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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死去活来酒一壶
任笑笑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手中匕首的尖儿上挑着一只已经僵死的蛊虫,满面沮丧,喃喃道:“明明抠过她的牙,我实在想不出,她到底怎么藏起了这只自杀用的虫。”
雨已散,云已收,月半满,光半寒。
叶飘零站在她身后,垂手摸了摸她的头,“这些人手段奇诡,料不到,也不是你的错。”
任笑笑抬头看他,小声道:“你……安慰我呢?”
叶飘零转摸为拍,摇头道:“实话实说罢了。”
她抱住他腿,真跟只猫儿似的蹭来蹭去,嘟囔道:“就不能说为了安慰我呀,哄哄我你又能怎的?”
叶飘零道:“我不会。”
任笑笑被噎了一下,闷声道:“一路都挺顺遂,到最后吃了个哑巴亏。还搭进去我一个好朋友。”
叶飘零的指尖轻轻拢着她的发丝,道:“咱们赢了。”
“嗯。”
这自然是一场大胜。
在百花阁附近捣鬼的这群人,已死得一个不剩。
单纯从死亡的人数上看,一个土夫子的牺牲,换来了对手死绝,这牺牲,还是他自己色心大动非要行淫所致,任谁来说,也是咎由自取。
可那是任笑笑的朋友。
为了她,肯翻山越岭冒着生命危险在一群武林高手附近打洞的朋友。
如果不是那个蓑衣男子带走了尸体,叶飘零很愿意为他撒一杯酒。
“死,是这世上最公平的事。”他抚摸着任笑笑的后脑,难得有了几分开口的兴致,“不论你是一代大侠,一方宗师,位极人臣,还是当朝天子,终有一死。
死了,就不过是一块肉,一堆骨头,终会烂成灰,融入泥土,再长出青草,花儿,和树。”
任笑笑抬头看着他,想了想,站起来,拉住了他的手,“你说得真好,再说些。”
叶飘零看向远处的夜空,轻声道:“我也不会说太多。这次你立了大功,我只想让你高兴些,别这么不快活。”
她双眼和天上的星星一样闪了闪,难得露出有些妩媚的微笑,“你这句话,我就格外爱听。要是剔了立大功那半句,就更好啦。”
“为何?”
“那说明我不立功,你也会想让我高兴呀。”
叶飘零略一思忖,道:“我平常不想那么多杂事。”
任笑笑张口结舌,又被噎了一下猛的,好似喉咙里不小心吞深了个鸡巴头,支吾半天,硬是接不下去话了。
叶飘零拉起她,道:“周围的人,应该都已撤了。”
任笑笑垮着脸耷拉着眼皮没精打采道:“哦,那我之后该干啥了?能跟你去那群小媒婆的地方了不?”
“暂且不能。百花阁情势混乱,等这两天需要梳理的事情商量明白,我就叫雨儿去找你。你们在山里躲着,与我定期见面,更安全。”
她撇下嘴角,道:“那群小媒婆,一个个花容月貌的,是不是嫌雨儿碍你的事儿啦?”
叶飘零微笑道:“她怎可能碍我的事。她只嫌我过花丛而不入,暴殄天物。”
“还不是你日起姑娘来就像头蛮牛,寻常娇花那吃得住你那鸡巴……”任笑笑嘟囔一句,忽然不自在地夹住腿扭了扭。
他抬起头,望向附近的山顶。
浓云已散,夜风正急。
“若是有酒,当带你去那边喝上一壶。”
任笑笑咕哝道:“这鬼地方我哪里去找酒哟……哎?”
她眼前一亮,忽然想到了雨儿耳提面命叮嘱过的那些事,急急忙忙放开他胳膊,道:“等等,我去找,那帮人说不定带着酒,你等等啊,我这就去找!找不到我现给你酿,别急啊!别急!”
不等说完,她就看见耗子的猫儿一样一溜烟窜了出去。
叶飘零颇喜欢她这不加掩饰的欲念。
他说要喝酒委婉暗示一下,她便急匆匆去找酒。
他若直白说想要日她一遭,她八成也会马上找地方脱裤子。
他要是觉得该有张床好办事,她兴许能摇身一变做一套木匠活儿。
那副上下一起垂涎三尺的明骚模样,正合他厌恶麻烦,喜欢直来直去的心意。
不过,他这次真只是想喝酒。
遇到解决不了的烦恼时,他除了想杀人,便是想喝酒。
至于女人,是在那两样事情做过之后,才会涌现的渴望。
他已杀了人,身边,也有正巧喜欢荒山野岭的任笑笑。差的,就是一壶酒而已。
一阵短暂的慵懒之后,叶飘零拔出了剑。
他侧转过身,斜眸看向坡下,冷冷道:“谁?”
一个道人大步走近,在数丈之外停下,抱拳道:“在下龙王山北武当……”
叶飘零冷冷打断道:“你来此做什么?”
道人一愣,“百花阁暗中向江湖同道求援,说正遭歹人暗算。在下此前听到消息,说合芳县有不少宵小之辈聚集,往这山中来了。不知兄台……”
叶飘零再次打断道:“这里的歹人,已经杀光,你可以走了。”
那道人脸上微微变色,道:“可贫道与友人一路上山,还见到了不少形迹可疑之辈。”
他眯起眼睛打量叶飘零手中的剑,道:“阁下深夜在此,是为了行侠仗义,还是伤天害理,怕是也未可知吧。”
这时,山间的夜风稍稍停了片刻。
叶飘零的瞳孔忽然收缩,握剑的手,猛地绷紧……
听到外面短促的惨叫,任笑笑一怔,停下翻找窑洞的活儿,悄悄往旁贴墙藏入阴影,将手套扯紧,摸出匕首和暗器,屏息挪向出口。
跟着,又是一声闷哼,紧接着一串奇特的气音。
放以前,她这小毛贼可听不出那是什么动静。
但现在,她已经熟得能在脑海中想出尚未看到的场景。
叶飘零的剑,想必又洞穿了哪个找死笨蛋的喉咙,对手多半不止一人,马上就抽出应对下一个,才留下那一串脖子续不上气的喀喀异响。
她猫腰一钻,顺着林木间隙匿踪而去。真要是一群混蛋来欺负她男人,方才从死鬼身上搜出的各种毒物,她可不介意赏他们点儿尝尝。
从下风处靠近,任笑笑兜了个圈子,鼻头一抽,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浓烈腥臭。
自打跟了叶飘零,这股子味道,就时时在她脑海徘徊。让她头皮一阵细细的麻痹流过,禁不住想,这次死的人里,会不会也有白白净净秀气好看,切成十几块后洒落一地肚肠的小姑娘。
保险起见,她先寻了个逆风较强的暗处,探头打量。
可才冒出脑袋,她就听到一句:“出来吧,咱们有酒了。”
叶飘零站在一片血泊之中,手里拎着一个染成半红的葫芦,正在嗅拔去了塞子的葫芦口。
任笑笑咽下一口唾沫,找个木棍拿在手里,纵身一跃,跳了过去。
拨拉着看了看,地上七零八落的拼起来,大约是两男一女,都穿道服,剑柄镶嵌着阴阳鱼,一个颇为年长,剩下两个和她差不多年纪。
天气阴森,那个坤道的脑袋血糊糊看不清模样如何,棍头挑着瞄了一眼另一块,奶子倒是不小,为了轻便还加了束胸。
“这都是什么人?”她舔舔发干的嘴唇,一边继续欣赏,一边问道。
“自称是北武当的,一个明面吸引注意,两个偷袭包抄。身上有血腥味,应当是埋伏过咱们撤走的人。”
任笑笑不解道:“如意楼明面上不是跟那些名门正派关系不错么?”
叶飘零望着剑锋上的豁口,道:“所以他们八成不单单是北武当的弟子,很可能也已投了天道。方才,这三人也用出了专为针对我的剑阵。”
“他们不总说替天行道,那为何来找咱们的麻烦?”
“天是何物,道是何理,不全靠他们一张嘴说。可惜,天理不能让他们的剑更快些。”叶飘零讥诮一笑,道,“所以他们死了,酒已到了我的手里。”
她凑过去闻了闻酒葫芦,笑道:“这帮龙虎杂毛,好好的在自家山头吃肉喝酒,驱鬼画符炼丹做法偏偏蒙昧百姓,不好么?”
“会那样想的人,本就不会习武走江湖。”叶飘零将葫芦递给任笑笑,低头打磨剑锋,“踏入江湖,习武,就是为了杀人。”
任笑笑蹙眉道:“谁说的,我练武就是为了防身。”
“如何防身?”
“跑咯。”
“跑不过呢?”
“那……”任笑笑语塞,一摸怀里藏的匕首,道,“那就只能拼一拼了。”
叶飘零盯着她,目光森寒,道:“那么,你一开始就该找机会杀了他。对这三人,若我不是先下手为强,此刻地上死的人,可能就是我。”
她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小声道:“你在嫌我什么啊?”
叶飘零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性情浮躁,行走江湖心思过于戏谑。平日在市井之间混吃混喝还不打紧,未来若要跟着我出门办事,便一定要慎重无比。”
她歪头打量着他的表情,忽然一乐,“你不舍得我死啊?”
叶飘零没有回答,只是道:“找个风大的地方,去喝酒吧。”
“风大?”任笑笑一摸自己屁股上的薄裤子,咕哝道,“你是要冻死我么?”
“不然血腥气太重。”他微微皱眉,“避风的地方,咱们可以喝完再去找。”
可任笑笑已经等不及要讨赏了。
她扭着腰肢蹭过去,猫儿一样哼唧了两声,“我又不在乎,你这一身血腥气,本来就能撩我撩得厉害。要什么风嘛。”
她和骆雨湖不同。
骆雨湖是因为感恩和爱意,凭坚韧的心神选择承受,且承受得住。
而她任笑笑,则是嗅到了腥气的饿猫,好的就是这一口,你不给她吃,反要暴躁炸毛浑身难受。
单从倾泻戾气消解后患的需求来讲,叶飘零身边再没谁比她更合适。
她心里也门清,知道自己带着一身毛病凭什么赖住了眼前的男人,自然没有收敛的必要。
叶飘零用指尖蹭了些葫芦口的酒,道:“不去吹吹风?”
任笑笑抓过他手就含住指头,舔几下,吮一吮,代他试毒,笑眯眯道:“不去,还要留出回程的时间哩,你日起劲儿来吭哧吭哧好久,不早点儿,你不尽兴,我也吃不饱,回头让你半截儿收手回去,岂不是便宜了那些小媒婆?”
叶飘零晃了晃葫芦,道:“我确实想喝几口酒。”
“边喝边日咯。”任笑笑一舔唇瓣,满眼春意,仿佛开出了一蓬扎根在血泊中的花,“是你占着我的嘴,我又不占着你的。”
这便是她的本性,别说两位哥哥,连她自己此前也不知道。
但叶飘零不在乎,还颇为喜爱。
这就足够。
他们坐在岩壁一处外凸的石台上。
微风,有藤,放眼望去一片青山,可与星月一道佐酒。
任笑笑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扭头,娇声道:“喂我一口,我还没喝呐。”
她一口酒还没喝,却已面红如醉。
从赶来此地途中,她在旷野中扶树撅臀,叫叶飘零在后面尽情隔山取火的那一夜后,她就迷上了这种天地广阔尽情解放的滋味。
此地的风景比那时更好,山峦的曲线绵软温柔,就像她饱满放纵的胸膛,月亮似是被雨洗过,亮得像她兴奋的眸子,白得胜过她摇晃的乳房。
她忍不住抬起手,握住自己的奶儿,就像攥住了天上的月亮。
只不过,离十五还有几天,月亮,反不如她的乳房那么圆,那么饱满。
她仅穿着月光,坐在叶飘零的怀中,腰肢一扭,就有些许之前厮杀的紧张与惊恐被解放,圆臀一沉,就有无数快乐的火焰升起,为她驱寒。
葫芦口伸了过来,她咯咯笑着,摇摇头,道:“我要你喂,我不这样喝。”
她每说一字,那柔软丰腴的腰肢就美美一个起落,酒未入喉,单靠花房中阳物进出的爽利,一样通体火热,酥麻难耐。
叶飘零偏不喂她。
他将葫芦往上一抬,缓缓倾斜,冷冷道:“要喝,便自己接着。”
任笑笑浑身一抖,最吃不消就是他这凛冽如剑的口气,仿佛她一个应对不慎,就会变成十七、八块洒在地上,真是……令她心尖都在荡漾。
明知这是他故意用来撩拨,她仍禁不住屄芯一缩,裹着硕大阳物蠕了几蠕。
她乖乖抬起头,张口吐舌,当即把红唇开成了一个香艳酒盏。
酒浆流出,银线飞坠,淋在她的舌上,晶莹四溅。
她故意不去吞咽,小小的口中蓄了一潭,便溢出在外,顺着唇角流下,滑落锁骨,在凹窝中略一打转,便沿着乳沟滚落,经过她不断起伏的下腹,潜入热气氤氲的耻毛丛中,最终与那汩汩淫汁,混作一处,难分彼此,一道涂抹在青筋盘绕的阳物周遭。
叶飘零抬起葫芦嘴,扣住她后脑一拧,将她吻住,嘬过满含酒香的小舌,尽情吮吸。
他也颇喜欢这种彻底远离人世的狂野滋味。
若不是剑还在身旁,他几乎可以丢开所有拘束。
而且,不必负疚。
他可以尽情地攥紧她,冲击她,搓弄、蹂躏、挤压、摩擦,让激烈的兽性奔流在她柔软的娇躯。
任笑笑能在痛哼中变得湿润,能在颤抖中变得紧缩,丰满的臀肉被抽打出红艳艳的掌印,狭小的牝户反而会流泻出滑腻的阴津。
仅凭这一点,他便愿意留着这个鬼头鬼脑的小家贼。
更别说,她还远比他所期待的更加放纵,任性。
不觉羞耻,骆雨湖也能做到。
乐在其中,则是她任笑笑的本事。
“呜呜嗯嗯嗯——!”鼻音长吟,她背靠胸膛,扭腰侧头,被他咂着小嘴儿,舌根一缩,阴门一夹,泄了一股。
“唔呜,唔呜……”她反过来吮住叶飘零的舌尖,一边哼唧,一边柔腰摆动,红嫩嫩的屄缝里挤出的汁儿,都滴滴落在石头下钻出来的草叶上。
也不知浇了这样的淫水,能开出怎样妖艳的花。
他拿起葫芦,将最后那些酒洒在任笑笑的胸前,跟着将她抱起转身一压,拉开双手按在泥土和杂草之上,低头含住丰满乳肉,一边嘬吸酒浆,一边将阳物挺起,凶狠戳入。
“啊——!”她发出犹如悲鸣般的高呼,五官缩成一团,看起来仿佛十分痛苦。
可实际上,她的花房正在亢奋地抽动,在凶猛的冲击下,反倒是愉悦快要让她承受不住。
任笑笑不肯求饶。
她挣开手,抱住叶飘零的头按在胸前,湿淋淋的胯向上挺,白花花的屁股往前拱,即使被他压着,被肏得骨头都要酥了,仍要榨出最后一丝力气,套他,嘬他,夹他,用肿起来的屄芯子狠狠地磨他。
叶飘零喘息着再次把她的手抓住,拉起到头顶按紧,顶得她肉白粉嫩的身子不住上下摇晃。
泥土里有小石头,山岩上的杂草也颇为粗糙,任笑笑赤裸的背贴在上面,只隔着一层脱下的衣裳,摇晃几次,就一片热辣辣的痛。
可她痛得畅快,痛得舒服,痛得放声大叫,阴户泄得一塌糊涂。
远远山林之中,忽有母狼长嗥。
任笑笑却已叫不动了。
叶飘零出了一股浓精,可她的肿牝美美含着还不到半刻,他就卷土重来,翻搅乌江,好似个横冲直闯的霸王,转眼就把残兵败将统统挤了出去,只留一层油润润的屄汁儿,在那儿给鸡巴领路。
任笑笑扳着指头算过。她起码要哆嗦一巴掌,叶飘零才会射一次,她只要哆嗦过两巴掌,就腰酸腿软顶不住阵。
可以那浑身上下毛孔舒张的极致爽利计算,今晚她男人分外能干。她偷偷给阴核屄肉抹了酒,麻麻的能多挺会儿,人家出了一股,她就丢了七次。
她咬着后槽牙使劲儿夹屁股,就不信离了骆雨湖,她能被日死在胯下。
叶飘零察觉那嫩滑小牝肉壁忽然变厚了似的,咂着阳具都磨出了吱吱的水声,知道她又在发倔,单掌抓住她双腕按在奶肉当中,指缝捻住乳头一拧,在她悠长鼻音之中,大抽大送,几乎将她红肿媚户掏翻出来。
“哎……哎哎……你、你轻些……慢点……别……我、我我我……我……顶不……住……呜——!”
白腿一蹬,踢飞一块石头,滚落下山壁,丁零当啷一串响。
石头掉到最底下,没了声音。
叶飘零却动得更快。
过度的快活,便会恍若折磨。
但任笑笑偏偏越受他的折磨,就越会快活。
胸前白皙沟壑红得几乎渗出血来,乳头在他指缝硬得快要飞出去。
叶飘零喘息着攥紧她胸脯软肉,猛地几下重夯轰入。
任笑笑屄缝猛地一缩,连屁眼都夹紧消失在腚沟子中,憋气憋红了脸,冒出一声短促尖叫,腰肢转麻花似的左拧一下,右拧一下,旋即四肢一摊,口舌冰凉,直勾勾望着满天繁星,不动弹了。
他趴伏下去,压着她仍在微微颤抖的汗湿胴体,静静享受着坚挺阳物喷薄而出的愉悦。
闻到的血腥并没有减弱多少,但其中混入了女子的汗香,胯下的臊味,和淡淡的酒气,仿佛不再那么沉重,那么难以忍耐。
他伸手摸了摸,剑还在。
于是,他侧过头,枕着任笑笑远比任何枕头都要软的胸脯,闭上了眼。
“叶飘零。”
“嗯?”
“我刚才都厥过去了,你就不说给我推拿推拿,或者渡口气过来啊?”
“死不掉。正好叫你歇歇。”
“怎么死不掉。我感觉被你弄死了好几回,只不过……又给你生生日活过来了。就你这劲头,要娶个寻常人家的媳妇,洞房第二天,新娘子就得哭着喊着求你纳妾,纳少了都不行。”
“我不会要那种女人。弱不禁风,徒增烦恼。”
“我算结实么?”
“还好。”
“我看你就得找个大高手当老婆,回头床上脱了衣服跟比武似的,那家伙,唰唰唰你出了屌,啪啪啪她出了屄,大战三千回合,满床都是水儿……”
“看来你是休息好了。”
“呃……能再喘口气不?人家肚脐眼儿下头都麻了。”
“歇着吧。我给你暖会儿,干了汗,收拾收拾,该回去了。”
“那你要不够,回去该欺负那些小媒婆了吧?”
“不至于。”
“哎呀,你就放开弄她们呗,不是说不嫁人的十好几个呢,不用都长毛了。
跟你说,这种整天活在女人堆儿里的小娘子,发起劲儿来骚得很,准能吃得消你这一身蛮劲儿。”
“暂且顾不得。百花阁里,比这荒山还危险得多。”
夜风渐息,明月西移。
“叶飘零。”
“嗯?”
“你……可千万不能死啊。你要没了,我还去哪儿找这种快活?到时候,我非把名字改成任大哭不可。”
“不会。”温热的手掌,缓缓抚过凉飕飕的面颊,“你是任笑笑,变不成任大哭。”
第三十九章 晨露晚露皆碎珠
晨露沾衣,在裙摆轻轻一拂,便落下颗颗碎珠。
这些天,石碧丝起得比平时更早。不知是不是连着亲手宰了几只公鸡的缘故,她走过熟悉的土地时,周围少了七分唤日鸣啼,安静得令人心悸。
半夜细雨,叫花儿一朵朵分外娇艳,无忧无虑。她取下几片花瓣,轻轻一搓,收入香囊,心想,也不知此次来访的数十宾客,有几人护花,几人摘花,几人摧花,会不会还有人,想将这姹紫嫣红,尽数收入囊中。
天还没亮的时候,叶飘零回来了。
淡淡花香中,那浓烈的血腥气,极其鲜明,让本就寝食难安的石碧丝当即惊醒。
她知道,骆雨湖的婉转娇啼大都只是个幌子。叶飘零便是壮硕,也不能在床上折腾这般长久。退一步讲,若他真能金枪不倒夜战八方,骆雨湖隔日起来,又怎可能还有那么好的精神。
石碧丝是处子,却并非没有见识。出嫁的师姐有遇上不解风情蛮汉子的,洞房一夜过去,足足三五天走路都不利索,用她花蕊书上抱怨的话,就像“屄眼子里塞了个鹅蛋”。
不过后来那师姐引导有方,算是尝了甜头,五年生了三个儿女,花蕊书都写得少了。
石碧丝不想去问叶飘零杀了谁。她只是盘算,今日最好多杀两只鸡。
杀人是极耗力气的活儿。
若是按骆雨湖开始娇声呻吟的时辰算,叶飘零在外足足忙了一整夜。
她从鸡窝中抓出两只已经不怎么下蛋的母鸡,走向伙房。
锋利的菜刀割开脖子,流出温热的血。
她闻了闻手,血腥味很淡。
若要有叶飘零那样浓烈的味道,到底得杀多少人?
不知为何,她竟生出丝丝同情,觉得心中荡漾着淡淡酸楚。
“师姐,你又起这么早啊?是给叶少侠准备的么?我来帮你吧。”
一个同样起誓留守的师妹打着呵欠走进来,挽起袖子,拿起了另一只绑好还没放血的鸡。
石碧丝点点头,道了声谢。
平日这些师妹早课都起得不情不愿。倒是跟着叶飘零一起忙了几天后,一个个都勤快了许多。
左右她们将来不需要嫁人,耐不住想要寻求新鲜刺激,便随她们吧。
她们真能拉下脸投怀送抱,最不济,无非是像林师妹一样吃闭门羹,叶飘零总不会将她们一怒之下大卸八块。
有人帮忙,必要的谨慎石碧丝仍不敢忘,鸡毛烫好拔净,便接手过来,全程负责后续。
这吃喝的后续,她清楚明白。
百花阁中隐患的后续,她却已无计可施。
赏秋大会近在眼前,那几位有嫌疑的前辈,怎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错。
可靠的人手,也实在不多。
百花阁里大都是胸无大志的小女子,即便有不少勾心斗角的过往,也大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历数多年来略大些的争执,尽是有了抢眼夫婿人选后,争风吃醋闹起来的。
也不知道代阁主到底打算如何处理。
等做好了一篮子吃喝,擦净香汗,石碧丝快步走向叶飘零的住处。
不再需要清点翻阅花蕊书,他们几个便搬回了最初安置的地方,来帮忙的师妹们也大都回去,忙起了赏秋大会的事。
一路上她经过外客所居之处,心中阴云越发浓重,连放晴的日光,都照不亮她此刻的眸子。
寻常这里十个住客,至少八个是来求好姻缘,顶多两个帮腔说情的。
可这次来的外客,就没几个真将心思放在正当年师妹们的身上。
听说这几日有动了芳心的小师妹在别院里碰了一鼻子灰,还不止一个。
小爵爷和隐龙山庄的才俊如今都到了,也不知平素耳提面命的自知之明,还能有几个小丫头记着。
这世道,大多数女人终究还是想找个稳妥的依靠。袁吉那样的身份到了百花阁,恐怕那些较持重的弟子,这几天也免不了多精心打扮一番。
她暗暗寻思一番,决定这些日子,她还是将唇畔面颊的那些淡淡脂粉,也尽去了吧。
她要关注的,仅有叶飘零一人。而对那个男人,脸上有没有脂粉,身上着的是什么样的钗裙,都没太大关系。
他像是游荡而来的野兽,夜色下亮起眸子的狼,眼里没有衫裙香粉,没有白皙肌肤,看见的是血肉,是骨,是能填补他饥饿,让他满足的本质。
每当有这种感觉浮现,石碧丝就会觉得身体的某处在微妙的紧缩。
所以她能理解,为什么师姐师妹们明明看到了林梦昙黯然神伤的失态样子,仍前仆后继,代阁主的严令都拦不住她们远远张望的眼,精心描绘的脸。
若没那道严令在,光是赶着来帮叶飘零查花蕊书的,怕是都要挤破那不算大的别院。
石碧丝思绪纷乱,走进院门,侧目一望,暗暗吃了一惊。
叶飘零住处外面的院子里,站着一个出乎意料的身影。
她连忙加快脚步,石砖下的湿泥都被踩得溅出了水。
到了那人面前,她放下篮子躬身行礼,恭敬道:“见过师叔。”
来的是卫香馨这件事,并不值得石碧丝太过吃惊。
但卫香馨此刻,竟上着淡淡妆容。
薄薄一层香粉,掩住了眼角的细小斜纹,一层若有若无的唇脂,叫嘴儿更显娇艳,一改平日素净之后,她仿佛为了某种理由,屈膝蹲下,捞起了埋在土中的青春年华,细细拍打干净,戴回到那张本就颇为迷人的脸上。
岁月赋予的风韵,于此刻发挥出了最大的效果。
石碧丝不解,毕竟,之前的赏秋大会上,代阁主都未曾这般妆点过,而为弟子主婚时,扮相往往显得老成大气。这副面容气质,她搜肠刮肚,竟难从记忆中找出一次。
卫香馨嫣然一笑,抚鬓道:“师叔许久不曾如此打扮过自己,哪里出了岔子么?”
石碧丝忙道:“不是,是师叔艳光四射,叫弟子一时有些恍惚。”
卫香馨微笑道:“年过三旬的老女人,可担不起什么艳光。只是近些天来客中有头有脸的太多,我若还是那样不修边幅,未免叫人小瞧了。你这是刚给叶飘零准备好饭菜?”
石碧丝颔首道:“是。”
“他昨晚,是否悄悄出去过?”
“是。”
“那看来,应当是他所为。”卫香馨轻轻吁了口气,似是有几分释然,“这人,果然不简单。”
石碧丝谨慎道:“他做了何事?”
卫香馨略一迟疑,轻声道:“昨夜山里死了许多人,天没亮,巡山客就来通传。我已遣人去清点尸首,若所料不差,应当就是你先前见过的那批怪人。咱们求的援兵还未到,昨晚会去动手的,我只能想到他。”
石碧丝低头垂目,道:“他回来的时候,身上确有极大的血腥气,花香难掩。”
卫香馨微笑道:“你可知道,用血浇出的花,往往开得更艳,开得更久。”
石碧丝一凛,道:“恕弟子无知。”
卫香馨转身走向房门,淡淡道:“想要花儿禁得住风吹雨打,洒些血,不是坏事。”
“可弟子……”石碧丝随在她身侧,欲言又止。
卫香馨停下脚步,抬手在她头顶轻轻抚摸,柔声道:“碧丝,你是下一辈中,我最看好的那个。看管这百花阁,撑起如此大的担子,你这朵花,不开得强韧些,万万不行。”
“师叔,弟子惶恐。”
“莫要觉得我这些话突兀。花开花败,并非自主。前半年我身体抱恙,才明白为何当初我才十七岁,就被早早说服发誓留守。”卫香馨幽幽一叹,道,“一夜春风花满地,一夜雨打化香泥。凡事,总要早早做好最坏的打算。”
石碧丝担忧道:“师叔,事态当真已如此严重?”
卫香馨轻声道:“若应对不慎,这便是祖师奶奶身故后,百花阁的第一劫。”
“弟子觉得,此事背后,应当是另有势力在暗中争斗。咱们只是不巧被卷了进来。”
“对。”卫香馨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可便是两只野猪打上一场,会踩死多少花儿?更别说,若真有蛟龙相争,风雨大作,便是参天大树,也未必能够自保。真到了须得寻个庇佑的时候,你我,便绝不能犯错。”
“弟子岂敢与师叔相提并论。”石碧丝赶忙将头垂得更低。
“咱们种花,养花,绞尽脑汁选种,煞费苦心浇灌,为的就是下一朵比上一朵更好,更有用。”卫香馨缓缓道,“你以后,不可再想什么‘岂敢’。我要你更大胆些。”
石碧丝抬眼,望着代阁主眼中那已经不加掩饰的忧思,暗暗咬牙,终于还是将心一横,颔首道:“是。弟子懂了。”
“懂了就好。走,咱们去见见叶飘零。”
话音未落,房门已开。
骆雨湖笑吟吟侧身让路,道:“两位,请。”
叶飘零并未休息太久。但他坐在床边,脊背依然笔直如剑,面上也看不到半点倦意。
卫香馨斜身落座,开门见山道:“叶少侠,一夜忙碌,辛苦了。”
叶飘零道:“无妨,剑,总要多磨磨。”
卫香馨略一沉吟,道:“冒昧一问,此次叶少侠出手,有何斩获?”
“那驱蛇养虫的奇怪女人,和她的部下。此外,还有几个闻风而来的天道走卒,我一并砍了。”他神情平静,如同谈及的并非杀人,而是屠狗宰鸡。
不过念及百花阁的顾虑,他还是补充道:“那几个投了天道的,应当是龙虎山北武当的弟子,他们若有同门来找麻烦,你直说是我所为即可。他们应当不是为了和你们为难而来,本也不该算在你们头上。”
卫香馨略过此话不接,问道:“那奇怪女人和其部下,可曾交代什么?”
叶飘零微微摇头,道:“她藏了毒虫,害死了我一个朋友,同时自尽了。”
卫香馨蹙眉道:“此事颇为蹊跷。五毒瘴乃是前朝南荒巫门的奇毒,而那女子驱蛇养虫的手段,极可能同样来自南疆蛊宗。这两支势力早在前朝末年就已覆灭,手段毒物,并没多少流入中原。”
“代阁主是说,并没人能同时掌握这两种手段?”
她迟疑片刻,缓缓摇头,道:“新朝初定之际,便有不少人在搜集整理战乱中流落的各种秘笈典藏,收归己用。皇庭藏经以千卷计,隐龙山庄搜罗残本无数,还有传闻中誊抄天下武学秘术,只是下落未明的藏龙宝居……但,小小一个百花阁,应当惊动不了那般人物吧?”
骆雨湖轻声道:“可小爵爷带着飞鹰卫,隐龙山庄的副掌事,不是都已到了?”
卫香馨微微颔首,道:“不错。但我不信,那些人是为了百花阁而来。如叶少侠所说,天道中人即使出现,也不是为了和我们为难。我也不妨直说,百花阁,还不配这般阵仗。”
叶飘零道:“代阁主,这些事我并不关心。我只想知道,谁是应当杀的。”
“那要看,叶少侠心里,觉得什么样的人当杀。”
“祸害无辜,恃强凌弱的武林中人。”他略一停顿,又道,“和想要杀我的。”
卫香馨隐隐松了口气,道:“当杀之人,叶少侠有机会便会出手?”
“证据确凿,便会出手。”
她又道:“若罪不至死,叶少侠能否出手并留下活口?”
“不知道。”
“不知道?”
叶飘零淡淡道:“你莫要觉得武学胜人一筹,是多么安全的事。我至今杀过的人中,武功比我更好的,至少也有十余个。便是一代宗师,震古烁今,大意一霎,同样会死。”
言下之意,便是不会留手,能否保住活口,全看情形。
石碧丝想到先前在门外的对谈,心中一叹,拱手道:“师叔,以叶大哥的实力,若弟子随他一道,从旁协助,想必有机会留下活口。”
卫香馨赞许一笑,道:“我知道,你一向能干。要是对手武功不如你,此事我交给你办就好。无奈,那人终究是你的前辈,还是得请动一位高手,从旁相帮才好。你自小在聚艳谷长大,在外不认得什么人,幸好,听闻近些日你与叶少侠相处不错,若能得他相助……”
叶飘零打断道:“代阁主,你直说,你的目标是谁就好。近日贵派事务繁多,还是别绕弯子,耽搁大好时光了。”
卫香馨视线一转,神情收敛,显得凝重几分,缓缓道:“我的目标,并非一人。”
“哦?”
“赏秋大会那天,百花阁恐怕会遭遇什么前所未有的变故。我不可能坐以待毙,等着我怀疑的那五位同门露出破绽。”
叶飘零点头,不语。
卫香馨口吻略有变化,用词也简练了许多,“今日已是初十,赏秋大会之前,我还有五天。而此次最有嫌疑的,恰好也是五人。”
石碧丝屏息凝神,暗暗思索。
“此前几天,我已通过布置,故意露出破绽,让她们能察觉到监视和怀疑。
从今日起,赏秋大会的相关采办,我逐个安排下去,每天会有一人带年轻弟子出门一趟。碧丝会随行,我希望叶少侠你也能随行,只要她们中有谁露出马脚,或者做下了什么可疑的事,你们不必手下留情,只管捉了盘问,有什么后果,我一人承担。”
骆雨湖蹙眉道:“代阁主,这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对你来说……可是后患无穷。”
石碧丝投去感激一瞥,谢她将自己想说而不便说的话讲出口来。
卫香馨却毫无犹疑,道:“不打紧。我只求叶少侠一件事,真要错手杀了其中哪个,或是错怪了谁,请务必帮碧丝脱去干系,责任我一人扛下。”
叶飘零闭目,沉吟,片刻之后,睁眼道:“你应该知道,如意楼的规矩。你习武,你是武林中人。”
卫香馨神情坚定,道:“我知道。我已有准备。只是,百花阁并非阁主一人之物,所需代价,还请贵派酌情思量,于我一身即可。”
石碧丝开口道:“还有我。叶大哥若是担心师叔打算靠传位来算计什么,将我也加上便是。若还不放心,我可以去请阁主,也给你立下承诺。”
叶飘零露出一丝笑意,道:“就不怕,我们如意楼也是来图谋你们什么的?”
卫香馨嫣然一笑,拢拢碎发,道:“浮萍无根,落花无情,图谋什么,讨价还价便是。”
“好,爽快。那,代阁主不妨先给个价,我也好报给楼主。”
“百花阁小小门楣,需要惊动楼主么?”
叶飘零道:“我自有我的顾虑,不必多问。”
卫香馨略一思忖,果不追问,“若贵派能帮我们一干女子避过此次的祸事,此后百花阁,便唯贵派马首是瞻。若有些命令违背江湖道义,我和碧丝也会在个人能力范围之内,竭力相帮。至于其他……我想贵派并不在乎,我便不再多说。
一切随缘即可。只求高抬贵手,莫要影响此地那些漂泊女娃,相夫教子安稳一生的梦。”
骆雨湖凄然一笑,道:“代阁主,我娘当初,便是做了这样的梦吧?可江湖的腥风血雨找上门来,哪里还有什么安稳可言?”
卫香馨平静道:“从小就没了家的女孩子,总要有个梦做。不能因为有人会来摘花,就不去浇水施肥。我相信,只要我们尽力而为,不管怎样的腥风血雨,都总会留下一些小花,让它们开得更好,生得更强。”
叶飘零拿起了手中的剑。
“我会将此事转告楼主。在那之前,我便先斩后奏,随石姑娘走一趟吧。”
卫香馨肩头略略一松,靠在椅背上,缓缓道:“碧丝,今日我安排的领队,是王晚露。你跟叶少侠收拾停当,吃饱喝足,便去找她吧。”
“是。”
叶飘零忽道:“代阁主不吃些么?吃得少,烦心事多,会折寿。”
卫香馨一笑,淡然道:“我食欲不佳,已有大半年了。也不知道,木阁主出关时,去迎她的,还是不是我这个不中用的代阁主。”
石碧丝突然想到什么,颤声道:“师叔,你莫非……”
卫香馨抬手打断,微笑道:“不必说那些煞风景的话,我此刻还在,谷里的花还在,花下那些前辈,都在看着我。我……还远远不到时候呢。”
叶飘零站起,眼中难得露出一丝温暖的关切,“代阁主,我师弟家中有位长辈女眷,乃是当年有名的神医。来日此间事了,我可以为你引荐。”
“我哪里还有本钱,去欠那么多人情。”她笑着摇摇头,也跟着起身,准备离开。
叶飘零上下打量,道:“我师弟见了你,多半便不舍得你死。只是你须得避着他的父亲才好,否则你就算痊愈,怕也再回不来。”
卫香馨微微摇头,向外走去,“我还不记事便在这里。我是扎根在此处的一朵花,生得高些,大些,能多挡些风雨,来日掉进土里,多养些花儿出来,便了无遗憾。叶少侠的好意,我心领了。”
她回眸一笑,道:“听你所言,我可得求神拜佛,盼你那师弟父子,离我们山谷远些。”
几人鱼贯而出,骆雨湖担心自己是生面孔,会惹王晚露起疑。而此地鱼龙混杂,叶飘零不愿留她独自在此查探。商议之后,决定让她随行出门,暂且离开去找任笑笑,等候下一步安排。
“主君,我不在这儿候着,你激战之后,若想饮酒,该当如何?”她为叶飘零整顺领口,颇为担忧道。
“去找你们。”
她瞄了一眼石碧丝的婀娜背影,轻声道:“我倒觉得,主君应当更大胆些…
…”
石碧丝并未察觉身后的视线,心事重重领在前方,经过花田之间的曲折小径,到了百花阁前辈聚居的幽静院落。
几个此次一同随行办事的女弟子已经候在院外,牵好了要用的马。
石碧丝唤了一声小师叔祖,推门而入。
叶飘零本想跟进去,旁边却有人喊道:“叶飘零,总算找到你了。”
他侧目一望,竟是燕逐雪,明眸含怒,展开轻功,如御云乘风,飘然而来。
“燕姑娘有何指教?”
她深吸口气,压下不悦,克制道:“叶少侠,敢问这次,你不会又恰好有事要办吧?”
叶飘零皱眉道:“不巧,我的确有事。不过,听你问几句话的功夫,倒是还有。”
燕逐雪顿时面色一宽,急匆匆道:“叶飘零,你的师父是不是……”
她的话正要说到关键,院中却传来了石碧丝一声无法克制的惊叫。
叶飘零面上一寒,将骆雨湖往身侧一拉,搂住腰肢一起冲入院中。
敞开的房门内,能看到王晚露纤细瘦小的身影。
只是,双足高悬,并未着地。
她的眼睛如死鱼般突起,面庞发紫,舌垂在外。
一滴粘涎自舌尖缓缓落下,掉在翻倒椅子旁的纸上,如露入土,缓缓洇开。
那纸上什么也没有写,只用红墨,画了一朵弯折屈身,犹如鞠躬的花。
第四十章 清风轻骑烟雨路
王晚露的尸体,被放置在用以储存花瓣和食材的幽深地窖中。
白烛环绕,灯火通明,却照不亮卫香馨的满面阴霾。
若不是石碧丝应变及时,将死讯控制,并未流传出去,情势,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目击了尸体的外人,此刻都在地窖之中。
燕逐雪微微蹙眉,再次道:“代阁主,我已承诺绝不外传。贵派的事我不想参与,我来此地,只为了找叶飘零。”
叶飘零淡淡道:“但我已参与到此事之中,你找我,我走不得。”
燕逐雪唇角绷紧,微微别开视线。
骆雨湖心下了然,看来她找叶飘零,不单单只是为了问几句话那么简单。
卫香馨仍望着小师叔的尸体,喃喃道:“燕姑娘,我相信你的承诺。你随时可以离开。我留下叶少侠,只因有求于他。我百花阁……小门小户,禁不起大风大浪。现如今,水漫花田,任何救命稻草,我都不愿错过。更何况,是巨大浮木,可做舟楫。”
燕逐雪盯着叶飘零,忽道:“他杀人无算,出剑无情。血海之上,可做舟楫?”
卫香馨勉力一笑,道:“燕姑娘莫非还未杀过人?”
“杀过。”
“只要杀得不错,杀得多些,杀得少些,有何分别?”
燕逐雪道:“不惜剑,杀得多,会被血蒙了心。便容易杀错。”
叶飘零无心听她二人争辩,插言道:“错对我不在乎。燕姑娘若是在乎,将我视为穷凶极恶之徒,我就在这里,随时恭候指教。代阁主,清风烟雨楼自视甚高,出江湖的弟子个个都爱惜羽毛,她此刻只当这是你们门派内部龌龊,不会表态相帮。”
燕逐雪目光一扫,扶在剑柄上的手指微微一动,旋即想起此行目的,又硬生生忍下,道:“方才代阁主说,那纸上画的是王晚露和关系要好的同门之间约定的暗号,想要道歉又不愿明说,就画一朵,或绣一朵那样的花。莫非,一个前辈负疚自尽,还不算门派的内部事务?”
骆雨湖瞄了一眼摆在尸身旁的纸,欲言又止。
石碧丝余光望见,走近几步,轻声道:“雨儿妹妹,你有什么要说?”
骆雨湖看向卫香馨,见她也看过来,清清嗓子,道:“可会画这种花儿道歉的事,并非秘密。这么一朵潦草的花,我也画得出来。”
卫香馨叹了口气,道:“这的确是小师叔的亲笔,你瞧着潦草,只因为她画得不多,每次都画得很快。但她每次,画得都是这副样子。”
她举起那张纸,目光哀戚,“近些年,她只有在对关系亲近的晚辈道歉时,才肯画这样的花,这红墨加了清心散,是她亲手调的。想来,她不知该如何对我这个代阁主开口,才留了这样一张绝笔吧。”
骆雨湖依然相信自己的直觉,缓缓道:“代阁主,这画可能是她亲手画的,为的,却未必就是咱们要查的事。”
“哦?”
她悄悄拉住叶飘零的衣摆,借了些勇气,继续道:“王前辈年届不惑,向晚辈致歉,仍要绕这种弯子,可见面皮颇薄,性子内敛。于情,像是会因内疚自责,畏罪自裁的人。但于理,她这样的人,已在百花阁度过了大半生,能因为什么诱惑,背叛师门呢?”
“此外,代阁主先前说过,王晚露、陶嬉春两位前辈,近几年都已逐渐退出门派各项事务,这次列入嫌疑,只是因为她们有机会做到。且不说她们的淡泊是否伪装出来,以王前辈如今无事一身轻的状况,当真做下错事,找机会离开一去不回,岂不是更好的出路?”
她知道这些推断并无多少说服力,略略一顿,道:“此外,方才为王前辈挪动尸体时,我在屋中大略看了看。被褥凌乱,不曾收拾,桌上笔墨,仅有一支像是用过,上面蘸的,却是寻常黑色。代阁主,你觉得,王前辈是那种时常存下几张道歉用的画儿,以备不时之需的人么?”
卫香馨捏紧那张纸,怒意从她的眸中迸射而出,咬牙道:“雨儿姑娘,你的意思,是有人借着手里拿着的这张画,趁这个可能对小师叔起疑的机会,将她杀死,嫁祸脱罪么?”
“我的确如此怀疑。”骆雨湖不徐不疾道,“蓝伯母被灭口,药红薇被灭口,能如此戕害同门,不顾情义的人,会如此容易便自杀么?”
燕逐雪眸子一抬,道:“可要是她本没想到,只是受人蛊惑,后来发现害死了同门,才心生负疚呢?”
骆雨湖摇摇头,道:“那她早在我们护送林梦昙回来之后,就该自尽了。”
卫香馨抚摸着王晚露青紫的面孔,缓缓道:“如此看来,身边的叛徒,必定就在剩下四人之中。这五日的安排让她察觉了什么,或是来人中就有她背后的主使,提醒了她什么,才让她不惜动用如此手段脱身。”
石碧丝轻声道:“弟子也是有此顾虑,才严令将消息封住。那几位惶恐师妹,就在上面等着,师叔过后还是额外叮嘱几句才好。”
卫香馨目光渐显决绝,道:“嗯,你做得好。一会儿你们还照旧骑马上路,将原本要办的事办清。小师叔……就只说她去郡城那边处理江湖事务,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至于燕姑娘……”
燕逐雪盯住叶飘零,道:“我随他们同去。免得不放心,怕我走漏消息。不过……你们当真要自行解决,不求助此次过来的宾客么?”
卫香馨苦涩一笑,道:“燕姑娘指的,是哪些高人呢?”
“飞鹰卫不问江湖事,但此案牵涉数百条人命,小爵爷已经领命带飞鹰卫来查。隐龙山庄维护江湖安定,龙啸若是知道,即便他不管,也会通知这边分庄,有所应对。”燕逐雪按剑而立,朗声道,“即便他们坐视不理,还有我。”
卫香馨当即道:“燕姑娘身为清风烟雨楼高徒,若肯施以援手,敝派求之不得。”
燕逐雪抱拳颔首,道:“代阁主言重,家师对贵派心怀敬意,若他在此,一样不会作壁上观。”
“但你提及的另外二位,我知道,燕姑娘与他们同行而来,想必已有了几分江湖情义。我就提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对他们,也一样不要透露消息。”
燕逐雪一怔,但并未追问,“好。”
卫香馨疲倦地吁了口气,道:“此间事了,我若还有来日,必当先后去两位的师尊面前,登门致谢。”
叶飘零道:“我就不必了。我师父不爱见人。”
燕逐雪眸子顿时一转,回到他的面上,但张了张口,觉得在此地询问不妥,便又忍住。
此时忍住,不代表能时时忍住。
出了这样的事,此次出行石碧丝不愿再带一批师姐妹,索性便找了个借口,只跟着骆雨湖、燕逐雪和叶飘零三个,策马离去。
才离开聚艳谷不出一里,燕逐雪便快马加鞭,跟到叶飘零旁侧,压低声音问道:“叶飘零,你师父是不是重出江湖了?”
叶飘零骑不惯百花阁的马,看着心情不佳,道:“与你何干?”
燕逐雪的语气颇有几分复杂,“依照昔年三掌之约,冷先生不应当如此。”
叶飘零冷冷道:“天道重出江湖,毁约在先。”
“风绝尘、何若曦暗中组建如意楼,难道不是在天道之前?”
叶飘零斜瞥一眼,道:“那时加入天道的各派宗师,有哪个自毁门庭,遣散弟子了么?楼主本就厌倦无休无止的冤冤相报,她心中神往的,还是当年专管不平事的天狼山。天道毁了一个天狼山,她就再造一个如意楼。这与群狼啸聚并不相干,何谈毁约?”
“可今年我师父听到消息,冷先生杀了暮剑阁出逃的高手。”
“那已是天道出现之后。”叶飘零淡淡道,“天道不收手,那,再杀出一片血雨腥风便是。”
燕逐雪轻轻抽了口气,道:“这太平盛世来之不易。”
“当杀的不杀,便会去得容易。”
她略显恼意,道:“冷先生教导有方,真是名师出高徒。”
“不敢当,谬赞了。”
燕逐雪不善言辞,蹙眉无话,片刻后,才道:“萧落华远渡海外,她妹妹萧临水早已下落不明,如今的天道,绝不是当年的天道。”
“独孤郁失踪二十多年,纳兰暮已死,现下的如意楼,也绝不是当年的狼魂。”
叶飘零颇感不耐,道,“燕逐雪,我师父他们,大都对争霸江湖没有兴趣。他们大仇得报,早已各有各的生活。若不是天道忽然出现搅弄风云,你当谁愿意这把岁数还出来漂泊无定?你师父兄妹二人,到底有何不满,还是早早直说了吧。”
“我……”燕逐雪握着马缰捏了一下拳头,放软口气,道,“我并无此意。
江湖是非我见得还少,只是……”
“只是什么?”叶飘零皱眉道,“从初次见面,你就有所企图,又支支吾吾不肯开口。你也算是谢清风精挑细选出来的弟子,怎么如此不利落?”
燕逐雪一怔,道:“你明知家师乃是谢烟雨。师伯虽也指点过我们武功,但为了师伯母着想,女弟子都拜在我师父膝下。”
叶飘零口气未变,反而多了一股微妙的讥诮之意,“是么,那,倒也算是名师出高徒了。”
她面色一寒,道:“家师可有得罪之处?”
“她和我师父之间的恩怨纠葛,不曾对你说过么?”叶飘零淡淡道,“若你当真什么也不知道,为何要来找我,还一口一个冷先生。”
燕逐雪抓紧马缰,面色微赧,将心一横,道:“因为我找你,就是为了找你的师父,冷星寒。”
叶飘零一踢马腹,道:“燕姑娘年轻貌美,剑术超群,实属一等一的武林佳人。但我师父鳏居多年,并无续弦的打算。”
燕逐雪双颊更红,羞恼道:“我、我并无此意!”
叶飘零当然知道,只是觉得这冷冰冰的姑娘还是生起气来更入眼些,更何况早已猜到了她的来意,装傻又有何难,“我师父半生风流,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不惜跟我这个令你生厌的人屠子打交道也要找他,还能是为了什么?”
“我……几时说过对你生厌?”
“你不是觉得我杀人无算,出剑无情么?”
“冷先生的徒弟,不是本该如此?我实话实说,有什么错?”
那二人在前你一言我一语,石碧丝跟在后面不好插话,也听不懂,扭头看到与她并行的骆雨湖笑吟吟看着,忍不住低声道:“雨儿妹妹,这俩人武功高绝,还都是用剑的,你不怕他们吵成这样,打起来么?”
骆雨湖轻声道:“说成这样,反而打不起来。他们若是不开口互相瞪眼,我才要担心。”
“哦。那……你是在笑什么?”
她眸子一转,勒马悄悄落后数丈,道:“主君和燕姑娘本都是话不多的人,可说着说着就停不下来,石姐姐,你不觉得,他们俩其实很般配么?”
般配?石碧丝作为武林新娘大本营里长大的女子,可以说已经有了半个媒婆的眼光。在她看来,能跟叶飘零谈得上般配的……她还真想象不出。
跟骆雨湖关系较好,石碧丝已能较为直率,压低声音道:“我真不觉得。所谓佳偶,还是应当……”
话说至此,她又觉得不妥,转而道:“叶大哥不是寻常男子,用我这庸俗眼光去判断,不免贻笑大方。”
“我也是瞎想。”骆雨湖望着那两人比平时都鲜活了许多的表情,浅笑道,“主君太强,我这练了三五年功夫的,在他身边和弱不禁风也没多大区别。那做主母的,还是应当够厉害。我看过一次燕姑娘的功夫,厉害得很呢。”
石碧丝不觉就拿出了教导师妹的口吻,“雨儿,你这想法不妥。越是厉害的主母,越不容人。何况你还是早早就跟随叶大哥走南闯北的,你不去拿这个位置,将来不管谁拿了,对你都必定有所忌惮。若是个宅心仁厚的倒还好,万一是个有手段的,即便你有个一儿半女,也难保不落个晚景凄凉的下场。”
骆雨湖轻笑出声,道:“石姐姐整日想着这些,难怪早早决定不嫁人,就在百花阁中守着。”
石碧丝幽幽一叹,道:“我形貌特异,本就不容于寻常人家,在百花阁这些年,见惯了男婚女嫁中的种种状况,又有家母的遭遇在先,叫我选个男人依托终生,我……还是怕得很。”
“俗世惯常,因人而异。”骆雨湖望着叶飘零的背影,偷偷瞄一眼石碧丝那比中原人修长不少的腿,道,“我娘为我爹纳了不少小妾,家中的丫鬟也都随他欺负,自个儿独守空房。我那时还想,来日我有了夫君,可不能如我娘一样为了什么妇德自己受苦。”
石碧丝不解,道:“那你为何……还总是一副要为叶大哥多找些女人的样子?
我之前就以为,你是三从四德入骨。原来不是么?”
骆雨湖眉梢一扬,淡淡少妇风韵流转而出,略一咬唇,道:“我不是都说了,主君太强,我不张罗找人帮忙,那别说练剑,怕是下床都要腿软。石姐姐,你们百花阁的新娘子,没遇到过这样的么?”
石碧丝愣了一下,面上微热,道:“也有。可能习武的男人,闺房中更难应付吧。”
她关心骆雨湖,立刻又道:“不过,这事……本也有别的法子应对。”
“哦?”
“论经历我不如你,但论闺中学识,你想必远不如我。”石碧丝忍着羞涩,对平生第一个手帕交,推心置腹道,“女子应对巫山之乐,单靠身强体壮不成,武功高深,也不过是气长一些,力大一些,云雨中其实派不上多大用场。”
骆雨湖笑吟吟道:“还请石姐姐指点。”
这趟出门本就是障眼法,没什么重任在肩,叫石碧丝有压力的叶飘零还被燕逐雪抗着,她心头略宽,话匣子上的锁也就松脱了些,一本正经道:“真遇上身强体壮,或是修了房术金枪不倒的男子,若不想阴阳失衡有损元气,还不愿买婢纳妾分去宠爱,便该也放下矜持,去修炼一些女子媚术,守宫锁阴。许多女子觉得如此有失体统,殊不知,若连夫妇的鱼水之欢都无法应付,才是为人妇者最大的失职……”
骆雨湖听她将话匣子里的肺腑之言倒完,柔声道:“这些东西我当真不会,也无处去学。石姐姐若不嫌弃,这几日晚上我练过剑就来找你,你为我详细指点一二,可好?”
石碧丝蹙眉不语,心中暗暗有些后悔。
闺中媚术就算是百花阁的弟子也大都是出去历练的时候请青楼中的相熟女子指教,再配合本门搜集的一些记录,各自修炼。
石碧丝是不出嫁的师姐,接触得少些,平时虽做过准备,却没真私下当面指点过哪个师妹。
这媚术的门道传授起来免不了会谈及一些羞耻之事,她一个纸上谈兵的,当真能在夜夜娇声的骆雨湖面前班门弄斧?
但话说到了这儿,已没有拒绝的余地。连卫香馨都看得出骆雨湖是叶飘零的宠姬,能有讨好的机会,实在不该错过。
于是,石碧丝颇为凝重地点了点头,看神情,简直像是要传授百花阁的什么绝学出去。
骆雨湖肚中暗笑,脸上却不见分毫,认认真真道谢,看前面两人已经不再言语,燕逐雪更是气冲冲扭开了头,便策马追去,陪在了主君身边。
照着采购清单忙碌一日,石碧丝看骆雨湖之后没再提起,心中便只当她是客套,没再将学那些法子的事情放在心上。
如今百花阁危急存亡之秋,她也着实没有多余心力。
王晚露的死讯不知道能瞒多久,之后四天的行动也不知会不会顺利,宾客众多,埋伏在其中的是不是就有幕后主使,足以让她揉眉扶额,满心疲倦。
午后在一家偏僻酒楼吃了一餐,石碧丝发现,叶飘零这人的谨慎并非是针对百花阁。他点了饭菜之后,便跟去后厨,全程观望到上齐,才回来坐下,率先将每样东西都尝了一点。
尝之前,他还拿了几个碟子单独给燕逐雪拨出一份,尝完后,才对着她颇为诧异的表情道:“那些是你的,免得你嫌弃。”
四人之中只有石碧丝是百花阁的,哪里好意思叫他们帮忙,再加上县城这边都是她的熟人,直到最后折返,忙得不可开交。
回到谷中,她先去找卫香馨复命。
知道今日没有别的事情发生,石碧丝长长松了口气,指点师妹们为叶飘零的房间送去浴桶和热水,自己也忙里偷闲,洒下花瓣,舒舒坦坦地泡了片刻。
身心俱疲,等收拾妥当,铺好床褥,她来到窗边,望向叶飘零的住处,心想,只要骆雨湖那熟悉的呻吟声一起,她便躺下好好睡上一觉。
反正不管那呻吟是真是假,都意味着叶飘零今晚不会有需要她的地方。
可事与愿违,那边的房门开了。
骆雨湖散着一头乌丝,向她这边望了一眼,莞尔一笑,挥了挥手。
“石姐姐,我练罢剑了。”她不紧不慢走过来,双颊仍带着浴后红晕。
石碧丝忽然觉得,她嘴上说燕逐雪跟叶飘零般配,可心里,似乎在打着别的主意。
“嗯,雨儿妹妹辛苦,要来喝杯花茶么?可以提神。”
骆雨湖沿路走来,推门而入,微笑落座,柔声道:“石姐姐,我来向你讨教了。”
石碧丝面上发烧,无奈海口夸了出去,此时也不好再打退堂鼓。
“好吧,我们这儿有些册子,大都是给要出嫁的师妹们备着,要她们好好研读。我这就去取。”
骆雨湖摇头道:“那些写下的东西,没什么用处。我娘的嫁妆就有,我也偷偷翻过。石姐姐,我更想知道,你从青楼中学来的那些本事。”
石碧丝讷讷道:“我早早就立誓不嫁,学得并不认真。”
“那也好过我一无所知。”骆雨湖亲亲热热拉起她的手,双眸晶亮,“姐姐,我今夜专找主君知会了一声,这一两个时辰,专来找你请教。我看……不如这样,你将你当作我,你将我当作主君,为我亲自演练,到底该如何,才能应付得来。”
不等石碧丝开口,她又道:“我绝不白得姐姐的好处,你指点我,我让主君舒泰,也更说得上话。”
石碧丝略一沉吟,硬着头皮说了声好,满面发烫,起身关上了窗。
斗室无风。
花香渐浓。
第四十一章 甘霖碧草宜相濡
对骆雨湖来说,叶飘零宛如一尊下凡天神。
即使,那是浑身散发着血腥味的杀神,在她心里,依旧有近乎不可玷污的光环。
因此,即便相处还算融洽,体质特殊对叶飘零来说十分好用,她还是不怎么喜欢任笑笑。
或者,不能说不喜欢,只是觉得,那个家贼就只适合做与她一样的跟班,婢子,不宜再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可能。
若论赏心悦目,凑出一对璧人,骆雨湖当下见过的女子中,唯有燕逐雪一人有这个资格。但那俩人将来会怎样,暂且轮不到她来干涉。
她这会儿满心想要算计入彀的,是眼前这位雪肤翠眸的高挑女郎,石碧丝。
骆雨湖早就知道,叶飘零是个怕麻烦的性子。靠百花阁那些满眼春光的莺莺燕燕,凑出个酒池肉林来为君解忧的法子,必定行不通。
而贵精不贵多的话,至少在这聚艳谷里,只有二人勉强入得了她的眼。
另一个年纪略大,也不是她设计得了,只能听天由命。
倒是石碧丝,显然有她推波助澜的机会。
论姿色,石碧丝虽不是什么绝代佳人,但身段婀娜,丰腴挺拔,那一双沾了娘亲光的腿,又长又直叫人眼气得紧,眉目间的异域风情,更是独特的诱人韵味。
论后患,石碧丝早已立誓不嫁,按骆雨湖这些日子在百花阁的打探,这种女弟子只要做好分内之事,私下有何露水情缘并不过问,甚至还隐隐鼓励,免得积郁成疾。叶飘零在她身上排遣,将来仍可一走了之,无牵无挂。
论情分,百花阁遭了这么大的麻烦,上门来的客人不是居心叵测就是袖手旁观,肯脏了手费心出力的就他们而已,别说只是要一个女弟子的贞操,便是让代阁主亲自陪寝,又有何不可?反正以主君的体魄精力,说不好是谁更得利。
而论体质,骆雨湖早在留心暗暗观察,石碧丝就算不似任笑笑那样痛起来反而更畅快,也绝对是个极能忍耐的。尤其接近叶飘零的时候,她总会露出略显畏惧,却透着隐隐兴奋的眼神。就像娃娃听娘绘声绘色讲山精野怪的故事,骇得发抖,仍不愿堵上耳朵,真不给他继续讲,他反要恼。
百般合适,仍有两样让骆雨湖略感头痛。
一个是石碧丝牵挂太多,玲珑心上的七窍都被门派变故填满,容不下暖暖春情,放着不管等她自行生出念头,怕是得等到元凶首恶都入了土。
另一个,则是她心中对男子似乎藏着隐隐的恐惧。并非对叶飘零那种作为活人的正常害怕,而是作为一个女子,对“男人”的全部发自心底的抵触。
骆雨湖旁敲侧击四下打探的时候顺便了解过石碧丝的身世,对她会有此等心结并不奇怪。
所以,她才不肯错过这个好机会。
同为女子,由她来开解心结,撩动春情,岂不是再合适不过?
石碧丝哪里想得到面前俏生生的姑娘打的是如此主意,忍着满心窘迫,不敢看床,坐在桌边托腮思忖,蹙眉道:“雨儿,你说叫我来做你,你来做叶大哥,这……能学得到么?”
骆雨湖肃容颔首,道:“为何学不到,姐姐手把手教,我才学得快。”
“可你并非男子,没长着男子器物,我、我这要如何教你?”
她眼珠一转,“那姐姐你是怎么学会的?”
石碧丝面红耳赤,别开眼道:“青楼中的花娘,大都备着角先生,拿来教授,足够。”
骆雨湖故作不懂,“角先生?那是何物?怎的用它便能教了?”
“那……”石碧丝将心一横,道,“那是雕刻打磨出的假阳具,做得栩栩如生,自然可以教授。”
“哦……”骆雨湖拖了一个长音,轻声问,“那姐姐这里有么?我早已被主君破了身子,假的也用得。”
石碧丝直欲抬手掩面,强自忍住,道:“没,我仍是处子,不可用那物件。”
“那留守不嫁,已非处子的同门那里,可有?能借来一用么?”
她皱眉摇头,“便是有,我怎么好去借那种东西!这一开口,必定以为我是要……自寻乐趣。”
骆雨湖略显失望,道:“非得有个能模仿阳具的物件不可呀?”
石碧丝暗暗松了口气,忙道:“需得有个物件,不然拿捏不好,男子阳物实际颇为娇嫩,力道轻了不快活,力道重了要吃痛。我这些东西学了之后不曾演练过,想来不比你强出什么。我看,不如这样,雨儿妹妹,等这边的事儿忙完了,我专找个时间,单独带你去青楼那边,找我认识的花娘,请她好好教你几手,到时候你灵活变通,定不会还似现下这般辛苦。”
“石姐姐,”骆雨湖故作嗔怪,蹙眉道,“这么羞人的事,我是觉得和你亲近,才厚颜来讨教的,那娼馆妓院的窑姐儿和我有甚干系,主君的私密情形,岂能叫她们知道。”
石碧丝一怔,道:“叶大哥的私密……到也不必说出来吧。”
“那怎么行,男人和男人又不一样。”骆雨湖那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上来,拿捏好语气,羞答答道,“姐姐你也说了,男子阳物娇嫩,轻了重了都不好,那我要学,总得按主君的大小才合适。”
“呃……嗯。”石碧丝脑袋里已经好似开了锅,只能含糊应声。
骆雨湖微微一笑,道:“你想,我找你讨教的手段,若只适合虫儿大小的阳物,我拿去伺候主君,岂不是要糟?主君有多大这种事,我给姐姐知道,就已经羞得不行,可不能叫外人听去。”
石碧丝面红耳赤,轻声道:“这……这男人的大小……总不会相差太远。你不说……当也无妨。”
“姐姐,”骆雨湖撒娇般抓住她手一晃,“那肯定是说了学得更好呀,我都不知羞地来了,若不学全学精,岂不伤心?”
“那……那……我手上……也没合适物件。”
“不就是比划么。”她抬手在石碧丝眼前一晃,拇指小指相扣,其余三指并拢,道,“你瞧,主君的阳具,约莫便是这么粗。”旋即两手相对,隔出一段令石碧丝心惊的距离,“我记得大概这么长,石姐姐,我那牝穴小,总难吞到底,你可有什么法子?”
石碧丝气息一滞,略感目眩,急忙以手扶桌,道:“情郎伟岸,本就……不可强求尽根纳入。依你比划的大小,我、我这身量……都一样吃不消。”
言语极易带动思绪,她嘴里这么说着,情不自禁便生出一阵遐想,若……
啊哟,若什么若!她下腹一紧,长腿不觉绞到一处,忙暗骂自己一句,定了定神,道:“男子阳具不管如何粗长,最要紧的,都只有如蘑菇一般的龟头。纳不进去,并无太大妨碍。”
不知不觉就开始讲授,石碧丝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先说了些不痛不痒的姑婆话。
只是那些东西本该是闺女出阁之前所用,听了记下,免得洞房之夜傻愣愣一无所知。
骆雨湖早已饱经滋润,哪儿会给这些皮毛糊弄过去,耐心听罢,便道:“姐姐,你说的这些,我早都被主君用身子教过了,阴阳和合、乾坤交泰,说的文绉绉,到底还是挺着鸡巴戳屄。我来学,又不是不会挨戳,我是挨得辛苦,求你教点儿绝活,姐姐就别藏私了吧。”
石碧丝要是能出现在白日随口说话的那个自己面前,必定要狠狠给一记耳光,斥她闭嘴。
她无奈道:“女子想叫情郎快活,其实……并不只有牝穴可用……青楼有一门技艺,男子大都喜爱,名曰吹……”
“吹箫?”骆雨湖抢着道,“姐姐,你怎么不仔细想想,我能将主君的阳物大小记得这么清楚,靠下面那个小洞,哪里量得出来。”
“啊?”
她将三根手指放在唇边,吐舌一舔,轻轻一吮,娇怯怯道:“我自然含过,只是含得不好,总也含不出。还请姐姐指教。”
石碧丝暗暗叫苦。照说一个黄花闺女,筷子头都不好意思吮得深了,哪知道男人鸡巴要怎么嗦……可她偏偏真的知道,若是藏私不讲,必定开罪骆雨湖。
她只得犹犹豫豫道:“雨儿,这便是我说,须得有个器物的缘由。这口唇伺候的法子,讲可讲不清。”
骆雨湖掏出帕子,仔仔细细将手指擦净,仍像先前那样并排竖好,巧笑嫣然,道:“这不就是现成的器物么?姐姐,要是真找个石雕木刻的假物件,你就是放到嘴里,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如何弄的。若用这个,不就能体验得清清楚楚咯?
你要嫌弃脏,那我去盆儿里再洗洗?”
石碧丝望着她伸到眼前的手指,又感到一阵头晕。她觉得当下这情形怪得要命,忍不住想起前辈们细细叮咛嘱咐,不准门内弟子同寝时所做的那些事。
可她今年生辰过后,就要二十有三了。
她自小练武,研药,早早承诺不嫁,心无旁骛。
但她并非不会怀春,不会躁动,不会在盛夏闷热的空房中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她时常会做羞于启齿的梦,梦里她什么都会,什么都敢做,也什么都敢被做,无奈梦中人却是一团影子,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甚至分不清男女。
枕下花床冷,股上香蜜寒。
看着骆雨湖微微摇晃的手指,和手指后那灼热的目光,石碧丝不觉蠕动了一下喉咙,回想起了梦醒换洗亵衣时,触到的那令人心悸的黏腻。
她早已完全成熟,只是几根葱管儿一样娇嫩纤细的手指,有什么可怕。
她轻轻吐了口气,没注意那细细的风声宛如呻吟。
她抓住骆雨湖的手腕,缓缓拉近,嗓音略略发哑,“这吹箫的部位,要落在五点,分为唇、舌、腭、腮、喉。其软硬、灵巧、适用之处均有不同。其技艺,不外乎舔、夹、蹭、勾、含……”
石碧丝喃喃说了一通,水汪汪的眸子眯起,略略定了定神,嫣红舌尖在唇瓣上匆匆一掠,稍稍打开嘴巴,“名为吹箫,实际上却不可真吹,那龟头顶上有一道肉缝,若为调情,可如此一舔,对着轻轻呵气。”
骆雨湖面红如醉,手指轻轻一动,呢喃道:“姐姐,你试试。我好好体会一下,便学得快了。”
“嗯。”石碧丝将发丝向后一拢,指尖抚过发烫的耳朵,舌尖微吐,在骆雨湖的指肚缝隙中,上下来回轻搔。
骆雨湖凑近一些,暖暖的气息都拂过了石碧丝已经红透的面颊,“姐姐,你就将这当成主君的阳物,好好教教我,教教我。”
石碧丝心尖儿一抖,明明仍是姑娘家细细嫩嫩的手指,可舌头动在上面,硬是禁不住荡漾起来,仿佛那东西,真成了男子的阳物一般。
丝丝酥痒,十指连心,骆雨湖渐渐也有些情动。她本就练没了无谓的羞耻心,此次也是为了拖人下水,自然无意收敛,另一只手拉起石碧丝白如羊乳的柔荑,轻声道:“姐姐,我觉着果然舒服,我试试,你瞧瞧,我做的可对?”
石碧丝正意乱情迷,脑子里无数青楼淫巧盘旋不休,舌腹忙于跟她指肚抵死缠绵,哪里还顾得上应声。
等指尖一暖,酸痒传来,她才意识到,骆雨湖的软唇嫩舌,已经将她的手轻柔圈禁,学着她的法子,舔,吸。
灯烛侧,玉人双坐,窗棂内,倩影一体。
这短短片刻,她二人便成了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亲昵模样。
石碧丝又是一阵恍惚,身上暖洋洋轻飘飘,明知不对,却不愿停止,反而动得更快,动得更急。
她知道骆雨湖会有样学样,那,她便能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快活。
见有一丝津唾自唇角垂落,骆雨湖拇指微抬,替石碧丝轻轻擦去,口唇学着她的动作一嘬,含糊道:“姐姐,我学得还好?”
石碧丝心儿狂跳,跳得双乳都涨得发痛。她匆匆娇喘几下,开口后撤,“你果真学得极快。更往深处,左右的腮,叶大哥……那东西既然颇大,便不太合用,至于喉咙,我当时只不过略略一听,觉着定用不上,便没往心里去。”
她心中发虚,别开脸不敢对视。那用喉咙磨弄龟头的法子,自然也好好教过,只是她无心太过讨好男子,当时并未用角先生真去试探。虽说记着诀窍,对骆雨湖的手指她并非使不出来,可她隐隐担心,如此下去会有什么大大不妙的事情发生,情不自禁扯了个谎,决心敷衍过去。
担心骆雨湖追问,石碧丝转而又道:“这吹箫的弄法,也分情形。若是为了之后交合顺畅,便应少些力道,多些舔勾,尽量将唾沫往龟头上多涂一些。若是畏惧情郎金枪不倒,磨破嫩肉,便自行估摸着为他多吞吐些次数,等他那活儿比平时更大些,在引入下身,应当能少受七、八成的折腾。若是……像叶大哥那样,一夜反复要上多次的,依我之见,你不如横下心,多在嘴上受累,为他一直含出阳精。他内功修为比你强出许多,即便你们不曾学过阴阳互济的法门,你吃些下去,多少有点好处。再不济……总能少受一次。”
骆雨湖连连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乖巧模样,“谢谢姐姐,雨儿记下了。”
石碧丝松了口气,“如此便好。你和叶大哥琴瑟和鸣,也就不枉……”
骆雨湖打断道:“石姐姐,这哪儿够啊。若光靠吹箫侍奉,我便是掉了下巴,断了舌头,也没办法叫主君尽兴。这闺房之趣,到底还是要落在交合之术上吧。”
石碧丝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道:“但、但交合之道,我除了口授要诀,还能有什么可做?”
骆雨湖轻声道:“姐姐贞洁,我自然不能还如方才那样讨教。但,我已是经饱了云雨的身子,方才姐姐指点我的法子,但用无妨。”
“那、那怎么成……”石碧丝又羞又急,心中一慌,道,“雨儿妹妹,你…
…莫不是消遣我么。”
骆雨湖神情一黯,眼圈发红,垂首道:“我本有亲娘,和一个姐姐,若风平浪静,到我出嫁,自该是她们来为我指点,教我为妇之道。只可惜……我如今既没了娘,也没了姐姐。石姐姐,你说能帮我,我便像……亲姐姐活了一样开心。
我,岂会有消遣你的心思。你这样怀疑,也太叫人难过……”
石碧丝方寸大乱。她做师姐这么多年经验丰富,做亲姐姐,还真是一刻也不曾有过。心想兴许正常人家姐妹传授男女之道并非罕见,只好强压羞耻,道:“雨儿,我绝无此意。我只是……有点慌张。放在你口里,我就已觉得十分不妥,要再……那样教你交合之术,岂不是要……而且,几样法子还得观察那边的形状,只伸进裙子……”
她说着说着停住了话头,目光都有点呆滞。
倒不是骆雨湖又打断了她。
而是眼前的少女,就在她说话的功夫,已经除去了下裳。
骆雨湖将衬裙仔仔细细叠好,放在桌上,骑马汗巾沐浴后并未夹带,取来一个坐垫,再坐下时,她那紧凑结实,仿佛每一处肌理都跃动着弹力的腿,就已完全袒露。
她将布袜下卷,鞋跟压扁,连脚掌也脱了出来,羞答答道:“姐姐,你坐过来些,将灯端低点,随意观察便是。你我都是女子,有何不可。”
即便都是女子,这……这也十分为难吧?石碧丝面上火烫,这种技巧就是百花阁的弟子也少有几个肯真去向花娘讨教的,她当初还是看一个个都面皮薄,才将心一横入幕宽衣,方才说出来,是为了让骆雨湖知难而退,哪知道,人家……
反将裙子褪了,坦坦荡荡,倒显得她这个年长的心思猥琐。
她拼命从乱糟糟的脑海里揪出那些以为一辈子不会用到的本领,取来一个矮凳,坐在了骆雨湖的身前,端下灯烛时,还禁不住问道:“雨儿,这……叶大哥不会觉得不妥么?”
骆雨湖扶着桌子抬起双足,踩在臀尖两侧,指肚拨顺耻毛,轻声道:“不会,我是为了主君好。”
从和任笑笑一起应付过之后,她便隐隐动了自觉不应有的兴头。那,横竖也是要有人帮着分担,为何不找自己看着顺眼,心里更喜欢的?
她望着石碧丝窘迫眼神,掩饰住心底那一闪而过的微妙快意,道:“姐姐,我那里生得如何,怎样能受得久些?”
石碧丝气息仓促,强行稳着道:“雨儿你……腰细胯宽,臀肉紧实,有练轻身功夫的底子,不论交合还是生养,都极不错。这……这地方,形状饱满,阴门内收,加上你身量娇小,本就紧凑,叶大哥如果器物伟岸,照说,不必使什么手段,他也应当足够快活。”
骆雨湖一颗虎牙在下唇一划,足尖上翘,压住一声娇喘,轻轻道:“姐姐,主君太厉害,我若不学手段,骨头都要被他肏到散架子呢。”
她故意在那个肏字上忸怩了一下,好让那字结结实实钻进石碧丝的耳朵,“我就是学了手段,怕是也得找合适的姐妹从旁相帮,一起分担才行。”
石碧丝双腿一软,险些坐翻了凳子。
她连内力都用上,好好定了定神,掀开骆雨湖衣摆,扶住那几无余赘的诱人下腹,指点着里面肌肉发劲儿,说了一些青楼女子惯用的媚术。
可骆雨湖才不肯在此刻见好就收。
她跟着指点装模作样动了几下,便央求道:“姐姐,你只这么说,我也不知对不对呀。”
最难的坎儿已经过去,这种被引诱的滋味,让石碧丝竟生出一股自暴自弃的愉悦。
她咬住下唇,颤抖的指尖,顺着那乌漆漆的毛丛缓缓往下,滑过软胜耳珠的小小牝唇,停在了那紧揪揪的开裂桃红之前。
她轻轻一推,指尖便被比嘴巴更加温暖更加柔软的物事,绵绵密密地裹住。
那里已颇为湿润,好似刚被细雨吻过的花蕊。
她忍不住动了动手指。
跟着,她听到了一声呻吟。
只是,她竟分不清,发出那声呻吟的,倒底是骆雨湖,还是她自己。
凳子好硬,石碧丝挪挪屁股,恍然惊觉,她不知为何,竟也被沁得润了……
第四十二章 霓裳与六幺
石碧丝作为留守师姐,总会受不住较羞怯的师妹央求,在旁作陪。
一来二去,她也如同门前辈一样,早早便在授业花娘那边混了个眼熟。
她做事较为周全,本就颇讨人喜欢,为了今后指点不留心的师妹,学得又更细更精,一来二去,跟花娘们到也有了几分交情。
她们知道石碧丝已经立誓,便有不忍她大好年华寂寞寥落的,悄悄传了她一些自寻欢愉的手法。
石碧丝并非没有用过。
她健康,成熟,又时常要为师姐妹把关,留意来访的男子,即便心湖宁静此前未起波澜,总免不了会有春梦之后怅然若失的一刻。
角先生她不敢使,毕竟留守阁中的她们,谁也说不清何时就要用到这处子之身,被假物件夺了落红,实属浪费。
纤细修长的指头,便成了最可靠的小情郎。
她的手很灵巧,只是这次,并非仅在外面抚弄。
她缓缓用力,唯恐伤到周围那软软嫩嫩的肉。指肚碾开了温温润润的蜜,就这样钻进了骆雨湖的柔芯。
暖融融,湿漉漉,滑溜溜,石碧丝禁不住想,阳物钻进女人身子,求得莫非就是这般滋味?
只是,她一根手指,想来远不及男子阳具那般粗大,叶飘零又……她心尖儿一酸,探在那软嫩蜜径中的指尖,情不自禁便晃了几晃。
骆雨湖嘤咛一声弯下腰来,小巧下颌搁在她的肩上,酥酥颤颤道:“姐姐,你抠着我了……”
“呀,抱、抱歉,我一不留神……”
她摇摇头,软软的耳朵在石碧丝颈侧一蹭,“不打紧,不疼。还挺……快活的。姐姐,你身上好香。”
石碧丝神智都有些不清,手指卡在里面也不知还应不应动,喃喃答道:“我出了汗,味道不好,便时常会用花露香囊,免得讨嫌。”
骆雨湖的鼻子往她脖子根儿凑了凑,腻声道:“我闻见姐姐的汗味儿了,也好香。姐姐,该再来了吧?”
明知这并非开始想做的事,石碧丝口唇微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屏息将手一推,掌背几乎压在了她坐的凳子边上,纤长葱管儿,就这么尽数投入湿热紧凑的小巧牝户之中,指尖一动,仿佛还碰到了一个膨隆肉丘。
原来,已经触到雨儿的花心了么?恍惚中冒出这个念头,她的面庞火烫通红,又禁不住在深处轻轻挖了两下。
“嗯嗯……姐姐,能别……为难我了么?”
“为难?”石碧丝一怔,不明所以。
骆雨湖软软樱唇贴着她的耳珠,吐气如兰,轻轻道:“姐姐不是来帮我试功夫的么,我说再来,是请姐姐好歹再添一根手指,主君的阳物可没这么细。你却……又抠人家。”
“我……我……”
“姐姐喜欢,就先抠吧,雨儿舒服,不说什么。”她吐出舌尖,在石碧丝耳根轻轻一舔,“等姐姐够了,我再演练,请姐姐指点。”
不过是个女人的阴户,我……我有什么喜欢?石碧丝心慌意乱,将指头往外拔出。
指肚磨过那一片软软滑滑的肉,好似拨过了连在骆雨湖心尖儿的弦,拨出了一串令石碧丝双腿发软的轻吟娇哼。
石碧丝闭上双眼,忍不住,又在里面挖了几挖。
绵密的媚肉一缩,将她指肚裹住,恍如活物。
“雨儿,你用了法门么?”她在那紧缩的嫩圈儿里旋转抚弄,强自镇定,装作还在考核的模样。
骆雨湖摇了摇头,“还没,那地方自己就紧了。跟主君摸我的时候差不多。
不过,姐姐的摸法和主君不同,滋味也不一样。”
石碧丝很好奇叶飘零是怎么摸的,但话到唇边猛然醒觉不妥,急忙咽回肚里,仍如拨弦一样在玉门关内撩动,颤声道:“那,我再加一指,你且试试。”
“嗯,姐姐只管来吧。”
她先退出来,将指上沾染的淫蜜分出些给邻居,交错一蹭,并拢重又凑近。
“姐姐,这么坐着好辛苦,我下来好么?”
她嗯了一声,“好,你自己选个容易发力的姿势。”
骆雨湖将鞋子拨到前面,赤脚踩住,分开双足,双手扶着石碧丝的肩膀,向她大腿上坐了下来,几近相拥,“这样可以么?”
石碧丝身量高挑,如此对坐,两人几乎贴面相望。
可这确实是个顺手的姿势,她从旁绕过手臂,抱住骆雨湖的臀尖,便能轻轻松松将手指探入,“可以倒是可以……但,这些法门还是应当用在交合之际,你应当选个和叶大哥行房的姿势,会更好些。”
骆雨湖臀股一沉,黏腻膣口主动将她指尖吞入小小一截,轻声道:“姐姐,我与主君……时常这样行房。就是我力气小,等没劲儿,便被主君抱起来了。”
说着,她按石碧丝教的法子,气沉丹田,提谷道,凝脐力,股根一收,把探入的两根手指紧紧夹住,“是这样么?”
石碧丝试着往里钻了钻,嫩肉层层,紧凑滑溜,确已成了条销魂腔,便道:“嗯,是这样。倒也不可一直收紧,容易后力不继。交合时,你应当留意出入的节律,阳物进来,阴户收紧,触到花心,便行功吸吮,阳物外撤,便是缓力回气的时机。此事如同起舞,不论宫廷霓裳曲,还是花十八的六幺,要的是不快不慢,步步合拍。”
她面红耳赤讲完,道:“实际行房经验,你远胜于我,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骆雨湖垂手抓住她抽开的腕子,从前面放至股间,引回牝户,一时间星眸染雾,几欲滴露,轻声道:“那,我照姐姐说的试试,你瞧我做的对不对。”
石碧丝一怔,“试试?”
“嗯。”骆雨湖咬唇一笑,踩着绣鞋将臀略略一提,润芯儿吮着并拢二指向上嘬去。
跟着,她重又沉腰,湿滑蜜管儿将那二指往里一含,由外而内,层层收紧,嘬得指尖都是一颤。
她娇喘吁吁,手扶肩头,竟起起伏伏,真做起了宛如交合之事。
石碧丝手背贴着胯下,身子微微后仰,呆若木鸡。那两根并拢的手指不自觉加力,竖起,顶在那处,就像是她也长了一根白嫩嫩的扁长阳物。
恍如,她真的在跟骆雨湖行房。
“姐姐,莫……莫发呆呀,你还得……指点我,拍子合得……对不对呢。”
石碧丝已经到了浑身火热的地步,只觉被抹胸束着的双乳不知憋了什么东西,涨得奶头当中阵阵刺痛,哪里还想得清楚拍子合不合,含糊道:“应……应当没错。”
啾、啾、啾、啾……犹如穿着齿屐踏入浇饱了的花泥,裹着她指头的嫩牝每次起落,都会发出这样轻轻一响。
温热的蜜汁,都流到了她的掌心,沁得她腰眼发软,一阵哆嗦。
骆雨湖乘胜追击似的,膝盖轻轻夹着她的腰,依她先前的指点,柳枝儿般前后摆动,呻吟道:“这动法,可有错么?”
“不、不错……”
挪动的肉褶小嘴儿一样一口一口吸着指头,石碧丝忍不住猜测,她自己的那里,也有这等能耐么?
“姐姐,你、你往深些……叫我,试试运气的法门。”
“嗯。”
她已经无法收手了。
她往深处挖去,指尖再一次碰到了比先前大了些的花心。没记错的话,这便是胎宫的入口。
这里并不能叫女子多么快活,顶得狠了,还会钝痛许久。
所以百花阁有一道运功法门,当遇到伟岸男子承欢难忍时,可在那边纳气盘旋,一来护得花心周全,免得被莽夫戳伤,二来,也能叫阳物添一分清凉爽利,若是男子贪那滋味款款徘徊,花心被温柔磨弄,便可阴阳尽欢。
石碧丝指点骆雨湖,自己心中不得不也过一遍,感到指尖嫩肉渗出丝丝缕缕浅薄气息,不禁暗想,雨儿终究内力堪忧,单论此法,远不如她,若她此处被阳物抵着,只消……
念头转到此处,脑中自然晃过一张面孔,冷冽俊美,偶尔展颜一笑,恍如冬去春来。
她的手指,此刻便是在模仿他的阳物。
石碧丝禁不住娇吟一声,搂紧了骆雨湖的腰,二指如剑,对着肥美花心便是一刺。
“啊!”骆雨湖昂首清鸣,眼波如醉,双手顺肩而下,抚在石碧丝丰挺乳脯,轻轻一握,道,“姐姐,我……胸口好涨。”
“我也……一样。”石碧丝喃喃道,“这……我也不知……该如何。”
骆雨湖娇喘道:“你……动得快些,像主君那样,我便……好了。”
那我呢?石碧丝焦躁抬眼,想问却又羞于出口。
可骆雨湖已捻住了那双憋胀难耐的乳珠。
她捏捏拨拨,轻声道:“姐姐也胀,合该我来帮忙。我也不懂那许多,主君如何待我,我便照猫画虎,可好?”
石碧丝长腿一夹,臀下那小小一片,仿佛又染开了几分。
她只当如此隔着布料玩弄便是叶飘零的调情手法,略能止痒,便点点头,腕上发力,继续在那火热蜜壶中掏弄。
不多时,骆雨湖身子一紧,呜咽一声攥住了石碧丝的双乳,那双光嫩秀美的腿猛地一颤,踮起脚,几乎打直了足尖。
石碧丝胸口吃痛,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畅快,乳尖的苦闷也消解许多。她动动指头,周围嫩肉的紧缩已不再像是主动发力的样子,而是自然而然压迫过来,将她指节勒住。
她轻轻呵出口气,略感失望,又有些解脱,喃喃道:“你既已泄了,便到此为止吧。咱们虽比男子更耐得住交欢,可阴津亦非无穷无尽,叶大哥威猛,你平时便该节制。”
骆雨湖却没起身,仍让那颤动嫩穴嘬着她的指头,娇喘道:“姐姐,这便是我想向你讨教的另一件事了。你瞧我……身子敏感,不堪把玩,主君又是极耐干的,我纵然用上你这些手段,顶多从之前泄上七、八遭出一次阳精,变成泄上四、五遭,该吃不消的,还是吃不消呀。”
七、八遭?四、五遭?石碧丝心头大震,想当她是随口戏谑,可算算时辰,怕也不算夸张。
她舌尖润唇,道:“你身子敏感,这个……没什么好办法。唯有尽力磨练我教你的那些,让叶大哥早些出精。”
“可主君又不是一次之后便歇了。就没什么能让我多受一会儿的法子么?”
她不由得想到花蕊书中见过的那些抱怨,尤其上来便戳戳了就射射完就卧的夫君最多,和这相比,还真是旱的地里不见水珠,涝的就要淹过脖子。
无奈男人阳物不是萝卜切丁,大个儿的能削下半块匀给其他盘子。
她只得道:“你若是学了百花阁的内功,倒是有些收阴锁元的口诀,可这个……教不了你。再有些法子,便是花娘们遇到不喜欢的客人,大都会……喊些淫声浪语,说说下流话儿,男人听了快活,便能出得早些。”
骆雨湖提臀起身,望向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卧榻,轻声道:“姐姐,不如这样,单我一个泄了,我心中也觉得过意不去。这次咱们反过来,我来试试,姐姐延后泄身的法子,好么?”
石碧丝坐在凳子上,眼前便是骆雨湖紧凑笔直的大腿,那白皙肌肤内侧,正有一颗露珠儿滚落。
“雨儿,你……到底意欲何为。”她缓缓抬头,心火煎熬,着实难耐。
骆雨湖弯下腰,抱住她,轻舔一下耳珠,道:“我想找姐姐讨教,顺带,能和姐姐亲近些。你如此厉害,和我们住得又近,若哪一夜我抵受不住,还能求姐姐你……出手相帮不是。”
石碧丝脑中轰的一下,猛地挣开站起,连连后退,摇头道:“这……这我可帮不得。”
骆雨湖足尖勾住鞋子,款款走近,恰与她面对面站在床边,呢喃道:“姐姐不想帮,那今晚好好教我便是。我学成了,再不必麻烦旁人。”
说话间,她抬手解开了石碧丝的襟扣。
“方才说,主君如何待我,我便照猫画虎。只是姐姐还未破身,我便略掉最后那些。”她抹开衣襟,勾住背后系带一扯,便亮出一片欺霜胜雪的美好胸脯,“还请姐姐不吝赐教,让我看看,运功收阴,是否真的有效。”
石碧丝没有答话。
她并不笨拙,隐隐猜到了骆雨湖的目的。
正因如此,她才心乱如麻。
若是叶飘零在此,冷冷道,她需得用自己清白来交换对百花阁的帮助,那她没什么可犹豫的,只会带着一丝失望,坦然躺卧,任他摆弄。
那般交易,虽有不甘,总不至于搅动心湖。以他模样,未来自己还能时时回忆,聊以慰籍。
可眼前并非那直来直去冷硬无情的俊美男子。
而是骆雨湖。
石碧丝已明白,这是来挑拨她春心的。
可她低头望着自己已经半裸的胸膛,不得不承认,她真被挑动了。
本该软软卧在乳晕中的奶头,此刻已胀成了一颗娇艳的花苞,对着骆雨湖凑近的唇瓣,明明该躲,却动不了,跟被点了穴一样,浑身僵硬,唯有被热气熏到的地方,在一阵阵发麻。
“嗯唔……”
她被吮住了。
方才被手指拨弦的时候,她就已明白,自己碰触,与旁人的抚弄简直是天地云泥之别。
而此刻,她进了骆雨湖的口。
温暖的舌头缠绕上来,她才知道,自己原来也如此敏感。
她不想让无需情感的交易变成无法割舍的纠葛。
但她无力阻止自己此刻心湖中浮现的幻想。
叶飘零,便是这样撩拨骆雨湖的么?
叶飘零,也会这般待我么?
“呜……”乳头变得更硬,麻痒犹如无形的线,钻入饱满的乳峰,游走在脊背左右,缓缓缠上下腹之中某个羞于启齿的部位。
双腿一软,石碧丝坐在了床上。
被骆雨湖缓缓推倒躺下的时候,她终于打开了紧咬的唇,轻声道:“别……”
但骆雨湖解开了她的腰带,柔腻的小手,已钻向更羞耻的地方,“姐姐,你功夫比我好,真的不想,何必特地退到床边呢?”
石碧丝浑身一颤,紧紧闭上了眼。
“姐姐,主君是个怕麻烦的男人。你若等他开口要你,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舌尖拨弄着乳珠,同样灵巧的手指,已钻过浓密的草丛。
“我猜得出姐姐的心思。可你已经发过毒誓,何必还在意那么多呢?”
贝齿轻啃,乳蒂微颤,拨草寻源的指尖,已探到了躲藏在其中的另一朵花苞。
“姐姐,闭着眼吧。你就当,这是主君,是你的叶大哥。”
玉丘被樱唇嘬起,要命的红豆,同时被指尖捏住,轻轻一拢,缓缓捻拨。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姐姐呵……留些回忆,以慰将来吧。”
唇舌,手指,兵分上下,抹过,挑拨,娇躯仿佛化为熔炉,将百般欲念,千种痴态,炼为汩汩春水。
垂在床边那两条白生生的小腿,忽然一挺,翘起了足尖,弓着透红脚掌,缓缓勾到了一起。
石碧丝羞耻地扭开了脸。
她泄了。
她畅快淋漓地泄了,泄得连任督二脉都在震颤。
而直到骆雨湖指尖揩去溢出的蜜汁,她才醒觉,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做。
那些手段,本领,法门,都从一片空白的脑海里消失了。
她像是浮在云上,飘飘欲仙,什么都不愿想,什么都不愿做。
骆雨湖仍贴着她,半裸的肌肤相贴,沾染着彼此的汗。
“姐姐的汗,这不是明明很好闻么?”她轻轻亲了一下石碧丝的腋侧,手掌仍罩着那缓缓起伏的丰满酥胸。
“这是熏出的香,不是真的臭汗。”石碧丝挪了下身,侧躺过来,经了先前的亲昵,再想撑起什么心防,真是难如登天,她的口吻,也像是在叮咛自己妹妹一样,“可莫要把男人情欲亢奋时候的话儿当真。我有个师姐,夫君颇爱她的脚,行房之前总要把玩,她撒娇说臭,夫君还道不嫌。结果有次随行出了远门,客店不方便,就没去过水,后来写花蕊书,说夫君不如以前那么疼爱了,还纳了一个舞娘做妾。”
骆雨湖噗嗤一笑,道:“主君也嫌弃脚臭的,我若是没洗,便死也不脱靴子。”
两人嘀嘀咕咕,说着说着便都躺到了床里,并肩而卧。
聊了几桩同门出嫁弟子的趣事之后,石碧丝忽而道:“雨儿,你这趟找我,是在担心么?”
“对呀,我不是担心自己受不住主君的体魄么。这可不是扯谎。主君的武功有后患,偶尔需要尽情宣泄一番。我不找姐姐讨教,怕是得因为这个红颜薄命。”
“就……不曾担心别的?”
骆雨湖扭头道:“姐姐,咱俩可已经是你抠过我,我吸过你的关系了,有话,不必藏着掖着,你瞧我刚才不也直说了,什么时候我抵不住,真要找你求救的。”
石碧丝眸光流转,轻声道:“我是说,你找我,而非别人,是否看中的,是我已立誓,绝不会成了你头上的当家主母?”
骆雨湖眼前又闪过了那个令她觉得颇为般配、却又生出几分不甘的白衣身影,微微一笑,道:“我找姐姐,不找别人,只是因为,那些人,要么我瞧不上,要么瞧不上我。不连姓的姐姐,我只愿喊你。更何况,方才我咬你的时候,你是不是还不愿叫痛来着?”
一番畅谈,两人身子都已不那么热,她笑吟吟起身,不再深谈,小手一张,又将石碧丝白馥馥的丰乳握住,“姐姐,方才你光顾着快活,该教我的,可都还没教呢。”
石碧丝略感慌神,但已不如之前那般无措,“雨儿,你今夜不必回去了么?
我桌上的灯油可都该续了。”
“不急。我都说要对主君照猫画虎,这点儿分量,也就够一个虎尾巴尖儿。
姐姐这次还是提前施展功法,免得受不住吧。”
“别……我教你,我连心法一起教你……唔……嗯嗯……”
婉转呻吟飘荡而起,不多时,便又混入一股,娇声如丝,绕梁不绝。
灯火一跳,熄灭。
枕席春情,仍浓。
叶飘零闪身跃出窗外,侧耳一听,便知此刻石碧丝绝无余裕察觉外面任何动静。
他目光渐冷,取出百花阁的迷香解药丢入口中,灰蒙蒙的影子一闪,便消失在随风摆动的花海之间……
第四十三章 百花丛中过
灯火金贵,百花阁并非名门大派,奢华不起。
叶飘零跃过争艳群芳,站定在枝头,放眼望去。初晴明月似纱,笼着安眠山谷,星点微光如豆,缀在静谧院落。
除去少许仍有事在身无法安歇的,目力所及,大都随日落而息。
这些天他已大致探熟了门路,虽说百花阁弟子众多,想要不管何人都能信手拈来绝无可能,但只找几个目标,还不至于闯错闺阁。
拉起灰色面巾,紧紧灰衣灰裤,叶飘零将他那极好辨认的长剑收入腰带,挂上骆雨湖那一对儿袖中短剑在腰,腾身而起,掠过裹挟着花香的风,落入那星罗棋布的幽静院落之间。
到处都是花。
孤零零的在角落,一丛丛的在道旁,大片大片的,则似天绣的毯子,在院落间温柔托住了坠下的月光。
叶飘零是个煞风景的武夫,不懂欣赏。
可即便是他,信步走在这种地方,也会感到发自心底的轻松和舒畅。
这儿本不该是个武林门派。
但他也想不出,若非此地是个武林门派,要怎样才能延续至今。
规矩是绳子,女人身上,总是勒得多些。
不知要到多少年后,世道才能温柔几分,让这些姑娘不必习武,不必抱团,就能循着自己的意思,愿嫁的嫁,不愿嫁的,也能高高兴兴地弄草养花,活得潇洒。
来之前,叶飘零并不太愿意卷入此地的麻烦之中。
他惦念的,是为骆雨湖报仇。
但到了之后,他隐隐觉得,这片山谷就该属于这些女人。
除了背叛者。
背叛者不配在这些花中生活。
她们只配埋在土里,烂成花肥。
嫌疑者还剩四人,一夜的时间,对四人已足够漫长。
叶飘零没有耐心按照卫香馨的计划,一天一个带去外面试探。
不应死的死了,他便要将应死的揪出来。
他打算用的法子,百花阁的人未必认同。
所以石碧丝在床上神魂颠倒,是最好的时机。
这山谷里像她那么有警觉心的女子,并不太多。
四个人,要分先后,王晚露若是被嫁祸而死,与她同辈,又住得最近的陶嬉春,自该首当其冲。
但他迈过花篱转角,便在刻了棋盘的木桌边,看到了谷中另一位十分警觉的女子。
卫香馨斜身侧坐,裙摆盖住了下面的木墩,手里捏着一枚白子,似在自娱。
看到蒙面灰衣的叶飘零,她并未有惊慌之色,只是微微一笑,将棋子落下,道:“我还当,要等这盘下完,你才会来。碧丝睡得如此早么?”
叶飘零大步走过去,“她没睡,只是在忙别的,顾不上我。”
“我叫她只需顾着你,她还是顾不上。理应受罚。”卫香馨将装着黑子的木盒往他面前一推,“愿陪我手谈一局忘忧棋么?”
他摇头道:“我不懂。”
“我可以教你。”
“我没空。”
卫香馨幽幽一叹,道:“先贤有云,欲速则不达。叶少侠,何必如此心急。”
叶飘零道:“四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若遇上嘴硬的,我怕赶不及回去休息。”
她在棋盘上挥手一拂,黑白子分落各自盒中。她似是颇为惆怅,道:“果然是老了。当年我若在谷中摆下一局,从不会缺愿与我坐隐之人。”
“如今也不会缺。”他淡淡道,“只是我没兴趣。”
卫香馨扣上盒盖,放入棋桌下的暗格之中,“这四人,在百花阁中都颇有声望。”
“我知道。”
“所以,我并不想在谷中对她们出手。”
“我知道。”
她莞尔一笑,“但你还是要去?”
叶飘零道:“我出手,与你何干?”
他短剑一转,锋锐上扬,冷冷道:“我倒是想问,你为何在此等着,开口阻拦。”
言下之意,你卫代阁主若是给不出个合理的答案,我便先审审你。
卫香馨扭头看向院中,轻声道:“你一定问得出答案?”
叶飘零道:“见利忘义之辈,无不贪生怕死。用剑说话,比用计要快。”
“叶飘零。”她缓缓站起,迈出两步,带着淡淡花香,站在他面前,“我并不是来阻拦你的。”
“哦?”
“我是来提醒你,能叫那人背叛师门的,恐怕并非你想的‘利’。她既然并非见利忘义之辈,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若不怕死,用剑说话,便不好使。”
叶飘零冷笑道:“我见过不少自以为不怕死的人。真不怕的,并不多。”
“你不懂女人。”卫香馨从鬓发间摘下一朵小花,“连上已死的王晚露,这五人,皆是在百花阁中长大。她们为百花阁付出了一生最美好的时光,若只是争名逐利,她们早已不在此地。”
“哦?”
“我思来想去,”她嗅了嗅小花,轻声道,“唯有一种可能,会叫她们中的一个,不惜一切代价,欺瞒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坑害那些当女儿一样养大的晚辈。”
叶飘零没有作声。他也想到了答案。
“她必定已是个为情所困的女人。”
他淡淡道:“内应在外的指使,必定是她的情郎。此事不是早已推断出来了么。”
“为了情郎出卖百花阁的秘密,为了情郎令无知晚辈误入歧途,和为了情郎亲手害死小师叔,不可一概而论。”卫香馨叹道,“前面还可以说是一时的意乱情迷,到最后的地步,此人,显然已入情劫,无药可救了。”
叶飘零道:“没可能是被拿住了什么把柄么?”
她苦笑摇头,道:“我们这些在百花阁里过了三、四十年的女人,孑然一身,无儿无女,多羞耻的事情,大家也会私下处理,不以为意。遭人胁迫,只可能是身中奇毒之类,死中求活。但这五人,我都已悄悄验过,身子骨都还健康。”
“而且,”她拨弄几下花瓣,“若是个为求生路便出卖同门,将谷中数百女子的性命置之不理的败类,见了你的剑,定不会有所隐瞒。”
叶飘零微笑道:“所以,我还是应当先以我的法子问。”
卫香馨垂下眼帘,“我本就不是来阻拦你的,方才便已说过。我只是想问,若你的剑问不出,该当如何?”
叶飘零没有回答,只是目光中的杀气,未再掩饰。
卫香馨将小花举到眼前,“这便是我来的目的。我不希望,让你在此大开杀戒。即便该有人背上杀错的孽,也不该是来帮我们的你。”
叶飘零眼神略显不耐,道:“代阁主的意思,是我若问不出来,便将人捉到一起,交给你处置么?”
“那是最后的法子。”她略一踌躇,道,“你用剑问不出来,并不意味着,你用其他的东西,也问不出来。”
“还请代阁主指教。”
卫香馨抬起另一只手,修长食指轻轻点住那朵小花的蕊,缓缓道:“见利忘义之人,利字为先,人若死了,便无利可图,利即是她的弱点。”
“为情所困之人,也是一样的道理。只是为情所困的女人,便会不清醒,会变得很傻。为了那份情意,兴许会有宁死不改的决心。”
“可如此一来,她以情字为先,会叫那男人对她无情的事,便是她的弱点。”
她指尖一压,戳入到那朵花中,略略一搅,汁水四溢,“老妓从良,便得守身如玉。女人若是将自己当作了谁的私物,犯起蠢来,那不论曾经有多么风流快活的好时光,如今也甘愿寂寞深闺守空房,任凭相思断肠。”
她将手一甩,那朵残花落在泥上,脏污破败,“反常之处,你一试便知。杀人的事,我一样可做。这种问法,却非你不可。所幸,这四人年齿虽长,却也保养得宜,若真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当口,不论是哪个,也不至于叫叶少侠太过吃亏。”
叶飘零眉梢一动,道:“依常理,应该极难分辨得出吧。”
卫香馨缓缓抬起脚,踏在那朵残花上,左右一拧,道:“留守女子,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的,早已没有常理。”
叶飘零冷笑道:“我若摸进代阁主的房中,欲图不轨,代阁主竟不会反抗么?”
她淡淡道:“若你能闯过重重毒阵,我反抗一下,发现你武功也胜我一筹,我便没什么好硬挺的。叫你在我身上行淫,总好过去坏了大好女子的贞操。”
她微微抬眸,莞尔一笑,“不过若你摘了面巾,那一下反抗,兴许我也舍不得了。若真打跑了你,我才要懊恼,怕是能悔恨到下个月去。”
她这一笑,身子轻摇,饱满酥胸在衣裳里巍巍一颤,不过弹指之间,便散出一股温润芳香的撩人之意。
“她们也都如你?”
她摇摇头,“我才三十出头,刚入狼虎之年。她们,怕是还不如我。”
叶飘零沉吟片刻,并未因此而欣喜几分。
他行走江湖以来,除了剑,便只有酒和女人。
他需要女人,但也知道,大部分女人,都意味着麻烦。
找到一个不麻烦的女人,比找到一坛佳酿好酒,难得多。
如骆雨湖这样能叫他舍得不喝酒的,更是寥寥无几。
所以对和女人有关的事,他总是分外小心。
“代阁主,如今百花阁宾客众多。我夜探贵派前辈闺房,威逼审讯,还能说得过去。若叫人看我脱了裤子,准备强奸几个三、四十岁的老女人,我要如何说得清楚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卫香馨伸手入袖,摸出一块小小的木牌,递给他,“这是百花阁紧急状况下的密令,见它如见阁主,仅此一块,平时藏在毒匣之中,一般弟子的解药无效。你若担心这是什么陷阱,只需将它收好,关键时刻拿出来,说是我的意思,便没有你的责任。”
叶飘零撕掉一块下摆,垫着接过令牌包住,收入怀中。
“这令牌你可以去找碧丝验证真伪。”卫香馨坦然道,“我可以在此地候着。
若有什么差池,我听凭叶少侠发落。”
“不必。”他摇头道,“我只是还需想想,用剑说话之前,该怎么试探。我要找的是叛徒,不是麻烦。”
她斜眸一瞥,若有所思,道:“叶少侠想来只擅长杀人。不过既然只是试探,本也不必假戏真做。你表露出那个意思,女子真心如何,一眼便知。”
她跟着又是一声轻笑,“不过你可千万莫要摘下布巾,万一解了那人的情劫,叫她当场改桃换柳,一夜下来,四个人都半推半就,任你摆布,那才叫不知如何是好。”
叶飘零望了一眼棋桌,将两柄短剑收入袖中,扎紧,道:“我杀过许多女人,但不曾对女人做过这样的事。”
卫香馨轻声道:“她们武功大都还不及我,以你……”
叶飘零没听她说完。
他右臂忽然挥出,以掌为剑,切向卫香馨颈侧。
她终究习武二十多年,眼前一花,身体已自行反应,展开轻功旋身拧腰,藏在裙中的笔直长腿破风而起,鞋尖暗刃弹出,急刺叶飘零肋侧。
他沉肘一挡,转身下捞,一把将她小腿抓住。
卫香馨应变颇快,被抓那腿向下一压,借力跃起,飞膝顶向他后脑玉枕。
叶飘零弓腰低头,向上一顶,振臂一甩,将她砸向那张棋桌。
她低呼一声双掌齐出,拍在桌上同时,双腿连环后踢。
但他侧身一闪,已挤到了她双股之间,一掌拍在腰后,发力下压。
卫香馨毕竟多练了少说十年,内力鼓荡猛地一顶,反将叶飘零震了出去。
她双掌一错反身护住胸颈,坐在棋桌上出腿横扫,鞋尖上的短刀斜撩而起。
噌!
叶飘零从腰带中抽出了长剑。
叮的一声,卫香馨踢出的短刀,连着寸许鞋尖,一并高高飞起。
她脚趾一凉,并不惊慌,双掌握住棋桌两边,纤腰一摆,连环踢向叶飘零握剑五指。
她并未去摸身上的暗器和毒物,第一时间捏在指缝的飞针,也早已扔在旁边地上。
因为她已明白叶飘零的意思。
叶飘零手臂一缩,避开她招数,忽然向下一兜,剑光闪过,已将她半幅裙裾斩破,折翼彩蝶般落在地上。
她蹙眉拧腰,在棋桌上一转,踏足发力,便要展开轻功逃跑。
那股逼人的寒气,却已到了颈侧。
好快的剑!卫香馨暗叹一句,知道叶飘零一旦持剑,自己绝无胜算,便僵在原处不动,轻声道:“叶少侠果然厉害。”
“我只擅长杀人。”叶飘零伸手揪住她后领,向后一扯拽过棋桌,面朝下压住,“只好委屈代阁主,陪我演练演练。如此出手,可否?”
卫香馨上身如同被钉在桌上,但并不挣扎,而是抬手一晃,道:“不可。百花阁的功夫有大半在暗器和毒上,你不该一直让我双手能动。”
叶飘零哦了一声,一把扯开她的腰带,抓过她手腕负在背后,缠上几圈,系住,“如此这般?”
不料她双掌一合,也不知在腕子处用了什么手段,竟从那绳圈中脱了出去,带着笑意道:“还是不可,这种绑法,你得摘了面巾,我才肯就范。”
叶飘零压着她,皱眉道:“可当真麻烦。”
“你不会点穴?”
他嗯了一声,道:“认得而已。没什么用,不曾费事深学。”
卫香馨叹道:“那不如将双肩扭到脱臼,如此一来,总归安全一些……演练就不必真动手了,你还将我双腕捆住,我不再挣脱便是。”
“好。”叶飘零依言照办,重新绑好,跟着将她裙子褪下,留着衬裤,道,“如此能试探出么?”
卫香馨回眸笑道:“还穿得齐整,便是守坟头三年的寡妇,也不会怕。”
他点点头,绕腰拽开她衬裤系绳。
“内衬裤腰藏着毒针,你向下脱时,切记小心。”
叶飘零大皱眉头,索性倒转剑柄,插进她那丰嫩绵白的腰窝,将衬裤往下褪去。
布落膝窝,内里竟无他物,也不见骑马汗巾,那笔直圆润的双股,连着两丘雪嫩肥美的屁股,就这么突兀裸露在星月薄辉之下。
卫香馨的气息急促了几分,她腰肢略略一扭,道:“到此时,若她沉不住气,兴许会出声求饶。”
“你们便不会求么?”他捏住那外层腴软,内里弹手的裸臀,问道。
“八成也会,”她转过头,咬唇沉吟片刻,微微面红,道,“是否抵死不从,本就不是这么好分辨的。叶少侠,这几人都非处子,过往也做过些荒唐事,你不需忌惮什么。”
“我并不想假戏真做。”他屈膝顶开卫香馨双股,夜色昏暗,倒也看不清什么,便只是将手探过去。
一片卷曲毛丛中,轻轻松松便寻到一双合拢蝶翼,挡着温热花房。
玉门干燥,尚无清泉,他略一沉吟,指肚寻向阴核,轻轻揉弄。
卫香馨勾腿轻轻踢了他一脚,嗔道:“用强的男人,哪有如此磨蹭的。你还要将她逗到淫兴大发,神不守舍,才肯肏进去么。你阳物未亮,就把她弄得神魂颠倒,不情愿也情愿了。”
叶飘零颇感烦躁,解开腰带将裤子略略褪低,道:“如此亮出,总应当够了吧。这还不行,莫非要让我把这四个轮流强奸一遍?”
卫香馨轻轻叹道:“叶飘零,你能越过谷中重重毒障,还能准确找到她们几个上年纪女人的住处,即便你将用剑审问放在后面,她们也不会真当你是什么艺高人胆大的淫贼。这里无数大好的青春处子,你弃之不顾,要让她们相信你确实意图不轨,总要更狠心些。”
“要到如何地步?”
她水眸一转,道:“总要抹些唾沫,将那话儿,顶在外面吧?”
叶飘零眉心紧锁,此刻阳物被她一双修美裸腿贴着,不觉已斗志昂扬,倒是能照办。
只是这出“剑”的法子,与他原本的打算,相差实在太远。即便在此演练,他也觉得颇为别扭。
不过卫香馨说得有理,他一个男人,总不好在此矫情。
他用指头揩下唾沫,涂在勃胀龟头上,向前一凑,顺着软软肉缝,抵住了那紧揪揪的凹窝。到这地步,便是不捅进去,也没什么颜面自称清白了吧?
她细细嘤咛一声,身子似乎都软了几分,绑在背后的手缓缓攥紧,道:“到了这地步,若她真是情迷心窍,一心记挂在幕后主使身上,定然羞愤难当。十有八九,还要困兽犹斗。”
叶飘零定了定神,抚摸着剑柄,让自己冷静下来,道:“若是你们,难道便不会那样了么?”
卫香馨忽然嗤的轻笑一声,白花花的臀儿突的一晃,那软嫩嫩的小肉窝窝竟主动含了半颗龟头进去,飞快一磨,又缩腰离开。
旋即,她双手一拢,又如先前一般轻松脱开捆缚,一个旋身,到了棋桌另一侧。
她提起衬裤,整好半面破裙,将腰带扎回原处,嫣然一笑,道:“换了我们,为了保命,自然只有将你这厉害的淫贼,好生伺候一番,哄快活了,免得糟蹋其他花草呀。”
叶飘零盯着她略显急促起伏的胸膛,缓缓提起裤子,拿起长剑藏回腰带,道:“承蒙指点。我便先试探,再用剑问。若是如此下来,四个人中仍没挑出可疑的,我便都抓到一起,交由代阁主处理。”
卫香馨拢拢鬓发,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分,月色之下,比那些待嫁少女迷人更甚。
“那,辛苦叶少侠了。我去换换衣裳,便到小师叔藏尸的地方等你。”
“好。”叶飘零不再多话,强自转开视线,带着被她撩起的一腔心火,纵身跃过鲜花开遍的木篱。
卫香馨脸上笑容这才隐去,望着他背影消失的地方。那里空空荡荡,只余深邃夜幕,和万点寒星。
她怅然呆立,素手下移,缓缓按住方才与他阳物堪堪一触的部位,指尖缓缓抠入。
即将按住什么的时候,她忽然一个激灵,挺身站直,深深吸了口气。
她缓缓吐出,恍如悠长一叹,这才挪开步子,走向小径尽头。
迈出几步,卫香馨忽而回首,凝眸在那棋桌之上。
似是闪过了千般迷梦,百种幻想,她痴痴望了片刻,终于还是一转头,走入到浓墨般的夜色里。
与此同时,院内房中,一声女子的惊愕闷哼,骤然响起……
第四十四章 阴差阳错
叶飘零从未如此刻这般思念他那位名义上的师弟——南宫星。
他只擅长杀人。而他的师弟不仅擅长抓人,还很会对付女人。
他现在就急需一些对付女人,而不把女人弄死的本领。
无奈本事和书一样,到了用时方恨少。不会,就是不会。
陶嬉春已经被制住。
叶飘零抢先出手,又打了她一个出其不意,对一个百花阁中没怎么将心思放在武学上的女人,他都想不出自己怎样才会输。
但赢下来,只不过是个开始而已。
他坐在床边,皱眉沉思。
依照和卫香馨的演练,他之前想得颇为简单——悄悄摸进来,把女人制住,扒了裤子汗巾,作势欲奸,若毫无抵抗之意,便转而拔剑,按他原定的计划来审。
问题,出在了制住这一步。
叶飘零记得卫香馨那脱困所用的缩骨功,为防万一,他着实将陶嬉春制服得彻彻底底。
院中的晾衣绳都被他借用,把她胳膊反剪在后面,从手肘交叉绑到腕子,还额外用挂床帏的细线,将她拇指与绳结捆在一起。
嘴巴自然要塞住,塞得严严实实,用割下来的绳子脑后打结固定。
练轻功的女子腿上大都结实,阴囊要害吃上一记勾踢极其麻烦,不可不防,他便将她双足扯开,绑在了两边床脚。
然后他才松了口气,点燃灯烛,小心翼翼用袖剑割开了她的裤子,抽掉汗巾,露出了那一团蓬松毛丛,和黑红相间软软皱皱的下阴。
等他自己也解开腰带,准备褪下裤子凑近胁迫的时候,他忽然发觉,这女人被他弄成这样,即便有抵抗之意,要从何抗起呢?
莫不是阳物近了,紧紧夹住屄?
单看割破裤子的时候,陶嬉春还是挺了几下的。可这种程度该不该算作抵抗,哪里计算得出?
难不成,要拿掉嘴里的东西,凑到耳边问她:“我要来日你了,你愿不愿意?”
叶飘零揉了揉额角,大感头痛。
兴许有什么旁证?他灵光一闪,想到了那个毒死土夫子后甘心自尽的女人。
若陶嬉春也备下那种防范清白有损的手段,卫香馨说过百花阁没有那样的东西,岂不是水落石出?
他立刻起身,将灯台拿近,放在半裸女子双股之间。
“呜呜呜!”陶嬉春一串闷哼,双腿颤抖,眼泪一颗颗掉在床上。
被照亮了羞处,有这等反应也不奇怪,叶飘零在心中叹了口气,起身去妆奁里找到两根木簪,摘掉尾饰,用清水擦洗一番,回来坐下,扒开肉缝,先后刺入,跟着往两边一分,撑开了本缩成一团的膣口。
一片艳红,挂着零落黏液,尽头肉冠上隐隐发赤,但整条腔子,并无明显异物。
他担心看走眼,将木簪插深了些,略略一搅。
“嗯——!呜呜……”陶嬉春羞得屁股都红了半边,以额砸床,抽泣不绝。
叶飘零抽出木簪丢到一边,心下烦躁,索性将袖剑架在她后脖子上,略一变嗓,哑声道:“我问你几句话,你若叫,我便将你先奸后杀。听懂了么?”
陶嬉春连连点头,等绳子割开嘴里东西被掏出去,哆哆嗦嗦道:“好汉,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叶飘零将剑换了个位置,从下面挑着她的脖子,若是大喊,当即便将她斩了。
“你……你问……”
这会儿要是开口问王晚露的死,等于前功尽弃,叶飘零思索一番,哑声道:“你多久没和男人交合过了?”
“好汉……问这个作甚?”
“本大爷盗亦有道,采花也有几不碰的规矩。不然,你们百花阁遍地女人,我何必费这么大功夫找你这个老屄。”他回想着任笑笑那些朋友的语气,捏着陶嬉春的屁股,道,“瞧你这年纪,定然不是处子之躯,人在这里,自然也未出嫁,你若是没有什么情比金坚的相好等着,我便不客气了。”
“那……那和你先前问的话,又有何干?”
叶飘零皱眉道:“自然有关。我方才已看过你的穴,看出了答案。问你多久未和男人交欢,就是看你答得老不老实。你这狼虎之年的骚货,若真有情郎在外,必定时时幽会,次次春宵。岂能瞒得过我?说吧,你这风水宝穴,闲置多久了?”
陶嬉春似是松了口气般,止住哭啼,喃喃道:“好汉问的若是与男人,那…
…总有个十六、七年了吧。我没什么情郎,好汉只是为了采花,那……但取无妨。”
“要是嫌我不够青春貌美,还请解开我的双脚,我自有本事,能令好汉满意而归。你若不信,可先将手指放进来,我为你演示。”
“你在我这里过夜,就……饶了我那些同门吧。我对天发誓,绝不声张。你既然能闯过迷香阵,今后……我仍在此处住着,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若嫌不便,也可在外找个地方,通传我一声,我过去伺候。人在江湖,技不如人,那自然该任凭发落。如此可好?”
叶飘零等她说完,思忖片刻,道:“若我问的不只是男人呢?”
他本还不容易想到这边,但今晚来之前,骆雨湖去牵制住了石碧丝,他自然生出了别的念头。
陶嬉春幽幽一叹,道:“好汉武功深不可测,我……没什么好隐瞒的。若问的不只是男人,那我上次交合,便是这个月初。你看我下阴发现的,实乃角先生所为,并非情郎。我与同门师妹,时常悄悄幽会。我们这种女子门派,此事并非罕见。还请好汉莫要嫌弃。”
叶飘零心中一动,冷冷道:“你说的同门师妹是谁?我可以去问问,若你们感情甚笃,我饶过你们两个就是。”
“不必。”陶嬉春忙道,“我师妹畏惧男子,也不如我容貌端正,好汉不必饶过我,只管……在此过夜就好。若不放心,就这般绑着我……上来吧。就是…
…还请稍稍抹些灯油,免得被日裂了口子,隔天早课被人看出不对。”
叶飘零听她言辞恳切,并不似装模作样,将心一横,剑锋贴着脖颈压紧,沉声道:“你说的师妹,可是王晚露?”
陶嬉春一惊,勉力抬着脖子,颤声道:“你、你到底是……何人?你为何…
…会知道……”
叶飘零心想,这女人应当不是内鬼,方才抠屄看穴稳婆一样的功夫,纯属白费。
他一阵恼火,冷哼一声,挥掌砸下,劈在陶嬉春下颌旁侧,将她震晕过去。
跟着一抖床单,将她双脚解下捆到手腕上,犹如四蹄倒撺的待宰牲畜。
他把床单四角提起,将她裹在里面打了一个大包袱,整好衣裤单手一拎,快步离开,径直送去那陈尸地窖。
卫香馨果然已经换了一身轻便衣裳,等在下去的坡口,提前给里面点上了壁灯。
见叶飘零拎着包袱过来,卫香馨迎了两步,轻声道:“这是小师叔?”
“陶嬉春。”叶飘零下去把包袱放好,简略一说问出的事,道,“由此看来,王晚露的确不是内应,她们两个才是相好,每年分别休假出去,恐怕是为了掩人耳目。”
卫香馨神情惆怅,轻轻一叹,道:“真是苦了两位小师叔。”
叶飘零不解,道:“你们这里外嫁的女子倒也罢了,留守的这些,为何也要禁止同门对食?”
对食这词,指的本是大内之中宫女幽怨寂寞,结对假凤虚凰互相慰藉,放在百花阁这样的地方,倒也莫名合适。
卫香馨望着那仿佛微微动弹了一下的包袱,道:“在这谷中,有许多事都是明里禁止了的。就连角先生那种淫亵物件,也有门规,不准弟子购置或自行雕刻。
可……长夜漫漫,孤枕难眠,主事的心里知道大家的苦,自不会管得那么严。”
“但也决不能放开不管。”她又叹了口气,“这地方,每年走上几十个新嫁娘,又要来上几十个没人要的小丫头。女人从三岁到五十三岁都有,不将底兜好,万一出了岔子,损到了谁,都是一个女娃的一生。”
叶飘零皱眉道:“我不懂。”
卫香馨无奈一笑,道:“你师父若对你有什么命令,你可会违抗?”
“不会。”
“这便是了。”她缓缓道,“门派之中有长幼尊卑,可情欲若是起了,眼中便只有那鲜活娇嫩的身子,和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乖顺。百花阁留守女子大都在熬孤寂的苦,又大都是前辈,很有些地位。若教她们有了空子可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叶飘零不太认同,但也不愿在此争执。门派的规矩,往往是多年继承,难以撼动。他想说的已说过,便一拱手,道:“她交给你,我去找下一个了。”
卫香馨感激欠身,道:“辛苦。”
有了陶嬉春这里的经验,叶飘零再次出手,已有了些轻车熟路的味道。
这些管事的前辈住处大都相隔不远,赏秋大会将近,少见的外来女客,也大都安置在附近,比起混入茫茫多的年轻女弟子之中,要好找得多。
陶嬉春本是他心中最怀疑的,处理完毕,之后便可就近选择。
稍稍辨认一下方向,叶飘零越过花篱,踩着斑驳月影,真如个冒险偷香的采花大盗一般,出剑挑开门闩,进到了滕青叶的屋中。
滕青叶比卫香馨大了四岁,乃是木凌霄的嫡传弟子,卫香馨任代阁主前,滕青叶的呼声最高,便是到了近日,几乎大局已定,仍有支持滕青叶的弟子,在暗中自成一派。
只不过石碧丝、卫香馨和骆雨湖私下走访调查的东西多方结合来看,滕青叶本人似乎并无什么野心,反倒觉得阁主之位代表着数不清的麻烦,更乐于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种种菜,养养花,调调药。
她的闺房之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药汤味道。
叶飘零持剑拨开床帏,瞄了一眼,猱身而上。
一试身手,他就能知道,此人到底是不是虚伪。
若真如此地弟子们所说,滕青叶无心俗务,只愿意钻研药理,平时只跟管着药材库的辛盈蜜走得较近,那她的功夫,必定远不如卫香馨。
而她的武功要是实际上比卫香馨不差,至少,能说明此人心机深沉,暗中有所谋划。
因此,他并未如对付陶嬉春那样一击将其制住,而是稍稍给了一点从梦中惊醒反击的空当。
结果让他大失所望。
他都还没用力,滕青叶就投降了。
那一掌打在她肩头,顶多用了三分真气,还留了至少五处破绽供她反击,可她吓得花容失色,腰腿不稳,咣当一下就摔在了床板上。跟着毫不犹豫双手抱头,缩成一团,大叫都不敢,颤声道:“饶命,饶命,饶命呀……”
瞧她那冷汗涔涔没了半点血色的模样,不知为何,叶飘零忽然想起了林梦昙。
莫不是百花阁这些女人都不太会教徒弟,一个两个都喜欢当作闺女来宠?
江湖是什么地方?你将弟子当闺女宠,等出去,就有人敢将她当妓女弄。
虽不很合,可他还是带着一股隐隐的怒气想到了一句颇为偏颇的话——慈母多败儿。
尽管觉得以这种胆小怕事的性子不太可能做出勾结外人背叛师门的恶行,但来都来了,该走的流程还是走一遍的好。万一她恰巧是个情种,被蛊惑得胆大妄为了呢。
叶飘零抽出袖剑,往她脖子上一搭,哑声道:“要我饶你的命,倒也简单。
只要你乖乖听话就好。”
“我听话,我一定听话……”滕青叶倒真是一点也不磨蹭,顺着剑锋的方向往后一躺,一连声道,“床下藤条箱里有银子,是我这些年存下的私房,约莫有个二十来两。妆奁盒中有些杂拌首饰,都是大事时用的,有几样还值些钱。外屋……那个樟木箱子,里头是我这些年存下的药,没做签儿的都是还没弄明白药性的,你可别拿。此外……此外……迷香阵你既然能闯过来,想来也用不到了。”
叶飘零故意淫笑两声,道:“我要的若不是这些呢?”
滕青叶一怔,跟着抬手摸摸面庞,似是有些惊讶。
若论姿色,莫说是比她年轻不少的卫香馨,便是先前比她大出八岁的陶嬉春,也要更诱人些。
她过于瘦削,腿脚细长,身子穿戴整齐的时候算是苗条,这会儿只有亵衣衬裤,看着就十分干瘪。而且比起其他百花阁的女子,她对自身的养护显得差出许多,发丝都有些枯黄,不知是否睡得太晚,抑或心火郁燥,眼角的干结都堆积起来,此刻的模样,着实谈不上漂亮。
即便叶飘零挑剔的并非容貌,这副样子,也入不了他的眼。
滕青叶将信将疑地偷偷瞄着他,无奈屋里黑漆漆的,只能看到如狼一样发亮的眼睛。
她咬唇轻喘,低头看了看颈旁的剑锋,双手摸摸索索拉开腰带,将衬裤褪了下去,道:“那……那你要是……不挑不拣,我、我倒是也……可以。只是……
能不能求你件事?”
看她直接将裤子脱了,叶飘零觉得八成又找错了人,烦躁道:“什么事?”
滕青叶吓得一哆嗦,颤声道:“我、我我……我外面……放着有药酒,你…
…你强奸我之前……能不能,抹上一点。我已三十五了,要是怀胎,怕是得死。
那是我休假……出门解闷的时候用的,你怕有毒,可以给我那里抹上。你、你也不想……留下一个孽种,还和我……和我闹到一尸两命的地步吧?”
叶飘零深吸口气,刷的一剑,将她挂在发抖膝盖中间的衬裤劈开两片,沉声道:“谁要强奸你?我是听说,你原本才是下任阁主的最佳人选,特地来跟你商议。你来做个傀儡,我家主人,便要将百花阁收归己用。你同意,赏秋大会之后便有人来帮你。你不同意……哼哼,将你做成被淫贼先奸后杀的模样,也不太难。”
他剑锋一挺,杀气四溢,道:“想好再说。我能闯过你们百花阁的毒阵,到你床头,你自然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滕青叶神情越发惊愕,伸手拉过被子,先将裸了的下身盖住,颤声道:“我们……一群弱女子求个安身之处而已,收归己用?这……能有何用?莫非贵主人那边,单身的汉子太多?”
“主人说有用,那边是有用。你少问那么多,只说愿不愿意。若愿意,我这里有颗毒丸,你服下之后,每三十天需要吃一次解药,否则……”
“我就是做药的,你不怕我自己把毒解了么?”滕青叶不自觉冒出一句,跟着又是一抖,赶忙道,“解不解……这个……都不行。”
“不行?”他拉长音调,语气更冷。
滕青叶用手指小心翼翼捏住剑锋,哭丧着脸道:“这里……这里都是我……
我的亲人啊……”
她闭上眼,认命似的低下头,缓缓道:“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把我们拿去做什么。你能闯到这里,我防不住你,恐怕其他人也防不住你。想来……你要用我们做的,也不会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好事。”
“我没出襁褓就到了这山谷,我的一切……都是这儿的人给的。我不聪明,资质也不好,身体还弱,我什么也给不了师父,给不了师姐妹们。至少……总不能……成了外人的帮凶。”
她抽噎着放开手,“你……杀了我吧。”
“好!”
叶飘零抬手出剑,一身杀意再无遮掩。
寒光一闪,滕青叶软软倒下,伏在床上,没了声息。
他走近半步,捏起被他斩断的颈侧青丝,随手丢到床下,摸了摸她的脉,叹了口气,又用床单裹了一个包袱,快步离开。
卫香馨仍等在地窖,只是陶嬉春已经被解了出来,躺在敞开的单子上,鼻侧放了一个小瓷瓶,仍将她迷晕着。
叶飘零把这个包袱往下一放,道:“滕青叶。吓晕了。”
卫香馨略一挑眉,道:“滕师姐胆子的确小些。她被情郎蛊惑的可能不大,那,她是否遭人胁迫?”
叶飘零简略讲了一遍,道:“我不知这些话有多少可信。我只知道我最后的杀气不曾作假,她的确有宁死之心。”
“我知道。真是……有劳你了。”卫香馨解开包袱,轻轻摩挲着滕青叶没有血色的脸颊,“滕师姐的嫌疑能撇清,真是叫我松了口气。她若出事,等木阁主出关,可是我的大麻烦。”
叶飘零退后两步,道:“我去找下一个。”
“稍等。”卫香馨起身,从腰间解下一个香囊,挤出两颗小小药丸,递给他,道,“剩下两个住得远些,还要经过女客居所,你用这包袱直接拎来,路上若是醒了,免不了要横生枝节。这是我们苦于无法入睡的时候用的安神丸,你喂她们吃一颗再打晕,路上能稳妥些。”
叶飘零接过,放入袖袋,忍不住又道:“你们留守此地,连睡都睡不好,值得么?”
卫香馨恬淡一笑,道:“这问题不能想。若祖师奶奶也如此想过,就不会有百花阁。若没有百花阁,我们这些女人,即便还有几个能被家里忍一忍挤口吃的养活下来,也早就成了生儿育女做牛做马的村妇。这不是一、两个人值不值得的事,所以一、两个人的不值得,也就成了值得。”
他点点头,面罩上方的明亮双目,浮现出温和的笑意,“若有空闲,愿与代阁主小酌一杯。”
卫香馨微微颔首,道:“花酿与我,共候佳音。”
下一个,是掌管药材库的辛盈蜜。
照理,她日常极为忙碌,嫌疑在这几人之中当属最低。
但既然下定决心逐个问过,总要再去走一遭,将她带来。
叶飘零快步赶路,转过羊肠弯道,眼前已看到辛盈蜜所住的小院。
为了方便办事,她住处就在主药材库后面。
他正要展开轻功过去,耳畔忽然捕捉一丝不正常的异动。
刹那间,他连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根本不及细思,他左足狠狠一踏,将身子向右抛出,左臂一甩,袖剑恍如离弦之箭,化作寒光激射而出。
落地同时,他已将腰带中藏匿的长剑拔出在手。
叮的一声,袖剑被击飞出去。
剑光闪动,恍如一泓秋水,又似冷冽清风。
令人心悸的招式后,是目光中初次浮现逼人杀气的白衣女郎——燕逐雪。
第四十五章 相思入骨
一声清脆怒喝本已到了嘴边,可一眼看见那柄难以仿制的奇形长剑,燕逐雪的话,又和即将出手的招式一起,硬生生收了回去。
方才她错以为是淫贼夜探,出手几乎没留余地,这一收招,顿时气血翻涌,连退数步。
叶飘零知道她认出自己,只得摘下面巾,道:“燕姑娘,深夜无眠?”
燕逐雪调匀气息,缓缓道:“我自幼便蒙家师指点,入睡之后,更加警觉。”
叶飘零不信,摇头道:“方才那院子若是你的住处,木墙到卧房少说也有一丈,还隔了门窗,你仍能听到我的动静?”
燕逐雪抬起剑尖,遥遥指着他的咽喉,道:“危机四伏的地方,我从不在卧房睡。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来做什么?”
他皱眉道:“帮代阁主办点事。”
她逼近一步,“卫香馨?”
叶飘零后退半步,也将长剑提起,冷冷道:“你不在卧房睡,睡在何处?”
燕逐雪飞快道:“我可在有依靠的地方站立入眠。不在可以安心休息之处,我都会如此。到你了,卫香馨要你做什么,需要此时来探女子住处?”
叶飘零下意识就要作答,话到嘴边才发觉,这种事,要从何说起,才能叫自己不像个淫贼?
告诉她本人受代阁主所托,对几位嫌疑人逼奸一番,来试试她们是否受人情意蛊惑?
“为何无言以对?”燕逐雪再次上前一步,剑光森寒,杀气再起。
叶飘零叹了口气。
若是个武功差劲些的女人如此咄咄逼人,他早已出手。
无奈这是燕逐雪,他知道燕逐雪的修为。
所以他也知道,若出手,便得全力。以他的武功路数,对上强敌,便没有手下留情的余裕。
绝大部分江湖人在他心中都是杀了更好那一类。但清风烟雨楼恰恰是例外之一。
不仅因为他知道谢烟雨和他师父曾有过一段孽缘。
也因为清风烟雨楼并非寻常的武林门派。
他们练祖传的剑,吃祖传的田产,重振谢家声名,也享受谢家宗亲孝敬,除了参与一些惊动武林的大风波,时常要接受不知天高地厚年轻人的挑战之外,更像是个开闲散武馆的小镇豪族。
谢家内外弟子,都牢牢记着当年神剑山庄和天下第一剑的荣耀。出门在外,也大都记得所言所行,要配得上它。
叶飘零不想杀她,只得再次后退半步,道:“我笨嘴拙舌,不知怎么说。你去藏着王晚露尸体的地窖,自己问代阁主吧。”
燕逐雪略显狐疑,看着他先前要去的方向,蹙眉道:“你不是要将我支开,去做什么龌龊之事吧?”
叶飘零不耐道:“我有雨儿随侍身侧,至于在此寻欢作乐么?就算我非要强奸谁不可,难不成这里头的女人姿色会比石碧丝更好?”
燕逐雪面色一沉,道:“谁知道是不是你口味古怪。”
他被噎得退了半步,沉声道:“地窖离这儿不远,你全力赶去,发现我骗了你,再回来找我。我若真是去强奸,你就算用爬的,等你赶到,我也完事不了。”
燕逐雪先是一怔,好似没懂,跟着眸子一颤,明白过来,面带恼火霞飞双颊,转身一纵,白影闪动,眨眼间已到了丈余外。
叶飘零松了口气,过去捡回袖剑,收好长剑,戴起面罩,不再急着赶路,慢悠悠一步步往辛盈蜜住处走去。
等走到,他又在门口默默等了一阵。
确认燕逐雪没有折返,叶飘零知道,卫香馨应当已经解释清楚。
他这才叹了口气,越过墙头花篱,快步进到辛盈蜜房中。
都已是第三次,叶飘零直奔闺房,点灯挑开床帏看一眼没错,不再费心去想该如何,一掌拍在辛盈蜜右肩,袖剑横在她脖颈,冷冷道:“醒了么?”
辛盈蜜吃痛惊醒,脖子一凉,登时屏住呼吸瞪圆眼睛,愣怔片刻,才摸摸耳朵,小声道:“我的老天,脑袋还在……”
叶飘零一把掀开被子,正要试着说些淫贼的威逼话儿,却发现,这床上的情形不对。
辛盈蜜体态圆润,白白嫩嫩,颇有些妇人的风情。她身形丰腴,自然怕热,被子外裸着臂膀,而被子里,竟连件裹胸也没穿,肥兔子般的一双好奶,当即在他眼前亮了个坦坦荡荡。
不仅如此,她那两条一看轻功就不怎么好的腿,同样光溜溜一丝不挂,想必月事才走比较放心,汗巾子也没夹一条,屄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被子厚实,深秋未至,这谷里算是暖和,赤条条睡觉,还谈不上不对。
让叶飘零略感不知所措的情形,是她那一丛屄毛下头,露着一截梨花木雕成的棍儿,她被吓得哆嗦,那根棍儿也在她大腿中间跟着打摆子。
辛盈蜜脸色尴尬,吭哧片刻,颤声道:“这位……兄台,你看,是一剑把我杀了,还是等我自己羞死?”
叶飘零气都不知该从何生起,道:“你就这么睡了?”
她苦着脸道:“我也没想这样。这不是……不是最近家里来了好多俊俏的少年郎,叫我……忍不住了么。塞个小相公杀杀火,不想白日里忙得累,弄得又狠,通透了几次,一不留神……就睡过去了。你……你要是来采花,我床下有壶茶油,你叫我倒些润润,先把……把我这小相公拔出来。”
叶飘零忍耐着弯腰摸出那个小油葫芦,递给她。
辛盈蜜嘴上说要羞死,实际脸都没怎么红,那双细长眼睛倒是一个劲儿往他胸腰胯上瞟,指尖蹭了些油,却不往棍儿上抹,而是分开肥厚牝唇,按住足有寻常女子奶头那么大的阴核,轻轻喘息,飞快抚弄起来。
动了没几十下,她目光荡漾,展臂一拔,胯下肥屄之间,一条惟妙惟肖的木雕阳物,裹着淫汁缓缓退了出来。
等退出来,叶飘零匆匆一瞥,暗想,倒是不必担心这女人牝户藏着毒虫,按那角先生的尺寸,毒虫就是练了金钟罩,也敌不过这大降魔杵一捣。
这女人要想求个大小相当的情郎,得去马厩里找。
辛盈蜜陪笑着将角先生往褥子下一塞,斜盯着他握剑的手,语气竟已有了几分春意:“这位兄弟,女人的屄,能开能合,莫要觉得出了那么件儿大货,里头就空空旷旷。不是我自吹自擂,你这会儿放根筷子进来,我一样能夹住,走几圈都不落。你瞧……这被子不给盖,冷嗖嗖的,要不……你赶紧上来,咱们动一动,也求个暖和。”
叶飘零没兴趣到这广阔“江湖”中闯荡。可转念一想,此女淫兴极重,莫非也是个被拿捏的手段?
不见他回应,辛盈蜜咽口唾沫,娇滴滴道:“亲哥哥,好不好耍,你上来试试便知。你深夜带着利器到此,还一来就掀人家被子,总不能……就为了看看人家的丢人模样吧?”
叶飘零双眼眯起,冷冷道:“你这种淫性,为何留在山谷,不去嫁人?”
辛盈蜜一怔,跟着苦涩一笑,晃了晃柔白腴软的腰肢,轻声道:“知道自己贪,哪里还敢嫁人……我在门内放浪,不过是丢自己的脸,前辈看不过骂两句,也就是了。若嫁了人耐不住,偷了汉子,还不知要挨多少唾沫星子,连师门的名声一并辱没。我……还不如守着我的小相公,可以夜夜享乐。”
她伸直脚尖,将被子勾起,又盖在身上,神情黯然,道:“我也醒得差不多了。小兄弟……我瞧你也不是真想对我做什么。你想问话,就问吧。你问了我未必能告诉你,我说的你也未必信。这人跟人之间心隔着肚皮,就是这般无趣……”
叶飘零心头一阵烦躁,见她一确认无法将男人勾上马,便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模样,索性连袖剑也收了起来,冷冷道:“王晚露死了,我是来查原因的。”
“小师叔……死了?她……她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啊?”辛盈蜜又睁大双目,一看叶飘零冷漠眼神,浑身一抖,跟着想到什么似的慌张道,“前些日子……我是和她拌了几句嘴,可那是小师叔有错在先,她还私下对我道歉来着,你怎么怀疑……也不该怀疑到我身上吧?你是……她在外头养的小情郎么?”
叶飘零心头一动,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个身份可冒充。不过一转念,万一有个对王晚露知根知底的,岂不是弄巧成拙。
“她怎么跟你道的歉?”他忽然又想起,王晚露被伪装成自尽时最大的障眼法,立刻出手卡住辛盈蜜的脖子,杀气四溢,开口询问。
辛盈蜜瑟瑟发抖,道:“小师叔……好面子,还跟过往一样,画了朵花儿。
大家总在一起,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也就过去了。”
“那画的花还在么?”辛苦大半天,总算摸到了一点头绪,叶飘零立刻追问。
“应当……是在的吧。”辛盈蜜大概是真将他当作了王晚露的小情郎,颤声道,“小师叔就是随手那么一画,用的纸也不好,你拿去当纪念,怕是存不久。
要不……要不你去她房里,取些贴身物件……玉佩香囊什么的,睹物思人,也方便些。”
“我就要那幅画。”叶飘零抽出袖剑,“给我找!”
她苦着脸掀开被子,就那么赤条条下床,光脚踩地去找。
叶飘零持剑跟着,寒光闪闪的锋锐,时刻不离她背后空门。
辛盈蜜起了一背鸡皮疙瘩,哆哆嗦嗦蹲下,打开藤编小箱,弯腰撅起屁股,在里面翻来找去。
不一会儿,她哭丧着脸回头道:“画儿……不见了。兴许……兴许是我觉得没什么用,没放好,随手丢了。要不……我给你试着画一幅?”
“你这房里,平时都有什么人来?”
她双手抱胸裸蹲在地,竭力回想,道:“我这儿……藏着好几个小相公,平时不让人来帮忙打扫收拾,就是我自己出入而已。不过……白天出去,谷里都是同门,我也犯不着上锁。真有人要来,那也是想进就进。我这儿没什么值钱物件,私房我全藏在药材库了。你这么问,我当真……当真没有半点头绪啊。”
“那,你和王晚露起过冲突的事,都有谁知道?尤其是这幅道歉的画,谁看到过?”
辛盈蜜五官都快皱成一团,道:“这是我们俩私下拌嘴,我俩都是前辈,吵吵嚷嚷的又不是什么光彩事,哪好意思叫人知道……啊哟!”
她说到这儿,忽然浑身一僵,也顾不得剑锋还架在脖子上,一个转身,又把那小藤箱子打开。
她紧张无比地在里面东翻西翻,跟着倒抽一口凉气,忘了没穿裤子似的,一屁股坐在了脏兮兮的地上,浑身瘫软,颤声道:“我……我丢了东西……”
“什么?”
“我用小木盒锁着的,药材库的……备用钥匙。我想起来了,那画儿是压在盒子下头的,肯定是哪个想要偷偷炼药不经报备的小骚蹄子,顺手牵羊拿走了!”
她猛一转头,道,“定是哪个发浪犯贱的,只顾着快活忘了服药,怀了孽种,不敢报备,才从我这儿偷钥匙!小兄弟,你是王晚露的情郎,她若是被人害死,八成便和这事有关,你……你容我披件衣服,咱们一起去找我师妹,她如今是代阁主,一定能为咱们主持公道。”
叶飘零叹了口气,倒转剑柄,挥手砸下。
之后,他将辛盈蜜、小藤箱连着那根被她夹了半夜的角先生,一起打成包袱,面无表情拎去了地窖。
不出所料,燕逐雪果然还在地窖里等着,神情颇为怪异。
卫香馨仍在原位,刚给灯盏续了油,见他又带着包袱过来,幽幽一叹,帮忙扶着放下,道:“辛苦你了。这次如何?”
叶飘零匆匆将事情说了一遍,道:“应当是内鬼去偷辛盈蜜的钥匙,凑巧发现那幅画儿,觉得是个嫁祸的机会,才铤而走险。”
卫香馨沉吟片刻,道:“药材库领取物资,所需并不严苛。真要去偷钥匙,事情倒是简单了。”
“哦?”
“值得去偷钥匙的事,只有一件,在外私情不慎,有了孩子,怕被我们知道,打算偷偷配药堕掉。”
叶飘零不解,道:“你们不是不怎么管理留守弟子的荒唐事么?”
卫香馨摇头道:“但孩子终归是一条命,既然不小心有了,按这里的规矩,便得好好养着身体生下来。儿子可以寄养在外,女儿……便只当百花阁又多了一个新弟子。不准备留下孩子,得给大家一个好理由。”
她望向包袱里解出来、赤身裸体的辛盈蜜,放下一个小瓷瓶在她鼻端,叹道:“若邓佩芽也什么都问不出,我明日便去请个镇上的郎中,顺带叫个稳婆,仔细查查,到底是谁有身孕在身。近些日子谷里人多,药材库看得紧,她们几个天天要忙,并没被发现什么异常,若真有个胎儿,那,应当还没来得及处理。”
叶飘零已有些麻木,一拱手道:“事不宜迟,我这便去。”
“有劳了。”
燕逐雪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犹豫再三,看一眼浑身赤裸的辛盈蜜,又闭上了嘴,带着略显复杂的不屑,别开眼看向一旁。
外面起了风,卷着阵阵芬芳,扑面而来。
夜深人静,鸟语花香,本该是心旷神怡的好境地,叶飘零却只觉得烦躁。
四个目标,他已擒来三个。
那三个他都已不愿怀疑,却又明白,每一个都不能算是彻底洗脱。
因为他实在不善此道。
若不是卫香馨早早等着,指点过他,他今晚到最后,怕是只能将四个女人尽数诛杀,以绝后患。
邓佩芽是卫香馨的师妹,被列出的目标中年纪最小,乍一听,会觉得似乎幼稚好骗。
但她仍是前辈,年纪也有三十出头,此前搬花蕊书查阅,叶飘零和她见过几次,也听石碧丝提起过几句。
她个子小巧玲珑,容貌无甚出色之处,只是算得上耐看。她整日打理花蕊书伤了眼睛,暗器的功夫已经废了,看远处东西,还要眯起双目,以至于有时在窗畔休息,晚辈弟子都分不清她是在观景还是在打盹。
既然伤了眼睛,便可能识人不明,叶飘零在门口略略定神,一如既往,迅速入房。
白蜡烧尽,灯盏无油,桌上摊着一本绣册,正是已装订妥当的花蕊书,邓佩芽倒在床上,和衣而卧。看起来,她像是读到累了,打算休息片刻,不料一觉睡死过去。
叶飘零看不懂花蕊书,不知道这一册说的是什么,但还是拿起揣进怀中,准备交给卫香馨。
他拉开布帘,透入月光,走到床边,正要想这次该说些什么,垂下的袖剑,忽然停在了空中。
也就是他此刻心烦意乱,否则,一进门就该发觉,屋中,并无气息之声。
叶飘零收剑回袖,出指一探,果不其然,邓佩芽气绝多时,尸体都已僵硬。
看她遗容安详,卧姿不乱,想必是用了什么不会带来太大痛苦的毒药。
他心中一惊,拿出刚才的绣册,翻到最后,果然,里面夹着一幅新绣布页,想来应当是邓佩芽的遗言。
对叶飘零来说,处理死人,比处理裸女反而更轻松些。他用剑柄试过尸身上下并没做什么手脚,便将可疑的遗物连着尸体一起,打成包袱,拎了回去。
“又一个畏罪自尽的。是真是假,我还说不好。”
听到叶飘零的话,卫香馨眉心一颤,面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蹲下打开包袱的指尖,都在微微哆嗦,“邓师妹……”
他看一眼地窖里面,只剩下王晚露的尸身,燕逐雪已经走了。
他暗暗松一口气,拿出绣册放在桌上,道:“包袱里的,和这本册子,都是可疑的东西,我全带来了。”
卫香馨轻轻抚摸着邓佩芽苍白发青的面颊,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她们两个年纪相近,又是同支的师姐妹,私下情谊,总要比旁人强些。
卫香馨深吸口气,长长吐出,再次站起,面上已平静如昔。她挑挑灯芯,坐下拿过绣册,听叶飘零简略说着情形,抽出了那张新绣的布页。
“上面写了什么?”
她凄然一笑,道:“果然……果然……邓师妹说她为情所惑,不觉犯下大错,等恍然醒悟,已不可弥补,唯有……以死谢罪。”
她语声越说越轻,最后却怒而站起,一掌拍在桌上,喝道:“笑话!死是谢罪的法子么!元凶首恶不肯交代,分明还是有包庇之心!”
卫香馨闭上双目,饱满胸膛急促起伏,片刻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喃喃道:“不对,不对,邓师妹既然决意一死,已有悔悟之心,绝不会就这么不负责任地走。”
她缓缓道:“飘零,今晚难为你了,辛苦你再跟我走一趟,将这三人送回屋中。”
叶飘零目光一闪,道:“然后呢?”
“去邓师妹的住处,将那边仔仔细细寻找一遍。”卫香馨将带来的遗物拢到一起,咬牙道,“邓师妹武功不济,单打独斗绝不是小师叔的对手。小师叔的死若是她所为,同谋,必定已在百花阁中。她若是担心死前留下的信息会被那人看到,不敢明说,兴许,会留下什么暗示在身边。”
她翻弄着绣册里掉出来的书签,喃喃念着上面字迹并不算整齐的词:“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邓师妹并非不稳重的浮浪女子,到底是何人,能将她蛊惑至此。”
叶飘零并没急着走。
他仔细梳理了一下今晚的情形。
他不擅长做这种抽丝剥茧的事。
但他知道,有些谎言,验证起来颇为容易。
“代阁主,介意我去验一下尸体么?”他拎起邓佩芽,向里间大步走去。
口吻虽是征询,卫香馨还未开口,他的剑,却已拿在手中。
血已凝,人已冷,但剖开之后,有还是没有,依旧看得清。
他擦去掌上血污,看向卫香馨,淡淡道:“如你所见,邓佩芽并未怀胎。”
第四十六章 珠胎暗结者
在百花阁这样的地方呆久了,卫香馨经历过很多寻常女子不会经历的事。
稳婆会的东西,她多少也会一些。稳婆做的事情,她也并非没有做过。
她掌灯细细验过邓佩芽已被剖开的尸体,叹道:“不错,小师妹这身子,绝不是能察觉有孕在身,需要找药的模样。”
叶飘零道:“那辛盈蜜的钥匙,被谁盗去了?盗钥匙的人才有可能发现那张道歉的画,才可能灵机一动想到嫁祸王晚露。代阁主,你确认只有这一种情形,才会去盗药么?”
卫香馨缓缓颔首道:“千真万确。我百花阁留守弟子情况特殊,断不了有要用到的机会,敝派的堕胎药,算是独门秘方。几种需要的花草药材,整个江北也只有百花阁能拿到现成干品。若她自己去备,少则半年多则十月,到那时,肚子早已瞒不住了。除了这一种情况,没有什么药是不可直接记名取领的。”
她微微蹙眉,道:“奇怪,若不是有什么隐情,她直说不想要这个娃娃,不也一样?难道她身份有什么特殊之处,怀胎便要担心我们硬逼她生下来?我们这独门堕胎药伤身不狠,只要及时早服,配合外敷,持续几日,之后略作调理即可。
即便挨两句责骂,又能如何?”
叶飘零思忖道:“会不会是打算嫁人的女弟子犯下丑事,想要隐瞒?”
“若是如此,”卫香馨目光一寒,道,“有本事说动小师妹给她做帮凶的,就屈指可数了。”
她长身而起,满面冰霜,“劳烦叶少侠,先陪我去查查小师妹的房间。小师妹既然并未怀孕,那偷药顺势嫁祸的,必定另有他人。小师妹即便畏罪是真,至多是个帮凶。”
“走。”叶飘零重新打好装人包袱,一手一个提起。
送回三个受了牵连的,卫香馨给每人留了一张字条,叫她们醒后莫要声张,去找她即可。
之后,她和叶飘零回到邓佩芽的住处,挂起灯笼,添好灯油,重燃烛火,将屋中照得通明,四下细细查找起来。
叶飘零实在厌烦此道,索性匆匆跑去石碧丝住处,隔窗叫出骆雨湖,催她穿戴整齐,拦腰一抱,带着帮手赶了回来。
至于石碧丝,身子敏感又遇上骆雨湖这有心算无心的,早已神魂颠倒精疲力竭睡死过去,叶飘零莫说只是叫走个人,便是当场脱了裤子掰开腿,她也要等被日痛了才能醒转。
路上听叶飘零说了情形,脚一踏地,骆雨湖先直奔井口,提了一桶清凉撩起泼在面上,让头脑彻底清醒,跟着撩起裙摆一抹擦干,转身进屋。
一来一回,屋中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卫香馨坐在桌边,单手扶额,一眼望去,似已疲惫不堪。她微微昂首,看见叶飘零进来,喃喃道:“我找不到什么可疑之物。叶飘零,我的小师妹,是不是也要白死了?”
“不会。”骆雨湖看一眼叶飘零表情,知道他要实话实说,赶忙抢先道,“大家群策群力,定能将真凶找出,绝不会让她白白死掉。”
她走到桌边,先拿起绣册,放在卫香馨面前,道:“代阁主,这一页遗书,当真是邓佩芽亲手绣上去的?”
“嗯。”卫香馨点点头,“她用的绣线还在房中,手法是她以前的习惯。别人兴许认不出,她不愿留守的时候,是我去劝的,我自然知道。”
骆雨湖拿起书签,指肚在墨迹上轻轻一蹭,“这签,似乎也是新写的。”
卫香馨一怔,拿过看了一眼,道:“这我倒不曾留意。”
骆雨湖沉吟片刻,道:“代阁主,按照主君和你的推断,王晚露的死应当是个意外。凶手是在偷钥匙的时候发现了辛盈蜜房中的道歉画儿,觉得可以利用,才起了杀心,决定嫁祸。”
“应是如此。”
“偷钥匙的人,必定是怀了孩儿,却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偷偷堕掉的女子。
邓佩芽并未怀孕,因此这人绝不是她。”
卫香馨略一颔首,道:“所以此事应当还有一个凶手,让小师妹情根深种,宁肯一死以谢天下,也不愿将他指证出来。可小师妹离开门派之后的行踪一贯隐秘,也从未办出需要我们帮忙收尾的荒唐事。真有这么一个情夫,要从何找起?”
“要是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情夫呢?”骆雨湖抬起手,望着自己纤细灵活的指尖,轻声道,“我今晚凑巧就知道了,女子,同样可以让女子意乱情迷,不能自已。”
卫香馨蹙眉转眸,道:“你是说,让小师妹动了真情的,是个女子?”
骆雨湖轻声道:“本我也没有几分把握,可你想,陶嬉春和王晚露可以暗通款曲结下私情,邓佩芽也是留守于此的前辈,三十多岁仍孤零零孑然一身,真有个知心体意的同门嘘寒问暖,她抵受得住?”
卫香馨眉心越锁越紧,“可小师妹二十四岁生辰那年,专门去寻了一个男子,为自己破身。她的心底渴盼,应当还是对着男子才对。”
骆雨湖瞥一眼叶飘零,声音压得更轻,“代阁主,实不相瞒,我心中只有主君,石碧丝姐姐,想必也并未有磨镜之好。可方才我向她讨教一些侍奉主君之道,一时情不自禁,便……有了许多羞耻淫行。代阁主,你心如止水,定力非凡,你的小师妹,也能如你一般么?”
卫香馨目光一滞,放在桌上的指尖轻轻颤抖起来。
骆雨湖见她不语,续道:“若和我猜测一样,那事情应当是如此发生。与邓佩芽相好的女子本就心怀不轨,只是有心利用邓佩芽,窃取花蕊书中可用的秘辛。
后来……她不知为何怀了身孕,从邓佩芽处得知辛盈蜜有备用钥匙可以窃取。去偷钥匙时发现了王晚露的道歉画,想起可以嫁祸,便有了这一场布局。”
卫香馨沉默良久,道:“果然,还是要寻出弟子里,珠胎暗结隐瞒不报的那个。此事,我还是不愿相信。我们留守之人此前都立过重誓,要守的规矩里,便有决不可向待嫁弟子心存企图一条。王晚露和陶嬉春,可以暗通款曲。邓佩芽若是被谷中年轻弟子勾引,便是违反门规,应当重罚。她平素行事一贯谨小慎微,我想不通她要受到何等魅惑,才会铸下如此大错。”
骆雨湖翻看着绣册和那张书签,绞尽脑汁,要为主君分忧,想得额角阵阵抽痛,忽道:“代阁主,你们留守这些女子,在规矩之外,通常是如何放纵都无关紧要的吧?”
卫香馨略一踌躇,委婉道:“大家都已牺牲至此,只要不是过于出格,令门派蒙羞的大事,便……随大家任性,又有何妨。”
骆雨湖的气息急促了几分,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关键的地方,霍然起身道:“代阁主,我这些日子在聚艳谷转悠,见了不少妇人打扮的女子,在内外出入,有的住在客居院落,有的就住在内庭,都是何人?”
卫香馨思忖道:“这等小事,通常是石碧丝她们年轻人照管。要问都是谁,我一时也说不出。但住在客居那边的,必定是为了赏秋大会而来,又有夫君跟随的,便与夫君同住。如雨儿姑娘一样。”
骆雨湖面上一热,禁不住偷偷瞄了叶飘零一眼。
卫香馨缓缓续道:“至于住在内院这边的,要么是独自来参加赏秋大会的女宾,如燕逐雪姑娘,要么,是出嫁女弟子回来,愿意跟故人叙旧,或没带夫君一道的。雨儿,你特地问起,有何用意?”
骆雨湖谨慎道:“代阁主,我有个大胆的猜测。以百花阁当下的情形,我不认为待嫁弟子有多少被外人勾搭,偷情怀孕的可能。而邓佩芽,也不太可能对待嫁弟子动情。那,换一面来看,若是个已经出嫁的女弟子,撩拨动了邓佩芽的春心呢?”
“什么?”卫香馨眉梢一挑,“雨儿姑娘,这猜测,可有些荒谬了吧。她们……”
见她忽然顿住话头,骆雨湖松了口气,道:“这花蕊书,我若没猜错,并非只是收信,偶尔出嫁弟子遇到困难,也要回复的吧?”
卫香馨面色肃穆,缓缓点头,“是。小师妹,平时也负责这些。她会找空闲的女弟子帮忙回信,大多数时候,是亲历亲为。”
骆雨湖松了口气,道:“如此一来,这便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了。
先前咱们都想着,是百花阁中的人受了外敌蛊惑,却都忘了,那些在聚艳谷里,笼中鸟般成长,出笼便要嫁为人妇的女子。她们,不是更容易受人蛊惑么?”
她端详着卫香馨的表情,轻声道:“在外,她可能已经失宠于夫家,若尚未有后,便是冷落寂寞,无人搭理,极容易被趁虚而入。在内,百花阁的情形,这些自小于此长大的女人,必定熟悉得很,即便不为了赏秋大会,偶尔回来休憩一阵,应当不会连个住处都没有吧?”
卫香馨缓缓点头,脖颈如坠千斤,“你……说得对。”
骆雨湖凑近几寸,又道:“代阁主,贵派对意外有孕在身的情形,处罚当真严厉得狠么?会让不谙世事的年轻弟子,宁肯去冒更大的险偷药?”
卫香馨叹了口气,“我明白。我也知道先前的推测颇为牵强,可若有内鬼偷药,我只能想到是为了堕胎。其他的药物,要么她们自己可以轻易调配,要么登记名字即可随意取用。若你所说才是真相,倒是更加合理。那同门出嫁之后被夫家冷待,难以有后,遭人诱惑成了用心险恶之徒的傀儡。既然情爱控心,不惜回来祸害我那性情淡泊的小师妹,想必意外有孕在身,也理所当然。那孩子若是被发现,便是天大的麻烦,她便趁着此次赏秋大会,回来盗药求生。”
她闭上双目,手掌在桌边握紧,轻声道:“多谢雨儿姑娘,我方才心乱,不曾想到这个可能。你的提醒,叫我醍醐灌顶。这个方向上,需要怀疑的人,可少得多……”
“代阁主心细如发,想必不会放过这个无耻内贼。”骆雨湖不再多言,等她静静在心中梳理。
果然,不过多久,卫香馨双目一瞪,挪近烛台,拿起那枚书签,望着上面的小字,将词又细细读了一遍。
“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绕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
她眼皮微微颤动,喃喃重复着首句,道:“杨柳丝丝弄轻柔,烟缕织成愁…
…如此明显的指认,我……竟此刻才留意到。”
叶飘零总算精神一振,道:“你已知道是谁?”
卫香馨木然点头,颇为伤感道:“若是为她起名的大师姐还在,一眼就能看出是她。也就是我,人没用,不学无术,错漏了。雨儿姑娘,你且回房休息,容我……再借叶飘零一用。”
骆雨湖担忧道:“代阁主,夜已极深,你身子不算康健,莫非还不休息么?
到白日,还有不知多少事情要忙。”
卫香馨走向房门,叹道:“此事没有一个结果,我哪里还能合得上眼。我只感激老天保佑此地的诸多女子,叫你主仆二人到了百花阁。否则,这赏秋大会之后,怕不就是我百花阁沦为傀儡之时。”
骆雨湖看向叶飘零,轻声道:“主君的意思呢?”
他摇摇头,道:“你去休息。我忙完,回去找你。”
“是。”骆雨湖一拱手,快步退出屋门,赶回住处。
“你不送她?”
“不必。”叶飘零凝望着骆雨湖的背影,道,“她已比从前强了太多。这里,还有燕逐雪。”
“那,咱们走吧。”卫香馨拢拢衣领,迈开步子。
他紧随其后,沉声问道:“去哪?”
“去找你今晚本就打算找出来的人。”卫香馨咬了咬牙,带着隐隐的怒意,一字一踏,道,“平波十八坞第三座老大——鬼网张七的续弦夫人,柳织烟!”
不必再问,想来,那就是从百花阁嫁出去,此次赏秋大会专程回来,最符合骆雨湖推测的女人。
叶飘零瞄了一眼卫香馨的气势,明白她已笃定对方便是目标,心中郁结总算一畅,唇角都翘起了一丝微笑。
不论是杀是剐,对他而言都比试探盘问要好,好得多。
不多时,二人转入一个僻静院落,卫香馨目光森寒,轻声道:“她与人同住,你在此稍等,我去去就回。”
“小心。”叶飘零叮嘱一句,“若有异动,便叫我一声。”
卫香馨回眸一望,目光一暖,旋即扭过头去,不愿再看。
她径直走到墙边,扶住撑窗木棍,屈膝一纵,落入房中。
片刻之后,卫香馨如叶飘零之前一样,拎着一个床单打成的硕大包袱,开门出来,“走,回地窖那边,免得惊醒了旁人。”
“我来拎,用轻功,走得快些。”
这次回到地窖,卫香馨关门落闩,支起木撑,打开顶上几个透气孔,沉着脸将颇为阴凉的房间点得灯火通明,最后将包袱扔在摆放着邓佩芽血淋林尸体的桌上,打开了结。
床单舒展,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随之摊开四肢,软软躺倒。
她只穿着水红抹胸,和一条半长亵裤,婀娜身段半遮半掩,当突之处丰腴软嫩,当凹之处纤细顺滑,白白净净,肌肤晶莹,倒是不难看出,为何嫁得了平波十八坞前三座的掌舵人。
不止身段纤浓合度,披散发丝之间的容貌,也颇为灵动秀美,虽还看不出双目如何,但口鼻眉峰,已能凑出七分清丽,只是左耳旁侧破了一道口子,落下小小疤痕,坏了端庄面相。
叶飘零不太擅长记女人的脸,皱眉道:“她我好像见过几次。”
卫香馨忍着怒意道:“当然。她素来乖巧听话,前辈中人人喜欢,此次回来主动说要帮忙,前前后后跟着我办了不少事,和你碰面过几次。”
她伸出手,啪啪啪啪一串耳光扇在柳织烟面颊,跟着一掌拍下,震在鼓鼓囊囊的抹胸中央。
柳织烟咳嗽一声,口中吐出一枚半化药丸,跟着睁开眼睛,迷茫道:“我…
…我……”
卫香馨勾住抹胸将她提到坐起,厉声道:“柳织烟!从实交代,说动你来百花阁里施展手段的人,到底是谁!”
柳织烟一个激灵,似乎终于回过了魂儿,不自觉往后一缩,面上露出楚楚可怜的模样,颤声道:“师叔,你这是……这是在说什么呀。弟子,为何听不明白……”
“哦?”卫香馨也不罗嗦,抓住她亵裤便是一扯,褪到膝盖。
柳织烟大惊失色,眼见叶飘零还在,羞愤道:“师叔!有男人在啊!”
“你不要脸,我为何还要顾虑!”卫香馨一掌将她打躺,亵裤直接脱掉,“小师妹被你害成了那副模样,我便是将你千刀万剐,也难消心头之气!”
柳织烟碰到尸身,面色苍白扭头一望,吓得呆呆愣住,冷汗涔涔。
卫香馨分开她紧并膝盖,二指并拢如剑一刺,便戳到她嫣红牝穴之中。
柳织烟慌忙垂手去挡,求饶道:“师叔,师叔,你倒是容我说句话啊!小师叔……又不是我杀的!你、你该去找真凶,羞辱弟子……这是作何打算啊!”
卫香馨在她屄中探了一探,抽手而出,道:“你倒是精明,偷了药,担心最近事忙,不敢用,想等赏秋大会之后再说。叶少侠,那药丸她必定不会放心收在别处,她衣裳都在这儿,你帮我细细切成碎片,看看是不是暗藏着。”
叶飘零接过衣裙,甩臂抛起,一眼瞄见偏沉之处,剑光一闪,已切下拿在手中,递给卫香馨。
她从那荷包中摸出一个小盒,打开,盯住柳织烟,缓缓道:“烟儿,你出嫁数载不曾有一儿半女,为此还给张七爷纳了偏房。张七爷赏秋大会那天要来,我是不是该问问,你为何要偷一份药,谋害腹中胎儿。”
柳织烟筛糠一样哆嗦,左顾右盼,掩胸夹腿,“我……我……我没……没有……弟子是,是一时不查……受了奸人淫辱,不巧……珠胎暗结,夫君他……这阵子一直不曾与我同房。我掩盖不住,才……大着胆子来偷药。别的,别的事情……弟子一概不知啊。”
“一概不知……好一个一概不知!”卫香馨一掌掴去,将她打得惨叫一声,倒伏在邓佩芽尸身之上,“若不是小师妹心有良知留下线索,我能找到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无耻败类么!说,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别觉得我还会顾及门派脸面,如今里子都要没了,要多傻还会再顾着外面那层皮。你若不说,我就将此事连着你红杏出墙的丑行,一并通告天下!到时候你还是张七爷的人,我叫他把你领回去,看看你会是什么下场!”
柳织烟半边面颊肿起,半边染了血污,目光迷乱,喃喃道:“别,师叔……
别这样。弟子……弟子真的……只是一时糊涂……”
“那便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卫香馨抽出一柄匕首,扯掉抹胸抵在她柔软的乳房上,毫不留力刺入一个尖,看着那渗出的血珠,冷冷道,“若有不尽不实之处,交给张七爷发落之前,我先毁了你的身子和脸。”
柳织烟抽抽搭搭道:“师叔,你把我交给张七,才是……送羊入虎口。他…
…一早就已经是天道的人了。这两年神神秘秘,不知要筹谋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如此怕他,哪里敢不听他的。我这孩子,便是天道其他男人奸污成孕。我、我都不知这孽种的爹爹是谁……”
刀尖一颤,卫香馨愕然瞠目,“什么?”
柳织烟泪水涟涟,“我肚皮不争气,在张七那儿早已失宠。侧室有孕,在他一个粗人眼里,我便成了个已玩厌的废物。他出身船匪,吃板刀肉肥起来的莽夫,我只当自己有几分姿色,能勾引得住。哪知道女人再美,也有腻烦的时候。他对我不管不顾,当下人丫头一样使唤。天道的人来找他谈事,还要我前前后后伺候。
那次我……将酒醉的几人送回客房,便被其中一个……搂住……拖到床上去了…
…我打不过……又不敢喊……那一晚,那一晚……呜呜呜……”
卫香馨满面寒霜,忽然抬起匕首,狠狠挥下。
柳织烟愣住,看着桌边地上啪嗒一声,掉落了一只血淋林的耳朵。
卫香馨挺直刀尖抵住她喉头,冷冷道:“看来你对那个奸夫,倒是情深义重。
这种时候,宁肯编出一个自贱谎言,也不愿招供。那你为何还要处置掉这个孩子?
哦……莫非,这孩子,其实正是张七爷的?”
叶飘零靠墙站着,心中暗暗后悔。
早知道,一开始便该将那些女人,都丢给卫香馨来审。
第四十七章 从实招来
柳织烟极其爱惜容貌,对身段也十分爱护,面上那道疤痕就叫她耿耿于怀,时刻不忘以脂粉掩盖。这样一个年轻妇人,眼见着一只耳朵掉在地上,只是惊骇呆坐,木然发抖,已算是沾了自小习武的便宜。
卫香馨面上寒意不减,把匕首缓缓放到她另一边耳朵旁,冷冷道:“你莫非忘了,你们这些我一天天看着长大的丫头,可有一次扯谎,瞒过了的?”
柳织烟哆哆嗦嗦抬手捂住伤处,泪水泡着的眸子还一下下往地上瞟,看着那只耳朵,原本颇为美艳的五官,都扭曲纠结在一起。
沾血的刃轻轻贴住了她这一侧的耳根,卫香馨淡淡道:“看来,你今后倒是不必再买耳环了。”
“不要——!”柳织烟凄厉尖叫,颤声道,“我说,师叔饶了我……师叔饶了我啊!求求师叔,看在我师父份上,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求求你了……”
“将你知道的事,从头至尾,原原本本地讲给我听。”卫香馨匕首不动分毫,冷冷道,“若我觉得有任何不尽不实之处,或是说不通的地方,一次,我便卸掉你脸上一个物件。说吧,莫要磨蹭。我今晚耽搁了叶少侠许久,已没多少耐心。”
柳织烟目光呆滞,耳边血污顺着纤纤玉手滑下,转眼便湿了胳膊。
她喃喃道:“张七,的确已经入了天道。这话,绝非虚言。他一入天道,就做了舵主。后来成了什么,我渐渐失宠,也就不跟我提了。”
“我那时寂寞得很。张七不带我去江湖走动,我十天半月与他见一次面,都算是勤的。后来我知道他不光纳妾在家,沿河,还养了外室。这些事情,我都在花蕊书里抱怨过。小师叔……心肠好,便总回信安慰。后来小师叔借着出门放松,专门来找了我,想看看我过得如何,是不是能想想办法。”
柳织烟擦了擦泪,哽咽道:“小师叔……其实是喜欢女子更多一些,只是平日在门派里,她需得苦苦压着,不敢表露。她来做客那次,也说之后会去找个模样俊俏的男子,行一行好事,捱过那年。那晚我们都喝了些酒,我又心有怨气,自然……顾不得什么妇道不妇道的。小师叔半推半就,我俩……就成了好事。”
说到这里,她含恨抬眸,轻声道:“师叔,因为我师父的事情,咱们这两代弟子,凡美貌些的,都不准在外游历闯荡。这当真是为了我们好么?不愿在这谷中蹉跎一生,便非得寻个男子嫁了?我当初挑挑拣拣,年纪大了,选了张七,我以泪洗面悔恨无比的日日夜夜,该去怨谁?”
“怨我们当初没将你留在花田,看你死在襁褓中么?”卫香馨不为所动,匕首一挑,吓得她忙往起跟着坐直,“少说闲话,讲我想知道的事。”
柳织烟咬唇擦泪,继续道:“小师叔不能久留。可寂寞,时时刻刻。小师叔走后,我勾引了一个新买的丫鬟。可那丫鬟畏惧张七,向他告了密。我……做了百般下贱之事,最后还将那丫鬟也送了张七,才算是过了这关。从那之后,张七待我就更没什么夫妻情份,到我房中,总让我觉得,我比青楼里最便宜的婊子还要不如。那些……羞辱,我都不敢写在花蕊书中。我说了,你们怕是也不敢信,原来还有男人,能将妻子那般对待。”
卫香馨轻声道:“所以你便有了奸夫。”
柳织烟抽噎几声,“他待我很好,真的很好。他说天道正在拉拢他的主人,张七不敢得罪他,他就是说要让我去陪寝,张七也会点头。但他喜欢我,说如果真那样做,张七今后更会变本加厉折磨我。”
卫香馨冷哼一声,道:“说得好听,那为何不让张七干脆将你送给他。一纸休书,很难写么?”
柳织烟本想摇头,可怕耳朵受伤,不敢动弹,“他本是这么打算的。因为他说他主人对天道极其重要,在江北,尤其是中北六州,地位极高,权势极大。他说等到事情谈得差不多,便向张七开口,将我休弃,我改嫁给他,仍是正妻。”
叶飘零心中一动,在旁问道:“他主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敢问得太多。知道的越多,越不安全。”柳织烟察觉匕首一动,忙又道,“但我知道他主人绝不是行走江湖的人。我瞧他平常的身手,也不像是寻常门派的武功。倒像是……朝廷出身的高手武卫。”
“飞鹰卫?”卫香馨神情一变,“中北六州是飞鹰卫的地盘,你那个奸夫,莫非是袁家的部下?”
“我真不知道。”柳织烟惶恐道,“不过他送我的那些首饰,确实不像是江湖草莽能寻到的。我怕他觉得我贪图他什么,平日幽会,都不敢问这些。”
卫香馨冷哼道:“干柴烈火,见了面连话也顾不得说了。”
“我平日被张七关在家里,出不得门,知道的新东西,还不如出嫁前往镇上见世面时候多。我唯恐他嫌我无趣,什么本事都用出来了。师叔,这不也是你们教的么,哄男子开心,便不能太顾着羞耻。”
“那是教你如何稳好夫君的宠爱。可不是教你怎么伺候奸夫!”卫香馨怒道,匕首一抬,又让她歪了歪头。
“用在张七身上,还不如用给狗,狗还知道帮我冲人吠几声呢。”柳织烟凄然一笑,泪珠滚落,“媚眼抛给瞎子看,抽了筋也是白费。”
卫香馨深吸口气,“然后呢?”
柳织烟语速变慢,惊恐畏惧的神情中,闪过一丝痴痴的甜蜜,“我有了他,日子便不同了。我想,与小师叔再藕断丝连,会不会大大不妥。可若是断了和小师叔的联系,实在是对不住小师叔。那次她来之后,我就知道,她其实比我苦得多。”
耳朵伤处不再出血,她便将手缓缓放下,望着掌心一片殷红,道:“我先前说了,他待我极好。我便想,跟小师叔的事,他兴许并不在乎。他每月才来看我三次,总不会恰好跟小师叔撞上。后来,我就拿我和丫鬟相好,被张七处罚的事情探了探口风。他果然并不在意,只心疼我受罚。说回去就催促主人早日跟张七谈妥。那之后……便是我人生最快活的一段时光。连张七回来,我忍着恶心被他作践,都有了几分盼头。”
知道这段短暂的沉默是进入正题的前奏,叶飘零眯起眼睛,凝神等待。卫香馨也并未催促,还将匕首放低了些,只是问道:“那人叫什么名字?”
“他……姓杨,叫杨青,字挽春。他说他的名字跟我很配,杨柳青青,正是能将春天挽回来的征兆。”柳织烟又掉了几颗泪珠,将微微翘起的唇角染湿,“有一次,他来找我的时候,满腹心事,愁眉不展。我除了这身子,再想帮他分忧,便惟有听他诉苦而已。”
“他从前很少提他的公事。那次肯说,是因为若办得不利,兴许会影响他主人与张七的商谈。我害怕得很。我就只剩这一个盼头,他那时就算叫我下毒杀了张七,我也不会有半点犹豫。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这夫君,可不曾让我记起半点好处。”
她泪汪汪的眼中闪过一丝悔恨,“我磨着他,求他跟我说说。那会儿我已经知道他办的差使,多半和搜集情报有关。我就想,百花阁有遍及大江南北的花蕊书,知道不少江湖秘密。万一,我能帮上他呢?”
“你如何帮他的?”卫香馨话中恨意更浓,但平添了几分悲凉和迷茫。
只因她知道,事情变成这样,已不能说是某个人的罪过。
柳织烟已做了她这个出身女子能做的一切。可她眼下的情形,受过的折磨,当真比在襁褓中死掉更好么?
那百花阁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还是错?
柳织烟没有看她,低着头,泪水渐歇,颤声道:“他说,他一直在追查……
几个归隐盗匪的下落。那些盗匪,兴许和他主人丢失的一样宝物有关。他主人若是能寻回那样宝贝,就不需要忌惮天道什么,敢放心和天道合作。他和同僚已选出了几个嫌犯,只是时隔太久,查证起来极为困难。”
叶飘零眉梢一动,凝神细听周围。
江湖传奇中,每到关键时刻,证人便会被离奇灭口,好叫说书的留个扣子,且听下回分解。他吸取教训,抖擞精神,便是土地老儿忽然钻出来,也要一剑送他归了神位。
柳织烟略停顿,愧疚道:“他那时说了几个名字。凑巧,其中便有一个我知道的。出嫁前,我一直跟着小师叔帮忙打理花蕊书,他说的一人,恰好便是……
出嫁前辈的夫君。”
卫香馨口唇颤动,怒道:“所以你便借着归谷省亲的机会,打着回来探望同门的旗号,为他偷去了卧虎山庄寄来的花蕊书?你知不知道你李师叔死得多惨!”
柳织烟呜咽一声,前扑跪倒,匍匐不起,“那绝不是杨郎做的。绝不是他。”
“你还在包庇?”
“师叔,我将那些花蕊书窃走交给他,已是近一年前的事了。他本就是查案的人,怎会和灭门的惨案有关?师叔,我为他整理衣装的时候见到过令牌。再加上举止谈吐,和平日的习惯,他绝对是朝廷那边的人。不是紫衣卫,就是飞鹰卫。
他们缉拿盗匪大可堂堂正正,何必要害死那么多人呢。”
她浑身颤抖,又道:“而且那些花蕊书上,当真没有什么要命的证据。我也是看取走无妨,才从阁中大着胆子偷去的。”
叶飘零皱眉道:“你只偷了卧虎山庄的花蕊书?”
柳织烟微微抬头,轻声道:“我觉得卧虎山庄庄主和蓝家过往甚密,胡夫人花蕊书中提到他和蓝振业称兄道弟,喝醉了便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我想帮杨郎早日查清真相,便把蓝家的花蕊书也偷走了些。小师叔……应当是查出了的。但她当时,并没声张。”
卫香馨长叹一声,匕首垂落,疲态尽显,“这一个情字,要坑害多少女子…
…之后呢?”
柳织烟继续道:“他……极感激我,之后来找我的次数,比从前多了。可我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快活。我心里不安,总觉得铸下大错,兴许会毁掉……李师叔的一生幸福。后来,我再次回阁,又翻阅了那边来的其他花蕊书,知道李师叔过得并不算好,那姓胡的男人,小妾一房一房的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嫌弃李师叔没能生下一个男丁。到那时,我才好受了些。”
“后来呢?”
她平静了许多,抬头坐在自己足跟上,仍是跪姿,道:“后来,他忙于办事,来得少了些。张七的外室有孕在身,他在家里呆了一阵,依旧……还是那样待我。
我心如止水,只当是被畜生欺凌,忍着伺候他。谁知道,他……他……还盘算起了,要叫我伺候天道来的巡查。”
她绷紧面颊忍住新涌泪水,咬牙道:“师叔,他心中哪里还将我当作妻子?
我心里不愿,他竟……说我连个丫鬟都可亲热,助他前程的好事,反而不肯。他将我痛骂一番,走了。我本还庆幸,惹恼他一次,又能清静几个月。哪知道……
他回来作践我那几夜,竟叫我……停了月事,有了孩子。”
她摸着自己还很纤细的腰肢,恨恨道:“这孩子我绝不会要。可我手上的药,之前不愿为他生孩子的时候已经偷偷用完了。我不敢叫杨郎知道,便只说想回来参加赏秋大会。他很高兴,还说到时候若能来这边查案,就来看我。小师叔也很高兴,她忙了许久,寂寞了许久,十分想我。”
柳织烟面上浮现出一阵惶恐,抬眸看向卫香馨,“我回来之后,才知道……
竟出了那样的……灭门惨案。不只是我慌了,小师叔也慌了。她一直质问我,是不是我把偷去的花蕊书,交给了心怀叵测之徒。我不敢说……杨郎的事情。只好赖给张七,推给天道。这、这也不是我空口白话诬陷,杨郎跟我说过,天道也想拿到那样宝物,好来钳制他家主人。天道只是一群江湖人,里面都是张七这样的畜生,要是他们,应当干得出将人灭门的事。杨郎还说,那几个盗匪的仇家没被斩草除根,后人长大,托了别的江湖好汉来讨公道。兴许,是他们干的也说不定。”
“不是。”叶飘零道,“没来得及。我晚了一步。”
柳织烟一怔,看向他。
卫香馨一掌将她掴歪回去,冷冷道:“之后呢。我的小师叔,你的小师叔祖,为何会死。”
柳织烟瑟缩了一下,颤声道:“因为……我怕。”
“怕?”
“你们……开始彻查花蕊书了。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若到时候小师叔抵不住,将我交代出去,这灭门案,你们岂不是要怀疑到我的头上?我身边可交代的两人,杨郎是朝廷武卫,品级兴许还不低,张七是平波十八坞的首领之一,又入了天道,你们当初觉得我应该嫁他,不就是他看中了我,你们惹不起他么?”
柳织烟凄然道:“我把哪个扯出来,都做不了挡箭牌。师叔,你是代阁主,你凭良心说,如今我把这些都交代出来了,你又能惹得起哪个?是敢去找朝廷讨个公道,还是去向平波十八坞,向天道追究责任?”
卫香馨面颊抽动,没有应声。
柳织烟道:“我不知如何是好,没了方寸。小师叔也不知该怎么办,一直劝我从实相告,让代阁主你来拿主意。我当时还惦记着腹中那个孽种,便拖延了一下。不想,这一拖延,叫我寻到了一线生机。”
她瞄了一眼仍在脸颊附近的匕首,轻声道:“我去偷药库的备用钥匙时,发现小师叔祖,给辛师叔画了一页道歉的图。我便想,要是……要是……能将这做成遗书,是不是就能叫你们不再追查下去。”
夺!
匕首贴着柳织烟的大腿钉在桌上,卫香馨压抑怒气道:“你如何能是小师叔的对手?”
柳织烟哆哆嗦嗦道:“小师叔祖……其实颇为风流。我撞见过她因为这个跟陶师叔祖吵架。陶师叔祖告诫她不可再对未出嫁的同门晚辈产生欲念。我和小师叔相好了这么久,想勾引她,实在不难。师叔你洁身自好,兴许不懂……女子到了动情之际,定是昏头昏脑,心醉神迷,我……再出手偷袭,她……哪还有反抗的本事。”
她扭头看一眼邓佩芽的尸身,恸哭道:“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是我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师叔……你为何对小师叔如此狠心。她说破天去……也只是知情不报而已。”
卫香馨凄然一笑,拔出匕首,抵着她的脖颈道:“狠心?狠心的是你这狼心狗肺的畜生!我先前还以为小师妹是被迫自尽,才会在死前留下那张书签,指点我想起你来。哪知道……她是一腔真情待你,真心想为你顶罪!她以为我们想不到她和你的奸情,写的这张书签,是对你表露的心迹吧?”
柳织烟指尖颤抖,拿起了卫香馨摔在她脸上的那张书签,只看完第一句,便泪流满面,惨叫一声,倒在桌上。
“这是她专门用花蕊书绣的遗言!你给我好好看看,看看你都害死了谁!”
卫香馨双目含泪,又将绣册狠狠摔在她身上。
柳织烟嚎啕大哭,一边擦泪一边看向那些遗言,眼见双目之中光芒暗淡,一股死气,渐渐盈满绝望眸子。
“你还不准死。”卫香馨咬牙切齿,揪住她的头发,一字字道,“那个杨青居心叵测,八成便是幕后主使的麾下走狗。你既然对他提了赏秋大会,他兴许会来找你。”
柳织烟泣道:“那又如何?即便这一切都是杨郎的谋划,朝廷打算动手,百花阁难道还要抵死不从么?”
卫香馨冷哼一声,道:“若是朝廷有意,必不会如此布置,请一班魑魅魍魉,兴风作浪。只消光明正大下令,不论南境北关,东海西域,我百花阁一众女子,几时落后于人过?既然走了江湖邪道,那我等,也只好以江湖方式抵御。他杨青是紫衣卫也好,飞鹰卫也罢,总要将他找来,问个分明,才对得起这一条条人命!”
柳织烟缓缓闭上双目,呜咽道:“他没有骗我……没有……”
卫香馨满目厌恶,拿出一颗药丸,捏开她嘴巴拍进去,托颌顺脖一压,让她吞下,跟着拿来一条绳索,将她细细捆好,塞住嘴巴,摆在邓佩芽尸身旁边。
“宗门不幸,叫你见笑了。”她收拾停当,看向过来帮手的叶飘零,叹道。
“柳织烟没有撒谎?”叶飘零直率问道。
卫香馨沉吟片刻,“兴许还有隐瞒未说的地方。但大致脉络,应当不假。那个杨青,对她说的也未必就是真话。甚至连他们的奸情,张七都未必并不知情。”
“哦?”
“张七是代表天道拉拢杨青一方,这种密谋合作的关系,怎么可能拖上一年半载没有结果。以张七后来对烟儿愈发恶劣的态度,还有了让她献身讨好某人的打算,我觉得,她和杨青的事,说不定是被默许的。杨青一方和张七,兴许早已谈成。”
卫香馨目光炯炯,扫过屋内两具尸体,纤长五指,缓缓紧攥成拳:“敢在飞鹰卫地界犯下如此凶残的灭门大案,不管是你们如意楼,还是他们天道,都太过嚣张。如今,我倒是想通了。若这灭门案本就在飞鹰卫的默许之下,由天道动手,嫁祸如意楼,便合乎情理得多。”
她打开地窖的门,忽然之间,显得无比疲倦,仿佛随时都能倒下。
“可……飞鹰卫的主人,远比小爵爷袁吉可怕得多。忠安候袁福,岂是百花阁……开罪得起。”
叶飘零走上石阶,“查实是他,便和你们百花阁再无关系。”
“哦?”卫香馨蹙眉跟上,略显不安。
叶飘零头也不回,淡淡道:“我已拿了报酬,害卧虎山庄被灭门的,便是当朝天子,我也要杀。”
卫香馨蹲下关好地窖,挂上铜锁,百般叹息,凝成双目氤氲一片。
她缓缓站起,望向叶飘零将要投入黑暗之中的背影。
“师叔你洁身自好,兴许不懂……”
耳边响起了不久前柳织烟略显赌气的话,卫香馨目光闪动,高声唤道:“叶飘零。”
他回头,皱眉,“代阁主还要去哪儿?”
她面上一热,生出几分怯意。可满心繁杂思绪,叫她如何也压不住那股放纵冲动。
“你今晚,还有空闲么?”
叶飘零道:“已没什么事要做。”
卫香馨定了定神,款款走去。
“我房中还有半坛百花酿,可愿陪我,饮上一杯忘忧酒?”
第四十八章 忘忧
聚艳谷中,处处芬芳。
卫香馨的住处,却清雅寡淡了许多。
院中没什么花,只种了一片茶树,旁侧木架支起青藤,罩着一把竹椅,椅子边上摆着一张小小木桌,想来,便是她偶有空闲的休憩之所。
屋内的气味更淡,叶飘零踏入一嗅,竟有种刚出山谷的错觉。
陈设十分简单,莫说不及其余几个留守的同辈前辈,便是客居之所和年轻弟子的房间,也要舒适精致得多。
非必要的家私,这房中能见到的,只有一张琴桌,斜靠屋角。但上面无琴,仅颇为随意的搁着一对白竹龙凤箫。
叶飘零不通乐理,只扫一眼,便在靠墙桌边坐下。
卫香馨说声稍待,去外面转了一圈,回来时,手上已多了一坛开封的酒。
酒气不重,花香颇浓,叶飘零眉梢一动,看她放下酒盅,道:“有碗么?”
卫香馨拢袖抬手,亮出一段白晃晃的腕子,先灌满了彩釉酒壶,扣上壶盖,略略一摇,将两人面前酒盅斟满,微笑道:“百花酿入口清甜,貌似不烈,实则后劲绵长,不宜多饮。时下令人头疼的事已太多,添个宿醉,大可不必。”
“不醉,如何忘忧?”叶飘零端起酒盅,一口饮尽。
淡淡的辛辣自舌根泛起,衬得口中清香分外悠长,的确是适合女子浅酌慢饮的好酒。
卫香馨轻轻一抿,眼帘半垂,道:“忧心不解,单单忘掉,又有何用。”
“事情已有头绪。迟早可解。当下的忧烦,能忘就忘吧。”叶飘零瞥她一眼,淡淡道,“代阁主身体欠佳,莫要忧思郁结,伤了根基。”
“我好歹也是习武二十多年的身子,没有那么不中用。”她将杯中酒缓缓喝干,举壶斟满,明亮的眸子上,已染着薄薄一层醉意,“叶兄弟,我冒昧一问,卧虎山庄灭门一案,你答应为雨儿姑娘报仇雪恨,已拿到的代价,可是雨儿本人?”
叶飘零一饮而尽,嗯了一声。
“那为何我要给你相若的报酬,你却全无兴趣?雨儿姑娘,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叶飘零道:“我打熬她的筋骨皮,挫磨她的羞耻心,这对年轻女子本是极其难忍的事,她却没有过半句怨言。面对几乎必死的绝境,她仍拼力自救,将一个武功比她强出许多的男人毙于剑下。我喜欢这样的姑娘。她只要愿意跟着我,我便不会赶她走。”
他放下酒盅,微微一笑,“此外,她知道我能给什么,从不曾想过要做叶夫人。”
不料卫香馨红唇浅翘,眼波一斜,轻声道:“不想做夫人的女子,这里也不是没有。”
叶飘零拿过酒坛,低头嗅了嗅,“男欢女爱,并非酬劳。寻常行房欢好,反倒是我费力多些。”
“哦?”她目光一动,“叶兄弟心底喜欢的,并非寻常?”
孤男寡女,灯残酒冷,谈话到这一层,已和挑逗没什么分别。
卫香馨也并未掩饰。她坦坦荡荡亮出盈满渴求的眸子,和面上并非美酒所致的红晕。
叶飘零默默喝了三杯,缓缓道:“代阁主,此次若是机缘巧合,我解了贵派的这场大祸。你觉得应当给什么代价,去跟楼主的人谈就好。我并未接你的银芙蓉,你不必试探报酬的事。”
卫香馨端详着他的眼睛。
她已习惯看人的时候先看眼神。
可她看不懂叶飘零。
她看不懂的,往往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心机太深,要么是太过纯粹。
她相信叶飘零是后者。
所以那些话并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在讨价还价。
她斟酌着,是否应当冒险。
淡淡的酒意涌上,叫她大胆了许多。
在油尽灯枯之前,是爆燃一片火光,还是昏昏黄黄,尽可能映亮久长?
作为代阁主,未来的阁主,卫香馨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但作为女人,她总应当有资格任性一次。
她举杯,未再浅抿,而是仰头饮尽,吞落温热入腹。
她的双目,也变得更加明亮,犹如吹散了雾的月光。
卫香馨斟酒,举杯,“敬你。”
“不必。”杯沿轻轻一碰,叶飘零一口喝干,“一起喝酒,不必敬来敬去。”
“敬酒,是谢你出手相助。”她眼中秋波荡漾,唇畔浅笑朦胧,“谢过之后,今夜所谈,便再和恩怨是非无关。我所思所想,也再不是什么代价报酬。”
她抬腕斟酒,话音渐低,婉转轻柔,“叶兄弟,大好良夜,叫你陪姐姐这个老女人枯坐喝酒,委屈你了。来,姐姐再敬你一杯。”
叶飘零凝望着她,倒酒入喉,不语。
他的话本就不多。
“今晚,姐姐想多喝几杯。若是酒后失态,你可莫要笑我。”她软语轻言,将酒斟满。
叶飘零喝下,忽道:“我不委屈。委屈的,是你。”
卫香馨一怔,指尖划过脸颊,道:“我又不是什么绝色佳人,还年华半老。
你肯陪我在此坐坐,是我面上有光,心里快活,岂会委屈。这酒,可远不如你能令我忘忧。”
她的话十分直白,语调平稳,并不见几分羞涩。
可她面上恍如酒意的红晕,却已似这屋中的暧昧气氛般,无声无息铺开,越发浓烈。
叶飘零稍稍拉开衣领,亮出一片壮硕胸膛,抬手一杯下肚,放在桌上叫她斟满,缓缓道:“我说的不是喝酒,是留守。”
卫香馨手中的酒壶并不大,这一小杯尚未到满,便已倾干。
可她就像没注意到似的,仍悬腕在上,望着那一滴滴落下的残酒发愣。
叶飘零从她手上取过酒壶,揭开盖,拿起坛子,倒满,放在桌上,壶把靠在她手边。
她挤出一个微笑,继续斟满。
两人又默默对饮几杯,她才轻声道:“若说不委屈,怕也骗不过你。只是,人生在世,本就不可能处处顺遂。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我那时若选了出嫁,真就能挑中一个好夫君么?”
她望向琴桌上那对白竹箫,“我自幼被弃,到了这里之后,习武,炼药,制毒,学什么,我都拼尽全力,为了什么?就只是为了将这对儿龙凤箫拆开,把其中一支,连着我此后的日子,一并交给一个男人?”
“我知道这条路寂寞孤苦,难走得紧。”卫香馨微笑叹息,自嘲似的摇了摇头,“可我偏偏喜欢。即使委屈,也是自己选的,怨不得人。我若不愿,这百花阁里,还没谁劝得了我。”
叶飘零举杯凑近,在她酒盅旁轻轻一碰,喝下。
她跟着饮净,倒转杯盏一亮,笑道:“也怪我们这地方名望不高,你这样的青年俊杰,看不上眼。当年若有和你一般的男子来谷里做客,我师父她们,怕是要为劝人留守的事情愁死。”
“我此刻便在。”
她双眸一抬,“但你不是来寻红线的。月老降世,怕也得被你一剑封喉。”
“哦?”
卫香馨嫣然一笑,戏谑道:“他要往你脚上系绳子,你岂会由他。”
叶飘零并未接话,也没有笑。
他屈指弹了一下酒坛,望一眼窗外月亮所在,道:“代阁主今晚,不准备休息了么?”
卫香馨目光一转,如双无形小手,轻轻落在他的掌背,似嗔非嗔道:“喝了我私藏的百花酿,叫声卫姐姐,又有何妨?”
叶飘零道:“我不习惯。”
她眸子一转,声音更轻,“那你就叫声喂,这屋里也没旁人,总不会叫错。”
“代阁主不好么?”他忽然拿起坛子,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卫香馨心窝一颤,望着他唇角一滴酒浆溢出落下,滴在胸口,滚过那紧实肌肉,宛若檐下雨珠,轻轻抚过冷硬青石。
只是她知道,眼前这片石头,定是热的。
她抿一口酒,不自觉稍稍抬身,挪了挪臀,将口中燥意混着百花酿咽下,道:“这叫法,未免太过生分了些。让人……寂寞得很。”
叶飘零拿起酒壶,为她斟满,略一抬眼,双目发亮,好似月夜山林中望向猎物的狼,“你是代阁主,我才来陪你喝忘忧酒。”
她三指捻住酒盅,喃喃道:“你来之前,我是代阁主,你走之后,我不是代阁主,也已成了阁主。我……还是头一次将外客招待到居所之中,仅这一夜,你唤我一声姐姐,不行么?”
“不行。”
卫香馨身子一颤,莫名涌上一股愤懑,双眸含悲道:“为什么?”
“这是你选的路。”
她一怔,颤声道:“我便不能……歇一歇么?”
“能。”叶飘零放下酒壶,“但需要歇一歇的,是代阁主,不是卫姐姐。”
卫香馨口唇半开,微微颤动,“我……不想……如此。”
“你应当想。”叶飘零拿起她的酒杯一口喝干,单手拎起酒坛,平平伸在她面前,“你是代阁主,便不敢了么?”
她眼神迷离,望着酒坛口那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望着那突起的坚硬指节,轻声道:“不是不敢,是……不该。”
“阁主不该,代阁主不该,下一个代阁主,想必也是不该。”叶飘零冷笑一声,道,“难怪其余留守弟子一个个都藏头缩尾,办事不清不楚。你是觉得,在这聚艳谷中辛苦劳碌的可怜人,还缺一个牌坊不成?”
卫香馨指尖轻颤,缓缓抬手,抚摸着酒坛,“我……没这么想。只是……贪心不足,若不给自己上个枷锁,我便……真的不敢。”
“四下无人。”叶飘零将酒坛送得更近,“坛中有酒。代阁主,如何喝,你自己选。”
她眼波一转,纤掌托在坛底,忽道:“你莫非更喜欢代阁主,而不是卫姐姐?”
“要是卫姐姐,我根本不会来。”
她抿唇一笑,眼角泪光闪动,双手一抬,捧住酒坛,高高举起,道:“好,卫香馨,百花阁代阁主,就在这里,干了这一坛!”
她起身离开桌椅,站定窗边,虎口扣住坛边单手一提,仰头相就。
月光如酒,酒如月光,携着一室清香,扑面洒落。
卫香馨红唇大开,舌腹蠕动,灌入口中的酒浆被她接连吞下,其余却在脸上溅开,与他物混作一处,一起顺着眼角垂落,转眼便染湿双肩,顺流而下。
叶飘零望着她被月色衬出的侧影,拿起酒壶,拇指挑开盖子,仰头灌下,喝得干干净净。
衣衫尽湿,自然贴合上卫香馨丰熟娇躯。下巴那边洒下的酒,倒有大半被如峰耸立的饱满酥胸承接。
她倒至一滴不剩,起手托底晃了两晃,才缓缓摆正螓首,抚平鬓边,拎着空坛子走了回来,往桌上一搁,浅笑嫣然,“叶少侠,我已干了。”
叶飘零将酒壶倒置,放在桌上,“代阁主,好酒量。”
卫香馨一摆手,微笑道:“不,我已醉了。”
“醉得厉害?”
“那倒没有。仍能记得,我是代阁主。”
“代阁主又如何?”
卫香馨抚掌大笑,“说得对,对极了,代阁主又如何?这百花阁,本也不是给官宦子弟牵线搭桥的地方。江湖门派,不过是些风尘女子。不飘零四海,已是天大的福气。”
她忽然抬起一脚,踩在凳上,半臂一搭,弯腰抬眸,顷刻间,媚眼如丝,绕人心魄,“叶少侠,代阁主又如何?所以,我仍记得,再不会忘了。”
“好得很。若非如此,喝完酒,我便要走了。”
她一掌按下,扶着他的肩膀,笑道:“我既已醉了,你便不准走。否则,代阁主就又想变成卫姐姐,又要做蠢事,被你瞧不起了。”
“我不走,你得跟我说句实话。”
她眸子一转,轻声道:“我只能说,你是我带到这房中的第一个男人。”
叶飘零抬手握住她的纤细脖颈,摇头,“我要知道,你究竟有何疾病在身。”
卫香馨微微蹙眉,指尖轻轻搔着他筋肉坚硬如铁的手臂,“不是什么会传染的疫病,对你绝无损害。否则,我早已搬出谷去。”
“但会死。”
她笑道:“蚍蜉朝生暮死,百花四季枯荣,众生皆是如此,你又何必在意?”
叶飘零抹过她颈上酒香,收回唇边,舌尖一舔,道:“我不愿害你死得更早。”
卫香馨目光一动,轻声道:“有你这句,我便是早死十年八年,也心甘情愿。”
“在脏腑,还是骨头?”
她摇头,“在男人没有的地方。不过无妨。习武之人身体强健,碧丝独当一面之前,我便是与你夜夜放纵,也不会死。真到崩漏之日,我哪还有心喝酒?”
“制毒所致?”
“不清楚。想来应当是吧。这江湖挣扎求存不易,毒根在身,不过是折损寿命。我还能种花养花,吹曲自娱,还有机会,与你喝上一杯,放纵一晚。”她凑近些,酒气急促,拂在叶飘零面庞,“叶少侠,我已过三十,不是十三。你莫非担心,我比你的雨儿,还不禁‘用’么?”
她在那个“用”字上略略咬重,桌上残烛被夜风逗弄,在她眸中映出摇曳昏黄,好似酒池映月,寻常男子,怕是要醉溺当场。
叶飘零抬起手掌,握住卫香馨圆润下颌,拇指一压,将他刚舔过的地方按在唇瓣上,微笑道:“代阁主错了。”
“嗯?”她含入拇指,红唇嘬拢,柔舌摆动,娇酥酥哼了一声。
他将拇指往里压去,钻入温暖唇缝,揉搓她滑嫩丁香,双眼笑意更浓,“此间事毕之前,你若有意,便可不止一晚。”
卫香馨眯起双目,一声细细嘤咛,意犹未尽吐出湿淋淋的拇指,轻声道:“奢求太多,容易失望。今晚你在,我便先求今晚。人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还是只看当下吧。”
叶飘零拇指向下滑去,勾住她弯腰后低垂几分的领口,“凉么?”
衣衫尽是百花酿的清香,湿透了里外,湿透了身子。
她却道:“不凉,只是热,还涨。”
“何处涨?”
她娇喘,轻语:“到处都涨。”
叶飘零双眼更亮,勾着领口的拇指向旁一带,掌心按下,握住她一边绵软浑圆的丰乳,缓缓捏紧。
“唔——”卫香馨长吟,轻颤,垂眸望着他露出大片的胸膛,也将手放了上去。
“好硬。”她低声呢喃,纤细五指缓缓张开,抚摸,压着那仿佛裹在铁外的皮。
上面还有很多细碎疤痕,一道道撩过她的指尖。
她喉间小小咕噜一声,只觉如火酒意,此刻已漾遍全身。
手将乳捏变了形,轻轻扭动。
卫香馨穿着丝缎抹胸,顶上那一点嫣红,随着这扭动不住与其磨蹭。
一丝丝酸痒浮现,仿佛能给乳尖运气注入,转眼,就让那不甘寂寞的花蕾,即将绽开般硬挺。
翘起的奶头左右蹭着湿漉漉的抹胸,一下接一下。
“叶少侠,我更涨了。再涨下去,怕是要出乳呀。”她低笑俯首,亲向叶飘零的耳朵,“若出了,你肯吃一口么?”
窣窣轻响,卫香馨腰身一松,束带已被解开,跌落在地。
叶飘零并不答话。
捏着乳肉的手掌一搓,一串刺痛混着酥麻自奶尖儿方寸散开。那湿淋淋的衫子,也跟着滑到一旁,亮出了浅黄色的高耸缎面。
他双臂一圈,将火烫身躯搂住,手在背后一扯,扽开抹胸。
缎子落下,白生生的奶子,便晃出到敞着口的衫子外。
酒,汗,乳,和被遮在下面,几乎闻不出的花香。
卫香馨胸口发凉,回臂想要抱住。
但叶飘零双手托住她的腋下,将她胳膊抬起。
双肘一带,轻衫大开,颈窝之下,袒露无余。
足以令百花阁群芳汗颜的白玉奶瓜,跟着牵拉上行,昂起了顶上红珠,现出了下侧弯弯月牙儿一样的弧。
乳肉饱满,酥如盈浆,卫香馨气息娇促,那两团醉人芳丘,也随之微波荡漾。
叶飘零凑近乳峰之间,吐舌一舔。
那肌肤外凉内热,光洁滑腻,沾染着酒汁汗液,甜中有咸,混着薄薄辛辣,当真可口。
卫香馨一阵目眩,半身发软。
她本想施展自己的本领手段,在这一夜尽量掌控局面,好掩饰她不愿暴露的生涩笨拙。
哪知道这个男人,根本不给机会。
在这毫无犹疑的把持下,她好像成了个春闺待梦的柔弱女郎,被忽然侵入的孟浪淫贼擒住,剥光上身,倒上美酒,恣意品尝。
舌头迅速攀上峰顶,将乳蒂一口吸住。
“嗯啊……”卫香馨娇吟出口,踩在凳子上的足尖不觉绷直,胸乳被吮住的地方好似起了一团火,热辣辣膨胀不休。
他……他怎的……如此用力。她低头在叶飘零耳畔娇喘,本想提醒他温柔几分,可不知为何,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又在骤然出现的酸麻愉悦中,悄悄咽了回去。
她想起不久前被他彻底压制,羞处相抵的耻态。
当时若未停止,想必会比此刻更加粗暴才对。
她要是真的不情不愿,怎会有最后月下那朦朦胧胧的怅然若失?
不必轻些了,随你……任意摆弄吧……她彻底酥软,双手在头顶交握,渐渐攥紧。
两颗乳苞都被吸肿,桌上的蜡烛,已近熄灭。
卫香馨娇喘吁吁,香汗浸润,将酒气都从胸乳洗去。
她低头,轻声提醒,“叶少侠,蜡烛要灭了。还不……去床上么?”
叶飘零抬眼,望着她眼中的火,微笑。
旋即,卫香馨惊叫一声,身子一轻,已被他抱起悬在空中。
裙腰没了抬起的腿支撑,顿时滑落在地,只余下一条衬裤,遮着她那双摆动长腿。
叶飘零将她抱紧,大步流星走到窗边,将她翻转过来,从背后压住,解开裤带,道:“代阁主,这大好月光,莫要浪费。”
窗子不高,并未关闭,卫香馨双手扶着窗棂,头面虽还隐在阴影之中,胸乳却连着肚脐一起,被月光洒亮,好似一条透明肚兜。
她羞得通体火热,可又觉得,能瞥见万里无云的苍穹,能望到将要圆满的明月,身子里涌动的春情,都仿佛浓烈许多。
胯上一松,又一条束带离身而去。
卫香馨并未动弹,就那么双足开立,依偎在叶飘零胸膛,任凭衬裤掉在地上,淹没她的鞋,和鞋袜中蜷起了足趾的脚。
“要在这儿么?”她颤声问道。
叶飘零仍未回答。
可以动的时候,他很少说。
她的双脚被打开,腰肢被扣住,硬得发痛的乳头,随着前倾抵在粗糙的窗棂上。
“嗯!”
这次,探入的阳物并未给她欲擒故纵逃离的机会。
淫蜜被挤出,犹如先前桌上烛泪,顺着笔直大腿缓缓滑落。
他已抵住了她的尽头,把她钉在了姣美的月色之中。
卫香馨仰头,笑容浮现在窗影的割线之下。
她不再有任何顾忌,双手反伸,握住了叶飘零的手臂。
她扭动,呻吟。
积蓄的忧愁烦闷,随着畅快的娇喘,化为汁液,汩汩流走。
虚弱的烛火最后跳动了两下,熄灭。
而足以焚身的欲火,才彻底燃起……
第四十九章 瑶台月下逢
叶飘零,紧扶窗棂。
卫香馨,轻摆花心。
雄躯壮硕,将那粉白如桃的肥臀压得扁扁上提,柔腴腰身下,都皱了一道浅沟。
她斜靠着窗边哎哎娇喘,兰息促急,直到酸酸痒痒、酥酥涨涨的屄芯儿生生磨透了那股憋闷,才畅快淋漓呻吟一声,软软一靠,轻声道:“叶少侠,你这一剑,搠得好生厉害。”
叶飘零不语,将坚挺阳物缓缓后抽。
灵龟昂首,刮出一片淋漓黏腻,沿着丰美雪股滚珠般淌下。
卫香馨嘤咛轻颤,腰肢上翘,耸着足尖略一摇晃,红艳艳的腴贝软肉向内一收,恍如带着万般不舍,将他头儿夹住。
这一嘬颇为快美,他吁口长气,身子当即挺回原处,又照她肥美屄心儿肉上狠狠一搠。
“呜唔!”卫香馨抿唇长嘤,腿窝一软,忙扶住窗台,浑圆玉乳紧紧压住木格,倒似是被硬梆梆的手掌攥着。
“叶少侠,你搠轻些。剑势威猛,我怕抵受不住。”
“代阁主过谦了。”叶飘零垂下一手,在她臀瓣上抚弄片刻,等她微微摆腰磨够这一气,再次缓缓抽出,“你我切磋,不必示弱。”
她一扭头,娇嗔道:“谁要和你切磋。我便是分成十个八个,也不够你砍。
你只管顶,只管搠,受不得,做了风流鬼,也是我自己贪花好色,活该。”
她神情带着七分酒意,三分风骚,韵味既出,撩人无比。软绵绵活该二字启檀口,紧绷绷牝户双唇锁玉柱,腰沉臀浮,肉浪如酥。
叶飘零双目一凝,粗喘声中,向前一撞,比先前入得更深。
“呃!”黛眉紧蹙,她回手按在他小腹,微微摇头,“这个力道便好,不能再狠了。真戳透了天,炼五彩石也补不住。”
“漏又如何?”他双臂曲起,将卫香馨彻底挤在窗边,坚硬如铁的阳物抵得比人还紧。
她绷紧臀肉垫着,仍觉得花芯阵阵内凹,被压得酸中带痛,痛里泛痒。
痒一泛起来,便墨点池塘般晕开染开,漾得她心窝一胀,顶着窗纸的奶尖儿,都又硬了三分。
叶飘零紧紧抵住,忽而一晃。
耻骨为架,阳物如杠,顿时便是四下结结实实一挑。
“嘶……”卫香馨咬唇吸一口气。
这女子床笫间的本领,若不动用什么阴阳邪道,本事再大,也都在会阴前后。
她里头被搅得乱七八糟,肚子又涨又热,运劲儿去夹,却只能嘬住他硬邦邦的根。
那里并非男子敏锐之处,什么行淫使媚的花巧,收效也要大打折扣。
被她发绳似的勒住,里面那个头儿反而更大,绕着胎宫磨弄之余,还如个小锤子,在她被撑开的穹窿之地来回撞击。
每一撞,便是一阵令人腿软的酥畅。
叶飘零手掌顺着微微哆嗦的雪润大腿一抹,抬到她朦胧星眸之前,道:“代阁主,这便是漏出来的。”
卫香馨望着那透明蜜液,斜眸挑眉,吐舌轻舔,转眼将她漏出的汁儿,尽数打理干净,分毫不剩。
淫媚如浆,从这熟透果子崩裂的皮下涌出,鲜甜四溢。
叶飘零盯着她的模样,喘息渐粗,手掌抚过她热烫发红的面颊,指尖一弯,插入她的唇角。
卫香馨口舌蠕动,好似一朵活了的花儿,将他指头一寸寸吸入蕊心,丁香缠绕,津唾横流。
手指拨弄舌肉,他身躯向后一挪,阳物浅浅扯出寸许,跟着迅速戳回,如此往复,转眼间便在她屄芯儿肉上连下了百余记。
“哼嗯——!”卫香馨一口嘬紧,闭目蹙眉,月下的玉白肌肤眼见便泛起一层薄薄的胭脂红。
她自己也未料到,只是如此凶蛮霸道的一通肏弄,连胀痛的劲儿都没全过去,怎么……就花心如坠,哆哆嗦嗦先丢了一遭。
她还当叶飘零是个不可貌相的花丛老手,心底当即慎重几分,暗暗运气沉下丹田,股间阵阵收紧,口中吸吮指尖更急,微汗鼻尖下,溢出的娇哼,也渐渐放开门户,显露出动人心魄的骚浪之意。
她却不知道,叶飘零并不懂什么房中术。
他只是跟喝酒一样,随心所欲,听凭胸中冲动发作罢了。
他长抽猛送,只因卫香馨牝户外肥内深,阳物突破重重肉褶,分外快活。
而其后紧压臀肉摇晃搅动,不过是因为卫香馨运功之后夹得太紧,他懒得外拉太多费力不讨爽,索性就在蜜滑温润的肉腔子深处放开乱磨。
至于将她短短片刻就日得通透,淫汁浪液流了满坑满谷,除了卫香馨自身久旷、熟挂枝头无人采之外,便是叶飘零自身极为强壮,一下下势大力沉,放在稚嫩少女身上要担忧抵受不住,可用在她这早已长成又分外腴厚的牝户中,则如快剑疾风,招招要害,杀得她溃不成军,理所当然。
叶飘零正自享受,忽觉阳物周围一紧,牝肉仿佛厚了几层,膣口比先前更加有力,几欲将他攥住。
照说这该是女子泄身的征兆,可他看卫香馨虽鬓发散乱满面潮红,眉宇间那股既痛苦又快乐的神情,却在渐渐平复,分明就是刚从情潮汹涌的峰顶下来。
想来这应当就是百花阁女子为了讨好夫君,耐心学来长期磨练的本事了。
虽说依旧愉悦,愉悦的程度比先前还多了些,但叶飘零不觉得畅快。
他抽出手指,将从卫香馨舌上染来的唾液捏在她乳头两旁,左右拨弄。
耍了一阵,等那柔白娇躯又款款摆腰,迎风弱柳似的,他手掌向下一抄,抱起卫香馨一边膝弯,便高高抬起。
这一来,双股大张,牝门洞开,若不是灯残月暗,整片艳红潮湿的肉蕊,都要绽放在眼前。
她双手扒着窗棂,惊道:“叶少侠,这单腿站着,下盘……不稳啊。”
“无妨,我支着你。”叶飘零说了六个字,胯下那条大榫头,便真真切切在她那湿热温软的卯眼里支了她十二下。
“你、你越这么……给我撑……我越……站不住呀……”卫香馨语不成声,说一个字,桃源洞里便要被闯上两下,说不出话,那生猛来客反而钻得更急。
“站不住,我再给你撑稳些。”他一手托膝,一手扳肩,让她腰肢后弯曲折,胯下抽送不慢反快,次次深可贴股。那一身丰腴堆雪拱玉,被他弄得颤酥酥汗津津,好不诱人。
痛劲儿不知何时没了,怕被他顶伤的担忧也被抛到脑后,卫香馨昂首清鸣,双掌忽然攥住他的胳膊,先是力道迸发,通体一紧,绷住须臾,猛地一松,口中如泣似啼,又像吐了一道胸中浊气。四肢百骸无处不欢,五脏六腑无处不暖,这等酣畅袭体而来,叫她觉得,先前粗暴些,吃了些痛,也大大值了。
只是这一遭泄得太过酣畅,饶是她习武多年,也忍不得筋麻骨酥,独木难支,那条发抖玉腿,终究还是一软跪了下去。
叶飘零仍在后面牢牢支着她。
他放开卫香馨肩头,单臂一搂,把她腰肢紧紧圈住,与他下腹相贴,跟着退胯挺臀,前后往复,阳物进出,仍在那蝶飞肉翼之间恣意闯荡,搅得黏汁成沫,绕在那条凶猛活龙周遭。
“叶、叶少侠……慢些……叫我、我……歇一歇……呜嗯!”她央求不及,便被又一浪快乐冲散,四肢如行功岔气一样狂抖几下,被架起悬在窗边的脚掌,将颇为朴素的布鞋弯成了小小的弓。
叶飘零正当畅快之际,哪里肯叫她歇息。他最初几下便已试探出来,这长腿尽头的饱满阴阜,与那双一荡三晃的鼓胀酥乳一般,绵软柔嫩,却颇有韧性,决计吃得消。
他抬手顺着那光滑小腿一抹,已将卫香馨抬起的脚上鞋袜扯掉,坠落一旁。
她仍在被冲撞之中,娇躯靠着墙窗仍不住摇摆,浑身欲火如炽,那只脚陡然一凉,不觉一勾。旋即一次小小泄身快美又至,她额头抵窗喉中哽咽,那赤足便又张开五趾,犹如凌空踏着什么一样发劲。
叶飘零本是托着脚跟,远远一嗅味道,发现她颇为爱洁,袜袋中竟也藏着香包,平素想必也靠着百花精油养护得当,真似握了一个滑溜溜的煮蛋在手。
他兴致微动,胯下不停,手掌转而握住她盈盈一掌的足弓,在脚心运气轻轻搔弄。
“呃……”卫香馨挣了一下,没能挣脱,此刻扒窗拧身赤条条白鹤独立的模样也着实发不出力,只得娇声道,“叶少侠,休要作弄……那里的痒,可不舒服。”
叶飘零没那种折腾女人专看痛苦之色的癖好,略一颔首,收起真气,在她高抬赤足上抚弄两下,再度握紧,向上一举,高高拉过头顶。
松筋拉胯的练腿基础,她近来事务繁多不曾顾上,又早没了年轻时一脚立地一足指天下盘稳如泰山的本领,忙一侧腰,斜身靠窗,勉强劈开股间,彻彻底底拉开了下面那还被阳物捣着的花房。
叶飘零将她小腿一扛,环抱胸前,一手卡腰,一手握乳,对着大开门户毫不留情,往她白里透红的身子上撞得啪啪作响,清脆连绵。
“嗯、嗯、嗯、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
紧凑花径生生被凿敞了口,两片肉唇随着阳具出入开合不休,挂在上面的阴浆点点滴落,每次夯入,都麻得她浑身一跳,婉转娇鸣。
柔吟媚叹,淫呼浪啼,转眼间,卫香馨便又腰肢一挺,手掌在窗棂上咔嚓一声捏出数道裂纹,阴津横流,舒爽到目光都显出几分失神。
叶飘零知道她需得缓缓,逐步放慢,抚弄着乳间香汗,侧头轻吻下她圆润足踝,道:“代阁主,歇会儿吧。”
她星眸迷离,喃喃道:“你那宝剑,还不肯离鞘呢,我哪儿……歇息得了。”
他当即向后撤开半步,抽身而出,虽还未出阳精,倒是也没半点留恋。
“我绞着肚肠使劲儿,都没含出你的精。叶少侠,你这般壮实还如此长久,不怕雨儿姑娘折寿么。”卫香馨拢拢鬓发,低头用脚尖拨来掉下的鞋子,将裙堆往前挪挪,屈膝一跪,自然而然仰首在他身前,指肚将肉菇上沾染的白沫蹭掉,便吐舌舔了一口,绕着马眼转了几转,道,“过后我给她拿些补药,她何时觉得气虚阴亏,便吃一丸。”
“不必。”叶飘零向前一凑,垂手压低昂扬龟首,顶在她柔软朱唇外。
她抬起水盈盈的眸子,嗔怪地望着他,似是嫌他用这宝贝不叫自己开口说话。
但唇舌婉转相就,吸舔勾嗦,还是施展浑身解数,一寸寸吞进嘴里。
卫香馨手口并用,捻乳吮茎,渐渐渡过去身上火烧火燎、下体麻得抽疼那股劲儿。是药三分毒,怀孕事后补救终归有损,她眼眸一转,舌尖轻拨两下马眼,深深一吸,含入大半,喉花都被硬梆梆的阳物顶歪,决意将这泡热精,当作补品吞了。
本来还怕叶飘零更爱交合,会有不满,不想动了一会儿,他便扶着她头,将她百般侍弄的唇舌当作阴门,摆腰抽送。
卫香馨心中一宽,索性微微仰头,牙关大开,以舌垫,以腭压,给他做了一条曲折通途,任他恣意发泄。
不多时,叶飘零轻哼一声,前端在她口中一跳,不自觉向里钻入。
她心领神会,抬手握住阳物根部,免得日进太深闯开喉咙,逆着他往里的劲儿嘬紧口唇猛吸几下,如愿在舌后喉花那边,感到了热流喷涌。
卫香馨暗暗松一口气,这一夜荒唐春梦虽差了几分温柔,大致上,已够叫她心满意足。守着聚艳谷,她一生又能遇到几次这样的机会?
她将一口浓精分批咽下,垂目望着唇边露着半根的宝贝,轻柔舔吸,以舌为他洗净。
那肉茎挺了一阵,渐渐在她口中软化。
可还未萎缩,就又渐渐胀大。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后仰吐出,抬眸道:“叶少侠……可真是年轻气盛。”
叶飘零低头看她,微笑道:“酒美,人美,自当如此。”
卫香馨偏头略羞,道:“百花酿确是好酒。”
他弯腰将她抱起,道:“代阁主也不差。”
有些恼他称呼不变,她转开视线,嗔道:“不及叶少侠。”
“好,那便再来切磋吧。”
卫香馨被他抱高,急忙双手扶肩,看又往窗边过去,蹙眉道:“叶少侠,我那绣床虽不是什么上等的温柔乡,但……也容得下你我欢好一场吧?”
叶飘零迈步将她一放,丰臀搁在窗台,抬手将木棍调调位置,把窗子撑到全开。他抚摸过披着月光轻纱的圆润肩头,道:“男女交合,自亘古便有。那时可有床榻?”
“那时没有,这时却有。”
“有了便要用么?”叶飘零大笑,凑近,举起她仍有些发软的腿,托臀举起,让她背抵窗棂,跟着阳具再次如剑一刺,穿花而入,将她尚未闭合的湿润牝户,又撑得玉门洞开,满满当当。
卫香馨蹙眉低吟。此次春风二度,她胯下阴门少了饱胀欲裂的刺痛,里头淫浆也残留不少,论滋味,比上次竟好出一截。
可这次她被叶飘零举起,几乎是抱在身前,无法趴下躲去窗后,雪莹莹的肩背,凌乱披散的青丝,都被落下的月光盖住,露到窗外。
即便这会儿院子里不会来人,她还是禁不住羞得浑身火热。
羞处,则更加火热。
又热,又胀。
“代阁主,这次,我便不手下留情了。”叶飘零缓缓进出几次,将阳物送到底,低头吮了一口已高高翘起的乳尖。
“我……横竖任你摆布便是。不过,我学的那些闺房本事,你就不好奇么?”
她略显不甘,手掌在他胸前滑动。
叶飘零向前一挪,筋肉绷紧,身躯摆动,粗长阳物比先前凶猛许多,犹如一条活龙冲入牝户,对着花心一口接一口啃咬。
等卫香馨娇喘呻吟到几乎说不出话,他才道:“等我尽兴,任你摆布的时候,你想用便用。”
“嗯……嗯嗯……好,一……一言为……为定……”
她刚刚颤声说罢,尽力压着的愉悦便冲入脑海,将她杀得七零八落。反正场面话已经说罢,输人不输阵,等他尽兴……她哪儿还有力气去收阴锁阳,观音坐莲。
没死过去,怕不是都算她命大。
刚想到这儿,那炽热阳具狠狠顶入数下,接连磨过痒处,一阵奇酸彻骨,卫香馨长呼一声,螓首仰出窗外,视野一片模糊,能看清的,仅剩下了一轮明月。
她抽泣两声,眼角发凉,这才惊觉,她竟在此时此地,哭了。
身上一热,叶飘零俯身压了过来。
他给她揩掉泪珠,搂住颈背抱起。
卫香馨扭头一看,窗棂禁不住两人如此折腾,已向外突出一角,断裂待修。
她想气气不起来,只得擦擦眼泪,双腿缠着他的腰,道:“叶少侠,你都把我房里的窗子日破了,还不能去床上么?”
叶飘零不言不语,双手交替挪位,换了一个抱法,本已退到几乎抽出的阳物,再次长驱直入,深抵蕊芯。
她被顶得屁股上抛,刹那间只觉得人都浮在了半空,跟着又顺杆落回原处,一腔骚肉被碾得酸软欲化,早已发麻的阴核周遭登时迸出一片酣畅。
他一下接一下,如狂风骤雨席卷花圃,似凶狼猛虎跃入羊圈,抱着丰臀的十指捏入洁白肉丘,扒开当中多汁果裂,被快速往复的阳物挖出的大片淫蜜,将那被拉出形迹的小巧屁眼都彻底染湿。
卫香馨久旱,甘霖入体润开了窍,紧接便是决堤大水,她哪里还忍耐得住,被他抱着在房中走了一圈,就连魂儿都飞了,早忘了自己床在哪里,白生生的臂膀环住他的脖子,得个空儿,就往能够到的地方乱亲,好堵住嘴里越发高亢的尖叫。
“代阁主,总算有几分忘忧的样子了。”叶飘零在桌边停步,将她搁在椅子上,点亮一根新烛,擦了擦湿过头的阳物,弯腰重新捉住她的脚。
卫香馨心醉神迷,目光散乱,喃喃道:“叶少侠,你……这把宝剑,莫非也是……铁打的不成?”
叶飘零提起她的腿,侧目望了一眼。
烛光比月光更亮,那红艳艳乱糟糟湿漉漉的牝户,便看得一清二楚。
他出指挖入,抠出她一声娇哼,问道:“代阁主,若我出在里面,你过后还要服药,是么?”
卫香馨略一颔首,微笑道:“我已到了这年纪,又不曾怀过,便是想为你生,也不敢。要是怕最后关头抽出败兴,你叫我喘过这口气,还为你含出来,吃下去吧。”
“不必。出了便是清静,没什么败兴的。”他弯腰把她抱起,转而摆在桌上。
她泄了不知多少次,早已浑身酥软。再说,被这么一通折腾下来,她打心窝里爱煞了这宝贝,窗边还是桌上,又有什么干系。
他喜欢在月色下享受,那就是把她抱去院子里,尽情作弄一场,她也……只要不叫旁人瞧见,她也绝无意见。
只是心中多少有些抱憾,这一场云雨,本该是她逢迎侍奉,笼络强援,再不济也应是鸳鸯交颈,共赴巫山。哪知道自己这般没用,快活到最后,连收紧肉肉夹他,都已是纯靠本能。
想叫他好好快活一场,她堂堂代阁主,恐怕还得邀个助拳的。
走了会儿神,发现烛火摇动,夜风抚摸过汗湿的胸膛,卫香馨才恍然惊觉,她和桌子一起,被叶飘零搬到了那扇破窗边。
烛火明亮,月光广阔,交界于她光滑丰润的裸躯,半边暖白好似温玉,半边冷素宛如清雪。
他目光一扫,站到桌边,拉过她按住双乳,下身一挺,将月色烛光,一并轰入她绵密湿暖的温柔乡。
如掌击水,如足踏泥。
待到细密不绝的声响彻底安定下来,卫香馨已将主动要来塞进口中的抹胸咬烂——她终究不能全无顾虑,不敢叫同门弟子以为她半夜遇刺。
长烛早已烧作一滩浊泪。
不过比起她胸口那一片黏白更小,自是远不如桌边她滴滴答答掉下去的那滩。
双乳上的粘稠都已发干发紧,卫香馨才从半醒不醒的失神中平复。
酒劲儿早已没了,多少百花酿,也禁不住她满身香汗,还流了一口小泉。
“呼……叶少侠,这一夜,真是足够我带进棺材里了。”她撑桌坐起,眉梢眼角,尽是被好好滋润过的撩人春意,“你是在我这儿歇歇,还是回……”
她的话戛然而止,跟着,目瞪口呆。
叶飘零又走了过来,端着杯水。
他扶着卫香馨,喂她将水喝下。
跟着,他再次低头俯身,埋首于丰盈柔软的双峰之间,将昂起阳物,刺入淫液未干的牝户之中。
不一会儿,一只哆哆嗦嗦的手,摸摸索索找到了那块湿漉漉的抹胸,匆匆一抽,拿走。
闷塞在口中的绵长呻吟,就此绕梁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