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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集:边塞风云
第一回《铁烈再犯》
北疆乃中原王朝最为头疼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彪悍善战的游牧民族,传说这些民族乃是苍狼之子,拥有狼的冷酷和嗜血,历朝历代都是中原的心腹大患。
自从大恒立国,对于北疆的防卫更为重视,经过多年经营,已经在边塞打造出了一条牢固的防线。
这道防线是以铁壁关为中心,建立八大边塞重镇,这八大重镇与铁壁关形成首尾呼应之势,牢牢地拱卫着中土北疆,对抗那些草原民族。
朔风镇,位于铁壁关之东,再向东三里便是边塞水源的源头——清羽河,由于承担着守护边塞军民水源的重任,所以此处共驻扎了十五万边军,可谓是八大边镇之首。
朔风镇,城头一面旗帜随风飘舞,旗帜中绣着一个醒目的大字——恒。
话说当年太祖建立大恒帝国,为了防范边疆蛮族,在内地迁了十万人到边疆戍边,随着时间的推移,边疆八大重镇已经发展成规模不小的城池了,但由于三十年前那场异族兵灾,使得边疆八镇一度成为不毛之地,所幸虓勍督帅杨烨收复失地,重建八镇,才使此处恢复元气。
西南校场之内,百十个士兵正围成一圈,不断地发出兴奋地吆喝。
一名汉子精赤上身,手中钢刀呼啸飞出,随着肌肉的牵动,汗水从他轮廓分明的胸膛不断飞溅开来。
与他对敌的也是三名军装汉子,一手持盾牌,将他的攻势一一封死,一手握单刀,不时攻出,刀光挥洒,势道大开大合。
虽是以一敌三,但这名赤膊汉子丝毫不落下风,手中钢刀如狼似虎,不停撕咬着对手的防线。
三名军装汉子见久攻不下,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三人默契般朝三面分开,一个懒驴打滚,三柄钢刀朝赤膊汉子下盘削去。
「好,一招砍马腿!」
赤膊汉子哈哈一笑,朝上跃起,这一跳竟跳出一丈之外,就在他将要落地之时。
其中一名军装男子将手中钢刀掷出,直取赤膊汉子心口。
赤膊汉子眉头一皱,横刀胸前,信手一挥打飞了钢刀。
也就在这一瞬间,另外两柄钢刀分别劈向赤膊汉子脖子和腰杆,势要将他斩首断药。
赤膊汉子虽惊不乱,只见他刀势一转,朝劈向脖子的那把钢刀砍去,只听铛地一声,本应是斩首的一刀,被他狠狠劈得失去准头,刀路在一瞬间改变,与断腰的一刀相撞。
瓦解夺命危机,赤膊汉子对着那两名军装男子便是两脚,将两人踹到在地,随即扑到刚才掷出飞刀的那名男子面前,对着其胸口便是一脚。
「好!」
围观的士兵顿时发出雷鸣般得欢呼喝彩声。
那三名败阵的士兵,抚了抚被踢中的地方站了起来,朝赤膊男子行了一个军礼道:「百兵长神勇,吾等佩服。」
这名百兵长呵呵一笑道:「你们三个也不差,这一身武艺对得起你们十兵长的职位,先归队吧!」
边军之内,士兵以十人为一个小队,只要你能将这十个人一一放到,那你就是十兵长,如果能将十名十兵长击败,那便是百兵长,这条军规便是激励士兵们尚武之心,使边军时刻保持勇武之风。
百数之内以武艺决定士兵的职位高低,但要想成为千兵长便不能单靠武艺,还得有一定的统军布阵的能力。
这名百兵长名为王栋,在朔风军队内也算小有名气,曾经一人单挑五名百兵长,被低下的士兵誉为「百兵长内第一人」。
王栋环视了一下四周,盯着一名十兵长,问道:「张大杰,你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那名叫做张大杰的十兵长支吾地道:「没什么,昨天不小心地摔了一跤。」
王栋哼道:「摔了一跤?你这明明是被人打的!娘的,谁敢打老子的人,是不是陈云唤他们!」
张大杰摇头道:「王头儿,不是陈云唤他们,是,是……」
王栋也是霹雳火性子,骂道:「是是个屁啊,你是不是舌头坏啦,说话像个娘们一样!」
另外一名十兵长接口道:「王头儿,我看到昨晚张大杰被一个士兵打了。」
王栋圆眼一瞪,骂道:「你奶奶个熊,那个王八蛋敢打老子的人!张大杰你是不是男人,让人给打了也不敢吭一声,你是不是卵蛋掉了。「张大杰脸色阵红阵白,低声道:「其实是我那个小队的一个新兵。「王栋一愣,新兵入伍只有收到老兵的欺负,被老兵欺负羞辱三天之后,这名新兵才能被认同,这事军营的规矩,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今天竟然有人敢破坏这个规矩。王栋怒不可遏骂道:「他娘的是哪个王八羔子,敢以下犯上,给老子站出来!」
「百兵长大人,稍安勿躁。」
一把懒洋洋的声音从张大杰背后的队列响起,只见一个少年缓缓步出,观其年纪最多也就十五六岁,王栋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思忖道:「难道张大杰是被这个嘴上无毛的小鬼给打了?」
张大杰看到这个少年,脸上顿时泛起一阵不在,这使得王栋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妈的,这小鬼毛都没长全,竟能放到张大杰,难道是那些从小习武的世家子弟来军营里镀金?」
王栋虽是一介武夫,但也并非蠢人,开口试探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笑道:「在下崔龙,昨日刚到军营报道。」
王栋又问道:「你是哪里人?」
崔龙双手负后,淡然说道:「辽东。」
王栋心头一愣,脑海里立即冒出一个念头:「辽东崔家?」
新兵前三天就是老兵的靶子,无论你是什么世家子弟,来到这里就得乖乖受气——这是北疆边军中不成文的规矩。
这叫崔龙的少年竟敢不遵守这个规矩,而且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王栋不禁火冒三丈。
王栋道:「新来的,张大杰是不是你打伤的?」
崔龙笑道:「不错,昨天这位张兵头带着几个人来敲诈小弟,小弟一时气不过就教训了他们一顿。」
说罢眼睛朝张大杰身边的那几个士兵扫了过去,那几个士兵吓得脖子一缩,丝毫不敢出声。
王栋思忖道:「他娘的,看来不但张大杰,就连整个小队都被这小鬼教训过了,按照惯例他就是新的十兵长。不过这小子嚣张得很,若不好好教训,恐怕以后就要跳上天了。」
心念急转之下,王栋喝道:「反了你,连你们小队的十兵长都敢打,你知不知道这是以下犯上!」
崔龙道:「我只知道百兵之内,一切都已拳头说话,这个十人小队昨天都被我打趴了,所以我就是新的十兵长。」
王栋哼道:「想做十兵长,还得问过我同不同意。」
崔龙呵呵一笑道:「百兵长大人,用不着你同意啦,我现在直接挑战你。」
围观的百多名士兵又惊又喜,惊的是一个新兵蛋子竟然敢向这个号称第一百兵长的王栋挑战,喜的是枯燥无味的军营生活在今天竟添加几分趣味,这些老兵条子顿时纷纷起哄。
王栋已经是气炸了肺,一双铜铃大眼瞪得圆滚,恨不得将崔龙生吞活剥:「好,好,臭小鬼,待老子称称你有多少斤两。」
话音未落,王栋朝着崔龙面门便是一记重拳,只见崔龙从容地一个侧身,整个人硬生生地移出五尺之外。
「小子的底子不差!」
王栋惊讶之余,一个箭步逼上前,对着崔龙又是一拳。
只见崔龙冷笑一声,不躲不闪,一个沉身撞进王栋怀里。
王栋只觉得一股大力涌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被震飞。
「内家真气?」
王栋也算见多识广之人,崔龙这份能耐已经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
众士兵看着自己的兵头被一个新来的毛孩蹦飞,个个都是惊诧不已,面面相觑。
王栋脸色涨得跟猪肝一样,大喝道:「刀来!」
一名亲信将钢刀抛了过去,王栋接过钢刀,精神顿时一振,暗道:「老子大刀在手,管你什么内家高手,今天也要卸下你一根胳膊!」
王栋的刀锋直来直往,刀刀尽取崔龙要害,竟是战场上开阵杀敌的血战之刀。
崔龙审请刀势,撮指成刀,以一双肉掌迎敌而战。
掌刀尽数劈在王栋刀背之上,而且每劈一掌,王栋都会觉得虎口酸麻,整条胳膊几乎灌了铅块一般,沉重无比。
王栋一个懒驴打滚,刀势变化,施展斩马腿的刀法。
王栋乃是步兵,这一刀法也是专门针对铁烈骑兵,王栋这一招已是使得炉火纯青,一刀削去,必定劈中马腿的关节,将战马马腿一刀两段,而且刀刃丝毫没有损坏。
也因为如此,王栋也被誉为斩马之王,每次与铁烈作战,他这一个百人队绝对是先锋主力之一。
刀锋朝着崔龙脚踝扫去,只要一落实,崔龙一条腿必定报废。
崔龙怒哼一声:「军中比武,你也下此狠手,毫无半点同袍之情!」
王栋也知道自己下手过重,但一是火气冲脑,二是此招已出难以收手。
「要是怕死就别当兵!」
王栋嘴上不甘示弱地道,手中钢刀丝毫不客气,劈向崔龙脚踝。
「雕虫小技!」
崔龙怒喝一声,抬起脚对着劈过来的钢刀,便是狠狠地一踩。
只听铛的一声,那柄钢刀竟被硬生生地踩断。
整场哑然,谁胜谁负一眼便看出结果……倏然,战鼓雷动,围观的士兵纷纷站起身来,王栋也是一个激灵,起身喝道:「列队,跑步集合!」
王栋虽败,但他余威犹存,士兵们也听他号令,顿时行动起来。
王栋瞥了崔龙一眼道:「臭小子,虽然你武功胜于我,但论起带兵你却不如我,待会那场大战,你若是能活着回来,百兵长之位我就让给你,但现在非常时期,士兵还是由我来带!」
崔龙也知道临阵换帅实乃大忌,毕竟王栋在这里也有了一定威望,由他统领这百人小队远胜于自己这新兵蛋子,于是也不再计较,随着王栋等人赶往集合地点。
众士兵闻到战鼓响动,飞奔而出,一边奔跑,一边穿戴衣甲、提起佩刀,第一通鼓尚未结束,众军各依所属,呼啦啦汇聚一处,行止快得不可思议,与聚众起哄时荒诞无稽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愧是边军啊,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远非盘龙圣脉那些士兵可比。」
这崔龙便是龙辉的化名,在崔家的帮助下,他以崔家外门子弟的身份参军,来到军营后的第二天便遇上战事,看着这些精锐的边军,龙辉也不禁暗自感叹赞赏。
龙辉知道此乃非常时期,于是也默默地排入队列之中,做好一名普通士兵。
校场之内共有十个百人小队,只是一转眼功夫,这一千余人竟带上各自的装备武器集合在了一起,在校尉,也就是千兵长的带领下,飞驰出营,赶往点将台。
点将台之下聚集了一万步兵,分别是陌刀营、钩枪营、弓弩营。
铁甲营、神火营。
这五大兵营便组成一个完整的步兵方阵,这五大兵种1327;同作战,进退有序,发挥出难以想象的战斗力。
结集完毕,一万兵士也已经整戈待发。
一名将军模样的中年男子朗声说道:「铁烈蛮子发兵犯边,如今城内已点燃烽火狼烟,联络其余七大军镇,王将军命我们出城迎敌,要将来犯蛮子尽数歼灭!」
此将领名为陈方,是一名万兵长。
忽听鼓声稍歇,号角声陡起,一长二短,只见陈方说道:「听号令铁烈蛮子已经发起进攻了。」
他略加推测,挥鞭一指,叫道:「我们去西南边,从侧面攻击铁烈人,在配合骑兵将这些蛮子一举歼灭。」
朔风镇城门外五里处已经展开激烈的搏杀,朔风守军出城迎敌,面对蛮族骑兵,边军们毫不示弱,以骑对骑,骑兵冲杀,战况惨烈。
陈方带领一万步兵由侧门出城,只见城外已经集结了三千骑兵,领头将领朝陈方打招呼道:「老陈,你们怎么才来。」
陈方道:「我们的弟兄都是两腿走路,可比不得你们有马骑。」
那名将领名为李霄云,乃是一名万骑长,统领一万骑兵。
接到敌袭的通报,他当机立断,先派出五百骑兵为先锋,阻拦敌人进军速度,而自己则带领三千骑兵在侧门集结,等待步兵营的会师。
陈方笑骂道:「老李你还真吝啬的,就带了这么点人,我可是把全副家当都带出来了。」
李霄云哈哈笑道:「老陈啊,前面那些蛮子也只不过是一些先头部队,对付这种货色难道你还想整个朔风镇倾巢而出吗?」
陈方道:「就算如此,你也不用如此大胆,用五百骑兵跟对付火拼吧。」
李霄云掏了掏耳朵道:「我这五百儿郎可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个个都能以一当十,蛮子先锋也不过只有两千人,怕个鸟啊!」
陈方道:「远处杀气翻涌,观其架势,恐怕这次来犯的铁烈蛮子兵力不下五万啊。」
龙辉眼力过人,更能感应天地气息,十里之处确实有一股庞大的兵马朝这边逼近。
不过多时,只见铁烈主力逼近,陈李两人见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那密密麻麻的人头,还有大地抖动的声音,这股敌军最少也有十万之数。
「他奶奶的,这些蛮子看来是想跟我们死磕到底了!」
陈方吐了一口唾沫骂道。
昔日铁烈虽时常犯边,但也只是为了抢夺一些牲口财富,最多也不会超过一万人,如今竟集结了如此庞大的军队,恐怕他们是要不单是要抢掠一番而已,而是要打下这朔风镇。
李霄云道:「自从督帅接掌铁壁关后,将八大军镇连成一片,首尾呼应,铁烈蛮子多次犯边也没讨到好处,还损失不少人马,他们也不敢轻易跟我们打一场大仗。但是去年草原遭到了一场罕见的雪灾,牲口牛羊冻死无数,为了活命,这些蛮子是要跟我们拼命了。」
陈方骂道:「操他娘的狗蛮子,自己没得吃就想来抢我们的粮食,饿死活该!妈的,老子拼了命也要杀光这些狗杂种!」
陈方本是边民,当年也遭受了异族兵灾,对这些蛮族可谓是恨之入骨,军刀一挥,喝道:「分散,结十方阵!」
一万步兵唰唰地分开,十名千兵长统率各自部署,以陌刀、钩枪、弓弩、铁甲、神火五营为基础,结成十个以千人为单位的步兵方阵。
这步兵方阵以十为基数,五为变数,将这五大兵种灵活的组合起来,既可以五大兵种搭配,也可以两两配对,或者三个为伍,既可以百人作战,也可以千人对敌,更甚者还可组成万人大阵,乃边军最为犀利的战法之一。
这十方大阵,正是将五大军营平均分配,每个方阵各有两百不同的兵种,十个大阵以十方之正位排列,同气连枝,攻守平衡。
龙辉所在的陌刀营处在最前端的方阵之内,随着陈方的命令,十方阵缓步前进,朝着来犯铁烈骑兵逼近。
李霄云也不含糊,马鞭一扬,三千骑兵飞奔而出,率先冲入敌阵,面对那两千先锋,这三千骑兵毫不留情,马刀挥洒,杀得对方人仰马翻。
就在陈方、李霄云冲杀之时,城池正门大开,又冲出一对人马,也是步骑结合,人数约有三万人,浩浩荡荡地朝铁烈正面奔杀过去。
侧翼受袭,铁烈人分出两万兵马迎敌。
李霄云的目的只是为了与自己那五百骑兵回合,如今人已经联成一片,李霄云可不会傻得跟他们硬拼,招呼手下重振阵势,与陈方会兵一处,骑兵随着十方阵移动,犹如一座活动的城池,朝着敌酋逼杀而去。
铁烈乃游牧民族,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精于骑射,骁勇善战,其最大特点便是居无定所,用兵神出鬼没,难以防范,再加上弓强马快,使得中原守军难以应付。
而大恒国力雄厚,装备精良,以训练有素的步兵对抗铁烈的骑兵,起到以静制动的效果。
而骑兵最大的特点就是难以协同作战,只适合一时冲杀,击溃敌兵防线,而这步兵方阵则针对骑兵的特点所设计。
两百铁甲营战士身披厚实甲胄,手持精钢盾牌,铸成方阵的外围防线,铁甲营身后则是神火营的士兵。
「瞄!」
只听神火营头领一声令下,方阵内两百名士兵举起火枪,上膛装弹,动作整齐如一,只听咔咔声响,火枪一致对外。
铁烈骑兵驾驭着战马冲了过来,没有丝毫的畏惧后退之意,龙辉看清楚这些铁烈战士的模样,他们眼中都透着灼热的战意和无惧的光芒,那怕对手再强大为了战士的荣耀,他们也要拼死一战,衣袍上那个苍狼图腾更是传承了他们身为草原之子的骄傲。
距离步兵方阵还有八百多步的时候,只听神火营兵头喝道:「射!」
尖锐响亮之声划过战场,战马发出一声声的悲鸣,而骑士则颓然倒地,血腥味、火药味同时弥漫了整个战场。
面对同伴的死亡,铁烈人攻势依旧不减,继续策马狂飙,因为他们知道距离拉得越远他们死得越快,只有拉近双方的距离,才有生机。
「杀!」
如同迅雷一般的战马在草原上奔腾,沉重的脚步声宛如惊雷,每一步落下都践起青草和草下大团大团的黄沙,骑士们发出震耳的喊杀,挥舞着手中弯刀,毫不畏惧地迎向边军的火器。
「瞄!」
「射!」
兵头地盯着冲过来的铁烈骑兵,冷静地下令,又是一轮的射杀,铁烈骑兵被打了个人仰马翻,殷红的鲜血洒落在草原之上,虽然损伤甚多,但这一轮的冲锋,铁烈骑兵已经拉近了与恒军的距离,由原来的八百步变成了四百步,而火枪上膛装弹的速度极慢,显然此刻火枪已经失去最大的效力。
「神火营退,弓弩营上!」
千兵长冷声下令道。
只见神火营的士兵整齐而又迅速地朝后退去,与此同时弓弩营的士兵快步上前,分成两排站好,后排蹲下,前排站立。
弓弩营兵头拔出佩剑斜指地面,冷声下令道:「望!」
弓弩手们拉开弩弓,熟练地装上弩矢。
铁烈骑兵已经逼近三百五十步,龙辉已经能隐约看到他们脸上狰狞的表情以及口鼻中喷出的热气,心中不禁有些着急,怎么还不出手,对方都已经逼到这种地步了。
三百步,铁烈人距离恒军方阵还有三百步。
弓弩营兵头冷冷望着敌军,然后果断地劈下长剑,厉声喝道:「灭!」
「篷」
的一声,矢头制成三棱形的箭矢脱弦而出,向上划出一道弧线,然后雨点般洒向敌军。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铁烈人身上顿时溅起血花。
这些铁烈人也是凶悍之极,见距离拉近纷纷弯弓搭箭,施展其马背绝活——骑射。
论射程和精准度,铁烈蛮族的弓箭哪能跟中原相比,他们这些弓箭射程最多也就一百步,根本威胁不到边军众将士,偶尔有几支箭矢射过来也被外围的盾牌挡住。
「第二队——上!」
弓弩营兵头喝道,前排弩手立即后退三步蹲下,而后排弩手起立朝前跨出一步,就这样前后换位,前排的则举起弩箭瞄准对人,后排的则趁机装上弩箭。
「望!」
「灭!」
兵头冷静地发出指令。
一轮箭雨再次袭来,又是一批异族倒下。
前面的同胞以命开路,终于为后面的骑兵拉近了距离,这次只有一百步,铁烈骑兵的骑射绝技得以发挥,纷纷弯弓搭箭回敬边军。
「守!」
千兵长大喝一声,外围的铁甲营发挥了无与伦比的作用,凭借着厚实的盾牌将敌军的箭矢挡了下来。
铁烈骑兵见弓箭难以奏效,于是挥舞马刀要以最原始、最暴力的方法击溃步兵方阵。
千兵长喝道:「弓弩营退,钩枪营上!」
还带着箭伤的铁烈骑兵狂吼着奋力挥舞马刀,正面撞上恒军的战阵,就像巨浪冲向礁石。
但在他们面前,是一座由钩枪组成的恐怖森林。
数百根长枪从盾牌的空隙中探出阵外,对准来犯的铁烈人便是狠狠戳去。
只听噗嗤一声,殷红的鲜血喷撒在盾牌之上。
有铁甲营守护,钩枪营的士兵可以放心的杀敌,每次出枪都会收割一条生命,本是碧蓝的鲜草如今变得一片殷红。
经过火枪,弓弩,钩枪的攻击,这两万骑兵最少也损失了五千以上,但他们依旧毫无惧意,剩余的人马已经冲进十方阵内,在各大步兵方阵的间隙中游走,由于距离太近,未免误伤友军火枪和弓弩都不能使用,而战马机动性极强,游走不定,钩枪也难以发挥有效杀伤力。
倏然轰的一声,犹如霹雳炸响,震耳欲聋。
龙辉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步兵方阵冒起一股硝烟,地上竟是断肢残骸。
王栋破口骂道:「狗娘养的,这些咋蛮子竟然会用霹雳雷啦!」
霹雳雷乃是一种简易的火药炸弹,制作简单威力不俗,但由于安全性低,常会炸到自己,恒军早已将其淘汰。
只见又有一个铁烈骑士举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一个步兵方阵甩去——又是一声巨响,不少士兵被炸得支离破碎,就连那些身着厚实甲胄的铁甲士兵也被连人带甲炸得粉碎,那些坚实的盾牌在火药的威力下亦化作碎片,这两个方阵被打开缺口,阵势顿时大乱,而步兵最讲究的就是队形,如今队形已失,面对这些凶悍的铁烈骑兵,他们已经处于绝对的劣势。
中原民族和游牧蛮族的仇恨自古便有,这两个民族积怨已久,如今狭路相逢,唯有——杀!战马飞驰,弯刀挥洒,鲜血四溅。
一名恒兵脖子被铁烈人一刀砍断,鲜血如泉涌,喷撒在铁烈人的脸上,那铁烈人变得更加兴奋,马刀左砍又劈,不少恒兵接连倒下。
「啊——呜——」
连杀数人,那名骑兵显得十分兴奋,发出一声犹如狼嚎的翱叫,体内嗜血的本性已然爆发,他只想再多杀几名恒兵,为方才死去的同胞报仇,也为了草原战士的荣誉。
就在他还在兴奋之时,突然一个马失前蹄,竟是战马马腿被人砍断,那铁烈人狠狠地摔倒在地上,随即背后一凉,一柄长枪贯入体内,在他意识丧失之际,他看到自己的战马前腿已经被砍断,而一柄陌刀刀刃之上尽是马儿的鲜血。
恒军战鼓雷动,节奏三长一短,正是变阵的号令。
龙辉不知所措,突然背后被人推了一把,回头一看,竟是王栋。
只见他骂道:「呆在这里干嘛,臭小子,变阵了,跟老子冲出去!」
龙辉不及细想也随着众人冲出阵外,随着出阵的人既有陌刀营的士兵,也有钩枪营的士兵。
远远看去,只见剩余的八大方阵内,人群移动,外围的铁甲营战士纷纷散开,每个方阵都冲出三百多人,分别是两百陌刀手和一百钩枪士。
龙辉糊里糊涂地随着王栋等人冲出方阵,他还是一头雾水,只听见王栋大声喝道:「新来的,待会拿着家伙,对准马腿砍去,别他妈的给我手软啊!」
短短几句话,前面竟冲来了一股铁烈骑兵。
王栋高喝一声:「陌刀营的,给老子狠狠地砍!」
陌刀手整齐地戴着头盔,身上的铠甲如同鱼鳞,胸前并列两块厚厚的护甲,腰间配备这一柄两尺短刀,手中则紧握刃长七尺的双锋长刀。
这种重型大刀杀伤力最为强劲,一旦列成战阵,几乎是无可匹敌。
陌刀乃是一种七尺来长的大刀,厚重结实,对于使用者的臂力和腰力都有十分严格的要求,能成为陌刀手的人也都是军中的精英,整个大恒上百万正规军,而陌刀手也就只有三万人,边军中则有一万陌刀手,而由于朔风镇镇守八大军镇的水源,所以也配备了四千陌刀手。
崔蝶也知道陌刀营的厉害,所以便便让龙辉进入陌刀营,为的就是让龙辉有更好的机会建功立业。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陈方此人甚得朔风守将的器重,所以才能统率两千陌刀手,龙辉若能得到他的赏识,对于日后的发展会更有帮助,所以崔蝶才想方设法地将龙辉送到陈方手下。
话又说回来,没有陌刀手的步兵则以离钩兵代替,离钩这种兵器锋利无比,对于砍马腿十分有效,但要论起威力远不如陌刀。
只见战场中,恒军以陌刀开路,如墙而进,当者人马俱碎,所向披靡。
钩枪士则在陌刀手身后支援,一旦有漏网之鱼便一枪刺死。
连杀数名铁烈蛮子,王栋心情甚是舒畅,比武中输给龙辉的阴晦也一扫而空,心想:「他奶奶的,在战场上我就不信那个臭小子能比我更厉害。」
就在他洋洋得意之际,龙辉已是大显身手,练就?武天书的他,无论臂力还是腰力都远非一般人所能媲美。
只见龙辉单手持陌刀,看似随意的一挥,便将来犯的敌人连人带马劈成两截。
王栋差点就看傻眼,一般的陌刀手使用陌刀,需要两手握刀,再借助腰力扭转,才能将将刀劈出,他当兵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一个人能把陌刀使得这般轻松。
「他娘的,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怪物,把陌刀当柴来使,砍人就像切菜一样。」
王栋低声嘟囔道。
由于陌刀营的出战,恒军很快便拉回劣势,士气大增,各大兵种之间的协作又开始变得流畅起来,铁甲营保护身后的同袍,弓弩营的人射杀那些用霹雳雷的铁烈人,钩枪营和陌刀营则绞杀近处骑兵。
虽然有几个霹雳雷在步兵方阵内爆炸,但很快便又重组队形,就连被首先被袭击的两个方阵也收拢残兵,结成阵势。
十方阵如同一个移动的城堡和猛兽,不断地吞噬来犯的铁烈,在它所过之处留下一具具的尸骸。
铁烈阵中突然响起鸣金收兵的鼓声,那些残兵已经纷纷调转马头飞速离去,与其同时正面战场的三万恒军也占尽上风,杀得铁烈节节败退,骑兵也开始出动,追杀败退的铁烈。
此刻李霄云大喝一声:「儿郎们,给我上,杀光这般铁烈狗!」
三千多骑兵精神抖索,策马追击。
方才李霄云早就冲进去厮杀一番了,但又是怕冒然加入战圈会影响步兵的战法,这才忍住了,如今看到铁烈撤退,李霄云立即下令追杀围剿。
在战场上一旦将后背交给敌人就意味着死亡,逃跑的铁烈虽然还有将近八千多人,但却被李霄云杀得人仰马翻,不消片刻便只余下三千多人,恒军越战越勇,势要将这股骑兵尽数歼灭。
而中路战场,也是如此情况,三万恒军将来犯的四万铁烈杀得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看着这酣畅凌厉的大胜,龙辉心中泛起一丝疑惑:「铁烈人口稀少,但他们竟然在第一战就投入六万多人的兵力。六万人的部队被击溃,就算是我们也免不了伤筋动骨一番,更铁烈。为何他们会如此冒险,难道那场雪灾真的使得他们非要举族拼命不可了吗?」
轰的一声,一道绚丽的火焰在草原中央冒起,追击的恒军骑兵被从天而降的火球炸得伤亡惨重,爆炸的中央皆是战马和骑士的肢体内脏,十丈方圆内无一活物,哪怕是原本翠绿的草地都化作一片焦土。
「这是……木霹雳……」
看着前方惨烈的景象,龙辉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格拉格拉——一阵阵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铁烈阵中出现了一排投石车,共有十辆。
这些投石车比一般的投石车要大上三倍,投石的杠杆更粗更大,也就意味着其射程更远,最叫人不可思议的是推车的人。
这些「人」
的身高都接近一丈,身披兽皮,手臂大腿犹如柱子一般粗大,面目狰狞,额头上还长着一个独角,獠牙尖锐,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在这些独角巨人的推动下,投石车缓缓驶出敌阵,一字排开。
只见一个独角巨人拉下杠杆,另一个巨人则将一个硕大的木霹雳放入其中——点火——投放!数道火焰划破天际朝着恒军落下,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和夺目的火光,数道浓烟冒起,留下了一片残骸断肢。
第二回《妖云遮天》
「怪物啊!」
见到这等异物,恒军士兵也不免大惊失色,恐惧的情绪眨眼间便在人群中蔓延。
在战场上,部队是很容易受到负面情绪的影响,这股恐慌一传十,十传百,就像瘟疫一般在军中蔓延,方才提升的士气竟在这一瞬间崩溃。
刚才还在逃窜的铁烈残兵猛地调转枪头,向恒军奔杀过来,而原本追杀铁烈的骑兵则首当其冲。
李霄云暗叫不妙,遭受了那一轮的巨型木霹雳的轰击,自己的部队已经伤亡过半,此刻能作战的也就只剩下不到八百人。
「胡拉萨!」
铁烈兴奋地嘶喊,脸上透着嗜血的疯狂,最为诡异的是他们的眼睛竟然泛起幽幽的绿光。
倏然一名铁烈士兵暴喝一声,整张脸变得无比狰狞,耳朵变得尖锐,嘴巴朝前突起,露出白森森的獠牙,脖子、两腮还有手臂竟生出兽毛,那副模样简直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恶狼。
看着这些朝自己奔杀过来的半狼半人的怪物,残余的恒军骑兵无不吓得心胆俱裂,六神无主,哪还有再战下去的勇气。
「妈呀,妖怪啊!快跑!」
骑兵纷纷掉头逃命,本来已经崩溃的士气如今再次遭到沉重的打击,一股沉重而又绝望的气氛笼罩在所有士兵的头上。
前方骑兵溃败,后方步兵的队形亦受到冲击,面对如此不利局面,陈方也是无可奈何,只能用尽一切办法挽回败局。
只听战鼓军令再次响起,士兵们开始向陈方所在的方阵汇聚,化繁为简,聚成一个巨大的圆形的步兵阵,依旧是铁甲营在外,而火神营、弓弩营则待命射击。
集结所有力量,准备与这些怪物拼死一战。
轰隆——几个木霹雳落在步兵方阵之内,炸得恒军七零八落,死伤一片,阵型顿时大乱,借着木霹雳的掩护,那些半狼人的铁烈已经冲进了溃散的方阵内与恒军士兵厮杀在一起,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恒军中路,本应大获全胜之战如今演变成溃败崩盘之局。
面对这种怪物,恒军已经失去士气,心中尽是恐慌,只能凭借着求生的本能与之厮杀。
兽化后的铁烈变得力大无穷,即便战马被杀,一个人也能在步战中对抗五名以上的恒兵。
狼人手持弯刀,嘴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朝着恒兵扑了过来,唰唰几刀下去,一名恒兵便已身首异处,热血向四周喷撒,随即利爪一扫,又是一名恒兵被撕破喉咙。
「给我去死,狗畜生!」
一声怒喝,王栋双手持刀,对准一名连杀数人的狼人便是一刀,沉重锋锐的陌刀夹着劲风一扫而过,那名狼人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拦腰斩断。
王栋拖着陌刀又朝另一个狼人奔去,对准其脑袋又是一刀,竟然将这个怪物由上至下劈成两半。
王栋连杀两个狼人,周围的士兵士气稍稍受到鼓舞,渐渐稳住阵脚,三三两两的聚集起来与狼人激战。
陌刀营的人看到王栋如此神勇,亦打起精神,结成阵势与铁烈妖狼厮杀。
陌刀营不愧是陌刀营,军队中的精英,即便是这些凶残暴戾的妖狼也难以讨好,陌刀手抡起大刀只是简单的一击横劈,便劈杀十多只狼人。
众陌刀手背靠背,将自己的后背托付给战友,结成一个三角阵势,竟是当日崔蝶众人所用的「三花破敌阵」。
此阵在战场中缓缓推进,攻守兼备,犹如一个活动的绞肉机,所过之处便收割妖狼之命。
但无奈异化成狼的铁烈也少说也有八千多人,而原先的一万步兵经过激战后最少也折损了两成,在人数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又不能以有效的阵法应战,恒军已成溃败之势,陌刀营威力虽强,但对于当前战局也只是杯水车薪,难起作用。
「现在敌我混战,未免伤及自己人,那些投石车也不敢轻易发射,若不趁此机会毁掉这些武器,恐怕朔风难保。」
龙辉暗自思忖道,「只有毁去这些投石车,步兵才能结成有效的阵势,不然的话我们迟早难逃一败!」
龙辉连出数刀,杀掉几个逼近的铁烈妖狼后,猛提一口真气,跳出三花破敌阵,朝前方奔去。
王栋大惊叫道:「新来的,你找死啊,赶紧回来!」
龙辉头也不回道:「王兵头,我去去便来!」
王栋骂道:「妈的巴子,要死就去死吧,老子懒得管你。」
于是便集中精神与妖狼厮杀。
几名钩枪士背靠着背对抗妖狼兽人,周围的那几个妖狼狡猾得很,知道钩枪的厉害,纷纷在四周游走,就是不轻易出手。
面对这些狰狞的怪物,一名钩枪士心神早已绷得紧紧的,不禁骂道:「去你妈的,给我死过来!」
说罢便不顾队形,提枪朝一头妖狼刺去。
妖狼裂出白森森的獠牙嘿嘿一笑,朝后跳去避开了这一枪,与此同时另外两头妖狼猛地扑了上来,两柄弯刀同时划过,将那名钩枪士同时断首和腰斩,整个人断成三节。
看着如此惨烈的死状,另外几名钩枪士不由心神一荡,吓得脸色煞白,握枪的手也开始发抖。
「啊哦!」
几头妖狼发出兴奋嘶吼,对着失去斗志的钩枪士扑了过来。
倏然,一柄陌刀从天而降,刚猛无匹的刀劲横扫四方,那几头妖狼被凌烈刀风绞成碎快,血肉横飞。
钩枪士回过神来,只见一名年青士兵手持陌刀,在妖狼兽人群中来回冲杀,原本凶残的妖狼此刻竟犹如绵羊一般柔弱。
龙辉犹如一匹脱缰野马,在战场上飞奔,一柄陌刀使得虎虎生风,所有挡路的妖狼都被其一刀两断,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朝着投石车的方向奔去。
周围的妖狼似乎也知道龙辉的意图,纷纷朝他扑来。
「他奶奶的,这些怪物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怎的如此强悍凶暴。」
龙辉看着这些前仆后继的妖狼暗骂道。
龙辉从身边拾起一柄钩枪,左手施展「枪勇」
精要,右手紧握陌刀,使出「刀霸」
之决,刀枪并使,大杀四方。
此刻恒军士气低落,需要有人挺身而出,而龙辉以一己之力连杀数十头妖狼,为处于劣势的恒军再次燃起战意,纷纷抖擞精神与敌军厮杀。
「杀!」
一名恒军虽被妖狼砍断了胳膊,但依旧朝妖狼扑去,将那头兽类扑倒在地,对着其喉咙张口便咬,妖狼发出一声悲鸣,利爪不断地在恒兵身上厮抓,一时间血肉飞溅,也分不出究竟是谁的血,谁的肉。
仅过了一会,一人一妖停止了动作,两具尸体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战况已经到达了白热化,作为统率这一队步兵的陈方也是焦急万分,若恒军顶不住这些怪物的进攻,其身后的铁烈大军便会趁势进攻,而且也不知道这些蛮子是不是个个都能变成妖怪,若是如此恐怕朔风失守也只是时间问题。
「陈大人,你看!」
一名亲兵指着远处的战圈道,陈方随即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群士兵杀得周围的妖狼节节败退,纵观整个战场就只有此处占据上风,再仔细一看,竟是一名陌刀手一马当先,同时持着陌刀和钩枪开路,身后的恒兵则在他的带领下向铁烈妖狼发起反击。
那名亲兵不禁赞道:「我军中竟有如此神勇之人!」
陈方皱眉道:「你看此子行走的路线,好像是朝着那些投石车而去。」
陈方仔细一看,不禁叫道:「莫非此子想毁掉投石车?」
亲兵道:「看此人武艺如此高超,他有此想法也并非不可能。若他真能毁去那些武器,将会大大提升我军士气,说不定还可以重新结成阵型。」
陈方对这些巨型的投石车也十分无奈,若真给他们逼近到一定范围之内,将会给朔风镇带来难以预计的损失。
陈方当机立断道:「击鼓传令,命令士兵朝东南面靠拢。」
亲兵马上传令,鼓手立即打出战鼓军令,那些还有余力的士兵纷纷朝东南面靠拢,而此处正是龙辉激战之地。
得到同袍的支援,原本跟着龙辉作战的士兵更显犀利,杀得铁烈妖狼人仰马翻,而那些靠拢过来的士兵也被龙辉的神勇感染,士气也是大振。
陈方不愧为万兵长,在如此劣势之中还能冷静判断,将兵力集中在龙辉周围,既能使龙辉的神勇提升低落的士气,又可以为龙辉减轻压力,替他开路。
得到同袍的支援,龙辉顿时轻松了许多,一鼓作气杀出包围,直奔投石车而去。
铁烈军中见龙辉奔跑过来,一队弓箭手冲出,围在投石车前,弯弓搭箭,瞄准来犯之人。
这铁烈的弓箭虽不比恒军,但也有一百多步的射程,只要龙辉已进入射程就将他射杀。
距离投石车还有两百多步,龙辉猛地大喝一声,饱提内元,将手中钩枪对着其中一架投石车抛出。
速度实在太快,整个枪杆子在空气的摩擦下化作一道赤色火痕,如同流星般的越过弓箭手,朝投石车飞去。
只听轰的一声,钩枪击中投石车,其内蕴含的真气瞬间爆发,将整艘投石车震碎,好几个站在附近的弓箭手被碎片刺死、刺伤。
「好!」
恒军士兵看到如此绝技,士气大振,精神抖索,再次拉回了战局。
那厢边上,龙辉趁着铁烈弓箭手的一霎那的惊讶,鼓起戊土真元,施展缩地成寸的绝技,几个起落便越过弓箭手,冲到投石车跟前。
一名独角巨人,发出一声如雷鸣般得猛喝,举起手中那巨大的锤子朝龙辉砸下。
龙辉不敢怠慢,双手握住陌刀刀柄,以龙息进行吐纳,对着锤子一刀迎上。
碰的一声,独角巨人被龙辉劈得飞上半空,手中巨锤也被陌刀绞碎。
龙辉这龙息吐纳之法,乃是其本命呼吸吞吐,一旦施展其雄力犹如神龙降世,便是那些凶猛的蛟龙也难撼其缨,这些独角巨人虽是天生神力,但比起海中恶蛟还差了不少,只是一个照面便被龙辉劈飞。
看着身处半空的巨人,龙辉可不会跟他客气,扭转刀背,对准那庞大的身躯便是狠狠拍去,那个独角巨人向一个皮球般撞向了旁边的投石车,巨大的身躯再加上龙辉的劲力,将整艘投石车撞到在地,顿时摔得支离破碎。
龙辉思忖道:「这些傻大个还挺好用的。」
于是又是一个箭步上前,拎其独角巨人朝另一辆投石车丢去,那几百斤的巨人在龙辉手中竟犹如一只小鸡一般,被抛来抛去,那些弓箭手看傻了眼,都忘了朝龙辉放箭。
一名军官模样的铁烈朝着弓箭手叽里呱啦的大叫了几声,他们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龙辉便是一轮箭雨,谁知龙辉顺手揪起一个独角巨人,用它作为盾牌,那庞大的身躯将龙辉整个人都遮掩住,箭矢射得再密也伤不到龙辉一根汗毛,反而是那个可怜的巨人被射成了筛子。
龙辉便一手举着巨人尸体做盾牌,一手握着陌刀连续劈碎三驾投石车,这么一眨眼功夫,龙辉已经毁掉五架投石车。
就在龙辉准备依样画葫芦毁去剩下的投石车时,突感侧面一阵劲风压境,不及细想,陌刀反手挥出,只听嘣的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只见一名高瘦铁烈人手持长矛立于侧首之处,其目光冷峻,脸上杀气尽露。
「高手!」
龙辉脑海刚泛起这个念头,身后便又传来一股凌烈煞气,龙辉抓住巨人尸体回身抵挡。
刚一接触,就觉得一股雄厚真气从巨人尸体上传来,龙辉不敢怠慢,提起真气与之相抗。
两股雄厚的真气相撞,独角巨人的尸体那堪如此雄力,只听碰的一声,整个尸身顿时化作漫天血肉碎末。
背后出手之人是一名满面虬须的大汉,其手中带着两个精铁打造的鹰爪。
龙辉失去这具人肉盾牌,众弓箭手立即以箭雨招呼,密密麻麻的箭矢朝龙辉射来,势要将这个可恶的中原人射成筛子。
只见龙辉抽出腰间那柄两尺短刀,对着近身箭矢,轻轻一挥,一股旋风在龙辉身边打转,正是「柔风太极圈」。
柔风太极圈将箭矢挡在身前,另一只手握着的陌刀随之挥动,顿时化作怒海漩涡,将箭矢尽数吞没,此招便是「漩涡流」。
两大防御绝技同时施展,守得滴水不漏,而持矛男子和虬须大汉同时扑向龙辉,长矛与鹰爪同时攻向龙辉胸口和下盘。
「来得正好!」
龙辉哈哈一笑,双刀势走无回,将身边的箭矢尽数转向两人,两人大吃一惊,连忙收招防守,而龙辉则趁此机会朝剩下的投石车扑去。
几名独角巨人誓死守护投石车,挥舞着手中巨锤朝龙辉杀来。
这些巨人虽然力大无穷,但动作却十分笨拙,龙辉使了一个身法便将他们尽数甩开,直取投石车。
一招「刀霸」
使出,狂猛刀气横扫八方,又是一架投石车被粉碎。
那两名铁烈高手气得叽噜咕噜乱叫一通,追着龙辉杀了过来,与此同时铁烈军阵中也奔出一支骑兵。
龙辉暗叫不妙,眼前这两个高手身手着实不俗,换做公平决斗,要胜他们也得花上一番功夫,更可况现在这种情况,而且敌军的援兵已出动,只要被对方军队围住,战况将会无比凶险,还有可能会交代在此处。
龙辉深吸一口气,施展游龙步法,在敌军中游走,并在双刀上灌入真气,随即朝着剩下的投石车抛去。
只见双刀划出两道寒光,朝投石车飞去。
那柄短刀旋转着劈向其中一辆投石车,整艘巨车竟犹如豆腐一般被切成两半;而陌刀更是夸张,就像一颗火炮的炮弹,将一艘投石车击碎后,其势头依旧不减,直到轰散另外一艘才止住去势。
十辆投石车如今只余一辆,两名铁烈高手气得暴跳如雷,发了疯似的追杀龙辉。
那名虬须大汉故足内力,一记鹰爪朝龙辉击去,龙辉哈哈一笑,伸掌便是一格,同时使出勉力转化对方劲道,借力打力,顺势退去。
而后退的方向便是最后一辆投石车。
中计!虬须大汉懊悔不已,想要继续追击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龙辉毁去最后一辆投石车。
龙辉一掌拍向投石车中轴,整艘巨车瞬间崩碎,十辆投石车已然尽数毁去,此时铁烈援兵已经朝此处靠拢,龙辉不及细想,施展高明轻功,几个起落便撤回恒军阵中。
从龙辉冲入对方阵中到毁去十辆投石车也只是在片刻之间,但是恒兵的士气却得到了难以想象的提升,战局再次发生变化,恒兵重新取得主导,杀得妖狼纷纷溃退,随着妖狼的退却,士兵们逐渐连成一片,不再是各自为战。
陈方当机立断,亲自击鼓下令,主帅亲自击鼓,对于众兵又是一个激励,众人无不奋勇杀敌,就在一片混战之中,铁烈妖狼死伤惨重,而中路的恒军也取得反攻的机会,将敌人杀败。
呜——朔风镇内传来收兵的军号,几名将脸也不再恋战,带领各自士兵纷纷退入城内。
这场战斗从早上一直厮杀到黄昏,朔风城外尽是遍地的尸骸断肢,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草原的之上,渐渐变黑的天空仿佛也受到弥漫在空气中的血气感染,隐隐透出一股暗红的妖异。
朔风帅府之内,所有高级将领纷纷聚集在一起,对于今日的大战召开军事会议。
端坐在帅位是一名年约五十岁的男子,颌下的长须漆黑如墨,眼睛炯炯有神,显露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此人便是朔风镇守备大将——铁如山。
铁如山环视了四周一圈道:「你们谁能告诉我,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些铁烈会变成半人半狼的妖怪,为什么铁烈阵中会出现那么巨大的投石车,为什么铁烈会有那种古怪的巨人!」
面对主将的质问,众人无一能会回答。
铁如山叹道:「罢了,这事出突然,暂且不提,今日战况如何,且说来听听听。」
一名参军出列道:「禀将军,此战我军歼灭铁烈功两万人,缴获战马一千匹。」
铁如山点头道:「唔,不错,那我军伤亡情况呢?」
参军道:「步兵死亡五千人,伤三千人;骑兵死亡四千人,伤两千五百人。
另外万骑长李霄云已为国捐躯!」
「我军损失也有一万多人,才是第一轮交锋战况竟如此的惨烈。」
铁如山叹道,「厚葬李霄云兄弟还有替死去的兄弟好好安葬,找得到尸首的就尽量拼凑在一起火化,找不到尸首的便用他们生前穿过的衣服来代替,将烧尽的骨灰好好保存,有朝一日将他们送回故土吧。」
铁如山说完深吸了一口气,是自己冷静下来道:「诸位对于下一步战略有何看法?」
陈方出列道:「将军,此战我军虽略占上风,但铁烈这次来犯处处透着诡异,尚且不知他们还有什么后手,所以属下提议派出一支精锐小队潜入敌军后方,打探消息。」
铁如山点头道:「然也,若不尽早探明敌军虚实,我军的形式只会越来越不利。另外派人赶往铁壁关向督帅汇报,请督帅做出指示。」
铁如山看着陈方问道:「陈方,今日在战场上,本将看到你阵中有一名士兵极为勇武,不但杀得铁烈妖狼尸横遍野,还单枪匹马捣毁十架投石车,不知这位兄弟现在可好,有无受伤?」
陈方道:「将军请放心,这位兄弟现在一切都好,如今正在帅府外等候将军传召。」
铁如山一拍大腿笑道:「快,快请那位勇士进来,我要亲自敬他三杯!」
随着亲兵的传召,龙辉缓步踏入帅府之内,铁如山不由眼睛一亮,只觉得眼前人气宇轩昂,浓眉大眼,步伐刚毅,显得威风凛凛,不由暗自欢喜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来人——上酒!」
铁如山猛然起身,命人端来六碗烈酒,他自己先捧起一碗,对着龙辉笑道:「小英雄,老夫先干为敬,来——喝!」
话音未落便将一碗烈酒尽数吞下,龙辉见状也不废话,拿起一个大碗也是一饮而尽。
「痛快,老夫再敬你!」
铁如山哈哈笑道,一口气把剩下两碗酒喝了个精光,府内众将都知道铁如山最为敬重勇武之士,只要一遇上作战英勇之人,都会亲自敬其一碗烈酒,只是像今天连敬三碗的情况却是从未有过。
等龙辉喝完三碗酒后,铁如山哈哈笑道:「今日小兄弟一举捣毁铁烈十辆投石车,使我军得以反败为胜,老夫在此先行谢过啦!」
龙辉来此之前也对铁如山做过一个大致的了解,崔蝶对此人的评价就是:「老当益壮,行事果断而又稳重,体恤士兵,敬重勇士,在军中威望极高。」
龙辉赶紧回礼道:「将军大礼小人受之有愧,万万不敢担当。」
铁如山笑道:「刚才见到小兄弟如此英雄了得,一时兴奋之下竟忘了问小兄弟尊名,我真是老糊涂啦。」
铁如山说话虽是军人的刚硬和直接,但言语间却透着几分亲切与坦诚,龙辉道:「小人崔龙,见过铁将军!」
铁如山点头问道:「崔兄弟武艺高超,老夫有一个不情之请。」
龙辉拱手道:「铁将军言重了,崔某入得军营便听从将军吩咐,将军有何吩咐尽管说来,小人绝不皱一下眉头!」
铁如山哈哈笑道:「果然是少年英雄,崔龙听令!现提升你为昭武校尉,命你带领一队精锐潜入敌军后方,探清敌军虚实!」
昭武校尉乃正四品军衔,千兵长也都没到达这个军衔,当日军衔归军衔,龙辉此刻若论实权还不如千兵长,但是千兵长见到龙辉却都得行军礼。
铁如山说话间带着一股刚硬之风,尽显主将之威严。
龙辉昂首道:「属下遵命!」
夜风吹袭而过,依稀带着几分未曾散去的血腥。
校场内篝火通明,龙辉静静地站在校场一角,看着战后的惨状,受伤的士兵互相搀扶走动,军医忙忙碌碌地救治伤员。
四面八方不时地响起不同口音的歌声,唱歌的人虽说五音不全,嗓子犹如公鸭,但歌声悲切苍凉,叫人听了忍不住要落泪。
龙辉走回陌刀营之处,只见活下来的士兵围着一堆衣物和武器,低声吟唱:「风起云涌,大漠苍茫,手持战刀,守吾家国,卫我妻儿。杀尽贼奴,解甲归田。」
简短而又悲壮的战歌,道出了边疆男儿的心声,他们在此抛头颅,洒热血,为的就是身后那一个家,为的就是不让妻儿受到外敌的欺辱,他们只盼望能有一日平定战祸,让他们可以安心地在家种地,但是这些铁烈蛮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袭扰边境,每次铁蹄踏过,都会有不少百姓士兵丧命。
「兄弟们,你们一路走好!」
王栋仰天长啸道,「咱们一定会帮你们多杀几个铁烈,你们在天之灵要保佑我们!」
说罢这个铁汉眼角之处竟隐隐泛起一丝泪光。
有好几个士兵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随即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陌刀营竟是哭声一片。
王栋无意中看到龙辉,招呼道:「崔龙,你回来了?过来送弟兄们最后一程吧!」
龙辉点了点头走了过去,列入队伍中,默默地注视着中间的异物,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苍凉悲壮之感。
过了一阵子,众人哭声渐止,将死去士兵的遗物收拾起来,分开火化,装入骨灰坛中,等待有朝一日能送回他们的故乡。
待众人情绪稍作稳定后,王栋大声道:「诸位兄弟,今日我王栋比武输给了崔龙兄弟,百兵长之位我无颜在担待,而且今天崔兄弟单枪匹马便捣毁那些投石车,无论是武艺还是功劳,我都甘拜下风,所以由他担任百兵长最合适不过!」
今天龙辉的所表现出来的武艺和胆识已经惊动整个朔风,所以王栋此言也没人反对。
龙辉刚想说话,突然听见背后有人笑道:「王栋,崔兄弟现在已经是昭武校尉啦,你叫他做一个百兵长岂不是让他有自动降级?」
回头望去只见陈方朝这边走了过来,众人赶紧行军礼相待。
陈方摆了摆手道:「陌刀营的兄弟不用多礼,此刻我是要来此挑选几名精锐勇士,以便完成铁将军的任务。」
王栋一拍胸膛道:「我们陌刀营的人都是好汉,个个都是精锐,陈大人有什么话尽管吩咐,老王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陈方道:「这次铁将军要挑选出十名精锐士兵,潜入铁烈大军后方,探清其虚实。众所周知,陌刀营乃军中之精锐,故我来此挑选。」
王栋自豪地道:「陈大人说的没错,我们这些陌刀手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这次任务交给我啦!」
陈方叹道:「这次铁烈来的十分诡异,而且大军中不知隐藏着何种秘密,此次任务可谓是九死一生,你们谁愿意去便上前一步吧!」
话音方落,数百名陌刀手同时向前跨出一步,人人脸上皆是刚毅无悔之情,龙辉思忖道:「还一群慷慨赴死的铁血男儿,边军之中人人都是这等好汉。」
陈方苦笑道:「是独子的往后退一步」
此言一出,刷地一声,竟有十多个人朝后退去。
陈方又道:「有妻儿的往后退。」
刷的一声,又有一半多人后退,只剩下二十几个人出列。
陈方又道:「上有父母的后退一步。」
又有十几个人朝后退去,如今只有十个人站在最前面。
陈方扫了他们一眼道:「你们谁不愿意去的,现在可以往后退下一步!」
这十个人一动不动,昂首挺胸望着陈方。
王栋便是其中之一,只见他大声道:「陈大人,我们这几个人都是在边塞长大的,三十年前那场劫难,我们的家人早就被铁烈杀害,如今都是孤家寡人,只求多杀几个铁烈狗种,能为我们的家人报仇,这次任务我们愿意一力承当!」
陈方朝龙辉问道:「崔校尉,你看他们合适吗?」
龙辉点头道:「每人都是虎狼之师,有他们协助这次任务成功的机会很大。」
陈方点头道:「好,上酒!」
几名亲兵拉来一车酒坛,随即又送上三只烤全羊,另有肥鸡烧鸭多只,酒肉齐全,这相当于是这几个人最后的一顿饭。
陈方捧起一碗酒道:「诸位兄弟,陈某在此预祝诸位马到功成!」
喝完后碗摔倒地上,只听碰的一声,碗跌成碎片。
龙辉与王栋等人同时捧起酒碗,仰首一饮而尽,也学着陈方那般摔碎酒碗。
这十一个人围着那丰盛的酒肉席地而坐,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其余的士兵则默默地退去,在军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能够打扰身为死士的人吃最后一顿饭。
龙辉捧着一个肥鸡大啃起来,吃得正欢,忽然听到王栋道:「崔兄弟,不,崔校尉,你虽然是新来的,但我王栋对你却是佩服得很,让我敬你一杯。」
龙辉举起酒碗与王栋碰了一杯道:「王大哥,今日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王栋笑道:「都到了这个份上,咱们不用客气啦,这碗酒下去以前不痛快的事就擦干净吧!」
龙辉哈哈一笑道:「王大哥真是爽朗之人,小弟先干为敬!」
两人同时喝完一碗烈酒,浓烈的酒劲呛得鼻子直喷热气。
龙辉笑道:「痛快,这酒够味,这才是男人喝的酒!」
饭饱酒足,龙辉已经与这十一个人混熟,男人一旦熟悉后,话题总不会离开女人,碰巧龙辉也算是情场老手,将一些荤段子讲的是妙语生花,听得这群大男人口水直流。
就在详谈甚欢之际,忽然战鼓雷鸣,众人猛地打了个激灵,酒也醒了大半。
只见王栋等人快速穿上战甲,提起兵刃,正朝集合地点奔去。
龙辉道:「王大哥,我们现在有其他任务在身,任务完成之前我们不参与任何行动,除非上级有新的指示。」
王栋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潜入敌后的任务,于是便继续留在原地。
一名略显彪悍的男子问道:「崔校尉,我们何时动身?」
这彪悍男子名为梁明,也是北疆人,最擅长野外追踪和隐匿。
龙辉道:「子夜时分我们便出发,这段时间大家先养好精神吧。」
说完此话,龙辉望着天空心中不免生出一丝疑惑和不解,此刻的夜空显得有些诡异,但具体诡异在什么地方却又说不出来。
此刻军营内各大军团纷纷聚集,气氛极为沉重紧张,仿佛大战即将发生。
有过了一阵子,陈方的一名亲兵快步走来,说道:「崔校尉,铁将军命你到城墙去!」
龙辉随着亲兵登上城墙,当他刚一踏上浑身毛孔不由一阵收缩,因为远处的天空竟浮着一片奇怪的云团。
云团是诡异的鲜红,犹如万千生灵的鲜血汇聚而成,处处透着透着邪气和妖异,而云团下方正是铁烈大军驻扎之处,而铁烈军营则传来隐隐约约的嘶吼声,犹如阴山邪鬼在哀嚎,听得叫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铁如山指着那团妖云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铁如山身边的高级将领个个都是一脸的疑惑和茫然,此情此景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他们从军多年也未曾见过这般异象。
先是独角巨人和变成狼人的铁烈士兵,如今又是这股诡异的妖云,朔风众将心中已然乏起不祥的征兆。
龙辉对于天地气息的感应远非一般人所能比,在他看来这片妖云内凝聚了强大的邪气,而且正不住地吸纳战场上死去的怨气,每吸收一个冤魂,妖云的邪气便增加一分。
龙辉说道:「这云层正在吸纳战场死人的魂魄与怨气,若给放任其继续壮大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铁如山皱眉道:「崔校尉,你可知道此云的来历?」
龙辉摇头道:「属下不知,但此云着实诡异,能吸纳魂魄怨气的云雾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东西。」
铁如山眉头大皱对于这等妖异之物,似乎已经不是真刀真枪能应付得了。
龙辉又说道:「铁将军不必烦恼,自古以来邪不胜正,观我朔风守军,个个都是热血男儿,十几万人聚在一起的阳刚血气岂是区区妖邪所能动弹。」
铁如山叹道:「话虽如此,目前朔风军容整齐,阳气旺盛,邪气此刻确实难以动弹,若是战况不利,人心惶惶,难免会被妖孽乘虚而入。」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城门之下站着一名身着雪白僧袍的年青和尚。
这和尚出现得毫无征兆,城墙众守卫顿时紧张起来,皆是手按剑柄,气氛十分紧张。
龙辉认出此人竟是当日在泰山有一面之缘的苦海和尚。
苦海双掌合十道:「小僧雷峰禅寺弟子苦海,奉师门之命前来听铁将军调遣。
小僧这有朝廷和师门信物以及兵部尚书李大人的亲笔书信。」
说罢扔上一个包裹,铁如山命人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有一个虎符将令和一个白玉佛像,以及一封信函。
铁如山打开信函仔细一看,再端详了一遍虎符和佛像,点头道:「大师确实是雷峰禅寺高僧,老夫这就亲自为大师打开城门。」
苦海笑道:「将军不必大费周章,小僧自便即可。」
说罢提气亲身,十丈多高的城墙被他一跃而上,众人不禁暗自称奇。
龙辉还是三教通缉犯,此刻默默地站到一边,不再说话,虽说自己此刻容貌和气质都有着明显的改变,但万事小心为上。
苦海施礼道:「小僧在百里之外便看到此处妖云涌动,心中着实不安,还以为朔风已然失守,如今看来是吾多虑啦。」
铁如山道:「大师不必客气,今天打的这一仗叫老夫着实头疼。」
说罢便将今日发生之事说了一遍,苦海越听眉头越是紧皱,最后听到龙辉的英勇事迹,眉头才略为舒展。
将事情了解个大概后,苦海点头道:「铁将军,若非小僧没有猜错,铁烈大军中必定是有人施展摄魂夺魄之术,强行掠夺战死将士的魂魄,以其为养分,孕育那多妖云。」
苦海的说法与龙辉的大相庭径,铁如山听后脸上愁云更是沉重。
只听苦海缓缓道来:「此云颇像古籍中记载的噬魂妖云,这种云雾一旦成型,可吸尽千里之内的生人魂魄与精血,可谓是杀人于无形的邪物。」
铁如山皱眉道:「大师,若真是如此,妖云要如何成型?。」
苦海道:「古籍记载,妖云起初是没有吸食活人精魄的能力,只能吞噬死人离体的魂魄与怨气,当它吸纳一百万个冤魂之后,便是成型之时。」
铁如山皱眉道:「世间能有什么地方比战场死人更多,这妖云出现在此也并非没有道理。」
苦海道:「小僧倒要亲身一探虎穴,看看是何方神圣在这摆弄此等邪物。」
铁如山道:「大师,要潜入敌军阵营?此事不容小视,待老夫为大师稍作安排吧。」
苦海笑道:「不劳将军了,此妖云的是要以阵法孕育,要造就那种阵法并非一时半会儿的事情,所以阵法不在敌营之中,若小僧所料不差,那座大阵必定在草原深处的某个角落。」
铁如山道:「这还真巧,老夫正想派出一队精锐到铁烈后方一探虚实,既然如此大师不妨与之同行?」
苦海点头道:「人多好办事,小僧听从将军安排。」
铁如山哈哈笑道:「崔校尉,这位苦海大师乃佛门高僧,此次行动有他协助,必定能事倍功半。」
苦海望向龙辉,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龙辉暗叫不妙,魏雪芯有剑心,可辨真假虚实,谁敢说这些和尚没有这类型的功夫,恐怕这秃驴已经认出自己便是那个「武天龙」。
第三回《傀山之行》
龙辉与十名陌刀营的精锐士兵在子夜时分出动,每人穿着深色劲装,背负精钢军刀,带着半个月的干粮,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与众人格格不入的和尚——苦海。
这小秃驴虽然换上夜行衣,但那颗光头在夜里显得尤为耀眼,无奈之下只得用黑布将其包裹起来。
子夜时分阴气是一日之中最重之时,妖云在此刻显得更为邪魅,众人刚出城便感到一阵窒息,浑身血液仿佛都要凝结一般。
龙辉低声道:「绕开那团妖云,不要靠近。」
张羽道:「崔校尉,我们该往哪个方向前进?」
龙辉在出发之前已经对自己手下的十名士兵做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十个人除了武艺不俗,擅用陌刀外,都有各自的绝活。
张羽,善于埋伏暗杀。
梁明,善于野外追踪与隐匿行踪。
周子皓,身材虽不高,但却生得十分精壮,识得草原各族语言,对于草原甚是了解。
袁武和袁文两兄弟善于布置陷阱机关。
林小春与肖波精于寻找水源。
吴聪,长相颇为清秀,却是善于骑射,最叫人称奇的是他能与马儿沟通。
胡英东耳力极强,善于窃听。
王栋乃是勇猛忠义之士,有以一当十之勇武,而且综合能力极强,可谓是「全能兵士」。
众人策马朝西面奔走,既要避开妖云的邪力,又得提防铁烈哨兵,饶是这帮身经百战的老兵也花了不少功夫。
众人避开敌军大营,足足绕了六十余里路才越过铁烈的十几万大军,路上偶尔会遇上一些游骑散兵,都没众人一一料理,杀掉这些铁烈人后,王栋等人将其弃尸荒野,但苦海却坚持要为他们超度,弄得众人好不纳闷,若不是看在铁如山面上,王栋恐怕第一个冲杀去狠狠扇他两个耳光。
用王栋的话来说,铁烈人都是畜生,既然是畜生就该杀,最好死后永生不的轮回。
苦海此番举措不但拖慢了行程,还犯了王栋的忌讳。
所幸这种事情也就发生了一两次,再加上龙辉劝阻,王栋才没有爆发。
连续赶了数天的路,已深入大草原,但连一个牧民也没见到,众人甚是疑惑不解。
苦海眉头一皱,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行了数日不见一名生人,却感到阴气愈发浓重?善哉善哉。」
王栋对这和尚早就看不顺眼了,毫不客气道:「既然阴气浓重,你这和尚为何不作法超度?」
苦海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王栋还想再嘲讽几句,龙辉打断他道:「诸位兄弟,此地处处透着诡异,大家小心一点。」
众人策马朝北又赶了五里路,就在这时坐骑突然烦躁不安起来,马儿前蹄腾空,不住地嘶鸣,仍由王栋他们怎么驱使,战马就是不跑,只在原地打转。
一股不祥征兆涌上心头,最为精于骑术的吴聪皱眉道:「马儿是世上最有灵性的动物,它们不肯继续前进,想必前方有着令它们惧怕的东西。」
王栋也道:「这些战马与大军冲锋陷阵,即使是遇上老虎大虫这等猛兽也不会恐慌,它们现在怕成这个样子,前面不知道究竟有什么难以想象的危险。」
龙辉翻身下马道:「如此看来前面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目标,既然战马不愿继续前进,我们干脆步行。」
众人点头纷纷下马,检查装备干粮,一切妥当后就要继续前行,就在这时,那十几匹躁动的战马突然奔到众人面前,不准他们继续前进。
吴聪微微一愣,说道:「崔校尉,战马忠心为主,它们不准我们继续冒险。」
龙辉心头也是一热,感慨战马如此忠义,但此行事关重大,龙辉只能轻抚战马鬃毛柔声道:「马儿,我们去去就回,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好吗?」
谁知这些战马寸步不让,将众人团团围住,龙辉等人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苦海道:「待小僧来吧。」
说罢双手合十,口中低声吟唱,阵阵清圣梵音脱口而出,躁动的战马情绪渐渐平复,不多时便不再与龙辉等人为难,纷纷让开一条通路。
龙辉见状称奇道:「大师好手段,不知此法又是那种佛门神通?」
苦海笑道:「崔校尉过奖了,小僧只是念了一段大悲咒,借此平复马儿燥火罢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继续前进吧。」
众人神经绷紧,小心摸索前进,每往前踏出一步,心中压抑的感觉便重上一分,隐隐可感到一股阴森邪气。
龙辉心念一转,挥手示意停止前进,王栋等老兵条子警觉性十分高,纷纷驻足,手按兵刃摆出一副虽是准备作战的架势。
龙辉低声道:「留神,前面有动静!」
王栋等人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这十人不愧是边军中的精锐,只见他们目光凝聚,气息收敛,犹如潜伏在暗处的猎豹,只待猎物一现身便施加致命一击。
倏然,前面三十步之处冲出一道人影,向众人扑来。
王栋等立即抽出随身佩刀,十把锋锐的钢刀,同时指向黑影,同时也作出搏击之势。
「先不要动手!」
龙辉制止众人道,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摇摇晃晃地朝这边走来,口中不住地喃喃而言,当他看到龙辉等人时,脸上欣然一笑,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随即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看着这个倒在地上的人,众人一时半会也不敢轻易上前。
过了一阵子,龙辉感觉到这人体内气息越来越弱,几乎就要消失,当下暗叫不妙,若再不救治恐怕此人性命难保。
于是上前将此人扶起,连点他数个大穴,再用手按在其背门命穴之处,渡入真气替他推宫过血。
真气运转之下,龙辉已然察觉此人体内状况,五脏六腑皆尽数衰竭,饶龙辉精通五行真元,但也回天乏力,唯有暂时输注五行真元吊着他的命。
「阿弥陀佛,待小僧助崔校尉一臂之力吧。」
苦海一掌按在伤者心坎,运起佛门真气,只见这和尚浑身泛起金色佛耀圣光,宛如罗汉降世。
佛门武学讲究慈悲为怀,化劫渡厄,在疗伤方面颇有神效,在两大高手的救助下,那伤者渐渐清醒。
那人睁开眼后就是一顿叽里咕噜的说了好几句,神情却十分激动,听得龙辉与苦海一头雾水。
周子皓凑到跟前也跟那人叽噜咕噜地讲了几句,随即神情凝重地望着龙辉道:「崔校尉,他说草原中出了妖怪,杀光了所有人。」
龙辉问道:「什么妖怪这么厉害,能把整个草原的人都杀光?」
周子皓立即翻译过去,那人又说了几句。
周子皓听后顿时愣住了,良久才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他是这样说的,他是穆塔拉尔人,去年那场大雪带来了灾难。自从那场雪灾过后,草原中便出现了妖怪,其中有狼妖,有蛇妖,有狐妖,总之各种奇形怪状的怪物陆续出现在草原,起初还只是很少的几个,到了后来就遍布了整个草原,他们十分凶残,整个草原的牲口和人民都被他们杀死了,不单是他们穆塔拉尔人,其他部族也遭到屠杀,起先他们还以为最强大的铁烈部族会出兵消灭这些妖怪,谁知道那些铁烈人才是真正的妖怪!」
众人脸上顿时大变,但这也解释了当日战场上为何铁烈人会变成怪物,龙辉道:「你问一下他,知不知道铁烈人是怎么变成妖怪的吗?」
周子皓依言翻译,与那人交流了一阵子便回报道:「他也不知道,但是他说铁烈大汉曾经在傀山修建祭台,还命令各族进贡大量牛羊。」
龙辉有一种感觉,一切秘密都隐藏在傀山,又道:「问一下傀山怎么去?」
谁知周子皓刚一说出来,那人神情就十分激动,紧紧地抓住周子皓的衣服,犹如连珠炮一般讲了一通,借着连吐几口鲜血,头一歪便咽气了。
苦海和龙辉也是无能为力,此人脏腑早已衰竭,两人的真气虽能替他吊住性命,但迟早难逃一死,再加上他刚才情绪如此激动,更是加速了死亡。
草原牧民崇拜狼与鹰,所以希望死后尸体能被鹰狼吞食,在他们看来鹰狼乃是草原之神的化身,尸体被吃光后他们的灵魂便会回到神的身边,享受大欢喜。
所以众人尊重这位穆塔拉尔人的习俗,将他的曝尸荒野。
起初龙辉听到这等习俗也是大感不解,而王栋则出言嘲讽道:「既然被狼吃掉可以回到神的身边,那为什么这些蛮子不主动去喂狼,这样也省得祸害中原。」
周子皓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嘴唇道:「他说,说……傀山是大草原的禁地,里边关着恶魔,是铁烈释放里边的恶魔,铁烈把灵魂出卖给了恶魔,他们是草原的罪人。」
龙辉哼道:「什么狗屁恶魔,我倒要去傀山一探究竟!」
周子皓低声道:「崔校尉,小人曾经听说过草原上的一个传说,不知当不当说。」
龙辉嗯了一声,奇道:「周兄弟,但说无妨。」
周子皓吞了吞口水,深吸一口气道:「相传远古时期,天神与恶魔之间发生了一场大战,这场大战打了上百年之久,最后恶魔被天神击败,失败的恶魔不愿就此罢休,于是来到大草原用战死恶魔的尸骸建造了一座巨大的魔城,再将草原的人畜练成怪兽妖物,准备与天神进行最后一站,可是魔城还没有建成恶魔就被天神消灭掉,那座邪恶的魔城则被天神用大山镇压封印,被永远地囚禁在草原的至深处,那座镇压魔城的大山就被称为傀山。」
听了这个神话故事后,张羽啐道:「老周,你这话也说得太过玄乎了,什么神啊魔的,我就不相信傀山里边还真有什么狗屁魔城。」
王栋沉声道:「老张,先不要下结论,这种事宁可星期有不可信其无,我们还是听校尉大人的指示吧。」
自从朔风城外一战,王栋对龙辉的态度完全改观,一切事宜皆以他为准。
龙辉道:「即使传说带着夸张成分,但那傀山也并非什么好地方。而且按照那位穆塔拉尔牧民所说,铁烈曾在傀山建造祭台,那么前行之路绝不会轻松,所以还希望诸君提高警惕,若遇上危险切莫逞强,一切小心行事。」
苦海点头道:「崔校尉所言甚是,吾等需小心为上。」
周子皓对于草原甚是了解说道:「从这再往北一百里便是进入傀山地界,在此之前我们会先经过阿奴族的领地,他们是铁烈的走狗,我们需要当心一些。」
周子皓在前面带路,天黑后便就进入阿奴族的领地。
这阿奴族乃铁烈的附庸,只要是铁烈大汗吩咐的事情,他们都会忠诚执行,平日也仗着铁烈撑腰欺凌其他部族,而眼前的这座城堡便是阿奴族首脑居住之地。
众人本想绕过此城,但苦海突然说道:「阿弥陀佛,前方城池内积聚了许多冤魂,待小僧前去超度一番。」
王栋哼道:「臭秃驴,前面可是阿奴族的老巢,你想去就自己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不是你超度别人而是我们替你收尸了!」
苦海也不动怒,只是低头诵经。
龙辉接口道:「王大哥,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我们已经进入阿奴族的领地,却不见一个阿奴族人,那个穆塔拉尔人说草原上的人都被妖怪杀光了,我想前面那座城根本就是一座死城,进去看看也无法,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线索,也好为我们傀山之行做些准备。」
王栋见龙辉说得有理,也不再反驳,其余九人也同意龙辉说法,于是便一同进入城内。
众人只觉一股血腥的恶臭气扑面而来,借着天际的月光,看到一副触目惊心的地狱图。
城内的街道躺满了尸首,地上尽是乌黑之色,想必此乃血迹干结后所遗留的痕迹。
这里究竟有多少尸体,已经分不清楚了,除了数量太过庞大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这些尸体都是支离破碎,愣是没有一具全尸,除了残破的肢体外,还有摊了一堆半腐的肚肠,还有一些似被啃过的白骨,倒似有猛兽来过,拣软嫩的吃了,把剩下的扔在一边。
王栋等人尽管都可说已身经百战,每个人都杀了不下十个人了,但如此恶心恐怖的场景也是第一次看到。
周子皓捂着鼻子道:「崔大人,我们还继续进去吗?」
龙辉面色铁青,斩钉截铁地道:「继续前进,去王宫!」
众人小心翼翼地在布满尸体的街道前进,尽量避开那些恶心的碎尸,而苦海却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在污秽腐烂的尸体中穿梭,那身月白的僧袍竟还是一尘不染。
阿奴族的王宫于其说是一座宫殿,倒不如说是一座府邸,若论规模就连比起龙辉当年的老家也略为不如。
大门紧闭,种大门是向外开的,里面想必有门闩。
张羽上前拉了拉,却拉不开,想必里边已经拴上门闩,张羽拔出军刀插入门缝,向上一挑便将门闩掀开,与此同时吴聪兄弟上前,拉开大门,袁氏兄弟则手持军刀立于吴聪身后,准备应付突来变故。
其余六名士兵则做出拔刀之态,准备随时支援。
果真变故来了,刚一拉开大门,一个骷髅一般的人直向吴聪扑过来!吴聪反应极快,一个懒驴打滚便躲到一旁,袁氏兄弟同时出手,两把军刀划出寒光朝那人脖子削去,几乎连声音也没有,那刀如破腐木,一挥而过,那个人一下子头飞了起来。
若是平常人,定然有血从腔子里直喷出来。
可是那人的头被砍下,居然一滴血也没有,只是向前扑到在地,那颗头也在地上直滚过来。
此时,众人才看见那人原来早已死了,身后有一个很大的伤口,刚才那尸体是扑在门上的,想必他在想逃出门时,正要拔门闩,被人从身后杀死王栋举着火把上前照了照,道:「死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身上的皮肉几乎都已烂尽。」
苦海也不知在念着什么经文,双目紧闭,双掌合十,表情庄严。
突然胡英东说道:「大人,你可听到什么声音吗?」
龙辉微微点了点头,就在胡英东出声之前他已经听到西面的屋子内有微弱的声响,龙辉自身已修成先天之气,感官比一般高手敏锐不止十倍,但这胡英东也能听到,其耳力可见一斑。
屋里,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都已死了,半躺在床上,下半身伸出床外。
尸首虽较完整,但脸色发青,骨头有戳出皮肉来的。
他们有脸上还带着极端的惧色,好象是用一匹大布把他们慢慢生生勒死,以至于骨头都断裂。
而他们的两条腿,都已经成了白骨,血淋淋的骨上带着肉丝,好象用刀子刮过一样。
龙辉用刀尖挑了一点,那些粘液是一股腥臭之味,像是什么爬虫类的唾液,说道:「他们的骨头似乎是被蟒蛇勒断的,身体也像是被长虫之类的动物啃食。」
话音未落,龙辉听得头顶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粗重的喘息,紧接着,王栋叫道:「大人,小心!」
一股劲风从头顶扑来。
龙辉冷哼一声,那容他近身,真气一转,背后背负的军刀自动离鞘,刀柄猛地撞向来袭之人。
只听一声闷哼,那道黑影被军刀撞倒在地,注入真气的刀柄撞击之力堪比百斤大锤,普通人挨了这么一下,不死也得残废,但那黑影仿佛太大影响,刷的一下就爬了起来。
这时众人看清了这道黑影的真面目,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差点把惊出一身白毛汗。
眼前之人,于其称之为人,倒不如说是类似于人的活物。
这是一只人兽蛇身的怪物,它身子正蠕蠕而动,上半身与人几乎无疑,有手臂有肩膀胸膛。
但脸庞却不像人,瞳孔却是细缝状,鼻子扁平,也可以说几乎没有鼻子,只有两个鼻孔,耳朵压根就没有,头发凌乱,犹如枯草一般,自腰部以下则是一条蛇尾,全身上下布满青灰色的鳞片。
即使是在战场上已经见识过狼人和独角巨人此等异类,但是众人还是被眼前的这个蛇人吓了一大跳。
见识过狼人的凶狠,王栋等人可不敢小瞧这个蛇人,十把军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出鞘,严阵以待。
忽然,蛇人弓起上半身,猛地向张羽扑过来,一双利爪直取张羽面门和心脏。
张羽大喝一声,双手握刀迎着蛇人利爪便是狠狠削去。
蛇人怪叫一声,不畏刀锋锐利,探出双爪拍向刀刃。
张羽只觉得一股巨力由刀身传来,手臂几乎难以握刀,与此同时袁氏兄弟一步上前,对准蛇人胸口和脑袋砍下。
只听蛇人又是一声怪叫,下半身的蛇尾刷地一下甩出,犹如一条舞动的长鞭。
袁氏兄弟竟被这么一下,打得飞退五尺,身子结实地撞在墙壁上。
「哇!」
蛇人扑向手无寸铁的苦海。
王栋虽看不顺眼这个秃驴,但也不忍心看他丧命,对着蛇人背门便是一刀。
哪知这妖怪竟无视王栋,仍由军刀在身上劈砍,锋锐的精钢军刀竟只是在他后背划下一道浅浅的口子,就像普通人被擦伤一样。
王栋不由暗吃一惊:「他娘的老子这一刀就算是铁甲营的甲胄也能劈开,怎么这畜生的鳞片这般坚实。」
忽然,一道金光闪现,一个庄严庞大的卍字印凌空而现。
蛇人犹如撞到铁板一般,只听咚一声,蛇人被震得朝后飞退,这招正是佛门绝式——佛光卍华轮。
只见苦海再现金刚伏魔神威,一个箭步踏前,五指一张,使出「大梵圣印」
,至刚至阳的佛门掌法结实地击在蛇人胸口。
咕噜一声,蛇人口吐鲜血瘫倒在地。
王栋大喝道:「捉活的!」
周子皓、梁明、胡英东三人同时出手,三柄明晃晃的钢刀朝蛇人的双臂和蛇尾削去,势要废掉这个怪物的行动力。
只见蛇人嗖地一下又窜了起来,那条蛇尾甩得虎虎生风,有袁氏兄弟的前车之鉴,周、梁、胡三人不敢轻易上前,刀势一转,横刀身前,化攻为守。
只是在这么一刹那,蛇人觅得一丝机会,身子一跃如同离玄之箭朝着门口扑去。
「糟糕,这畜生要逃跑!」
王栋想要阻拦已是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蛇人窜出门外,而苦海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毫无半点出手拦截的意思。
就在距离门口还有半尺之遥,忽然硼的一声,蛇人跌倒在地,只见其尾巴被龙辉一脚踩住,刚才是由于逃窜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跌了一跤。
蛇人身子一扭,犹如大蟒回身,两只爪子对着龙辉挥去。
龙辉岂会随他之意,两手眼一伸扣住脉门,那蛇人发狂似地不断挣扎,其力气之大,几乎快要赶上独角巨人,但是任由他怎么挣扎,龙辉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牢牢地锁住蛇人的手臂。
龙辉被他摇得心烦,手掌猛然运劲,咔嚓一声,将蛇人两根手臂的骨头强行扭断,剧痛之下,蛇人愈发疯狂,但越是挣扎就越是痛苦,断臂的剧痛使得蛇人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哀号。
蛇人还想用嘴咬龙辉,被龙辉一脚踹向胸膛,愣是踹断几根肋骨。
龙辉随即又着下属在王宫内寻来几根长矛,狠狠将蛇人的尾巴、双手钉在地上,疼得蛇人怪叫连天。
龙辉制住蛇人后,便去查看袁氏兄弟伤势,他们只是气息不顺,一阵推宫过血后便苏醒过来,并无大碍。
蛇人突然叽里咕噜地叫了几声,听起来很像草原上的语言,众人见过铁烈变成狼人,对于这条蛇人能吐人语也不意外,说不定它也是由人变成的。
周子皓依旧充当翻译,听了一阵子后便说道:「它说,你们中原的末日即将来临,伟大的草原之神即将复活,到时候率领千万大军踏平中原,让你们的兄弟孩子做奴仆,姐妹妻女做姬妾,整个大地将成为我们的领土!」
龙辉冷笑一声道:「无聊,周兄弟你问一下他是什么人,草原上的人究竟是如何变成妖怪的?」
「大人,他说这一切都是草原之神的旨意,拥有纯正草原血统的子民在神的指引下恢复其最原始,最强大的模样。」
苦海闻言,不禁喃喃自语道:「草原之神?纯正血统?难道传说是真的……」
他的这几句话说的很小声,但龙辉和胡英东却听得真切,两人同时望向苦海。
苦海似乎自觉失言,赶忙低声诵经。
龙辉思忖道:「小秃驴一定知道一些什么内情。」
心中虽是怀疑,但碍于苦海是雷峰禅寺的弟子不便过分逼问,只能把问题憋在心中。
倏然,蛇人猛然张开血盘大口,一股黄色的液体朝周子皓喷来,气息腥臭酸腐,闻之恶心。
龙辉见状,立即打出一道掌风,劲道急促,将液体吹向一旁,只见液体落在地上立即冒起阵阵浓烟,地面亦是一片焦黑。
「好厉害的毒液!」
众人不禁深抽一口气,周子皓亦是胆战心惊,若这口毒液喷在身上,恐怕现在自己依然化作一具枯骨,周子皓不禁怒火中烧,一刀削落,蛇人顿时身首异处。
王栋不禁叹息道:「周子皓你太冲动了,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没问呢。」
周子皓此刻冷静下来也甚是后悔,龙辉说道:「无妨,那些重要的事情恐怕东西也不会告诉我们。杀了便杀了。」
苦海上前看了一眼蛇人,问道:「这蛇人倒有几分像传说中的伏娲族。」
龙辉摇头道:「据神州异志记载,伏娲族,人首蛇身,半身为人半体为蛇,人之身与常人无异,蛇之体则布满红鳞细甲,男子相貌俊朗,女子容颜秀丽。性情温和,喜温湿,居神州之西南,厌寒。这妖物应该不是伏娲族,很有可能只是一种妖邪之物。」
苦海眉头紧锁,说道:「崔校尉,小僧方才试着超度亡魂,谁知道此处竟无一个亡灵。」
王栋冷笑道:「那岂不是很好,亡魂都往生极乐,也省了你一番功夫。」
苦海叹道:「若真是如此,小僧倒不用担心,只怕这些亡魂并没有进入冥府。」
龙辉心领神会,脸色深沉问道:「大师的意思是,这些亡魂已经被妖云吸纳。」
苦海点头道:「然也,小僧担心噬魂妖云的成熟程度已经超过我们的想象。」
龙辉点头道:「大师所言甚是,这大草原上人烟罕见,想必这些人已经成为妖云的养分。」
苦海神色凝重,点头道:「时间紧迫,吾等不宜在此久留,应立即赶往傀山!」
傀山处于大草原极北之地,也是草原各族的禁区。
以傀山为界,将大草原和北荒之地分隔开来,傀山南面则是草原,而傀山背面则是一片冰山雪地,所以越是靠近傀山,气温越是寒冷,当靠近傀山五十里内的地域,已经可以感受到刺骨如刀的寒风。
所幸龙辉与苦海皆有玄功护体,不畏严寒。
而王栋沿路连杀数头灰狼,剥下其皮毛制成御寒衣物,再加上他们本身体魄强健,也勉强可抵御寒气。
又赶了两天的路,众人终于正式进入傀山地界。
远远便看到傀山,论高度虽不如神龙峰,但范围及广,地势绵长不下百里,本该是叫人心生豪放之情的巍峨山脉,却带着十足阴森和恐怖,远远看去那巍峨的山势犹如一头正在沉睡的巨魔,让人不知道这头巨魔何时会醒过来,将这世界毁灭。
但自从进入傀山地界,天空便是一片低沉,乌黑的云层隐隐透着诡异赤光。
凌烈寒风不住朝众人吹拂,呼啸而过的风声就像无数哀嚎的冤魂恶鬼。
倏然,一道暗红的妖异闪电划过天空,傀山也在那一刹那变得一片血红,仿佛是从山体中渗出了鲜血。
王栋等十人不约而同地深抽了一口冷气,问道:「校尉,傀山如此广阔,该从何处下手?」
龙辉似乎一切都成竹在胸,淡然而道:「傀山虽大,但其地脉之中必有山势之地眼,铁烈建造祭台绝对会在此处附近,所以只要找到中丹之位,便可觅得一丝线索。」
王栋等人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地眼、什么地脉,在他们眼中龙辉若换上一套道袍,拿上一个罗盘,简直就是一个风水先生。
苦海点头道:「想不到崔校尉不但勇武过人,还懂得观气辨位之术,小僧佩服。」
这群兵痞听得更是疑惑,于是龙辉便粗略跟他们讲了一遍何为地脉地眼以及观气辨位的原理。
天地的气息则不断地流动,任何物体皆从一处收发气息,如人则汇气息入丹田,山川河流则藏风纳气于地眼,而傀山布满阴气,然地眼则是整个傀山阴气之源,而无论布阵还是修建祭台,都会选择地眼或者尽可能靠近地眼之处。
龙辉粗略打量了一遍傀山地貌,指着西面一处山谷道:「若我没看错,那个方向便是整个傀山阴气汇聚的地眼所在。」
王栋磨掌擦拳道:「那咱们就赶紧行动吧,铁将军还等着我们的情报呢。」
刚一进入峡谷,便觉得四周浓雾弥漫,双目难以视物,雾气中还隐隐飘荡着一股死鱼的臭味,恶臭之中带着腥气,众人不由觉得恶心至极。
龙辉与苦海两人运起神通,真气凝于双目,顿时目光如炬,四周的浓雾对于两人并不成问题,于是龙辉在前开路,苦海在后掠阵,十二个人缓缓步入峡谷深处。
「哎呀!」
张羽忽然跌了个踉跄,「他娘的,这种地方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树根!」
张羽爬起来,低头一看,脸色已然发青。
脚下的东西那里是什么树根,明明就是一根巨大无比的腿骨,其长度竟有三丈之长。
单是一根腿骨已经如此庞大,那这根腿骨的原主究竟是何等庞然大物。
龙魂侠影 第四集 边塞丰原(4)封魔法阵
吴聪善于与马沟通,对于其他动物也有相当的了解,他查看了巨型腿骨后,皱眉道:「崔大人,这骨头有几分像动物又有几分像人类,但看其风化的程度应该已经有了几百年时间以上。」
龙辉点头道:「在这里的一切东西都有着上百年以上的历史,我们继续前进,注意浓雾中的变化。」
苦海轻声道:「崔校尉,有些不妥。」
龙辉点头道:「此处虽是傀山之底,但阴气隐而不发,似乎被什么困住,难以宣泄。」
苦海点头道:「是阵法,在这山谷周围布满了阵法,这些阵法环环相扣,似乎在阻止外人的进入,而这些迷雾也是阵法中的一种。」
龙辉道:「以迷雾为界,仅仅迷惑误导进入者,似乎还是比较温和的阵法。」
苦海道:「迷雾虽掩藏真相,但却不无杀机,是要来犯者知难而退,如此仁慈的做法与着傀山的格局着实不符。」
龙辉道:「既然布阵者希望我们知难而退,不知大师有何高见?」
苦海笑道:「何为真何为假,皆在人心一念。崔校尉你说呢?」
苦海言中带着禅法机锋,龙辉不禁一阵苦笑,心知苦海已经认出自己就是武天龙。
王栋可听不出两人的机锋,问道:「崔大人,如今吾等寸步难行,不知您可有破阵之法?」
龙辉道:「这个迷雾只是一个外围阵法,破之不难,但需得提防后续之招。」
说罢让众人退后,随即脚踏天罡步法,只见龙辉看似漫不经心的向前踏出一步,周围的空气立即变得急促,仿佛挂起一阵旋风,要将这漫天迷雾尽数吹散。
任何阵法皆有阵眼,只要认出阵眼所在,阵法便可随手而破。
这四周迷雾与雾隐咒有异曲同工之效,龙辉瞥了一眼便认出阵眼所在,只见他一脚便踩入阵眼,足灌真气,强行踏破阵眼。
四周挂起了狂风,半息之间弥漫浓雾已被吹散。
浓雾散去,峡谷之全貌已然一览无遗。
看清周围环境,众人都是大吃一惊。
整个峡谷宽度竟有一里多宽,其长度延伸至黑暗之中,深不见底,最叫人吃惊的是山壁周围竟然雕刻着无数壁画,众人顺着山道前进,一路上壁画的内容不断地变化。
王栋问道:「崔大人,这些画说的是什么内容?」
龙辉指着一幅壁画道:「这幅画上面一群人聚集在一块,说的应该就是上古时期民智初开,人们过起了群居的生活。而第二幅人们开始建造屋子,织布农耕,运用火焰烧饭煮菜,表示人类的文明开始成型。第三幅人们被野兽攻击,死伤无数,一些聪明的人然后开始使用武器,对抗野兽保卫家人,到后来运用陷阱捕捉野兽。第四幅画的是人类站在中央,所有猛兽都朝人类跪拜,说明人类掌握了智慧和力量,统治了这片大地,第五幅画本来是住在一起的人开始分家,说明随着实力的强大,生活的富裕,人们也开始向外发展,而也是在这发展的过程,使得本来团结的人类渐渐生出芥蒂,矛盾也随之产生。第六幅画的是几派人拿着武器对战,也正是人类之间的矛盾升级和激化,说的可能是远古时前人类最早的战争吧。」
龙辉看完前面六幅图后,朝第七幅图看去,上边记载的内容让他不由大吃一惊。
第七幅壁画上——一小群人站在战场中央,原本对战的几方人马纷纷放下了武器,这些人服饰各异,有的穿着长袍,头戴高冠;有的身披粗衣麻布,但却能隐隐看到衣服上太极图案;有的竟是秃头或者满头舍利……「这是……三教贤人?」
龙辉不禁按吃一惊,这第七幅图描述的分明就是三教贤人联手制止战祸的事迹。
苦海口念佛号道:「崔校尉所言不差,太古时期,人类文明得到了充分发展,但是由于人心中的贪念和私欲作祟,以致战祸连绵,璀璨的人类文明在烽火中已经摇摇欲坠,三教诸圣挺身而出,联手平定战祸。」
苦海又指向第八幅图道:「战祸平息后,圣人教导世人习武强身,读书明理,炼丹修道,坐禅悟佛。」
龙辉点头道:「平息战火,诸圣分别创立儒道佛三教,广布三教教义,引导人心向善,造此大功德,三教祖师不愧圣人二字。」
苦海微微一笑,当其目光落在第九幅图时,脸色一片深沉。
只见第九幅壁画竟是一幅惨烈的地狱图,无数妖怪扑杀人畜,神州大地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壁画中画着无数妖魔鬼怪,其中有半狼半人的妖邪,也就是当日铁烈变成的那种怪物,亦有蛇人,也有独角巨人,除了这三种外,还有许多众人未曾见过的妖怪,如长着九条尾巴的妖狐、四张翅膀的怪鹰,大如水牛的蜘蛛……总之壁画上雕刻着千奇百怪的生物,很多都是神州异志和万里山河图未曾记载的。
龙辉等人顿时深抽一口冷气,原来狼人、蛇人、独角巨人在上古时期便已经存在,而且还跟其他类型的妖怪一同屠戮人间,看到这里龙辉不禁忧心忡忡:「若这幅壁画的记载无误,那应该还有有许多妖物尚未出世,如果这些妖物都同时出现,世人该如何抵挡?」
再看第十幅壁画,画的是人类军队反抗妖怪大军,双方打得天昏地暗,伤亡惨重。
战况十分激烈,到了第十一幅壁画妖怪大军多了几路援军,其中有骷髅、恶鬼等邪物。
最叫人不可思议的是援军之中竟然还有人类,这些人类无不是面目狰狞,眼神阴沉之辈,身上透着一股邪魅之气,比起其他妖怪恶鬼尚有过之而不及。
在这诸邪联军攻击下,人类军队几乎全军覆没。
在第十三幅壁画中,只见三教圣人挺身而出,带领三教弟子与军队共抗邪道联军。
画面的最中央便是三教圣人与三名邪魔对战,三教圣人依旧是儒生、道士、和尚装束,而那这三名邪魔则相貌各异,其中一名身着紫衣,相貌与常人无异,而且长相甚是俊朗,但眉宇间带着丝丝暴戾之气,神态甚是猖狂;第二名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一身黑布掩体,身体四周鬼魂缠绕;最后一名妖邪身材十分庞大,与他对比起来三教圣人竟不及其小腿之高度浑身布满鳞甲,头长三个狰狞犄角,背后生着十四对翅膀,身上伸出四条手臂,利爪如刃,身后是一条长长地蛇尾。
看到这头巨妖,龙辉等人脑海里不禁浮现起峡谷口的那根腿骨,难道那根腿骨便是这头巨妖的遗骸?再往下看第十四副壁画,三教圣人将三名妖魔打得落荒而逃,三教弟子与众将士也将邪道联军打退,那三名妖魔带着残兵逃出中原神州,远遁大草原之外。
众妖魔不甘心失败,在大草原中修建了一座庞大城池,城池中央是一座祭台,而祭台之内皆是人畜尸骸,在城池的上方浮现了一朵血红的云彩。
「这是……噬魂妖云!」
龙辉恍然大悟,「原来铁烈所用的妖云便是传承与上古时期的邪术。」
王栋骂道:「狗日的铁烈,我一直骂他们不是人,原来这些杂种还真是上古妖魔的孽种,难怪如此没人性!」
最后一幅壁画,三教圣人率领众弟子赶到大草原,将剩余的妖魔尽数击毙,更毁去噬魂妖云,最后三教圣人运用神通大能,搬运山峰将魔城和祭台压在山下,这座山便是现在的傀山。
看完这十五幅壁画,众人心中已经一片恍然,原来周子皓讲的神话故事并非虚假,而是真真正正的存在,三教圣人将魔城镇压之后,那座祭台必定也被毁去,铁烈兴师动众所建造的祭台难道就是为了重新制造一朵噬魂妖云吗?而那座新的祭台又在何处?被三教镇压的魔城是否还在傀山之中?山壁的壁画又是何人所绘?……这种种疑问不断地围绕在众人心中,原来越接近真相,反而越是迷漫。
龙辉心中一直有个很大的疑问,就是这些妖怪为何会攻击人类,为了与人类抢夺生存的空间?若他们出现在人类之前,为何会等到人类发展起来才攻击人类,难道那时候他们的实力还不够强大吗?要是他们出现在人类之后,那么他们又是从何而来?为何会有人类与他们联手对付自己的同胞,这十五幅壁画将上古时期的恶战记载得甚是清楚,为何会没有提及这些妖魔的来历呢?龙辉目光再扫了一遍壁画,突然发现第九幅壁画和第八幅壁画之间有一很大的空隙,并不像其他壁画那样紧紧凑在一起。
「第八和第九幅之间应该还有一幅壁画。」
龙辉暗吃一惊,「很明显是被人刻意抹去了,这之间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真相?」
龙辉看了一眼那十名士兵,他们都被壁画的内容震惊了,反观苦海却是一脸的泰然,似乎这上古秘史并未对他产生太大的冲击,不知道是他禅定功夫了得,还是他早就对这一切早已知道。
王栋问道:「奇怪,崔大人您方才说这里布有阵法,为何走了这么久还没有任何异常?」
话音未落,龙辉突然打了一个停步的手势。
众人此刻已经通过峡谷,来到一处宽阔之地。
整个峡谷呈漏斗型,前窄后宽,映入众人眼前的是一个足以容纳万人的空地。
空地之内耸立着无数石像,密密麻麻的石像犹如一座石头森林。
石像也是造型各异,有佛门的三世诸佛,有道门的九天真仙,也有儒门的百贤诸子,唯一共同之处就是这些石像都散发这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叫人不敢轻易踏足其中。
龙辉道:「真正的阵法便是眼前的这些石像,王栋你们十个在此处候命,我进去一探虚实。」
王栋道:「大人,我等岂能让你一人犯险,我们与你一同进去。」
龙辉摇头道:「不可,若非我所料无误,此阵必定是上古时期三教高手为了封闭魔城所布下的阵法,威力一同非同小可,你们虽然作战勇猛,但不谐阴阳玄法,冒然闯入阵中唯恐多增变数,而我一人入阵,即便不能闯过,也能自保。」
王栋等人闻言只能遵守。
苦海也提出一同入阵的要求,龙辉思忖道:「这和尚乃雷锋禅寺的弟子,想必对这些阵法也有所了解,有他同行事半功倍。」
于是也没拒绝,点头答应下来了。
待王栋等人撤离后,苦海道:「小僧记得鄙门典籍所记载,此阵名唤天罗圣贤封魔阵。传说是当年三教圣贤采荒海深渊之精矿铸石成像,再将战死的三教弟子骨骸封入石像之内,藉三教英灵之骨气布下此阵,而且此阵可上采烈日离丹之火,下可纳十方地心之炎,可谓至刚至阳之阵法,正是傀山魔城阴邪之气的克星。但阵法出现了一丝不谐之处,傀山深处的阴气似乎正在蠢蠢欲动。崔校尉,若小僧没有看错,这阵法已经有人闯过去了。」
龙辉点头道:「崔某也看出了些不妥之处,此阵取三教先贤之形象为器材,集合了三教浩然之气,更是处于傀山阴气最弱之处,犹如钉在毒蛇身上的七寸之位,按理来说本应将傀山阴气牢牢压制,但我站在此处竟能感受到阵法后边溢出的阴气,这正说明阵法出现了瑕疵。」
苦海点头道:「很有可能是闯阵之人发现了傀山深处的秘密,才令妖物现世,如此看来,小僧更应该入阵一探,还请崔校尉为小僧掠阵。」
龙辉呵呵一笑道:「大师,此言差矣,崔某奉命前来查探,又岂能让大师犯险呢?」
苦海呵呵一笑道:「崔校尉,你就饶了小僧吧。」
龙辉被这和尚弄得莫名其妙,正当疑惑之际又听到苦海说道:「你若有个三长两短,魏师妹铁定要把我这颗光头劈下来当球踢的。」
龙辉倏然哑口无言,过了好一阵子才干笑道:「大师都知道了吗?看来我那易容术实在是太失败了。」
苦海笑道:「施主易容术可谓出神入化,但施主的眼神与当日的武天龙同处一撇,小僧才能侥幸认出。」
眼神?龙辉差点没被气死,辛辛苦苦「逃到」
北疆来避难,却因为当日一个眼神就功亏一篑,要是这个和尚回去向魏雪芯告密,自己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头了,龙辉此刻竟泛起一丝杀人灭口的念头。
苦海哈哈一笑道:「小僧乃是方外之人,男女之事不便插手。」
龙辉暗送一口气,思忖道:「算你这和尚识趣。」
天罗圣贤封魔阵,龙辉与苦海在石像中穿梭,两人精气神皆提升到最佳状态,凝神戒备,面对着这太古奇阵丝毫不敢大意,但是两人在里边走了好一阵子,竟未发生任何异状,弄得二人好不纳闷。
倏然,龙辉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小贼,你在这里做什么?」
「冰儿?」
龙辉身躯猛然一震,世上唯有楚婉冰才会叫他做小贼,也只有她得声音能让自己心神鼓动。
不对!龙辉猛然回过神来,楚婉冰绝对没有可能在此刻出现,正想收敛心神之时,却发现为时已晚。
一念动,即念念动,太虚无边,大梦无涯,请君入瓮!刹那间,龙辉已然陷入一片奇异幻境。
「着道了!」
龙辉大叫不妙,无奈阵法已然发动。
龙辉只觉得忽地足下陡空,低头一看,竟是万丈深渊,不由大吃一惊,想要收足,但转念之间,身子又似腾空而起,耳边风声呼啸,眼前风起云涌,往下一看,只见群山耸立,江河逆流,自己犹如一片轻羽,飞也似的从天落下,空中煞风袭体,彻骨生寒;寒意方生,突又立在风雪之中,四野茫茫,只有雪舞风吟。
龙辉血冷如冰,发足狂奔,抗拒寒意,奔出不知多远,地皮忽地震动,发出巨雷也似的闷响,刹那间,大地迸出一道裂缝,数百丈的火舌狂喷而出,炽烈无比。
龙辉汗出如雨,肝胆欲裂,正要说话,但口干舌燥,叫不出半点声音。
这一冷一热,让他几欲发狂,忽见远处人影晃动,急忙奔上,却见父亲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自己。
龙辉认得清楚,又惊又喜,失声叫道:「爹!」
父亲却不理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龙辉又哭又叫,狂追不舍,却始终无法接近。
突然,眼前一花,父亲身子瞬间破碎,龙辉只觉得心如刀绞,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悔恨之情尽斥于胸。
「嘿嘿……」
刺耳的嘲讽笑声响起,几道人影站在龙辉眼前,对着龙辉冷笑道:「没用的小子,你们龙家已经被我们杀的鸡犬不留……」
「昊天教!」
龙辉目如血染,满腔悲怒化作滔天巨浪,澎湃真气随着雷霆之怒爆发,霎时间横扫四方。
一声雷霆怒,万点血肉飞,浩荡真元席卷十界,昊天妖人死无全尸。
却在余怒未消之际,乍见一人迎面而来。
「龙家余孽」
那人冷笑道,「就待本教主让你一家团圆吧!」
龙辉沉声怒哼道:「昊天教主沧释天!」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龙辉不做多说,提元运气,率先发难。
呀——喝!长历一声,惊走四野恶魂。
为讨龙家血仇,龙辉愤然一掌击向沧释天,犹如霹雳雷霆轰,万代河山碎。
沧释天身为昊天之主岂是易于之辈,面对龙辉复仇一掌,凌然无惧,挺身相迎。
气掌交接,龙辉只觉得沧释天根基虽是雄厚,但却并无想象中那般强悍,心虽起疑,绝式仍出,瞬身交错,使出五行真元,五行相生相克,孕化出无穷之力。
再一接触竟将沧释天震退十步之外。
「堂堂昊天教主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龙辉冷笑一声,随手抽出随身军刀,抢身再攻,为报满门血仇,龙辉杀意已推上巅峰,招来招往毫不留情,刀势刚猛霸烈,尽显霸刀之威。
只见沧释天抱元守一,看准刀势,以一双肉掌拍在刀背,反向逆施,借力打力,尽化撼天裂地之威。
龙辉只觉得刀劲难以吐实,万钧之力已被卸去八成,但他临危不乱,刀势再变,刚猛刀术转为轻灵剑浪,一柄精钢军刀竟抖出朵朵璀璨剑花。
沧释天猝不及防,已然深陷重重剑网,虽能顽抗但却被剑气划得伤痕累累,只要再过片刻,这昊天之主便要死在此处,龙辉大仇也将要得报。
一切皆来得太过顺利,顺利得让人不敢相信。
「不对!」
龙辉猛地一咬舌尖,使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堂堂昊天之主怎会如此不济,而且他出现的也太过突然。」
想到这里龙辉心中杀意退去三分,也就在这一刻,一声梵音如同惊天霹雳响起,震慑心神。
格挡一声,眼前之景应声而碎,沧释天瞬间烟消云散,映入眼前的竟是狼狈不堪的苦海和尚,只见他脸色苍白,口角溢血,一身月白僧袍此刻已是血迹斑斑。
苦海抹了抹口角鲜血道:「阿弥陀佛,崔施主你总算恢复神志了。」
龙辉讶道:「大师……究竟发生何事。」
苦海叹道:「施主你方才定是陷入阵法之中,以致心魔滋生,将小僧看做你最痛恨之人。」
龙辉看到苦海这般模样,再回想方才诡异的情形,已经猜出自己中了摄魂迷心之类的法术,不由叹道:「惭愧啊,崔某无能累大师受伤。」
苦海笑道:「佛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施主不必为此事挂心。」
龙辉心知苦海和尚之能为,若他方才出手反击,自己绝不会这么轻易伤到他,苦海为了避免同袍相残,才一直隐忍不出手。
龙辉对这小和尚不由多了几分好感,从怀中掏出金疮药准备为其止血。
就在此刻,龙辉觉得身后劲风袭体,不及细想回身当格,雄厚真气筑起一道坚强,尽挡身后利招。
定神一观,只觉周围石像散发出灼热阳气,阳气汇聚凝集,竟化无形为有形,一名道士打扮之人手持利剑遥指龙辉。
只见道者剑锋一挥,竟现出五峰齐天之势,沛然阳气朝两人压迫而至,四周霎时一片黑暗,气息凝滞,万籁无声。
突然一道沛然剑气排山倒海而来,力道沉重浑厚,大有将两人一剑击杀之势。
心思把定,龙辉率先出招,十指轻捻,施展「论武决」
之「以疾破猛」,身形也随之而出,一分为十,在剑气尚未爆发之际,人影掠过已然将剑气消磨殆尽,化无限威力于无形。
苦海出声赞道:「破得好,小僧佩服!」
话音方落,又是道者仗剑袭来,犹如无端之云,此道剑势时而汹涌,时而轻柔,变幻莫测。
龙辉自知不能单凭一式应招,当下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对于汹涌攻势,便施「以疾破猛」,待到轻柔剑招则凭借「以虚化柔」
周旋。
龙辉心知制衡之法,应对得一片从容,然而剑阵却起了第二层变化。
又有道者一分为二,龙辉顿时面临双重攻击,一者静如川流,一者变化无常,龙辉以静制动的计策顿时失效,两招论武决之法亦无从破招,被剑气所克,难有作为。
一个侧身,避开侧面剑气,却又被背后剑气逼得手忙脚乱,龙辉惊怒之余,再运极招,五行真元应声而发,只听哄地一声,虽解窘态,但双剑配合竟是毫无破绽,毫无缺陷。
无奈之下,龙辉只得收纳五行真元,抱元守一,力拒剑气。
连挡数招,龙辉不由暗自叫苦:「本来还想留手不破此阵,借此镇压魔城阴气,看来是我多余了,这种阵法稍不留神就会丧命,那容我留手。」
思念之间,玄奥剑阵再添变化,由原先的两人变为四人,只见四名道者持剑攻向龙辉,剑阵再展现其威力,一起一息,把龙辉逼得手忙脚乱。
四剑配合,一动一静,一重一轻,其中便是阴阳之理。
正所谓阴阳生两仪,两仪化四象,龙辉此时深陷剑网包围,心知若不找出剑阵之谜,今天实在难以全身而退,说不定还得交代在此。
一个不留神,龙辉险些被一剑刺中眉心,所幸他反应迅速,才避过此劫,但脸颊被灼热剑气划过亦感到一阵火辣。
龙辉暗叹一声道:「厉害,在如此阴森之地还能发挥如此强烈阳气。」
阳气?龙辉眉头紧锁,心中灵光闪现。
阳气也好,阴气也罢,皆是天地之气息,阴阳二气本就可以相互转换,相生相克,此阵以阳气为根本,用于镇压魔城阴气,只要能够消去阳气,便可破阵。
想到这里,龙辉不禁暗骂自己糊涂,为何此刻才想到这层关系。
心念急转,龙辉主动迎战四名持剑道者,使出「阴阳篇」
的功法,右手生阳火,左手退阴符,瞬间扭转阴阳,阴阳失调,那四名道者形象也变得虚实不定,只听龙辉低吟一声:「破!」
持剑道者立即化作屡屡青烟,随风而去。
龙辉只是改变局部阴阳之气,破去了天罗圣贤封魔阵局部的变化,但并未影响阵法之根本。
正当龙辉庆幸之际,耳边突然响起梵音吟唱,直教他耳膜胀痛,头皮发麻。
只见一名僧人手持佛门舍利剑,施展金刚伏魔大能,朝龙辉、苦海两人劈来。
舍利剑掀起灼热气浪,佛者展露冥王怒相,势要斩杀入阵之徒。
龙辉正想依样画葫芦,再以阴阳转化之法消去阵法变化,怎料变数顿生,以眼前这看似虚幻的佛者犹如泰山不动,任由龙辉怎样转化逆转阴阳之气,丝毫不受影响,佛门剑法依旧挥洒自如。
只闻佛者舌淀春雷,舍利剑横扫,剑锋罡气连劈龙辉九大穴位。
龙辉不敢怠慢,军刀不再容情,手腕转动之间,织出一片刀网,困住佛者神剑。
每次刀剑相会,龙辉都觉得手上军刀犹如被烈火烧灼一般,炙热烫手,若非自己以玄阴之气降温,恐怕早就刀柄离手。
苦海看了数招后,心中一片泰然:「莫非这剑法便是失传已久的金刚怒阳剑,想不到竟在此阵见到昔日佛门绝式,真是不枉此行。」
龙辉连接数剑,已经摸清剑法虚实,这套剑法至刚至阳,再加上阵法纯阳之气的加持,可谓威力倍增,鬼神易辟,但龙辉先以阴阳转化之法消磨阳气,待剑势一弱,立即施展「以疾破猛」——破招!佛者形象消去,谁料消散的阳气纳入其中一具石像之内,倏然,石像之内扑出一道紫色人影,竟是一华袍儒者。
「他娘的,是不是要三教高手的都出来露一下脸才肯罢休吗?」
龙辉恨得直骂娘,手底却不敢放松,化刀术为枪法,手中军刀犹如一杆丈八蛇矛,上下翻飞,而紫气儒者剑法飘逸,,剑势进退之间尽显儒雅之风,龙辉枪法虽然勇猛,但却奈何不得眼前儒者。
旋即,又有两道身影加入战团,定眼一看竟是一僧一道,此刻龙辉陷入三教围攻之困局。
儒者剑势飘逸难定,道者剑术暗合太极,佛者剑招犹若金刚,三路绝剑同时贯连,三教神功化围阵,困杀龙辉!「该死!」
龙辉大喝一声,怒提真元,在逼命瞬间,一柄军刀化出各路兵器——剑灵、刀霸、枪勇、戟狂、盾守……或攻或守,时刚时柔,兵刃互换,䶮武天书万兵之威一斗三教绝剑。
霎时剑挑尘嚣惊浪起,万兵武威葬神佛。
三教高手之形象虽是应声而破,但龙辉却口吐朱红,内息紊乱,此战亦是修成䶮武天书后最凶险的一次。
龙辉摸去口角鲜血,暗叹道:「自修炼䶮武天书以来,我还是首次受伤,这个阵法是在可怕,趁着现在尚未生出其他变化赶紧离开。」
于是略微调息后,龙辉扶起苦海匆匆离去。
「小贼,你去哪里?」
龙辉浑身一震,只见一佳人俏立于前,笑靥如花,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楚婉冰。
楚婉冰笑盈盈地道:「死小贼,你没事为何不来找我,偏偏跑到这种鬼地方来,还带着个和尚,你难道想出家吗?」
言语间或嗔或喜,那份娇憨之态直让人怦然心动。
方才只因一时不慎,中了法术,险些与苦海两败俱伤。
龙辉此刻哪会轻举妄动,军刀横于胸前,凝神戒备,只待情况不对立马出手,先发制人。
楚婉冰皱眉道:「好你个死小贼,不见几个月你竟然拿刀对着我,你想死是不是!」
这份略带蛮横的言语,犹如当初的冰儿嗔怒之姿,孰真孰假,龙辉此刻已然分别不清。
楚婉冰小嘴一撇,朝龙辉走了过来。
一笑一嗔,似怒非怒,少女芬芳已经飘然而至,醉人心脾。
龙辉只觉得手腕之处传来一片温暖柔滑,低头一看之间楚婉冰已然拉住自己,犹如第一次见面一般,龙辉的心脏不争气地跳动起来。
「不对,这是幻觉!」
龙辉内心不断地提醒自己,「只要我一不小心,便会被攻击。」
虽是如此,但龙辉丝毫没有感觉到半分杀气,眼前少女依旧是那般柔情似水。
楚婉冰突然喝道:「姓龙的,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
龙辉心头不禁嘎登一下,内心泛起一丝不安:「糟糕,这丫头怎么知道这事!」
楚婉冰见他沉默不语,猛地甩开他的手,问道:「你不说话是不是表示默认!」
龙辉被她说到痛脚,心虚之下无言以对,这也更落实了楚婉冰的推测。
楚婉冰眼圈一红,眼泪如断线珍珠般嗖嗖而落,贝齿紧咬下唇颤声道:「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普一接触楚婉冰那幽怨的眼神,龙辉不由顿感心痛欲碎,叹道:「冰儿,你先听我解释。」
楚婉冰目光一寒,凤眶之内瞬间闪出浓烈杀意。
嗖的一声,龙辉心神未定之时,一道剑光刺向胸口,一惊之下,龙辉待要躲让,却已不及。
嗤的一声轻响,长剑已从龙辉心口透入。
楚婉冰一声惊叫,拔出长剑,只见剑尖殷红一片,龙辉左胸鲜血有如泉涌。
龙辉伸手按住伤口,身子摇晃,脸上神色极是古怪,苦笑道:「冰儿,难道你就真这么恨我吗?」
龙辉已修成先天真气,真气运转之下能够暂时封住心脉,只见楚婉冰神情凄然,持剑之手不住颤抖。
「小贼……我……我……」
楚婉冰摇头哭道,「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楚婉冰猛地横剑于颈前,手腕一拉。
龙辉已然阻挡不及,只见一道朱红散落在地,楚婉冰缓缓倒下。
「不!」
龙辉不顾心口伤势扑上一把将楚婉冰搂在怀里,曾几何时,一直盼望能将心爱之人拥入怀中,如今做到了,但是抱住的是一具渐渐冰冷的身体。
「小贼,对不起,冰儿不是真心要杀你的……」
楚婉冰缓缓说道,而脖子大动脉之处却不断地涌出鲜血,与龙辉心口所流之血混合在一起,地落在地。
楚婉冰瞳孔渐渐迷离,声音也越来越弱:「冰儿先走一步,相公……」
话音方落,楚婉冰头一歪已然是芳魂逝去。
一声相公,唤起龙辉心中千般懊悔之情,他恨自己为什么这般花心,这般风流,以至于今日苦果。
龙辉惨然而笑道:「哈哈……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冰儿我这就去陪你!」
龙辉散去护心真气,心口血液猛地一下喷了出来,散落在黄土之中。
万念俱灰,龙辉生无可恋:「罢了,父亲,孩儿无能为您报仇,只得到下边与您赔罪……蝶姐姐,我今生不能照顾你,来生再见……无痕、魏姑娘,龙某对不起你们的一片心意……」
眼前一切逐渐迷糊,龙辉苦笑道:「苦海和尚,麻烦你来替我超度一下啦……」
说罢意识渐渐散离……就在意识即将消失之际,龙辉脑海里轰然一亮:「对了,为何自从见到冰儿之后就没有听到苦海的声音,他好像凭空消失一般!按理来说,他没有可能看着我被杀而无动于衷,更不可能毫无声响,唯一的解释便是——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
龙辉猛吸一口气,运起䶮武天书前六章:锻骨、练肉、养气、化血、凝精、洗髓。
这六章虽无过人神通大能,但却能增加心智,稳定元神,六章同时施展,龙辉灵台一片清明。
眼前并无楚婉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幻觉。
龙辉回头瞥了一眼苦海,只见这和尚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似乎也陷入幻境之中难以自拔。
龙辉深抽一口冷气思忖道:「好厉害的幻术,将人内心最渴望的事情和最害怕的事情无限放大,叫闯阵者陷入永无止境的虚幻之中,若我刚才认为自己死了,那我就真的永远沉眠下去。」
再向四周看了一眼,有好几具石像周围都躺在尸骨,想必是闯阵之人的尸骸。
这些要么就是死在阵法的攻击之下,要么就是元神被困于环境之内,永世不得苏醒,随着肉身的腐化,他们也真正的死去。
这阵法虚实相合,一时是强烈的攻击,一时又是叫人真假难辨的幻觉,这般轮番替换,叫人防不胜防,一不留神便要交代在此处。
龙辉想通此节,一把背起苦海,片刻不敢逗留,赶紧离去,希望出阵之后这和尚能够苏醒过来。
吃过几次亏,龙辉也学乖了,当遇上现实的攻击,便已䶮武天书之武学应对,若遇上环境迷心之法,则以前六章稳定元神,不少迷惑。
䶮武天书乃上古奇书,面对这三教联手所布的绝阵亦能应对,而且龙辉凭借阴气的感应,寻找到魔城正确的位置,不过多时,龙辉眼前豁然一亮!
第五回《妖族至尊》
总算闯过这杀机重重的天罗圣贤封魔阵,龙辉找了一块岩石将背后的苦海放下,并查探他的伤势,发觉这和尚伤势并不严重,但是却依旧没有苏醒。
龙辉苦笑道:「想不到出阵之后,这摄魂迷心之法效力还在。和尚啊,你身为三教弟子却也被自己祖师爷布下的阵法所困,这真是讽刺啊!」
龙辉一手按在苦海天灵,浑厚真气随即灌入,得龙辉真气相助苦海吐了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眼。
「大师,想不到你也着道了。」
苦海无奈笑道:「惭愧啊,小僧陷入幻境之中,自以为自己修成正果,导致六识被封,哎……参禅多年,还是执着于此,着相了,阿弥陀佛!」
六识是佛门的说法,指代「眼、耳、鼻、舌、身、意」,乃是人体六大感官。
人若一死,六识自然消灭,但要让人体不死、六识无用却是极难,眼瞎耳聋,鼻舌知觉未必尽失,封住鼻舌,身子触觉、心中意念,也未必就此消灭,略有激发,便会猝然惊觉。
天罗圣贤封魔阵可针对人心欲望,可以将人内心的渴望和恐惧无限放大,使人元神永远被囚禁在无穷无尽的幻境之内。
龙辉最渴望之事便是报仇与重遇楚婉冰,而苦海身为佛门弟子,亦十分渴望修成正果,一不留神便陷入封魔幻境之内。
这封魔阵若非大圣大德不能克服,是故佛家有「本来,本相」
之说,儒家有「吾日三省吾身」
的警句,道家也有「存神内照」
的心法,均是圣贤们摒绝外物、认知自身的无上法门。
而一旦陷入封魔幻境之内,元神被困,六识亦会被彻底封锁,整个人处于活死人状态,直至肉身化为尘土。
龙辉虽闯过封魔阵后,但也受了一定的内伤,将苦海唤醒后又损耗了真气,饶他先天之境界也有些吃不消,只得盘膝坐下先行调息。
不过多时,龙辉体内先天之气运行流转,伤势已然恢复大半,而苦海乃佛门正宗,功法亦有温养筋脉之效果,略加调息也恢复了一定状态,两人抖擞精神,继续前行,又走了数百步,忽见一片残破房屋。
「嗯……死鬼轻点……别这么重……」
两人远远便听到屋子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苦海自幼修佛,对于红尘之事所知不多,但是龙辉一听便知道这事男欢女爱时发出的淫声浪语,心中惊诧道:「他娘的,在这种地方竟然还会有人在寻欢作乐。」
疑惑之下便要一探究竟,看看是那对野鸳鸯在苟合。
为避免这和尚尴尬,龙辉便故意说道:「待崔某去一探究竟,有劳大师在此为我接应。」
苦海点头道:「施主客气了,小僧便在此等候施主,若有什么要帮忙的,施主尽管招呼小僧。」
龙辉呵呵一笑道:「若小弟遇上危险,定会大声呼叫,到时还望大师助我一臂之力。」
苦海心知龙辉修为丝毫不在自己之下,此番言语只是客套之话,但也颔首应下。
龙辉以戍土真元驱动脚下黄土,使出土遁术在地下潜行,顺着声音方向摸去。
来到声源的屋子下边,龙辉缓缓驱动真气,将自身的神识溶于泥土之中,使得周围黄土皆成为其感官的一部分。
只见房间里,一名俊秀的青年正要在一个女子的后背,用力地耸动。
那女子被压在墙角边上,无力地用手撑住身子,衣不蔽体,露出的肌肤竟如白雪凝脂一般,女子的翘臀被男子紧紧抱着,期手指压在女子肥硕的臀肉中,可见女子的翘臀是如何丰满。
一道夸张的曲线被女子完美地展现出来,圆润如球的玉乳被挤在墙壁台上,扭曲着形状,乳头随着身体的摆动摩擦着粗糙的墙壁,锁骨下面的丰满乳肉已布满男子的抓痕,红白交界,织出阵阵淫靡春色。
「好哥哥,用力点……」
女子转过头去,向后伸出藕臂勾住男人脖子,主动奉上红润的香吻,她这么一个姿势更使得双峰更显丰挺,两粒艳红的乳头犹如玛瑙一般,晶莹如血。
两人口舌交缠,引发有一场的天雷地火。
男子一边与女子接吻,一边将左手探前,握住一颗柔软的奶子,手掌难以覆盖住饱满的双峰,指缝中漏出大片雪白的乳肉。
右手箍住美人细腰,前胸紧贴美人光滑的玉背,坚硬的肉屌不住地抽插,每次耸动,都会带出一片水花,浓稠的汁水顺着女子丰腴的大腿低落在地。
「哦,好人……这么粗,快被你搞死了……」
女人舔着男人的嘴唇道,那女子咯咯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艳丽的容颜红霞满布,发丝散乱,香汗淋漓。
「夫人的奶子好大啊……只怕族里没人能比得过夫人!」
男子此刻双女子的腋下穿过,用力地抱紧她,下身狠狠地向前挺动,。
宝蛤的嫩肉不断开合,伴随着浪水发出「噗嗤」
的响声。
粉嫩的乳晕被男子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玩弄,翘立的乳头在这般亵玩下不停抖动。
「到了……好哥哥……」
女子倏然低吟一声,一身美白雪肤泛起疙瘩,丰腴的躯体不住抽搐,滚烫阴精涌出,尽数浇在棒首,男子再难把持,阳精激射,打在美人花心。
「射死我了……好哥哥……」
「你这小淫娃……」
两人一边呻吟着,屋内的春色在这安静的傀山内添加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风雨过后,只闻得嗖嗖穿衣声,只听那女子媚声说道:「不知道前方军情现下如何了?」
那男子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如今吾族子民之血统皆已觉醒,区区铁壁关一定可以一共而破。」
女子淡然道:「先不要高兴太早,别忘了铁壁关还有虓勍督帅镇守,即便那三十万大军都尽数觉醒也未必能轻易攻下铁壁关。可恨这个封魔阵镇住其余同族的力量,使他们无法觉醒,若不然八大妖族齐聚,任他杨烨如何神勇盖世也难逃败亡之局。」
男子笑道:「夫人不必担心,即便只有三大妖族,但是配合噬魂妖云,此役胜算十足。」
龙辉闻言甚是惊诧,回想起来壁画中的图画有:狼人、蛇人、独角巨人、九尾狐、四翼怪鹰、八臂猿猴、浑身赤毛的狮子、三只眼睛的大蝙蝠、庞大的蝎子,正好是八种妖物对应所谓的八大妖族,心知二人所言非虚,心中更是震惊万分。
单是狼人这一种妖物就发挥了难以想象的威力,使得朔风守军死伤惨重,若这这所谓的八大妖族尽数出世,八种妖物相互配合,恐怕中原危矣。
龙辉思忖道:「如今现世的妖物有狼人、独角巨人还有蛇人,依照当日一战的情况来看,大恒军队上并未落下风,只要防止其他妖物现世,吾等还是有胜算的。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那朵吸纳魂魄的妖云,此物不除,终究是个祸害,暂且跟着这对狗男女,看看还能探到什么情报。」
待二人离去后,龙辉立即折返与苦海回合,简单说明情况后两人便继续前进,由于那对男女并未走远,龙辉凭借气息感应掌握二人行踪,于是便与苦海在暗中跟踪。
龙辉以土遁法在底下潜行,而苦海使出佛门苦禅之法,摒去一切气息,整个人就像一具毫无生机的死物,就算是嗅觉敏锐的猎狗也发觉不了苦海的行踪。
两人就这样潜伏在暗处收集情报,无奈这两个人一路上都没谈及任何有意义的情报。
那对男女顺着蜿蜒山道,穿过重重山岩,进入一处依山壁而修建的宫殿。
「哼!」
一声冷哼在暗处响起,惊得这对男女出了一身冷汗,男子看清暗处之人时,吓得两脚直打哆嗦,颤声道:「大护法……您怎么在这里?」
「千面郎君,你见到我很害怕吗?」
暗处之人缓缓步出,竟是昊天教大护法,亦是道门叛逆——云踪。
而刚才与女子鬼混的男子便是陷害龙辉的千面郎君,此刻的他面目俊秀,只是不知是不是其真面目。
云踪冷冷道:「你与月灵夫人出去这么久,就不怕授人把柄吗?若是坏了教主的好事,后果你可知道!」
千面郎君闻言顿时冷汗直冒,低头不语。
那女子娇声道:「云踪大护法,前些日子千面公子向妾身请教一些关于易容改型方面的诀窍,妾身当时没有时间,便没答应。今日正好有些空闲,便于千面公子切磋一番,大护法不会这也见怪吧。」
云踪一时语塞,他知道此女易容术之高,甚在千面郎君之上,她这般言语使得自己也不好继续追问,心想:「切磋?恐怕是另一方面的切磋吧,不要脸的淫妇!」
那名月灵夫人咯咯一笑,柳腰轻摆,不理会云踪与千面郎君便离去了,那丰腴浑圆的肥臀随着其妖娆的步子扭动,叫人观为叹之。
千面郎君虽与她有过肌肤之亲,此刻也是被迷得心神荡漾。
「废物!人都走了,还看什么!」
云踪见千面郎君这色授神予的嘴脸,不由怒骂道,「这女子在狐族中地位不低,你小心引火烧身!」
千面郎君闻言赶紧低下头去,应道:「大护法教训得是,小人知道。」
云踪一甩衣袖哼道:「走!别误了正事,跟我一同去拜见妖后吧!铁烈修建的那座祭台始终不能代替正宗的葬魂台,且与妖后商量后续之事。」
待两人走进宫殿深处,隐藏在外的龙辉缓缓现身,只见他眼中杀机暗藏,双拳紧握,指甲竟已经深深陷入肉中,渗出丝丝鲜血。
「崔施主,你没事吧!」
苦海见状低声问道,龙辉强忍心中怒火道:「有劳大师挂心了,崔某没事。」
千面郎君让自己成为过街老鼠,而云踪更是龙家灭门案的主使,如今见到仇人,龙辉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但为了探知更多情报,龙辉硬生生压制住心中怒火与杀机,其牙关紧咬,丝丝鲜血从口角迸出。
苦海见状无奈叹道:「施主,静心,莫要堕入魔劫。」
龙辉深吸一口气,默运天书前六章,平复心神。
龙辉压下心中怒杀之意,道:「大师,我已经没事了,咱们是进去一探还是在外边守候?」
苦海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小僧认为还是进去一探。」
两人稍作调整后,小心进入宫殿。
殿门中央挂着「青阳宫」
的牌匾,宫殿内的陈列和装饰都十分古老,甚至可以说是破旧,但却带给人一种古朴而又阴森的压迫感,宫殿内并无太多守卫,也许千百年来,这傀山人了无人烟的原因,所以此处的防卫也甚为松散,龙辉、苦海不费什么力气便瞒过守卫耳目。
「你们动作快点!」
一名总管模样的人对一群侍女说道,「妖后娘娘今晚要在大殿设宴招待贵客,你们可别给我贴乱!」
躲在暗处的龙辉闻言,一个大胆的计划浮上心头,于是凑到苦海耳边低语道:「大师,敢不敢跟小弟做一回梁上君子?」
苦海问道:「崔施主何出此言?」
龙辉便将其计划细说了一遍,听得苦海眉头紧皱,脸上阴晴不定,良久才道:「此法虽是冒险,但也未必不可行。」
龙辉嘿嘿一笑道:「正所谓富贵险中求,风险越大回报越大。」
苦海笑道:「罢了,小僧舍命陪君子。」
云踪与千面郎君坐在偌大的宫殿内,身边的侍女不断地为二人添酒,这些侍女容貌秀丽,体态婀娜,再加上穿着薄纱衣裙,火热的胴体若隐若现,千面郎君一双眼珠不住地朝她们身上扫去,眼中透出一丝灼热的光芒。
反观云踪,依旧是那副从容做派,仿佛眼前的美女不过是红粉骷髅。
「姑娘,不知妖后娘娘何时接见吾等。」
云踪有些不耐地问道,他两人进入傀山已有十天左右,这十天除了好吃好喝外,没见到任何一个有分量的人物,更别提那地位崇高的妖后,倒是千面郎君这混人勾搭了那名为月灵夫人的狐族艳妇。
侍女低头道:「小婢不知,小婢只是奉命来伺候两位贵宾的。」
侍女语带双关,此刻娇靥染上一层绯红,秋波如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看得千面郎君两眼冒光,呼吸凌乱。
云踪冷哼一声,吓得千面郎君不敢造次。
云踪略为不悦道:「贫道奉吾教主之命特来拜见妖后,有重要之事与妖后商议,如今在此已经等候了十天有余,还望姑娘及早为贫道通报,以免误了两家大事!」
「大护法请息怒!」
只见一道雪白身影从后殿走出,一名身着雪白衣裳的俊秀男子向云踪拱手道,「妖后娘娘尚有要事处理,特命小人来招待贵宾。」
云踪见此人气度不凡,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白衣男子笑道:「在下袁飞子,乃妖后座下大管事,这些天由于族内一些琐事无暇接待贵宾,还请见谅。」
云踪淡笑道:「无妨,贵族正事要紧。忙上十多天也是应该的。贫道只是有些小事,不打紧的。」
云踪话中有刺,就你们族中内之事要紧,其他的都是琐事。
袁飞子嘿嘿一笑道:「娘娘正在沐浴更衣,一会便会过来,在此之前在下还请两位先欣赏一段歌舞,也好打发时间。」
说罢一拍手,走来十九名名绝色少女。
其中十名手持琵琶,玉箫、短笛等乐器,其余九名均是梳云鬓,戴金钗,着轻纱,挂云肩,束绶带,璎珞披肩,红绡坠地,手持昙花金铃,面带媚容艳色。
千面郎君见到这般阵仗,只瞧得眼花缭乱,暗生莫名之欲。
众女依列站定,为首一名瓜子脸少女移步上前,欠身笑道:「妾身涟漪见过两位贵客。」
云踪略为点头以作回礼,千面郎君眼眸闪着异彩,呵呵笑道:「姑娘客气了!
敢问姑娘将展示何种仙乐神舞?」
涟漪笑道:「偏远之地,哪能与中原的花花世界相比,只是姐妹们自编自演的一些简陋之作,还望两位莫要见笑。」
只见那十名乐女奏起曲子来,端地吹声迤逦,弹声靡靡,响板悠然,令人生出非非之想。
那涟漪朱颜含笑,步走圆方,踏出迷幻舞步,余下八女双臂起落,背翻玉掌,如千瓣莲花,千变万化,纤纤粉足挑转不定,如彩凤展翅,盈盈欲飞。
涟漪被众女众星捧月般拥在中间,那羽衣仿似薄纱一般,隐隐能见得底下的青葱玉臂以及那笔直修长的白嫩双腿,回转间,一片香背也是依稀可见。
脚不着一物,直接赤着一双玉足在厅中翩翩起舞,而且每次起舞皆会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幽香。
千面郎君看着众女若真似幻的舞姿,不由心神一荡,只看得眉飞色舞,心中生出无穷喜乐,一股热气涌上小腹。
涟漪见千面郎君已然人彀,心中得意,润唇露出一丝笑意。
再朝云踪瞧去,只见这老道士依旧是那副鼻观眼,眼观心的模样,丝毫不为眼前之景所动,涟漪内心不禁生出一丝争胜之意,舞姿更显妖异魅幻之态,其余八女也配合涟漪之舞步,舞姿愈发迷幻,远远看去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而涟漪则是鲜花中最为馨香的花芯。
云踪眉头一样,对着千面郎君冷哼道:「闭眼!」
虽然声音不大,却将千面郎君唤醒。
千面郎恢复神志,不由暗吃一惊:「这些小娘皮竟然对我们使用媚术,该死差点着道。」
于是赶紧闭眼。
涟漪不由暗自称奇:「老道士好深厚的根基,竟能抵挡三十三天魔舞的第一重,看来得再加把劲了。」
这三十三天魔舞与昊天教圣女的大自在天女舞皆是凭借舞姿魅惑人心,不同的是大自在天女舞不但可以魅惑,还可以作为武功,摄取敌人心智的同时,还可以寻找敌人破绽一举杀之。
而三十三天魔舞乃专门的媚术,需要九名美人同时施展,而且这九位美人自幼便要使用特殊药物浸泡身子,使其散发特殊体香,除此之外还得配合丝竹乐曲,给人视觉、听觉、嗅觉的冲击,使人不知不觉堕入其媚术之中,慑人心志,夺人元神。
涟漪轻笑一声,玉足轻踩,柳腰如风,身子犹如风中弱柳,巧笑嫣然之间,舞姿更显妖媚。
不知是不是动作过于激烈,涟漪众女粉腮浮现诱人红晕,额头也微微泛起几滴汗珠,随着少女娇躯流出汗水,那阵香气更为浓郁,九种不同的香气汇聚竟亦生变化。
起初还好,如芝如兰,馨香袭脑;但悄然之间,轻轻一变,有如处子幽香,清灵和美;但这幽香也持续不久,又变得混浊起来,有如妇人暖香,温软中带了一丝腻腻的异味。
千面郎君双眼虽阖,那靡靡之音仍是丝丝人耳,各种天魔妙姿,随那乐声,仍在脑中盘旋舞动,无论如何挥之不去,再加上美人体香不住钻入鼻孔,使得千面郎君再难把持,眯眼去瞧,这一瞧,便见群女美目中放出奇光,身子柔若无骨,如灵蛇般扭曲不定,幻化出许多前所未见、想象不到的奇妙姿态来。
千面郎君但觉热血涌遍身心,脸上渐渐露出癫狂之色,手舞之,足蹈之。
这天魔舞第二重变化,可教人陷入无穷无尽之幻想之中,若不及时解决便会神志癫狂。
不消片刻,千面郎君双眼充血,手舞足蹈,向前急奔,忽又打了个转儿,口吐白沫,瘫在地上。
云踪大喝一声:「该死!」
这一声犹如平地惊雷,震慑全场,众女舞姿竟然现出一丝迟缓。
随即只听云踪仰天长啸,十名乐女被这啸声一扰,竟尔走音。
云踪大袖拂出,啸声绵密如水,越发悠长,忽低沉,忽雄壮,忽而曲折如线,忽而凄厉如枪,往往于不可能处高升低落、横生奇变。
那调子也越变越奇,非宫非商,不微不羽,大违音乐常理。
「三十三天魔舞」
既为乐舞,随乐而舞,乐曲是其根本。
这套「天魔曲」
纯以精神力蛊惑敌手,对手定力越高,乐女精神力也相应加强。
这些乐女自幼修练此曲,不但深明乐理,抑且内功了得,加之管弦合奏,威力奇大。
此番对付千面郎君,兀自未尽全力,而此时被云踪这奇怪啸声一搅,顿被逼出浑身解数,尽力与那啸声相抗。
云踪虽然已经叛出正一天道,但一身道门根基依旧雄厚异常,力抗「三十三天魔舞」
不落下风。
涟漪等人遇上如此强手,反而激起其好胜之心,急提内元,将天魔舞发挥到极致,势要击败云踪。
殿内顿成僵持之局,双方皆在苦苦支撑,云踪面色惨白,头顶冒烟,正是内力急剧损耗的表现,反观涟漪众女亦是娇喘吁吁,香汗淋漓,白皙的面容泛起一抹酡红,显得更是娇艳欲滴,但实则亦是真元不济,双方不但比根基,更是拼精神意志,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本宫来迟了,怠慢之处还望贵客见谅!」
美妙绝伦的声音响起,声音似是不大,却犹如一把利剑一般,同时打在双方精神薄弱之处,竟将僵持死局分开。
云踪连退数步,脸色黯然,满头大汗,衣裳已被汗水湿透,而涟漪众女也是气色萎靡,晶莹眉目毫无神采。
天籁飘荡绮音潮涌,只见无数道大小不一的黑色火焰在殿四周燃起,几下舞窜便升腾至大殿的主位,将那华贵后座涂上染成一种无比神秘的奇诡颜色,这时,中心的黑色火焰开始徐徐收拢,那后座周围分立着四个身裹金缕裳袍的妖艳美姬,手持怀抱着罕异宝器,中间有一女子,柳倚棠睡地斜卧后座之上,裳如雪,肤胜酥,雍容华贵丽绝寰宇。
这此女的气质浑然天成,既成熟妇人的妩媚,又有青春少女的纯真;既有红颜祸水的绝代妖艳,亦有小家碧玉的楚楚可怜。
刹那间,云踪忘记了呼吸,完全给眼前的震撼景象镇魇住了。
幸好千面郎君还在昏迷中,若他此刻还有意识必定会被再次摄取魂魄。
袁飞子与涟漪众人忽啦啦全都跪了下去,齐叩首道:「圣后万安。」
云踪默运玄门真气,平复躁动情绪,问道:「不知妖后娘娘此举何意?」
那名女子便是妖族至尊——妖后,只见她轻启朱唇道:「涟漪年轻气盛,她久闻昊天教大护法威名,故起了争强之心。一切都是本宫太过宠溺这丫头了,得罪之处还望道长见谅。」
妖后的声音悦耳动听,犹若天籁,轻描淡写间便化去云踪内心的怒气。
云踪拱手道:「娘娘客气了,贫道今日来便是转达吾昊天教之善意,希望能与妖后娘娘结为同盟。」
妖后道:「大护法客气了。三百年前魔妖煞三界联手创立圣极宗,本意问鼎天下,无奈天不与我,以致傲心宗主陨落。昊天教乃当初圣极宗之延续,吾等本就是同根同源,何来结盟之说?」
云踪笑道:「娘娘圣明,贫道这些天还为此事忐忑不安,想来一切都是多余了。」
妖后叹道:「大护法是否怪本宫这些天来怠慢了你。」
云踪忙道:「贫道不敢。」
妖后道:「云踪大护法也应该知道去年草原那场黑雪吧。」
云踪点头道:「贫道略有耳闻,去年十二月初三正是阴年阴月阴日,再加上罗睺、计都两大凶星同时在子时划过星空,造成了万古罕见的六阴凶元,在那一刻天际苍穹阴气大盛,而傀山亦是大地阴气汇聚之地,天地阴气交合,造成了草原百年难见的雪灾。由于蕴含无尽阴气,所以雪的颜色也变成了黑色。也因为这场大雪,唤醒了魔妖煞三族的留在草原的后裔血脉。」
妖后道:「那道长可知为何如今只有我妖族的苍狼、独角巨人、青鳞蛇三族后裔觉醒?」
云踪摇头道:「贫道愚钝,还望娘娘明示。」
妖后幽幽叹道:「昊天教乃魔之一脉的延续,想必也听说过封印傀山的天罗大阵吧。」
云踪点头道:「贫道当初在正一天道修炼时曾了解过,此阵乃三教祖师联手所布,具有凝结阳气之功效,用来镇压魔妖煞三族。但在此阵历经千万载,威力已然不如当初,再加上六阴凶元,阴气凶煞大盛,按理来说可以一举破之。」
妖后苦笑道:「本宫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到头来却大错特错。当日本宫连同诸位长老希望以六阴凶元加持一举破阵,怎料天罗大产生异变,瞬间爆发了强大的阳气,不但重伤数位长老,还引来天穹烈丹火,焚烧傀山阴脉,差点就将我妖族的地穴焚化。地穴乃是妖族妖卵孵化之地,若被付之一炬,恐怕我妖族传承从此断绝。所幸几名长老以引动生命真元为代价,将天火挡在地穴之外,虽成功保住地穴,但地穴真阴亦有所受损,这些日子本宫为了修补地穴才怠慢大护法的。」
云踪惊道:「天罗阵怎会生出如此变化?」
妖后道:「本宫也百思不得其解,恐怕当年的三教祖师早就算到千万年后会有这么一场六阴凶元,所以故意留下后手。六阴凶元过后,葬魂祭台出现一块岩石,上边刻满了符文,恐怕天罗阵的异变与之有关吧。」
云踪大吃一惊道:「难道是聚阴逆阳阵!」
妖后柳眉一扬,追问道:「什么是聚阴逆阳阵?」
云踪深吸一口气道:「当初,贫道还在正一天道时,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此等阵法的记载,只是具体原理如何我也不清楚,那本古籍上也只是记载了一些皮毛。这阵法先将一种特殊矿石埋在地底,上边刻下符咒,不断地蓄积阴气,一旦周围阴气突然暴涨,这阵法便会将阴气逆转,化阴为阳,爆发出强烈的阳气。
本来贫道还以为这只是传说,想不到真的存在。」
妖后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杀气,冷哼道:「三教圣人?哼,好深的心机啊!
本宫真是佩服!」
云踪稽首道:「娘娘请息怒,虽然妖族未能成功破封,但是也并非全无收获。正所谓物极必反,聚阴逆阳阵虽然阻挠了娘娘大计,但是也因为瞬间阳气暴涨,使得天罗圣贤封魔阵出现了缺陷,不然的话,贫道也不能进入青阳宫面见娘娘。」
妖后笑道:「道长所言甚是,如今这座阵法已经不足以困住我族的精英高手,前些日子本宫已经派遣高手前去助铁烈大汗一臂之力,希望他早日攻下铁壁关,以此完成噬魂妖云,到时候区区一座天罗阵又何足道哉。」
云踪皱眉道:「铁烈大汗阿古毕肖为人桀骜不驯,恐怕难以掌控。」
妖后笑道:「大护法不必担心,此人本是苍狼族后裔,十年前本宫曾亲自唤醒他体内血脉,他定会一心一意为吾族办事。」
云踪闻言不由大惊:「十年前?这天罗圣贤封魔阵并未出现破绽,她是怎么出去的?」
妖后似乎看出云踪心中疑惑,笑道:「这座阵法毕竟已经历千万年时光,威力已经大不如前,只要费些力气,还是难不倒本宫的。」
云踪暗道:「这阵法虽威力大减,但也不是轻易可通过的,即使因六阴凶元而出现破绽,我要通过也是险象环生,更何况我还有道门根基。这妖后的修为实在可怕,恐怕不在教主之下!」
妖后笑道:「本宫对沧教主敬仰已久,此番特地为沧教主准备了一些小礼物,还劳烦大护法代为转交。」
说罢素手轻挥,一名侍女将一个玉盒递交给云踪。
妖后又道:「过些日子本宫会亲自到陷空岛拜访沧教主,共商大计。」
云踪道:「既然贫道已完成教主使命,也不必多留,贫道就此告辞。到时候贫道在岛上恭候娘娘凤驾。」
妖后笑盈盈地道:「大护法临走之前,不妨跟梁上的客人喝上一杯。」
云踪面色一变,抬头朝房梁望去。
「阿弥陀佛!」
随着一声佛号响起,只见一名身着月白僧袍的年轻和尚缓缓飘落,「小僧苦海见过妖后娘娘!」
除了妖后之外,大殿众人脸色皆是阴沉。
特别是袁飞子,一张俊脸已然憋成猪肝色,他身为青阳宫管事,负责宫内安全防卫,如今让一个和尚在房梁上偷窥许久,自己却毫无察觉,要是追究起来,他难逃失职之罪。
妖后似乎看出袁飞子的心意,眼波流转,笑盈盈地道:「若本宫没看错大师定是已‘枯木禅法’隐去气息,借此躲在梁上的吧。」
苦海道:「然也,可惜还是难逃娘娘法眼。」
妖后道:「大师禅法已达大圆满,若非方才听到一些吾族的内幕消息,以致心神不宁,本宫也未必能发觉大师的踪迹。」
方才听到一连串惊人的秘密,苦海也是吃惊不已,禅心产生了一刹那的破绽,虽然及时收敛心神,但还是被妖后捕捉到。
袁飞子怒道:「佛门秃驴,胆敢闯入青阳宫,冲撞娘娘圣驾,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言语一落,便是一掌击出,浑厚掌力带着丝丝妖氛邪气直扑佛者胸膛。
苦海面无惧色,双掌合十,鼓起内元,沛然佛气透体而出,筑成一道无坚不摧的气墙,硬接袁飞子怒招。
气劲交集,扬起漫天尘埃,脚下石板顿遭重创,霎时支离破碎。
「秃驴再接一掌!」
袁飞子震怒之下,疾步上前,招式刚猛,尽数落在佛者肉身。
苦海纳气聚神,发出璀璨佛光,一个卍字佛印透体而出,如老树盘根,不躲不闪,坦然受招。
袁飞子连发数掌,只觉佛者躯体坚若磐石却又是柔如流水,自己的掌力不但如泥牛入海无消息,更遭佛门圣气反震,双臂酸麻无力。
云踪脸色大变:「佛光卍华镜?」
佛光卍华镜乃雷锋禅寺之守招绝学,练成之人可发出金华佛光,躯体可刚可柔,不但可以卸去万钧之力,亦可产生至刚至阳的反震力,重创对手。
袁飞子怒喝道:「老子管你什么镜,今日也要把你这秃驴打成肉酱!」
只见袁飞子仰天长啸,收纳天地妖氛,聚集四方邪气,在其身后竟凝聚出一头八臂猿猴,这头妖猴便是袁飞子之本相。
妖族中人若要提升力量,便得现出本体兽身,此刻虽然力量大增,但却狂态大增,有失冷静,但若是修为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便可以真气凝聚出其本相躯体,既可以增强力量,亦可以保持神志清醒,可谓一举两得。
得到本相妖力加持,袁飞子攻势更是犹若凶狠,一拳一掌皆有劈山碎石之威。
苦海不敢怠慢,提元再战,金华佛光犹如旭日初升,将整个大殿染成了一片金黄色。
苦海左手探前,与袁飞子掌心相接,随即真气化刚为柔,手掌向后一拖,竟卸去袁飞子万钧掌力。
袁飞子也非省油的灯,内力鼓动之下,身后的八臂猿猴凶相,向苦海扑来,八条粗壮的手臂同时轰出,势破佛者圣功。
苦海猛喝一声,两条手臂竟化出万千掌印,犹如千手如来降世,佛门掌力一浪接一浪,瞬间击溃八臂猿猴凶相。
袁飞子本体真气被破,脏腑受到极大冲击,口吐朱红,已是受创。
苦海击退袁飞子,也不敢在做逗留,身形朝后一晃,借此冲出大殿,就在将到殿门之际,身后飘来一阵荡人心扉的幽香,随即响起一道天籁之音:「大师何必急着离去呢,既然来了,便留下来,也让本宫略尽地主之谊。」
苦海不做细想,回身便是一掌劈去,谁知这一掌竟似打在铁板之上,整条手臂被震得发麻。
「高手!」
苦海当机立断,不贪功,采取守势,「佛光卍华镜」
应声而出。
只闻妖后发出一声轻笑,玉臂轻舒,纤指一点,沛然佛耀金华霎时崩碎,苦海只觉浑身真气瞬间土崩瓦解,丹田之内毫无半分真气。
扑的一声,苦海单膝跪地,其面色惨白,额头尽是冷汗,仿佛大病一场。
妖后笑道:「大师既然身体抱恙,那便在青阳宫好好休养吧。」
「呵呵,苦海大师身子结实得很,妖后好意心领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四道土墙拔地而起,将妖后困在其中。
妖后略一吃惊,随即连拍斯掌,土墙应声而碎,化作点点尘埃。
当妖后破墙而出之际,只看到一道人影挟着苦海飘扬而去。
妖后目光朝不远处的一个地洞撇去,心中已是了然:「此人一直躲在地下,我竟然毫无知觉,此人修为之高,实乃我生平罕见,决不能让他就此离去,否则我族大业难成矣。」
妖后脸色一沉,冷声道:「给我传令下去,封锁傀山所有通路,本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第六回《傀山激战》
当初龙辉突发奇想,兵行险招,与苦海潜入大殿窃听妖族众人谈话,无奈棋差一招,苦海被揪了出来,龙辉只得从地底钻出,强行就走苦海和尚。
「这妖后还真不简单。」
龙辉挟着苦海急奔出青阳宫,「即便公平决战胜负尚在未定之天,更何况身处对方地盘,一不小心恐怕就得交代在此!」
龙辉只觉得苦海周身肌肉竟软绵绵的,甚是奇异,不由问道:「大师,你感觉如何?」
苦海有气无力地道:「不知为何,小僧不但提不起半点真气,就连力气也似乎被掏空一般。」
龙辉闻言赶紧觅得一处僻静之地,查探苦海伤势。
龙辉在苦海体内输入真气,探其虚实,只觉得苦海一身武脉充斥着一股怪异真气,虚实难定,看似柔软却又暗藏刚烈之势,正不断蚕食苦海的真气精血。
龙辉思忖道:「好怪异的真气,若不尽早将其驱除,恐怕有损根基修为!」
妖后的真气着实怪异,龙辉不敢轻易驱除,只得连施九道禁锢,将妖后真气封入丹田之内。
说道:「大师,你体内有股极为怪异的真气,未免生出变数,崔某只能将其暂时压制。你虽然恢复功力,但我也不知道能压制这股真气多久。」
苦海点头道:「生死命数皆有天意,小僧晓得。不过施主随手便能封住妖后真气,可见修为着实深厚,不知师承哪位高人?」
「师承?」
龙辉暗道:「难道我说这身武功是我前世传下来的?还是说我自己教自己的?」
想了半天,似乎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得摇头道:「家师一直隐居山林,并不在江湖走动。」
不少武林人士是不肯透露其师承,所以苦海也没太在意,就此作罢。
两人略为休整,正想寻路离开,忽闻远传传来急促脚步。
「他们应该就在那边,我闻到他们的气味了!」
只见一队士兵持刀携枪疾奔而来。
其中几个化作狼人模样,其嗅觉敏锐远胜常人,龙辉与苦海忘记隐藏气息,故很快便暴露了行踪。
龙辉当机立断,反手抽出军刀——迎敌!「杀!」
「把他大卸八块!」
妖族众士兵纷纷显出诡异之型,凶残之相,兵刃纷纷朝龙辉劈来。
龙辉抢身深入战圈,无谓药兵围杀,一柄军刀寒光挥舞,宛如神将下凡,虽是一人却不落下分。
龙辉反手一刀当下身后一头狼妖的长矛,一个懒驴打滚,直取对手下盘,只见其刀芒横扫,狼妖双足齐齐截断鲜血狂喷。
受伤的狼妖发出痛苦哀嚎,不但没有震慑其余众妖,反倒激发其残忍之性。
一名青鳞蛇妖扭转身子朝龙辉左面游弋而来,青色的鳞片与地面摩擦,发出擦擦的响声,手中利剑直刺龙辉胸口。
而另一头八臂猿猴,狂啸一声,高高跃起,八条手臂持着八柄金丝大环刀,居高临下朝龙辉劈去。
右面的独角巨人双手紧握千钧巨锤,对着龙辉砸下。
其余妖兵也同时把兵刃朝龙辉招呼过去,配合无间,不下于铁壁关之守军。
虽只在一瞬之间,龙辉脑海里已然拟出克敌之策。
戍土真元催动,方圆之地产生变化,地面竟犹如大海波涛一般,上下起伏,众妖兵顿时身形失衡,攻势尽溃。
随即——地陷崩塌,众妖顿时摔得人仰马翻,以难再成合围之阵。
左右两侧的青鳞蛇人、独角巨人已暂时无进攻之力,目前的威胁唯有跃在半空的八臂猿猴。
龙辉手中军刀看似随意挥舞,却在闪电之间练出九刀,前八刀劈碎八柄大刀,最后一击便是寒光封喉,八臂猿猴身首异处,血如泉涌,八根手臂挣扎了一阵子,便无力垂下。
合围之势已破,龙辉再无旁贷,采取游走战术,各个击破,只见龙辉身化游龙,刀锋如电,每一次挥刀便收割一只妖孽,不消片刻,这一队妖兵便死伤过半。
连杀数十名妖兵,众妖兵已然心生惧意,不敢再轻易上前,只能围在龙辉身外三仗之处。
龙辉冷哼一声,军刀回鞘,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音,众妖兵心神震荡,许多人双足一软,瘫倒在地。
龙辉这一下乃模仿佛门狮子吼所发出的伏魔梵音,借助兵刃与刀鞘摩擦的声音,发出震慑妖兵心神的声响,直接瓦解众妖斗志。
倏然,大地震动,只听一声巨响,一道庞大身影破土而出,只见一只大如牛犊的蝎子猛然窜出,巨钳狂扫而至。
龙辉反应也不慢,一个后空翻便躲了过去。
岂料身在半空之际,身后又有劲风袭来,显然身后有人出手偷袭。
与此同时,巨蝎那根长满倒刺的对着龙辉戳去,尖端的毒针发出灼热的腥风,其毒性可见一斑。
危急关头,龙辉再无保留,饱提内元,双手分别向前向后探出,瞬间生出一股悠长雄厚之绵力,正是「柔风太极圈」。
借力使力,虚实相引,竟将前后夹攻的两名敌人招路错引,使其自相残杀。
只听砰地一声,巨蝎被震飞开去,身后亦闻一声娇吟。
「公子好手段,妾身佩服!」
只见一名勾魄的美人儿立于身后一丈之处,鼻若悬胆,杏眼桃腮,眸中带媚,身披轻纱毓秀裳,脚穿月华琉璃裙,更显其婀娜多姿,艳光四射。
身后偷袭之人便是方才与千面郎君苟合的月灵夫人,只见她此刻俏脸酡红,口角溢出一丝鲜血,却无损其妩媚容姿,反而再添三分娇柔之态。
一只白皙的玉手竟泛起青灰之色,显然是中了剧毒,想必是方才被蝎子毒针扎破手掌所致。
似乎受到毒性影响,月灵夫人喘气甚是粗重,那对硕大坚挺的胸脯波涛汹涌,似乎随时会裂衣而出。
「蝎鳌,你练得是什么毒,想要老娘的命吗!」
月灵夫人喝道。
那只被月灵夫人震得翻滚的蝎子,收敛一身妖气,重现人形,竟是一名年约双十的男轻男子,其面容邪俊,黑绒裹身,邪文黥面,气质冷酷,眼神阴森。
这名为蝎鳌的男子冷哼一声道:「是你自己不长眼睛撞到我毒针上来的,怪得了谁!」
月灵夫人气的俏脸阵红阵白,高耸的胸脯亦如巍山颤抖,煞是壮观,骂道:「杀千刀的臭蝎子,要不是今天有外敌入侵,老娘定要将你大卸八块!」
蝎鳌还是冷笑道:「骚狐狸,你倒是试试看啊,反正我正好缺一件狐皮大衣!」
龙辉冷笑一声道:「你们两个还打不打?不打我走了!」
蝎鳌眼神瞬变,杀机大作,冷笑道:「打,怎么不打,我正想拿你的一身皮囊来做件人皮大衣!」
话音方落,蝎鳌化作一道黑影,利指疾施,快若闪电,毒瘴凝于指甲之上,其威力丝毫不逊于方才的那一毒针。
龙辉可不会傻得以血肉之躯挡这一指,抽出军刀对准蝎鳌毒指便是一刀。
蝎鳌脸色一变,身形一弓,手臂朝后一缩,再向前一探,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犹如蝎子摆尾,避开刀锋,刺向龙辉眉心。
龙辉手腕一扭,军刀回转,横于跟前,以刀身直接挡住蝎鳌毒指。
谁知刚一接触,精钢刀刃竟开始被毒性腐蚀,龙辉当机立断,趁着腐蚀范围不大,猛然鼓起内力,只听彭的一声,蝎鳌已遭澎湃气劲震飞。
「好雄厚的内力!」
蝎鳌被震得气血翻滚,不禁暗自惊叹,「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年纪轻轻竟有此等修为!」
龙辉对蝎鳌的毒指甚是顾忌:「此人功力虽不算顶尖,但一身毒功防不胜防,需得及早除去,不然今天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打定主意,龙辉招不容情,一刀朝蝎鳌脖子削去,势要斩其鳌首级。
蝎鳌面对龙辉霸道迅疾的刀式,脚下地面瞬间下陷,整个人已然沉入地下。
「想躲在地下?」
龙辉冷笑道,「不知死活!」
只见龙辉反手握刀,军刀嗖的一声插下,入土三分。
玩土遁,龙辉可是大行家,戍土真元借刀刃传递,渗入地下泥土之中,大地顿时抖动起来,本已斗志丧失的妖兵被震得东倒西歪,月灵夫人虽修为高绝,但由于被蝎鳌毒针刺中,此刻也只能运功逼毒,难有兼顾之力。
龙辉冷笑道:「蝎子精,你既然这么想躲在地下,那你就长埋地底吧!」
说话间以戍土真元推动「刀霸」,蝎鳌身边的泥土瞬间化作尖刀。
「糟糕!」
蝎鳌此刻已是作茧自缚,瞬间已遭重创,肉身惨遭千刀万剐之刑,也多亏他反应迅速,化出蝎子真身,凭借厚实的甲壳勉强抵挡住「土刀」
的劈砍,并强行破土而出。
龙辉等得就是这个机会,看准蝎鳌跃起的那一刻,顺势一刀削去,巨蝎腹部顿时被划破一道长达数尺的口子,墨绿色的液体喷涌而出。
由于甲壳保护,这一刀并没有击中要害,蝎鳌只是重伤。
龙辉正想再补一刀,忽感四周压力剧降,已知强敌出手,无奈只能放下蝎鳌,回身迎战。
月灵夫人一声娇喝,内力爆发,四周气流受到牵引形成强烈的气压旋风,单凭一招起手式便已限制龙辉移动范围。
只见美人十指微拈,妖气暴涨,婀娜的身影亦随之而出,正是狐族秘式——九尾邪杀,真气凝聚而成的九尾妖狐穷凶极恶,身后九条尾巴轮番而至。
龙辉窥准招路之空隙,脚踏「游龙步」,在九尾妖狐的逼杀缝隙中躲闪。
轰,轰……九尾甩动,力若千钧,虽未打中龙辉,但却将地面击得碎石飞溅,黄沙漫漫,龙辉方圆三丈之内竟被九尾妖力轰成一个大坑。
「公子,为何要对妾身躲躲闪闪的?莫非是妾身生得太过丑陋,以致公子不屑与妾身一谈?」
月灵夫人巧笑嫣然,言语间媚态撩人,双目流转如同一湾春水,便是铁石心肠亦要化作绕指柔肠。
要是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就被这般美人软语迷得神魂颠倒,乖乖束手就毙,任由那无匹妖力将自己绞碎,可是龙辉尤其是一般常人,身为玄天真龙转世,区区狐媚之术焉能动其心志。
龙辉双手缓然一开,顿时风云齐天涌,雷霆霹雳轰,澎湃妖气竟被一声龙吟震散,九尾妖狐形象霎时崩溃。
月灵夫人只觉体内气血翻涌,内息紊乱,尚未及反应,龙辉猛招已至,以龙息推动的掌力何止万钧,月灵夫人虽竭力抵挡,还是震得口呕朱红。
「该死!」
月灵夫人退出三十多步之外,已然失去再战之力,谁知祸不单行,本已压制住得毒性就此爆发,连吐数口黑血,俏脸已然血色尽失,白得煞人。
不远之处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杂乱的吆喝声,显然是妖族援兵赶到,看这架势最少也有五百多人,龙辉可不敢在别人的地盘上单挑几百人,急忙带上苦海夺路逃生。
不熟悉地形,龙辉带着苦海好一阵乱窜,反而越陷越深,四周追兵围杀之势亦步步紧逼,一路上不时遇上拦截妖兵,虽然战力不强,但也给龙辉带来很大麻烦,更何况还要兼顾一个不能妄动真气的苦海,饶龙辉有先天之气护身也感到吃力异常。
好不容易才拼出一条血路,龙辉虽未受伤,但衣服上却是血迹斑斑,一路上也杀了不少妖兵,而苦海那身月白僧袍也染上了不少鲜血,殷红一片,观之令人触目惊心。
「阿弥陀佛,施崔主你放下小僧吧。」
苦海叹道,「以你的修为要杀出重围并非难事,如果带着小僧恐怕我们两个今日都难逃一劫。」
龙辉道:「我可没有抛下同伴独自逃命的习惯。」
苦海道:「施主,你必须把傀山之内的情报带回去,这情报可关系着边塞八大重镇的得失,你绝不可气用事啊!」
龙辉斩钉截铁地道:「现在还未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大师不必如此绝望。」
苦海笑道:「小僧修禅多年,早已看开生死了。」
龙辉道:「大师不必多言,我自有打算,什么独自逃生的话还望大师不要再提。」
苦海不再多言,闭目运功,希望尽快调和内息,以便恢复功力。
龙辉静下心来,再以观气之法探查傀山地形。
「西面的阴气十分浓郁,但却是略带瑕疵……」
龙辉脑中灵光一动,「莫非那个地方便是他们所说的葬魂祭台?而阴气浓而不纯,可能就是因为那个聚阴逆阳阵破了傀山地阴之气……或许可以借此赌上一把!」
傀山极西之地,在一处山丘上耸立着了一座雄伟古朴的祭台,八根巨大石柱环绕在祭台八方,每根石柱都是用奇特矿石制作,乌黑发亮却又透着青光,每根石柱都隐隐泛起邪妖之相,䶮武天书中曾有这么一段记载:锁魂石,黑中藏青,锁魂封魄,聚天地阴邪之气。
龙辉瞥了一眼祭台,心中起疑道:「这些石柱应该就是锁魂石,这八根石柱围成一个圈子,按理来说应该可以聚集浓缩阴气,可是祭台中央却是阳盛阴衰,祭台四周反而阴气浓郁,但却无法靠近祭台,这是何道理?」
由于祭台建在山丘之上,难以一窥全豹,所以两人小心望祭台走去。
刚一踏入祭台,便觉得一股浩然正气凌然而至,既有仙家气度,也有佛教圣耀,更有儒门德风,定睛一看,竟是一块巨大无比的山岩。
龙辉伸手试着推了一下岩石,只觉得该石重不下万斤,而且质地坚韧不亚于精钢寒铁,而且岩石表面还刻满符文,仔细一看有道门的符咒,有佛门的梵文,也有儒门的经卷,很显然又是三教联手布下的禁锢。
苦海认得符文,说道:「崔施主,这块岩石上边刻的是道门的阴阳神符,佛门的世尊论法咒,儒门的大德经。」
这三部经典乃是三教传世之作,乃三教圣人大智慧之体现,字里行间皆透着圣人之威严,许多读书人在心神不定或者生出邪念的情况下,都会读这三本著作,藉文中正气稳定心神驱赶邪念,而且不少人家将这三本书供奉起来,以此保佑家人平安,震慑妖邪。
而岩石上边的符文很显然是当年三教圣人联手所写,不但灌注了圣人之威,亦充斥着圣人之德,每一个字符都蕴含着圣人意志,其震慑妖邪之威远胜于民间流传的赝本。
龙辉道:「这块岩石内涵三教圣人之正气,阴邪退避,可是由于这八根锁魂石柱,阴气始终围绕在祭台四周,形成一个僵持的局面。这块石头应该就聚阴逆阳阵的那块石头。」
苦海不解地道:「不知崔施主有何打算?」
龙辉笑道:「借助此石替大师驱除体内妖邪真气。」
龙辉让苦海坐在岩石之上,双手按在岩石之上,道:「大师,待会我开始驱动岩石内的残存的阳气,你便尽量吸纳,借此驱散体内的阴邪妖气。」
苦海点头道:「小僧晓得,施主请动手吧。」
龙辉深吸一口气,敛神凝气,施展观气之法,透过气息感应,龙辉看到苦海丹田之内有一个墨青色的气团,便是妖后打入苦海体内的真气,而墨青妖气四周则被五种颜色的真气包裹,这五种真气便是龙辉的五行真元。
五行真元虽暂时困住墨青妖气,但那股妖气毫不示弱,不断冲击五行真元,大有破困而出之势。
要知道五行真元相生相克,一般的真气一旦遇上这五行真元,必定会遭到五大真气的围杀绞磨,最终化为乌有,而这团妖气不但没有丝毫没有衰弱消退之势,相反还有冲破五行真元封锁的趋势。
龙辉运起䶮武天书「阴阳篇」
的法诀,双手按在岩石上,调动其中蕴含的阳气,只见岩石泛起淡淡金光,本来围在祭台周围的阴气邪氛仿佛遇到天敌一般,纷纷后退。
苦海只觉得身子暖洋洋的,仿佛被热水烫过一般,顿时舒经通脉,四肢百惠和诸身穴位都在这股阳气温养之下,通体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丹田里边的那股妖气被阳气和五行真元联手围剿,已出现溃败之态。
在岩石内涵阳气的协助下,龙辉再催烈阳丹火,双管齐下,妖气惨遭焚烧,只是挣扎了一下便化为乌有。
苦海只觉浑身舒畅,一扫颓势,再抖精神:「多谢崔施主!」
龙辉笑道:「不必客……」
谁知气字还没说完,龙辉脸色忽然一变,一股乌青之气用上面颊,浑身冰寒刺骨,只觉体内有股寒气涌动,只是一霎那间便流入奇经八脉,十二正经。
「该死,大意了!」
龙辉暗自叫苦,那股妖气竟然没被焚烧殆尽,反而趁机侵入自己体内。
就在龙辉想依样画葫芦,驱散这股妖气之时,只见苦海突然脸色大变,眼睛瞪着自己身后,大叫道:「施主小心!」
话音未落,龙辉便觉得身后一股巨力涌来,一口鲜血瞬间夺口而出。
能悄无声息偷袭自己的人绝不简单,傀山之内只有——妖后!龙辉强忍伤势,回身便是一掌,谁知掌力竟被一道气墙挡住,气墙似虚似实,叫龙辉掌力难以吐出。
「公子好能耐,中了本宫一掌还有反击之力。」
银铃脆笑响起,只见妖后飘然而至,朱唇含笑,秋波如水,丝毫没有半分兵凶战险的气息,却更像一个与情郎幽会的妙龄女子。
方才妖后的一掌同样蕴含了诡异的阴邪妖气,而原先体内的妖气得到援助瞬间攻破了龙辉的防线,内外夹击之下,龙辉顿时伤上加伤。
强敌压境,龙辉不敢露出颓势,再催元功,硬生生地压制内伤。
龙辉怒喝道:「鼠辈,受死!」
身负内伤,龙辉心知久战不利,当下强攻,内元急催,招发雷霆之势,反观妖后依旧一派从容,不畏龙辉绝地反扑,缓缓举起玉掌迎战。
两掌相交,激荡九天十地,劲走四面八方。
龙辉受伤在先,硬拼之下竟是力逊半分,内息混乱,口呕朱红。
首战失利,龙辉强行咽下一口鲜血,抽出军刀,施展霸刀之绝。
只见龙辉双手握刀,直劈而下,一道刚猛霸道的刀气直扑妖后。
妖后娇笑一声,衣袖挥舞,幻化出滔滔江势,吞噬霸道刀势。
龙辉抢身再攻,一柄军刀化作钱兵万刃,十八般兵器同时施展,枪术勇猛,戟法狂烈,剑诀轻灵,刀势霸道……凭借各种兵器的轮番攻击,龙辉首次抢得先机,逼退妖后。
妖后面对如此奇招,也是暗自吃惊,不但佩服龙辉的韧性,更吃惊世上竟然有人能同时修得各种兵器的精要法诀,而且还能随心所欲的转化融合,饶她根基雄厚,修为通神,此刻也不免感到一丝压力。
只见刀光一闪,划开妖后防线,直取妖后项上人头。
妖后大惊之下,急忙沉身躲避,虽逃过断头之灾,却也被削去几个秀发。
女子最为重视自身容貌,尤其是妖后这等绝代佳人,此刻已是怒火中烧。
「小子找死!」
只闻妖后一身娇喝,澎湃真元透体而出,龙辉与苦海只觉得四周压力骤降,两人仿佛坠入无边的黑暗深渊,胸口闷得难受。
妖后眉目含煞,冷冷道:「本宫一向惜才,你若肯归降,我饶你不死,还予以重任!」
龙辉横刀在胸口,摆出一个防守架势,笑道:「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原则,既然妖后娘娘如此看得起我,那我向娘娘效忠又有何妨。」
妖后闻言,脸色稍微缓和,笑道:「孺子可教,既然你肯归降,那我便留你性命。」
言罢美目瞥向苦海,问道:「那位小师父不只是要与本宫一战还是与本宫一同筹谋大事呢?」
苦海正想说话之际,龙辉插话道:「娘娘不必再问了,这小和尚也是一个六根不净的野和尚,只要娘娘肯给点好处他,他必定会为娘娘效忠。」
苦海闻言,不禁气结,暗骂道:「好你个崔龙,自己没骨气也就算了,还污蔑我六根不净……」
妖后思忖道:「这和尚禅功佛法已有很深的火候,尤岂会六根不净。臭小子,胡说八道,定是想拖延时间。本宫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随即笑盈盈地道:「那不知这位大师想要什么好处呢?」
龙辉呵呵笑道:「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妖后娘娘你只要赏他几名美娇娘,你叫他往东他决不敢往西。」
妖后道:「吾族美人倒是不少,只要大师肯屈尊,区区几名美姬何足道哉,只是不知道公子想要什么好处?」
龙辉呵呵笑道:「我虽不是什么英雄,但也爱美人,娘娘不妨也成全小可。」
妖后道:「只要公子愿意,本宫便召来族中美人,仍由公子挑选。」
龙辉笑道:「不必如此麻烦了。小和尚没见过世面,区区几个庸脂俗粉就可以打发,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妖后咦了一声道:「究竟有多高?」
龙辉拍手笑道:「我第一次见到娘娘,就被娘娘的绝代风姿所倾倒,还望娘娘能成全小生的一片痴心。」
苦海恍然大悟,思忖道:「他原来是想拖延时间,我方才是错怪他了。不过这崔龙还真是大胆,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跟妖后说这等疯话。」
妖后依旧笑靥如花:「妾身蒲苇之姿竟也能入公子法眼,还真是惊奇哩。」
龙辉继续说道:「你既然为妖后,那小生就勉为其难,做个妖帝,咱们一帝一后,定可相敬如宾,琴箫合鸣。」
妖后眼波流转,朱唇含笑,玉颊生晕,有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柔声道:「公子提议甚好,只是不知……」
言语未落,只见妖后尽纳四面八方之阴邪妖氛,瞬间妖力充斥全身,昂扬姿态,不可一世,四周空气也随之停止流动。
「想做妖族之帝,就得有足够的实力!」
妖后话音方落,已是瞬间出招,只见无数道锐利气芒如箭矢般射向龙辉。
龙辉借助方才说话的时间已恢复了几分真气,面对妖后绝招,军刀离鞘,悍然对敌,进步间已是缠斗。
妖后无惧军刀锋芒,一双如玉素手凌然以对,龙辉刀势虽猛但却被卸去九分劲力,难以奏效。
只见妖后窥出龙辉刀势招路,玉指轻弹,当的一声,军刀竟断成两截。
兵刃虽折,龙辉气势不减,手捏剑诀,撮指成刀,刀剑合璧,左右开弓。
两人各显神通,互呈威能。
龙辉刀剑齐施,虽刚柔并济,但无奈受伤在先,真元难以为继,斗了百多个回合,便露出破绽,被妖后一指点在檀中穴,护身真气瞬间土崩瓦解。
龙辉捂着胸口连退数步,再吐一口鲜血。
妖后心生杀意:「受伤在前,还能与本宫斗到这般程度,此子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妖后打定主意,借此机会除掉一个强敌,玉掌凝气,一击拍向龙辉面门。
危急时刻,闪现金华佛光,「佛光卍华镜」
挡住妖后杀招——苦海已复全功,加入战团,替龙辉化解夺命危机。
妖后眼神一寒,再吐三分掌力,「佛光卍华镜」
不堪重负瞬间崩溃。
苦海只觉内息翻涌,暗自叫苦道:「好厉害的妖妇,佛光卍华镜竟然连一招都挡不住。」
苦海心知功力不及妖后,便以精妙步法与妖后游斗。
佛门罗汉步,一步一莲华,饶妖后根基雄厚,一时间也难觅胜机。
龙辉背靠巨岩,暗自调和内息,无奈此刻身负内伤,已然无法压制入侵体内的妖气,阴寒邪气遍布周身经脉,龙辉已然失去再战之力。
「小和尚不是老妖婆的对手。」
龙辉思忖道,「看来今天难逃一劫了。」
只见苦海被妖后衣袖扫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地连退数步,随即一咬牙,不顾内伤,豁劲提元,一记「大梵圣印」
反扑妖后。
佛门绝式刚猛无匹,妖后亦要避其锋芒,苦海凭着至刚至阳的掌法展示扳回劣势。
这所谓刚极易折,大梵圣印虽威力强猛,但却十分损耗内元,苦海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也只不过是饮鸩止渴,待他真元不济之时,便是败亡之刻。
龙辉暗叹道:「若身上还带着一张九霄真卷,或许可以吸纳化解这股妖气。」
想到九霄真卷,龙辉福至心灵:「九霄真卷是我前世所著之物,源于䶮武天书。我本来就修炼了䶮武天书,论威力本在九霄真卷之上,我又何必舍本就末呢?」
心念一动,龙辉脑海里思索起来,回忆䶮武天书中究竟有什么功法可以化解这股妖气。
不知为何,龙辉忽然想到聚阴逆阳阵:「这个阵法可以吸纳阴气,从而转化为阳气,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将妖气转化为其他性质的真气呢?」
就在此刻龙辉脑海里浮现这么一段话:「世间诸法,万流归宗。天衍四九,遁去其一,四九有常,而一无形,正所谓天道无常亦有常,窥探无形之一,便可御天借势。」
这段话便是「御天之章」
的总纲,以前龙辉单是以为「御天」
只是借力打力的法门诀窍,其变化也不过是衍生出「柔风太极圈」
和「漩涡流」
之类的功夫,如今想来并非如此简单。
苦海连出数招大梵圣印,几乎耗尽内力,只凭借着意志强行支撑,忽然感到身后妖气大盛,暗道:「看来此次劫数难逃了!」
「老妖婆受我一掌!」
只闻一声厉喝,澎湃掌力带着一股邪魅妖氛扑向妖后。
妖后眼现不可思议之态,出招迎敌。
双掌交集,惊走四周恶魂,妖后准备不足,竟被龙辉一掌震退。
只见此刻龙辉身现诡异邪芒,眼露妖厉凶光,犹如魔神现世,不可一世,苦海大吃一惊道:「崔施主,你……你为何会如此?」
龙辉虽然显出妖邪之态,但言语却十分平静地道:「大师不必担心,崔某没事,区区妖邪之气还影响不到我,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这妖妇也尝尝自己真气妖力的滋味!」
话音方落,再次举步抢攻,一拳击出,妖后心觉有异,当下巧施连环步,闪身躲开。
龙辉虽然一拳落空,但拳压还是在地上打出一个大坑,而且随着拳风挥洒,体内妖气尽数泻出,龙辉此刻已恢复常态。
所谓御天借势,其实就是无视对手攻击,将自身真气散去,吸纳对手的力量,蓄积在体内,然后再将其真气内力还给对手。
如此自己是越打越强,而对手却是越打越弱,即便即便不主动进攻,也可以将对手活活累死。
若练到极致,不单单可以蓄积对手真气,就连单纯的外功轰击也能吸纳其劲力,转为自身内力。
当年的玄天真龙便以此法,硬接天外陨石而自身却丝毫无损。
这种情况在后世被称为「能量转换」,还以此构建出机械动力的原理,制造出许多鬼斧神工的物件。
龙辉体内的本源真气被妖气压制,也相当于散去自身真气。
想通此等关系,龙辉索性不再刻意抑制体内妖气,任其在体内流窜,并缓缓将其吸收归纳,把入侵体内的妖气当做自己的真气来使用。
妖后不由暗自吃惊:「此子怎会涌出如此强烈的妖气,莫非他也是吾族众人,而且这股妖气却似乎与我同出一脉……」
妖后虽是起疑,但手底依旧强硬,向龙辉隔空打出数道掌力以作试探。
「来得正好!」
龙辉可不跟她客气,再施御天借势,吸纳妖后掌力,再结合自身真气一同返还对手。
妖后不敢怠慢,再发雷霆一掌,迎击龙辉反扑之招。
轰隆一声,这一击糅合了两大高手的真气,威势不凡,妖后已被震得连退数步,气血翻涌。
当她回过神来,龙辉、苦海两人早就逃之夭夭。
御天借势虽精妙,但也得以自身作为容器承受妖后真气,再加上龙辉本身早已受伤,此法若继续使用只会加重伤势,故而见好就收,趁着妖后内息紊乱之际与苦海快快离开。
望着远去的两人,妖后美目秋波凝聚,红润嘴角微微上翘……
第七回《九尾狐媚》
“娘娘怎么说?”
“哎,还是老样子,就只说那句老话,说完后继续欣赏歌舞。”
“都什么时候,娘娘还这个样子……莫非娘娘早有定计?”
“娘娘心思岂是吾等可以揣摩,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命令众士兵继续搜捕那两个入侵者的行踪,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八位黑衣人聚在青阳宫大殿之外讨论道。
傀山各大妖族连续搜捕了三天始终未能发现龙辉与苦海的踪迹,各族首领直接下令,就是把傀山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这两人揪出来,下面的人忙得鸡飞狗跳,而身为妖族至尊的妖后竟一言不发,任由手下折腾。
两日来,妖后不但未下任何命令,而且还在青阳宫内大摆筵席,欣赏歌舞,众人对妖后的反常十分奇怪,八大妖族族长同时请求妖后询问,妖后只回答一句:“知道了!”
青阳宫大殿之内,妖后斜躺在后座上,姿态慵懒,素衣裹体,尽显婀娜曲线,饶有兴趣地看着舞姿曼妙的众美姬,看到精彩之处,不时轻点真瘦“娘娘……”
在一旁服侍妖后的涟漪怯生生地问道,“您这些天来对外事不理不问,八大族长都十分心急。”
妖后似笑非笑地道:“心急吗?那就让他们继续急!涟漪,给我表演一个天魔舞吧。”
涟漪小嘴一撇,扭过头去,硬生生地道:“不跳!”
妖后笑道:“你这丫头又跟我耍性子了!”
涟漪道:“奴婢不敢,只是心情不好,跳不出来好的舞姿。”
妖后咯咯娇笑道:“你这丫头,别跟我耍嘴皮子,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得很。”
对着涟漪,妖后也不自称本宫,而且还仍有她口出狂言,对其之宠爱可见一斑。
涟漪道:“昔日娘娘为吾族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事事皆以复兴和维护吾族为上,各族子民对娘娘是敬若神明,可是如今娘娘不理正事,任由外人在傀山内放肆,残杀各族同胞,若再这样下去,只怕各族离心,国将不国!”
妖后秀眉一扬,冷哼道:“涟漪,你好大的胆子,仗着本宫昔日对你宠爱,竟敢大发厥词,你以为本宫不会处罚你吗!”
涟漪双膝跪地,语气却依旧强硬:“正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若能换回昔日那圣明果决的圣后娘娘,涟漪愿意一死。”
妖后神色稍缓,叹道:“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死脑筋,跟了我这么久还看不出我的心意。”
素手一挥,发出一道柔劲将涟漪扶起。
涟漪道:“娘娘心意岂是涟漪能揣摩的,还望娘娘明示。”
妖后问道:“你这小妮子,我问你,你觉得那两个外人能耐如何?”
涟漪皱眉道:“那名和尚根基不俗,禅法修为甚是高深,恐怕在佛门之内也是顶尖的人物。”
妖后又道:“那另外一个呢?”
涟漪道:“那名士兵打扮的年轻男子能在娘娘眼皮底下两次脱身,其能耐亦是不差。”
妖后道:“你这丫真是鬼马,现在说话怎么懂得留三分余地,刚才却又这么大胆地顶撞我。”
涟漪俏脸一红,捏着衣角道:“刚才涟漪以为娘娘是……”
“是老糊涂了,对不对!”
妖后白了她一眼,接口道。
涟漪慌忙道:“不是,涟漪不敢。”
妖后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别老一副又惊又恐的样子,说正事吧。”
涟漪咯咯笑道:“涟漪就知道娘娘对我最好。”
妖后无奈地瞪了她一眼,眼中却尽是温柔慈爱。
只听妖后款款说道:“你用不差二字形容那个年轻人,实在是低估其能为。
此子根基雄厚,不但勇武过人,而且足智多谋,临危不乱,上回我趁他妖气入体,施加偷袭,本来以为可以十拿九稳将他擒住,那料此子竟能吸纳我的真气,施展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若是公平决斗,胜负尚属未定之天。”
涟漪脸色一变,自她在妖后身边伺候还未曾听到过妖后对任何人有过如此高的评价。
“娘娘,既然此人如此厉害,为何您不下令,让各族高手围杀此人?”
涟漪皱眉问道。
妖后道:“此人修为深不可测,即使将其困杀于傀山之内,吾族也会损失惨重。与其步步紧逼,倒不如时松时紧,让他看到生路,消除其死战之意,待到此子锋芒消磨殆尽之时,再集中力量一举击杀。”
涟漪点头道:“娘娘高明,是奴婢误解娘娘之意了。但我还有一事不明,那小子懂得土遁之术,若他以此法逃出生天,岂不是得不偿失。”
妖后笑道:“你这丫头又犯傻了。这延续千里的山脉跑也得跑上十天半月的,要是躲在那还不憋死他啊?还有一点,上次在大殿偷听,那小子躲在地下,小和尚则躲在房梁,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涟漪摇头表示不知。
妖后道:“这就表示这土遁之法并不能够带着外人施展,那小子若想离开,除非丢下小和尚,但这小子不是那种贪生忘义之辈,所以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而且傀山被天罗大阵包围,这三教祖师所布的绝阵,仍你飞天还是遁地,也难逃生天。可以说这两人已是瓮中之鳖,只待时机一到便是吾族阶下囚。”
单是一个照面,妖后便看出龙辉土遁术的缺陷,其智慧与心机可谓旷古绝今。
青阳宫内一间偏僻小屋内,苦海面色依旧苍白,呼吸略显凌乱,显然当日与妖后一战的伤势未愈,再加上身处傀山,周围尽是阴气弥漫,与苦海本身功体相克,使得疗伤效果事倍功半。
反观龙辉,其脸色已恢复红润,这些天来他对“御天借势”
有了更深的理解,引四方阴气入体疗伤。
龙辉行事出人意料,妖族众人皆以为他们已经远遁他方,龙辉反其道而行之,与苦海不动声色潜入青阳宫,跑到妖后的眼皮底下疗伤休整。
苦海内息运行三大周天后,道:“真是叫施主笑话了,小僧现在功体也仅仅恢复六成,恐怕这次难有作为了。”
龙辉道:“大师,让崔某再替你疗伤吧。”
苦海摇头道:“施主好意心领了,这几日施主也为小僧打通了不少淤塞的经脉,但说道恢复功体还是得靠自身根基,外力难以干预。”
龙辉道:“那我们继续在此呆上一段时间,待大师功体恢复后在离开吧。”
苦海道:“小僧伤势不碍事,不如趁着现在傀山妖族的搜捕还算宽松,我们还是早些离去吧。”
龙辉摇头道:“不可,傀山现在看似防备松散,实际内含玄机。大师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我们两人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为什么这些妖怪还没有太大动作,即便是几次搜捕也是敷衍了事。”
苦海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只听龙辉继续说道:“他们这是欲擒先纵,外松内紧,引蛇出洞。这些妖怪狡猾得很,故意做出防备松懈的样子,想引我们主动跳出来,其实他们早就封锁了各个出口和通路就等着我们自己出来,然后在合兵一处,把我们一举擒获。”
苦海叹道:“施主此言有理。”
龙辉道:“我们此刻身处劣势,只有等!跟妖后拼耐心。”
苦海道:“愿闻其详。”
龙辉笑道:“这些天来,我听说妖后不理政事,只是一味的吃喝玩乐,在她看来我们两个人都有伤在身,而且傀山又是她的地盘,所以不怕跟我们耗。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妖妇处处留有一线,是想慢慢地瓦解我等死战的意志和锐气,到最后收网的时候,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利益。”
龙辉伸了伸懒腰继续说道:“老妖婆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我就偏不随她意,既然她不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干脆先养好伤,慢慢跟她比耐性,看谁玩得过谁!”
苦海叹道:“如今敌强我弱,这种做法虽是可取,但胜算并不大啊。”
龙辉嘴角微微一扬,笑道:“那我们就得比他们更有耐心。大师你禅法高深,想必做个枯禅也能坐上一两年,那咱们此番就跟这老妖婆好好斗上一斗!一直耗下去,让她以为我们早已逃之夭夭,等她心烦气躁之际,咱们再动身。”
苦海道:“崔施主好计策,不过我们身负重任,可不能在此耽搁,拖得越久对朔风守军越是不利。”
龙辉道:“我们现在的情况确实很不利,所以除了等待这外,我还得借此机会在傀山内收集更多情报,以此断定压境敌军实力,再决定是按兵不动还是强行突围。”
说罢,龙辉不动声色摸出门外,并祭起“无相”
功法,模仿妖族真气,整个人气质立即改变,浑身透着妖邪魔氛。
他曾与妖后过招,虽说不能原版复制妖后的真气,但模仿个六七成作一个小妖还是可以的。
出门后,龙辉暗中制住一名青阳宫的士兵,并施展摄魂迷心之法,强行窥探其内心,将他的记忆了解了个大概。
虽说当日林碧柔提醒过龙辉,应该注意身份,此等下作之法不可随意使用,但龙辉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通过此法术,龙辉了解到这名士兵是负责青阳宫卷宗阁的防护工作,此处收藏了许多典籍古书,而且这妖兵正要去卷宗阁换岗。
“卷宗阁?”
龙辉思忖道,“这个地方说不定可以收集到更多情报。”
心念一动,龙辉将这倒霉的妖兵衣服剥下来,再施展“无相”
之章,模仿其妖气。
这个小妖的修为只是一般,龙辉很容易便将其气息复制出来,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卷宗阁位于青阳宫南面,此处守备甚是薄弱,龙辉虽是疑惑,但这名小妖兵并知道内幕,所以龙辉也无从知晓,只得按部就班,小心行事。
走到卷宗阁外院门口,两名妖兵打招呼道:“胡三班,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这名妖兵名为胡三班,乃狐族之人,此刻龙辉压低头盔,低着头走路,遮掩住面目,即便是相熟的人,只要没看清面部,也不能辨出真假。
“闲着没事干,早过来替你们守门。”
龙辉低着头模仿胡三班的声音道。
其中一名妖兵笑道:“你这小子,今天怎么这么勤快了,以前每次换班你都是迟到的,今天居然早到了。”
龙辉干笑道:“昔日小弟给两位大哥添了不少麻烦,所以今天来早一点,以作补偿。以后小弟绝不会再迟到了。”
另一名妖兵呵呵一笑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真叫人意外啊。不过你今天怎么低着头啊?”
龙辉心头猛然一跳:“难不成被这妖兵看出破绽了?”
一念及此,心中杀机顿生。
只听另一个妖兵道:“一定是昨晚喝多了,到了现在还是个熊样。”
龙辉回想起这胡三班昨晚确实是喝了不少酒,而且还被眼前这两个妖兵灌了许多,心想:“好像这个胡三班平日里都是不按时换岗,所以这两个妖兵就借昨晚喝酒的机会故意整他。”
想到这里心中便有了对策。
于是顺水推舟地道:“是啊,昨晚两位哥哥的海量叫小弟十分佩服,所以……”
那两名妖兵嘿嘿笑道:“算你小子识相,不然以后还灌你,叫你喝个半死!
好了既然如此咱们哥两就回去了,你好好守门吧!”
他们认为龙辉已经被整得服服帖帖了,所以才来得这么早,如此一来也省了龙辉不少功夫。
两名妖兵笑嘻嘻地离去,临走之前其中一个回头说道:“胡三班,忘了告诉你一件事,等会涟漪小姐跟月灵夫人会倒卷宗阁来看些书籍,你可要伺候好这两位姑奶奶啊。”
龙辉不由一愣,这月灵夫人曾与自己交过手,其修为着实不弱。
至于那位涟漪小姐,从胡三班的记忆中得知,她是妖后最为宠信之人,妖后几乎把她看做女儿一样,其地位犹在月灵夫人之上。
岂有此理,刚想做点事情就碰上这么两个扎手货,龙辉不由暗自叫苦,无奈此刻已是进退两难,唯有硬着头皮撑下去。
过了一阵子,另一个守备妖兵也过来站岗,龙辉与他一左一右分列大门双侧。
站了两个多时辰,龙辉忽然闻到一阵馨香由远处飘来,既有处子清幽香气,亦有妇人甜腻暖香,随即两道娉婷婀娜身影由远及近。
一旁的站岗妖兵,眼珠一亮,顿时精神抖擞,挺胸收腹,尽可能摆出一副威武的模样,试图在美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自古以来,男人都希望能在美女面前好好表现,即便自己与美女地位相差极大,但只要稍微能吸引美人的目光,男人都会觉得一切的付出皆是有意义的。
可是龙辉此刻却不想在美女面前摆谱,他还把不得这两个姑奶奶别注意到自己,把头垂得低低的,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龙辉只觉得那阵香气更为浓郁,显然是涟漪和月灵已经走到跟前。
那名小妖兵更是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怒目圆睁,而龙辉则与他形成鲜明对比,垂头弯腰,十足一个病秧子。
涟漪径直走入卷宗阁,丝毫没看守门的两个士兵,可是月灵夫人却朝龙辉道:“你这般没精打采的如何镇守卷宗阁!”
龙辉压低声音道:“回禀夫人,小人昨夜喝了几杯,现在酒劲还没过去。”
涟漪突然停住,回头厉声道:“喝酒?你好大的胆子,谁准你喝酒的!”
那名妖兵看到龙辉被训斥,不禁暗自幸灾乐祸。
只听涟漪继续说道:“现在正是非常时期,你你身为青阳宫守卫竟然敢酗酒,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啦!”
龙辉赶紧咕咚一声跪下,不住地磕头道:“涟漪小姐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心中却是暗骂道:“小娘皮,又不是在当值时间喝酒,用得着这般小题大做吗!这几个响头,老子以后一定十倍讨回!”
龙辉不知这些天,涟漪为了他与苦海的事情已经忙得焦头烂额,现在听到这小兵说喝了酒,她立即怒火大作,才不管你是什么时候喝得,逮住就骂,将龙辉当做出气筒。
月灵夫人道:“涟漪,你消消气,这种小角色不值得你大动肝火。”
月灵夫人在这小兵身上感觉到其狐族妖气,于是出言相劝。
涟漪骂了几句,心中抑郁也减轻,知道这小兵是狐族中人,于是便顺水推舟道:“你给我以后小心点,这次要不是看在月灵夫人面上,定要将你重惩。”
龙辉赶紧磕头道:“谢谢涟漪小姐,谢谢月灵夫人,我胡三班今后一定尽忠职守,决不再贪杯。”
月灵夫人道:“起来吧,待会你与我们一起进去,好好伺候涟漪小姐,也好将功赎罪,要不然贬你去扫茅房,知道了吗!”
龙辉不禁暗自叫苦:“死狐狸精,扫茅房也比伺候那小辣椒强。”
龙辉心中忐忑不安,跟这两个女人在一起,身份随时都有可能暴露,而且胡三班还是狐族中人,说不定月灵夫人见过他本人,所以自己处境更加危险。
龙辉跟在二女身后步入卷宗阁,心中却不住地盘算,该什么时候出手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制住这两人,但拟了好几个方法,都没把握在不惊动外人的情况下制服这两个女人。
唯今之计只有寄希望于自身的运气了,这两位姑奶奶千万不要注意他的相貌。
龙辉替二女推开卷宗阁大门,里面虽是昏暗,但也能看清个大概。
只见书架上堆满了无数书籍,许多书籍是竹子、兽皮,甚至还有骨头、石板、龟壳,只有一部分是纸张的。
看这样子这里的藏书都有很长一段历史,联想到傀山乃是上古遗迹,这些书籍说不定也是从那个年代传下来的,龙辉心中一动:“在这些古籍中说不定能找到一些上古正邪大战的线索。”
涟漪淡淡地道:“胡三班,去把灯打开。”
龙辉不敢多话,装出一副熟络的样子走过去,心中却泛起一丝疑惑:“她为什么说打开灯?而不是点燃灯呢?”
走到灯盏前,龙辉发现墙上有块凸起来的石块,想必是什么开关,虽是起疑但也只好硬着头皮按下去,若自己估计错误后果便是不堪设想,要么触动什么厉害机关,要么就被这两个女人看出端倪--胡三班身为卷宗阁守卫,若搞错这些最简单的事情,她们不起疑心才怪呢。
只听卡的一声,整个卷宗阁瞬间明亮起来,龙辉只见墙壁四周镶着数十盏奇异的灯盏,里边似乎包裹着什么矿石之类的物体,竟能发出明亮的光芒,比起蜡烛、油灯要明亮得多。
再仔细一看,每一盏灯都连着一些半个小指粗细的管道,这些管道一直延伸到西面的墙角,汇集在一起穿过墙壁,看不出那里是终点。
“这些妖孽竟然有这么巧妙的东西,按一下机关,便可点灯,而且这些灯的照明效果远胜一般的油灯蜡烛。”
龙辉暗自思忖道,“若能搞清楚这里边的玄机,说不定能好好利用一番。”
涟漪道:“你暂且退下,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便会召唤你。”
龙辉哪敢不从,点头躬身退出卷宗阁外。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
涟漪与月灵夫人推门出来,这次涟漪并没有难为龙辉,只警告他好好把守不得出岔子。
龙辉以胡三班的身份与下一批士兵换岗后,寻了个机会摸进卷宗阁,他没有打开控制灯盏的机关,凭借高超的眼力在黑暗中翻阅卷宗阁内的藏书。
翻开一张羊皮竟然是一部关于男女情爱的故事。
再翻开一卷竹筒,竟然一本野史。
龙辉顿时哭笑不得:“这些妖怪竟然也会收藏这种书籍,比我小时候还要无聊。”
找了几个时辰,龙辉要么就是找到一些故事典籍;要么就是找到一些杂七杂八的医书,占星术等等;就算找到一些史书也是记载着一些世人皆知的历史,要么就是胡说八道的野史,即便是那些年代久远的石板、骨头、龟壳也仅仅记载了一些易学方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这也难怪,若里面真有什么重大秘密,妖后绝不可能只让几个士兵在这里把守,这里的士兵与其说是守卫倒不如说是管理卷宗阁的后勤人员,遇上大人物要来查阅书籍还得负责引路。
龙辉不免有些丧气,暗中叹道:“偌大一个卷宗阁,都是这种垃圾书籍,就连我家的书房收藏的书籍都比这些有价值。”
正想离开,突然心念一动:“不对劲!这些史书记载的东西都是这几百年间发生的事情,就连这些故事野史也都是当今较为广泛流传的……而且这些妖人穿着虽然有些古朴,但其风格也与外界相差不远。按理来说傀山自从上古时期就被三教封印,为什么他们能这么清楚了解到外边的事情。妖后说她能够在天罗大阵来去自如,难不成其他妖孽也能像妖后一样?若不是如此,怎么解释傀山里面的一切发展能与外界基本保持一致?对了,三百年前,那个什么圣极宗也是魔妖煞三界联手创立的……”
越想越不对劲,龙辉内心不禁泛起一丝不安,从这种种迹象推断--傀山之内并不只是妖后一人能穿过天罗大阵!“究竟有多少妖魔已经入世,除了昊天教之外,还有多少黑暗中的势力渗透到了人间?”
龙辉暗自思忖,其内心越来越不安,“天下恐怕将要不再太平啦!”
惊讶之际,倏闻远处传来一阵细促的脚步,龙辉暗叫不妙:“糟糕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来,坏我大事!”
推门声响起,只见一道婀娜身影步入卷宗阁,龙辉虽没正面看见此人面目,但从其步子和气息判断十有八九就是月灵夫人,而且她身上散发的那股甜腻香气十分独特,叫人闻之血脉贲张,想入非非。
“不愧是真正的狐狸精,迷惑人的本事一点也不含糊。”
龙辉暗道。
他此刻正躲在一张书架后边,与月灵夫人虽只有数步之遥,但龙辉收敛起息,先天之境可以瞬间便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外人难以察觉他的行踪。
月灵夫人朝四周警觉的扫了一圈,没发现异样这才行至西面的一个书架之前,玉指轻捏,化出妖族秘术,霎时书架之前透射异彩奇光。
“想不到这里面还布有这么一个阵法。”
龙辉暗忖道,“不知道阵法里面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幻光散,真貌现。
只见一个石洞出现跟前,月灵夫人缓步进入,随即石洞周围环境出现了水波荡漾般的景象,变得似真似幻,龙辉心知此乃阵法关闭的先兆。
阵法关闭,龙辉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就是在外边静观其变,等候月灵夫人出来的时候,突然发难,说不定可以制住一个妖族高手。
前思后量,龙辉觉得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相当之高。
过了半个时辰,阵法再次启动,月灵夫人那婀娜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眼前,龙辉猛地一咬牙,指如迅雷,直取月灵夫人中丹气海。
月灵夫人虽被偷袭,但依旧临危不乱,玉掌挥洒,真气筑起重重防线封住龙辉攻势,谁知真气普一接触龙辉指尖,瞬息间真气土崩瓦解。
月灵夫人诧异万分,不及细想,饱提内元,玉掌拍出,她心知龙辉修为高深,单打独斗自己绝不是对手,于是不顾一切用尽全力,就死为了制造大动静,引起其他人注意。
龙辉可不会如她所愿,使出“御天”
法诀,指尖刚触及月灵夫人的真气,瞬息抽取吸纳其真气,随即气息转化,竟是同源之气。
两股相同的真气相撞,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响声,就像江河汇入大海,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月灵夫人避开厉指,龙辉却已然欺近身前,匆忙出招。
龙辉冷然一笑,再施“御天借势”,收敛吸纳月灵夫人之真气,以彼之矛攻己之盾,月灵夫人瞬间受创。
但最叫她憋屈的是--对手竟能以自己的真气来对付自己,同源真气相撞只会相融合,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使得其如意算盘落空。
火光电石之际,月灵夫人防守尽溃,诧异之际,身形已落入龙辉掌握,中路被破,气海受制,功体瞬间被封,难提半分内力。
“你这是什么武功!”
月灵夫人脸色苍白,不敢相信地问道,“怎么能使出我的真气?”
龙辉笑道:“区区雕虫小技难入夫人法眼,不提也罢。”
身处不利之境,月灵夫人丝毫不减妩媚风情,娇嗔道:“这还算雕虫小技,男人就喜欢胡说八道!”
其神态就像再跟自己的情郎撒娇一般。
龙辉按下心神,冷笑道:“鄙人乃不解风情之辈,夫人不必白费功夫。”
月灵夫人额头上垂落几根秀发,眼中秋波流转,朱唇娇艳欲滴,姿态慵懒,笑盈盈地道:“公子制住妾身不知是何用意?”
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却是媚态撩人,暗带三分挑逗之意。
龙辉暗骂一声“骚狐狸”,所幸自己根基雄未受媚术影响。
龙辉淡然道:“只要夫人能一解小生心中疑惑,鄙人不会为难夫人。”
月灵夫人笑道:“不知公子心中有何疑惑?”
龙辉不理其魅惑之态,指了指方才的书架道:“那个书架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月灵夫人柳眉一扬,略带调戏笑道:“里边藏着可以叫人万劫不复的东西,公子敢去一探吗?”
龙辉暗忖道:“这狐狸精言语中真假参半,不可轻信,需得小心应对。”
随即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小生可得劳驾夫人替在下开道了!”
月灵夫人啐道:“呸,要女人开路,算什么男人!”
龙辉呵呵笑道:“小生怕死得很,而且我是不是男人,夫人以后一试便知。”
说罢在月灵夫人饱满的胸口狠狠地瞪了一眼,饶月灵夫人经久情场,也被龙辉那侵略性的目光看得芳心一阵乱跳。
龙辉一把拎起月灵夫人手臂,虽是跟着衣袖,却依旧觉得触手之处光润滑腻。
月灵夫人嘤咛一声,身柔无骨般紧靠在龙辉身上,龙辉只觉得温香软玉,佳人娇躯丰盈动感,妙不可言。
“公子你真是粗鲁。”
月灵夫人娇声嗔道,“明知妾身此刻毫无力气,还出这么大劲拽人家。”
阵阵馨香钻入鼻孔,龙辉不禁心神一荡,冷声道:“夫人还是收起这套无聊的媚术,对我没用的!”
月灵夫人咯咯笑道:“媚术?公子说得究竟是什么,妾身为何一点都不懂哩!”
摊上这么一个探手山芋,龙辉真有些后悔刚才的决定,要是碰上昊天教的妖女对自己卖弄风骚,龙辉肯定一掌拍死,可是这个月灵夫人与自己并无太大冤仇,而且此刻也没有威胁到自己的生命,龙辉实在狠不下心来杀死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只是以内劲将她得身体震开。
看似只有几步距离,但月灵夫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那丰满的身子竟然有再次靠了过来,龙辉只觉得手臂之处一片饱满肥腻,弹性十足。
他虽然根基雄厚,但毕竟也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如今碰上这么一个尤物,说不动心那是骗人的。
月灵夫人感觉到龙辉呼吸有些急促,不禁暗自得意:“毕竟是毛头小子,武功再高,但男人的本性还是改不了的。待本夫人再施一些手段还不把你哄得服服帖帖的。”
心念一动,月灵夫人竟然挪来了身子,不再挨着龙辉,她这一下是欲擒故纵,就是要让龙辉觉得意犹未尽,好吊起其兴趣,以便更好迷惑龙辉。
在月灵夫人身躯挪作的一刹那,龙辉清晰地感受到那丰腴的双峰上两颗樱桃正缓缓地竖起,暗道:“这狐狸精还真是死性不改,被我制住还不是地诱惑我。
也罢,我倒要看看你这骚狐狸有多大能耐。”
龙辉眼中透出几分欲火情愫,目光大胆火辣,不住地打量着月灵夫人那婀娜的娇躯。
月灵夫人只觉得龙辉的目光仿佛是一团火焰,落在自己的酥胸翘臀之上,灼热无比,不由俏脸生晕,啐道:“小鬼眼睛往哪看呢!”
龙辉笑道:“夫人风华绝代,小生的眼睛当然是盯着夫人的无双之貌了。”
月灵夫人嗔道:“男人说话都是不靠谱的。”
龙辉奇道:“夫人何出此言。”
月灵夫人道:“你若有对妾身半丝恻隐之心,又那会这般对待人家。”
龙辉哈哈笑道:“小生是怕夫人离我而去,这才出手冒犯的。若夫人心在我处,我又岂会唐突佳人呢!”
月灵夫人媚眼如丝地道:“公子又怎知妾身心不在公子身上呢?”
龙辉道:“当初见面夫人出手何其凌厉,简直就是想要我的小命。”
月灵夫人呸道:“对付你们这些薄情寡义的臭男人决不能留手,最多把你打残了,人家在好好服侍你一辈子。”
龙辉不禁哭笑不得:“这是哪门子歪理。”
月灵夫人笑道:“女人的道理!”
说罢便一把搂住龙辉脖子,朝龙辉嘴唇送上一个火热的香吻。
四唇相接,口涎交融。
龙辉只觉口舌一阵香甜,一根滑腻灵动之物探入自己口中。
多日来压抑的情欲瞬间点燃,龙辉也不再客气,反手搂住这九尾妖狐,与其激吻起来。
“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世上哪有不馋嘴的猫儿。”
月灵夫人暗自得意,“以为封住姑奶奶的功体,就吃定我了吗。待会叫你这小子知道什么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月灵夫人施展狐族媚术,肌肤泛起阵阵绯红之色,娇躯越发滚烫,龙辉亦能清晰感受到怀中美人的热情,以及那丰润而又充满弹性的胴体,下体那根粗壮龙根已然抬头耸立。
月灵夫人小腹被一根火热巨物顶住,芳心不禁又惊又喜:“想不到这小子本钱如此雄厚,看来此番是捡到宝了,若能吸纳这小子的元阳对我必定大有裨益。”
龙辉在月灵夫人那高耸的玉峰上摸了一把,直惹得美人娇躯一阵颤抖。
这狐狸精的本钱可不是说笑的,虽然隔着几层衣服,龙辉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丰满硕大的乳球,其规模几乎都快赶上崔蝶了。
月灵夫人不甘示弱,探出五根修长玉指抚向龙辉下体,隔着裤子安抚那躁动的龙枪。
月灵夫人媚声娇语地道:“公子真是好人儿,竟生了如此一件神物。”
龙辉笑道:“夫人也不是省油灯,胸口的份量毫不含糊。”
月灵夫人娇容凑到龙辉面前,呵气如兰地道:“妾身还有许多惊喜等着公子呢,不知公子敢不敢进来一探?”
面对这赤裸裸地挑逗和勾引,龙辉岂会胆怯,当即在其丰隆的肥臀上拍了一掌,打得美人臀肉一阵晃动。
“小生最喜欢入洞探查了!”
龙辉语带双关地道,“不知道这傀山秘洞之内究竟隐藏着何种惊喜!”
月灵夫人媚笑道:“只要公子入洞一探便可知晓。”
说罢便为龙辉松解腰带,龙辉双手也不含糊,从月灵夫人领口探入,揪住两侧衣襟朝外一扯,室内顿时春光四溢。
月灵夫人上衣被扯落大半,露出粉红色的抹胸,两颗饱满丰硕的奶子将抹胸撑出两道圆润的弧线,弧线顶峰隐隐可见两粒凸起的葡萄。
龙辉腰带也被月灵夫人解开,露出那根杀气腾腾之龙枪神物,看得月灵夫人一阵口干舌燥。
月灵夫人惊诧地道:“好一根叫人又爱又怕的神枪。”
龙辉笑道:“夫人恐怕是爱多于怕吧。”
月灵夫人俏脸晕红地白了他一眼,俯下身躯,朱唇一开,竟将龙辉的阳物整根吞入,那双玉手则在阳具根部来回拂动,更让龙辉平添不少快感。
龙辉只觉得自己的肉棒进入温润紧凑的所在,一根灵活滑腻的物体便在龟头处搅动,积蓄多日的情欲此刻一并爆发,叫龙辉几乎忍不住一泄如注。
“不能射出来,这狐狸精定是想采补我的精气阳元!”
龙辉深吸一口气,按耐下泄身的快感,运气“不老童子决”,固本培元,锁阳封精。
月灵夫人感觉到口中那本来已经开始脉动的阳具此刻却突然平静下来,心知遇上强手,当下使出看家本领,吹舔含吮,十八般武艺皆同时使出,势要将龙辉阳精吸出,可是龙辉依旧稳如泰山,笑嘻嘻地享受着胯下美妇人熟练的口活舌技,一边伸手玩弄她倒吊的豪乳。
过了好一阵子,嘴中传来的酥麻感让月灵夫人有些撑不住,只得把肉棒释放出来,小手握着棒身上下套弄,三寸丁香却快速抖动吮舔着马眼。
“夫人好手段!”
龙辉戏谑地在其乳峰上抓了一把,捏着美妇人的乳尖,让月灵夫人一声娇呼,咬牙嗔道:“臭小子,轻点,被你捏坏了……”
龙辉也不答话,思忖道:“好一个狐狸精,她这口舌功夫比起碧柔来还要厉害,几乎快赶上碧柔和蝶姐姐的‘冰火两重天’了。”
单是口活已是如此销魂,不知道进洞之后会是何等极乐之景,龙辉不禁有些期待,于是扯下那碍事的抹胸,一双肥乳脱出束缚后,怒耸而立,两粒艳红的葡萄随着乳峰的颤抖而向男儿招手。
龙辉猛地一低头,埋首于丰硕的乳峰之上,沉迷入深邃的乳沟之间,只觉得一股成熟的妇人肉香夹杂着浓郁的乳香钻入鼻孔,爽得浑身毛孔在一瞬间开放。
“嗯……”
月灵夫人媚眼如丝,花容似火,鼻息粗重,仍有身上的少年尽情索取。
第八回《龙战八荒》
阁楼之内,一名丰腴的美妇人正跪趴在地上,衣衫凌乱中一对酥乳半遮半露,罗裙被掀至腰间。
月灵夫人撅起肥嫩的雪臀承受着来自身后的冲击,一根粗硕龙根正在美妇那湿润的秘洞中来回进出,每一次进出皆会带起一股晶莹的浪水,男人腰胯不断地撞击着那粉嫩的臀肉,抖出一阵阵的肉浪。
“公子……好粗啊……顶死奴家了……”
月灵夫人晃动着丰满的胴体,朱唇含丝,娇喘连连,一双丰硕的豪乳随着男儿的冲击而晃动,与臀部的肉浪一同构成了一副淫靡的画面。
“夫人的小穴也是紧凑得很啊,小生差点就寸步难行了。”
龙辉双手探下,握住美妇人晃动不已的奶子,狠狠地揉捏着,肥嫩的乳肉在指间溢出,更在那白皙的双峰上留下数道红痕。
看似春情四溢,实则凶险万分。
两人以此为媒介展开了一场拼斗,月灵夫人试图以狐族媚术吸纳采补龙辉的精气,而龙辉却锁阳封精,任由胯下美人如何扭腰摆臀,始终是稳如泰山,而且枪枪直取美人花房深宫,杵得月灵夫人高潮叠起。
“噢……小坏蛋……你快弄死我了……轻点……”
月灵夫人丰满的上身无力低瘫在地上,两颗肥美的奶子在冰冷的地板压成了两个白嫩的肉饼,下身却依旧高高撅起,尽力迎合龙辉的索取。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怪物……做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有一丝泻意。”
月灵夫人暗自叫苦,“不行了……再这样下去只怕会被他攻破阴关……”
男子有精门,女子有阴关。
男子精门打开时便射精,女子阴关打开便会泄身,对于普通女子大开阴关只会增添床事快感,最多也就是时候疲惫,休息一夜就可以恢复了。
但对于修炼媚术的女子,阴关却是她们的命门,此处乃真阴元气汇集之处,一旦被破轻则功力大损,重则立即毙命。
所以修炼媚术之女子都有独门法诀稳固阴关,往往都是与其结合之人被吸干一身精气,除非是遇上比自己更精通房事采补术的男子,或者是天赋异禀之人,这才有被击破阴关的危险。
月灵夫人乃是狐族翘楚,无论武学还是媚术都是族中佼佼者,平时只有她吸别人的份,那曾想过自己也有阴关大破的一天。
一股恐惧涌上心头,月灵夫人不顾疲惫的身子,勉力支起身躯,扭动那丰满的肥臀,试图摆脱龙辉的鞭挞,谁料龙辉一把搂住她的腰肢,连刺数下,杀得月灵夫人娇喘不已,浪水四溅。
“公子……饶命啊……妾身认输了……”
月灵夫人气喘吁吁地呻吟道,随着龙辉的抽送,那股酥麻销魂的快感由花心蔓延至全身,稚嫩的花心已然不住地抽插。
这股感觉虽是美妙,但对于月灵夫人却是犹如丧钟,要是再给龙辉多刺几次,阴关只怕瞬间崩溃。
龙辉握住一颗奶子道:“小生还未够呢,夫人可不要如此扫兴。”
说罢不理月灵夫人哀求,龙枪大显雄威,狠狠地砸在美妇人花心嫩肉,猛地一下攻破阴关。
“噢--”
随着一声娇啼响起,月灵夫人浑身抽搐不已,水嫩的肌肤泛起一阵艳红晕色。
龙辉只觉得月灵夫人的腔肉不断地收缩几乎要将自己的肉棒夹断,随后一股浓稠温热的液体涌出,狠狠地冲向自己的龟头,险些将肉棒给冲出密道之外。
月灵夫人身子抽动了几下后,无力地瘫倒在地,眼神迷离,出气多,进气少。
龙辉心想:“这狐狸精被我破去媚术,不死也要掉去半条命,但我还要她帮我引路,先救她一把。”
于是伸出手掌抵住月灵夫人份背,以“无相”
模仿妖族真气,并将其输入月灵夫人体内。
得到妖气相助,月灵夫人渐渐缓过气来,但脸色惨白,口唇发青,秀发凌乱,已无昔日那容光逼人的神采,却多了几分病态美感。
龙辉冷道:“夫人若感觉好点的话便请为小生引路吧。”
月灵夫人此刻虽保住一条性命,但已是根基大损,日后修为只怕难有寸进了,苦笑道:“真是郎心如铁,罢了,妾身认栽!”
就在月灵夫人准备穿上衣服时,只闻龙辉说道:“且慢!”
月灵夫人心中有气,冷声道:“公子,我现在已经一败涂地了,你还想怎么羞辱于我!”
龙辉嘿嘿一笑道:“夫人刚才倒是快活了,小生可是憋得难受。”
说罢挺了挺那根坚硬的龙根。
月灵夫人俏脸一红,看着这根方才将自己杀得欲死欲仙的神物,心中又恨又爱,虽然恨龙辉破去自己媚术,但那阵销魂快感实在是难以忘怀,月灵夫人甚至还有些希望能再尝试一次。
龙辉心知这狐狸精已经难有作为,于是干脆先享受一番:“夫人不妨再替小生吹奏一曲。”
月灵夫人狠狠地白了龙辉一眼,只得俯下身去,亲启朱唇,将那还沾有自己淫水浪液的龟首纳入口中。
媚术虽然已破,但月灵夫人的口舌功夫依旧不含糊,香舌舔洗,朱唇含吸,将上边的淫迹洗净,舔舐得又乖又专心,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双玉手轻揉爱抚着底部的两球,一边轻做推送之状,让龙辉虽没真的干穴,也有抽送之感。
龙辉笑道:“夫人可要好好接着啊!”
月灵夫人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口中之物一阵脉动,随后便是一股浓郁火热的阳精冲入口腔,这轮激射,不但势头迅猛,而且份量极大,呛得月灵夫人不住咳嗽,还有不少白绸的阳精从鼻子溢出。
月灵夫人只觉得一股纯正无比的元阳之气涌入体内,本事酥软无力的四肢有了几分力气,身子也是暖洋洋的,极为舒畅。
月灵夫人忙运气查探,只觉得本已亏损的媚术功力,得到这股阳气滋润,竟恢复了几分,虽不如昔日,但只要潜心修炼一段时间便可复原。
“公子好意,妾身感激不尽。”
月灵夫人知道是龙辉出手帮助自己,不免生起几分感激之情。
龙辉在月灵夫人阴关大破之际也吸纳了月灵夫人不少的真阴,此刻反哺回去,对龙辉来说也不算什么损失,而且这般软硬兼施,更向月灵夫人传递一个消息:“你的生死皆由吾来掌握!”
月灵夫人打开阵法,神秘石洞再次出现,龙辉让她先进去,自己紧随其后。
进入石洞后,四周石壁皆透射出多重色彩,叫人瞧得眼花缭乱,有种置身幻境的感觉。
龙辉虽然让月灵夫人前行,但始终将气息锁在她身上,只要这九尾妖狐一有异动,龙辉便会以雷霆万钧之势出手,将其一举击杀。
月灵夫人其身心皆被龙辉击垮,此刻哪有任何反抗之意,只是乖乖地在前带路。
走了大概半盏茶时间,来到石洞尽头。
那时是一处三丈见方的石室,四周石壁皆以人工开凿成书架,上边摆放着许多书籍,每个书架皆镶有奇异宝石,绚光交错,闪耀着梦幻般的迷离光环。
龙辉暗忖道:“好一招虚实相应。”
这卷宗阁外围防守松懈,阁楼内皆为无关紧要的书卷,叫人误以为此处是一个鸡肋之地。
实际却暗藏玄机,将重要的卷宗放在这个隐匿的阵法之内。
此番虚实结合,不但迷惑了外人,更不用费尽心思布防,可谓一举两得。
月灵夫人道:“公子,这就是卷宗阁内的秘密。这里藏书不下万卷,公子要是一卷一卷地看,恐怕看上三五个月也看不完。不知公子想要找些什么,奴家倒可以为公子分担一二。”
龙辉冷笑道:“夫人何以如此热心?”
月灵夫人笑道:“奴家此刻小命还握在公子手上,哪敢不乖乖听公子吩咐,说不定将公子伺候好了,您一高兴就把功力还给奴家。”
龙辉点头道:“夫人若乖乖配合,小生不会亏待夫人的。”
月灵夫人嫣然一笑道:“那不知公子想要找些什么书籍呢?”
龙辉皱眉道:“传闻狐族易容变身之法独步天下,小生倒想开开眼界。”
月灵夫人道:“公子稍等,妾身这就为公子寻来。”
说罢走到东面的一个书架前,只见她探出白皙素手按在书架的左上角,默运真气,整个书架发出淡淡白光。
龙辉眉头微皱,思忖道:“想不到书架上也布有阵法,这阵法虽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却有警报的作用,若不明缘由地过去触碰只会引来妖族高手。这狐狸精完全可以设计骗我去触发阵法,引来其他人,她居然会主动替我解除阵法,她当真这么好心?”
不过多时,月灵夫人笑盈盈地捧着一本秘籍送至龙辉面前,龙辉信手拿起翻阅,细看之下不由兴趣大生。
这本秘籍名为“万变幻元术”,说到如何利用真气、神识,改变自身的骨骼、肌肉,同时辅助以障眼大法,随意变化成各种模样。
看似离奇诡异,却又一针见血,令人拍案叫绝,比起用人皮面具易容化妆,可谓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龙辉捧着这本奇书思忖道:“要是我学会这套法诀不知道能不能瞒过魏雪芯那个丫头的剑心?”
龙辉越看越是热血沸腾,只觉得眼前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仿佛一步步跨入了前所未见的美妙新天地,心中惊骇、狂喜、羞惭、赞赏……如大潮奔涌,交相翻腾,激动之下,眉飞色舞,忍不住想要欢呼狂啸。
只见龙辉默运法诀,调动真气,身子周围顿时泛起一片如同水波荡漾的光晕,待到光晕散去,龙辉竟然变成了胡三班的模样。
月灵夫人惊得杏目圆瞪,暗惊道:“这小子只看了一眼便学会了吾族不传之秘术,他究竟是什么怪物,天赋如此惊人!”
此等秘术高深莫测,月灵夫人凭着其狐族天赋神通,也学了足足三年才能幻化形态,谁想到龙辉竟一个照面便练成,月灵夫人不禁有种想吐血的感觉。
本来还以为龙辉再怎么也学不会,所以给他看一看也无妨,谁知却是得不偿失。
有了此等秘术,龙辉再以“无相”
模仿妖族气息,对于突围傀山又多了几分把握。
龙辉散去幻术,再现本来面目,冷视月灵夫人道:“多谢夫人成全,小生还有一事请教夫人。”
这小子分明占了莫大便宜,还装出一副谦谦有礼的模样,月灵夫人心头有气,怒极反笑道:“不知公子还有何事?”
龙辉道:“夫人族人被困在傀山多年,为何还对外界所发生的事一清二楚。”
月灵夫人脸色一沉,眼中带着几分犹豫。
龙辉也不再追问,他只是试探一下,看到月灵夫人的反应已经猜出个八九成了:妖族必定有通过天罗圣贤封魔阵的方法,不然的话傀山不可能与外界的发展保持一致。
龙辉道:“夫人既然不想说,小生也不便勉强。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教夫人,还望夫人切莫拒绝。”
月灵夫人面色沉重,龙辉看似客气,但如果自己不照办那后果可要十分严重,只得强忍欢笑道:“公子请说。”
龙辉道:“小生对于贵族的历史十分感兴趣,不知我该翻阅何种书籍?”
月灵夫人道:“吾族史书都放在左手边的书架上,待妾身为公子取来吧。”
说罢便解开书架上的阵法,取出一个盒子地给龙辉。
“盒子内装着便是吾族史书,还请公子过目。”
月灵夫人恭敬地道,“盒子内设有机关,待妾身为公子打开吧。”
龙辉笑而不语。
又将盒子递回去给月灵夫人,这狐狸精实在太过反常了,龙辉心中始终多留了个心眼:“倒要看看你这妖女想耍什么把戏。”
月灵夫人素手轻轻在盒子的四个角拍了一下,龙辉听到细微的机括运转声音,只见盒子缓缓打开,盒子内躺着一本镶金书卷,盒子的四个角皆装着一个弹簧机括,各连着一枚蓝汪汪的钢针,显然染有剧毒。
若不事先,同时将四个机括关闭,开盒之人难免会遭到暗算。
月灵夫人将盒子捧到龙辉面前,媚眼如丝,巧笑嫣然道:“公子,妾身已经替您除去机关,请您安心翻阅。”
龙辉道:“夫人好意小生受领了。”
“奴家这般听话,还望公子能再施雨露。”
月灵夫人咯咯媚笑,胸前竟抖出阵阵波涛,领口似乎也难以束缚,被撑开一道缝隙,裸出颈胸间的大片雪肌,甚至还能隐隐可见其肥嫩乳脂,如覆奶蜜,白得令人难逼视,不觉生怜。
此番若隐若现之风情比起赤裸相对更有一番风味,饶是龙辉已与其有肌肤至亲,内心也不免生出几分躁动,再配上那露骨的挑逗,使得龙辉差点就要将其压在胯下。
龙辉探手入盒,轻轻提起书卷,谁知竟见一道紫光由盒内冒出,直射而至,光芒触体爆出夺目电光,龙辉方圆三尺之内皆遭电击,顿时浓烟滚滚,四周尽化焦土。
月灵夫人看着眼前浓烟弥漫,不由泛起一丝得意,心中阴郁一扫而光:“臭小子任你武功再强,被‘紫电雷针’打中也得变成一具焦尸。”
盒子内除了四个毒针外,还藏有一枚以“紫电雷针”,此物乃以天火雷石打造,蕴含九天惊雷之力,一旦激发便会将方圆五尺之内化为焦土。
“夫人好算计,可惜区区惊雷之力难动小生分毫!”
浓烟之中缓缓步出一条人影,“不过,夫人厚礼小生定当回报。”
月灵夫人不禁吓得魂飞魄散。
惊讶之际,只感一股雄力入体,顿时五内俱焚,痛不欲生,捂着肚子趴在地上,丰满的娇躯不住地抽搐,豆大的汗珠布满雪白俏脸,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病态。
“你……你怎么没事?”
月灵夫人贝齿紧咬朱唇道。
“你明明中了紫电雷针……”
龙辉颔首道:“自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完全相信你,而且自从进入此洞后,你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了。”
月灵夫人颤声道:“反常吗?我自以为我的表现完全符合一个贪生怕死之人,我助你避开阵法和机关,竟然也不能消除你一点戒心吗?”
龙辉冷哼一声道:“狐性狡诈,当你将盒子机关解开后,你有意无意地使媚,似乎想叫我尽快拿起书卷,那一刻起我早就暗中运功戒备了。那一枚紫电雷针根本没有打中我。紫电雷针将要接近之际,我闪身已躲开,再放出一道气劲引爆紫电雷针。”
月灵夫人面如死灰,喘气道:“你用了什么手法将我浑身力气尽数禁锢?”
龙辉笑道:“放心吧,小生还算是怜香惜玉之辈,辣手摧花的事情一般不做的,但夫人如此绝代风华,打打杀杀实在有损佳人姿容,小生想请夫人远离纷争,所以稍微将夫人体内五行之气逆转。”
逆五行--当初就连林碧柔也惨遭封锁,龙辉心中暗恨这狐狸精狡诈阴险,所以出手毫不留情,比起当初对付林碧柔还要重上三分。
月灵夫人已然失去战斗力,龙辉将其丢在秘洞内任其自身自灭。
当夜--袁飞子与蝎鳌急速飞奔,赶到目的地只见一队妖兵伏尸当场。
袁飞子翻过一具尸体查看,胸口却见一个深凹掌印,还可依稀感觉到一股佛门余劲。
袁飞子目光一敛,沉声道:“是大梵圣印!”
蝎鳌查看另外几具尸首,却是一刀封喉,干净利索。
此等刀势曾经几乎夺取自己性命,蝎鳌面色冷峻道:“这边的几名士兵是被快刀所杀,定是那个小子所为。”
袁飞子冷哼道:“看来,那小子和秃驴是准备殊死一战,强行突围了!”
“唔……咳咳……”
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两人转头望去,只见一名浑身失血的妖兵挣扎着要爬起来。
蝎鳌一个箭步上前将其扶起,输入真气,却只察觉此人气息微弱,五脏六腑几乎已无任何生机,已是回天乏术。
蝎鳌问道:“兄弟,是谁对你们下毒手的!”
那名垂死妖兵断断续续地道:“和尚和一个年轻人……他们,他们……朝那边去了……”
勉力抬起右手指着东面,随即手猛然坠地,头一歪,生机已绝。
袁飞子惊诧地道:“东面?那边可是傀山地穴所在之地!难道这两个家伙想毁掉傀山地穴,断我妖族血脉!”
蝎鳌眉头紧皱,说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立即调动兵马守卫地穴!”
于是掏出兵符递给一名亲兵道:“你持此兵符调动兵马,赶往地穴,吾与袁兄先去地穴守卫。”
袁飞子、蝎鳌赶去地穴,留下几名士兵清理尸体,一具尸体却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士兵们却丝毫没有察觉。
朝西之路,只见两道人影在急速狂奔,其中一名身着月白僧袍正是苦海,而另一名却是身着妖族士兵服侍,浑身染血,竟是方才为蝎鳌指路的那名士兵,本应丧命之人此刻却是生龙活虎。
那名士兵正是龙辉假扮,以狐族的“万变幻元术”
改变相貌,在隐匿体内气息,装成一个将死之人,果真瞒过妖族两大高手。
自从制住月灵夫人后,龙辉从秘洞内更是找到一份傀山地图,知道了地穴所在,于是脑海中拟出了一个脱身计划。
月灵夫人虽被制服,但她毕竟位高权重,一旦失踪超过一定时间必定会引起众妖注意,所以两人唯有尽早脱困,于是便窥准机会歼灭一队士兵,再装成一名伤兵误导赶来查看之人,让其以为自己的目的是要摧毁傀山地穴。
果然傀山众妖对地穴紧张异常,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调集重兵把守地穴,对于他们来说,被“聚阴逆阳阵”
重创过的阴气地穴,已经不能再遭到破坏,所以傀山妖族宁可信其又不可信其无,抽调人手守卫地穴。
苦海笑道:“崔施主这招调虎离山果真奏效,这些妖孽此刻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的地穴,其他地方得防守相对薄弱了不少,对我们突围甚是有利。”
龙辉道:“大师过奖,此刻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虽是突破妖族防守,但封魔大阵依旧是个难题,我虽探知了一些闯阵之法,但始终不知其具体功效。”
龙辉得到妖族秘史后,并没有将其暴露在苦海面前,此物事关重大,可能还隐藏着一些三教不为人知的过去,说不定今后可以成为自己周旋正邪两道的筹码。
秘史前面皆是由上古妖族文字所书写,龙辉一个也看不懂,但到了后面文字渐渐有了当代文字的雏形,龙辉尚可看懂七八成,这部秘史竟然还记载着历代妖族至尊通过封魔阵的方法和心得,对于龙辉来说实乃雨后逢甘露,不必再经历闯阵苦战。
两人各展能为,通过了防守已是薄弱的关卡,进入了傀山外围的“天罗圣贤封魔阵”,龙辉按照妖族秘史所记载的方法躲避天罗阵的杀机,虽有闯阵之法,但却也是躲得步步惊心。
若无相当雄厚的修为即便知道方法也难出此阵,所幸两人根基不凡,屡屡化险为夷。
据秘史记载,欲过天罗阵必须通过阵眼,此处正是天罗阵之枢纽,运纳十方阳气,至刚至烈,不少妖族高手皆魂断于此。
步入阵眼,龙辉苦海二人只感一股浩然大气扑面而至,凝目一视,四周竟耸立着三具石像,栩栩如生,儒道佛三者之形象恒古不变,虽只有三之数,却犹胜千军万马,那份逼人之神圣,镇压十方妖邪。
苦海面露虔诚之色,双掌合十口选佛号道:“弟子苦海在此拜见三位祖师。”
龙辉见状,已经猜出这三具石像的身份--三教创始圣人,看着这传扬千古的传奇人物,任谁都会心生敬畏。
就在两人思量该如何安全闯过阵眼之际,却闻琵音游忽,四方生、八面消,声无定所,伴着低缓诗吟,荒野倏起一阙哀杀奏!随即,两人只觉眼前倏现诡异身影,自四方涌出,其容颜绝色,姿态婀娜,可谓举世无匹!一名绝代佳人手持琵琶,轻踩莲步,娉婷袅袅,竟为肃杀之氛增添几分柔和温婉之意。
女郎气质妖媚无匹,薄纱袖管里两条若隐若现的匀直藕臂,姿态娉婷挺拔,曳地的白裙益发衬得双腿修长,臀似满月;行走时足尖交错,摇曳生姿,直教人心神难定,绮念顿长,但妖媚中却又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犹如俯视众生,冷眼生死的女神,使人不敢心生轻薄亵渎之意。
龙辉心虽起疑,却不显惧色,长笑一声道:“我们二人离去之际竟得妖后娘娘亲自相送,真是万分荣幸。”
妖后笑道:“两位贵客不愿就留,本宫唯有替二位弹奏一曲以作送别。”
当日涟漪众女摆出“天魔舞”
与“天魔音”
几乎要了云踪的老命,而涟漪所学皆来自妖后,这首曲子可不是这么容易倾听的。
龙辉与苦海对视了一眼,交换了心中念头:“决不能让这妖女弹奏琵琶!”
心念急转,两人身影晃动,各展绝技攻向妖后。
妖后缓缓阖上一双妙目,朱唇含笑,丝毫没将两人之攻势放在眼里。
也就在这一刹那间,两道人影闪电般分别迎上龙辉、苦海二人,掌化风雷山火之势,迫使两人不得不放弃逼杀妖后,应对眼前危机。
两声惊爆巨响,四人分别被对方劲力震退,当距离拉开,龙辉与苦海看清出招之人,一者白发如雪,素衣似云,面容清丽,竟是一妙颜女郎,虽无妖后那般绝色妩媚,但却多了几分冰冷清丽;一者黑发如墨,身披玄衣,蓄有二尺长髯,显得威武不凡,气若深渊。
白发女子开口道:“对娘娘无礼者--杀!”
她的声音犹如斩雪断冰,冷得发寒,叫人以为她是一块万年寒冰。
长髯男子龙辉心中暗叫不妙,能进入阵眼之人定是不凡高手,如今以二敌三,己方已是略输一筹。
龙辉道:“吾命就在此,有本事就来拿吧!”
白发女子眼光生寒,四周气压剧降,一股阴寒杀气扑面而至,龙辉凌然无惧,祭起灼热阳和之力反扑阴寒杀气,顿时火花四起,风雷齐动。
长髯男子衣袖一挥,一道浑厚掌力扫向苦海,苦海不敢怠慢,纳气提元,再施佛门绝式“佛光卍华镜”,守得滴水不漏。
“秃驴受死!”
长髯男子怒喝一声,抢身而动,掌法如雷火霹雳,刚猛暴烈,是要强行击溃苦海防守。
面对如此强招,苦海不惧魔威,转守为攻,脚踏“罗汉步”,每踏一步皆带起磅礴煞风,犹如伏魔罗汉,掌势宏大。
双掌交击,顿时方圆乱流,风沙掩目,乍见沙尘之中祥光涌动,邪气弥漫,尽显妖佛争锋之末日景象。
长髯男子怒喝:“秃驴不差,再接一掌!”
话音未落,一掌直取苦海胸口,苦海一侧步,再次挥手相迎,两人拳脚相搏,妖气斗佛元,风云为之错落,空间为之震撼。
长髯男子散发无尽翠绿灼热炎火,宛如上古巨妖,挥舞出焚尽万物的妖火。
苦海面对妖邪极招,无谓魔杀,饱提内气,化身怒眼如来,顿显佛门圣耀,力撼邪绿妖火。
与此同时,妖后挑引征羽,按捺宫商,琴音婉妙处,竟不啻于乌桐冰弦、古今名琴,曲调欢快跳脱,令肃杀之意为之一缓。
本该宏大无匹的佛门绝式,在琴音的干扰之下竟显出半分迟缓,长髯男子窥准机会再发一掌,翠绿妖火化作惊天骇浪,淹没吞噬庄严佛光。
战局不利,苦海无奈之下,只得步步后退,避其锋芒。
可是长髯男子一招得势,已是一发不可收拾,掌出连环,逼得苦海是险象环生。
龙辉眉头一扬,冷笑道:“堂堂妖后竟是如此下作的手段,真是可笑!”
话音方落,龙辉顿时仰天长啸,宏大声波动撼云霄,刹时天惊霹雳、地裂龙图,庞大气势,威迫四方!如果说妖后的琵琶乐曲蕴含着温柔情乡的意境,那龙辉的啸声就像就是金戈铁马,以野蛮的兵锋,铁骑,直接摧毁旖旎之乡,踏碎温柔之梦。
如同龙啸九霄的声波,不但破除了妖后摄神魅心的琴音,还令得长髯男子内息一窒,掌势凶猛减半。
情势转变,苦海运起佛门绝招--“大梵圣印”
绝地反击,一掌轰散那翠绿妖火,扳回劣势。
龙辉倏感四周气温剧降,只见寒气席卷而至,所过之处皆是凝霜结冰,原来是那名白发女郎出招了,一根修长的手指由衣袖内探出,指尖寒气凝聚,化作一柄尖锐的冰剑,直奔龙辉心窝。
剑势锐利迅猛,龙辉只得手捏剑诀,并指凝光,卯上白发女郎的冰剑。
剑气相撼,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一般,以两人为中心的一丈之内形成了一个真空漩涡。
就在一刹那间,龙辉散去一身真气,全身放空,任由那道寒冰剑气侵入体内,随即忽闻龙辉一声雄喝,施展“御天”
神技,寒冰剑气猛然爆发,竟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白发女郎反应神速,裙下莲足虚踏,堪堪避过剑气,但依旧被剑气削断几根秀发,清冷的花容泛起一丝恼怒。
龙辉举步上前,正要再攻,忽感阵眼生出变化,磅礴之气不断汇聚凝集,天空竟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龙辉暗叫不妙,这显然是天罗圣贤封魔阵发动的先兆,只见妖后朱唇含笑,素手抚琴,一弦启奏诉泣音。
魔魅妖声响起,引发天罗阵剧烈反应,只见佛门祖师石像散发夺目圣光,以圣光化金莲,散莲瓣成佛字,纳方圆百里为疆界,覆天上地下于穹庐。
顿时法阵铺天而下,漫密织成,佛光大盛,鬼神邪灵不容,天际佛字化作梵光法雷,追击阵内异端。
一化十,十化百,光雷如雨落,眨眼未止休,妖后翻袖一化,催动雄厚根基,以诡异真气织出千丝万端,牵连束缚,以自身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妖茧,无畏圣雷攻击。
白发女郎素衣一摆,周身顿时被坚冰包裹,长髯男子双手结印,爆出妖异绿火,硬抗佛门圣雷。
封魔阵一经启动,其攻击不分敌我正邪,只为毁灭入阵之人,龙辉苦海也被殃及池鱼。
龙辉催动戍土真元,铸土为墙,隔绝雷电轰击,而苦海有佛法加持,与梵光法雷同根同源,亦可自保。
倏然,一道犹如水桶粗细的雷光从前方射来,土墙竟被轰碎,龙辉也被这道迅猛的雷电震得血气翻涌,几欲吐血,凝目一看,却见妖后素手轻挥,那本是降妖伏魔的梵光法雷居然在其掌握。
妖后美目中精芒大盛,衣袖一翻,聚集了数十道梵光法雷,龙辉只觉眼前电光闪过,又是一道粗如水桶的雷电朝自己劈来。
“这妖妇竟然能调动封魔阵的攻击,修为真是可怕之极。”
龙辉惊诧之余,再施展“御天借势”,霎时间斗转星移,梵光法雷被龙辉还返于妖后。
只闻妖后一声银铃脆笑,玉指轻捏,琵琶再奏,光雷未及妖后一丈之内已被宏大音波震散。
就在龙辉准备拟定下一步动作之时,忽闻琵琶转弦促促,弹拨之间,琴思如刃,直射闻着心怀,忽而,琴调一转,哀婉琴波转变成凌厉锋刃,一声声、一思思,直透来着命门。
音波夺命,而从天而降的梵光法雷受到琴声牵引竟然也向龙辉和苦海劈来,佛门圣雷如今却为妖异所用,有种说不出的讽刺。
大多数的雷电此刻已是针对龙辉苦海二人,白发女郎和长髯男子压力剧减,亦是腾出手脚来攻击两人。
音波奏杀、圣雷怒鸣、寒冰刺骨、邪火张狂,龙辉与苦海陷入四面围杀之危局,一不留神便会埋骨傀山,魂断妖地。
苦海猛喝一声,发出佛门炽烈梵音--狮子吼,对抗妖后夺命音波,双手同时运化,祭起“大梵圣印”
拍向长髯男子那团翠绿妖火。
龙辉以“御天借势”
收纳梵光圣雷,以此为矛,反向逆施,借组圣雷之威攻击白发女郎那刺骨寒流。
五强会战,各施绝技,顿时红尘惊爆,裂地千尺,风沙飞扬。
只闻一声闷哼,一口鲜血洒落黄沙,苦海面如金纸,连退数步。
长髯男子脸色虽有几分苍白,但呼吸匀称,并未受到太大伤害。
反观白发女郎的寒冰冻气被梵光法雷击溃,她本人脏腑亦被电流所伤,口角溢出一丝鲜血,雪白的脸颊泛起一丝病态的酡红,更为其增添了三分娇艳丽色。
只在一瞬间,苦海已遭重创,唯有龙辉独立支撑,而妖后尚有长髯男子这一高手相助,龙辉此刻更显不利。
妖后见手下受伤,于是命其退下火线:“明雪你暂且退下吧。”
那白发女郎应了一声是,便退出阵眼之外,龙辉暗吃一惊:“明明受了不轻的伤,还能如此来去自由,这妖女之根基实在可怕。”
看过妖族秘史后,龙辉心里很清楚,天罗圣贤封魔阵虽然威力不及千百年前,但若无相当的根基也休想在此活命,更别说闯阵而去,如今看到这个白发女郎走出威力最强的阵眼竟像吃饭一样简单,不由对其实力更为叹服。
“大师,你也先在一旁休息,此阵待我接下!”
龙辉按下心中惊讶,抖索精神面对眼前两大高手。
苦海也不多言,退至一旁,以佛门心法抵御从天际不断落下的圣雷,所幸这雷电与自己修为同出一脉,苦海即便受伤也可自保,而且还能借助几分圣雷之力疗伤。
妖后双手抱琴,朱唇含笑,盛装一尘不染,在这四面惊雷的阵法之中,依旧保持那份气派与从容,十方怒雷虽然朝她劈落,但却被妖后的护身气罩震开,难损半分,只闻妖后轻声细语道:“公子,如今的形势你还看不清吗?”
龙辉哈哈一笑道:“当然知道,鄙人以一敌二,形势可谓大大不妙!”
妖后道:“本宫着实佩服公子能为,再次诚邀公子,一同共商大事!”
龙辉道:“我还是那句老话,只要妖后娘娘能亲身对小生施展美人计,何愁大事不成。”
长髯男子面色一沉,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对娘娘不敬,该杀!”
龙辉冷冷地道:“我命就在此,你有本事就拿去吧!”
长髯男子手掌生起一团妖火,正想教训龙辉之际,只听妖后笑道:“公子真是好心情,如今此等劣势之下还能如此从容。”
龙辉哈哈大笑道:“娘娘过奖,如果鄙人现在处于傀山其他地方,对上娘娘和这位长须兄台,我已是九死一生。但是此处乃天罗大阵之核心所在,阵势千变万化,为战局多增了难料之变数,而且娘娘的手下也不见得都能进入此地吧。”
妖后脸色一沉,知晓龙辉所言不虚,这个阵眼威力比外围阵法更为强大,偌大的妖族也只有自己和为数不多的几名长老高手可以在此自保,但是面对着无穷无尽的阵法变化,任何联手皆难以收到效果,一不留神,将是万劫不复。
自己虽能在阵中游刃有余,但长髯男子却没有这份修为,必须分出很大一部分的功力对抗阵法,功夫难以尽情发挥,再加上天罗大阵的阻隔,断绝了召唤军队相助的可能,所以自己虽占有人数的优势,但不见得能稳操胜券。
龙辉厉声一喝,再试䶮武天书之玄妙,单手向天,祭起“霹雳篇”,霎时风云变色,天空中的梵光法雷顿时收到牵引,尽数汇聚于龙辉手掌之中,天际上空的千雷万电竟被龙辉一举吸纳,金黄色的雷电压缩成了一个耀眼夺目的雷球。
第九回《天罗破阵》
妖后妙目一瞥,心中讶然:“此子竟有如此修为,他究竟还藏有多少底牌?”
只见对面龙辉一掌推出,雷球化为一条张牙舞爪之雷龙,朝妖后翻腾扑杀而至,雷龙所过之处裂地成痕,遍地焦土。
妖后美目凝视,纤腰一扭,曼妙娇躯随之而动,滔天妖气瞬间爆发,化作一只墨羽凤凰,不畏雷罡恶龙之威,迎面扑上。
龙凤恶斗,只闻惊天巨爆,阵眼之地再遭重创,两种极端的力量冲突,竟在地面炸出一个三丈见方的大坑。
龙辉再捏唤雷之法,顿时天际雷光大作,怒雷化内元,龙辉每出一招皆是霹雳之势,气势宏大,威力霸道。
妖后亦不甘示弱,挽袖奏琵琶,音波时高时低,犹如一支攻守进退得当的百战大军,尽数阻隔九天怒雷之威。
执琴妖姬飘忽如风,掌雷真龙卷势如云,双强鏖战,动荡琴声怒雷,裂破风云乾坤!梵光法雷被龙辉抽取一空,佛门法阵已是功效,此刻轮到道门先祖石像产生变化,只见道门圣人四周浮现八种卦象,分别是:干、坤、巽、兑、艮、震、离、坎。
八卦旋动,交汇出激烈的伏魔降妖之威势,道门绝阵将长髯男子逼得手忙脚乱,无暇兼顾战局。
龙辉妖后两强鏖战,任由八卦绝阵如何千变万化,如何杀机逼迫,两人丝毫不顾激战之中就地取材,将阵势的威力引向对方,这八卦绝阵已然成为了两人手中最为犀利的武器,夺命极招加上八卦绝阵,只要一个不留神,便是血溅十步之死局。
妖后根基雄厚,举手投足皆有灭神诛仙之威,再配合琵琶杀曲,可谓举世无双,神佛莫敌。
龙辉以“御天”
借力打力,吸纳妖后真气用以对抗那无形无相的音波攻击,仍由妖后攻势再猛,自己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妖后连发数招皆感到自己的真气被龙辉用来打击自己,不禁暗思对策:“这小子会一种类似借力打力的功法,不断用吾之矛攻无之盾,再打下去只怕我会真元大损。”
心念急转,妖后招化疾风,飘忽不定,手捏莲花妙指,收敛精元,内藏真气,每次出手皆不轻易吐劲,再度交接,龙辉竟毫无所获,“御天借势”
再难借到半分真气,只得凭借本身修为与妖后缠斗。
毫无引气借力的时机,龙辉当机立断,双足驻地,双手朝天,一手召唤九天雷劲,一手吸纳十地阳气,“霹雳”
与“阴阳”
两篇融会贯通,苍穹怒雷结合烈阳丹火,霎时震惊四维十方。
“妖妇受死!”
龙辉一声雷霆怒吼,双掌平直推出,烈阳怒雷直扑妖后。
妖后一肃花容,周身燃起墨色火焰,玉手一指,墨色火焰蜂拥而上。
烈阳怒雷硬撼墨火妖光,顿时一声惊天巨响,两股极端之力冲突,竟时吞天灭地之惊爆,震爆百里方圆,三教祖师石像--碎!霎时间,天罗阵内蕴含之极阳气化作一股强烈的旋风,四人只觉得犹如置身烘炉炼狱,浑身水分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
紧接着一阵地动山摇,地面开始崩溃。
两人同时口角迸血,气息紊乱。
震耳欲聋的轰响声中,忽闻一阵银铃脆笑,只见妖后笑靥如花,玉颊生晕,咯咯笑道地道:“本宫多谢公子援手,替吾族解除了万年之禁锢!”
龙辉闻言脸色一沉,暗叫不妙:“妖妇利用我与她交战时产生的力量来破坏天罗阵阵眼,中了她的奸计了!”
再联系起这些天所发生的一切,龙辉恍然大悟,原来妖后从一开始就设计布局,为的就是将自己引入阵眼,再暗中利用两大高手激战时产生的力量震溃阵眼。
这些天来妖后的无所作为并非在与龙辉斗耐心,而是借势制造出一个让龙辉和苦海逃亡的机会,之后便在阵眼等候二人。
而且在激战的过程中,龙辉连用“霹雳”、“阴阳”
两篇功法,吸纳九天雷电,抽取十方阳气,更加速了天罗大阵的崩溃。
天罗圣贤封魔阵的崩溃已是不可阻挡,妖族出世更是铁板钉钉上的事,龙辉不禁懊悔万分,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妖族出世又如何,今天我就先毙了你这妖妇,我看妖族群龙无首后又如何祸害人间。”
心念一动,龙辉豁尽全力,压制内伤,再运阴阳,引气黩武,吸纳天罗圣贤封魔阵即将消散的阳气,将一身真气提升为至极阳气--“烈阳元丹”,龙辉浑身散发出璀璨金光火芒,宛如九天骄阳,叫人不敢正视。
就在此时崩溃的阵眼已然山崩地裂,地面不断地崩塌,不消多时地面已经出现了一个十丈方圆的大坑,而且在不断地扩大。
只闻龙辉怒喝一声,不顾天灾地祸,运起“烈阳元丹”,化作一道火光扑向妖后。
妖后秀眉一皱,冷哼一声,玉手挥舞,墨色火焰再度浮现,烈火汇聚为一点,化作螺旋之气迎上“烈阳元丹”。
再闻一声巨响,两人被对方之雄力震退,同时口呕朱红,再次负伤。
龙辉“御天借势”,收纳妖后余劲,借此凌空换气,足下轻点,踩着尚为落入地底深渊的碎石,施展绝世轻功,踏空而过。
妖后眼神一寒,再起攻势,招行半式,随即逆运真气,一掌凌空发出。
龙辉故技重施,招运“御天借势”
之法,然而在接招的同时,竟然大感惊讶,蕴含正逆两股气劲的一掌,防无可破之守竟是防不胜防,“御天借势”--破!强烈的震荡,使得龙辉内息紊乱,脏腑受创,气息难以维持,忽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陷入万丈深渊。
扑通一声,龙辉落入冰冷刺骨水中,口鼻同时进水,大脑霎时一者空白,意识也逐渐迷离。
不知过了多久,龙辉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身子浮在水中,随波逐流,浑身筋骨却是剧痛欲裂,脏腑仿佛交缠在一起,难以提起半分真气。
所幸龙辉练成葵水真元,即便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身体也可以适应水性,要不然可是要被活活淹死。
龙辉放松身子,默默吸纳十方水元之气,用以滋润受伤经脉与脏腑,暗思道:“这莫非是傀山地底暗河水脉,只是不知道通往何处。”
稍一思考,龙辉便觉昏昏欲睡,很快便又昏睡过去。
朔风城的上空依旧飘荡着浓烈的血腥味,自从龙辉带人深入草原后,铁烈大军就没有发动过万人以上的攻击,只是偶尔派出小队人马骚扰。
铁如山也曾派出精兵袭击铁烈军营,但每次都是铩羽而归,无奈之下铁如山也只好下令按兵不动,静观对面敌军之动向。
铁如山登上城墙,凝视远处敌营,心中百念交集,此番铁烈大军处处透着诡异和神秘,特别是敌营上空那朵噬魂妖云,犹如哽咽在喉,叫他难以安宁。
“将军!”
一名亲兵快步跑来,行了个军礼道,“探子回报,铁烈派出一支千余人的骑兵朝清羽河奔去。”
铁如山浓眉一扬,神色冷峻地道:“这帮蛮子终于有动作了,立即派出三千骑兵,给我把这些打清羽河水源的蛮子尽数剿灭!”
就在此刻一名传令兵匆匆跑来,神色有异地道:“将军,铁壁关派来使者,说是手中持有督帅的军令。”
铁如山面色一敛,点头道:“快请!”
传令兵应了一声,便下去邀请铁壁关使者。
不消多时一名身着素衣儒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上城墙,铁如山一见此人,神色不由一沉,拱手道:“谋师请临朔风城,铁某倍感荣幸。”
中年男子便是铁壁关首席智囊,被尊为“谋师”
的陆乘烟。
陆乘烟抱拳道:“劣者见过铁将军,此番前来是口授督帅军令,这是督帅交吾之兵符,还请将军过目。”
说罢由怀中掏出一个青铜虎符,铁如山接过一看确实是虓勍督帅所有之物,亦是代表着铁壁关至高军令。
铁如山面色凝重,思忖道:“督帅竟然让陆谋师来传授军令,还佩戴青铜虎符,不知是何种重要军令?”
心知此事非同小可,铁如山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谋师请到内府一谈。”
陆乘烟摇头笑道:“不必了,劣者在此说便可。”
铁如山不由有些纳闷,能动用青铜虎符的军令竟然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宣读,真不知道这回督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陆乘烟道:“铁将军,督帅有令,命令朔风城内所有军民在十天之内尽数撤离。”
此话一出,不但是铁如山,就连在场的士兵也惊得哑口无言。
过了一阵子,铁如山才反应过来:“陆谋师,你所说的可是督帅的意思。……”
陆乘烟笑道:“当然,这是督帅亲口告诉我的,将军莫非怀疑此令有假吗?”
铁如山叹道:“不敢。只是弃城之事非同小可,铁某需得给城中军民一个交代。”
陆乘烟摇头道:“弃城的理由劣者可以告诉将军,但是决不能宣扬出去,还望将军见谅。”
铁如山点头道:“也罢,还请谋师明示。”
陆乘烟俯首在铁如山耳边轻语了几句,只见铁如山脸色大变道:“此话当真?”
陆乘烟点头道:“当真,还请将军尽早下令。”
立时,铁如山将朔风城内的十八名万兵长尽数召至将军府,不多时十八名万兵长神色凝重地离开,点齐各自兵马候命。
三个时辰后,铁如山公布弃城的命令,顿时引起朔风城内一片慌乱,但百姓当中有不少退役老兵或者民团乡勇之流,有这些人主动挺身而出协助军方组织百姓撤离。
朔风百姓久经兵灾,对于迁徙之事也不陌生,所以很容易便平静下来,听从军兵的安排,有条不紊地从西门撤出朔风城。
经历连番激战,朔风守军也减员不少,原本二十万大军此刻只剩十二三万,而铁如山给每一个壮年男子配上一柄钢刀,让其亦担当起守护妇孺的责任,无形中又多了几万的兵力。
正所谓军令如山,众将士唯有毫无条件地执行,但不少人心中皆有疑问:虽说铁烈此番军容强盛而且还有妖魔助阵,但朔风城内兵多将广,粮草充沛,打起来未必会输,为何一向英明的铁将军竟然会主动弃城。
这一切的一切也只有朔风高层有资格知晓,下面的士兵只能郁闷地执行军令。
铁如山登上城墙看着不断撤离的百姓,心中生出几分焦虑:“朔风镇内有百姓十余万,可谓是边疆最大的城池,不知道能不能安然撤出这片是非之地。”
“将军!”
一名亲兵急匆匆地跑来道,“敌军开始有动作了!”
铁如山闻言快步跑到城池正方,远远观望只见敌营之中沙尘飞扬,显然是军马集合的征兆,以他数十年的戎马生涯可以断定,铁烈这次派出的兵马不下五万之数,而且观其尘土飞扬的方向,很有可能是要绕过朔风城的正面,进攻西门撤退的军民。
铁如山脸色凝重,冷哼道:“铁烈定是知道我军要弃城的消息,所以派出大军准备阻止朔风军民离去。”
步兵营万兵长,陈方皱眉道:“将军我们是否让百姓先撤回城中?”
铁如山冷哼一声道:“撤?你说该怎么撤!现在城门里还排着几万人的长队,若是让前面的人撤回来,前后百姓堵在城门,只会造成更大的混乱,到时候铁烈大军一到,朔风城便要不攻自破了!所以不能撤,陈方你立即带领你的人给我堵住敌军,直到大部队撤离为止!”
陈方肃然道:“属下遵命!”
铁如山不由叹了口气,眼中闪出一丝悲痛的神色,这个命令就是要牺牲最少的人来保全主力,而陈方与他的士兵就成了这个战术中的弃子。
陈方乃是铁如山一手提拔之人,想到要亲手将自己的爱将推出去送死,铁如山心如刀绞,但身为朔风最高统帅不由得他感情用事。
陈方猛地行了个军令,道:“属下永远记得将军提拔栽培之恩,我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会放一个铁烈蛮子通过!”
铁如山深吸一口气,看着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强忍泪水,解下配在腰间的军刀递给陈方道:“此血铸刀陪老夫征战数十个寒暑,斩杀了不少异族蛮子,这就赠予你,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陈方接过血铸刀,沉声道:“多谢将军赠刀,陈方定不负将军重托。”
莫名其妙的撤军令,众人已是一肚子的狐疑,此番又逢铁烈进兵,一种慌乱的情绪已经在二十多万军民中渐渐滋生。
铁如山看着陈方远去的背影以及队形凌乱的队伍,心中不由一阵凄然:“虽是无奈之举,但不知能有多少人可以安全抵达铁壁关。”
陈方点起一万步兵,以陌刀、钩枪、弓弩、铁甲、神火五营为基础,在城外五里处的一个小山丘上组成的步兵方阵,此处乃敌军冲击朔风城西门的必经之路,陈方借助地势,不但可以居高临下,还能最大限度地减弱游牧民族的骑兵优势。
在山丘后方暗中藏有一支五千人的骑兵,这一万五千人担负着掩护大部队撤离之重任,只许胜不许败。
构枪营的一名百兵长小声嘀咕道:“明明倚城而守是最佳的方法,铁将军为何要命令弃城而去,这下可好,城里面乱成一锅粥,不但没有发挥最大的优势,反而还将自己置于绝对的劣势。这搞不明白铁将军在做什么!”
“大胆!”
只闻陈方一声怒喝,“铁将军行事岂容尔等非议!”
那名百兵长吓得脸色铁青,冷汗直冒。
陈方瞪了他一眼道:“此番若非用人之际,定要将你军法处置。”
那名百兵长赶紧回礼谢罪,陈方看了他一眼,走到队伍的前方大声喝道:“
诸位兄弟,这次弃城撤退也是从大战略考虑,大家不用想太多。只是如今铁烈蛮子试图出兵偷袭撤退的百姓,这里边都有我们得亲人,你们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死守此地,决不后退?”
“是!死守此地,绝不后退!”
念及亲人家属,众士兵斗志大增,战血沸腾,霎时行伍间的颓风一洗,爆发出一股浩然军威。
远处沙尘滚滚,显然已是铁烈骑兵强势压境。
陈方虎目一寒,手掌一挥,喝道:“准备神武大炮!”
只见一队士兵推着五口大炮行至阵前,炮口一律向外。
朔风城城墙上本有十口大炮,如今为了掩护大部队安全撤离,铁如山令人将其中五口拆解下来,推至此地,可见此战不容有失。
“上膛!”
陈方高举令旗,炮手同时为火炮推山炮弹。
“打!”
陈方猛地一挥令旗,只见炮口吐出耀眼火光,随即震天霹雳怒,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铁烈骑兵被炸得支离破碎,尸骨无存。
第一轮攻势便打出了气势,恒军的士气霎时高涨,铁烈众兵目睹了如此毁灭性的武器,一时间也被打懵了,军容已然不整。
陈方立即捕捉到了这一刹那的战机,对传令兵大声说道:“命令骑兵出战,冲击敌军阵容!”
这队骑兵正是当日李霄云的残部,李霄云战死后,这五千人暂时划入陈方管辖,在接到出战的军令后,众骑兵纷纷抽出马刀,策马狂飙,朝着铁烈冲去。
“杀!为李大人报仇!”
这队骑兵当日被兽化为狼人的铁烈士兵杀得溃不成军,减员五成,就连主将也丧命,如此耻辱使得这些残兵一直郁郁不乐,如今看到仇人就在眼前,每个人眼睛皆是一片血红,恨不得将敌人挫骨扬灰。
骑兵杀入铁烈阵中,正是以骑对骑,劈汇出恒远悲壮的烽火硝烟。
水无常势,兵无常形,却忌无形。
行军并无固定形势,但却不可失去阵型,因为一旦阵型丧失,面对敌军的攻击就难以组织起有效的防守或者反击,只能任人鱼肉。
铁烈此刻已被五门火炮给打懵了,气势丧失,阵型不整,虽有五万多人,但却被区区五千恒军铁骑杀得人仰马翻。
“呼--”
铁烈军中响起洪亮的号角,正是撤军之征兆。
虽然恒军此番动作只是对前军造成伤害,其主力并未受损,但前军溃败势必影响军阵,如此下去只会让整队人马的士气丧失,无奈之下唯有撤军一途。
看到敌军后撤,陈方也不愿过于纠缠,他的任务就是拖住铁烈直至大部队安全撤离,所以也就此鸣金收兵。
清点人数后,骑兵减员一百二十人,而铁烈至少死伤两千人以上,如此战绩换做平日足以自豪,但此刻陈方没有丝毫喜悦,在他心中充满了对未来战局的担忧:“希望将军所说的事不是真的……”
打退铁烈后,陈方命令就地扎营,修建防御工事,誓死死守阵地直到朔风的百姓和主力部队撤离为止。
天色渐暗,凄冷的液风送来浓烈的血腥味,陈方登上暂时修建的了望台,回望朔风城,只见一条火龙在缓缓地向城外挪动,这正是点着火把撤退的百姓和军队。
看着这一幕,陈方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三十年前那场兵灾是否也如现在这般,百姓颠沛流离,无家可归……”
与陈方一同站在了望台的一名哨兵出声叫道:“大人,有情况!”
陈方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只见远处似乎有一团黑影正在蠕动,显然是大队人马正在逼近。
心中一愣:“莫非是铁烈发动夜袭?”
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看这队人马的规模不下于五千,如果要夜袭的话动用如此多的人马难免会打草惊蛇,但是如果要强攻的话,这队人马移动的速度实在太过缓慢了,完全起不到雷霆一击的效果。
陈方冷哼一声:“管你耍什么花样,老子照打不误,传令下去,全军戒备,准备作战!”
军令一下,全军齐动,不消多时已是集合完毕,整戈待发。
由于炮弹有限,在未明虚实之前陈方不会轻易使用。
于是再次摆出步兵方阵,铁甲营在前,神火营与弓弩营紧随其后,陌刀勾枪列于后方,骑兵待命准备随时冲击。
远处的黑影渐渐显出轮廓,凝神定睛,竟是一群衣裳褴褛的士兵,其动作缓慢,步态蹒跚,不像铁烈的精兵悍将,倒更像一群残兵败将。
陈方不由纳闷起来:“让这么一批残兵上阵,铁烈在打什么主意,难道是想让我们多杀几个人,好让噬魂妖云吸纳充足的冤魂吗?”
一千步……九百步……八百步……敌军进入火枪的射程之内,陈方举起令旗,正想挥下之时,却看到最前面的一个士兵竟已断了一条胳膊,肚子也穿了一个窟窿,溢出一大截的肠子,陈方不禁大吃一惊,手中令旗迟迟为曾挥落。
随着距离的拉近,众士兵看清楚眼前的敌人--一群似人非人的东西。
这些人要么就是缺胳膊少腿,要么就是开膛破腹,拖着内脏行走,其动作缓慢僵硬,神态呆滞,双目无神。
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依旧能够清晰地闻到一股怪味,那是一股发臭的咸鱼味,也就是所谓的尸臭。
仔细再看,竟然看到丧尸中有不少穿着大恒军服的人,显然是被敌军带走的恒军尸体。
僵尸!众人脑海里同时浮现这么一个词语,一种莫名的恐慌在队列中蔓延开来,面对半人半兽的铁烈精兵时,众人虽惊讶但依旧骁勇,但看到这群恶心的丧尸,不少人心中却多了几分恐惧。
无论是谁内心对于死亡都会恐惧,即便是身经百战杀人如麻的士兵,更是惧怕死后不得安宁,如今看到这一群丧尸,众人心中不禁泛起一种错觉:我死后是不是也像这个样子?白天胜仗积累下来的士气已是开始逐渐消散,恐惧、绝望等多种情绪在队伍中蔓延……陈方大喝一声:“他娘的,不就是一群死人吗,你们怕个鸟啊!活着的时候咱们都不怕他们了,更别说死后,这次就要这些狗杂种再死一次!”
说罢,甩下令旗,抽出血铸刀。
锵的一声,一道寒光绽放而现,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伴随铁如山征战半生的血铸刀强势出鞘,刀身上散发的铁血杀气竟让为首的几个丧尸出现了一丝惧怕。
“你们身经百战,乃大恒之精兵,会怕这区区死人吗!”
陈方手持血铸刀发出一声雷霆震怒。
众士兵闻言精神忽然一振,齐声大喝道:“不怕!”
陈方大喝道:“那就给老子狠狠地杀!叫这群孙子再死一次!”
当恐惧到达极限的时候,人就会用另一种形式发泄出来,杀戮是最直接的方法。
神火营率先开火,火枪齐射,漆黑的战场闪现无数焰火,犹如天上繁星,点缀着这片肃杀之地。
前面的丧尸首当其冲,纷纷倒地。
“好!”
众人一阵喝彩,与其说是喝彩倒不如说是发泄心中的恐慌。
第一排火枪手射击完毕,第二排紧随而上,举枪瞄准,准备进行下一轮射击,谁知竟看到震惊的一幕--本已是倒地的丧尸又缓缓爬了起来。
狼人尚可杀死,但眼前这群丧尸竟然毫发无伤,恐惧、绝望等多种负面情绪再次产生,众人已经到达崩溃边缘,持枪的手不断颤抖,手指仿佛被冻僵一般,迟迟扣不下扳机。
陈方神色一寒,虽是震惊,却依旧沉着,大喝道:“给我再打!”
军令如山,众人虽是恐惧但还是本能地扣下扳机。
同样地结果再次发生了,倒地的丧尸再次爬起,即便是被火枪打断腿脚的丧尸也用手朝爬恒军阵地爬来,口中还发出低沉的吼叫。
陈方眼睛一亮,因为他发现并不是每个丧尸都能再次爬起来,被火枪打中的丧失中有不少已经躺在地上不动。
陈方思忖道:“些丧尸并不是不死不灭,躺地不起的丧尸一定是被某些兄弟打中要害,只是要害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陈方从一个神火营士兵手中夺过一把火枪,瞄准一个丧尸的心脏开火。
倒地,再次爬起。
陈方皱眉道:“不是心脏,那便再打他的脑袋试试。”
于是又拿过一把火枪朝着丧尸脑门打去,只听呯的一声,那名丧尸轰然倒地,这次再也站不起来了。
陈方暗喜,立即下令道:“神火营,给我瞄准这些死人的脑袋开火。”
神火营士兵闻言纷纷举枪瞄准丧尸脑门开火,虽然是在黑夜,视野受到影响,但这些士兵还是凭着感觉瞄准,虽然并不是百发百中,但一轮射击之下也撂倒了三五十个丧尸,看到这些丧尸并非不可战胜,众人心中的恐惧消去了大半。
陈方暗思道:“要不是这些丧尸行动缓慢,走了半天也没走一百步,我也难有机会发现他们的弱点,只是在黑夜中弹药的损耗也比以往多。”
陈方并没有让神火营的士兵节约弹药,因为他知道士兵们需要发泄心中的恐惧,不然这个队伍迟早崩溃。
虽然命中率不高,但丧尸的动作缓慢,迟迟也未能进入有效的近战范围,神火营连续开枪,也撂倒了三五百个丧尸,但弹药的损耗却是极大,这么下来竟耗损了四成的弹药。
看着丧尸进入两百步之内,陈方果断命令神火营后撤,弓弩营顶上。
弓弩营众兵士将箭矢尽量对准丧尸脑门发射,由于距离拉近,视野也有所改观,这一轮箭雨下来竟杀了五百多名丧尸,这两百步,弓弩营一共发射了五轮的箭雨,杀死的丧尸也超过了两千之数。
随着丧尸的逼近,勾枪营与陌刀营将弓弩营换下,与丧尸展开短兵相接。
丧尸闻到活人的气息,姿态癫狂,发出嗷嗷的嘶吼声朝众人扑来,虽然力气比活人还大,但由于动作缓慢,而且毫无章法,被铁甲营挡在外围,难以寸进,勾枪从盾牌缝隙中刺出,对准丧尸的脑门狠狠地招呼,勾枪刺杀,陌刀出战,恒军之王牌岂容小视,陌刀挥动,这些丧尸要么就是身首异处,要被就是被斩成两截,虽然还能用手攀爬,但勾枪营的士兵可不会给他们机会,对着脑门补上一枪彻底结果他们的生命。
五千丧尸尽被杀灭,恒军竟然无一人死亡,只是有三十余人受了轻伤,被丧尸抓伤或者咬伤,又是一次酣畅淋漓的大胜,士兵们都是眉开眼笑,高兴不已,陈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次战斗神火营消耗了将近四成的弹药,这还仅仅第一天,按照撤退的进度,朔风军民最少也要十天才能安全撤离,这其中还没有考虑到敌军那些穷出不穷的怪异打法。
“陈大人,如今大获全胜,您为何还是愁眉紧锁呢?”
一名亲兵低声问道,在他们看来战胜这些丧尸从某种程度来说是战胜了死亡,哪有不高兴之理。
陈方道:“我没事,你快去让弟兄们尽量回收箭矢。”
这场狙击战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火枪弹药已经消耗了四成,弓箭能节省就尽量节省。
黑暗,昏迷……不知过了多久,龙辉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跑着一块岩石而卧,全身皆泡在水中,刺骨冰寒袭遍全身,五脏六腑仿佛挤在了一起,苏醒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我此刻在哪里……”
四周张手不见五指,黑暗,寂静充斥在自己周围。
龙辉勉力爬上岩石,谁知刚一离开水面,只觉得身子剧痛欲裂,痛得差点又晕过去。
盘膝坐下,默运真气疗伤,此处水元充沛,正好吸收十方水源之气,再以五行相生转化之法调养静脉脏腑。
谁知刚一运功,龙辉只觉得内脏一阵剧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真气竟然难以维持。
惊讶之余,竟然发现伤势其重,竟然令得自己真气难以运转,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真气在体内运行速度极为缓慢,每经过一条经脉都疼得龙辉直冒冷汗,运功将近一个时辰才将真气运行了一个小周天,若是以往,半刻钟就可以将完成五个大周天,如今伤势依旧沉重。
御天借势乃吸纳消化对手真气劲力的功法,施展之前需要放空浑身真气,从而吸取对手的攻击,再借此化为己用。
但妖后掌力之中蕴含正逆两气,龙辉将此掌力吸纳,使得体内造成了气流冲突,他这种情况就像一个高手先正向吐纳,随即逆向运气,这种做法乃是武学之大忌,轻则经脉尽断,重则立弊当场。
被正逆之气重创,使得体内气息失衡,又造成吸纳入体的阳气紊乱,从而冲击周身经脉,龙辉此刻一身经脉已然出现了裂痕,所幸他已修成先天真气,凭借先天真气强行续接经脉,但一身功体因此散去八分。
调息一阵,待到疼痛略为舒缓,龙辉才缓缓站起身来,打量四周环境。
如今身负重伤,眼力不及巅峰时期三成,只能面前看清一丈之内,远处的只有一片黑朦。
无奈之下,鼓起余力涉水而行,入水之后龙辉感觉到水流隐隐向着一个方向流动,不由心中一喜,水流向同一个方向就说明前方可能有出路。
越往前方,龙辉感觉到越是寒冷,伤残之身更感疲惫,本想催动葵水真元御水而行,但无奈寒气入体,不得不鼓起余力抵御严寒。
游了许久,龙辉更感疲惫,忽感身体被某些物体撞了一下,伸手在水中一捞,抓起一条十斤的无鳞白鱼,此鱼光滑细嫩,血肉融化也似,通体透明,可见内脏筋骨。
龙辉不做多想,把鱼塞入口中,生啖鱼肉,渴饮鱼血。
腥臭之中却有着丝丝鲜美,鱼肉鱼血普一入口,龙辉只觉得体内生出一股暖流,舒服无比。
此地乃地底阴河,这怪鱼应该在阴河寒泉中长大,肌理细嫩无比,抑且生来不见阳光,血肉不似地面生物,月久年深,化为无色。
此阴河水至寒至阴,本来不能活物,此鱼长在玄阴之地,乃是阴中之阳,能够滋补人体元气,对习武之人,效力尤佳。
若非龙辉此刻伤势过重,此鱼绝对能对其功体大有裨益,如今鱼肉鱼血只是补充一下自己的元气,功效不大。
白鱼遍布地底阴河,龙辉一旦感到饥饿便随手抓来,以其果腹,也不知游了多久,只觉得水流朝一处汇聚而流,而且越流越急,显然是出口就在不远处,龙辉心喜逃生有望,再次抖擞精神,朝前游去。
龙辉从一处洞口游出,顿感冰寒刺骨,眼前尽是一片白芒,四周尽是一片冰天雪地。
正是“妖姬定计挫真龙,山崩地裂天罗破。督帅军令弃孤城,壮士胆魄战行尸。”
第十回《极北冰海》
傀山地底阴河竟然是流入这一片冰海,龙辉只觉得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一般,幸好这些日子来一直以白鱼为食,对于寒冷尚可忍受,若不然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早就被冻死当场了。
龙辉忍着海水的冰寒朝不远处的一座冰岛游去。
“傀山背面便是一篇冰天雪地,地底阴河流入冰海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龙辉好不容易爬上岸,“只是不知道我如今身处何方,离朔风城究竟有多远。”
看着四周白茫茫的是一片,龙辉心中也是一片茫然,脚底下地冰层光滑如镜,四周寒气刺骨摧髓,伤疲之身几乎难以支持。
龙辉跨出蹒跚的步子,哆嗦着寻找栖身之地,以便暂时抵御寒风。
一阵阵低沉的嘶吼响起,仿佛是什么猛兽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猎物,龙辉回首一看,只见不远处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朝自己缓缓逼近,在仔细一看,竟是一头巨兽,此兽通体雪白,浑身皮毛仿佛一尘不染,几乎与雪地冰川融为一体,若不留神观察根本难以发现其踪迹。
待此兽与自己的距离拉近,龙辉才看出这是一头巨大的白熊,一身皮毛虽是白如冰雪,但鼻头、爪垫、嘴唇以及眼睛四周却带着几分黑色。
龙辉倒吸一口冷气,思忖道:“此熊想必就是神州异志中记载的极北白熊。”
神州异志有云:极北之地,寒冰万年不化,生有白熊,毛如冰雪,力大无穷,善游,好斗。
龙辉冷笑道:“他奶奶的,你这畜生莫非是想饱餐一顿吗?”
白熊看着龙辉的双眼露出一丝贪婪的光芒,龇牙咧嘴,缓缓地朝龙辉走来,其神态悠闲自在,似乎已经将龙辉看做自己的腹中之食。
白熊围着龙辉兜了大半圈,忽然发出猛地向前一探,朝龙辉扑来,龙辉只觉一道白影映入眼帘,一股腥臭的气息涌入鼻中,叫人闻之欲呕。
龙辉虽已负伤,但要应付这白熊的扑杀还是绰绰有余,只见龙辉脚步微移,整个人硬生生地移出了一丈之外。
白熊第一下虽扑空,但接下来的动作却是迅猛异常,庞大的身躯丝毫不显笨重,其灵动之处犹如脱兔,猛地一下又追上了龙辉。
白熊的这几下动作皆是从无数次扑杀捕食中磨练出来的,简单而又实用,但在懂得格斗技巧的人类眼中却是漏洞百出。
龙辉虽已受伤,但眼力和招式尚在,这头白熊虽是凶猛,但进攻却是直来直往,与那些沉重刚猛的招式颇为相似。
只见龙辉气定神闲,步法再变化出重重人影,使出论武决之“以疾破猛”,出拳如电,连续击中白熊的喉咙,小腹,心口和脊柱,只听几声哀嚎以及骨骼断裂之音,白熊无力的趴在地上,口角溢血显然已是毙命。
龙辉村道:“要是连你这头畜生都打不过,我真该一头撞死算了。你这畜生来得也真是时候,正好给我送套皮袄。”
龙辉动手剥下白熊的皮毛,这白熊常年生长与极北冰寒之地,皮毛厚实,龙辉一披上去便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剥皮之后,那一身肥壮的熊肉自然不能浪费,在地底阴河天天吃鱼都快吃腻了,今天龙辉便要大块朵,好好尝尝熊掌的滋味。
伤疲之身需要更多的营养,生肉虽难吃,龙辉咬牙生啖,一头几百斤的巨熊便被龙辉吃了个精光,熊心和熊胆更是难得补品,龙辉自然不会放过,忍着血腥恶臭强行吞下,而胃肠之类的脏腑,龙辉并没有吃,任其丢在原地。
一头白熊下肚,龙辉再暗自调理气息,只觉得体内那阵剧痛减轻了不少,元气亦恢复了相当一部分。
龙辉抹了抹口唇和脸上的熊血,发现竟已经凝结成冰,不由自嘲道:“想不到我不但成了个大饭桶,还是一个茹毛饮血的野人。”
“大白,大白,你这畜生又跑去哪里啦!”
急促的声音由远而近,一名中年儒生快步奔来,当他看清眼前这一幕时立即呆住了--冰层上躺在一具残缺不齐的骨架,鲜血流了满地但却已然结成触目惊心的“血冰”,内脏散落了一地。
中年儒生猛地扑到跟前,抱住熊尸嗷嗷大哭:“大白啊,你怎么就这么离我而去了……究竟是哪个畜生害了你啊……快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龙辉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妙:“莫非这人使白熊的主人,遭了,此事复杂了。”
再仔细一看,这儒生一身破旧儒袍甚是单薄,但他却丝毫不显一丝畏寒之态,显然内功已然练到无心而生之地步,即便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内力也能够自动流转全身抵御严寒,可见其修为不俗。
龙辉思忖道:“我现在有伤在身,还是以安全为重,虽然我问心无愧,但还是先暂避风头吧。”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龙辉正想趁着儒生悲痛之际溜之大吉,谁知脚步刚一挪动,那名儒生便化作一阵旋风朝自己扑来。
儒生看到龙辉身披雪白熊皮,嘴巴上还挂着血迹,不由火冒三丈,怒喝道:“贼子,还我大白命来!”
说话间便是一掌拍向龙辉面门。
龙辉无奈之下出掌迎战,只觉得对手掌力雄厚刚烈,刚一接触,内脏立即翻滚起来,一口鲜血几乎喷出。
儒生咦了一声道:“贼子手底不差,能接下吾一掌,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挡得住多少掌。”
于是招出连环,掌掌皆有风雷疾电之威,攻得龙辉几乎喘不过起来。
龙辉且战且退,叫道:“前辈请听我解释……”
儒生哼道:“解释?解释个头啊,我的小白都被你吃了,要解释你下去跟它解释吧!”
儒生越说越气,招式也越发犀利,仿佛龙辉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恨不得吃起肉喝其血。
龙辉不由心中有气,骂道:“不明事理的穷酸,你养的畜生要伤人,难道你要我束手待毙吗!”
儒生哼道:“我家大白肚子饿了当然要吃东西了,既然它想吃你,你就让它咬上一口,又不一定会死人。”
龙辉闻言不由哭笑不得,这穷酸看似一身儒门风骨,说出来的话却是无理无赖之极。
“岂有此理,让它咬上一口还有命吗!”
龙辉不由大怒,立即使出“论武决”。
儒生凌厉杀招顿时无功而返,只觉得自己无论出什么样的绝招,眼前这可恶的贼子总能后发先至,一举破招,但此子虽有破招之能却无反攻之力,好几次自己露出致命的破绽,这小子均没能把握住,而且每次对掌都显得后劲不足,儒生不禁暗喜:“小子招式虽然厉害,但内功修为有限,且看我如何收拾你!”
儒生沉腰扎马,猛提内元,只见浑身紫气弥漫,光耀三千,正是儒门镇教神功--紫阳玄功。
正所谓一力降十慧,紫阳玄功乃不世之绝学,龙辉此番真气不足,“论武”
的破招法门在此刻失去了引诱的效力,只觉对手大力磅礴而至,雄厚真气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内伤顿时收到牵引,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生死存亡之际,龙辉勉强再运内力,祭起“无相”
和“御天”
两大功法。
先以“无相”
分析对手真气内力,再出“御天”
化解紫阳玄功那磅礴真力。
“无相”
本来就是分析模仿对手武功的法诀,但龙辉此刻有伤在身,真气不足,只能分析,不能模仿,而“御天”
具有化解卸除劲力和吸纳储存劲力的效果,但此刻也因为负伤在先,也只能勉强做到化解卸除这一步,但两种法诀同时使出却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无相”
分析儒生此招之诀窍,乃是阴七阳三,刚六柔四,掌含金属风雷势,于是“
御天”
便以“阳七阴三.刚四柔六.火属山海势”
化解。
势在必得的一击,顿时化为乌有,毫无痕迹,儒生不禁大吃一惊。
临阵创招,勉强合并两大法诀,龙辉此刻已是强弩之末,脸色煞白,双腿发抖,几乎瘫倒在地。
儒生冷哼道:“臭小子,你能接得下一招,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接得下第二招。”
说话间,紫气翻涌,真气凝于双掌。
龙辉暗中叫苦:“他娘的遇上这么个疯癫的主,难道今天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一声冷笑响起:“书呆子你还真要脸啊,对付一个原本受伤的后辈还用上了紫阳玄功。”
只见一名道人立于一块巨大冰岩之上。
儒生脸色一沉道:“牛鼻子少啰嗦,这小子把我家大白吃了,我管他受没受伤,今天我一定得要他的命。”
道人冷笑道:“要是这小兄弟没受伤,我看你绝不是他的对手。”
儒生呸道:“放屁,放屁,牛鼻子就会说屁话。”
道人呵呵笑道:“是啊,好臭,好臭,不知道是谁放得臭屁,真是臭不可闻。”
道人身影一动,身体像羽毛般轻飘飘地落在龙辉跟前,龙辉觉得这道人似乎并没有恶意,也任由他靠近。
道人走到龙辉跟前,用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的伤势竟如此沉重,就连吐息中也隐隐透着血腥味。”
龙辉微微一愣,不禁佩服此道人的眼力。
道人在仔细端详了龙辉一阵子,脸色不禁大变:“你的内脏严重破裂!脊椎也断了几处,居然还能站着呼吸走动?你是人还是鬼?”
龙辉苦笑道:“真人举手投足间皆透着道门气度,难道也分辨不出人鬼吗?”
被妖后正逆掌力所伤,导致体内气息失衡,磅礴真气冲击五脏六腑,再加坠入地底阴河之时身体亦被落石击中,龙辉不单单是经脉破裂,心,肺,脾,胃,脊椎都被震破了,所幸龙辉练成先天胎息,至纯的先天真气续接经脉,再拿捏精元,搬运血气,调整自己体内的气血,努力把破损的内脏用力粘合在一起。
道人回过神来笑道:“是我失态了,小兄弟恕我多言,你是否已经练成先天之境?”
龙辉微微一笑道:“我现在只剩下半条命了,什么先天后天,还有区别吗?”
道人哈哈笑道:“小兄弟如此坦然生死,要么就是堪破红尘的大智慧之人,要么就是对自己的恢复充满信心。”
龙辉苦笑道:“恰好相反,小可什么都不是,只是红尘之间的一个俗人而已。
既未堪破红尘,更没信心恢复。我之所以这么平静只是秉着顺其自然的心态罢了,这个时候就算再怎么着急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坦然接受。”
道人闻言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这番话倒有几分我道家之风骨,老道喜欢的很。你放心吧,有我在这里,那个书呆子不敢对你怎么样。”
儒生闻言顿时怒气冲天骂道:“你姥姥的臭道士,你非要跟我抬杠是不是!”
道人冷笑道:“且不说这小兄弟甚合老道的脾性,就算我看他不顺眼,但只要是你书呆子要杀之人,我偏要救。我就是要跟你抬杠,怎么样!”
儒生气得暴跳如雷,一身紫气更是浓郁,照得雪白的冰雪都染上一层绚丽的紫霞,显然已是将紫阳玄功推上顶峰的表现。
道人衣袖一挥,冷笑道:“你有紫阳玄功,我就没有看家本领吗。”
话音未落,道华透射,周身浮现八卦气劲。
儒生顿时脸色大变,哇哇大叫道:“岂有此理,你这死道士竟然要‘先天绝卦’对付我!”
道人冷笑道:“书呆子,就许你用你们儒门的绝学,还不准我用一下‘先天绝卦’吗?”
先天绝卦与紫阳玄功一样皆是三教中至高绝学,想不到在这人烟罕至的极北冰原之地还能看到这两大绝学,龙辉不禁对着两人的身份浮想联翩。
“任平凡、昆仑子,你们两个又发什么疯!”
一声清冷的女声响起,原本剑拔弩张的两人不由纷纷收敛气息,定定地看着那道婀娜身影。
龙辉循声而望,却看见一名身着比丘僧袍,却蓄着三千青丝的女子。
儒生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道:“白莲,这不怪我,是昆仑子这鸟道士故意跟连同这臭小子欺负我!”
龙辉差点没一头撞在地上,这儒生说话的语气简直就像是一个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跑回家中跟大人诉苦一般。
那名叫做昆仑子的道士指着儒生骂道:“任平凡,你少搬弄是非,明明是你养的畜生试图伤人,这位小兄弟出于自保才杀掉那头笨熊,你居然还要取这名小兄弟的性命,我看不过才出手制住。”
任平凡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家大白要伤害那小子,你明明是对前天大白偷吃你丹药的事情怀恨在心,所以连同外人杀掉我家大白,你给我偿命来!”
昆仑子见这泼才竟然诬陷到自己身上不禁火冒三丈,骂道:“去你奶奶的臭穷酸,你这个不要脸的淫书生,昨夜你偷看白莲洗澡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呢,你竟然敢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来!”
那名叫做白莲的女子脸色瞬间一红,正想开口又听到任平凡大大咧咧地叫道:“死牛鼻子,你上次还偷白莲的亵衣呢!”
白莲再也忍不住了,怒喝一声:“你们两个通通给我闭嘴!”
怒气勃发之际,真气也随之爆发,沛然佛门圣耀将雪地照成一片金黄,龙辉不禁大吃一惊,一个道士,一个儒生再加上一个蓄着头发的尼姑,眼前的一切竟然是如此的复杂,却又叫人哭笑不得。
任平凡与昆仑子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吱声,白莲雪白的脸颊闪过一丝红晕,但很快就消失了,她将目光投向龙辉说道:“施主似乎身有不适,不如到寒舍歇息一下。”
龙辉点头道:“有劳师太了。”
走了大概两里左右的路程,看见三间冰雕小屋,小屋摆成三角阵势,其中央却是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雪坟墓,虽只是远远看去,龙辉却觉得冰墓之中透出一股凌厉之气,如一柄蠢蠢欲动的盖世名剑,试图挣脱束缚一展锋芒。
龙辉只觉得冰墓之中似有一丝熟悉,不禁向前走了几步,只觉得肃杀之气蜂拥而至,倏感内息翻涌,几乎吐血,头昏欲呕。
就在此时,身后按来一掌,抵住龙辉背门,一股沛然真气入体助其平复血气。
回首一看,出手者正是昆仑子。
龙辉感激地道:“多谢道长。”
昆仑子道:“小施主,这座冰墓可不简单,你伤体未愈不可接近其十丈之内。”
任平凡冷笑道:“不知死活的小鬼,想老子在沧海阁修行多年,刚开始的时候也吃了个暗亏,就凭你这半残之身,不死就算你命大。”
龙辉皱眉,心念一动:“沧海阁?学海儒门三壶之一,看来那位师太和道长身份也不简单,说不定也是雷锋禅寺和正一天道的人。”
学海儒门乃儒教之首,共分三脉,一者沧海阁,二者云汉院,三者雨丈楼,这三脉共同执掌天下儒风。
白莲颔首道:“施主请到屋内一坐。”
说罢让身请龙辉进屋,昆仑子与任平凡看着白莲,眼中透着一丝祈求之意,白莲皱了皱细长的秀眉,冷声道:“今日贵客来访,你们不妨也进屋吧。”
两人顿时喜出望外,跟在龙辉身后走进白莲的冰屋。
普一进屋,龙辉只觉得四周涌出一股寒气,但却无屋外那般刺骨,而且还带着几分清凉,使人不觉精神一振,身上伤痛亦有所减轻。
龙辉仔细端详屋内之情况,四周家具简单却又十分整齐,而且皆是冰雕所制,但每件家具上都刻有佛门经文,龙辉虽不认识经文,但却隐隐感觉到这经文构成了一座阵法,卸去冰原的刺骨寒毒,保留其冰凉之感,能起到清热去火,稳定心神的作用。
白莲请三人坐在茶几之前,各为三人斟上一杯茶,昆仑子和任平凡看到杯中茶水,眼中露出狂喜之色。
昆仑子端起茶杯,深深地吸了口气,笑呵呵地道:“想不到今天贫道有此口福,能再次品尝到莲叶雪茶。”
任平凡哼了一声道:“你这俗人哪懂得什么茶道,莲叶雪茶予你,简直就是牛嚼牡丹,无异就是暴殄天物。”
昆仑子冷笑道:“那贫道便请教任兄何谓茶道?”
任平凡神色一敛,面露庄严之色,款款而道:“茶道亦是茶德,可分廉、美、和、理、敬、清、融、健八德。廉者,推行清廉、勤俭有德。美者,名品为主,共尝美味,共闻清香,共叙情谊,康起长寿。理者,品茶论理,理智和气之意,以茶引言,和谈商事,以茶待客,以礼相处,理智和气。敬者,客来敬茶,以茶示礼之意。久逢知己,敬茶洗尘,品茶叙旧,以茶传情,互爱同乐。清者,廉洁清白,清心健身之意。融者,祥和融洽、和睦友谊之意。手捧香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至交相见,清茶一杯,气氛融洽,有水乳交融之感。健者,健康无病也。饮茶之时茶叶必精选,劣茶不宜用,变质不可饮;不洁之水不可用,水温更要讲究,冲和注均须把握时间。治茶当事人,本身必健康,轻如风邪感冒,亦不可泡茶待客,权宜之法,只好由第三者代劳。茶为健康饮料,其有益于人身健康是毫无疑问的。推广饮茶,应该从家庭式开始,拜茶之赐,一家大小健康,家家健康,一国健康,见到全体人类健康;茶,就有“修、齐、治、平”
的同等奥义。
昆仑子打了个哈欠道:“讲了半天,我都快睡着了,书呆子就是书呆子,有事没事就要掉书包。”
任平凡冷笑道:“牛鼻子真是蠢笨如牛,跟你说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昆仑子举杯,不理任平凡,一品清香莲茶,一杯清茶入口,昆仑子神采奕奕,笑道:“好茶,入口只是虽觉淡雅,但却口齿留香,令人清心宁神,更有莲花之高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此茶可谓是白莲你而现世,饮到此茶便犹如一睹白莲之风采。”
这牛鼻子说到最后竟带着几分轻佻之意,白莲俏脸一沉,沉声道:“昆仑子,给你点好脸色你就开始得寸进尺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扫地出门。”
昆仑子赶紧住口,而任平凡则在一边暗自得意,幸灾乐祸。
白莲不再理会这两个活宝,微笑地对龙辉说道:“施主请吧。”
龙辉思忖道:“他们若要加害于我直接动手便是,以我如今的功体根本不能抵挡,没必要耍什么花招。”
于是将茶送入口中,只觉得一股淡淡地清香由舌头流遍四肢百惠,使得原本烦躁的内心瞬间平静下来。
龙辉不由赞道:“好茶,不知晚辈还可否再饮一杯。”
任平凡一双眼睛瞪得浑圆道:“臭小子别不知好歹,我认识白莲几十年也就喝过三杯莲叶雪茶,你初来咋到就能喝上一杯已经是你三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白莲瞥了任平凡一眼冷冷地道:“你再不喝此茶,一会茶香散去你可别后悔!”
任平凡闻言赶紧闭嘴,专心品茶,一旁的昆仑子看到任平凡被训斥脸上也是现出得意神色。
忽闻白莲说道:“施主请恕贫尼多嘴,你这一身沉重的伤势是否是拜妖族所赐?”
龙辉微微一愣,也不做隐瞒苦笑道:“师太果真目光如炬,晚辈确实是被妖族高手打伤。”
白莲皱眉道:“施主的经脉尚残余着一丝妖气,这丝妖气虽然已经十分微弱,但却十分精纯,恐怕伤你之人不简单啊。”
昆仑子沉声问道:“小施主,你是否是从傀山逃出来的?”
龙辉微微一愣,心想这三人在傀山后方的冰原安家落户,而且又是三教中人,想必对傀山的了解犹在苦海之上,于是也不隐瞒,点头承认。
昆仑子叹道:“难怪当日傀山方向妖气冲天,看来那帮妖孽要出世了。”
任平凡道:“莫非是天罗圣贤封魔阵失效了?这不太可能啊,当日六阴凶元都没将天罗阵怎么样,这才过几天,难道就被这些妖孽冲破了?”
昆仑子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没听说过吗?天罗阵都经历了上万年的时光,再被六阴凶元这么一冲,那里能顶得住,破阵是迟早的事情。”
任平凡两眼一瞪,回骂道:“你知道个屁啊,六阴凶元的那天,傀山明明爆发出了一股强烈的阳气,不但压制住了傀山的阴气,而且还修补了天罗圣贤封魔阵的缺憾。按理来说,这个阵法最起码也能再顶上三五百年的,怎么会在短时间内被破阵。”
龙辉苦笑道:“其实此事我朵朵少少都得负上一些责任。”
昆仑子哦了一声,问道:“小施主可否详说一二。”
龙辉将当日与妖后一战的详细经过说了一遍,儒道释三人听后无不动容。
白莲叹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妖妇无论是修为还是心计都变得更加可怕。”
龙辉奇道:“师太莫非认识妖后?”
白莲苦笑道:“曾经与她交过一次手,说起来也惭愧,当年贫尼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我们三人隐居在这极北之地一方面是为了暗中监视傀山动静,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增加自身功力,以便应对日后之变数。”
龙辉闻言思忖道:“那妖妇可以自由出入天罗大阵,跟三教高手发生冲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昆仑子接口道:“何止是认识,当年白莲还差点死在那个妖女手上呢。若非我及时赶到,后果是在不堪设想。”
任平凡冷笑道:“牛鼻子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当年可也是被那妖女打得落花流水,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先下去了。”
昆仑子哼道:“你当年也好不到那里去,被人家三下五除二就夺去佩剑,还差点被一剑封喉。”
白莲厉声道:“够了,你们两个还有心情斗嘴,当年我们无论是谁,单打独斗都不是那妖女的对手,若非楚兄及时赶到我们恐怕都难逃一死。”
龙辉问道:“师太所言的楚兄莫非就是如今的剑圣楚无缺前辈?”
白莲点头道:“正是,公子也认识楚剑圣?”
龙辉笑道:“剑圣威震江湖,谁人不识。”
白莲笑道:“前人再怎么威震江湖,但如今的天下始终都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小施主虽误中妖后奸计,但毕竟是年轻气盛,阅历不足,只需假以时日你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龙辉苦笑道:“多谢师太夸奖,晚辈如今脏腑破裂,经脉受创,朝不保夕,还谈什么前程。”
昆仑子呵呵一笑道:“你若是受了别的伤我们可能还真么办法,但是……”
龙辉一听昆仑子这话,似乎有所转机,急忙向昆仑子请教道:“前辈莫非有办法可以治疗我这半残之身?”
昆仑子道:“替你修补内脏脊柱,保住性命贫道还有几分把握,但是对于续接经脉,为你恢复功体,老道就无能为力了。”
龙辉道:“能保住小命就已是大幸,至于恢复功体的事情以后可以慢慢计较,只要活着总会有办法的。”
昆仑子点头道:“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死了就万事皆休。这其实是很简单的道理,但说得容易做起来就难了。是有很些武林高手一旦丧失功力,活着修为大跌,他们很多人都选择轻生,你能有此觉悟是在不俗,他日你即便不能恢复功体,也能成就大事。”
白莲也是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龙辉,任平凡依旧是看龙辉不顺眼。
昆仑子将龙辉带到屋外,指着那座冰墓道:“贫道的方法就是委屈小施主到冰墓中待上几天。”
龙辉一脸疑惑地道:“到冰墓中待?道长何出此言?”
昆仑子笑道:“你与妖后激战之时不断地吸纳天罗阵眼中的阳气,后来又被妖后正逆之气所伤,致使阳气失衡,冲击经脉脏腑,所以说你伤势的根本是在于体内阳火过盛,所以老道便借此地寒冰之气替你消除这烈阳火毒。”
龙辉恍然大悟,此法与当年替崔蝶疗伤的方法有异曲同工之效,都是泻除过盛的气,使得体内气息重新平衡。
昆仑子又说道:“而且小施主你又吃了那头白熊,对于你的内脏恢复更是事半功倍了。”
那头白熊仗着其主人撑腰,不知偷吃了我多少丹药,全身都充满了药性,简直就是一个活的炼丹炉。
说起白熊,任平凡被气得脸色阵青阵白得,若不是白莲在场恐怕早就一掌打过去了。
龙辉点头道:“道长所言甚是,晚辈受教了。”
说罢便要向冰墓走去,谁知昆仑子竟一把拉住他,道:“那座冰墓已经有人了,贫道再替你另修一座吧。”
龙辉奇道:“究竟是何人在里面,莫非他也受了重伤?”
白莲接口道:“并非受伤,只是此人练功之时太过激进,导致走火入魔,其长辈才将他送到此地,凭借冰原寒气消磨其燥热之心,以便令他冷静下来,早日恢复道心。”
龙辉按照昆仑子的指示来到另一处空地盘膝而坐,只见昆仑子脚踏七星步,口诵道术咒语:“复天之清,肃地之灵,万象归一,太阴元气,赦令无极。”
随着咒术的进行,龙辉只觉得四周寒流汇聚而生,身体竟被镀上一层冰霜,一股冰凉缓缓流入体内,那原本如同烈火焚烧的脏腑也渐渐冷却下来,但眼皮却是越来越重,疲惫之感席卷全身。
一座崭新的冰墓很快便建立起来,与原先的那座冰墓遥遥相对。
第十一回《壮士悲歌》
五天了,陈方率领部下顶住了铁烈轮番的强攻,无论是丧尸也好,狼人也罢,恒军战士用血肉之躯一次又一次地打退异族妖孽,也留下了不少热血男儿的性命,一万五千名士兵如今已经减员四千多人,神火营的弹药已经消耗殆尽,弓弩营的箭矢也仅剩三成,但为了能给朔风军民争取更多的时间,陈方紧咬牙关硬撑,不让铁烈轻越雷池。
一名军医疾步走来,神色紧张,低声道:「大人,有几个受伤的兄弟不太妥。」
陈方眉头一皱问道:「具体什么情况?」
亲兵道:「三天前有好几个兄弟被丧尸咬伤,他们的伤口一直流着黑血,属下替他们敷药后也没有好转的迹象,而且伤口周围的皮肤变得越来越黑,还发出一股腐尸的臭味。」
陈方点了点头,带着几名亲兵朝伤兵营走去。
刚一走进营帐之内,便闻到一股腐臭恶心的气味,陈方在伤兵营走了一圈后,发现每个被丧尸所伤的士兵,绑带渗出黑色的液体,身上的绷带就犹如从臭水沟里捞出来一样污垢,而且每个人双眼紧闭,满口胡话。
陈方的脸色越发阴沉,召来了几个军医问道:「这些弟兄们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军医道:「自从那晚与丧尸一战后,这些受伤的兄弟就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伤口先是变黑,之后就散发出恶臭……」
陈方皱眉道:「我要知道这些兄弟究竟是怎么了?还有没有救!」
几名军医面面相觑,最后一名年纪较老的军医低声道:「依照老夫的经验,这些弟兄很有可能是中了尸毒。」
陈方道:「那该如何救治?」
老军医叹道:「老夫也试过用传统的糯米拔毒法,但没有太大的效果。」
陈方道:「如果任由尸毒发展下去,这些弟兄们会不会变成丧尸般的怪物?」
老军医道:「可能性相当大……」
陈方眉头一扬,沉声道:「传令下去,把死去弟兄的尸体就地焚烧,再者调来三百士兵守住此地,如若有异状格杀勿论!」
咚咚——战鼓再响!陈方疾步如飞立即赶回前线,只见远处阵地尘土飞扬,显然敌军再次发动攻击。
「所有人立即给我集合,进入备战状态!」
随着陈方的军令下达,五大步兵营再次结成坚不可摧的步兵方阵。
望着一望无际的沙尘,陈方已感此战迢迢,这一次铁烈用来攻坚的兵力少说也有五万人以上,看来铁烈大汗是下定决心要一举拔掉这颗钉子。
陈方大喝一声:「火炮伺候,给我狠狠地打!」
此战事关恒军阻击之成败,一定要先声夺人,陈方这个时候也不再节省弹药,一声令下,五门火炮同时开火,一时间雷霆万钧,炮如雷鸣。
倏然,前方泛起阵阵青光,五门火炮被尽数挡下,铁烈大军竟然无一伤亡,雄壮的骑兵浩浩荡荡地朝恒军阵地奔来。
陈方仔细一看,竟见铁烈大军之前有一百多名身披青铜甲胄骑兵,那身青铜甲胄泛着夺目青芒,青芒交汇成似真似幻的光墙。
威力最大火炮毫无效果,恒军士气已然低落,陈方暗叫不妙,大喝一声:「火炮手给我接着打,我就不信打不碎那层绿龟壳!」
上膛,瞄准——五门神武大炮再次齐声怒吼,如同九天落雷般的炮弹再次朝铁烈大军轰击,青铜甲胄此刻大放豪光,在大军的前方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迅猛的炮弹爆炸后也仅仅使光墙泛起如同水面波纹般的涟漪,未损一员敌军。
看到这般情形,陈方却是眼睛一亮,因为他看到这道青色光墙在第二轮的炮击中竟微微地颤抖,于是挥舞令旗喝道:「炮弹上膛,给我再打!」
青铜甲胄虽能抗住炮弹的轰击,但身着甲胄的士兵始终是血肉之躯,爆炸时产生的震动使得他们身形不稳,陈方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命令炮手继续开火,连续两轮的密集炮火打下,那些身着青铜甲胄的铁烈士兵再也支撑不住,被炮弹的余震掀得人仰马翻,本因牢不可破的防线出现了缺口,青芒光墙顿时溃散。
陈方窥准机会,再命炮手继续开火,炮弹毫不留情地朝铁烈大军砸落,仿佛要出一口恶气,把刚才的憋屈狠狠地发泄出来。
火光大盛,炮声隆隆,铁烈敌军尚未来得及惨叫就被炸得支离破碎,那些没被正面打中的铁烈士兵却被飞溅的弹片射入体内,非死即伤。
五万多人的部队密集成团,这一轮轰击造成的损伤不可小视,铁烈的气势被恒军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彼消彼长,恒军气势如虹,骑兵队已经开始磨拳檫脚,胯下战马不断发出兴奋地嘶鸣,陈方知道此刻军心可用,气势可乘,当即下令:「骑兵列队,给我冲散敌军阵型。」
随着军令的下达,恒军骑兵纷纷策马冲锋,朝着慌乱的铁烈冲锋掩杀而去。
虽然经过多次战斗的减员,此刻恒军骑兵只有三千多人,但每次他们的出战都会大获全胜,杀得铁烈那所谓的天生的骑军大败而亏,所以这股骑兵早就形成了一种心理上的优势。
面对兵力数倍于自己的铁烈骑军,恒军骑兵毫不畏惧,犹如一柄尖刀直插敌军心脏,硬生生地将军容整齐的铁烈军分割成了两半,随即恒军骑兵再变,化整为零,在敌阵中穿插跑动,犹如数把解牛刀般将庞大的铁烈骑军打得七零八落。
铁烈骑军的将领不断地吆喝怒吼,命令各级军官收拢本部人马,进行局部的协同作战,对抗恒军的分割战术。
但无奈已是先机,阵型溃散,他们的顽抗并没有起到多大效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三千恒军在自己阵中杀进杀出。
恒军虽是占据上风,但经过多日的激战,这些骑兵早就已是人疲马倦,如今也仅仅凭着一股悍勇之气支撑,若给铁烈缓过神来,这三千人马还不够对方塞牙缝。
陈方不敢贪功,见好便收,趁着铁烈尚未回过神来,鸣金收兵。
看着恒军撤离自己阵营,铁烈将领岂能咽得下这口气,叽里咕噜地大叫着,命令大军逼上势要吃掉这三千恒骑。
看着且战且退的骑兵,陈方下令道:「打旗语,通知骑兵把敌军引过来!」
恒军旗手挥舞令旗,三千恒骑心领神会,不再理会身后追兵,全力策马狂飙,不消多时便拉开了四百多步的距离。
但是经过这一轮疾奔,战马脚力已开始不支,速度渐渐变慢。
就在此时,旗语再变,恒骑纷纷朝两翼散开,将身后的追兵尽数暴露在炮口之下。
「打!」
陈方一声令下,五门火炮同时开火,追在恒骑身后的铁烈骑兵化作炮灰。
陈方看着远处地面上的数十个大坑,不禁思忖道:「这一战下来,少说也干掉一万左右的敌军了吧,我就不信你这些蛮子还有胆子打下去。」
果真如陈方所料,攻过来的敌军已是调转阵型,垂头丧气地撤退。
以一万五千人将数十万铁烈大军挡在此地,并在多番战斗中歼敌数万,如此辉煌的战绩本应值得庆贺,但陈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铁烈人口本来就不多,此番出征几乎结集了举国之力,但连番大战下来损失了五万多人,按理来说他们早该知难而退,或者改变进攻路线,但是他们偏偏没这样做,似乎铁了心要跟我们在这里死耗下去。莫非在他们看来追上撤退的朔风军民比什么都重要吗?」
当日陈方接到铁如山的军令,了解到一些撤退的内情:铁烈军中藏有一件足以轻易毁灭朔风城的凶器,但由于某些原因没能及时使用。
虓勍督帅得知此事后,果断命令军民撤离,以免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尽可能地保存有生力量,实施坚壁清野的战术,将所有力量汇聚于铁壁关内,再与铁烈进行大决战。
但铁烈岂会任由到嘴的肥肉逃脱,于是派兵狙击撤退的恒军,要将他们困在城内,以便一举歼灭。
铁烈大汗也十分清楚,若任由这二十多万军民与铁壁关内的雄兵会师一处,将对铁烈南下的战略目标造成极大的影响,所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朔风城的撤退。
陈方望着远遁的敌军心想道:「这些青铜甲士莫非就是铁烈的底牌之一,被我们逼得没法子了,才肯亮出来?如今的铁烈已经不再是常人了,丝毫不能大意。
还有那朵妖云究竟有何种功效……」
想到这里陈方抬起头来望了铁烈大营上空的那朵血红色的噬魂妖云,只觉得那朵妖云所笼罩的范围似乎更大了,颜色也变深了,由原本的血红色变成了红褐色。
陈方无奈叹道:「从开战到现在双方死的人没有十万也有七八万吧,这几万亡魂都成了这妖云的养料了。」
「大人,敌军似乎又有动静了!」
陈方还没来得及下令打扫战场,便听闻士兵的呼声,于是赶往阵前一看,只见十五名独角巨人推着三架庞大的战车缓缓朝着边驶来,每架战车皆由青铜所制,做成狰狞可怖的怪兽形状,每架战车皆由五名独角巨人推动,轮轴滚动时发出咔咔的声响,犹如野兽的低吼,战车后边则跟随着大约两万多的骑兵。
陈方咬牙道:「管你来得是什么,我一律开炮把你们炸成肉泥!」
下令神火营的炮手准备火炮,只待敌人一进入射程范围之内便开火。
三千步,两千五百步……两千步……只要他们再往前多走五百步,便进入神武大炮的射程之内,陈方目光冷峻,来犯之敌。
青铜战车停在两千步之外,阵阵青绿异光由兽头口中发出,随即汇聚成一团浓郁的光晕,似乎正在积蓄着某种神奇的力量。
倏然,青芒大盛,三道异光如同闪电般划过战场,陈方顿觉耳膜鼓胀,头昏欲裂,整个人被一股磅礴巨力掀翻,撞得五脏六腑几乎拧成一团,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过了半响,陈方才算恢复了一些神志,待他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摆放神武大炮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三个大坑,五门神武大炮化作废铁,而残存的铁块上通红一片,就像是刚锻炼出来的烘炉铁,散发着焦臭灼热的气息。
而诸多炮手仿佛人间蒸发般原地消失了,在仔细看去,地上只有零零散散的断肢残骸,而且皆是一片焦黑。
陈方强忍伤痛站立而起,倏然又见三道青光疾射而来,所落之处便是大军驻扎之处,只见山丘之上冒起三团诡异光球,待到尘埃散去,整个山丘竟被消去大半,步兵伤亡惨重,地上除了遗留着一些断肢外,几乎不留痕迹。
目测估算,损失最少也有四千。
残余的恒军在这一刹已是六神无主,呆呆地看着那三个大坑,眼睛毫无神采,一片灰暗,充满了绝望。
就在这时前方铁烈众军猛然大喝,纷纷化作妖狼形态朝着恒军奔杀而来。
风水轮流转,此刻恒军阵型大乱,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御,很快便被妖狼杀得溃败。
哀嚎惨叫,血肉横飞,恒军士兵顿时陷入修罗炼狱,惨遭妖狼屠戮。
「该死!」
陈方怒喝一声,抽出血铸刀挺身迎敌,虽是人弱力微,却凭一股血勇硬抗异族妖兵。
血铸刀仿佛感受到陈方的决意,绽放出凌厉红光,犹如血杀战神,力抗妖魔邪军。
血铸刀锋横劈竖削,狼妖非死即伤,很快陈方就拼着一股热血从敌军中杀出一条血路。
陈方刚冲出重围,却看到自己昔日的手足同袍惨遭妖狼屠戮。
一名士兵被妖狼一爪挖出心脏,放入口中嚼了几下便吞下肚子;一名士兵被狼人削掉半边脑袋,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一名士兵被妖狼咬破喉咙,血如泉涌……看着同袍惨烈死状,陈方怒火中烧,持刀杀入战圈。
在这个纯粹肉搏的时刻,一切谋略战术皆毫无作用,只有凭着本能反应和血勇凶悍在残酷的搏杀中生存。
陈方连杀数名妖狼,忽然头皮一阵发麻,不由打了个寒战——身经百战的他对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这是死亡逼近的感觉。
陈方当下不做多想,使了个一个懒驴打滚往地上一翻,避过身后夺命长枪。
「懒驴打滚」
这一类的招数在那些武林高手眼中甚是不雅,但是在战场之上往往是这种简单而又不雅招式往往却是最有效的。
陈方随手抓起地上的一柄弯刀,挥手便朝身后持枪妖狼甩去,狠狠地劈在其面门中央。
「陈大人!」
陈方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循声望去,便看见几名陌刀营的士兵正结成队列朝自己这边移动。
见到同袍,陈方心中大喜,再添几分斗志,血铸刀大开大合,杀得妖狼不敢近身。
陌刀小队如同一个战场绞肉机,把靠近的狼妖劈成碎片。
「大人快进来!」
陌刀小队将陈方迎入阵中后,陈方心神略定,环视了四周一圈后道:「众人按照这队列前进,尽可能地收拢其他兄弟。」
陌刀手依言缓步推进,厚重而又锋利的陌刀开路,挡者披靡。
陈方一边杀敌一边大声大喊:「陈方在此,兄弟们不必慌张,大家奋力杀敌!」
主将的声音起到了一定的稳定军心的作用,伤残不堪的恒军勉强重组军容。
陈方指挥陌刀小队不断收拢残兵,很快便聚集了五百多名恒军,形成了有效地抵御力量。
陈方粗略地点算了一下聚集周围的残兵大多是陌刀和构枪两营的士兵,这两营士兵无论是在装备和经验上都适合近战,所以在同铁烈狼妖短兵相接的情况下尚可保全性命。
而弓弩和神火两营由于不善近战,此刻已经所剩无几。
而铁甲营的士兵更惨,由于铁甲既传热又不散热,所以那些没有被青光射中的铁甲营士兵被高热的铁甲灼烧致死。
陈方心念急转,下令道:「陌刀突前,钩枪押后,以三花破敌阵开路!」
五百多的残兵在陈方的命令下,依次排列成队,而钩枪刺杀接近之敌,而没被刺杀的漏网之鱼皆被陌刀阵碾成碎片。
恒军虽败,但军威不颓,以五百残兵在铁烈狼妖的包围圈中不断地制造麻烦。
三花破敌阵以三角阵势前进,所过之处留下一具具的异族妖狼尸身,鲜血染红了整个山头,恒军士兵虽是伤疲交迫,但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的念头,奋勇杀敌。
就在此时,一股腐臭的气息飘来,定睛一看竟是三五成群的丧尸,而这些丧尸赫然是伤兵营中的同袍。
陈方暗叫一声不妙,自己对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些被丧尸所伤的弟兄也都成为了铁烈的爪牙。
心中虽是悲怒交加,但此刻深陷内忧外患之绝境,已不容细想,陈方忍痛下令道:「他们已经不是我们得弟兄了,砍下他们的头!」
话虽如此,但要向自己昔日的同袍痛下杀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不少士兵因为一时心软,惨遭丧尸咬死。
连续死了十多名士兵后,众人才清楚的认识到眼前之人已非昔日兄弟,唯有——杀!陌刀挥动,钩枪疾刺,这些丧尸数量本就不多,而且动作迟缓,不消片刻便被杀光。
当杀死最后一只丧尸后,忽闻急锐如电的破空声,数名恒军士兵应声倒下,其喉咙上插着箭矢。
陈方挥刀护身,紧盯前方,只见一支手持弓箭的妖狼队伍冲出,个个引箭拉弓,箭矢纷纷对准五百恒军残兵,只要他们松开指头,恒军保管死伤过半,可是奇怪的一幕发生了,铁烈狼人只是将箭矢对准自己,并没有放箭,而四周的铁烈兵也停止了攻击,只是保持着包围状态。
此时,在弓箭手后方缓缓走出一头浑身通体银白毛发的狼人,仔细地端详了陈方等人半响,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白森的獠牙,随进这头银白狼人浑身发出青绿妖气,待到妖气散去,竟现出人相。
这是一个年约三十的威武男子,满脸虬须,扎着一头小辫子,身披厚实皮甲,但却裸露胸口,胸口处纹着一个狰狞的青灰恶狼,典型铁烈男子的打扮。
只见此人右手按在心口,朝陈方等人鞠了个躬,此乃草原各族对勇士表达敬佩之情时所行的礼节。
陈方不由一愣,凝神紧盯虬须男子。
只见那名虬须男子一开口竟是纯正的中原腔:「对面的诸位勇士,本人阿古那摩宝乃铁烈南征左统王,在此向诸位致敬。」
陈方暗自吃惊,这个左统王的相当于中原王朝的宰相,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陈方冷冷道:「原来是左统王大人,真是有失远迎。」
阿古那摩宝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陈方陈将军吧,小王也曾听闻过将军之威名,今日一见果真不愧是当世名将!」
陈方冷笑道:「多谢左统王夸奖,陈某受之有愧,若吾真是当世名将,也不会落得此番田地。」
阿古那摩宝道:「将军不必妄自菲薄,这些天来,将军以一万五千人将我族数十万大军拖在此地不得前进,眼睁睁地看着战机流失,若非小王今日仰仗着苍狼神之宝物占了先手,恐怕再打一个月也未必能打下这座山头。」
他语气可亲,态度谦卑,与其粗矿的外貌极为不符,但却有种让人甘心为其效命的魔力。
陈方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左统王殿下,多余的奉承话可以省下了。」
阿古那摩宝摇头道:「陈将军可没有败,你们的任务应该是将掩护朔风主力撤退,如今你们的战略目标达成了,失败的应该是我们才对。」
陈方冷笑道:「那左统王殿下准备怎么对付我这个让你们蒙受失败的罪人呢!」
阿古那摩宝道:「将军不必如此戒备,小王对将军以及将军手下的这帮勇士绝无恶意。我铁烈族最敬重勇士,所以小王在此诚心邀请诸位加入我军。」
陈方面色铁青,哼道:「左统王还真是看得起陈某人。」
阿古那摩宝并没有正面回答陈方的话,而是转移话题道:「我铁烈人人皆精通骑射,骁勇过人,恒军三个士兵未必打得过我铁烈一个勇士,但若果大规模集团军会战的情况下,我族是败多胜少,所幸恒军以步兵为主,机动性不强,所以我军每次败北皆能全身而退。」
陈方心中疑惑,这左统王说的确实是事实,若论单兵作战能力而言,铁烈确实比大恒强,但在兵团作战的时候,训练有素的恒军则比身为牧民的铁烈更优胜,所以大恒与铁烈的交锋的战绩胜率大概有七成,可是铁烈以骑兵为主,即使战败也能抽身而退,保全最大的有生力量。
铁烈也仗着弓强马快,屡屡侵犯大恒边疆,烧杀抢夺一番后便扬长而去,恒军战术素养虽高,但面对这些神出鬼没的草原骑兵也是头疼不已。
到了前两代大恒皇帝,景宗与贤宗,才大力推行马政,鼓励养马才打造出一只颇具规模骑兵,但在战马和骑术上都难以抗衡铁烈骑兵,所以恒军骑兵大多都是在追击溃败的铁烈时才出战。
陈方皱眉道:「左统王此话有何用意,明说吧。」
阿古那摩宝笑道:「陈将军果真快人快语,爽快!小王在此诚心邀请将军加入我族,替我铁烈训练出一只百战雄狮。」
铁烈不善步战与水战,若能加强这两大兵种的能力,再配合他们那只纵横天下的骑军,绝对可以横扫中原。
陈方寒声道:「左统王是要陈某人做出通敌叛国,背弃祖宗之事?」
阿古那摩宝摇头道:「将军此言差矣。我族大汗雄才伟略,志比天高,待大汗横扫八荒,一统六合后,十方之土皆是一国,天下子民皆为一家,从此再无敌人,各族百姓也能和睦相处,安居乐业,所以将军所说的通敌叛国根本不存在。
至于背起祖宗更是无稽之谈,草原中原自太古之时便是一家,咱们祖先都是伟大的苍狼之神。」
陈方怒声喝道:「你给我闭嘴!吾等乃堂堂中土神州之子民,自幼便身受儒道佛之教化,秉忠孝,宣仁信,习礼仪,知廉耻,岂是汝等蛮夷可比。而那所谓的苍狼之神根本就是一个下等的妖物,有何资格做我神州子民之先祖!」
陈方毫不客气的一通抢白,使得阿古那摩宝脸色阵青阵白,其他能够听得懂中原话的铁烈妖狼也目现杀气,个个蠢蠢欲动势要斩杀陈方。
陈方看了一眼阿古那摩宝,不禁失笑道:「这位左统王殿下,陈某见你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与那些无耻的新丽高罗人又得一拼,莫非你祖上是新丽高罗人?」
阿古那摩宝脸色大变,目光中尽是杀意。
这阿古那摩宝的祖上确实是新丽高罗人,其原本姓氏为朴,为新丽高罗王族。
这新丽高罗与辽东接壤,自古便崇尚中土文化,但自从朴家执掌新丽高罗后便生出不臣之心,先是自创文字,试图从文化方面脱离中土的影响,但民族使用中土文字已久,岂是说改就改,而且新创的文字根本没有完整的体系和意思,如何能与历经千万年之久的中土文字相比,所以民众还是选择使用中土文字。
朴家见此计不同,便不断篡改历史,颠倒是非黑白,更是将中土的诸多名人说成新丽高罗的血脉后裔。
中土神州的许多读书人知晓此事后,个个斗气得不打一处来,纷纷上书帝都,请求皇上发病讨伐这群无耻之徒,而皇帝只笑着说了一句话:「猢狲杂耍,笑之便可,何须动火。」
在大恒皇帝看来,新丽高罗只是一只猴子,偶尔跳那么一两下也只是耍一下猴戏,娱乐大众罢了,不值得大动兵戈。
三十年前铁烈入侵中原,这朴氏王族心知机会来临,于是便发兵侵犯辽东,趁火打劫,试图一举吞并辽东这块富饶而又广阔的土地,谁知被崔家军打得丢盔弃甲,落花流水。
当时因为中土遭遇百年难遇的洪水,各路大军进京难以勤王。
因此,崔家老爷子憋了一肚子的窝囊火,这些跳梁小丑正好成了崔老爷子的出气筒,于是老爷子下了一道绝杀令,杀得新丽高罗几乎忘族灭种,而朴氏一族有一个分支逃到草原,投靠了铁烈,铁烈大汗也对其礼待有加,还赐了美女予朴家男子为妻,朴氏一族对此个个皆是感激涕零,纷纷要求更改姓氏加入铁烈。
阿古那摩宝其祖母和母亲皆是铁烈女子,所以体内也留有狼族血统,故而可以化为狼人。
阿古那摩宝被陈方揭了伤疤,脸色十分难看,恨声道:「陈将军你可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
陈方见这左统王脸色十分难看,心中已是知晓,笑呵呵地道:「左统王莫非你真如陈某所言,乃新丽高罗人?」
阿古那摩宝面色铁青,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盯着陈方道:「你的废话太多了!
你究竟是降还是不降!」
陈方哈哈大笑道:「兄弟们,这里有个新丽高罗的猴子叫我们投降,你们说我们降还是不降!」
众人异口同声地道:「不降!」
声音震彻云霄,如同斩铁断钢般坚决。
陈方笑道:「左统王,你也听到了吧!」
阿古那摩宝寒声道:「不降便只有死!」
「去你妈的新丽高罗废物,就凭你这狗屎也想让大爷投降!」
「无耻无知的蠢货,真不愧是新丽高罗的杂种!」
众士兵纷纷开骂道,在边军看来投降是一件无比耻辱的事情。
他们有许多人都是当地边民,与铁烈不共戴天。
如果向铁烈投降不单是自己遗臭万年,就连自己的家人也会遭到别人的白眼和歧视,而且此刻招降之人竟然是新丽高罗人,这更是耻辱中的耻辱。
阿古那摩宝手掌一挥,弓箭手眼中杀气大盛,箭矢纷纷对准陈方等人。
「我再问一遍,降还是不降?」
「新丽高罗的废物闭嘴!」
「白痴才会向你这废物投降!」……阿古那摩宝眼神射出凶光,箭如雨落,铺天盖地的箭矢射向恒军这五百残兵。
看着不断倒地的同袍,陈方眼中闪过一丝凄然之色,朗声笑道:「我陈方能与诸位兄弟同年同月同日死,也不枉此生了!」
说罢挥动血铸刀,朝敌军奔杀而去。
其余士兵也纷纷握紧武器,丝毫不惧那密集的箭雨,跟着陈方冲击敌阵。
「风起云涌,大漠苍茫;手持战刀,守吾家国;杀尽贼奴,卫我妻儿;壮士去也,终为鬼雄;烽火漫漫,裹尸而还;持戈跃马,雪我宿耻;诚既勇武,不可凌辱;毅魂魄兮,激扬万世!抛头颅兮,该当万夫;当万夫兮,九死何难!」
朱红滴落,绽放夺目凄艳,雄躯倒地,刻下千古英姿。
嘹亮的大恒军歌由高昂到低沉,渐渐回归无声,只余一片寂静。
将士撒热血、勇者泣英魂,不屈天地间。
在战场上,在各自坚守的岗位,在每一个战士的心中,无尽的热血,奏出一曲灵魂之歌,是来自千年前的信仰,更是播向千年后的希望。
第十二回《三千扶摇》
傀山外围三十里处,十名恒军士兵与一名僧人正不断地策马狂奔,其身后紧紧跟着一队妖族士兵。
当日天罗破阵,苦海凭着深厚的佛门根基躲过一劫,但遭到妖族无尽追杀,所幸王栋等人在傀山外围接应,才得以保全性命。
正因如此,引得妖族内部发动士兵追击这伙潜入傀山的外人。
身后的妖兵数量繁多,而且还有许多从未见过的妖物,如蝎子精、狮子精、猿猴精,各种不同的妖物轮番攻击,使得王栋等人应接不暇,几乎喘不过气来,也亏他们了得,被这群穷凶极恶追杀了几天依旧能力保不失,但看着身后的妖物越来越多,王栋等人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绝望。
“王大哥!”
梁明指着前方的一处峡谷叫道,“前面有峡谷,咱们进去避一避吧!”
王栋昔日在百兵长中颇有威名,所以自从龙辉失踪后,众人就以王栋马首是瞻。
面对这数量庞大的妖物,王栋自知不能力敌,于是便招呼同伴策马朝峡谷奔去,在撤退的过程中王栋指挥众士兵边打边撤。
“吴聪!”
王栋招呼道,“你用弓弩牵制妖兵!”
“是!”
吴聪精于骑射,只见他策动缰绳,战马猛地一个掉头,竟朝身后的追兵迎上,在距离敌军还有两百多步时,吴聪又是一扭缰绳,战马在妖兵前方兜了一个半圆。
随即,吴聪举起弩箭便是连环三箭,三名妖兵立时毙命。
众妖兵不由勃然大怒,纷纷举起弓箭回射吴聪。
面对身后箭矢,吴聪身子一矮,双腿夹住马腹,整个人倒挂在战马身上,那些箭矢连他一根汗毛都没有碰到。
“哈哈!妖孽,来尝尝本大爷的厉害!”
吴聪从战马身下探出身来,上弦,搭箭,动作一气呵成,只见七道箭芒疾飞而出,快得令人难以置信,最为叫绝的是这七道箭矢竟无一例外地钉在七名妖兵的面门之上。
吴聪的这首绝活名为七星连珠,昔日军中比试时,吴聪骑着高速狂奔的战马,连发七箭,箭箭皆中靶心。
吴聪也不恋战,且战且退,只要妖兵一接近便将其射杀,其箭法可谓百发百中无虚弦,妖兵虽然数量众多,但也顾忌吴聪这手神箭,也不敢过于接近。
凭借着吴聪的精湛的骑射功夫,王栋等人距离峡谷还有一里多的路程。
忽然,前方沙石飞扬,数道庞大的身影从土里冒出--五只巨大的蝎子强势挡路。
王栋大骂道:“妖魔拦路进退两难,真他妈晦气。”
王栋心知若稍一耽搁,前后妖物立马便会形成合围之势,自己这点人还不够这些妖怪吃一顿,唯有冲到峡谷内借助地形之利方有活命的机会。
经过多日与妖兵的周旋,王栋等人早已不想以前那样对妖怪有恐惧感,为求突围,为求保命,众人胆气大盛,挥起军刀迎了上去。
王栋大声道:“袁武和袁文,你们由两翼冲杀,给我切断中间那只臭虫的狗腿!”
袁武和袁文吆喝一声,一左一右地朝最前面的那只蝎子冲去,两柄军刀借着战马狂奔之力,只见军刀犹如两道闪电般朝蝎子的两条前腿劈去。
那只蝎子巨大的身躯猛地上仰,两条前腿悬在半空,袁氏兄弟的左右夹击之势顿时落空。
蝎子精发出人言,冷冷笑道:“这种雕虫小技也想伤……”
那个“我”
字还没讲完,蝎子精的前首便被一柄飞刀插中,疼得他哇哇直叫,庞大的蝎子身躯不断地在地上打滚。
这五只蝎子精由地下冒出来后,便摆出一个层层逼近的阵势,要将王栋等人围杀下来,可是被这么一个打滚便打乱了阵势,后边的蝎子精前进的步伐顿时受阻。
王栋等人从军多年,早就有了他们自己的切口和暗号,比如刚才说的“两翼冲杀”
实际是指让两人由两翼干扰敌人,引出中路破绽,那名蝎子精虽同人言,但思维始终难以跟这伙老兵条子相比,当他注意力被袁氏兄弟分散后,王栋便一把飞刀伺候,正中前首。
袁氏兄弟见状,猛地策马飞奔,由左右两翼朝后边的四个蝎子精冲去,借着战马奔驰的速度,手中军刀更添威势,朝着最外围的两个蝎子精的腿劈去,只听卡嚓两声,两条巨大的蝎子腿应声而断,那两只蝎子精在剧痛之下难以支持,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王栋等人见状心知机不可失,朝着外围的缺口冲去,余下的两只蝎子精调转身躯,正想拦截之时,倏感身躯一阵刺痛。
吴聪此刻在后边连射数箭,恒军弓弩虽然厉害,但蝎子精那身甲胄实在厚实,这几枚利箭也只是勉强射入两寸左右,只能让他们痛一下,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损害。
王栋等人也正是凭着蝎子精的这一下的迟疑,冲了对方的合围之势。
甩开最后这两个蝎子精后,前面便是一马平川,王栋等人很快便冲入峡谷内。
一进来,众人不禁大吃一惊,这个峡谷入口虽然狭窄,但深处却极为宽广,而且分出数道岔路,不知何处才是正确出路,若想从此地出去,着实困难。
峡谷内四处皆是嶙峋巨岩,两边尽是陡峭山壁,确实是一个易守难攻之地。
袁氏兄弟道:“确实是一个险地,若有足够的材料,我兄弟两定可以叫那群妖物半步都踏不进来。”
这兄弟两擅长布置陷阱,若真有足够材料给他们使用,还真有可能设置出重重机关,用来阻挡妖兵。
梁明笑道:“你两省省吧,就算给你们足够的材料,你们由足够的时间设置机关吗?外边追着我们的妖怪没一千也有八百啊,而且那些蝎子精还会钻地,你们的机关最多只能对付一下那些狼啊,狮子之类的妖物。”
王栋道:“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梁明你最擅长隐匿行踪,你有什么办法让我们能够避开这些妖怪的耳目吗?”
梁明苦笑道:“难啊,这些妖怪鼻子比狗还灵,即便我们能暂时从他们眼皮底下消失,但他们还是可以凭借着气味找到我们的行踪。”
胡英东忽然严肃地道:“大家小心,地下有动静!”
众人知道胡英东的耳力极强,他说地下动静十有八九不会错,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那些蝎子精,于是皆握紧军刀严阵以待。
倏然,地面猛地冒出一道庞大黑影,果真是一头巨大的蝎子精。
胡英东、梁明以及袁氏兄弟同时出手,四路刀势合围异端妖物。
巨蝎也不是省油灯,两只巨钳左抵右挡,巨大的力量把四人震得连退十多步。
林小春与肖波两人见状,一个箭步抢上前去,来了个懒驴打滚,直接滚到蝎子巨钳的盲区,对准巨蝎的身上便是两刀,他们都是陌刀营的士兵,臂力远在常人之上,这一刀足可以削断手臂粗细的铁条,蝎子精虽是一身坚甲,但也被硬生生地划出两道口子,绿色的液体猛地从体内涌出。
两人心知这些液体诡异,一个后仰躲开了。
绿色液体洒在地上,发出腐臭的酸味,冒起丝丝白烟,腐蚀性极强,人要是沾上一点保管皮开肉绽。
两人深吸一口气,暗骂道:“果真是妖物,连血液都这般歹毒。”
“小心!”
两人听见同伴大声警告,心知危机迫近,本能之下挥刀劈出,只觉得一股磅礴巨力涌来,军刀难以把握,应声脱手。
原来巨蝎下半身已经从地底出来,那条剧毒无比的蝎子尾巴朝两人扎来。
林小春、肖波两人没有武器防身,只得在凭着灵巧的步子左右躲闪,单是血液都这般剧毒,如果真给毒针扎中恐怕大罗金仙也得没命。
蝎子尾乃是蝎子身上最具力量和杀伤力的部分,哪有这么简单就躲过,林肖二人很快便左支右拙,就在这危急关头,七支利箭如同七道闪电般直射而来,尽数钉在蝎子尾上,蝎子精吃痛之下,攻势凶猛减半,两人趁机逃出蝎子精的攻击范围。
连番受创,蝎子精暴怒无比,朝着众人扑来,巨钳和毒针同时向众人招呼,王栋等人借借着四周地势。
以岩石掩护自己,不断地同巨蝎游斗。
巨蝎力大无穷,左右扑杀,坚硬的岩石都被打碎,一时间四周沙石飞滚。
蝎子精喝道:“你们这些缩头乌龟,别以为躲在石头后边就安全了,待本大爷把这里拆了,看你们怎么躲!”
“臭虫,看刀!”
忽闻一声怒吼,蝎子精便觉得背上一沉,显然是有人跳到自己背上。
只见王栋骑在巨蝎后背,军刀狠狠地插入蝎子甲壳,扑哧一声,绿色的毒液喷了出来,也亏王栋反应迅速,扭头躲开那一道喷向自己面门的毒液,但衣服却溅了不少毒液,就连护身软甲也被腐蚀出了几个洞,但所幸皮肉并没有直接沾到毒液。
蝎子精悲怒大叫,身子不断地上串下跳,势要把王栋耍到地上,可是王栋始终紧紧地握住插在它背上的军刀,任由蝎子精怎么发狂,就是不下来,而且蝎子精闹得越凶,刀刃入体就越深,痛得它苦不堪言。
“和尚,你好了没有!”
王栋大喊道,“老子快撑不住了!”
只见一道佛光由天而降,厚实的佛掌立时拍在蝎子精命门之上,璀璨佛气顿时涌入蝎子精体内,将其妖筋尽数摧毁。
出招之人正是苦海。
连日的厮杀,他那身月白的僧袍早已染成一片朱红,脸色却是白得吓人,而且不断地咳嗽。
当日一战,苦海内元受损,功体不全,如今又强运伏魔圣功,顿时伤上加伤。
这时候,三头狼妖冲入峡谷,吴聪见状,眼明手快,连射三箭,将这冲进来的狼妖射杀。
就在这三头狼妖倒地后,一名蛇人扭动着身躯快速地朝王栋游来,手中握着两柄弯刀,直取王栋首级。
王栋怒吼一声,举刀挡格,谁知这蛇人的力气犹在王栋之上,震得他虎口崩裂,鲜血直流,差点就握不住军刀。
王栋败退,蛇人尚未来得及将他击杀,周子皓便上前补位,替王栋暂时挡住蛇人。
妖族邪物虽然凶猛,但在协同配合作战方面就远不如王栋这些百战精锐。
王栋等人虽在单兵作战方面不如蛇人,但他们这十个人的小队可以相互配合,一个人与蛇人缠斗,另外则有三个人在周围骚扰,而且吴聪还不时地用弓弩在远处射击。
果然,不出片刻,蛇人力量和速度上的优势很快便丧失,尾巴和心口皆被箭矢射中,但因为有一身厚实的鳞甲,箭矢并没有伤及要害。
峡谷入口极为窄小,只能容纳两三个人进入,而蛇人的躯体甚是庞大,如今被王栋等人堵在入口处,进退不得,反而成为了阻止妖兵进入的屏障。
王栋窥准一个机会,抢身上前,用刀背对着蛇人心口处那支箭矢狠狠地拍下,只听蛇人一声惨呼,箭矢被硬生生地拍进其体内,插入心脏。
蛇人生命力极为顽强,心脏被刺破还能悍然反击,蛇尾一卷便将王栋勒住,血盆大口朝着王栋脑袋咬去。
就在王栋要被咬中之际,胡英东刀锋如电,一刀将蛇人脑袋削掉。
王栋挣开蛇人尸体道:“把尸体搬到入口,点燃它,暂且挡住后边的妖兵。”
说罢与肖波将尸体搬到入口,点燃火折子丢在尸体上,蛇人的油脂极为丰富,一点便燃。
熊熊大火将入口封住,暂时止住妖兵的步伐。
王栋道:“我们若不尽快出去,迟早要被这些妖怪困死。”
胡英东道:“前面都是岔路,不知道有没有出路?”
林小春仔细看了看四周环境道,对王栋:“王大哥,此地看似荒凉,但地底似乎藏有暗流水源,若能找到地底暗河或许我们有逃脱的可能。”
肖波也同样使寻找水源的行家,故也看出了端倪,趴在地上听了半响,起身点头道:“老林说的没错,这里确实藏有暗流。而且这条暗河的源头似乎还十分渊长。我们若能寻得暗河源流,顺着其流向说不定真能找到出路。”
寻找水源主要有两大口诀,一是听声,将耳朵贴在地上聆听分辨水流的方向;二是闻土,用鼻子闻泥土的气味,如果地下真有水源的话,泥土之中便会有一股湿气。
肖波将耳朵贴在地上听声寻水,林小春捻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前仔细一闻。
两人对视了一眼,相互确定了对方的想法,便说道:“王大哥,此地确实暗藏水源。”
王栋大喜道:“好,就由你们带路,希望真能够找到一条出路。”
两人应了一声,便顺着水流方向带路,选了一条岔路往下走。
岔路是一条幽暗的隧道,隐隐可闻嗖嗖水流之音,看来地底暗河确实是在此流过,想必前方便有出路。
众人心中虽庆幸,但在这种幽暗的未知环境之中,没人敢放松警惕,个个皆紧握刀柄,防备隐藏的危机。
良久前方出现一道亮光,眼前豁然开朗,众人已走出峡谷,林小春呵呵笑道:“王大哥,这次任务可真是惊险万分,回去咱们可得好好喝上一杯!”
“酒还是留到下面吃吧!”
一声冷笑响起,只见不远处站着三道人影,其中一个竟是袁飞子。
苦海心知这猿猴精怪的能为,而且在袁飞子身边尚有两个个帮手,看其散发的妖气丝毫不在袁飞子之下,不禁暗叫不妙。
王栋看着眼前这三个人,竟觉得他们比以往自己遇上的妖怪加起来还要恐怖,不由自主地握紧刀柄,说道:“大伙留神!”
袁飞子冷笑道:“留神?你们还是想想该怎么样留命吧!”
话音方落,抢先出手,凌空发出一道雄厚掌力。
王栋、梁明二人位于队伍最前,于是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而来,在强悍的气压逼迫下,两人胸口一阵发闷,难受得几乎吐血。
倏然,一道佛光闪现,卍字法印挡在王栋、梁明二人面前,袁飞子的掌力撞上卍字法印立即爆破,发出震耳暴涨,方圆之内气流随之失衡,霎时间风沙走石,草木枯萎。
苦海虽替王栋、梁明挡住袁飞子的掌力,但脸上浮现出一股犹如醉酒般的酡红,脑门升起阵阵白眼,显然是内力损耗的征象。
袁飞子哈哈一笑道:“秃驴,你伤体未愈,竟然还敢强出头,看来今天你们是在劫难逃了!”
苦海哼道:“小僧纵然一死也要将尔等妖孽带入无间。”
袁飞子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话音未落,只见这头八臂猿猴再现凶威,只听见哧啦一声,袁飞子的肉身竟然把空气撕裂出了一条长长的气浪,这气浪涌动,如江水激荡。
王栋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袁飞子便已经扑到苦海面前,一击简单的直拳对准苦海胸口狠狠砸下。
苦海不敢怠慢,脚步轻挪,身子犹如风中弱柳般随着袁飞子的拳头飘动,袁飞子这一拳虽未打中苦海,但激荡的拳风却将三丈以外的一块岩石击碎大半。
王栋不由暗吃一惊:“这种力量简直就不是人,若给打中了那还有命在。”
苦海此刻伤体未愈,不宜与袁飞子硬拚,施展佛门的灵巧身法“罗汉挪移步”
不断地闪避袁飞子的刚硬杀招。
袁飞子出了数拳居然连苦海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心中不由焦躁,眼光不由落在身后的两名同伴身上,只见这二人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之色:“岂有此理,若连个受了伤的秃驴都拿不下,还不被这两个家伙笑死了!”
于是把心一横,鼓气提元,收纳四方妖氛邪气,八臂猿猴凶相在身后浮现而出。
“秃驴,我看你这回怎么避!”
袁飞子高高跃起,身子短暂地停留在半空中,忽然双手一伸,方圆之内气压剧升,犹如一把千斤巨锤砸落,地上霎时凹下一个大坑,苦海身处其中,步法不由一滞,身体立即被这股压力牢牢限制,举步难行。
袁飞子在半空中对准苦海脑门又是一拳,,四周沉重的气压顿时汇聚成在拳头之上,其威势犹如万马奔腾,天降流星。
苦海暗自叫苦,不得不鼓起余力,运起“大梵圣印”
硬接袁飞子之拳。
一者以逸待劳,养精蓄锐;一者连日苦战,伤痕累累,在毫无花巧的硬碰之中,高下立判,妖拳压佛掌,苦海下半身被打得陷入地面,手臂也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袁飞子挫败昔日大敌,连日的不快一扫而光,于是手底加力誓要一举击杀这佛门高徒,拳未至,磅礴气压已使人筋骨欲裂。
生死关头,苦海双指运化,指发剑芒,正是佛门剑决--金刚舍利剑,锐利的金色佛光化作利剑左右夹击袁飞子,迫使袁飞子不得不放弃必杀一击,回身挡剑。
苦海争取了一丝时间,立即纵身跃起,脱出大坑。
金刚舍利剑由于苦海功体不全,难以发挥其功效,只是一个照面便被袁飞子击溃。
袁飞子看到苦海脱出地坑,冷声淡笑道:“强弩之末,且看你还能撑多久。”
苦海隐而不发,反手抢攻,袁飞子轻蔑一笑举拳迎战。
拳掌交错,八臂猿猴强悍的力量配合妖族诡异的绝学,苦海很快便陷入下风,唯有步步为营,紧守方寸,却是守的步步惊险。
苦海心知越是继续拖战对自己越是不利,急催内元,势要毕全功于一击,大梵圣印悍然轰出。
袁飞子长啸一声:“好一招大梵圣印,来得正好,且看我如何破你!”
说罢再起内力,吸纳四周妖氛邪气,八臂猿猴形象再度浮现,八条手臂同时舞动,化作层层气墙。
佛门圣掌硬撼妖猴邪臂,只听碰碰连续爆破的声音响起,八条手臂霎时化为乌有,然而大梵圣印的刚硬之力也随之消磨殆尽。
袁飞子嘿嘿一笑,大喝道:“秃驴看我这招邪魅摘雷手!”
此招顾名思义,刚猛暴烈,可摘九霄雷煞,只见袁飞子五指筛张,爆射出夺目电光,一掌拍在苦海胸口。
霎时雷霆震怒,佛气散尽,僧者呕红,苦海和尚--败!看着单膝跪地,满头冷汗的佛者,袁飞子道:“秃驴你虽有伤在身,但胜者为王,你败了就要付出代价!”
与袁飞子同来的一名身着赤色衣服的同伴冷冷道:“袁飞子,何必这么多废话,把他们全杀了算了,浪费时间!”
袁飞子哈哈一笑道:“赤狮子何必着急呢,他们已是瓮中之鳖。”
那名叫做赤狮的男子冷哼道:“赶紧把他们杀了,我们还要赶往铁壁关呢!”
袁飞子应了一声,再度提元,雄劲一掌直扑苦海等人。
“哈,要杀他们--难啊!”
忽见远方天际,一道九苍沉啸,突破狂沙而来,强行震散袁飞子之掌力,震撼在场众人。
随即,方圆乱流,风沙掩目。
草原上空乍见风云涌动,夺目金光伴随垂天之翼,抟扶摇击三千而来。
只见远方天际飞来一只大鸟,浑身羽毛散发着金色光芒,仿佛是黄金铸造般,雍容华贵。
待看清楚这只飞禽后,众人不由吸了一口冷气,张开的翅膀竟足有九丈之长,如此巨物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看到此等神鸟,众人只觉得天空仿佛都被它给霸占,连太阳的光芒都被遮掩。
袁飞子脸色不由大变,暗自惊讶:“这是什么怪鸟,就算是吾族中最大的傲鸟展翅的长度也就只有两丈而已……”
苦海喃喃自语道:“浑身金光而且又生得如此巨大,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鲲鹏?”
这是空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苦海大师,这回你可看走眼了,此鸟并非鲲鹏,而是大鹏鸟的后裔大鹏金雕。”
只见巨鸟背上站着一道熟悉的人影,正是龙辉。
话说当日龙辉进入冰墓疗伤,沉睡了足足三天三夜,待他恢复意识后,那座冰墓已然消失,他自己则一个人盘坐在雪地中。
龙辉苏醒后暗中运功查探身体,只觉得脏腑和脊柱等多处的伤势已然愈合,小命是保住了,但经脉还是处在将断不断的状态,唯有用先天真气强行将经脉续接,所以功体依旧难以恢复,最多也就只有当日巅峰时期的二三成左右的水准。
“小兄弟,你苏醒的时间竟比贫道预计的还要早。”
昆仑子笑呵呵地走来,“我本来以为你最要也要睡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这次看真实看走眼啦!”
龙辉道:“多谢前辈援手!前辈的冰墓实在是舒服之极,崔某还想再睡上一段时间好好休养身子。但身负重大军情,不敢怠慢,无奈之下唯有辜负前辈一番美意了。”
昆仑子呵呵笑道:“你这小子怎么也像任平凡那个书呆子般,说起话来文赳赳的。”
“牛鼻子给我闭嘴!”
任平凡向这边走来,狠狠地盯着昆仑子道,其语气强硬,哪有半边“文赳赳的样子”
昆仑子撇撇嘴,也不跟任平凡斗嘴,望着不远处的另一个冰墓道:“哎,要是那边的小娃娃也能这么早苏醒,老道我也省了不少功夫。”
龙辉对另一个冰墓中的人物虽好奇,但也并没有追问详情,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尽快赶回朔风城,将情报告之恒军高层,以便尽早做出对策。
这时,白莲那清亮优雅的声音传来:“贫尼倒是有方法能助施主在半天内赶回去,但这个法子却十分凶险。”
龙辉闻言,朗声笑道:“还能有什么比傀山妖族巢穴更凶险的,晚辈请师太指点迷津,助我一臂之力!”
白莲略带赞赏地点了点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只见白莲默运玄功,霎时佛气大盛,金色圣光化作朵朵金莲直冲云霄。
过了半响,天空霎时乌云翻涌,整个冰海雪原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冰海之上怒涛翻涌,让人感觉到有种末世降临的味道倏然,金光划破漫天浓云,一声高昂的鸟啼如同苍穹怒雷般响起,一只庞大无比的巨鸟乍现天穹。
白莲看了龙辉一眼,见他依旧平静如常,不由暗叹道:“当年的昆仑子和任平凡见到这巨鸟也惊得目瞪口呆,此子却没有丝毫没有惊慌失措,好厉害的定力。”
这巨鸟虽是神奇,但龙辉连蛟群都见过,所以根本不会过于惊讶。
龙辉问道:“请问师太,这神鸟莫非是传说中的鲲鹏?”
白莲道:“此鸟名为大鹏金雕,只是鲲鹏的后裔,并非如此传说中圣兽。”
龙辉道:“莫非师太是想让晚辈借大鹏金雕之力重返中原?”
白莲点头道:“然也,不过这大鹏金雕虽不是鲲鹏,但却留着圣兽之血,十分高傲。施主若要借助神鸟之力,还得让它认可你,不然的话一切休提。”
龙辉道:“那晚辈要如何做?”
白莲道:“一句话,实力!施主你要表现出足够的实力,让大鹏金雕信服,它才会助你。因为此神鸟跟我佛门有缘,所以贫尼可以凭借菩提禅法将它请来!”
龙辉笑道:“说了半天,还是要再打一架,这跟降服烈马的道理是一样的。
若真能骑到它身上,绝对能在快速赶回中原!”
这时任平凡插嘴道:“大言不惭!这大鹏金雕乃上古异种,凶猛之际,堪比荒海的蛟龙,白莲也仅仅是做到跟它沟通而已,还从来没有能够坐在它身上遨游天地间。就凭你这半残的功体,也想降服它?”
昆仑子道:“小兄弟,你可要三思而行啊。这大鹏金雕可不是闹着玩的,还从来没有人能骑在它身上……”
龙辉道:“道长,莫非千百年来真么有人能驾驭这巨鸟?”
昆仑子道:“也不尽然,相传太古时期,三教圣人曾驾驭鲲鹏与魔妖煞三族至尊交手。”
龙辉呵呵笑道:“既然已经有先人之例,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三教圣人能够驾驭鲲鹏圣兽,小可不敢与圣人比肩,但也要试着跟这头大鹏金雕斗上一斗!”
话音方落,龙辉身上霎时涌出一股强烈的战意,直指大鹏金雕。
在空中盘旋的大鹏金雕仿佛感觉到了龙辉的挑战,巨翼一震,带动方圆五里之内的气流,卷得海面翻涌,巨浪滔天。
那三间冰屋被气流卷成冰渣,儒道佛三人以及龙辉都被这股猛烈的煞风吹得睁不开眼,唯有运起真气护身方能稳住身形。
就在这时忽闻嗖的一声,一道剑气由冰墓中射出,将逼近的煞风切开,随即剑气连环射出,竟将猛烈的煞风气流撕开一道口子,龙辉见状不由对冰墓中之人又多了几分好奇。
白莲道:“施主,大鹏金雕已经回应你的挑战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啦!”
龙辉长啸一声,鼓起剩余的两成功力,将煞风逼出身外五尺。
大鹏金雕见龙辉似乎还有几分实力,不由大感兴趣,立即长鸣一声,振翅朝龙辉俯冲而来。
这一俯冲带来的煞风更加剧烈,猛烈的气流不断地涌进众人口鼻之中,任平凡不禁叫嚷道:“臭小子要打去远一点,别殃及池鱼!”
大鹏金雕已经扑进,龙辉只觉得一团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上空,有种叫人窒息的逼迫。
倏然一只巨爪朝龙辉抓来,这一爪就连大象也能抓得粉碎。
龙辉不敢怠慢,脚踏游龙步避开金雕巨爪。
只听轰隆一声,龙辉原来立身之地立即粉碎。
金雕一击不中,正要振翅高飞,组织下一轮的进攻,就在此时,龙辉猛地窜出,一把抱住金雕利爪。
被一个人类抱住自己的爪子,大鹏金雕十分愤怒,长鸣一声,一震巨翼,抟扶摇而上。
大鹏振翅九万里,龙辉只觉得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四周的煞风也越来越猛烈,吹得眼睛都睁不开,而且凌厉的风流不断地从口鼻涌入,脏腑也仿佛被这股气流给撕裂。
龙辉暗忖道:“难怪白莲师太说此法凶险万分,现在我被这头猛禽带到天上,若跌下来恐怕连骨头都不剩。”
大鹏金雕连叫三声,仿佛在向自己爪子上的人类示威,更带着几分嘲弄之意。
龙辉将一身功力催到最大,灌注于双臂之上,牢牢抱住巨爪,任由金雕如何高飞下冲,就是不放手,犹如附骨之疽紧紧地贴在这头猛禽神鸟爪子上。
金雕被龙辉缠得有些不耐烦了,将另一只爪子朝龙辉探来,一般的鸟类在飞行之时,两只爪子是固定不动的,只有在捕捉猎物时才伸出来,但大鹏金雕这个动作十分随意自然,一个人用手驱赶一只苍蝇般。
龙辉再难支撑,松开双臂。
也就在这危急关头,龙辉身子随风而动,竟如同一片羽毛般在天空飘舞而起。
金雕虽在万丈高空之上,但儒道佛三人功力高深,真气凝于双目便可将天上的一切尽收眼底,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三人都不禁惊讶万分。
白莲奇道:“昆仑子,这小施主这一手似乎有些像你先天绝卦的招数。”
昆仑子点头道:“白莲说的没错,这小兄弟施展的绝技确实与先天绝卦中的御风之术有些相似,但也不尽然相同。”
先天绝卦乃是道门绝学,其武功分为八式,对应干、坤、巽、兑、艮、震、离、坎八种卦象,这八种卦象又对应天、地、风、泽、山、雷、火、水。
其中巽为风,这巽卦的武决一旦使出,便可招呼驾驭天地煞风。
而九霄真卷中的风之卷也是专门凝练驾驭神风的功法,而九霄真卷源自䶮武天书,五行之中,巽、震两卦属木,所以龙辉也懂得御风之术,故而可以借助天风而上,但此刻的他功体大降,能催动乙木真元已是极限,至于能坚持多久那也只有天知道了。
但大鹏金雕要在天机翱翔,就要扇动翅膀,而扇动翅膀的时候便会带来狂风,所以龙辉便能紧紧地跟着大鹏金雕,它想甩也甩不掉。
任平凡冷哼道:“臭小子虽有御风之法,但他现在功体只余两成,能不能驾驭万丈高空上的凌厉煞风还是个问题,一个不小心定要他万劫不复。”
不知道是不是被龙辉弄得不耐烦了,大鹏金雕再一次伸出利爪向龙辉抓来,势要将他捏成肉酱,再狠狠地摔倒地上,让这胆敢挑战自己的人类万劫不复。
龙辉的真气越来越少,御风之法也难以为继,此刻看到金雕利爪探来,心中不由大喜,双手前伸化出一道柔劲,使出御天法诀,借力打力,竟再次抱住金雕的爪子。
金雕故技重施,用另一只爪子去挠龙辉。
龙辉这回也学乖了,看到金雕利爪逼近,便再次使出“御天”,借其力道挪移身形,从这个爪子跳到另一个爪子上。
龙辉此刻的功体虽然不能御天借势,蓄积金雕的巨力,但借力跳到另一个爪子的功夫还是有的,所以任由金雕如何折腾,龙辉就不断地在两个巨大爪子间跳来跳去,气得大鹏金雕的呱呱直叫。
底下的任平凡脸色一沉,哼道:“臭小子运气还真是好,这都摔不死他!”
昆仑子有意气任平凡,放声大笑道:“小兄弟竟用借力打力,小巧挪移之法在金雕的两只利爪间移动,妙真是妙啊!且不说他这一手绝技使得如何,能在万丈高空之中从容应对,就凭这份胆识和气度都比某些人强。”
任平凡气得脸色煞白,恨声道:“牛鼻子,你说谁呢!”
昆仑子耸耸肩道:“我可没有指名道姓,但如果有人认为使自己,那倒也无妨!”
龙辉当日杀掉白熊,任平凡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如今看到龙辉化险为夷,任平凡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又遭到昆仑子嘲讽,顿时引爆了火药桶,不由分说便是一掌击向昆仑子。
“穷酸,你又发什么疯!”
昆仑子伸手挡住任平凡盛怒一掌,回声骂道。
任平凡火大得很,也懒得跟他废话,催动内力朝昆仑子攻来,昆仑子也不是省油灯,运气道门绝式,凌然迎敌。
儒道两大高手顿时打成一团,激荡的气劲震得四周冰层纷纷破碎。
白莲对这两个活宝也是见怪不怪了,也懒得搭理他们,仍他俩打个痛快,只是将目光集中在天上。
地上开打,天上也不轻松。
龙辉虽然已“御天”
之法,在金雕的两大利爪间移动,但气力总有耗尽之时,一旦到了那个地步,他可就只有摔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了。
龙辉把心一横,低喝一声:“拼了!”
强行运转体内仅存的真气,催动乙木真元,再次御风而行,借着大鹏金雕扇动翅膀产生的飓风,猛地窜到金雕背上。
也就这么一下,龙辉丹田之内空空如也,重伤的身体再也无法催动任何真气,龙辉只有紧紧抓住金雕的羽毛,以免掉落下去。
被一个人类骑在自己身上,大鹏金雕的尊严受到践踏,顿时勃然大怒,猛然振翅,朝九霄苍穹飞去。
龙辉耳边一阵呼啸,澎湃的气流吹得自己睁不开眼,而周围的罡风如同刮骨利刃,仿佛要将自己撕裂、割碎。
大鹏金雕越飞越高,四周的风煞也越来越猛烈,龙辉只觉得四肢百脉,五脏六腑几乎都要被撕裂,抓着金雕羽毛的双手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了。
忽然龙辉身子朝上颠簸,差点就被甩走,定神一看原来这只猛禽改为向下俯冲,要接着一上一下造成的冲击将龙辉甩掉。
“扁毛畜生,接我一拳!”
龙辉这次虽没被甩下来,但如果再来几次,自己铁定逃不了粉身碎骨的命运。
干脆孤注一掷,再这大雕把自己甩下来之前,狠狠地教训它一顿。
龙辉松开一只手,对着金雕身子便是狠狠一拳,谁知金雕的这身羽毛硬如金铁,堪比蛟龙鳞甲,龙辉只觉得一条手臂都被震得发麻,差点就掉了下去。
龙辉见状,深吸一口气,仰天发出一声震耳长啸,其势若奔雷狂风,犹若龙吟。
金雕也被这强烈的声波震得身形一滞,动作也稍减凶猛,就在此刻,龙辉抓住机会,连砸数拳,澎湃巨力犹如千斤重锤般打在金雕身上。
这正是当日龙辉在荒海上领悟的“龙息吐纳法”,这一呼吸法门也只有身为玄天真龙转世的龙辉才能使用。
此法乃调动本源的神龙巨力,一经发动堪比神龙摆尾,横扫十方。
虽然此刻龙辉有伤在身,但也有荒海蛟龙的三成力气,大鹏金雕顿感周身一阵剧痛,不由地在空中不断扇动翅膀,抖动身躯,势要将龙辉甩掉。
龙辉使用龙息吐纳法后,力气大的惊人,一手紧紧抓住金雕羽毛,一手猛砸金雕身体。
金雕的羽毛不但庞大,而且还硬如金铁,龙辉虽然力大,但也难以伤及金雕根本,而且连砸数拳后,龙辉的拳头早已一片血肉模糊,鲜血滴在羽毛之上。
倏然,大鹏金雕一改方才的躁动,发出一声清凉的长鸣,但鸣叫声中少了几分狂暴,多了几分温顺。
大鹏金雕缓缓朝地面降落,但它降落时产生的巨大气流使得任平凡和昆仑子停止激战。
大鹏金雕展翅之时有九丈多宽,如今收起巨翼,单论身子也有四五丈高。
任平凡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头猛禽,惊诧地道:“这,这算什么……别告诉我这臭小子降服了这大鹏金雕。”
昆仑子嘿嘿笑道:“书呆子,你总算对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