坐下去轻声问道。
“不是紧张。”她抚摸着胸腹之间已经痊愈的手术刀口,“而是,很奇怪的,不好形容的心情。”
“哦?愿意跟我说说么?”
她扭过头,眼神染上一丝落霞色的笑意,“我没有妹妹那么奇怪的性癖,爸爸不用扮演得这么认真。”
你一个在活人肚子里给肠子打结能兴奋到湿透的小变态,就别说人家恋父奇怪了吧?
韩玉梁压下肚子里险些冒出口的话,柔声道:“你可以当成,我在关心一起出战的搭档。”
十六夜血酒抿了抿唇,暂时没有说话。
韩玉梁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拿出来,就看到上面克瑞斯汀没忍住给他发来的信息:“我现在怀疑叶春樱也有严重的恋父情结。”
“啊?”他回复了一个表情图,上面画满了问号。
“骆希悠以前就经常这样关心漂亮的女战友。”
他懒得回,直接收起了手机。
十六夜血酒恰好垂下眼帘,开口了:“韩,我以前……总是思考得很少。我习惯于找一个信任的对象,听从他的指引。像是,我的主任研究员,后来的贪婪,再往后的韩心络,连鹰,法丽雅……再到你。”
“我很荣幸。”韩玉梁摸摸她的头,把海风吹乱的发丝拂顺,“谢谢。”
“我不愿意思考,不是因为懒。是因为害怕。我总会担心,想得太多,就可能变成怪物。”她抬起腿,举高手,对着清冷的月亮,“我不在乎别人说我是怪物,但我不想变成真正的怪物。”
“我相信你不会。”韩玉梁正色道。
“我已经浑浑噩噩生活许多年。已经习惯,偶尔任性一下,大多数时候,安静地享受我应得的一切。”她放低手,张开五指蒙在自己脸上,“奈保子有一次跟我说,她怀疑我从获得能力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再长大过。我知道,她说的不是身材和外表。我觉得,她说的很对。”
韩玉梁笑了笑,戏谑道:“那糟了,我动不动就跟你做大人的事,要被抓去判刑了。”
她的唇角勾起可爱的弧度,“那种时候,我才比较愿意做大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你这次帮我介绍的手术,让我见到了几个熟面孔,也让我……知道了一些不知道的事。”
早就预料到去找袁淑娴会有这方面的风险,韩玉梁也没追问,只是柔声道:“不管怎么说,知道得多,总不是坏事。”
“所以我在想,傲慢……如果那真的是我认识的傲慢,她沦落到在地下世界做杀手,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到底……凭什么?”
他屏住呼吸,觉得自己正在接近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干笑道:“要是你都不知道,那我更不可能知道,对吧?”
“韩。如果当初选错的是我,我也被抹杀掉,这个世界,就不会记得我了。对吧?”
“对。”
“如果我被那样对待,但最后幸运活了下来。我……会怎么想,怎么做呢?”十六夜血酒闭上眼睛,轻声说,“我一直在思考这样的事,结果,就是我此刻无法形容的心情。”
韩玉梁略一思忖,道:“你是不是想跟傲慢谈谈?”
“嗯。但是,你想要我第一时间就杀死她。”
“如果你能确保她不会给你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我不介意你跟她谈谈。”他很认真地说道,“一般来说,想杀我的人我都不愿意放过。但总有些特例,比如,自觉是为了正义的女侠,比如,拿钱办事和我并没有仇的杀手。你看沙罗,现在不也好好的?”
“因为是美女吧。”
他笑了笑,没有否认,“对,小头影响大头嘛,不丢人。傲慢的模样我虽然看不上,但她如果愿意好好跟你谈谈,顺便交待到底真正委托她来杀我的人是谁,我可以不再跟她计较。反正她下手,还帮我赚了一大笔足够财富自由的钱。她当杀手这么多年估计都没赚到这个数。”
十六夜血酒睁开眼,眸子里是两片清澈的碧蓝,“她认识我。她应该不会愿意跟我谈。”
知道她的意思,韩玉梁笑着一拍胸脯,“那我来替你和她谈。你在暗处掠阵,她要是忽然对我动手,咱们再解决她。如何?”
“那样,你会有危险。”
“不要紧。她那个气运调整,暂时拿我还没有办法。我这人艳福齐天,洪福也不差。你大可放心。”
十六夜血酒沉默了几十秒,缓缓点头,“好。让余烬保持咱们的联系。我在暗处,接应你。”
说定这件事后,她的情绪明显好转了几分。
坐在一起待了一会儿,十六夜血酒忽然说:“袁淑娴,是你的旧情人吗?”
“是。不过是很旧很旧的那种。嗯……我跟她露水情缘的时候,她还正当双十年华呢。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她很厉害。有机会,希望跟她见面好好聊聊。”
“会有的。”韩玉梁想了想,道,“不过暂时她应该没什么时间。以后吧。”
袁淑娴一直都是个非常小心的人。十六夜血酒的限制器已经被解除,但还要在S·D·G工作,那其中存在的可能性,就一定会让她在各方面谨慎很多。
想必,在她能完全信任十六夜血酒之前,不会再给她类似漫展上那种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了。
时候不早,韩玉梁起身道:“回房休息吧。明天看看余烬怎么规划一下,让咱们能跟傲慢当面谈谈。”
“不用强求。”十六夜血酒拉住他的手,真跟个乖巧女儿一样跟在他身边,走进屋里,“安全第一,真的没机会,我会帮你杀掉她的。”
月升星移,万籁俱寂。
韩玉梁坐在沙发上练了会儿功,摸出手机,例行和家中连线。
托十六夜血酒无差别屠了一堆高层的福,这几天北美S·D·G的办案方向完全没有考虑过他们结下私仇的可能性,也没跟佐伊的失踪联系到一起,就是在一门心思针对幸存的适格者,尤其是那些登记在册后又离开了世联管辖的失踪人口,全部被列入紧急追查名单之中。
所以叶春樱、许婷她们也都没了前两天的紧张情绪,能说说笑笑顺便谈一下事务所那边的情况。
为了安全性,韩玉梁这段时间的手机信号全部交给了克瑞斯汀筛选转接,对外公开的工作号码索性直接跳转到了事务所那边。
所以算是积压了一些信息,在等着他彻底平安无事之后转告。
其中比较重要的两条,一个是来自汪媚筠。
赶去华京想要赚大钱的杀手中,出现了比较棘手的麻烦。
倒不是说对方本领多么高强,而是纯粹比较没有下限。
那是个混迹在世联管辖区边缘的小杀手组织,出道没两年,成员比较年轻,有年轻人的冲劲,也有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还有年轻人热血沸腾的义气。
他们中的两个成员被赏金诱惑,又想扬名立万以后做大生意,就跑去调查了汪媚筠上下班的通勤路线,准备伏击。
汪督察在黑街那种地方都混得游刃有余,岂会被这种废物干掉。
于是,袭击特安局督察的两个杀手都被逮捕。
可之后,他们的党羽,那群有点小本事,觉得很讲义气,但唯独没有良知的年轻杀手们,想出了非常没下限的办法——以汪媚筠的家人威胁,要求她释放被抓的两个同伴。
汪媚筠有个大家庭,但遇到这种事,需要她操心的人其实不多。
汪邺商还没退休,老当益壮,轮不到她管。
汪夫人是娴静居家的小主妇,家里有保姆照料的情况下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是在中心区住宅被杀手突袭出了岔子,整个华京警署、特安局的工作人员就可以集体辞职谢罪了。
汪梅韵自保能力本就不弱,最近还一直被金主绑定拉着跟荒野调查团一起满世界跑,快被折腾成亚马逊丛林女战士。
汪眉薰则趁着没课出门旅行采风,顺便找温暖地方猫冬。难得的自由生活,她跟父母报平安时候都不愿意说又到了哪儿。
上面这姐妹俩,汪媚筠都找不到人,别说杀手了。
所以需要担心的,也确实遇到问题的,就是还在上学的那对儿双胞胎姐妹,汪盼梓和汪黛紫。
那次袭击,负责接送的司机受了轻伤,姐妹俩不得不在家闷了三天没去上课。之后,汪媚筠就只有派遣人手进行安全防护。
但问题是,那两位长着天使面孔的双胞胎,实际上是不折不扣的孪生恶魔。初生牛犊不畏虎,被杀手盯上完全没在怕的,整日以恶作剧安保人员为乐。
除了引来下头人的不满之外,还被敌对派系的议员盯上,保不准就要飞来个公器私用的帽子。
于是汪邺商只好出钱雇佣保镖。
不久,汪媚筠拿到线报,说杀手打算从学校内部下手。具体情况暂时还需要调查。
她就打算安排个身手好的熟人过去,在学校里当当保镖,等杀手全部落网。
目前在学校内担任实习体育老师掩饰身份的保镖,是沈幽。但因为不能染发不能抽烟不能戴首饰等一系列规定,她跟汪媚筠的友情正随着任务执行时间的延续而迅速跌向谷底。
汪媚筠的意思是,如果韩玉梁回去后不忙,就过来替一下沈幽,算是接个委托,顺便跟她叙叙旧,度个假。
韩玉梁对此没什么意见,只不过回复的时候专门说了一句,他回去至少要在家待一周才出门,不会第一时间出发。
最近总在和十六夜、小铃儿玩乐,他也确实有点怀念汪媚筠那成熟妖娆,丰满多汁的肉体。
另一条消息,则来自一个韩玉梁没想到的人。
前基地A级研究员,手下曾管理过天平和傲慢的功勋——齐修平。
他的附言也相当简单,只有两句话,和一组手机号码。
“我知道你要找谁。我在库库塔斯等你,到了打我电话。”
库库塔斯,就是韩玉梁此刻所在的小镇。
第670章 前主任研究员
给十六夜血酒解除限制器的事情,韩玉梁跟家里商量过。叶春樱、许婷和任清玉都知道十六夜血酒之前的实力,虽然想象不出解除限制后她能到多强,但总之,她、易霖铃和沙罗都在,总不能让韩玉梁畏惧一个文职研究员。
所以没谁反对他们见面。
韩玉梁自己也很有动力。和齐修平见面,如果能套出话,甚至是逼问出一些有用的情报,那他就不用冒险去跟傲慢交流,可以直接动手了。
虽说齐修平社会地位很高,即使退休了,那些前头衔拿出来一样很吓人,但……韩玉梁连北美S·D·G现任总长都一拳轰烂个洞,真抓住他来个私刑逼供什么的,毫无心理压力。
他看看表,决定先休息,第二天一早再跟其他人说,然后联系。
库库塔斯是位于南美邦南加勒比特政区中心城库尔塔东北的一座小镇,按照东亚邦那边习惯的划分方式,可以叫做有商贸职能的港口工业区。
划分归划分,这边的人过惯了闲散日子,靠旅游业就足够吃喝玩乐,没什么辛勤劳动的积极性。周一早晨,路上的行人也看不出有什么忙碌的样子。
大劫难造成的变动,让加勒比海扩大成一把宽刃剑,劈开了北美和南美的所有连接,吞没了其中大量海拔不够的岛国。
如今这把剑,也像是一堵墙,挡住了远方不断侵蚀世界的深冬。
吹着温暖的海风,韩玉梁带着另外三人一起出门,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往电话里约定的地点。
比起自己租车,这样坐着有点挤。
但十六夜血酒坐在沙罗腿上,眼神看起来挺开心,细长的手指,一直轻轻抚摸沙罗的胳膊,像是在确认,自己的确处于温暖而柔软的怀抱之中。
九点多,目的地到了。
韩玉梁习惯提前到地方先看看情况,但没想到,九点,搁家里早餐店都快收摊的时间,这里的咖啡馆竟然还没开门。
看来齐修平约在十点,是比较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
他们在附近逛了逛小摊子,做爸爸的给两个女儿随手买了点小饰品。沙罗习惯性地寻找高点想要找适合架枪的位置,直到脖子上被韩玉梁挂了串贝壳项链才转过头,有些别扭地对着摊主的小镜子看戴上的效果。
直到差不多快九点五十,才有个穿着大花裙子的中年妇女笑呵呵过来,打开玻璃门上挂着的锁,带着身后两个年轻姑娘进去。
十点,齐修平到了。
他坐的是观光用的廉价单人电动三轮,带顶棚遮阳。因为受深冬影响,这边不算太热,他穿了很整齐的正装。
之前韩玉梁就看过他的资料照片,而他的人,比照片更显老,瘦削的面颊上下已经有了明显的皱纹。
但他的精神状态非常饱满,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衬衣一直系到领口顶端,外套虽然挂在手肘,一样掖得非常平整。
拎着黑色公文包下车之后,他付费,走向咖啡店,步履间距精准,后背挺得笔直。
他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浓烈的秩序气息。
韩玉梁一眼就确定,那不是自己喜欢打交道的类型。他当即咕哝道:“总感觉我还不如冒险去找傲慢聊聊。”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十六夜血酒也蹙着眉,“我刚想起来,他是基地适格者中,风评最差的主任研究员之一。”
“算了。反正又不是相亲。走吧,按原计划。”
一家四口进到咖啡馆里,老板娘和两个女招待都还没拖完地,过来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全靠沙罗应付过去。
齐修平坐在最内侧的隐蔽角落,临窗,身边放着公文包,桌上摆着保温杯,看上去并没打算喝这儿的东西。
韩玉梁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异常,对沙罗使了个眼色。
沙罗叫来女招待,点了东西之后,问清楚卫生间在哪儿,带着韩玉梁一起过去。
店里这会儿还没别人,只用了五分钟,专业至极的沙罗就在男厕里给韩玉梁换好了新的伪装,让他穿上了包里带来的衣服。
韩玉梁戴上墨镜,对着镜子看一眼,自己的东方特征已经相当明显,便离开卫生间所在的走廊,大步走向齐修平。
到齐修平对面坐下,他扶扶墨镜,笑道:“你好,齐先生。”
“你是谁?”齐修平很警惕地拿起了手机,“我不认识你。”
“咱们约在这儿见面的,不是么?”
“韩玉梁?”
“是我。”
“他不长这样。”齐修平很严肃地说,“我有他的多角度照片。”
“这是我们这行出门在外必要的伪装。”韩玉梁拿出手机,亮出昨天的通话记录,“喏,这是证据。再不行,我可以让你看看你在我们事务所的留言。”
“呋……”齐修平的鼻孔发出了明显的气音,似乎在表达不悦,但面无表情,“好吧,韩先生,那,咱们就直接进入正题。我要说的,是关于曾禅的事。”
“我不认识叫曾禅的人。”韩玉梁很干脆地撒了个谎,面不改色。
“就是Zen,代号Z的杀手。也即是……”齐修平犹豫了一下,在这间隔中轻轻叹了口气,“一个曾经的英雄,强化适格者,七罪中的傲慢。”
“我搞不懂你在说什么。你科幻电影看多了么?”
“韩先生,这种不必要的试探,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他的语速骤然加快,“我对你们事务所做过调查。以你和S·D·G的合作关系,很多事情你一定已经知道。我不喜欢在绕弯子上浪费时间,我干脆直接提出我的目的吧。我希望你放过曾禅,我保证她今后绝对不会再对你有任何危害性行为。如果你坚持,我会考虑说服她为你干掉她那个雇主,来表达诚意。”
“就这样?”韩玉梁摊开手,做出不是很感兴趣的表情,“她之前可是在追着要我的命。”
“她知道错了。还请你给她一个改过的机会。”
“代价呢?”他淡淡道,“你不是打算空口白话来当说客吧?”
“你想要什么?经济补偿的话,曾禅没能得手,她说你应该不会再缺钱了。你还有什么需要的,我会靠我的人脉尽力为你解决。”
“我讨厌被蒙在鼓里。”韩玉梁用指头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更讨厌被人当傻子骗。你想跟我谈交易,首先就要做到,诚实。诚实是美德,对吧?”
齐修平绷紧唇角,拧开造型古朴的保温杯喝了口水,“我不知道她骗了你什么。你要知道什么真相?如果我知道,我可以告诉你。”
“那就先告诉我,到底是谁让她来杀我的。别说是莉莲,那个小贱货还没这么大面子。我身边就有很懂杀手行情的,她知道莉莲可能招揽到的亡命徒应该是什么级别。”
他闭上嘴,瞪着布满红丝的眼睛,直愣愣盯着韩玉梁,好半晌没有开口。
韩玉梁叫来服务员,拿菜单靠图点了一杯果茶,安心等着。
足足十多分钟过去,齐修平才跟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开口说:“是我。”
“嗯?什么是你?”
他表情严肃,双手抱胸,一字字说:“让她杀你的人,是我。”
“这种话,后面应该跟上解释才对吧?”
齐修平点点头,一字一句地说:“我觉得你很碍眼。”
韩玉梁板起脸,“我听人说你以前在基地的时候风评很糟,现在我信了。”
“你和适格者的接触太多,你的实力又远远超出一般人的程度。我曾以为你是被遗漏的适格者,但找不到相关证据。围绕在你身边的力量太过复杂,而你,对韩心络表达过明显的好意。我作为和韩心络不同立场的另一派,会觉得你碍眼,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所以你安排Z趁机来杀我?”
“你可以这么理解。实际上,是曾禅先提出找机会杀你,征求到了我的同意。”
“那么,她的理由呢?”
齐修平没有隐瞒的意思,很快回答:“她说她有个女朋友,是她的同行,代号心碎,失踪很久了。前一阵子有人告诉她,心碎是间接被你害死的。你知道,她是利用能力杀人的超级刺客,所以……并不太把人命放在心上,觉得有机会杀你还不被怀疑,就打算试试为女友报仇。”
韩玉梁压抑着冒出头的怒火,微笑道:“那你们大可以再试试,怎么忽然又打退堂鼓了。”
“为了及时止损。”齐修平很冷静地说,“你们一方已经证明了阵营力量的强大,我一个已经退休的研究员,帮不到她。她作为身份已经被抹杀的适格者,也没有同伴可以求助。那么,求和,投降,就是最理智的选择。”
他盯着韩玉梁的眼睛,“这样,算是符合你要求的诚实了吗?韩先生。”
韩玉梁忽然很想念贾君竹。这会儿要是有人肉测谎仪在旁,他就不用跟心里那股别扭过不去了。
他觉得,齐修平可能没有说谎,但绝对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而且,傲慢说的是不是真话,还有待商榷。
傲慢的女朋友们,韩玉梁大都已经靠克瑞斯汀见过长相。
以那家伙的挑剔眼光,才不信她会看上心碎那种疯婆子杀手。
保不准,傲慢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了心碎已经死亡,拿这个当借口忽悠了一下齐修平。
韩玉梁暂且略过了这个话题,问了一件更值得关心的事,“那,齐先生,你的上级又是谁?他应该对我,也谈不上友善吧。”
齐修平对规则似乎有着莫名的执着,很认真地说:“他的身份我不能透露给任何人。他只允许我告诉你,他对你其实挺了解的。他很乐意看到你身上更多的可能性,但遗憾的是,缺乏和你接触的机会。”
“是辛七么?”
“韩先生,在诚实的守则下,你应该允许我在不能说的答案上闭嘴。”他平静地说,“但我要提醒你,有些英雄人物的名气很大,因此会惹来很多非议,和很多恶意的猜测。在那个层级的人物,你可能只认识辛七一个。我建议你先开拓一下你的眼界,再来考虑答案的正确性。”
韩玉梁撇了撇嘴,意识到,这家伙可能有点难缠。
他向后靠着端起果茶,品尝口中的酸甜味道,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单凭你自己的承诺,我没办法相信她。你把她叫来,我需要当面跟她谈谈。”
“她不敢跟你见面。她不信任你,觉得你会杀了她。”齐修平微微皱眉,“我不知道你对她的能力了解到什么程度。但我觉得以和为贵对大家都有好处。”
“她不就是偷了天平的能力,想来换死我么。”韩玉梁冷笑道,“我不认为留着这么一个对我有敌意的危险分子,能得到什么好处。你们愿意为了表示歉意,改弦更张换到我们这边么?”
“韩先生,我想,你对‘立场’这个词可能不太理解。这个词,意味着人们看待一件事,一种东西的态度,会极大程度上影响人们的选择。因为立场相同而走到一起的人,才会形成牢固的阵营,也即是,以前的时代所说的党派。”齐修平认真地说,“即使我口头同意你说的提议,只要我的思想没有根本上的改变,最后,我还是不会认同韩心络所做的选择。我还是会认为,你们走在一条错误的路上。世界,不能交到那样的人手里。”
韩玉梁一摆手,不耐烦道:“说来说去,你们是一点好处也不想给。我死里逃生拿到的钱,合着就直接算是赔偿金了?”
“如果……”齐修平的手扶在保温杯上,眉心锁得更紧,“你愿意不再追究这件事,那么,我可以出力,帮助你和你的朋友,免于受到关于某件大案的调查。”
“某件大案?”
他叹了口气,“为曾禅提供过帮助的人,和他们的直属上级,最近死了很多。红酒一直在跟你保持密切的合作。另外,那天南美凌晨案发时侯的远程会议,有我认识的人参加。还需要我说更多吗?”
“齐先生,”韩玉梁翘起二郎腿,“我这人吃软不吃硬,你选择威胁,可是走错路了。要是你没想好别的说辞,我建议,你现在就可以去给傲慢选个风水宝地,等着为她送葬吧。”
“那样做,你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齐修平尽力作出诚恳的表情,缓缓说,“我不愿意透露适格者能力这么机密的情报。我也希望,你不要把我接下来的话当作威胁。我是很有诚意地,在为你分析利弊。”
“你说,我洗耳恭听。”
“曾禅拿到了天平的能力。”
“这我知道。”
他继续说:“你对天平的能力知道多少?”
“不多。”韩玉梁打了个太极,“你愿意介绍一下的话,当然更好。”
“太深入的,我不能告诉你。”齐修平斟酌了一下措辞,“天平的能力核心,是砝码。那不是一个实体的存在,而是一种类似抽象概念的东西。他可以依靠自身意志来使用‘砝码’,在一个更抽象的,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天平上,进行交换。”
“听起来,你就算告诉我更深入的,我也理解不了。”韩玉梁皱眉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可以当作,他能付出一些东西,换来一些东西。包括抽象化的概念,虚无的情绪情感。过程中,他可以用砝码来给一方增重,来实现不等价交换。”齐修平解释到这儿,忽然话锋一转,说,“天平并不认同我们任何一方的理念。按照当时通行的做法,他早就该死了。但他没有,他现在还活着,活在一个很秘密的,没谁能轻易找到的地方。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们杀不掉他?”
他摇了摇头,“他的身体就是普通人中较强壮的等级。一把手枪就可以轻松杀掉他。但是,他始终用砝码保持着一个未完成的交换。他从不介意透露那个交换的实情,也用死囚做过实验,向我们证明了那个交换的可怕。”
“哦?是什么?”
“他用他的砝码,交换了因果上杀死他的人,和那人所有亲朋好友的性命。他的死,就意味着交换开始。”齐修平缓缓说道,“他用这个手段保护住了他和尖塔,导致没有人敢杀死他,也没有人敢下令杀死他。”
“下令也不行?”
“对。”齐修平的目光染上一丝哀伤,难得有了比较明显的情绪波动,“他用死囚做的宣告实验,模拟了一次杀死他的后果。当时,三个执行注射的行刑官,其中药液为真致死物的那位当场跟着死囚一起牺牲,判决死刑的法官也在同一时间死于家中,法官的妻子于数分钟后死于心肌梗塞,牺牲的那位行刑官,未婚妻遭遇了一场离奇车祸,高位截瘫。就连当时批准同意这场实验的主任研究员,也感染不明病毒,抢救后……确定为脑死亡。”
韩玉梁的脸色微微一变。直觉告诉他,齐修平没有说谎。
“这也是我希望赶在悲剧发生之前跟你讲和的原因之一。曾禅拿到了天平的能力,她会获得天平能力的所有情报。而且,天平已经极度虚弱,曾禅豪夺到的能力,与原版不会相差太多。她知道你要杀他,也知道你找来了厉害的帮手,能让她来不及作出反应就死于非命。那,你敢赌,她没有为自己用那个能力吗?”
韩玉梁托颌沉思,一时间无话可说。
就算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也不愿意用自己和身边亲近伴侣的性命去交换对方的死亡。有些时候恨的力量的确非常强悍,但大多数情况下,爱的美好终归更加伟大。
似乎是怕他不信,齐修平又补充说:“确认他们有没有发动这个能力,其实很简单。天平的能力其实非常强,如果他愿意全力使用砝码,甚至可以单独解决怪物中最强的个体。但他始终不肯对外展现真正的实力,就是因为,他一直在研究这个保命符,并为了维持对应的砝码,消耗了极大的精神力量。”
“换句话说,”他抬起眼,神情中透出身为主任研究员的自信,“如果不需要维持这个保命符,天平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基地制服,看管起来。同样,如果没有把力量分到这个方向,曾禅解决你,也不会这么困难。”
韩玉梁笑了笑,道:“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能沉得住气,放到最后讲。该不会,如果我在之前的条件下就愿意跟你们讲和,你就会留下这个秘密,作为万不得已时侯针对我的杀招?”
“对。”齐修平点点头,“你很有价值。但如果你没有任何可能,接受我们的想法和观念,那么你越有价值,对我们来说,就越碍眼。曾禅证明了杀死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如果真有万不得已的情况,牺牲一个曾禅解决掉你,并不是不能考虑的对策。”
韩玉梁忽然想到了易霖铃前阵子玩的手机游戏里,有种叫做火车王的棋子,特性就是谁杀了他他就带谁一起死。
现在面对这么个加强版火车王,他实在下不了决心去搏命一赌。
想到十六夜血酒的请托,韩玉梁道:“好吧,你的威胁还是有效的。那么,我只有最后一个要求,让我跟傲慢见面,谈一些事情。我保证不会趁机杀掉她,谈完之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再也不见。如何?”
齐修平板着脸思索了一会儿,摸出样式很古旧的手机,“我要先问一下。”
他按键拨号,一个个磨得发亮的按钮发出清脆的滴滴声。
才按下几个数,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苍白,额头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不好意思,稍等。”他迅速放下手机,拿起公文包,“老毛病了,吃药就好。”
他打开包,往里摸了一下,跟着,整个人呆若木鸡。
短短几秒,他就剧烈颤抖起来,猛地扯开公文包,盯着里面,疯了一样翻找着,嘴里喃喃地说:“我的药呢……药呢……”
忽然,他痛苦地蜷缩起来,翻倒在椅子旁边,张大嘴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口中不断发出嗬嗬的气音,犹如一只衰老的濒死野兽。
韩玉梁正要过去出手施救,脑后猛地一紧,直觉预警,让他瞬间认定,一旦帮忙,肯定会发生什么极度不妙的事情。
他连忙后退两步,扭头叫来沙罗。
沙罗迅速明白了情况,高声通知店员叫救护车,说有客人急病发作。
但是,齐修平没有等到救护车。
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当窗外传来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时,他浑浊的瞳孔,已经扩散开来,失去了光泽。
看着热闹起来的店内,韩玉梁迅速跟沙罗走进卫生间,换回了之前的打扮。
就在他们拎起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十六夜血酒忽然紧紧攥住了韩玉梁的手。
“怎么了?”他低头,问道。
“我,看到傲慢了。”十六夜血酒盯着远远的路口,眸中,猩红浮现。
第671章 曾禅
“该怎么称呼你呢?傲慢,Z,还是曾禅?”
面对口吻并不客气的提问,穿着帅气男装的俊美女子微微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会儿,微笑着说:“曾禅,我女朋友们都这么叫我。我喜欢这个名字。”
人来人往的街道喧嚣而热闹,桌椅旁插的遮阳伞,像是一朵朵盛开在城市中的花。
韩玉梁坐在花下,手里拿着一杯调好的鸡尾酒,但吸管距离他的嘴还有很远。他的肌肉维持着必要的紧绷,真气急速奔流在四肢百骸。只要曾禅有什么异动,他可以第一时间把对方制服。
可惜的是,只能制服。
他已经不再是无牵无挂的那个江湖浪子。他即使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不舍得让春樱、婷婷她们无辜殉葬。
更别说,他就没觉得跟谁一命换一命是值得的。
韩玉梁盯着曾禅的眼睛,缓缓道:“为什么杀齐修平?”
曾禅叼着吸管,慢慢吮了一大口凉飕飕的沙冰,露出满足的神情,“为什么说是我杀的?”
韩玉梁皱眉道:“你不觉得,这种口舌之辨毫无意义么?我不是警察,只是有老相好在特安局当督察而已。我没兴趣定你的罪,我纯粹好奇而已。你难道还怕我把你抓去关在牢里?”
“怕。”曾禅的口吻异样的坦诚,“这世上还能让我感到恐惧的人已经不多了。可现在,这条街上就有两个。一个距离我不到二百米,一个距离我,只隔一张桌子。”
韩玉梁皮笑肉不笑,道:“那可真是不敢当,论让我置身险境的次数,你也是首屈一指了。我从齐修平那儿知道了不少东西,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换命,我觉得不值。”
曾禅并没有放松下来的感觉,说:“我怕的并不是死,而是像还不如死了那样的……活着。”
知道她说的应该是天平这个前车之鉴,韩玉梁叹道:“那做法的确过于残忍了。”
曾禅微微抬起眸子,看着远处的天空,似乎在回忆什么。如此过了几十秒,她才开口说:“我所有户头加起来,应该还有一亿三千万左右。不动产变现,需要时间。我女朋友代持的部分,也没那么方便处理。”
“怎么忽然谈起钱了,打算收买我?”
她摇摇头,“我想买自己的命。我知道,你想杀我。我愿意为了此前不恰当的行动致歉,并希望能用合理的金额,抵消你我之间的这次误会。”
“我对你的钱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真相。你愿意告诉我是谁主使你来趁机杀我,我就考虑跟你一笔勾销旧账。实话说,我对适格者挺有好感的。好歹你们也是拯救了这个世界的人,没有你们,我就没机会遇到我心爱的人,过现在这样愉快的生活。”韩玉梁循循善诱,顺道就用上了洞玄真音。
你有超能,我有武功。
曾禅迟疑了一下,说:“这次和我联络的上线,就是齐修平。他的嘴很严,再往上的命令来自哪儿,我也不确定。我脱离那边的世界已经很久了,如果不是受到胁迫,不得不配合,我只想安安分分继续当我的隐形人。我很诚恳地告诉你,我正在接近我的梦想,在这个节骨眼儿,我不想再牵扯到任何麻烦之中。”
“齐修平说你是为了给心碎报仇。”
曾禅眨了眨眼,“心碎是谁?”
韩玉梁忍不住讥笑道:“这傻装得不太好,代号心碎的杀手,不还是你女朋友么?就算齐修平在这事儿上撒了谎,你作为Z,难道要说自己不认识心碎?”
“我真的不认识你说的人。我女朋友虽然不止一个,但都很固定。她们彼此之间,也都认识。我是个逃亡的人,怎么可能找一个杀手当女友。这圈子的大部分人为了钱可以六亲不认,我不会让枕边睡着同行。”
“圈里有名的杀手,你竟然不熟?”
曾禅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稍稍低下头,说:“我最注重的就是隐私和安全。我平常会尽量控制,把和人打交道的几率降到最低。杀手这个行当,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职业,我应该认识很多同行吗?韩先生,清道夫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吧,你认识很多同业的名人吗?”
“嗯……起码雪廊里面的人我还是认识几个的。”
“我也差不多。”曾禅抬起手指,比划着说,“佛陨双树沙罗,梦游仙境红皇后,烙印战士巴萨卡,奸诈巨人洛基……我比较熟悉的,只有这几个名号而已。心碎也许还不够档次被我知道吧。”
她露出一个嘲弄的微笑,“基地时期的高级研究员,全是些连测谎仪都没用的老滑头,我劝你还是别太把他们的话当回事。他们亲笔记下的事情,都有可能造假。不然,天平早就被编入战斗队列了。”
韩玉梁凝视着她的眼神看了片刻,展颜一笑,道:“我现在分不清你和齐修平到底是谁在甩锅。不过不要紧,齐修平已经死了,你还活着。死人总没有活的重要。”
说到这里,凑巧咖啡店门口救护车和警察一起赶到,不少路人纷纷张望,往那边走去凑热闹。
韩玉梁目光纹丝不动,道:“你对齐修平背后的主谋,有什么比较靠谱的猜测吗?我这人勉强还算是明断是非,杀手来找我麻烦,罪魁祸首,必然是买凶的人。买凶的人如果是听命行事,那下令的人,就该死。我能找到那个人,自然就不必再找你的麻烦。你既然避世隐居,跟任何势力都没有牵扯,想来,应该不会介意告诉我答案吧?”
“我不介意。但我没头绪。”曾禅耸耸肩,口吻透出遗憾的味道,“我很早就逃出来了,我对世联现在错综复杂的内部斗争毫无兴趣,也没有渠道了解。我只知道,齐修平是个很认死理的人。他的信念非常非常非常坚定。所以,和他立场相同的任何派系,都有可能指使他来找我。”
韩玉梁淡淡道:“你如果真不知道,又何必急着杀他灭口。不是担心他被我找出什么破绽的话,你还有什么理由……要杀他?”
意识到继续强行否认已经没有意义,曾禅叹了口气,“硬要说的话,我很早很早之前就想弄死他了。他曾是我的主任研究员,你……知道主任研究员的意思吗?”
韩玉梁先是点了点头,跟着又补充道:“了解,但并不深。只知道是专职负责管理适格者的高级干部。”
曾禅摇了摇头,“别的研究员,可能更重要的是管理。但适格者的主任研究员,主要的任务就是研究。韩玉梁,你的能力,和我们一样非常强悍,远远超出普通人。那么,你愿意被当成小白鼠,看管起来,整天接受各种各样的测试吗?”
韩玉梁皱起眉,心中似乎隐约捕捉到了点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一时间想不出来,只好继续问道:“所以你早就对他怀恨在心?”
曾禅想了想,带着一点犹豫点了点头,“不只是因为这些。他们的立场,本来也是和我们幸存的适格者完全相反的。我体内没有限制器,所以,我并不在他们这一方。”
韩玉梁眉头松开,冷笑道:“你不是他们这一方的,为什么还听他们的命令?我本还以为齐修平当你的主任研究员,和你算老相识,才指使得动。你既然恨不得他死,那为什么还要来杀我?”
“第一,有很高的赏金。你比我想象中值钱。我也需要钱,没有人会嫌钱多。第二,我有把柄在那一派人的手上。虽然我体内没有限制器,但那个把柄对我的威胁,不亚于限制器。”
“那你今天为什么又敢动手了?”
曾禅带着几分得意笑了起来,“除了你,我对谁都不会承认那和我有关。天平还关在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唯一知道我当下能力的就是齐修平这个死人,他自己忘了带药,出席葬礼的时候……我保证会假惺惺掉上几滴泪,送他最后一程。此外,还有个不太重要的理由,考虑到你的心情,我就不说了。”
韩玉梁长长叹了口气,“我能猜到。此外,他今天还要跟我见面,他死在这时,就算真有人怀疑其中的问题,也会先找到我。他们本就跟我对立,新仇旧恨一起算,你就洗脱得干干净净了,对吧?”
“我喜欢聪明人,可惜,你不是个女的。不然我一定追你做我女朋友。”
“可我怎么记得,有你的老熟人,说你原来性取向挺正常的呢?”
图穷匕见,寒光一闪。
曾禅的唇角微微抖动了一下,法令纹似乎比先前深了一些。
“傲慢小姐,很不凑巧,我的熟人中就有你的老战友,我还因为一些理由,对你当年的基地进行过不少调查。我掌握的情报,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你如果一直对我撒谎,不肯说实话,那,我觉得……”韩玉梁微微一笑,但目光中已经满是杀意,“这世上还有很多不杀人的法子可以让我出气,我完全不介意让你活着体验一下什么叫地狱。”
“严格说来,我其实是双性恋。”曾禅很不情愿地开口,“但协助齐修平的团队做过一系列实验之后,我现在想到男人的裸体就会恶心。也许你的朋友比较幸运,没有把柄在那种恶劣的研究员手上。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生活的人,可能无法理解老百姓快饿死的时候,为什么不吃肉糜。”
“事情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她看着自己的手,苦涩一笑,“这么漫长的时间,足够让人改变很多。”
韩玉梁抬手扶了扶耳机,道:“十六夜血酒,你应该还熟悉吧?”
曾禅板起脸,说:“不熟悉猎狗的兔子,都是死兔子。那么忠心可靠的猎狗,我这种侥幸保住命的兔子,怎么敢不熟悉。”
韩玉梁打量着她戒备的神情,考虑几秒,道:“如果我能保证,在你不对我们出手的情况下,她也不会对你出手,你愿意跟她当面谈谈么?”
曾禅的手从饮料上挪开,按在了廉价塑料椅子的扶手上,“我很难保证,不对她出手。”
“你现在,杀不了我。”
柔细但淡漠的嗓音,从曾禅的背后传来,像是死神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脖颈。
十六夜血酒的手指搭在她的肩上,向前迈了一步,缓缓转身,注视着她已经完全僵硬的侧脸,“傲慢,好久不见。”
“我已经不记得上次见你是什么时候了,琪撒。”
“最后一次和你一起出击,是八陉区BX-02基地夺还战。我和你同在空投组。那是末期重要战役之一,出动了两名七罪。我在为你打掩护,那一仗牺牲了一个在你心里很重要的人。你,是不是连她也忘记了?”
曾禅面无表情地扭过头,看着卸掉了所有乔装的她,平静地说:“没想到,你的记忆恢复得这么好。”
“韩的功劳。”十六夜血酒的眸子已经完全变成了猩红的宝石,可怕的气势正在向着四周蔓延,连本来在看咖啡馆那边热闹的几个路人都忍不住往这边瞄了一眼,然后哆嗦了一下,本能挪远几步。
“韩玉梁?”
十六夜血酒很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他有异次元的基因,能通过和适格者性交,带来神奇的提升。”
曾禅瞥向韩玉梁,眼神立刻变得非常奇怪,“嘶……看不出来啊,韩先生,你可真‘刑’。琪撒这样的女孩,都在守备范围内。”
“不要岔开话题,傲慢。”十六夜血酒的语速放缓,白瓷一样的纤细手指,缓缓攥紧成小小的拳,“你,是不是把那个为你而死的女孩,也忘记了?”
曾禅忽然站了起来,猛地挥舞手臂,险些把桌上的饮料杯子扫倒。她瞪大眼睛,克制着怒气说:“你想向我证明什么?证明你们当初的选择才是对的吗?是,你拥有一切,官职,薪水,优渥的生活,逐渐找回的记忆,还有个高大帅气的男朋友。可你们……真愚蠢到认为那些贪婪的混蛋,会把咱们当成人吗?”
她一甩胳膊,指向街道喧嚣的另一端,“我敢发誓,只要你在这儿显露你真正的能力,这条街上就没谁会再把你当成人类。别管他们嘴上说得多好听,奖励给得多丰厚,他们心里都不会接纳你,不会真把你当作英雄。只要你犯过一点可能让他们感到畏惧的小错误,你就马上会被他们当作彻头彻尾的怪物。”
她喘息着,情绪异常激动,“没错,我是忘记了很多不该忘的事。但我现在活得很愉快。如果不是还有该死的把柄握在那些混蛋手里,我可以开开心心过我自己的日子。这才是我想要的归宿,我想要的未来,在这个正常的世界中,不在那个……充斥着肮脏想法的恶心基地里。”
十六夜血酒微微仰头,从下而上注视着她的眼睛。
一秒,两秒……将近一分钟过去,她才开口说:“你,果然变了好多。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傲慢,如果你诚实回答我一个问题,至少今天,我就不会是猎犬,你也不会是兔子。”
曾禅深吸口气,轻声说:“什么问题?”
“你,是怎么逃掉的?”
“呵,你问得真有趣。难道曾经有谁抓住过我吗?琪撒,你现在很强,我的能力……确实拿你已经无可奈何。但曾经,我好歹也是七罪。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十六夜血酒缓缓摇了摇头,“七罪,一样会死。贪婪、嫉妒、暴怒、暴食、懒惰……大家都死掉了。你,为什么没有死?”
曾禅绷着脸,没有回答。
“七罪的一切都被抹杀得非常彻底。”十六夜血酒又问了一遍,“你,凭什么是这个例外?”
韩玉梁很想在旁提醒一句其实水原伊娃还发现过色欲的痕迹,但考虑到那位适格者至今还没有任何明确的线索,未知是不是与己方敌对,犯不着此时多嘴。
“事情总有例外。”曾禅拨开椅子,往后退了一步,“你们不是也都活得好好的?”
“我们是我们,我们不是傲慢。”十六夜血酒的口吻忽然显得有些悲伤,“而且,如果你和我们做了一样的选择,你就不应该是个杀手。”
她盯着对方的眼睛,语速骤然加快,“傲慢,你知道吗,怪物,又出现了。”
曾禅不屑一顾地冷笑,“原来,这才是你来找我,还没有直接动手的原因吗?”
“不。”十六夜血酒的表情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语气也冰冷了不少。
韩玉梁感到很奇怪。他仔细端详着,总觉得十六夜血酒的神情为什么突然变得像是……猜测丈夫有外遇终于抓到明确证据的小妇人?
她当年跟傲慢一起磨过豆浆?所以被忘了很不爽?
十六夜血酒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我来找你,是想确认一些事。我想知道,错误的选择,是不是还有挽回的余地。如果我觉得后悔,我是不是还有补救的机会。”
说着,更让韩玉梁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十六夜血酒那已经在隐隐发光的猩红眼眸中,竟落下了一滴泪。
那滴泪蕴藏着无数悔恨,如小小的珍珠,滑落她光洁的面颊,碎裂在地上,转眼,蒸发得一干二净。
曾禅的脸色阴沉下来,俊秀的面容因浓烈的情绪而微微扭曲。
“你准备好和我换命了吗?”她抬起手,薄薄的外套无风自动,向后飘起,“还是说,你已经自大到,觉得不杀我,能把我废掉?”
十六夜血酒的瞳孔微微收缩,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她深呼吸了几次,旋即,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说:“为什么,不敢对我用你的‘上位豪夺’。傲慢,你在外面躲藏了这么多年,除了‘天平’的能力,一定还有两个保留的绝活吧?为什么,还不使用呢?现在的我,可不是你用砝码交换走精神力,就能压制住的了。”
意识到他俩已经在无形地交手,韩玉梁起身踢开椅子,冷冷道:“看来,谈判破裂了,傲慢。”
十六夜血酒往后退了半步,轻声说:“不,叫她曾禅。曾禅,你就要,失去你最后的机会了。”
“真以为我‘豪夺’不到你的能力吗?自大的怪物!”曾禅放下手,旋即,她的身影陡然一闪,仿佛消失不见。
但仅仅是仿佛而已。
韩玉梁拔地而起,鹰隼般扑向数丈外那个刚刚停稳的身影,冷笑道:“就这?”
曾禅猛地转过身来,抬手握住了自己的喉咙,向后急速退开数步,大声说:“逼我自杀,也算是一种杀!要赌赌砝码的生效范围吗?”
韩玉梁盯着她,冷笑道:“你这是要把自己掐死?”
曾禅哼了一声,说:“我戴的戒指里有感应毒针,你再靠近,我就在你身上激活连锁代偿。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别逼我。”
韩玉梁皱起眉,靠听力判断,十六夜血酒还在原地没动。
“别指望琪撒了,我用一个砝码兑掉了她的精神力。她本来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类型,她冲过来,说不定会直接崩溃成杀人狂。”曾禅露出阴暗而扭曲的狞笑,“我不希望再跟你们两个见面。咱们就此永别。你要是不听我的劝告,别怪我找去你的事务所。猜猜看,你那些小情人们,有没有你这么好的本事,能躲过我的偷袭。”
韩玉梁没有退开。
他反而逼近了一步,冷冷道:“你对我调查得还不够仔细。不然,你就该知道,我这人,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
玄天诀的功力,已运至接近巅峰。
就在这时,旁边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个韩玉梁并不陌生的声音。
“目标锁定,全能量开启,剩余时间7秒。6、5、4……”
砰!
曾禅的狞笑,瞬间变为了极度的错愕。
那是一种直达骨髓的惊讶与恐惧,让她本就扭曲的五官,竟在短短的一瞬间呈现出更加异常的神情。
那神情也只出现了短短一瞬。
因为一颗子弹穿过了她脆弱的脑袋。
头盖骨被掀飞了一大半,混合着脑浆的血,像是狠狠摔在地上的西瓜,迸裂开一大滩令人作呕的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