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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张台的圈套
难缠的片子结了,钱也拿到手了,可是后来总是回想起这件事,而且回想起来就堵心!我强子兢兢业业在台里干了五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没苦劳也有疲劳吧?台里片子评奖,我强子几乎年年拿奖;栏目组里样板文案,我强子至少出了三十多个,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破过我这个纪录,虽说没什么大名气,但是如果在台里谁不知道我林志强的名字,算他嫩!
可是干了这些年,我依然还是个「杂牌军」,因为没有关系没门路,毕业后我的同学好多都功成名就、飞黄腾达啦,从中央台到地方台,混得差的都已经是正式编导啦,结果到我这儿,还是个刚转正的编导。凭啥我拼了这么久才得来的东西,她连个片子都不会做这么快就能得到?每次一想到这儿,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这次小马这个事情着实让我直咬牙。我强子没那么大度,说白了我强子就是个怕人有、笑人无的小人,我就是个下流的人,有时候可能也可以说是个卑鄙的人。这些年,内心里无数次的用最恶毒的想法度量过好多人,用最卑鄙的想法糟蹋过好多人,但是因为胆小,从来没敢把这些恶心想法付诸实际行动。
现在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啥都不会、啥也不是的人,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我拼命努力都换不来的成就,我这儿心里能好受吗?一想到这儿,拿带子归档的时候,我差点儿把那期节目的带子砸了。但是,每次我都得生生的说服自己,平静,淡定,我一定要坚持,我总会熬出来的,为了我妈,为了小洁,为了我将来的成就,我必须坚持,这样一想,就会释然很多。
这期节目相当成功,收视率相当高,居然成了当月收视率纪录,小马也因为这期节目增色不少,现在想想,葛泡真牛逼,居然能把这么个编导搞转正了,从这点上,不佩服不行。
节目归档之前,按照跟×总的约定,我把节目刻了盘,亲自给他送到了办公室。×总非常热情的招待了我,并且对这期节目大加赞赏,非常满意。寒暄了几句以后,×总从抽屉里拿出个纸包,笑着递给了我。我也不知道这里边儿什么东西,随手打开了,一打开,哎呀,爱死我啦!钱!好像,好像至少有六七千!毛爷爷笑得真好看!估计我当时就眼睛一亮,也不知道×总看见没,最好没看见,要看见了,就丢人啦!
我抬头看了看×总,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总还是笑着说:「这次辛苦各位同志啦,林导劳苦功高,前后做两次,临了还让林导亲自跑一趟给我们把节目送过来,实在是过意不去,一点儿小心意,请林导笑纳。」
我的个天呀!闹了半天这是慰劳我的呀,好,真好!刚高兴了一下,马上就郁闷了:眼前这叠子票子,眼馋归眼馋,要不了啊!台里有纪律,不允许额外收取客户任何款项,包括车马费、回扣或者其他名目的款项……
一想到这个,恨得我直咬牙呀!都,都到手啦!唉,都吃进嘴里的肉,再让我吐出来,太恶心人啦!可是不拒绝,万一让台里知道了,那我肯定得卷铺盖走人。侥幸心理要不得啊,很多年前不是有个不知道叫啥的老汉说了句特有道理的哲言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想到这儿,我咬咬牙,又把钱包好,特别舍不得的放到了×总面前。
「×总,谢谢您的好意。」我要是不说,除了我和×总鬼知道这事儿,关键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给张台知道了,就这些钱,就把我打发啦!
「台里有规矩,除正常制作费以外,编导不得以各种名目收取客户额外好处费,明文规定,这是纪律。」×总一听这话,刚开始一下愣住了,没几秒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没明白×总笑什么呢,就盯着×总看。
「林导啊!你也太搞笑了吧?现在做你们导演的,拿个回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总笑完了,特别随意的说:「您呀,太认真啦!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的,就这么几个钱,我还觉得不好意思呢,这次林导为我们这期节目费了不少心,林导的能力和态度我是都看在眼里啦,节目,我很满意,这就是一点儿心意,就请林导务必笑纳!
至于台里的纪律,林导尽可放心,以后和台里的合作还多着呢,现在总公司正做预算呢,明年还是跟咱们台里合作,做广告,广告费可能再追加点儿,我已经跟张台初步达成意向啦,您,能力和态度我是非常认可的,明年做片子,我还想找您呢,所以啊,林导就算给我个面子,一定笑纳,这不算什么事儿,你知我知就好了。」
说完了,把钱硬塞到我手里,推都推不掉。就让我,再踏踏实实的装一回孙子吧,当时那钱,那心情,我都想扑上去亲×总一口啦,这钱啊,爱死我啦!
「×总,您看您这一番盛意,是真诚到极点啦,我这实在是受之有愧又却之不恭,再拒绝,我觉得就太失礼啦!那成,谢谢×总!这样,今后您要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话!只要我能力所及,必当鞠躬尽瘁、不遗余力!」这话说的我那个叫慷慨激昂、雄姿英发啊!我自己都纳闷儿啦,那叫一个谄媚啊!
「好!林导可是这么答应我啦,我可记下啦!到时候我可就真不客气啦!」
×总听得是真高兴啦,又寒暄了几句,就送我出门啦。
回了台里,厕所里一点,我靠!8000!8000呀!太有手感啦!我整整数了三遍!当然,最后一遍是把钱分了三份:3000、3000、2000地分啊,这钱,我不能独吞啊!毕竟活儿是三个人做出来的,我一个人拿了也一点儿问题没有,除了我和×总鬼知道这事儿!
可是,做人总得厚道点儿吧?大家都不容易,都挺辛苦的,我一个人黑了这钱,心里,过不去。至于这个比例,小马少一千!她是这事儿最大的受益者,又是个新人,活儿干得也最少,少一千也没错!
再说啦,人家肯定也不在乎这点儿钱,上次在她车里坐着的时候,看见后座上塑料袋儿里的内衣了,露出个标签儿,我给记下来了,结果去店里一打听,惊死我啦,一模一样的一身儿2380!
就一条裤衩儿和一个乳罩,这也太夸张了吧?看看人家,一身儿内衣就这个价,我穿了三十年裤衩儿啦,没120多条也有100条啦,加起来,乘以2,都没人家这两件儿贵……这点儿钱,人家肯定看不进眼,给她,也是为了对得起我的操守。
钱分好啦,先把跟我出去的兄弟给提厕所里,给了钱,兄弟特高兴的,谁不爱钱啊,一个劲儿谢我,我也没跟他多说,这时候说啥都多余,让人拿钱自己高兴,比在那儿废话强!那哥们儿出去以后,我又给小马打了个电话,让她到厕所找我,打完就后悔啦,忘了我们俩差个把儿,不能待一块儿……后来改了下班儿她车上。
等下班儿了,小马坐在车里等我,一见我笑得特开心!说实话,我能看得出来,笑得很真诚,应该的呀,我林志强帮她多大忙啊!台里起聘的正式员工啊!
我他妈现在还漂着呢!要是没有小洁,我真敢让她以身相许以示感谢!我把钱掏给她。
「×总一点儿心意,一定让收下,这是你那份儿,拿着。」我把钱递给小马的时候,很奇怪,她不接,就是看着我笑,笑得我还有点儿不知所措,这是干嘛呢?
「林老师,你真逗!」我,我逗?这话说的就风趣,我给她钱,我逗?我哪儿逗?
小马看我一脸无知,开口说话啦,「林老师,这个片子,我算拜师学艺,再者,其实您比我更清楚,片子是您做的对吧?您能把它救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这钱,不该给我吧?」
我去!原来这小马还真懂礼貌!好!这么长时间,除了她的胸,我看不上她这个人儿,觉得又不懂事儿又没规矩又没教养,今天算是发现啦,这妮子,还是很有分寸嘛!话是这么说,钱还是要给她的。
「你拿着,付出就得有回报,片子你也认真做了,有好处就该拿着,别的就别说啦!拿着!」小马也没再说什么,伸手接过钱顺手就扔后座上了,连看都没看,也没数,动作帅的简直没治啦!
「两千,数……」还没等我说完,小马突然凑到我脸跟前儿,很迅速的在我脸上就是一吻!
我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一刹那忘了这是在哪儿了,好在马上反应过来啦,我下意识的跟贼似的到处看看,哦,小马车玻璃是内遮光的,外边看不见。小马吻完我,坐回驾驶座,随手从前挡前拿起墨镜儿,头一摆,甩了下前额的头发,把墨镜戴上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这组动作太潇洒啦!
「下车!」小马不再看我,只说了这么一个字,我还没彻底反应过来,特听话就下了车。
「关门儿!」又是个简单的词儿,我又把门儿关上,傻傻的站在那儿看下面发生什么事儿。结果小马着了车,开着就走了,留我自己站在那儿发愣,扭头出车场的时候,一头撞上了墙……
我也不知道是咋走出车场的,反正当时脑子里全是小马那一下。暂且先不管这一下代表着啥,就这一下,跟过电似的,感觉特别清楚。原本应该是没反应没感觉才对,可是这一下真的很有感觉!而且感觉很怪异!
为什么小马双唇贴在我脸上的时候,那种肉感那么明显?连唇线的起伏都感觉的到!我,我喜欢!这个小马呀,什么意思啊?2000块闹的?不至于吧?
亏着玻璃外边看不见,这要是让人家看见了,我们俩肯定得让人家说有一腿!
现在怎么也琢磨不出来小马到底为什么这么干,此时此刻的感觉真的是乱七八糟!路过玻璃门时候突然想起来小马爱涂比较浓的口红,别给我留下印子,赶紧转到没人的地方,擦了擦小马吻过的地方,印儿肯定是擦没啦,可是这印儿,好像印在心里了。就凭这点,我没办法抱怨小马,不是她嘴泼,是我心不干净。
钱带来的喜悦居然那么苍白,只是被小马这意外的一吻,就完全给抹杀了。
作为男人的野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被她这么一搞,一下子全激发出来了。为什么会这样?第一次小马录棚走光的紫色内裤、好像是D杯的乳房、开车时候的超短裙、夹杂着肯德基腿的香水味儿,还有刚才那一吻,所有的一切突然全部回想起来了,所有的视觉、听觉、嗅觉排列,组合,粉碎,聚合,脑子似乎一下子真空了。最让我不解的是,我居然勃起了!
骑车去接小洁路上,别提多难受了,始终是勃起的,蹬车,挺艰难。看到小洁,我有种莫名的冲动,回家这一路上,我总是亲小洁,搞得小洁总是咯咯笑,还总是靠在我怀里蹭啊蹭啊。
到家了,我连饭都来不及做,抱起小洁就放在了床上,开始不住的吻她,小洁还是咯咯咯的笑,任由我亲吻她,抚摸她,扒她的衣服,今天我是那么迫切的想进入小洁,连小洁的内裤和裤袜都来不及完全脱下来,搭在一条腿上,就插入进去了。
小洁阴道里还没有完全湿润,我涩涩得就插入进去了,因为干涩,我没动。
只是起劲儿的吸了吸小洁的乳头,用手揉了揉小洁的乳房,小洁就湿润了,我开始运动着自己的身体,刺激着小洁的身体,小洁的身体对我而言总是熟悉的,也总是陌生新鲜的,探索和征服是永恒的主题。
在我和小洁这个二人世界里,此刻我是主宰,小洁就是个温存的「乱民」,我们的亲密是没有血性的「杀戮」,小洁用她那的桀骜不驯揭竿而起,反抗我的「统治」,而我,怎能纵容她的「反叛」?对于这样的「乱民」,除了「镇压」
和「征服」,没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今天的小洁,乖乖的,笑笑的,除了偶尔的反抗外,就是快乐的享受着。我的内心并不安逸,相反,相当的狂野。那股被小马激起的烈火,始终在我腹部剧烈的燃烧,烧得我简直都要崩溃了,小洁身体里的曲线在牵引着那股烈火,燃烧着,飘移着。
我在挣扎,我试图抬高屁股,离开小洁身体片刻,但是却没有成功,就在这一瞬间,脑海里闪现出了今天那个可怕的吻,像慢动作一样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当那两片烈唇贴合在我脸上的时候,弟弟上的灼热达到了极限,在意识被极度扭曲的同时,身体里那股最剧烈的热流瞬间喷发,高潮了。
小洁在喘息,我趴在小洁的身上,同样喘着粗气,虽然高潮了,可是心跳却越来越厉害,是因为什么?我不愿意承认,我知道因为什么:和小洁的亲密过程里,小马的吻引发了我的高潮……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高潮啊!极度的刺激,两个女人叠加成为一种高潮的感觉,似乎是一种灵魂与肉体的幽灵般结合,在绞杀肉体和屠戮灵魂的同时,形成了那种让人几乎灵魂出窍的快感。
这种快感并没维持多久,就是短短的几秒钟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恶心,我把自己这种做法归结为「大逆不道」,对小洁的大逆不道。我觉得虽然只是瞬间,但是我的灵魂出轨了,在被另一个女人勾引的同时,背叛了小洁。
我抱紧了小洁,抱得紧紧的,老天,救赎我一次吧,原谅我,我道歉,我忏悔……
第二天,送小洁上班以后,我一直都坐在办公桌前发愣,还是没有缓过劲儿来。再不能这样了,小洁对我那么好,我这是精神出轨啊,怎么对得起她呢?想到这儿,使劲儿搓了搓脸,不远处的薇薇一直皱着眉头看我。
这时,大刘从外边进来了:「强子,这是干了好事儿啦?张台有请啊!办公室等你呢,让你现在过去。」
看见我桌上薇薇给买的水果篮儿,一把抱怀里,然后一屁股就坐我桌上啦。
「嘿!日子过的滋润啊!还懂得买水果?」
「薇薇给买的,我哪儿懂得买这啊!」
「哎呀!有徒弟就是好!看看,还有人给买水果!唉,还是这么水灵这么乖巧一个美女徒弟见天儿跟着,你小子运气真好!」说完一个劲儿冲薇薇傻乐,笑得薇薇都不好意思了。
「赶紧吃赶紧吃,吃完跟我说说,啥情况?八辈子也没找过我,今天咋想起找我来啦?脸色儿好看不?」
我紧着往大刘嘴里塞东西,让他赶紧吃完说正事儿。结果,这小子,吃了一嘴,又拿了一堆,撅起屁股就跑薇薇边儿上挨着薇薇坐下啦。
「操行,吃点儿东西都不让人好好吃,喂猪呢?」小子吃我东西还骂我!
「不知道,我也是顺路过来时候,许秘书让我带话,我哪儿知道张台啥情况啊,哎这葡萄真甜!小丫头真会买东西!薇薇呀,这段时间,都忙啥呢?」
哎呀,我要吐!大刘那个表情暧昧的呀!我赶紧走,看张台有啥吩咐,省的看大刘那张恶心脸!
到了张台办公室,虽然心里紧张,不过看张台脸色还算正,还是平时那张啥情况也看不出来的脸。看来没事儿,「张台,听许秘书说您找我有事儿?」我稍微放松了点儿,问张台。
「嗯,强子过来啦,坐吧,有事儿问你。」等我坐下了,张台开始问话了。
「强子,上周你结了个片子签了个转正意见对吧?」
「对啊,哦,不是我结的,我就给签了个意见。」我一下想起来这是擦屁股的事儿来了,赶紧改了口。
「是这样吗?」刚听我说完,张台眉毛就皱起来了。
「嗯,是这样。」有点儿害怕,但是我还是硬撑着不松口。张台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看,晕死,我现在必须也死死的盯住她看,要不,就肯定露馅儿啦!
「哦,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张台还是盯着我问。
「那期节目的嘉宾对节目很满意,收视率也不错,是当周的纪录,嘉宾也说了,明年还找咱们做广告。」我全捡好的说,张台一高兴,这事儿就溜过去了。
「除了这些,还有想说的吗?」张台还是紧紧盯着我追问,我还没来得及吱声儿,突然从外边进来个人,门也没敲就进来了,我算佩服死他啦!可是当我看见进来的人时,一下就傻啦:×总……我好像知道张台这半天想问我什么了。
×总看见我的时候也是一愣,随即马上伸手拉住我的手,特热情就开始说上啦:「林导,咱们又见面啦!」我开始紧张了,坏了!很可能×总出卖了我,告诉张台我拿回扣的事儿啦!这下坏啦,我咋这么笨呢?这可真是贪小便宜吃大亏啦!
「哦,×总好啊,是呀,是又见面啦。您,您怎么来啦?」我应和着,都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
「林导忘了吧?我不是告诉林导了嘛,咱们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呢,这不是来跟张台商量明年广告的立项嘛。哦,你们在谈事儿是吧?行,你们先谈,我正好得出去几分钟,张台,你们先谈。」×总说完冲我点了下头,转身出去了。
等×总出去了,我估计脸都绿了。
「强子,知道该跟我说什么了吧?」张台又紧紧盯住我眼睛问。
这下我把头低下了,×总够狠啊!这是,这是往死里整我们三个呢吧?不至于吧?我们干活挺尽心尽力吧?活儿做得他不是也挺满意吗?干嘛给我们下这套啊?哎我操他嘞!
现在看来再瞒也没用了,照实说吧,还能怎么样?「张台,我去给×总送盘的时候,收了×总8000块,这事儿,这事儿没跟财务说……」
「强子,你算台里的老人了,台里有纪律,对吧?」张台问。
「你也知道对吧?」我点点头,此刻,已经出冷汗了。
「钱呢?怎么处理了?」
「我拿回去了,还没动。」我支支吾吾的说。
「就你自己拿了?」张台紧接着问。
我正想说分了,突然想起来了,不能这么说,要这么说,我们三个都犯错误啦,这要是追究起来,我们三个都得倒霉呀!不行,不能这么说,钱是我分人家的,这不是害人嘛!
想到这儿,我脑子反倒是转的快了,亏我一个,也比亏三个好,这点儿数学我还是算得过来的,所以我马上答了一句:「嗯,就我自己拿了,我知道我违反了台里的纪律,我,我把钱退给×总,如果给台里造成不好影响了,我愿意接受台里处分。」
说这话,心里非常不好受,赔钱,还得受处分,我这是干了点儿啥事儿啊?
我现在恨不得打×总一顿!张台听完我说,又问了我一次:「确实是你自己拿了吗?」
「是,就我一人拿了,×总就给我了。」我还是一口咬定。
张台什么话也没说,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个纸包,一把就扔到了我面前,看见那个纸包,我傻眼儿了:是我给摄像哥们儿的那份儿!怎么会在张台这儿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低头看看纸包,抬头看看张台,啥话也不想说。
「现在怎么说?」张台问。
「我不认识这个纸包,不明白您说什么呢。」我还是装糊涂,反正这样了,硬扛吧!
「你没给其他人分吗?你们那天出去外拍,好像三个人吧?而且好像那次拍摄是重拍吧?」张台这么一说,我是真怕啦,还是扯到三个人身上啦,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所以开始不说话了。
「强子,你最好跟我说实话,你给摄像和小马都分了吧?」张台开始好像引导性的提问起来。
「没,都我自己拿了,没他们什么事儿。」我还是死咬着,只要我不承认,张台就没办法。
「强子,你最好别考验我的耐性,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实话告诉你,这钱是我让×总给你的,我也知道你给他们俩分钱了,这就是我要的效果。这次的片子,你可以看出小马的水平怎么样,你居然给她签了意见,居然满嘴屁话!你强子是咱们台里的好手,做片子做策划都是好样的,在你眼里『思维敏捷、思路开阔、现场应变能力强』就是那个样子吗?」张台估计是真怒啦,说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妈呀!这一拍吓得我特别丢人的抖了一下,认识张台这么久,从来没见她拍过桌子,这次看来是真上火啦,拍桌子……
「我实话告诉你,我很不愿意接收小马在台里起聘,收受好处费,按照台里规定怎么处置你明白对吧?你现在可以改口,只要你承认小马也拿了钱,我可以不追究你和摄像。」直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闹了半天张台完全是冲着小马去的!她就是想找借口解聘她,而我,成了工具。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对张台这种做法很反感。真恶心!怎么可以这样做呢?这样做,太下作了点儿吧?
「张台,您,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林志强,我想,您对我林志强也了解不少了吧?您这种做法,这不是让我害人嘛。」回想起当时我说的话,我真想抽自己嘴巴子,纯种倔毛驴的脾气非但没给张台敲桌子的做法给吓住,反倒是让她这种被我认为是下作的做法给惹起来了。
「钱是我分给小马的,您说我签的意见不对,我完全接受,我也为了这事道歉,承认错误。您说我拿人家回扣,这事儿我不对,我也承认错误,可是钱是我分给人家的,她再怎么样我不管,如果让我用这事儿栽人家去,张台,实在对不住啦,我强子做不到。」
说完这话,要不是张台在呢,我绝对找个镜子,对着镜子给我自个儿竖上一分钟大拇指!哎呀痛快!酣畅淋漓一吐为快!就冲这话,以后哪个姑娘再敢说我是王八蛋我跟她急!再看张台,都听傻啦!没过几秒钟,从张台起伏的胸脯,我知道,她怒啦……
「林志强!是要跟我这儿较真儿呢吧?跟我这儿耍毛驴脾气呢吧?你给我出去!」张台一边骂我一边指着门下逐客令。我噌一下就站了起来,头一甩就出去了。
「你个倔毛驴!」背后张台非常大声儿的骂我呢,把刚要进门儿的许秘书吓得直吐舌头。
回了办公室,我是越想越气,凭啥骂人?让我帮着害人还骂我?驴还没卸呢就要杀?想辞退小马找别人搭手去,糟蹋我林志强算什么鸟事儿?要不是这么一出,她让我干嘛我干嘛;她要这么干,我他妈的偏不管!操!不爽!吃水果,消消气!
我四下找水果篮儿,结果在薇薇桌上找到了空篮子,大刘那儿吃得就剩手里的半个香蕉啦!「你大爷!就不能给我留点儿?哪怕是串儿葡萄呢!都吃啦!」
大刘让我突然这么一嚷吓了一跳,差点儿没噎着。
「你小子找抽呢吧?吃你点儿水果至于张嘴骂人吗?还是人家薇薇买的!」
大刘白了我一眼儿,「这不还剩着半根儿香蕉呢嘛,拿着!」大刘一边说一边还真把吃剩的半根儿香蕉特像那么回事儿给我递过来啦,搞得我真哭笑不得啦。
「去去去!你丫还来劲儿啦!」我也白了一眼儿大刘。
「吃你的香蕉!」我回身儿把门关严实了。
「大刘,我问你个事儿。」
大刘「吭哧」一口咬下去一半儿香蕉,一边嚼一边说:「有屁快放!」
「我问你,张台跟小马那期节目的嘉宾,就是前面带中字儿的那个集团老总是啥关系?」我盯着大刘问。
「你说你是不是傻逼?跟你说平时多观察下生活,多了解形势,每次说你都他妈骂我八卦,现在,无知了吧?」大刘一口就把剩下的香蕉全吞啦,让我想起个词儿叫「深喉」。
「滚远点儿!别把打听人家隐私当本事,干这种龌龊事儿还这么趾高气昂不羞不臊的,丢人不丢人?卑鄙!」一想到张台的做法,我这火就上来啦,大刘这小子倒霉,让我给撞上啦,骂丫的,白吃我的水果啦?
「呦嗬!哎呀强子,正人君子呀,圣人呀,孔子呀还是孟子?成,我就是龌龊,就是卑鄙,那你现在是干嘛呢?你管人家啥关系呢?你不是君子吗?这不也打听人家隐私呢嘛!你就是个婊子,还想立牌坊!自己都这德行,以后少他妈的装君子乱骂人!」大刘这顿牢骚啊!
「去去去!就你废话多,赶紧说,啥情况?」我就想让大刘赶紧说主要的。
「一起上过山,一起下过乡,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你不是聪明嘛,知道啥情况了吧?」大刘说的最后一个「一起」我没听清楚,现在才觉得,我也就一流氓,我直接听成了「一起同过床」。
「一起同过床……」我那儿若有所思的嘀咕着,结果让大刘给听见啦。
「哎嗨嗨嗨!那儿胡说啥呢?」大刘那个大嗓门儿呀,就一叫驴!
「别他妈乱说话行不行?」
「你丫能小声儿点儿不?显摆你那个叫驴嗓子呢?」我又白了大刘一眼。
「你丫那张臭嘴少乱说话!咋这么恶心呢?」大刘开始刺儿我。
「不是你丫刚说的嘛,咋骂我呢?我咋恶心啦?」我反驳大刘。
「你丫是不是提前老啦,耳朵背成这样?你懂床和窗的区别不?就这听力,录棚咋监听的?」
哦,这次听明白啦。
「行啦行啦!还不让人听错一回啦?显摆你听力好呢?到底咋回事儿?」我就想知道究竟,有那种经历,感情是应该不一样,那也不能好到连下套都一块儿下吧?
「年轻时候一块儿去内蒙插队,对啦,就是你们老家那儿!锡林郭勒盟,知道不?」大刘开始给我解释。
「废话,我再连那儿也不知道快死去吧,你可以简称锡盟。」
「唉,强子,你说人要一辈子能有这么段经历,多好呀!我也是听说的,两个人,情投意合呀!郎有情妹有意的……」
哎呀妈呀我要吐!大刘还说我龌龊呢,看看他说这话时候脸上那个表情呀!
我就纳闷儿啦,大刘长得也不难看,可是就不知道为啥,一要聊到男女话题,无论荤淡,这厮脸上的表情就异常龌龊,人家说「相由心生」,就冲这德行,估计丫心也干净不到哪儿去!我咋跟这王八蛋给成死党啦?
「听说是住一户牧民家里,日子久了其实有感情,后来也是没缘分,具体情况我这儿绝不跟你这种流氓说,免得玷污了人家张台那么浪漫那么凄美的,的爱情故事!」大刘总算收了那个恶心的表情,操他嘞!跟我这儿掰「正经」和「那么」!还是「那么」!
「少废话!还还还是什么『那么』,你丫酸不酸啊?写文稿呢?爱说说,不说,拉倒!」平时裤腰嘴,到这儿就他妈的守口如瓶啦!我烦!大刘说完了,突然想起来我刚从张台那儿回来。
「哎?对啦,张台不是刚才找你嘛?啥事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吧?要是好事儿,吃你点儿水果你肯定没这么多废话!说说看!」
现在我这头开始疼啦!
「拿了人家那个老总的回扣,让张台给逮住了。」我有个原则,我不会轻易说别人的隐私,特别是有可能对别人造成非常不好影响的隐私。所以张台一手策划这事儿的情况,我压根儿没提!毕竟是领导嘛。
「哈哈哈哈,傻逼了吧?我还以为啥事儿呢,强子呀,兄弟呀!这事儿我早知道啦!」大刘一边笑一边说,他这么一说,我愣住了,嗯?咋回事儿?大刘怎么知道的?都知道什么?大刘看我看他呢,嬉皮笑脸儿的给我起哄。
「我猜就这事儿,你小子,太他妈笨啦!拿了人家老杨的钱了吧?」我一听火又上来啦:「你他妈的知道是这事儿不告诉我?让我白白去挨了顿骂!还有,咋知道我拿老杨钱啦?」我先问清楚咋回事儿,问清楚了,揍丫大刘,还他妈兄弟呢!
「强子呀,好多时候呀,我就真想跟你好好聊聊,你也教教兄弟,就凭你这个智商和脑子,连台里带外边,咋睡了那么多女人呀?」我这儿压着火,等丫说完。
「我跟你说啊,小马是老杨引进来的,关系非同寻常的硬,连张台都拿她没辙,但是张台和老杨不约而同的都看上了你,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晕!还给我拽了个「不约而同」!
「为啥?」我又白大刘一眼儿。
「为啥?因为你笨呗!老杨在你之前问过我,我就根本没搭理丫的!跟张台背着干,那话咋说来着?」我一听泄气啦。
「厕所打灯笼,找死……」
「这不是挺聪明的嘛!后来他就找你去啦,知道你丫傻逼,肯定一抓一个准儿!我猜他也一抓一个准儿!」大刘这么一说,我还真就不明白了,凭啥说我一抓一个准儿?我是横路径二还是范伟?
「哎你丫给我把话说清楚,咋我就一抓一个准儿啦?」我真快急啦,可着这么大个地球,就我一个傻帽!
「说实话,老杨真有两下子,看你一看一个准,不过你也确实笨了点儿,你呀,就一俗人儿,台里你名声特臭你知道吗?谁不知道你强子管不住鸡巴,你自己说吧,这些年,你睡了多少女人啦?再有,老杨就知道你是个喜欢钱的主儿,一个钱,一个色,流氓两点论你全占啦,不抓你王八抓谁呀!」大刘说完特得意的白了我一眼儿。
「嘿!我说你丫说话注意点儿啊!我咋流氓啦?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睡什么女人啦?我咋名声臭啦?」大刘这话我就不爱听!
「呦嗬!还较上真儿啦?我问你,三年前,一共来了8个前台,姓夏和姓肖的那两个,你睡人家没有?你来第二年北电来的那个实习的女孩子,好像姓陈,眼睛特大跟赵薇似的那个,头发长长的,你睡人家没有?别说这些啦,前年一年里,咱们台里一共来了十几个你们学校的小师妹,实习的,你睡了几个?用我给你数吗?」大刘说这话时候表情让我觉得特别好笑,说认真吧,是挺认真,说气愤吧,好像也是有点儿火气。
大刘这么一说,我一下语塞了,没办法,跟丫太铁啦,我以前干过的王八事儿,丫基本门儿清……
「哎我说强子,你那玩意儿,是不是特粗加超长,就特男人那种的?下次洗澡,让兄弟看看你那个鸡巴呗,兄弟也见识见识。」大刘个王八蛋,到这份儿上啦,给我起这哄!
「还有啊,兄弟听说你把人家小马给睡啦,戴套没?爽不?那奶子,手感好吧?」我一听这话,抓住桌上扔着的香蕉皮就往大刘脸上摔!
「得,这是上过啦,看这个意思是没爽,要不不摔我。」大刘还是嬉皮笑脸的说:「唉,强子呀,你说你,那还有小洁呢,多好的妞儿啊,除了小洁,这台里这么多女人,你睡谁不行,非得睡小马,我可是听说那是老杨的女人,背景硬得张台都惹不起,到现在比你牛逼的那么多都不敢打她主意,你不是挺崧的嘛,你咋敢睡她啦?没,没给人把种下下吧?」
我决定了,等大刘把所有情况告诉我,打丫的!先抓头发后撕脸!
「你睡她,你觉得老杨能跟你有完吗?你呀,台长制片人一块儿得罪,还想不想在这儿混啦?」
「去你大爷的!你他妈的才睡她了呢!」心情不好,再加上大刘一个劲儿说我睡小马了,忍不住就吼叫起来了。
「能不能别瞎说?都谁给你胡扯的,这儿给我放屁!」估计当时我的反应和表情比较剧烈,大刘都让我给下了一跳!
「呦嗬!强子,给我装呢吧?难不成台里所有人的眼睛都长后边啦,冤枉你啦?」大刘堵了我一句。
「睡就睡啦,有啥不敢承认呢,算你强子牛逼,兄弟佩服你就是啦,敢睡人家不敢承认?」大刘越说越不像话了,我快忍不住啦!
「我他妈的要是睡过小马,让我出门就让车撞死!」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能证明我跟小马什么事儿都没有,只要说狠话了。大刘一听这话,死死盯着我的眼睛看!看了半天,好像看出我不是在开玩笑了。
「真没睡?」还是半信半疑的看着我。
「废话!还算兄弟呢,没发现有小洁以后再没注意过其他女人吗?」
「哦,还没看出来,怎么着,你还一情圣?」大刘还是打趣我,现在实在没心情跟他那扯淡了,愁死我啦!
现在怎么办?我一时没了主意,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出神。
「兄弟,张台找你去,肯定有交代吧?」大刘看我一脸愁相,问了一句。
「有,让我把收钱的事儿招了,把小马供出去。」脑子很乱,我就这么实话实说了。
「那你愁个六啊!照张台说的做啊!」大刘一听就嚷嚷开了。
「不是舍不得那点儿钱吧兄弟?那些钱真要不得!也不多是不是?要是我没猜错,张台就是下了一绊子,想把小马给解了,你顺着张台的意思,钱吐了,小马供出去不就完了嘛!」大刘说的别提多轻松啦,我抬头看了看大刘,丫死盯着我等我反应呢。
我也盯着他,然后笑了:「顺着张台的意思,把钱吐出来,小马供出去,是吧?」
大刘一看我笑啦,以为我接受了他的意见,高兴的一个劲儿点着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对你个屌!」我当时就翻了脸!亏着大刘还是我兄弟呢,居然跟张台穿一条裤子!
「钱是我硬让人家拿的,现在出了事儿让我再把人家卖出去,大刘,你把我林志强他妈的当畜生了吧?」我几乎是怒吼出来的,惊得大刘直发愣。
吼完了,突然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我最铁的兄弟,很尊重的领导,让我心里突然感觉冷。怎么可以这么办事儿呢?人不能这样呀!捏着套害人,这也太阴险了吧?
我「噌」一下站了起来,用手指着大刘,我想痛骂他,可是却说不出话来,于是我又坐下,一把拉开抽屉,从里边把还没来得及存银行的钱拿出来,又从包里把十块、二十块、五十块、一百块的所有票子全凑上,凑足了五千,用一个信封装好了,也不管大刘瞠目结舌的看着我,摔门就往张台办公室去了。
到了张台办公室门口,敲门,然后也没管里边怎么样就推门进去了。里边张台正跟×总说话呢,冷不丁看见我闯进去了,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两个人都愣住了。
我走到张台办公桌前,把我装钱的信封放到她跟前。「张台,这是我收×总的回扣,这儿有五千,加上摄像交过来的三千一共是八千,请您过目。」张台看了看桌上的两个信封,又看着我,不说话。
「违反台里纪律,我检讨,台里要处分,我完全接受。还是那句话,是我自己收受的回扣,跟其他人无关!」说这话之前我挺伤心的,可是说完了之后,我觉得很舒心,现在,我安心了。
张台看看我,然后拿起两个信封打开看了看,等看到那个凑钱的信封时候,突然笑了!我和×总都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就看着她等她说话。
「你坐吧。本来明天要跟你谈的,既然来了,那咱们就现在谈好了。」张台好像已经平静下来了,我就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等着她跟我谈话。
「你看看,看看我们台里的林志强同志有多幽默。」张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把那个凑钱的信封递给了×总。×总接过去看完,也笑了。
「这是凑的吧?我还以为这信封里面装了几十万呢,厚厚一包,够碎的。」
张台挤兑我。一听她这么说,我脸一下红了。
「×总呀,你说,我这儿就这么一个倔毛驴一样的活宝,我拿这种人能怎么办?」张台跟×总说笑着,说完还看看我,看得我很不自在。
「这林导还真是有意思啊!还真别说,有点儿当年咱们队里那个刘原则的意思,哈哈哈!」×总回了这么一句,张台听了也笑了。
「强子,台里待了这么久了,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倔,这么个倔驴都不懂得变通,都不知道你这几年咋在咱们台里待住的,还有啊,你那些个获奖节目都咋做出来的,一根筋儿的脑子做好节目不容易呀!」张台还是挤兑我,没办法,领导,我又不能顶,也不知道该说啥,我就不说话。
「这个事情到此为止,不再追究。」我一听,抬头看着张台,以为听错了。
「但是,教训是深刻的,台里的纪律需要重申,以后的工作当中,务必严格要求自己,多出成绩,少犯错误。」张台说的很平静。
「哦,知道了,以后一定多注意。」我应和了一句。
「那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先出去了。」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在这儿多待。
「出去吧。哎等等!」当我正准备转身出去,张台又叫住了我:「把这个拿走。」张台把装钱的信封递给我。
这我就不明白了,这是,又考验我呢?
「嗯,不要。」我一个劲儿摇头:「张台,这么短时间考验我,应该换个方式吧?您觉得我还有胆儿拿吗?」我不无揶揄的说。
感觉想骂人,抓大头抓一次,够了吧?这还没完啦?
「让你拿着就拿着!怎么跟娘们儿似的磨叽?」张台脸又拉下来了,看我那儿傻站着呢,把钱往桌上一扔,虎着脸瞪着我。
看那个意思,凭我对张台的了解,这次应该是真诚的吧?我也没再坚持,伸手去拿钱。
手刚拿住钱。
「等等!」张台一下叫住了我,我狐疑的看着张台,不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钱可没白拿的道理。」张台说完了,脸上总算有了笑容,不过让我郁闷的是,是奸笑。
「我都承认过错误了,您的意思,还得写份儿书面检查?」我快没耐性啦。
「这样,你先坐下,我都交代清楚吧。」张台让我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
「×总,看见了吧?这小子驴着呢,特较真儿,办事儿态度绝对没问题!至于人品怎么样,这你也看见了吧?总体来说还凑合,就是一根筋儿,太正啦。」
×总看了看我,笑了。
「节目你也做啦,也算打过交道了,你觉得行吗?」×总只是点点头,当老总的,估计这就是范儿吧。
「强子,明年×总公司和咱们台里的合作业务已经定了下来啦,五期访谈,八个专题,节目量可不小。×总节目你做过,公司背景你心里有数,不用多说了吧?」我点点头。
「查了两天资料,都清楚。」
张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接着说:「这个任务不轻,刚才我和×总已经沟通过,台里会抽调一批业务过硬的骨干负责创作和制作,杨总主抓专题,黎主编负责访谈,两个组同时启动,务必优质高效完成这个任务。刚才我和×总聊到你,×总对你是赞赏有加呀!」张台说完笑了笑,说实话,我现在真不想看她笑,此刻对我来说,张台长的笑都是坏笑……我又转头看了看×总,也在笑,倒是好像比张台笑得真诚。
「×总点名要你参与节目制作,明天例会会具体分任务。×总的节目制作任务一定要保质保量完成,所以会抽调栏目组里的主干力量,之前跟杨总交流过,他的意思是让你归到他们那个组。」张台喝了口水,看着我说。
「等等,张台,干活肯定没问题!不过我强烈要求分到黎主编那一组去。」
我一听葛泡让我去他管的那一组就急啦!我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葛泡,没什么真本事,所有心思不用在怎么做文稿做片子上,全用在害人上啦!而且最让人郁闷的是,做节目时候丫总是胡说,我的稿子丫特喜欢鸡蛋里挑骨头,很多好的想法丫都理解不了,总是给我否掉。跟这种人实在没办法交流,更别说共事啦!所以张台刚跟我说让我去葛泡那组,我马上表明态度,我还是去黎主编那组。
「强子,为什么不去杨总那组?刚分配任务时他第一个点名要的就是你。」
张台对我的反应感到不解。
「哦,我觉得我跟黎主编配合会更好一点儿,不是一直都在黎主编手底下干活儿嘛,交流起来更容易更顺畅。」其实是糊弄的话,但这种解释应该没问题。
「那明天会上具体讨论这个问题吧,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张台问我。
「张台,我有个请求,能不能,能不能让薇薇也参加这次专题的制作?」
「不行。」张台毫不犹豫直接给我拒绝了。
「这次制作任务分量你是知道的对吗?抽调的都是台里的业务骨干,薇薇还在实习期,能力还不够,还需要锻炼,所以这次的制作任务就不让她参与了。」
张台这么一说,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总,感谢您的信任和抬爱,张台也交代下来任务了,我这儿表个态,不遗余力,尽我所能,保证完成任务。」×总听我说完,很满意的笑了。
「林导,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啦!辛苦辛苦,我这儿就先拜托啦!」
「有个话得先跟×总打个招呼,」我想了想说:「这次任务节目量大,我想做的有些新意,这样恐怕要多次打搅×总,多跟您请教交流,争取把节目做得更出彩。」
×总一听非常痛快就说「好」,并且放下了话,随时可以跟他联系,只要能让节目做的好,有什么要求随时可以提。有了这话我就踏实啦,没什么其他事情了。
「张台,没事儿我就出去了,还得回去准备准备明天例会上需要注意的些个事儿。」
「嗯,去忙吧。」张台点头了,我把钱拿好,跟×总打过招呼,就从张台办公室出来了。回了办公室,我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这事儿就算过去啦。手里的钱失而复得,可是我真的一点儿喜悦都没有。相反,这钱让我觉得很懊恼很堵心。
办公室只剩下我自己了,对着计算机显示器,呆呆的发着愣。这算什么?福还是祸?如果是祸,我最终还是拿到了手里的钱;如果是福,为什么现在我是如此的失落?人心啊,为什么如此的险恶?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太过复杂,城府过深,可是今天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居然很单纯,单纯到一场血腥厮杀中,我只是个工具,连个看热闹的都不是……
去小洁单位接小洁的时候,一见到小洁,一把就把她紧紧搂在了怀里。小洁根本不知道我此刻的心情多沉重,还以为我是一时来了兴致抱她呢,嘟着小嘴轻轻的吻我的脖子。就这么一直抱着小洁,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此刻只有怀里这个女人能让我感觉心里暖和。
回了家,做饭,吃饭,洗锅。小洁在床上滚来滚去自己玩儿的特开心,看着她,想着今天发生的事儿,感觉很不是滋味儿。等小洁玩累了,洗漱完了就抱着小洁睡了,此刻,也许只有睡眠,能让我平静。
第二天例会上,一反常态,整个例会开了一半儿了,我一句话都没说,一会儿看看张台,一会儿看看大刘。突然觉得我好像不认识他们了,原本最熟悉的两张面孔,现在突然变得那么陌生。
拿回扣的事儿张台一个字都没提起,可是我丝毫没有感激她的意思。例会开完了,张台把参加×总节目制作的制片人、主编、编导留下开小会,我随意看了下,阵容是挺强,除了我是个刚起聘的临时编导之外,都是台里资深的老编导。
薇薇没能参加创作会,我挺失落的,这个时候,很希望她在身边,我觉得她能让我心里暖和点儿,因为大刘和张台让我心里冷。
会议开始了,张台简要的把情况跟在场的人介绍了一下,然后照例开始挨个问制片人、主编问题,了解他们的创作设想和思路。
葛泡照例还是要求先听听其他同志的意见,于是,另一个编辑部的主编开始阐述思路了。他们那个部的主编是个老头子,电视界的前辈,要说严谨没得说,我尊重前辈的严谨,所以平日对他客客气气,尊敬有加。可是说实话,他做节目的思路总是老一套,新意基本没有。这点实在让我看不上。老前辈一直在说,张台也在听,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从张台眼神儿里,我一眼就看出了不耐烦和不满意,虽然她一点儿都没表露出来。
接下来该我们部黎主编阐述了,我瞄了一眼她面前的桌子,就两张A4纸,一般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胸有成竹,稳操胜券;再不就是啥也没准备,暂时没想法。凭我对她的了解,肯定是后一种情况。
待会儿该她阐述的时候,没准备能说什么呀?上次因为什么想法都没有,张台一点儿面子不给就把她训了一顿,这次肯定又是这样。这个女人,我得帮。不是因为她是我上司,是因为她曾经是我女人。
第一次见面,当时我还没毕业。广院一次学术交流研讨会,我导师叫我给他打杂,干些碎活儿,这样虽然就是个学生,我居然也参加了那次相当有影响的研讨会,有了挂在脖子上的第一个名牌。也就是在那次研讨会上,见到了好多广电行业的头脸人物,其中也包括黎主编,虽然她根本算不上什么头脸人物。
见到她是因为当时开会的时候她就坐我旁边。开会那几天她总是跟一个男人出双入对,最开始我也没注意她,原因很简单:她又不漂亮……当年看得进眼的都是美女,她这样的都属于根本不入流。关注她是因为她身边那个男人,还是我导师告诉我的,那个男的在中国电视界很有名气,属于新生代青年才俊。那次研讨会三个最主要的时事理论研讨报告里就有他一个。
了解了这些,我特意留意那个男的,他做报告的时候我听得特仔细,特意录了音。回家以后整整抠了三天。确实有见地,名不虚传呀!不过我就纳闷儿啦,咋看上这么个女人?照他这条件,那可电视圈子里的女人不是他随便挑嘛!后来两天我特意也留意了一下她,说实话,要是我,我绝对不挑她!坐我身边儿连个话都没有,就跟坐了块儿石头似的。
再后来就没再见过了,直到半年以后,我师傅介绍我到栏目组干活儿,一见到栏目主编我就傻眼儿了:是她!还有,就是憔悴得不得了!人瘦了很多,精神气色都不是很好。见到我也没怎么说话,估计都不记得我,只是翻我简历听我师傅介绍我。
「以前做过片子没?」我还以为她不会说话呢,看简历看了半天,总算憋出一句话来。
「做过,以前在其他栏目组干过。纪录片、演播室访谈什么的都做过。演播室访谈是主攻方向,比较顺手。这儿有样片儿。」我把以前做过的节目光盘递给她。她随手接了过来,看也不看就放桌上了。
「你先回去吧,回头等我电话通知,我这边还有事儿,就这样吧。」说完把我的简历和光盘随手放在了桌面上起身走了。
哎我了个去呀!这啥态度啊?这是把我当粪了吧?行不行说个话呀,好歹也看看我片子,哪怕给个差评都无所谓呀!这是干嘛呢?当时真想收拾我的东西走了算啦!此地不留爷,自由留爷地!后来是生生给忍下去了,毕竟那段时间出了些个事儿,各个栏目组都不要人,我不是也缺钱嘛……
两天后,刚下载的纪录片正看着高兴呢,特不知趣儿一个电话就打过来啦。
「喂,你好,是林志强林先生吗?」嘿!好甜的声音呀,是个妹子哦!
「对,是我,请问你是?」我强压激动特稳重地回了一句。
「我是之前您投过简历那个电视台人力资源部秘书,不知道今天下午三点您放不方便来我们台里接受一下面试?」
哎呀这嗓音呀,太有魅力啦!
「方便,请问具体地点在哪儿?」
「我们黎主编说您知道地方,两天前她面试过你。」一听这话,我才想起来是那个傻娘们儿那儿打过来的。
「好,那下午三点我去拜会,下午见。」我还是特稳重的回了一声,挂了电话。
哎呀,真好!给我个机会,我就放不过,有面试了呀!片儿不看啦,赶紧张罗着吃了点儿东西,洗了个澡,也不管隔壁小师弟愿不愿意,抄了他的香水儿就喷,喷完了看见他那条领带不错,顺手就给系上啦!
「哥,哥!吃饭别给我掉上油!我妈刚给我买的,挺贵!」小子喊了半天,我没搭理着急着就是往台里赶。
到了台里,找秘书没找见,直接就找到了她。见着我就点了个头,还是不死不活的样儿,直接就把我领到了挺大一个会议室。到门口吓我一跳!妈呀!这是台聘吧?这么多人来应聘?
「今天是初试,来的人不少,基本没有刚毕业的,你准备准备。待会儿制片人会按顺序问问题,今天你直接应付他就行。」说完也没再管我,扭头走了。
郁闷!多跟我说几句能死吗?这就丢下不管啦!我这儿正赌气呢,结果就听见给这帮人编组呢,我给编到了第四组第三个了。之后又给发了个参考资料让先看看,我一看,有点儿晕。这都啥玩意儿啊?题目出得别提多变态啦,我干编导也有两年啦,还头一次遇到这种状况呢。
后来遇到的情况只要我这辈子活着就肯定忘不了。这叫一个厮杀呀!这么多号人里有来混事儿的,更多的是高手,各个都不是吃素的,表现得那叫一个完美呀!总共四轮,到第三轮时候我已经有点儿吃不消啦,都太强啦,拼得这叫一个痛苦呀!亏着我是吃了饭出来的,要不现在肯定扛不下来。
我咬紧牙拼到第四轮的时候,就剩下我和另外一个哥们儿啦。当时我根本不知道是这么个形势,就是拼到快崩溃的程度了,只想着赶紧面试完走人,然后回家好好睡一觉。再这么拼下去肯定得疯了!头前那个哥们儿进去面试,我抽空去倒了杯水,靠在走廊椅子上边喝水边琢磨着下面可能是啥题目啥形式,该咋样应对。约摸十分钟,那哥们儿出来带上门儿就走啦。里面有人喊我名字,该我啦,我定了定神儿,拼啦!纸杯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推门就进去了。
里面面试的三个,其中一个就是那个黎主编,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还是看着我。另外一男一女看着有点儿吓人。男的先自我介绍叫杨某某,是个制片人,女的没说话(后来才知道是张台)。姓杨那个先看了看我的简历和前几轮的答题结果,又问了我几个问题,一个比一个不着调。我耐着性子挨个扯淡,每个都扯了足足五分钟。后来那个女的也问了我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问得特别好,一下子就把我的精神给问起来了。就着这两个问题,我就开始把我想的东西一股脑说出来,连点儿卡都没带。
说完了以后,那个女的和那个制片人啥话都没说,又看了看那个啥话也没说的黎主编,就告诉我回家等消息。奶奶个熊!又是回家等通知!拿我当东来顺儿的肉涮呢吧?强忍着怒气,跟他们三个点头打了个招呼我就出去了,出去前没忘了瞪一眼那个自始至终一个字没说的黎主编……
回家路上随便买了点儿吃的垫了垫肚子,一到家,一下扑到床上,想清醒都清醒不过来。太累了,今天将近三个小时时间,始终都处在高度紧张下,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有一种感觉总在支持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为这次的面试如此拼命,类似的面试已经无数次了,我都没这么上心过。今天始终坚持着,直到瘫软到床上。实在撑不住了,睡着了,梦里我梦到了黎主编……
被电话吵醒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了。又是那个人力资源部的秘书通知我去一趟,等去了才知道,我被录用了。糊里糊涂的就被录用了,搞得我连点儿欣喜若狂的感觉都没有。去人力资源部报到时候让我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当时制片人不在,没办法定我属于哪个编辑部。我就只能傻等,等人的时候无意听到些关于部门动向的聊天,把我的兴趣给提起来了。
「听说又进来两个新编导。」
「嗯,好像是给四部配的。」旁边两个人坐那儿聊天,我坐那儿偷听,谁让我也算个当事人呢。
「给四部配人?没必要了吧?他们黎主编都快给开啦,还给他们配人?」
「嗨!别乱说话啊!人家黎主编干得好好的,你乱说什么话?」
「我没乱说行不行?你没看她现在那个状态吗?魂不守舍的,好像让聂洪斌(研讨会上那个男的)给甩啦!张台现在对她意见老大啦,看意思是想开她呢!
上个星期开会都警告过啦!」
「哦,我说不知道这事儿呢,上周我去四川拍片儿去了,不在……」后来那两个人说什么我没听,我说怎么自打我见着她就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儿,闹了半天是让人给甩了。
之前还因为她那个样儿记恨着呢,现在也不生气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想要去四部的冲动。事实上,我确实去了四部,一直待到现在。记得当时人力资源部经理让我慎重考虑好再决定……
再见到黎主编是第一天上班,报到以后没给我分活儿,我就那儿坐着,黎主编经常站在落地窗旁边抽烟,再不就是冲着窗外发愣。说心里话,我很厌烦她,我最讨厌女人抽烟,我觉得女人抽烟看着特不正经。但是又觉得她挺可怜的,毕竟我也让人甩过,这种感觉,我理解。
期间她接过两次电话,可能是工作上的事情,她都特别不耐烦地顶回去了。
看来她状态真是不行,这样下去恐怕……我记得我特男人的走过去,问她我有什么可以帮她的吗。她就回头看了我一眼,往她桌上一堆A4纸上瞟了一眼就再没理我。当天晚上下班之前,她终于有点儿反应了:我帮她把最着急的策划案子做好了,虽然多少有点儿糙,但是应付工作足够啦!
那天她看我策划才跟我好好聊了聊,从聊的过程看,她的能力有,不过不是很强。正处在失恋期,根本谈不上状态。算我拉她一把吧,好歹是个女领导。要是换个男领导来,看着就不爽!所以,到我进第三天中午,她最头疼的两项工作按期完成了。那天她的心情不错,组织了全四部的同事下馆子。
那天晚上她喝高了,据她说是心情很好很高兴,不过按我的惯常思维推断,她要是喝的是开心酒就有鬼了。失恋喝酒我全明白,喝高了正常。回去时我打车送她回去,倒是还不错,扶着能走路,就是门牌号搞错两回。好不容易找对了,进门就往厕所跑,吐得一塌糊涂。唉,看看人家,那房子多好,床多大!我还住着宿舍呢……
从卫生间出来看精神好多了,我以为没事儿了,正准备回家,结果她突然抱住了我!接下来就是我接触过的最霸道的吻!当时那一刻没反应过来,随后反应过来了,一切也就发生了……
那天晚上以后,我们俩就好上了。单位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只是因为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从那以后,她的状态开始回升了,神儿总算回来了。还算回复的及时,开除危机后来自动消解了。
她对我很关照,我上班也很努力:白天我们是领导和手下的关系,晚上我们会在台里很多角落做爱,我特别喜欢在机房没人我又需要加班时候跟她在那儿做爱,把摄像机连到背景投影仪上,看着屏幕上我们两个疯狂做爱的画面,非常刺激……就是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到见到咪咪。再到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不做爱,但是聊天。我喜欢她的温文尔雅,她喜欢我给她的安全感。就在这种简单的喜欢中,我们在单位里相处的很融洽。
回忆起从前,我们两人的种种,心里还有一刹那的悸动。不过现在是开会,马上该她发言了,趁着前辈没完没了的阐述的时候,我在桌子下面用脚踢了她一下(自从占有她以后,每逢开会我们俩都坐一块儿)然后把我准备好的节目策划案悄悄推给她。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哪能不懂我的意思,心领神会,马上翻开看了起来。
整个过程很隐秘,我自认神不知鬼不觉,但是当我不经意扫视了一圈儿坐着的人的时候,发现杨葛泡一直死死盯着我,脸上还有让我琢磨不透的狡黠。看到我看他,居然很诡异的笑了,实在搞不明白丫什么意思。
我装作啥也没看见,把头扭过去了。黎主编非常聪明,再加上小洁之前一直是我稳定的情人,我们之间有着惊人的默契,我的稿子,她完全能领会。看到最后部分的时候,她在策划的核心位置画了个圈,然后看了看我。我点点头,她笑了,从她的笑容里,我能读出胸有成竹。
这时候,该黎主编发言了。按照我的策划,黎主编很自信的开始陈述,可圈可点,张弛有度,条理清晰,重点突出,张台听着很高兴。谁说张台难对付?遇上高兴事儿了,她也笑!得吧,黎主编这次不用被训啦,我松了口气,又看看给我自己准备的另一份儿策划。
我林志强虽然笨,可基本不打没准备的仗,黎主编说完的想法,我又不能重复,要是重复了,显得我强子多没思想!所以,我把另外一个组的策划也写了个大概,阐述之前再消化一下就好了。
黎主编阐述完了,接着就是编导们开始阐述,按着顺序,我排在第六个人上了,还早呢,随便听了听其他人的想法,我个人觉得,还是雷同,这么大企业做片子,出彩的点儿肯定很多,应该有个整体方向和框架,与常规的方向和框架不同才能出类拔萃。想到这儿,我心里有数了,对之前准备的策划就更有把握了。
马上就到我啦,我稍微理了理思路,做好了阐述的准备。等上一个编导刚讲完,张台马上准备让我说话,这时,杨葛泡突然说话了!
「张台,会开到现在已经很久了,我想同志们肯定都很累了,您看这样好不好?让同志们休息休息吧,喝口水,上个厕所,抽根儿烟,您说呢?」张台一听也有道理,直接放话休息半个小时。也好,我还有更多时间准备准备,再和黎主编合计合计,反正也是跟她一起做片子,交流少不了。
休息的时候先上个厕所,结果刚从厕所出来,楼梯拐弯儿时候就看见杨葛泡了,不想跟丫废话,跟丫点了个头,我就赶紧往屋里走。
「哎强子,等一下!」葛泡突然叫我,不知道丫想说什么,我停住脚,回头看他。
「强子,最近挺好吧?」
「哦,挺好,托杨总的福,工作顺利,爱情美满,都挺好。」我跟丫贫。
「哦,我听说,你最近好像收入不错嘛。」我一听葛泡这个阴阳怪气就觉得不对劲儿,这是话里有话啊!
「好像,好像×总上次的节目,给的片酬,挺高的是吧?而且好像,台里有纪律对吧?我还听说你上周交提干申请了是吧?」杨葛泡看着我,皮笑肉不笑的说。我操!
丫翻我旧账!真是要命,居然拿我转正的事儿压我!真后悔提干申请的事儿让他知道啦!这个节骨眼儿上,要是把我拿回扣的事儿给捅出去,那我还提个屁呀!张台是给压下去啦,耐不住王八蛋再给挑起来呀!
「刚才好像黎主编很有想法呀!策划,很有见地嘛!看的出来,张台,很满意!」从葛泡一脸的奸笑,就知道丫肯定没安好心。
「哎呀,创意呀,人才呀,张台就爱这个是吧?强子呀,从这个策划里,我咋闻着,你的味儿,那么重呢?」
我操!啥意思?这话咋这么恶心呢?
「要是张台也闻出你的味儿来,恐怕,就不是很好了吧?」说到这儿,葛泡终于咧开嘴笑啦,我恨丫说话两个字两句半的劲儿!合着丫是想告密吧?心里那个恨呀,巴不得把丫嘴用抽厕所那个塑料的东西堵上,然后跟冲擦屁股纸一样冲走!
「哦,怎么说呢?情况,情况可能像杨总说的那么回事儿吧。」我这儿开始糊弄。
「嗯,强子,刚才我突然觉得,共享共赢真是个好东西,你说是吧?」葛泡说完看了看我。闹了半天丫想要我的策划!
「我本人向来认为强子很有思想,而且为人豪爽,你看刚才跟黎主编的互动就能看出来是不是?」葛泡奸笑着说:「早就想跟强子好好交流交流,一直也是工作太忙,今天其实是个不错的机会,你说是吧?我觉得呢,今天咱们应该把时间都留下来好好聊聊节目策划的事情,而不是谈什么纪律不纪律的狗屁事儿,你说对吧?」葛泡啊葛泡!我现在恨不得咬死他!
「还有啊,资源如果不共享,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边际效益太低,强子绝对是个追求边际效益最大化的聪明人,你说对吧?」
我他妈的恨死「你说对吧」这句话啦!丫明摆着是威胁我嘛!可是不给又不行,唉,我先忍啦,等有机会的,整死个葛泡!
「杨总不愧是领导,鞭辟入里、一针见血,都把道理讲到精髓啦,我强子要是固执己见不辨时势,不就太没脑子了嘛!也不能辜负杨总的厚望和夸奖啊!杨总稍等,资源应该边际效益最大化,等着!」
说完这些后,我转身进了会议室,我真想吐,我恨那个什么「边际效益最大化」,他葛泡又不是学经济的,直接说「便宜占到最狠」不就完了嘛,还给我掰这么个词儿!从桌上拿了策划案看了看,妈的,又他妈的孝敬了王八蛋啦!出门儿的时候,我使劲儿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出门把策划递给葛泡,也不想再看见葛泡那张比黄片儿里光屁股还丑的脸,扭头就走了……
同事陆续都回来了,会议接着开。原本准备好的两个策划全供出去了,搞得我桌上连张草稿纸都没有。张台一看这架势,眉头马上就皱起来啦。我一看,赶紧把握先机,趁她还没训我赶紧说!
「我个人认为,刚才黎主编的整个策划无论从结构还是内容上,具有很高的可操作性,较之之前的节目,风格更清新,内容更翔实。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想到比这个策划更好的想法。不过,黎主编是从整体入手,从大处着眼,现在我想在这套策划的基础上,从细节下手,从小处着眼,谈谈一些个具体的想法,请各位领导和同事批评指导。」我闭着眼睛也能猜到张台肯定不皱眉头啦。
这么久啦,张台什么喜好,什么想法,什么习惯,我强子早就归纳总结啦。
策划会上张台最喜欢一种策划,就是无论是整体框架结构,还是局部细节内容,都非常完整,拿着就可以动手做的策划。刚才黎主编把架子搭起来她就已经很高兴啦,她也知道我强子很注意细节,现在我把细节补充出来,这策划就熟啦,再稍加修改,一做就完啦,别提多省心啦,她能不高兴嘛。
我这儿开始说,整说了二十多分钟,中间基本没停。毕竟策划是我写的,心里有数。张台一直都特别认真听着,还是啥也没表现出来,不过,我聪明,只要她不皱眉头,就好啦。老杨就顾着看策划啦,哪顾得上我说啥呢。既然现在那套策划被他霸占了,我就得全力帮黎主编把这套策划完善了,然后分到她那组跟她一起做片子。
等我讲完了,渴死我啦,四面儿看了看,就近点儿只有黎主编面前有水杯,实在渴了,也不管那么多,端起来就喝。喝完了看了张台一眼,张台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特有范儿的只是「嗯」了一声,然后给葛泡交待了一下,让他准备准备做阐述。
葛泡也看得差不多啦,开始做他所谓的阐述。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听着忍不住小小佩服了一下。葛泡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我的策划吃的比较透,竟然也能说得头头是道!我跟黎主编是上过床的人,我们有默契那是必然的,我相信性灵。葛泡就不一样了,平时话都不多,像我这样的编导连跟他正面交流的资格都没有,想起来就想骂娘。他有时间就是骂他手下这帮可怜的主编,倒是也骂不着我。能把我的策划理解到这个地步,也真算他有本事啦。
管丫呢,爱咋地咋地!今天算丫狠,抢我策划,我给他记下啦,有机会我跟他算账!招惹我林志强这么记仇一小人,他典型是活得太开心啦!
都说完啦,张台开始总结了:「今天同志们都谈了各自对节目制作的想法,都很不错,看得出来同志们工作的态度,很认真,很好。不过,今天对林志强同志提出批评。」张台不急不慢的说,我一听差点儿没叫出声儿!这是咋回事儿?
「也是咱们台里经验丰富的同志了吧?策划会开了很多回了吧?连张纸都不准备,态度不端正,提出批评。」我想说,我日!这不是吹毛求疵嘛!我今天是怎么啦?两个策划让瓜分出去,我言语了吗?我做两个策划容易吗?费了半天劲儿,到头来还被骂了,我招谁惹谁了我?也太欺负人了吧?
「下面我来分配一下人员和任务。从明天开始,杨总和黎主编的一编四编把手头的工作移交给刘主编(老前辈)的二编三编,其他选题和策划暂停申报。」
张台喝了口水继续说:「至于人员配置,做一点儿小的调整,黎主编四编的林志强和刘鸿雁暂时调派到杨总一编,一编李旭调到四编和其他同志一起协助黎主编完成人物访谈任务。」
一听张台这么布置,我和黎主编当时就傻啦!开玩笑呢吧?谁不知道葛泡和他的一编是全台最垃圾的团队?四编里刘鸿雁特高产,我强子鬼点子多,现在一下子都抽调出去了,葛泡编辑部是不愁啦,黎主编这边可就惨啦,听说李旭那小子人缘儿特差,平时都没人搭理……
我使劲儿睁大眼睛看着张台,给她传递个信息,我强子不去葛泡组。结果张台连瞄都没瞄我一眼,低头整理了一下交上去的资料,然后随便说了几句就散会啦。
到现在我总算明白个道理:千万别得罪女人!注:千万别得罪掌权的女人!
这不是往死里整我嘛!我不就是才顶了几句嘴,逆反了她一回嘛!再说我都道歉啦,这咋还记仇呢?这让我咋办?老杨一散会就追出去啦,到门口无意中听到一句,跟张台申请要让小马入组……我都快疯啦!还要加上个小马!这日子,快别过啦!
现在不佩服葛泡是真不行啦,张台刚因为小马的事儿跟我急眼了。这个节骨眼儿上,葛泡居然还敢提小马,居然还要招小马入组?我是一阵儿一阵儿的感觉头晕,走我前面的黎主编也痛快不到哪儿去,好像去厕所抽烟去了,挺长时间没见她抽烟啦……
回了办公室,心情极度不好,我需要冷静,我想小洁,很想!过一会儿就该接小洁了,可是现在就想见到她。我拨了小洁的电话,通了:「干嘛强子?还没下班呢!」电话那边还是小洁淘气的声音。
「没事儿,小洁,强子想你啦,很想,所以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没事儿了,下班去接你,挂了。」挂了电话,也没跟薇薇打招呼,简单收拾了东西,下车推着自行车就走出了院子。没有马上骑上车,只是推着自行车慢慢在路边走。
天已经黑了,北京的路灯早就亮了,正是下班高峰期,人、车,但凡会动的东西都在忙碌的移动着。看着眼前的情景,我的心情更加的烦躁……
晚上接了小洁回家,吃完饭收拾完碗筷,我的心情还是没有好起来。小洁坐在我身边,知道我不开心,就是靠着我的肩膀默默的坐着。
伸手摸摸小洁的秀发,知道小洁在为我担心,不能这样,她担心比我自己担心都难受。轻轻的吻着小洁,看着小洁满是担忧的眼睛,我淡淡的笑了。
小洁看我笑了,也慢慢的笑了。我不再想那么多啦,没什么大不了的,什么难,什么坎儿我强子都能过,我有小洁就什么都不怕,我坚持……
(二十七)和小马的共事
×总公司片子项目正式启动了。第一天要进项目组门儿的时候,一想到未来一段时间每天必须面对葛炮那张让我倒胃的脸我就痛不欲生。门口转了将近15分钟,万般无奈之下推门进去了。
一进门儿就看见葛炮在那儿喂鱼,见我进来了,马上堆出一堆让人恶心的笑脸儿,奸猾险恶充斥了他脸上每一道皱纹儿堆出来的纹沟。
「强子来啦?来来来,坐坐坐!」今天也不知道丫哪根筋没搭对,也许还为抢我策划得意呢?你说说就说吧,居然还连拉带拽的,刚开始居然搞得我有点儿小感动,真被丫的表现给蒙住了。难不成丫良心发现,觉得平时太对不起我啦,现在幡然悔悟重新做人啦?也不知道丫到底想干什么,我就选择敷衍,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王八蛋让我坐下,居然给我倒了杯茶!我就想知道这小子又想使什么坏,就喝着水看他准备出什么幺蛾子。
葛泡继续一脸奸笑:「强子呀,咱们这个项目今天就要正式启动啦!事关重大,绝对不能等闲视之!台里最大的一笔广告收入,分量轻重就不用多说啦。这样,平时你们编辑四部业务能力比较差,啊,这次把你和刘鸿雁调过来呢,也是跟张台慎重商量决定的。那为加强你们四部的力量,特意抽调了我们一部的李旭增援你们,啊,一部这边的情况你也了解,工作强度高,业务能力强,这在台里是有说法的,对吧?」
哎呀,这堆屁话呀,冲击我的智商摧毁我的情商一块儿上啦!我,我想拉!
这话听得太他妈的坏肚子啦!
「你们两个刚过来,估计也得适应一下是不是?要跟一部的同事多交流多磨合,更重要的呀,是要跟部里的同时多学习,更好的提高业务能力和素质,啊,别像在黎主编手底下时候似的,整天无所事事的不出成绩。」
我不行,我想吐!我真想象不出葛泡是咋能坚挺着这张厚脸皮说出这么有水平的屁话的。
从他们一编走的一个挺有才的编导走之前差点儿没把一编的垃圾操行变成儿歌,可想而知一编有多垃圾吧。要说一编不垃圾我还真心不敢信!当头儿的就垃圾,还能指望带出好兵来?人家不是说了嘛,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所以一编垃圾我面对起来特别淡然,结果丫现在居然有脸这么说,听得我简直比下胃镜都难受!我还是不说话,用沉默表示我快要遏制不住的呕吐和怒火。
「话说回来了。」葛泡好像说高兴了,也没管我有反应没,又说上了:「今天开会分配完任务,大家都忙,咱们一编的主力恐怕都忙,也没时间交流。这样吧,提高业务素质的事儿往后放,强子你也是咱们台里的老人啦,业务素质,也凑合。咱们这次的任务,不只是锻炼队伍,还有就是培养新人,啊。你也知道,小马这不是也加到咱们编辑部了嘛,年轻人,需要多实战,啊!」
葛泡说到这儿,我好像反应过来啦,我勒个去!闹了大半天屁是设置在这儿啦!这是让我带小马呢!
「杨总,我觉得……」
「哎!强子,就别谦虚啦,就这样吧。」我还没来及说话,就让葛泡给堵回去啦。其实我真心不是想谦虚的,是真心想骂人来着……
「哦对了强子,待会儿开会把你的思路再跟大家说说,越详细越好!小马待会儿就过来了,你早点儿跟她沟通,毕竟是新人嘛!好了,我出去一下,你去会议室吧。」我一听能走啦,「噌」站起来就走!
没去会议室先进了厕所,关好门我立马从包里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了三遍葛泡的名字,然后发狠地把纸撕得碎碎的!操他妈的臭傻逼!大早晨的就恶心我,真他妈的不是东西!现在算真正明白啦,张台,够狠!整我,发我到这么个大号傻逼手里,这比开了我都狠呀!开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死,现在可好,真有点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啦,活受罪呀!我是彻底后悔啦,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教训呀!现在就想找张台去,让她饶了我吧,这日子怎么过呀!
我自个儿在厕所里整整转了三圈儿,这会儿找张台说事儿那纯粹是去找骂,我还是省省吧。接下去这活儿……唉,我发现我强子就是个受苦的命,人家不是说了嘛,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次算我从业以来最大一次考验了,不拼是真不行了,罢啦,拼啦!
第一个到会议室的,比通知时间早了十分钟,这是我强子的习惯,基本不迟到,通常最少早到五分钟。我不得不说我强子职业素养还是非常高,看看,就是不迟到!其实这也是自欺其人的想法:在台里我就是个编导,每次有啥活动去的晚了就没地方了……时间长了就养成这习惯了。
没想到小马居然是第二个到会议室的人!唉,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还以为她已经意识到了呢,结果我高估她的智商和情商了,要开会都是人,又是超短裙!葛泡的会议室会议桌又是个有机玻璃的,我敢说只要她一坐下,走光注定毫无悬念!我就纳闷儿啦,难不成那句话「胸大无脑」已经经过严格理论论证定论啦?我倒要看看,今天她穿了条什么色的内裤!
「林老师好!」看到我第一眼,小马就笑了,然后特别亲热地就坐到了我身边儿!坐身边儿就坐身边儿吧,居然一手支着下巴,侧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我!我了个去!这姑娘傻的呀,不知道胸大呀?离得这么近,又是斜着身子,那对儿大奶呀,看着我都晃眼!
早说过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要说我不想看那纯粹是「上坟烧报纸——哄鬼」呢。看吧,不像话;不看吧,对不起自己,搞不好还辜负人家一片春情……
琢磨了半天,最后决定看一眼,然后马上把头低下了。
这么干完,还没等接着瞎琢磨呢,小马一通爆笑!当时给我搞得窘迫啊,估计脸红得够呛!笑够了,小马特意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看。
「林老师,你好搞笑啊!」
「今天天儿,天儿挺好,不堵车。」我也不知道自个儿都说了些什么,糊弄了一句,就巴望着剩下那帮人赶紧来,好给我解解围。
小马还是笑着看着我:「林老师,这钱是凑的吧?够碎的。」小马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一听这话我惊得差点儿叫出来!晕,这话小马怎么会知道的?这可是张台的原话啊!而且这,这是栽小马的话啊!我就傻傻得看着小马,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知道我怎么知道这话的吧?」小马还是仔细地盯着我,淡笑着说,看我不说话,小马接着说:「你进办公室的时候,不知道我在你后边吧?杨总知道张台找你就没什么好事儿,让我跟着过去也许能打听点儿什么事儿。名牌皮鞋没有女人不爱,特别是需要打扮的女人,真不幸呀,咱们可爱的许秘书正好是这样的女人。我估计两千块一双的鞋子,凭她那点儿工资,恐怕买不起吧?所以送了她一双,让她去隔壁试鞋,她的工作台高,一低头后边儿有没有人都看不见。林老师,你真笨,来回两趟,居然没看见我就在门边儿上。」
听小马这一说,我是彻底傻啦!两,两千一双皮鞋?那是熊猫皮做的吧?我半个月工资!这也,这也太舍得花了吧?
「小马,你出手,可够阔绰呀!」
「林老师,这你就不懂了吧?我送她两千的鞋,获取比两千多得多的信息,这个帐,林老师应该比我会算吧?」小马笑着说。
要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事儿要是心里没个数,搞不好还真就让搞出去啦!
突然觉得以前叫小马傻逼太不应该啦,这丫头,还真跟傻子儿沾不上边儿,倒是我,好像真没精明到哪儿去……
「你干嘛要护着我不把我卖出去?」小马不笑了,很严肃地问了我一句。
「没护着你,钱是我给你的,事儿就这么个事儿,我就是照直说。」我还真就没说瞎话,小马一直盯着我,可能想从我眼神儿里看出点儿什么来。我又没胡说,不怕,我也盯着她看,过了几秒,小马好像确定什么似的不说话了,低头在想着什么。
「我说小马,我,我跟你商量个事儿行吗?」我早就想说说她这个穿着的事儿啦,趁现在人都没来赶紧跟她说说。
「林老师想说什么尽管说。」小马听我说话,抬头看着我说。
「小马你看,你今天这个裙子是不是,是不是,短了点儿……」
小马刚听我说完就接了一句:「不短啊!这哪儿短啦?」
「确实是短,紫色都露出来啦!跟上次录棚是一条吧?」我发现好多时候我缺心眼儿缺得我自己都想扇自己嘴巴子,就琢磨着告诉她我说得对啦,结果就把实话给顺上去啦。
「哦——」小马一听居然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很诡异的坏坏地笑了。
「嗯?林老师,这么看,好像不太合适吧?」
「这个,这个,这个今天天气不错,路上不堵车。」我赶紧就是打岔。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迟到啦,今天路上那个堵呀,简直动不了!」我刚说完,门外一编的一个二子嚷着就进来啦……
要不一编垃圾呢,这么重要的创作会,一共6个人迟到了五个!典型就是葛泡平时没调教好,就这态度要能干好个活儿算他们一编养得都是鬼!好容易把人凑齐了,这会也就开始啦。葛泡就是个典型的傻逼,就会说些开场废话,到实质性分配工作时候或者策划叙述时候就把我给撅出来啦。没办法,本来策划也是我的,让王八蛋给抢了,还是我说吧,省得丫给我糟蹋了。
我把整体思路说了一遍,说到一个局部方案时,无意中瞄了一眼小马,结果小马突然把桌下的双腿一下就打开了,紫色的内裤一下子就让我看见了,我一走神儿。
「紫,紫罗兰方案吧就叫。」亏着别人没看见,也亏着我反应快,给顺过去了,我赶紧低头接着说方案,我猜也能猜到,某个人心里恐怕快笑死啦……
总算到分组了,这次任务不是一般的重,本来节目量就大,再加上猪一样的队友,说心里话我心里没底。好在刘鸿雁手快给分过来啦,我们俩联手应该问题不大。
完成任务,黎主编那边还得关照着点儿呢,她那儿更郁闷,带了一班猪干活儿,她要轻松开会当天不会躲厕所抽烟。那天我偷偷跟她说啦,以后别抽烟啦,对子宫不好,再有,放心吧,我会帮她的,就是别吱声儿,私底下帮她就好,免得某些个破嘴翻闲话坏事儿。
这么想着,分组时候我自动把我和刘鸿雁分到了一块儿:我们俩原本就是一个编辑部的,搭档起来也不用磨合。结果刚分完葛泡就说话了:「哎,强子,这么分不合适!这样,小刘分到另一个组去,那个组算上她三个人。她手快,多给他们一个节目,你带上小马,新人,需要锻炼,啊!你也是咱们台里老人啦,做片子又是好手,让小马多跟你学习学习!」
「可是杨总……」
「别可是了,就这样吧强子。」我刚想说话,葛泡直接给我顶回去了,再想说话,葛泡让大家准备一下明天开工,然后直接就说散会了。
散会后直接去了厕所,关好门我立马从包里又拿出纸笔在纸上写了三遍葛泡的名字,然后发狠地把纸撕得比刚才还碎!操他妈的臭傻逼!这典型就是不让过了嘛!
本来加上刘鸿雁这活儿都勉强能完,这现在可好,又给加了个啥也不会的,纯粹就是给派了个学徒,而且给我分了三个片子,其中一个就是×总本人!我承认,让小马嘬了一口那次确实多少有点儿飘忽,可这是工作,嘬多少口她也出不来活儿呀!这可怎么是好?
回家了别提多愁,又不能让小洁看出来,更不能让小洁知道我跟小马一组,要不就更过不下去啦!我紧着就是使出浑身解数,把小洁哄睡着了,自己又愁了半天无果,也就睡了。
第二天,到了台里,进办公室刚放下包,就看见小马从门外进来了。一看见小马突然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体恤衫,牛仔裤,批发也扎起了马尾辫儿,旅游鞋,嘿!还真别说,这么一打扮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嗯,要这样,还行,至少看着像个样子。
「准时向林老师报到,请林老师指示!」小马笑眯眯地跟我说。
「哦,谈不上指示,咱们今天就策划一下咱们那个……」
「紫罗兰方案!」小马还没等我说话,直接就把话接过去了,说完还冲我挤挤眼儿,搞得我有些不自在。
「对,紫,紫罗兰方案。咱们先去吃点儿早点,一边吃一边合计一下。」我跟小马说。
「好啊!林老师您说咱吃什么去吧!」
「咱们去吃包子喝豆浆吧,庆丰包子不错,再来点儿豆浆,就成。哦,就是上次你带我去那家就行。」
「好嘞,走着!」小马好像心情很好,应着我就一起走了。
吃早点时候我问小马:「小马,你跟我说个实话啊!你以前,自己做过片子没?」
「没!」小马连想都没想特痛快就甩我一个字儿。我有点儿晕:「选题、文案、拍摄、剪辑你会哪个?」
「都不会!」小马一边喝豆浆一边又甩我三个字儿。我,晕!这可好,一问四不会!唉,葛泡真他妈的狠,这明白着三个片子都我一个人做了不是?看看我这命呀。
「这次纯粹是跟林老师学习的,您尽管说,我一定虚心向您学习!」小马好像没感觉到我的惆怅,特谦虚来这么一句。唉,现实就这样,我也没办法啦,只好就着这么个情况往下走吧。
「别,不是什么学习,交流,交流。这次机会把握住了,我告诉你怎么做片子,一定要用心呀!我强子只有薇薇一个徒弟,你这儿都是成熟编导,我也就提醒一下而已了。加油吧!」小马一听一个劲儿点头……
回了台里,正式开始干活了,首先就是准备文稿。我发现我跟小马就是两个极端,写文稿是我的强项,但是对于小马来说可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小马脑子里根本没多少东西,所以连起码的思路和想法都没有。这个环节薇薇就比她强很多,毕竟薇薇中文功底相当扎实。唉,这个环节不是一天两天能教会的,我直接就切下一环节教小马了。
三个策划,写案子时候我跟小马一边聊一边写,个别想法小马还是有的,而且不错。但是大多数想法就不行了,而且小马的特点是散点有想法,但是整体构架根本没有。后来我还算耐心地给她讲了哲学里整体和局部关系的基本观点,结合了几个例子,我觉得我给她讲明白了,眼神儿里能看出来。
这期间,小马帮我做的都是我刚入门时候做的事儿:端茶倒水拎盒饭,收整带子装设备。总体态度还不错,所以,我把我知道的很多东西都跟她说了,我相信她很聪明,全能明白,事实也是这样的,只要一跟小马说,她很快就明白并且记住了。记住归记住,举一反三的能力就差远啦。
文案是很重要的部分,可以说是整个节目的灵魂和基础。这次×总压下来的活儿要求很高,一般糊弄肯定不行。一开始张罗干活时候我就想明白了,20天的制作时间,三期节目我用一周时间抠文案,只要文案抠好了,后边就顺溜了。
所以其他组风风火火地出去拍小片儿时候,只有我和小马天天待在办公室里坐电脑前打字。
最开始小马还能坐住,第三天开始就坐不住了。
「林老师,咱们,咱们就坐家里打字儿啊?」
「嗯,打字。」我简单应付了小马一句。
「咱们,不干点儿别的?」
「干嘛?」
「你看别的组都拍东西去啦!」小马明显是沉不住气了,呵呵,要不说她还嫩着呢嘛。
「让他们去拍好啦,怎么了?跟我们有啥关系吗?」我还是不紧不慢地说。
「咱们三期节目呢,这都三天啦,咱们天天打字,小片儿啥时候拍啊?嘉宾啥时候采访呀?20天三期节目呢林老师!您可真沉得住气!」
「小马,要冷静。记住我跟你说的这句话,欲速则不达。做事儿之前一定要成竹在胸,这样才有的放矢,方向明确。你要是信我,你就跟着我,按照我的节奏走,回头你就知道啦,如果我没猜错,他们走得太快,回头要打返工的。现在根本没办法说他们,第一,不是一个编辑部的,说起来不太方便;第二,大家都有自尊心,有自己的做法,没必要说。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林老师,你有把握吗?这么短的时间而量却这么大,我看杨总做起来都够呛……」
我呸!小马还真有心,拿那个垃圾说事儿!说不好听的,我觉得他就是个废物,从我进台里到现在就从没见他做过片子,每次我上个策划给我瞎批得狗屁不是,最后按照我说的来。在台里,除了大刘和张之桥(纪录片组一个同事),我谁都不服!葛泡就是个狗屁!虽然这么想,我没表现出任何情绪。
「小马,放心吧,任务完成不了有我担着呢。你过来,把这三个文案好好看看,琢磨琢磨,现在是文字叙述,怎么转换成画面的思维表现。如果有不懂的地方,随时说,咱们交流。」我用优盘把文案初稿给小马拷了,然后让她去看。
等小马在电脑上看到文案就不说话了,看得出来,她在很认真的看。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她这次跟我一组做片子纯粹就是来补课来啦,台里谁不知道我林志强是文案高手,虽然剪片子慢点儿?她跟了我,算她中大奖啦,要是以前,不交学费,嗯,就是交了学费我也不教她!
要是以身相许,说不准可以考虑,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道理,我懂。不过现在,她就是白给我也不要,这家伙,心思那么多,哪天说不准就把我给卖啦,根本拿不住!这种女人哪儿敢要啊!这么想着,我不觉笑了,唉,人哪。
跟小马一组绝对有好处!吃得,好呀!我发现这姑娘是真会来事儿,这点上比薇薇一点儿都不差!那家伙,遇上吃饭,每顿都不含糊,带我吃的全是我爱吃的!那叫一个好啊,我后来琢磨那句看起来很蠢的话还真有道理: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抓住这个男人的胃!
从业这么多年来,就这次任务吃得好,虽然累点儿吧,有劲儿呀!每顿我都放开了吃,反正是小马付账,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白吃谁不吃?不知道是哪个二百五不是说过一句话嘛: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自打给小马文案看以后,她可真是消停了很多,趁她看文案的当儿,我又花了三天时间,彻底把文案搞定了。这期间小马其实也没少骚扰我,一有问题,也不管我干嘛呢,一下子就像个小学生似的举手:「提问!」问我问题还理直气壮的?唉,罢了,算我欠下她啦!
你看看那些问题一个个问得傻呀,但凡稍微学学电视基本理论和美学史的人都不问这些!全是些基本的概念性问题,说白了连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她怎么能懂呀?
起先我特耐心地给她讲解,还结合了我之前上班积累的一些认识和案例给她解释,到后来我发现这样下去真不行,没办法,就把当年花了150个大子儿买的珍藏本《电视学大全》拿给她,一再叮嘱她,已经绝版了,千万要给我好好保管,吃东西时候千万别看,给我掉渣儿……看完务必还我,这书跟我媳妇儿似的珍贵!
结果不说还好,我刚跟她说完,她直接就跟我说死啦,这本书,送她了!哎呀把我那个心疼呀!当时接了个电话,等撂了电话再看,我晕!她在书侧面书页上写了她的名字!我了个去呀!捧着书的手那个抖呀,看着她我眼泪都快掉下来啦,这书,不能要啦,小洁要是看见书上她的名字……后来我哭没哭不记得了,反正就记着小马特得意的抱着她那个大胸冲我乐……
最先,小马还因为文案跟我叫板呢,后来自打看了《电视学大全》以后就乖了,再不瞎较真儿了。
有次吃饭时候问我:「林老师,这本书上的概念,你都记在脑子里啦?」
我一边啃鸡腿一边说:「差不多,有些个也得偶尔翻翻书!当年就因为这本书背得好,那家伙,可风光啦!三门儿课老师给的都没低于90分儿!」
我发现我好像有个不是很好的苗头,开始善于飘忽了,记得当时说这话时候特得意!小马听我说完眼神明显带着敬佩,对此,我很满意!
文案总算搞定了,我把三份文案给小马打印了一份,然后让她好好消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拍小片儿和嘉宾采访。从嘉宾预约到设备预定,整个过程我让小马仔仔细细地跟了一遍,包括怎么说话都让她认真听,流程让她牢牢记在心里。最后一个嘉宾预约时候我让小马试着操作,结果整个过程下来我恨得直想抽自己嘴巴子,这个小马,是真得下大力气好好调教,操作之前说得好好的,结果到实际操作时候就胡来!唉,罢啦罢啦!
马上就要去拍摄了,估计小马也不会拍东西,但是要是拍摄现场就我一个人肯定不行,所以还得教她怎么操作摄像机,所以拍摄前一天我从设备科领了摄像机,在办公室教小马怎么摄像。能看得出来,小马看见摄像机很兴奋!唉,都不知道她在浙广都干嘛啦,看见个摄像机都激动成个这样……
从架灯、布线、驾机到开机,我把每个环节都给小马讲了一遍,然后又告诉她镜头运用的基本原则和画面构图原理,讲完我怕她不过脑子,又让她重复了一边。还好,记是记下来了,还得实际操作,所以我让她按照我说得来。等小马一接触摄像机,就开始发疯似的乱来!估计把摄像机当游戏机了吧?看得我那个触目惊心呀,那可是台里最贵的设备!那个叫一顿乱按啊!我赶紧就是个叫停!后来发现不上手教她真不行,所以我决定言传身教。
「小马,过来。」我让小马到摄像机前。
「看我怎么站,怎么把持摄像机。」我给小马示范怎么做,然后让小马照着做。
小马倒是按照我说的做了,还是啥也不是!后来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好上手了。
我用手从后面扳住小马的双肩:「放松,肩放松!」然后用右手在小马的脊梁上自上而下滑下去。
「拍正常镜头时候记着,腰要直,不要弯,如果弯腰,时间长了脊椎会变形会得职业病。」小马很顺从地照做了。
然后我蹲下,把右手从后边伸到小马两腿中间,拍了拍她的膝盖。
「要直,靠外点儿,再靠外点儿,两脚开立与肩同宽。对,对。」小马照我说的做着。
「站姿很重要,一定要站稳,脚底要有根儿才能把稳摄像机,明白吗?」小马点点头。
接下来要把握摄像机了,因为是隔着小马去把握摄像机,所以相当于把小马抱在怀里,而且两个人几乎要贴在一起。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刚站在小马背后,小马身上的味道瞬间扑鼻而来,突然给我一个强烈的刺激!突然看到小马脖子后边的皮肤,好白!乳罩吊带,好宽!
坏了!我感觉要坏事儿!受到刺激,我反应了!这下坏了。
「等等!」我跟小马说了一声,在小马奇怪的眼神下几步窜出了办公室奔着厕所就进去了。进了厕所我赶紧把门锁上,趁着没人,使劲儿打着手枪。
「出来,出来!出来,出来!」心里喊着,回想着小马白皙细腻的脖子、紫色的内裤、诱人的味道,还有上次车场那个可怕的吻……就在回想到小马误删片子时抓住她的手那一瞬间,当时的恐惧带着极度的兽性冲动,我射精了……
冷静下来了。我的老天!我这是干嘛呢?太荒唐了吧?这是单位,是上班时间,还是小马!我都在干了点儿什么呀!这是,这是怎么啦?看着手上残留的精液,突然觉得自己很恶心!揪了些卫生纸,使劲儿地擦着手上的精液,恶心,真恶心!擦完了我狠狠地把纸扔进了马桶,放水冲了好几次。
整理好裤子站在洗手池上面的镜子前,突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很陌生,脸好像变得很畸形,畸形到我都认不出那是我自己了。拨开水龙头,发疯地把冷水泼到脸上,我想把畸形矫正过来,冷静,冷静!就着冷水,我使劲儿揉脸,好像觉得好点儿了。关了水,又在厕所带了几分钟,总算平静下来了,今天不能再跟小马待下去了,我得走。
想好了,回了办公室,就见小马还在一遍又一遍地练我教给她的动作。看见我回来了,就冲我喊:「林老师,你看你看,我做得对了吧?」喊完又像模像样的做了一遍,我承认,她的动作完全没错,可是我的心态不对。我点点头。
「林老师,你没事儿吧?脸色这么不好看!」小马回头冲我乐的时候才看见我的脸。
「没事儿,可能吃得不合适,窜稀,得回去休息休息,今天就练到这儿吧,把设备还给设备科老王,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咱们去拍小片儿和采访。」叮嘱完小马,我跟逃也是的就窜出了办公室。
办公楼后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我坐那儿可劲儿地检讨了一下自己,真不应该呀!我这是干嘛呢?我都是有媳妇儿的人啦,这么想对得起小洁吗?这是精神出轨呀!唉,好好检讨一下吧。
我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个地方,直到小洁打电话给我。
「强子,干嘛呢?有没有想小洁呀?」小洁笑嘻嘻地问,让小洁这么一问,我还真得突然特别想小洁!
「小洁,想你,真的特别想!」
「讨厌!耍贫嘴!」此刻小洁的小撒娇让我感觉到了些许的安慰。
「没耍贫嘴啦,真心话。小洁,再有两个小时就下班了,我在你单位门口等你,晚上想吃什么?告诉我,家里冰箱没菜了,我提前买。」
「嘿嘿,肉炒蒜薹加米饭!西红柿炒鸡蛋!还有素炒苦瓜!嗯,最好再来个粉丝汤,完毕!强子真好,么么!」小洁显然是心情不错,根本没听出我现在的状态,就是一串儿报菜。也好,省得听出来惹麻烦。
「嗯,领导交给的任务一定保质保量完成!咵嚓敬个少先队礼!完毕,那先挂啦!」我也没心思再待在单位了,推了车出了单位门儿奔超市就去了。
超市里溜达了一圈儿,做饭的料都买了就出来了。到了小洁单位门口才想起来,这是想啥呢?拎着菜就跑小洁单位门口啦?这让人看见多丢人,今天要的还是超市的大袋子,挂前把上那叫一个显眼呀!后来我琢磨着拎上东西对面儿串摊儿上坐着等小洁,一想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吃个串儿东西还自备,更丢人。
得,离小洁单位门口远点儿路边儿等着就是了。
想好了,我在小洁单位门口有段距离的路边儿找了个地儿坐下,琢磨着文案里有两个地方采访问题还可以再出彩点儿,就把我那个大笔记本子打开往文案里添东西。正添着呢,就听见背后有个王八蛋说话了:「呦呦呦!这不是捷,哦,老林嘛!」我回头一看,我晕!老挤兑我开别克那个二子!这北京也太小了吧?
都躲出去五六百米啦,居然还能碰上这个二子!
「哦,久违啊!」说心里话,看见丫就不爽,根本不想理王八蛋。仗着有几个臭钱,没事儿就他妈的挤兑爷,说挤兑吧,他妈的还挺上瘾,操他嘞!
「可不是嘛!哎呀老林,好本儿呀,跟你这小体格真配!你说你这么迷你,咋扛这么巨个笔记本儿?每天全说了练力量了吧?得有半吨重吧?呦呦呦!这还背着菜呢?我看看我看看,哦,还是天客隆!哎呀真好!」哎我操他嘞!妈逼嘴咋越来越贱啦!除了他妈的又胖了之外,这挤兑人的功力是见长啦!
「哎老林,看看这热的,这儿太晒啦,走,到我车上坐会儿,有空调,很凉快!」丫是越说越来劲儿,这又他妈的跟我显摆丫那辆车呢。我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后忍住了。
「谢谢啊,不用啦,空气流通,有利于大脑血液流通,保持头脑清醒。我这儿就挺好,先忙啊!」不想跟丫废话,赶紧轰丫走,省得坏我心情!
「别介!哎老林,问你个事呗!」丫还真上劲儿啦,这么轰都不走,脸皮真厚!他这么一说我还真想听听丫放啥屁,抬头看他说什么。
「我说老林,你,你那个通行证,咋弄来的?人大后街买的吧?」大爷!闹了半天丫惦记我那个通行证呢,以为是他那个操行呀?还人大后街买的。
「是呀,人大后街买的。」跟丫没正话。
「我说嘛!你们这些酸秀才就是比我们脑子活!这法子都能想出来!老林,你看这样成不?」丫说着,顺手从钱包里掏了些钱出来。
「这儿有一千,应该够办了吧?一个驾照也就二百,剩下的小费!帮我也办一个呗!」妈逼,这是把我当小弟使唤,拿钱糟蹋我呢!我没拿钱,转头看附近能看见砖头不,要让我找见,拍不死丫呢!找了一圈儿,佩服死咱北京的环卫工作者啦,这街面儿干净的,连个砖头都找不见!罢啦!
「你还是自己买去吧,我没空!」说完我「啪」得一声把本子盖上装了包,推上车就走。
「哎老林别走呀,小心眼儿,这咋说翻脸就翻脸?还生气啦?」妈逼!又加一句,我还小心眼儿啦!够大度啦,也是环卫同胞们给他面子,要不让我找见砖头早盖他啦!
「没生气,不至于!我忙,回头聊!」我还在忍着呢,今天气不顺,丫别招惹我,把我惹急啦,就拿他个王八蛋出气啦!怕克制不住,我加快脚步甩掉他,小洁也快下班啦,门口就等十分钟。
结果后边儿那个二子居然冲我喊:「电话,电话给一个……」
在小洁单位门口待了没十分钟小洁就出来了,还是跟小鸟一样就飞出来啦,看见我就特别高兴。
最让我奇怪的是,小洁看见我车把上一堆东西居然没发脾气!不生气也就罢啦,居然打开看了看,然后特别高兴地亲了我一下!
「强子真好!材料都买上啦?今天晚上又是好胃口,耶!走啦走啦,赶紧回家吃饭!」说完小洁特亲昵地蹭蹭我,坐上了车。就这样,我们俩特温馨地回了家。
到家后,小洁一进门就粘着我:「强子,你一边做饭一边听小洁说话,好不好?」我学着小洁平时的样子使劲儿点点头。
「强子。」小洁轻轻地摸着我的头。
「想想看,你多久没有好好要小洁了?嗯?」说完了,小洁还是笑笑地看着我的眼睛。
「小洁,实在对不起呀!这段时间台里任务特别重,20天时间我得做三个片子,压力挺大,所以冷落了小洁,强子道歉。」伸手轻轻地把小洁揽入怀里。
小洁乖乖地待在我怀里。
「知道错了,是不是要改呀?」小洁还是柔柔地说。
「改,当然要改啊!那也不能是现在呀,不吃饭哪来的劲儿改错啊!」我轻轻地亲了小洁额头一下。
「嗯——真讨厌!不理你了!」小洁说完挣脱我就跑了。
我抓紧时间把饭做好了,然后和小洁很快吃完,趁着小洁去洗漱,我把锅洗完。然后简单洗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等小洁。等着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正睡着,感觉一只温软的手很温柔地套握住了我的弟弟,轻轻地糅挤着。真舒服,我费力地睁开眼,那仙女一样的小洁,一边套握我的弟弟,一边好像生气一样的噘着小嘴皱着眉头看着我。
哦,我说小洁生气呢,答应要她的。看着小洁生气的嘟起的小嘴,又调皮又可爱,忍不住低头去吻她的小嘴。小洁接受着我的吻,享受地闭上了眼,同时把她那完美的身体紧紧地贴住了我。
完全可以看得出来,小洁是有准备的。美得让人发狂的身体一丝不挂,头发披散着,看到我醒来了,像条美女蛇一样趴在了我身上,不停地用下身蹭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小洁很动情,贴着我摩擦的时候,下面已经很湿润了。小洁还用下面稀疏的毛毛来回蹭着我的肚子,因为已经湿润了,水水已经把小洁的毛毛蘸得湿湿的,滑过我肚子时候,那种凉凉的感觉强烈的刺激到了我,于是毫无悬念地勃起了。
今天的小洁异常的乖,乖得居然把我的兽欲给勾起来了。我一翻身把小洁死死压在身下,突然像头野兽似的,特别粗野地开始亲吻着小洁。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晚上居然用两只手死死地把小洁的双手压在床上,一反平时温柔稳重的风格,特别粗野地吻起小洁来。就这么没轻没重地吻小洁,结果等我反应过来,小洁脖子上已经杂乱的留下了好多吻痕。
原本应该调整情绪的,结果没想到接下来我的做法根本没有任何收敛,反倒是变本加厉,在小洁的脖子上发狠地吻起来,我不停地吻小洁下巴,还边吻她边用嘴往上顶她的下巴。
吻完脖子了,又是小洁的胸脯,时而舔小洁的胸,时而含咬小洁的乳头,时而吮吸小洁的乳房。就在小洁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时候,我突然从下面一下子用嘴叼住了小洁左侧的乳房下端,然后狠狠地吸吮了一下!小洁明显被刺激到了,虽然双手被我按在床上,可还是极力地想直起上身挣扎,但是这样的努力是徒劳的。
接下来我松开了小洁的双手,然后用手死死的卡住了小洁的腰,突然把脸紧紧贴在了小洁的小肚肚上,拼命地用脸压小洁的小肚肚,不住地蹭着。
「啊——」小洁终于叫出了声儿,竭力扭动着身子,似乎想要逃开我这样无理的做法,双手抱住了我的头,想把我的头抱离她的小肚肚,但是没用,这种做法反倒又一次刺激到了我,我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更加使劲,而且位置下移了很多。
已经感觉到了小洁的毛毛在摩擦着我的脸,而且我的鼻子已经很明显地顶到了小洁鼓鼓的小丘,我用鼻尖不停地在小洁的小丘上画着圈儿,偶尔顶顶。小洁始终处在我给她的不同刺激,好像总是选择躲闪。如果说以前小洁是一种伪装,恐怕这次是真的想要躲闪。趁我松开她刺激她小丘的时候,小洁突然撑起腿,向上躲开了我的「刺激」!
我一愣,马上有一种恼怒感,用胳膊圈住小洁的腿就又把她拖回了原来的位置。拖回来之后,我也不想再继续下去,直接用嘴堵到了小洁的阴唇上。随着我的舔咬,小洁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抽搐着,想躲闪,可是两腿被我的双臂死死扣住,根本挣不脱!小洁尝试着用手去挡住阴唇不让我再舔舐,结果手几次被我用嘴「拱」开,每「拱」开一次我就更用力,搞得小洁再不敢用手挡着了,只是把两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放在小肚肚上。
舔够小洁下边了,我连犹豫都没犹豫就进入到了小洁的身体里。我把小洁的两条腿盘在腰上,然后使劲儿往小洁身体里钻。今天我觉得我好像彻底变了一个人,完全不顾小洁的哭喊,像头真正的野兽一样,发狂地冲击小洁的身体。小洁始终在叫,叫得声音特别高,手指在我背上不停地抓着,两只脚似乎很无助地在空中蹬着,脚趾时而伸展时而钩曲。
我始终用双手抱紧小洁的小屁股,狠劲儿地往小洁阴道里钻,后来觉得不过瘾,顺手把小洁两条腿搭在了我的肩上,只是停了一下,然后突然开始又快又狠地抽插。小洁已经开始哭喊了,两只手死死地抓住我背上的肉,我明显感觉指甲在嵌入我的皮肉中,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疼我捅小洁捅得越厉害!我知道小洁恐怕挺不了多久要高潮了,所以保持速度和力度抽送,单等着小洁身体里那包水瞬间释放。
小洁高潮了!感觉龟头瞬间一热,然后就是一大股爱液一下子就出来了,那股水带着小洁的温度把我的龟头彻底打湿了,同时也引爆了我的高潮,在更很劲儿的几下捅插中,我射精了。
因为在上边,又是整个过程始终都在高强度运动,射精过后,我感觉好像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双腿再也支撑不住了,整个人瞬间摔进了小洁的身体里。我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小洁已经满含眼泪的双眼,突然感到无限的心疼。刚才小洁在哭喊,是不是疼了?我听到了怎么就一点儿停住的想法都没有呢?
我正想跟小洁说对不起,结果小洁突然用手指堵住了我的嘴,然后温柔地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轻吻着我的脑门儿,两手轻抚着我的背。
「累了就睡吧,别说话,也别动,就在我身体里,睡吧。」小洁的声音那么轻柔,直接的结果就是,我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是小洁躺在我怀里。阳光柔柔地照进窗户里照在小洁光洁的背上,那种发自人体的背光是那样的柔和、自然。低头看着熟睡的小洁的脸,是那么的美丽动人,还带着浅浅的笑。忍不住,低头去吻小洁,小洁好像已经醒了,只是依旧闭着眼。等我吻够了,小洁又尽力向我脖子下钻了钻,然后轻轻地嘟起小嘴吻我。那是多么美的吻呀!那种吻让人心里觉得安详,昨天的所有烦躁不安被小洁的甜吻完全消解掉了,抱着怀里的小洁,我释然了,心里永远只有小洁,永远。
送小洁去单位以后,我特别坦然地回了办公室。小马见了我依然是笑盈盈的跟我打招呼,我也报以微笑,淡然了的心态,真好。之后领了设备,我们就出去拍采访。今天任务比较重,除了拍一个嘉宾的采访之外还要把小片儿顺便拍了。
台里这段时间摄像特别紧,也是因为我自己能拍,所以这次的三期节目没给我配摄像。其实我也落得个乐呵——摄像的钱就我自己拿了,多拿钱,能不高兴嘛!
去拍摄路上特意叮嘱小马,跟嘉宾交流沟通要注意语气语调,一定要做到不卑不亢、稳健大方。再有,就是一定要多留意,包括我拍摄时候的流程和提问的方式、内容、技巧。小马点点头。
到了地方,先是跟嘉宾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开始布线、调光、驾机器。小马一直都特别认真地看着,记着。开始采访前,我把一个椅子搬到摄像机前面,告诉小马,机器千万别动,我已经锁好了,如果有松动一定告诉我,小马特认真地告诉我,放心好了。
采访正式开始了,多次的采访经验让我变得很从容,按照我之前拟好的采访问题,整个采访进展的很顺利。在我的引导下,嘉宾回答问题回答得很流畅也很出彩。拍完正式采访后,我又教小马调机位补拍镜头,再就是拍串接镜头的空镜头。小马看得非常认真,那种专注让我心里忍不住叫好,但是表面上我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
小片儿拍起来其实挺简单的,只是让嘉宾做了几个简单的摆拍,可是小马却笑得要死。回来路上跟我嘻嘻哈哈了一路,说我真会装孙子,还教嘉宾跟我一块儿装,太有意思啦……
第二天的采访和拍摄也是异常的顺利,估计老天是关照我呢,虽然给我配了个地道的门外汉,可是事儿还是让我完成的很顺利。
第三天,我决定让小马上手实践一下。这次的拍摄注定我会很累,但是我觉得,如果她能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对她将来的发展肯定有意义。我把想法告诉小马时候,她高兴得直跳!
第三天,进了公司老总门之后,小马就开始学着我的样子,有板有眼地跟老总寒暄。再之后,就是特别认真地布线、调光、驾机器。都准备好了,开始采访了,之前我跟小马说过,只要按照我的问题问就好,不要加以发挥和演绎,这次小马是真听话,很顺畅的就完成了采访。拍小片儿时候,因为小马总是笑场,所以实在不能用,只好我上手。忙了将近三个小时,总算手工了,到此,拍摄相当顺利地就完成了。
回来路上,我特别累,就躺在小马车后座上睡着了。睡梦里我梦见了小洁,就躺在小洁的怀里,小洁的胸从未有过的柔软舒服,我不由地又往小洁怀里钻了钻。小洁一如平常一样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时不时地吻我。一切都感觉特别真实,根本不像是在做梦。
在小洁再次吻我的时候,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结果刚睁开眼睛吓了我一大跳:老天!我居然躺在小马的怀里!原来她一直都像抱着个孩子似的把我抱在怀里……
我「噌」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特别尴尬地看着小马,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老师醒啦?」小马笑着说。
「嗯,醒,醒啦!我这个,那个……」
「看你睡得特别香,就没叫醒你。今天累了吧?我拍东西的时候,看你特别紧张,估计比自己拍都累吧?」小马还是笑盈盈地说,好像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感到不快或者尴尬。
「嗯,是,是有点儿累了,整忙了三天,还真是累了。」我说。
「小马现在几点了?」
「六点半。」小马很轻松的回答。
「我的妈呀!」一听时间我立马慌了神儿,错过接小洁下班整整半个小时了啦!
「怎么了?」小马奇怪地说。
「不对呀,我的手机应该没完没了的吵才对呀,这咋没动静呢?」
「哦,我看你睡得香,怕手机吵着你,就把你手机关啦!」小马没事儿没事儿地说。
「哎呀小马,你这是,这是要我命呀!」我一把接过小马递给我的手机赶紧开机,一开机,一阵阵眩晕:35个未接电话,全是小洁的……我特痛苦地搓着脸,小马突然好像明白了。
「林老师,你得去接你们家那个醋坛子是吧?」我晕!现在我真想揍小马一顿,坏我事儿还骂我女人!
现在我啥也顾不上啦,赶紧就是下车推我的自行车去接小洁。凭我对她的了解,我今天要是不接她,她真敢在单位门口坐一宿!得亏我这是自行车不堵车,发疯也是的到了小洁单位门口,看见小洁了,一个人落寞地坐在单位门口,双手抱着腿,脸贴着腿好像睡着了。
我紧着就是赶到小洁身边:「小洁,小洁!」小洁听到我的声音,抬头看了看我,脸上一点儿表情没有!哎?这是哪一出?咋没动静呢?
「林志强你个王八蛋!」我刚想问小洁咋没动静呢,小洁就暴怒啦,张嘴就开始骂上啦!
「上哪儿去啦?干嘛去啦?敢不接我电话!干嘛关机?你给我解释清楚,要是解释不清楚,我今天跟你没完!」
「我今天拍了一天东西,拍摄时候不能开机,拍完了忘开机啦,又忘了看时间,这你都知道对吧?今天累了一天还第一时间赶来接你回家,你不感动得一塌糊涂痛哭流涕也就罢啦,咋还骂人呢?」我壮着胆儿硬硬顶了一句,尽量不表现出心虚来。
「你不开机跟我说一声你还有理啦你?害我坐这儿半个小时啦,你还有理啦你?」小洁根本没一点儿退让的意思,反而更厉害了。
「我不是就迟到了半小时嘛,我下次不迟到不久完了嘛!罪犯还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呢,你咋还得理不饶人了呢?」我想办法赶紧打岔,要不迅速结束这场战斗,小洁这儿还不知道要纠缠多久呢!
「一听这话你典型就是没有彻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给我道歉,道歉!」
小洁还是不依不饶。
「我错了,对不起还不行吗?」我接了一句。
「什么叫对不起还不行吗?委屈你啦?」小洁还是特冲的说。
「对不起,行不?」我只能服软,让她别再没完没了纠缠。
「这还差不多!你给我保证,下次绝对不敢再犯了,你保证!」
「好好好,我保证下次不再犯这样的错了,总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原谅你啦!把我撂这儿饿了这么久,真狠心……」小洁总算不生气了,一边埋怨一边坐上了车。
「走啦!回家赶紧做饭,将功补过!」
……
我发现最近我这状态和运气还真好,这场危机就这么化解了,我心里那个美呀,就差哼着小曲儿啦!幸福,原来这么简单,我这个心里美呀!
再后来,连续三天,我和小马都泡在机房里,每天都交流着怎么剪辑。真别说,小马找素材还真有一手,什么素材基本都能搞到,而且通常情况下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有小马的帮忙,三天时间,节目提前做好了,生完片子我一高兴一把就把小马给抱住了,我记得当时小马也特别高兴,抱我抱得特别紧,好像还流泪了……
第四天,片子我给张台带过去了,这次的片子张台特意交代,每个片子都由她亲自审。跟张台一起看完片子,等着张台的修改意见。估计可能多少得修改一下,问题不大,整体结构肯定没问题!要有问题我强子把脑袋给她!结果张台唯一的修改意见让我怎么也没想到:去掉小马编导的名字!
「为什么?张台为什么?」张台一说这个意见,我当时就问张台,张台好像也没想到我居然这种反应,问出这么个问题,一愣,然后突然冷笑了一下:「为什么?我倒想问问你,你觉得为什么要加她的名字?」
「张台您很早时候开会就说过啊,只要认真创作、认真工作,就要有回报,就应该署名。小马这次的三个片子每个做的都很认真,而且她是正式编导,上名是理所当然的。」
「林志强!」我刚说完,张台突然跟着魔了似的大吼了一声我的名字,一嗓子就把我吼傻啦!这是,这是咋回事儿?刚才还好好的,这咋突然凶得跟母豹子似的?
「你居然还敢拿正式编导说事儿!如果不是你给她写转正申请,她还能这样吗?台里那么多老资格的临时编导还没转正呢,你林志强也才刚转正,难道你把这些都忘了吗?我问你,她小马有当正式编导的实力和能力吗?有吗?上次你给我出幺蛾子我就没跟你计较,这次居然又起哄!居然还敢拿我的话压我,你想怎样?嗯?」张台特别凶狠地说,那架势还真把我给唬住了。
「我没出幺蛾子,张台您说得没错,小马是需要提高,您不是还说过嘛,对于新人,要充分地给予帮助和鼓励,当年杨总不让我进台的时候,如果不是您这么说这么做,能有我林志强今天吗?这话这事儿我一直记到现在。这次小马跟我当时一样,也需要鼓励和帮助不是吗?这三个片子里也有她的贡献和心血,好多素材都是她找的,如果不上名,我想这积极性恐怕会受影响,对她以后的成长恐怕,不是很好吧?」我实话实说,虽然还多少有点儿缓不过劲儿来,但是这话说得很踏实。
「林志强,你这是纯粹跟我找别扭呢吧?」张台冷冷地看着我。
「别跟我说那么多,我警告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的忍耐力!我最后再说一遍,马上让技术把小马名字去掉!」张台长好像开始发狠了。
「张台长,这样,片子是我跟小马两个人做的,现在要去掉小马的名字,我个人觉得不妥。如果您执意要这么做。」我使劲儿咬了咬牙。
「那连我的名字一块儿去掉吧!」
「林志强!」张台估计是让我这话实实在在的气到了。
「你这是威胁我是吧?好!你不是说连你的名字一块儿去掉吗?我成全你!
你给我出去!你个倔毛驴!」呵,我又成倔毛驴啦!我站起来转身出去了。
得,我的名字也上不去了。其实说实话,×总那期节目,我有信心拿这个月的收视率第一,如果拿到,能多拿二百块呢。现在,连名儿都上不了啦。唉,啥时候能改改我这毛驴脾气呀!
回到办公室,小马什么都不知道。看到我回去,就是问我片子过审了没有,我冲她点点头,「三个都过了,小马,这段时间辛苦了,咱们组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好好休息休息吧。」小马特别高兴,丝毫没觉察到我的不快,跟我要了片子拷贝就回家给她爸妈放去了。
现在,片子不上名儿,钱就拿不着。也就意味着我忙了小半个月,一分钱都拿不到,想想心里不是个滋味儿。罢啦,我赶紧再找选题,趁还有时间,赶紧挣钱吧。再有,黎主编那边我还得关照着点儿,所以我想好了,从第二天起,赶紧帮黎主编解决问题。
第二天刚到了单位就被通知去开会。会开了一半才搞明白,除了我、小马、刘鸿雁三个人的四个片子过审,其他组员的六个片子全部被毙了!张台在会上大发脾气,把那六个片子挨个骂,脾气之火爆前所未有。我当时没在意,反正我们的片子已经过审了,至于其他组的,有葛泡呢。他不是能耐嘛,他不是领导嘛,当领导哪儿能白当呀?该担当的就得担当嘛!一想到这儿我这心里,还挺自在。
会快开完的时候,哎呀我那个叫爽呀:葛泡被张台点名臭骂了一通!哎呀浑身上下那个舒坦呀,比小洁爱抚我背都舒服!我装着面无表情,其实心里都乐开花啦!丫就是欠骂!再叫丫抢我策划!啥时候看到一句话忘啦:江湖上混总是要还的!真后悔当时没摄像机,要不绝对把丫当时哭丧着的脸拍下来,然后先做个电脑屏保,再天天睡前放,跟黄片儿一块儿放!
今天的会开得还蛮得意的,上名儿的事儿张天一个字儿没提,也没搭理我;葛泡被骂啦,还剩六天时间交片子,六个烂片子等着收拾呢。黎主编那边的片子我估摸了一下,三天,三天绝对帮她全部搞定!以前我林志强的女人,我能让她为难?散会时候,我特意给她个眼色,让她放心,看得出来,她可高兴呢。
人呀,永远也别得意忘形,事实证明我高兴得有点儿早了。散会以后我刚进黎主编办公室,葛泡电话鬼也似的就跟进来了:「强子,赶紧过来一下!有重要任务商量,赶紧过来,挂啦!」撂了电话我心里一沉,感觉要坏事儿,结果到了葛泡办公室,我发现我的感觉不比某些女人的预感差……
见了葛泡,丫还是哭丧着个脸,我先爽一个!然后就听他开始放屁:「强子呀,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嘛!听张台说都做完了是吧?」
「哦,差不多了,再改改就可以交了。」我糊弄葛泡。
「强子,今天开会,咱们部基本情况,你也了解了吧?」葛泡倒是痛快,直奔主题。
「张台的意思呢,是让你再帮着部里其他同志把那六个片子改改,你看咱们怎么个做法?」
放屁!哄我?头天张台刚骂完我倔毛驴,估计恨不得宰了我,能让我干这擦屁股活儿?今天开会张台连正眼儿都没看我!葛泡哄鬼呢吧?
「杨总,昨天张台已经跟我谈过了,明确表示我和小马做的那三个片子不上我俩的名字,因为这个事情张台亲自通知了技术。今天会上也没有搭理我,凭我对张台的了解,这个时候像我这种倔毛驴她唯恐避之不及呢,不会安排其他活儿的。」我说的是实话,自打小马那次片子以后,我再不想干擦屁股的活儿了。如果这次片子救回来了,还是别人的名儿别人拿钱,我一点儿好处捞不着,我图什么呢?所以,我紧着就是往出推这个屎盆子。
「什么?不上你们的名字?为什么?」葛泡一听三期节目不上我和小马的名字急着就是问原因。我在维护团结的思想指导下把张台的理由大概说了一下,然后告诉葛泡,这三个片子是干完了,没钱……我得赶紧找选题挣钱,日子总还是得过是吧。说完这些,哎呀,我觉得我太厉害啦,没当演员实在是屈才啦!那家伙,话让我说得那个叫凄凄切切呀,都快把我自己说哭啦!
我偷看了一眼葛泡的表情,成!小子表情好像很愤怒,又很不平,看来是被我刚才滴水不漏的「表演」给打动啦!就见丫琢磨了几十秒,然后毅然决然地拿起了电话,拨的是张台的号!不是吧?等死我啦,这些年丫从来没替我打抱不平过,这次是占了小马的光,这王八给我出次头?
我立马把大拇指准备好啦,如果丫真替我出头了,立马竖起来!同时考虑看看这屁股是不是再擦一次。电话通了,看得出来,葛泡恐怕很激动,就等着他张嘴了。
「哎,张台,是这样,我刚听林志强说完情况。这么大的事情他之前都没跟我说,一点儿组织纪律性都没有!张台做得对!我完全支持!刚才我给他分配工作他才把之前的情况跟我说了,还推三推四不想干活儿,这什么态度嘛!张台放心,嗯?现在过去?好,我马上让他过去,您等一下!」说完葛泡挂了电话。
我操他妈!这个畜生啊!妈逼,妈逼!还指着丫帮我出头呢,结果好嘛,不帮说话也就算啦,居然给我挑事儿!我这个气啊!怒火一下就上来啦!
「现在马上去张台办公室,听从张台安排!之后咱们谈谈,我觉得这段时间咱们完全有必要好好谈谈了!赶紧去,张台等着呢!」葛泡居然还给我这腔调放屁!
我快忍不住了,四下里看了一圈儿,看有没有砖头或比新华字典再厚一点儿的书,只要找见了,我拍不死个葛泡王八蛋呢!找了两圈也没找见这两样东西,我再忍忍,冲动是魔鬼,魔鬼!
从葛泡办公室出来我气得脸色都变了,去张台办公室一路上人都看我反应不对。我想砸玻璃,踢垃圾筐,从办公室一直折腾到厕所!昨天还赞美生活多幸福呢,今天他妈的就遇上畜生啦!我这火啊!咋能灭下去呀!
到了张台办公室门口,动静还挺大,推门儿就进去了。冲进张台办公室,看见张台目瞪口呆的表情,才想起来忘了敲门,没办法,我又出去带上门儿。
「嘭嘭嘭!」敲了敲门,也不管张台让不让进,直接就进去了。
「你干嘛?」张台看我这一串儿做法,起先是恼怒,后来是哭笑不得。
「张台,我有话要说!我强烈要求调离杨总的创作组!强烈要求!」
「接着说。」张台听我这么一说,也没说别的,就让我接着说。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片子不上名我认啦,按时交片儿我提前完成的,我咋没组织纪律性啦?我态度咋不认真啦?您让我重新整合其他片子,第一,直接跟我说就可以啊!第二,也应该让我考虑考虑再决定吧?」
张台听我说完很奇怪地问我:「什么直接跟你说?重新整合什么片子?」
「杨总跟我说您的意思是让我再帮部里其他同志把那六个片子改改,重新整合一下,他说您不满意那六个片子。」
「我什么时候让你整合那些片子啦?那些片子还能整合出来吗?都做成那样啦,还整合什么?」张台一听我说马上这一串儿话就出来了。我一听,我还真没猜错啊,果然是葛泡往我头上推屎盆子呢,还是擦屁股的活儿!
「那您的意思是您根本没布置这些事儿给我,对吧?」我又跟张台确认了一下。
「那肯定的呀,他老杨在工作安排上就存在问题,怎么可以给你跟小马两个人安排三个片子呢?再者,四个编导小半个月时间连六个像样的片子都做不了,他是怎么统筹的?策划会开没开?这是他当领导的失误!这次这六个片子全部要毙掉重做,算台里一级事故,创作部门记集体大过一次,他身为领导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张台说了这么一串儿,我算彻底确定了。
「张台,我和小马、还有刘鸿雁,我们完成任务了,不会是也要给我们记过吧?」张台刚才可是说记集体大过,我得把我们三个摘出去,提前完成任务还要记过,我情感上过不去!
「我刚才已经说了,记集体大过一次,你没有听见吗?」张台马上噎了我一句。
「张台,这不合适吧?我们都提前完成任务啦,又不是我们的错,让我们三个也背这个过,不公平吧?」
「林志强!你居然敢这么说!你还有没有点儿团队的意识啦?」我就说了一句,张台就火了!看来这次这事儿,够大。
「张台,要是这样的处理结果,成,我接受,但是从现在开始,我坚决退出这个团队!我请张台体谅,先前不给我上名,现在又是集体记过,这个月忙乎了小半个月,一分钱都没有啦,记过还要扣奖金!刚才杨总还说我林志强态度不端正无组织无纪律,张台,换了您,您还有心情继续干事儿吗?还愿意呆在这样的团队里吗?」我越想越气,也管不了那么多,这一通抱怨就出来了。
「现在任务也完成了,心也糟够啦,张台,我就是靠工资过日子的一般人,算您可怜可怜我,到现在工资一分钱都没有,我现在开始报选题做片子,挣钱过日子,您就把我当个没团队意识的人给放了,行吗?」别说这还真是真心话,所以我说到后来真就说得情真意切了。
「还有,杨总那边冒用您名义让我干活,并且给我那样的评价,我情感上理智上实在接受不了!张台你说过,作为一个电视人,最重要的就是尊严!我个人觉得杨总这种说法做法严重伤害了我的尊严,所以,我再次申请退出这个团队,请张台批准!」我这一通说把张台都快听傻啦,我都说完啦,好像张台还没反应过来。
后来又琢磨了琢磨,张台点了点头:「行,我批准了,你和小马刘鸿雁三个人已经完成任务了,这次专题组里的事情就不用管了,忙自己的事儿去吧。」听张台这么一说我就踏实啦,跟张台打了个招呼,葛泡那个破编辑部我去也没去直接回我办公室了。
之后没过多久,葛泡居然恬不知耻地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改那堆垃圾!我觉得我特有范儿,直接就给丫推了,让他问张台怎么布置的工作,然后超级爽地挂了丫的电话……
两天过去了。这两天里,我帮黎主编完成了三分之二的工作,剩下的她自己没问题搞定。稍微能喘口气了,我就报了两个选题,凑合着能把这个月的基本花销挣出来。刚安排完录棚和采访拍摄,张台就打电话让我过去。
见着张台了,葛泡也在!张台是一脸怒气,葛泡的脸比屁股还难看。见我进来了,张台只是指了一下面前的椅子招呼我坐下。
「林志强,叫你过来是说个事儿。×总片子咱们定的是十期,时间就剩下五天了,任务刚完成不到一半。现在没一点儿进展。」说到这儿,张台很不屑地白了葛泡一眼。
「你看你有什么办法没?」听张台一说,我明白了,葛泡肯定没辙了,要不张台也不叫我。我突然有点儿难以遏制的自我膨胀!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临危受命」?这是否意味着我强子,已经成为台里的中流砥柱,没我就不行?
我不得不承认,管它是不是呢,这种感觉,真好!
刚飘忽了一下,马上就清醒啦,哎呀刚才那种想法,也太恶心啦!我冷静了一下,想好了怎么说。
「张台,办法是有,就是压力大了点儿。」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我没拒绝,我总感觉这个事情对我来说不是坏事儿。葛泡这次丢人可丢大啦,不是我落井下石,人就是这样,要没真本事,丢人是迟早的事儿。
「怎么个说法?」张台一听我这么说,一下子来了精神。
「之前张台也说到了,我缺乏团队精神,我也深刻检讨了一下。」
哎呀妈呀,我又开始装孙子了,这孙子装得,我自己都想吐!不过我这孙子装的是有目的的,我哪怕说说软话,看看能不能再救救我那三个片子的钱。
「现在还剩六个片子,五天时间,时间紧任务重,想按时完成,就得整个编辑部人员充分合作,加班加点才行。」
「你有什么计划吗?」张台问。
「这样,首先需要开一个协调会,重新规划安排一下制作的流程。我个人认为,之前工作进展受阻,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整体把控上有点儿欠缺,还有,最大的一个不足,就是在前期策划文案准备上做得不够。
举例来说,我负责的三个片子,整整用了一周时间抠文案,在大家已经着手拍摄的时候,我还在抠。抠到我觉得差不多了,然后才去拍摄。为什么这么做?
可以说文案是灵魂,抠好了,后边就知道该做什么怎么做,避免盲目性。所以,针对现在的情况,我建议,用两天时间彻底把六个文案整合好,再用两天时间拍摄;最后,机房专用一天,大家手都快,粗编半天,精编半天,如果一切顺利,应该差不多。」
「有把握吗?」张台听我说完问了一句,我回头看了葛泡一眼。
「如果一切顺利,我觉得没问题。」
张台没说话,想了小半分钟,突然跟葛泡说:「杨总,福建台那边跟咱们合作那个洽谈会今天来函了,邀请你过去。跟他们谈这次合作的事儿很重要,杨总辛苦一趟吧。票我已经订好了,杨总准备一下就可以出发了。」估计知道干下没理的事儿啦,葛泡支吾了一声就出去了。
等丫出去了,张台才跟我说:「放手让你办这个事情,把握有多大?」我明白张台是故意支走葛泡的,这样我就没有顾虑了。
「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我回了一句张台。
「许秘书在外边,告诉她马上把我刚才的通知发到你们编辑部,务必通知到每一个人!好了,放手干吧。五天以后我等你给我成片。」张台说话办事就是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哦,那,那我去干活了。告辞。」说完我转身出了办公室,这是委以重任呀!我这心里突然特得劲,葛泡也让搁一边儿啦,活儿好干啦,接下来要累了,不过痛快!就是张台咋,咋没提钱的事儿呢……
回了办公室,我先给小洁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接下来五天我回不了家,得吃住在台里赶活儿,刚跟她说完小洁就跟个新婚小媳妇儿似的不干啦!我那个好说歹说呀,花了半个小时时间好不容易才把小洁说服了。我答应小洁,活儿一忙完第一时间回到她身边,这次压力大,我希望她像个善解人意的好妻子,理解支持我,这么一说,小洁立马答应啦!唉,小洁现在就是我美丽的牵绊,像个负担,但我却是如此心甘情愿的背负。
这儿刚安顿好小洁,张台让许秘书通知我去财务科。到了财务科,直接给我发了三个片子的钱!老天呀!闹了半天这钱还是会给我呀!张台真会办事儿,也太了解我强子啦,就知道我强子就是个给钱就办事儿的主儿!这不是?调动积极性呢嘛!领了钱出来,张台的电话就过来了。
「强子,钱领上了吧?」
「嗯,领到啦,谢谢张台!」我一边儿心里美着,一边嘴上甜着。
「钱也拿到了就得好好干活!别的话也不多说了,我等着交片儿!」说完电话就挂了。
我到办公室又点了一遍钱,然后分出一半递给小马。
「张台今天给我发了咱们那三个片子的钱,不过好像就先发了一半儿,你的片酬估计得过后给,先拿着花。」小马特别开心地接过钱,还是数也没数。
下边我得跟小马谈谈,我觉得挺对不起她的,干活儿不上名的滋味儿我也尝过,不好受。所以接下来的工作我不打算让小马参加,让她好好休息几天吧。
「小马,我有话要跟你说。」小马看我表情比较严肃,不笑了,等着我跟她说。
「那天没告诉你,张台唯一的修改意见就是咱们三个片子,不上编导名。」
我琢磨着怎么也不能说不上她的名,反正我的也上不了,就说两个都不上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呀?」小马一听这话就急了。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张台是这么决定的,我也不方便问。」小马一听这话,不做声了。我能看得出来,她好像受打击了。
「下面的工作会很忙很累,而且咱们私下说,都是擦屁股的事儿,我考虑了考虑,也上不了名儿,啥好处都没有,所以我考虑你就别参加了,前段时间那么辛苦,好好休息休息吧。」
听我这么说,小马一下抬起头看我:「林老师,您的意思是不让我参加下面的工作是吗?您是觉得我干不了是吗?」
一听小马这话就知道她误会我的意思了:「小马,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一点儿这样的意思都没有!没好处白受累的事情,何必参与呢?你说是不是?说心里话,你以为我愿意干这些啊?全是擦屁股的事儿!所以才想把你分出去,明白吗?」
「我不在乎!林老师你还不了解我小马吗?我小马是那么看重钱的人吗?」
我摇摇头,小马这点倒是真好。
「我现在告诉你,给不给发钱我不在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行!你派活儿吧!」听小马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感动,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呢,难得小马这个态度。
我笑了,伸手揉了揉小马头顶:「够傻的!既然你选择吃苦,那我就让你喂猪!」我逗她,也缓和一下气氛,效果达到了,小马笑了……
开始做活儿了,创作会整整开九个小时,盒饭就上了三拨。沟通并不顺利,我可算知道这帮一编的编导有多垃圾了,难怪刘鸿雁儿死活不在这儿待着,连张台谈话都没留住,直接就回黎主编那儿把李旭给换回来啦!我了个去呀,现在这个制作班底难得的阵容,我都纳闷儿,咋就能把全台顶尖的臭手都攒一块儿啦!
这活儿干得累呀!
创作会总算完了,又是一天半的文案准备,这是能否完成任务的关键环节,我看了之前的六个文案,难怪他们搞砸了呢,一看就是根本不用心!暂且不说创意怎么样,基本思路就有问题,正常思维都没有,本来都是挺好的选题,结果文案写得一团糟,按照这种文案如果能做出个像样东西来,那他们就都是江湖我祖宗!
我耐着性子一点点抠,尽可能跟他们客客气气的说话,这一天半那个叫痛苦呀!他们好歹晚上还能回家睡个觉,我就全在单位拼了。我心爱的小洁真好,居然请了假一直陪在我身边儿,除了开会之外,几乎寸步不离。知道我写东西费脑子容易饿,小洁给我买了好多好吃的东西放我办公室,实在太累的时候,小洁就帮我按摩头顶:小洁知道,只要轻轻挠挠我的头顶,我很容易就会睡着。
有媳妇儿真好!以前我也有过类似的情况,那时候想起来真可怜,没人心疼没人可怜的,哪像现在,小洁对我这么好。有小洁的陪伴,最艰难的两天终于过去了。文案最终搞定了,接下来拍摄和剪辑工作,那帮编导虽然文案写得狗屁不是,但是拍摄和剪辑还是凑合能干的。小洁陪我这两天也特别地辛苦,单位请假也不好,所以我和小洁一块儿回家待了一天,太累了,我也得休整一天,养养精神。
等回到台里,要拍的东西基本都拍回来了,我大概看了一下素材,基本是我要的,再加上之前拍的东西,剪辑是没问题了。这样,最后阶段来了。
从来没经历过如此排场的场面:剪辑中心头天就贴出通知机房专用,机房三个精编师傅随时待命、六台最好的剪辑设备归栏目专用一天,一大早进了机房,那家伙,平时拥挤不堪的状况没有啦,那六台好机器呀,像六个兵,整整齐齐安安静静地待在那儿,跟受检阅部队似的。
人员到齐以后,每个编导一台剪辑设备,同时开动,那个场面,感觉真好!
素材柜第一次全线开通,台里资源共享第一次如此开放如此流畅,半天时间,粗编居然全部完成了!下午开始,三个精编师傅就开始忙乎上了。这三个精编师傅是台里手艺最好的,速度也快,当初跟张台说时候就定了的,有他们助阵,我还是有信心完成任务的。
离最后一个片子生成完还有半个小时,看着一点点往前走的生成时码,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了。给张台打了电话,告诉她任务完成,方便时候过来审片。从张台的声音里听出更多的是惊奇。
最后的片子生完了,审片室的设备也准备好了,看得出来张台心情不错,跟这些个编导一块儿看片子时候,表情比较自然。当张台说「都过了」的时候,审片室一片欢呼雀跃……
黎主编那边的片子也全部完成了,实际上×总的这次任务就算完成了。张台心情很好,第二天就把工资条发出来啦,我想看看我和小马另一半给多少钱,结果意外的发现,小马的片酬居然是零!一看这种情况,当时就去找张台理论,结果又被张台给骂了「倔毛驴」给从办公室赶了出来……
这事儿也不能跟小马实说,太伤人,只能编理由了。说心里话,我觉得这个事情很堵心。想想不痛快,就自己买了几听啤酒和一些小菜,先在办公室里喝了一通,琢磨着怎么说好。琢磨好了,我把小马叫了过来。
「小马,跟你说个事儿,咱俩那三个片子因为没上名儿,所以片酬减了一半儿,就只能拿那么多啦!」
「你为什么要骗我呢?」我刚跟小马说完小马突然顶了这么一句!
「没,没骗你呀!」我赶紧狡辩,小马随手就从兜里掏出了工资条!一看工资条,我不说话了。
「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要骗我?大家都知道的事儿,你能瞒得住我吗?凭我对你的了解,你是怕我难过对吗?你真的很懂女孩子的心呢!我确实难过,不是为了这张破工资条!是因为片子上没我的名字!你给我的版本上有的,有的!我第一时间拿过去给我爸妈看,告诉他们,我做片子啦,我懂得努力啦!以前是,我不懂事不用功上学,可是现在我努力着呢,看看,我做片子啦!
可是现在呢?没我名字,没有!」说到这儿,小马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这就意味着我的努力,我做得一切,什么都不是,不是!」
唉,又是眼泪,我这辈子是欠下眼泪的帐啦还是怎么着?
我紧着就是帮她擦眼泪:「别哭别哭!咋就没有?咋就不是?谁要这么说咱跟他急!你其实没给自己定位好,你很聪明,而且能力很强,上手特别快!这些你都必须承认对不对?」
小马抬头看着我:「说真的呢,还是在逗我玩儿?」
「你也就这个时候笨,说个真话都听不出来。」我接着哄她。
当年我她这样时候,要是有个女孩子能像我现在哄她一样哄我,我立马嫁给她!小马一听我这么说,乐了。我发现这女人还是在哄,这不是?眼泪还没干呢就乐啦!
「小马,别急呀,我说个不好听的话你别生气。当年我学徒时候就是你现在这个阶段,片子上不了名,钱也拿不上。你现在虽然是正式编导,跟我一样,但是内功还是要再练练才好,你说对吧?这段时间最苦,但是只要熬过去了,一切就都好了。所以,别计较现在的得失,最重要的是尽快让自己变得强起来,明白了吗?」
小马点点头,擦干了眼泪,然后又从包里把我给她的钱拿出来放我桌上,还没等我说话,突然紧紧地抱住了我!
「别动,也什么都别说,就这样好吗?想抱抱你。」小马在我怀里,低低地说。
我没动,也没说。也许是天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打搅我和小马,我们就这么待着。我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面对这样的一个意外的拥抱为什么没有选择拒绝,就这样接受着,抱着……
最后的审片会。这是我有生以来参加的最难忘的审片会,×总公司订的20个片子统一审查,所有参加创作的和一些台里新来的实习编导、台里的主编和张台、葛泡都在审片室。照例,审片室里的灯光全关了,片子一个挨着一个放,每个片子后边的编导栏都是当期节目的编导。
自建台以来,历经多少节目多少编导,为尊重编导,包括带黑框的编导姓名或者带括号的实习编导姓名在内,从来没有任何片子没有编导署名。这是台里的传统和惯例,已经延续了多年。唯独我和小马的三期节目,编导位置应该前面写着我的名字,后边跟着小马的名字,我们的名字一起出现在编导栏,结果这三个片子成了打破多年惯例的片子,编导栏,是空白。
审片子时候,小马始终坐在我身边儿。看着那片该有我们俩名字的空白,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去看小马的时候,发现小马眼里噙满了亮晶晶的泪水,黑暗中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二十八)小洁的聚会
到现在为止,我依然骑着自行车接送小洁上下班。
我觉得我挺有个性的,至少不用带着小洁挤公共汽车,不用怕趁机占便宜的流氓。
虽然跟那些有好车的一比,我这车还不如人家一个好轱辘贵,但是我这叫出类拔萃,鹤立鸡群!不服?再找一个一样的出来试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看见小洁第一眼开始,我这心里就没踏实过。
原因让我一想起来就特不愿意待见小洁——跟她一比,我确实钱少点儿。
我这么说,实在是我不想把那个糟心的“穷”字儿说出来。
我很少说自己穷。我觉得,作为一个男人,真不应该总把“穷”啊、“没钱”呀挂在嘴边儿。
我固执地认为,不能哭穷,要总是说自个儿穷,就是该富也富不了,说也给说穷啦!其实说实话,我不想正视一个现实,虽然我不说,我,确实穷。
特别是跟小洁在一起以后,这种想法更强烈。
小洁用的东西都是最时髦的,好多我都没见过。
从电器到休闲娱乐用品,千奇百怪各式各样的。
最早跟小洁在一起时候,我就真得跟个二货似的,看见啥都新鲜,总是特别不着调地问小洁:“哎小洁,这是啥?”
“哎小洁这个是干嘛的?”
“哎小洁这个咋用?”……有一次,卫生间里我发现一个做得特别精致的小刀子,还有一个看着特别好看的小镊子。
别看这两个小东西小,特锋利!我试着用那个小刀子刮了刮胡子,我去!真好用!都不用专用剃须液,沾点儿肥皂水,全齐!我记得那天胡子刮得真干净!
总算知道这个小刀子干嘛用的啦,心里还挺高兴。
就是那个小镊子,实在琢磨不出来是干嘛用的。
我就一边做饭一边儿想,我总觉得凭我这个秃脑袋,这么聪明,总会想得到。
那天中午做猪皮,早市上买的猪皮都收拾不干净,那家伙,鬃毛那么粗那么长,还多!看着都恶心!我那个夹毛拔毛用的钳子买时候就是个便宜货,现在笨得比脚后跟都钝,拔得我那个费劲啊!唉,这时候要有个镊子,是不是?正琢磨呢,哎?卫生间不是有个小镊子嘛?我说能干嘛用,总算想明白那玩意儿是干嘛用的啦!我连跑带颠儿地把那个小镊子拿来,试着拔了拔猪毛,哎呀真好用!一拔就一根儿!而且一拔就下来!利索着呢!要是用点儿心,下点儿功夫,一拔能拔一片!这家伙东西真好,又好又快又干净!就是不是很耐用,凑合着刚把那片儿猪皮拔完,刃儿就卷了,唉,东西小到底不经用……中午小洁猪皮吃得特别香。
街上卖的这东西小洁根本不吃!小洁只吃我做的,因为小洁知道我有洁癖,这种东西收拾得干净。
吃完了,小洁一推碗就跑进卫生间化妆去了。
我表示特别不满、特别无奈,不做饭,我有意见吗?那洗锅不难吧?就不能动动手吗?这么大人啦一点儿家务都不干,还是个娘们儿呢,懒娘们!正收拾着呢,就看见小洁突然气急败坏地从卫生间里跑了出来,手里拿着那两个小东西。
“强子!你动我东西了?”
小洁紧着就是冲我喊,嗓门儿特别大,喊得我都觉得脑门儿发震!我低头看了看小洁摊开的手里放着的小东西,是那个小刀子和小镊子。
“我是用啦,咋啦?不能用?”
我实在搞不明白,不就是用了用嘛,至于这么夸张嘛?“你都用它干嘛啦?”
小洁还是表现得特别穷凶极恶,瞪着眼睛追问我。
“刀子跟镊子能咋用?刀子我刮胡子啦,镊子揪猪毛啦,你没觉得今天猪皮特干净吗?挺好用的。”
我琢磨着我没征求小洁意见就用人家东西确实不对,小洁估计因为这个生气,我哄哄就行了,肯定一下东西好就煳弄过去了。
“你是傻子呀?你拿我刮腿毛的小刀刮胡子,拿我揪眉毛腋毛的镊子拔猪毛,你说你混蛋不混蛋,恶心不恶心?”
小洁说到这儿,我总算知道这两个小玩意儿是干嘛用的啦。
“这也,也没什么嘛,都是干一路活儿的东西,用用,也犯不着这么吹胡子瞪眼睛的嘛。”
我挺不服气地说,“放屁!这能一样吗?我腿毛多细多软,你那些胡子多硬!我睫毛和腋毛多软,那猪毛,那能是一个概念吗?”
“我不是就用了一下嘛,又没给你用坏!这小肚鸡肠的,你抠死算啦!”
我突然特别不服气,“有啥不一样的?不都是毛嘛!再说啦,我用这些是做饭,是收拾猪皮,收拾不干净你吃吗?”
“放屁!我抠门?我小肚鸡肠?你拿收拾我的东西收拾猪皮,你恶心不恶心?一样?你用那个镊子是修最细的毛的,你居然拿去拔猪毛!能一样吗?没用坏?刚才我修眉毛差点儿没疼死我!笨得,你那句话咋说得来着?”
我就觉得小洁有时候骂人特气人,不会骂就闭嘴,这骂着人,中间还带气口!还带场外求助的呢。
“笨得跟后跟儿似的。”
我想也没想补了一句,打小学开始我就发现一个问题:我接下沿儿,那简直是人间一绝!从三年级开始,我就被老师从原来的倒数第二排直接调到了第一排,原因很简单:我们老师每次气口上需要接下沿儿时候,我都会及时出现,用相当完美的下沿儿把老师的话接上,自然流畅到天衣无缝,深得各种老师的喜欢。
结果到后来上了班儿,这习惯是养下啦,现在就连张台都特别喜欢开会时候我离她近点儿,偶尔接不住话我一个下沿儿就顺过去了。
接多了,就养成条件反射了,这不?小洁一问,我含煳都没含煳就给接下去了……“对!笨得跟后跟儿似的!这我以后咋用?我这都是一套的!现在缺了一个镊子一把刀子,以后用起来你说多别扭吧!你还嘴硬!”
小洁这算是得着理了,这叫一通骂呀!骂就骂吧,还张牙舞爪!“不就是个刀子和镊子嘛,用坏了我赔你!”
我伸手到裤兜里,连零儿带整摸出80多块,塞到小洁手里,“赔你,拿着!你你以后别吃我做的猪皮!”
就用小洁个镊子和刀子,让小洁这一通训,我这心里简直不痛快到了极点。
把钱塞给小洁,我就气鼓鼓地站在原地不说话了。
小洁低头看了看我塞给她的钱,又看了看我气鼓鼓的样子,突然乐了!“强子你还真逗!看你那个样儿!跟我都能急成那样,还赔我,哈哈哈!我看看赔我多少钱,”
小洁低头数了数,还是笑着说,“就这八十二块七毛你就想赔我的刀子和镊子呀?不够!”
说完小洁居然背后手,笑眯眯地看着我!“不够我再给你添!”
我还是气鼓鼓的,转身想去卧室取钱包。
“哎哎哎!干嘛去?”
小洁就是往住叫我,“你不是说不够嘛?我拿钱包给你添!”
“去去去!真讨厌,谁稀罕你的钱?”小洁回了我一句。
“不要赔钱,那你要怎么样?”
我觉得奇怪,不知道小洁想干嘛。
“钱不要啦!都折合成猪皮!吃到我吃腻为止!”说完小洁还是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晕!我以为小洁又会想出什么馊点子呢,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看这意思小洁还真挺喜欢吃我做的猪皮。
再看小洁,始终都是笑眯眯的,估计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哦,行吧。”我支吾了一声。
小洁听我说完,特开心地就笑了,然后用手做了个“V”字型手势,在腮边晃了晃,然后一转身,蹦蹦跳跳地回洗漱间洗漱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还是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这是来骂我来啦,还是来讹猪皮来啦……后来我偷偷拿着小洁被我弄坏的两个小东西去化妆品店想给她配两个去,结果一问才知道,这两个东西不单卖。
我又问了人家,一套多少钱,结果人家告诉我,一套要3000多块!到那时我才觉得我这事儿做得是有点儿二,而且,我确实,有点儿穷,难怪小洁用这个跟我讹那么多顿猪皮呢,这我得做多少顿能给人家顶回去呀……当天我心情不是很好,还是因为小洁。
被小洁数落了一顿,我觉得我好像就是个穷加二复合型愣货,感觉自尊心受到了很大伤害。
小洁就是个没心烂肺的货,她把我训完就没事儿啦,我怎么办?我本来就心思重,她跟我来这个,这我能自在嘛?当天下午出去外拍,情绪受了影响,拍东西时候总是找不到感觉。
平日拍一条足够了,当天每个镜头几乎都是拍了三条才有效果,一般四十分钟能拍好的东西,整整拍了将近三个小时,收工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累,还有饿。
收拾设备时候,肚子“咕噜咕噜”叫了好几声儿,幸好没让嘉宾听见,也确实是饿了,就跟人家秘书要了包饼干,背着设备下楼时候,也管不了什么面子不面子了,一路走一路吃。
第一次觉得,这饼干真好吃!正吃着呢,小洁的电话就来了,“不用急,待会儿去接你。我这儿刚忙完。”
咽了口饼干就是跟小洁这儿解释。
“不用接我!今天宾华酒店朋友办了个聚会,让我们大家在这边玩儿呢,赶紧过来!可热闹呢!”
小洁好像听着特高兴,旁边确实听着挺热闹。
“我这儿刚收工,衣服还没换呢,先得把设备放回台里,哪么也得把衣服先换了吧?现在过不去,今天累了,也不想去,你啥时候散摊儿了告我一声儿,我去接你就好了。”
我说的是实话,情绪,哪有那么容易排解的呢?“少废话!赶紧给我过来!
我现在开始算时间,半个小时必须到酒店门口,晚一秒钟我就要你好看!我们这儿人都等着呢,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小洁就把电话给挂了。
一听小洁这么说我更烦了,上午开始就不高兴,加上下午干了一下午活儿,中午也没吃饭,连饿带累的,哪有精力去参加什么聚会?把我当“克塞”(小时候《恐龙特急克塞号》里的超人主角)了吧?再加上干活儿穿的衣服都没换,去了不是让人笑话嘛!就这扮相儿,别人看了指不定把我想成干哪行的师傅呢。
后来想想,怎么着也得把小洁接回家,我就把摄像机三脚架放好,然后骑车去了小洁聚会那个酒店。
赶到酒店,离小洁约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让我赶到意外的是,小洁居然在酒店门口候着我!一看到我到了,特别高兴地就跑到我身边,然后帮我把摄像机和三脚架从车上拿下来。
“嗯,蛮准时嘛!奖励一下,啵!”
小洁在我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说实话,这个吻,我觉得好像菜里没放咸盐,没味儿……“先生,请把自行车放到那边职员区,”
我还没缓过劲儿来呢,酒店保安就过来催我了,我一看,有个车位让我给占着呢,刚才就看见这么一点儿空地儿,我就停这儿了。
现在可好,人家过来轰了。
我没吱声儿,推着我的捷安特就往自行车区过去了,走着走着这火气就上来啦,不就是个车位嘛,还轰我!牛逼什么?不就是给汽车留的位置嘛?有啥了不起?北京街面儿上汽车多啦,都不稀罕!我这车多好,不费油、环保、节能、省车位,自行车里的尊贵王牌儿!仔细挑,根本挑不出缺点来!他妈的让我往那边儿放,典型眼睛长后边儿啦!我这儿一边自顾自不忿一边把自行车放好,正准备转身走,就打身边儿“呼”
一下就过去辆车,差点儿撞着我!操他嘞!没长眼睛呀?自行车道开这么勐!开个破车就牛逼呀?我回头死死盯住那辆车的牌照,操他嘞!难怪呢,京A-58250!这他妈就是个二百五嘛!我正琢磨呢,这车居然就在前面停下了。
我正没地儿撒气呢,看见车停了,我鼓足勇气,紧走几步,追上丫的,骂葛炮!没等我赶上去,车里的王八蛋估计看见我气儿不顺追车,突然一踩油门儿就跑了!操他大爷的,跑!个王八蛋!算丫跑得快,要让我赶上了,骂不死他算他是我干爷爷!我今天极度需要个出气的,无论男女,只分老幼!丫跑了我这气儿还是没消,不消也就罢了,还又添了堵。
走到小洁身边儿时候,让小洁给看出来了,“怎么啦强子?谁惹你不高兴啦?”
我一听这话就想骂街!居然还敢问我谁惹我生气啦!个小混蛋!本来我要憋不住张嘴骂她啦,想想今天人家聚会,高兴呢,我要是骂人,肯定影响情绪。
算了,我给她攒着,等回家再收拾她!“没事儿,走吧,你不是说都等着呢嘛?别让人等久了。”
回完小洁话儿我弯腰把摄像机包提起来背好,然后抱起架子就走。
小洁也没说什么,估计今天玩儿得挺高兴,就是带着我往酒店里走。
进了酒店往他们聚会大厅走的时候,这一路好多人看我们俩。
我实在不知道他们究竟是看我呢还是看小洁呢,总之从他们眼神儿里我看见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走了没多久,到小洁他们聚会的大厅了。
好家伙!这么些人!这排场可够大的,不就是,就是个聚会嘛?咋搞得跟婚礼似的来这么些人?人多是一方面,让我看着很不爽的,是都穿得明光锃亮的,就跟都是来参加选美的似的。
他们这么一穿,搞得我看着就跟刚捡完垃圾灰头土脸就上来了似的,别提多扎眼啦!再有,前一提熘后一背的两个大包,一进门,目光全跑我这儿来啦……“强子,来这边,先把你这堆东西放在这儿。”
小洁用手给我指了指墙角一个位置说。
我四下里看了看,“放这儿行嘛?这机器贵着呢!这么些人,再给我碰了。”
我不放心地看着小洁说。
“哎呀谁稀罕你这些破玩意儿呀!赶紧放那儿跟我来!人家那么多人都等着呢!”小洁一听就不耐烦了,刺儿我一句,推着我就是放东西。
没办法,让放这儿,我也不知道这地方除了这儿还能放哪儿合适,只好把设备特别小心地放在墙角那个位置,还特意把三脚架靠外放,挡住摄像机,免得人多给我碰坏了。
这玩意儿,不是我说,五十几万呢,碰坏哪儿咱都赔不起!放好设备就是跟在小洁屁股后边走,一路上我这两只眼睛就没闲着,到处看。
来的妞儿是真不赖,随便揪出一个来都挺好看;来的男的也他妈的给力,都是要个儿有个儿要长相有长相,没个儿的人家也有衣服撑着。
我突然发现难怪都往我这儿看呢,就我这儿要啥没啥,今天穿扮得这么另类就来了。
我在人群里竭力想找个比我还个色的,结果没成功。
小洁这时候好像跟大号二子没啥区别,好像根本没看见我们俩现在众目睽睽呢,就是一个劲儿往前走。
我怕落下,就只能跟个二愣子一样跟着小洁走。
总算到地方了,小洁没管我,特夸张地叫嚷着就冲进了一堆女人里,然后这堆女人这个笑啊、闹啊!把我撂这儿不管啦?我四下看了看,我好像站哪儿都不合适,我这心里实在堵得慌,本来就不该来嘛,我就是个不上档次的一般人儿,何必非让我在这种场合待着呢?心里堵得慌我就四处看,估计看美女心情能好点儿。
我眼睛在大厅里就这么一扫,嘿!真好!一眼就看见离我不远的地方居然有自助餐桌!啊呀真好!这就叫“想睡觉给递了个枕头”,这叫一个好啊!我又看看其他人,嗯!有人选餐,这是让吃。
管它呢,刚才就垫巴了点儿饼干,根本不够吃。
现在一看见一桌子吃的,食欲马上就上来了。
回头看了看小洁,还那堆女人里说说笑笑呢,根本顾不上管我,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先拿点东西吃饱了再说!今天这情况,我得反应快点儿,别出糗,饿着肚子脑供血不足反应不过来……几步走到餐桌跟前,拿起盘子就夹东西。
小洁她们单位聚会就是牛逼,这满桌子吃的,基本都是我喜欢吃的,我个人觉得我也是家眷,不应该客气,客气显得见外,所以满满夹了一盘子肉,又满满冲了杯橙汁儿,端着餐盘就找地方。
我又四下里看了看,人太多,就一个角落人少,就两三个女的在那儿聊天,老天爷就跟特意关照我呢,好多高脚椅最靠里边居然有个矮椅子,加上桌子高,往那儿一坐,基本谁也看不见!真好,正好空着,我忙不迭就过去坐了下去。
脸冲着墙,低着头,别人也看不着,饿极了顾不了太多狼吞虎咽就吃了起来。
“这么大一盘儿,都是肉,哥们儿,有十几年没吃了吧?”我正吃着香着呢,冷不丁旁边不知道是谁来了这么一句。
听是个男人的声音,我记得我坐着的时候旁边都是女的。
估计是说我呢?我抬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个打扮得油头粉面的男的看着我。
估计就是他说我呢,我看了看他,又用手指了指我。
“对,就是说你呢。”这二子冲着我说。
“什么意思?”
刚才这二子说我,好像来者不善啊!“没什么意思,我说这儿躲着一个干嘛呢,这家伙,够能吃的呵?这是,今天三顿全攒这一顿上了吧?”倌纺裙:玖伍肆贰肆叁玖零玖二子又恶毒地捅上这么一句。
妈逼!招没招惹没惹的,这是说的什么屁话?“人跟麻杆儿似的,还挺能吃嘛!悠着点儿,桌上多呢,吃完了随便盛!看看,都堆起来啦!”
还没等我接嘴呢,这二子又顶一句!大爷!我快忍不住啦。
“我说这饭不让吃是吗?”
我耐着性子问,“这话说的,吃傻了吧?放出来就是让人吃的,看这问题问得傻不傻!”
“我吃你家的啦是吧?”我没好气又回丫一句。
“那倒也不是,我今儿也是过来吃请的。要我们家,不做这些,不够档次。”
丫真不要脸,不知道我这儿挤兑他呢,居然当真话听,个臭傻逼!“没吃你家的你管呢?二寡!(家乡骂人话,意为“多管闲事”)”我一着急老家骂人话就出来了。
“二寡?二寡什么意思?”这二子真没调!要是我,让这么骂着肯定急眼了,丫居然没听懂!
“没懂是吧?你先一边儿琢磨去,我就攒着这顿呢,你先别扰着我吃饭!”说完我低着头就是吃饭。
王八蛋真操蛋,本来吃得好好的,真他妈的堵心!操!就冲他这句话,我他妈的把一盘儿都吃光,吃完我还盛一盘!“哎你知道啥叫二寡吗?”
估计不理丫丫觉得没意思,这二子就可着这屋里的人问“二寡”啥意思去啦……
“强子,干嘛呢?到处找你找不到!赶紧过来!”
刚吃完没等我抹嘴呢,小洁火急火燎就过来啦,也没等我反应过来,小洁拽着我就往刚才那堆娘们儿那儿去啦。
“美女们,这是我男朋友林志强!”小洁笑眯眯地给她朋友介绍我。
没等我说话呢,对面娘们儿们一片哄笑!这是咋得啦?我长相就这么幽默?
没张嘴呢就都逗乐啦?就见一娘们儿问了一句:“刚才吃蛋糕了吧?好像还是巧克力的呢!”
我一听眼睛都快瞪出来啦,“你咋知道的?”
太神奇啦,我刚才还真就吃蛋糕啦,打小就爱吃这口,专挑巧克力味吃的。
“哈哈哈,很好吃是吧?我猜你吃得肯定香!你们大家看,太可爱啦!他嘴边儿能挂那么大个渣儿不掉!”
刚听她说完就听见一堆哄笑。
我头有点儿晕,刚才吃得太勐,估计嘴边肯定挂渣儿啦,唉,糗死我啦,比那个“二寡货”也好不到哪儿去。
“别动!”我正准备用袖子擦一下嘴,小洁一声大吼,吓得我傻傻得就不动了。
小洁走到我面前,突然嘟起小嘴轻轻地吻了我一下!我明显感觉小洁小嘴在我脸上动了一下,估计那个蛋糕渣儿被小洁嘬没了。
我突然觉得头晕,这么大的舞厅,这么多人,这么个吻……这也,这也太让人不好意思了吧?“嘢嘢嘢!”
这堆娘们看见小洁吻我,就开始起哄了,“天哪!好恩爱哦!好幸福哦!哎哎哎,你们看你们看!他脸红啦!”
说我挂渣儿那个娘们儿突然叫喊起来,所有娘们儿的眼睛齐刷刷全往我脸上看。
此刻我也觉得脸上滚烫!估计是真红了,长这么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被女孩子亲还是头一次,我也没想到我会害羞,紧着就是用一只手把脸挡上,头往后边扭。
脸刚转到后边,“哎呀我的活祖宗呀!”
我紧着就往放摄像机的地方跑:一个小孩儿好像对我的摄像机包很感兴趣,站在我的摄像机包旁边看了半天,正用脚踢我机器呢!等跑到摄像机跟前,我一把就把那个小孩儿给抱开了,“我的小祖宗哎!可不能踢!你踢坏了我赔不起呀!”
小孩儿被我突然一抱也吓了一跳,不过看了我一眼好像就不怕了。
“叔叔,这是你的东西呀?是什么呀?刚才就看见你提着两个大包就进来啦,都不知道这里边儿装着什么东西。”这孩子挺有意思,倒是不认生。
“你要是先答应我再不欺负它,我就让你看看。”我说。
“我保证!给我看看呗!”小孩儿笑眯眯地说。
“来,给你看看。这东西可好啦,叫摄像机。”我拉着小家伙的手蹲在摄像机包前,然后拉开摄像机包给他看。
“这东西呀,可好啦,你看那个大电视!”我指着不远处的电视墙,“那里边放的东西都是这玩意儿拍出来的,可好玩儿啦!不过可不能乱动,更不能踢,知道吗?”
小家伙听我给他一讲就乐了,“那旁边儿那个东西呢?”
我把摄像机拉链儿拉好,又把三脚架包拉链儿拉开,“这玩意儿就是个架子,跟咱们一样,不一样,”
我正想说跟咱们男人一样三条腿儿所以叫三脚架,后来一琢磨带坏孩子,就马上改口了。
“咱们人有两条腿,因为咱们人聪明,两条腿就站得稳稳当当的。这家伙笨,多一条腿才能站住,所以叫三脚架。它个儿高,我够不着时候,就把它放出来,然后再把摄像机放上去,就能拍很高很稳的东西。估计现在给你讲不明白,没关系!以后就懂啦!”
“宝宝,干嘛呢?又乱跑!再乱跑阿姨不疼你啦!”
正跟小家伙讲着呢,就听见刚才笑话我那个娘们儿冲小家伙喊着,看见跟我在一起呢,又乐了,冲我笑了笑,拉着那个孩子就走了。
我边收拾包边琢磨,别就疼这个小家伙呀,你看我也挺乖的,不行也疼疼我呗,饿了三顿好容易吃一顿还让个愣货挤兑,也别把我一个人留这儿臊着……“哎,前面儿那位师傅,穿灰色上衣那个师傅,麻烦帮个忙,把这些酒搬到餐桌旁边,谢谢!”
正瞎想着呢,就听后边有个女的冲我吆喝。
我晕!这是,这是把我当服务生了吧?本来想推托,后来琢磨琢磨,帮一手也不掉价,说明咱爱劳动,也就帮着搬了两箱酒送到了餐桌旁边。
放好酒,突然觉得累,就找了个地方坐着,这酒水东西就是沉。
“我说嘛,你不是特邀嘉宾吧?难怪穿成这样就进来啦!哎我说你是干哪个工种的?”
我刚坐下,就听见刚才那个“二寡货”又给我冒凉腔啦。
估计这二子弄明白“二寡”
什么意思回来啦!“你有什么事儿吗?如果有就说,没有不好意思,我这儿想歇会儿。哦,顺便问一句,你是哪个工种的?”
我现在特别烦这个二子,好像他妈生他出来忘了教啦,素质修养严重不足!
看穿得人模狗样的,我倒看看到底丫是个干嘛的。
不是挤兑我嘛,我也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工种?你真逗,凯华国际,知道吗?副总经理!刚才打你身边儿过去那个奔驰,我的!你说你,参加这种聚会咋能骑着车就来啦?刚才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就把我车刮啦!再有,好歹也穿得像样点儿,这穿得跟民工似的就来啦,也太不讲究了吧?”
二子没事儿没事儿地说。
不说还好,一说,我操他嘞!闹了半天就是这个傻逼刚才差点儿把我给撞了,好,真好!正找丫呢,王八蛋差点儿撞了我又跑啦,现在他妈的居然还敢用这事儿糟蹋我!不行,打丫个王八蛋!我顺手抄起手边儿跟大列巴(俄罗斯面包)似的一个大面包就准备往丫脸上煳!“强子,来,跟我跳舞!”
小洁突然从边儿上冒了出来,一伸手就从椅子上把我拉了下来。
本来脑子已经非常热了,让小洁这么一拉,突然又冷静下来了。
这是小洁的朋友聚会,我要在这儿打了丫的,小洁会很难堪,我忍!为掩饰,我装着又想吃东西的样子,把那个面包往嘴里塞,然后“吭哧”
咬了一口,把面包又放回桌上,“面包,好吃。等等,我擦一下嘴!”
然后我从桌边拿了张餐巾纸把嘴擦干净,就被小洁拉到了大厅中间。
“哎!那是别人吃过的!”
那个王八蛋远远冲我喊了一句……
等到了大厅中间,我才想起来我根本不会跳舞!“小洁,我,我不会跳。”我跟小洁实话实说。
“没事儿,”
小洁笑眯眯地把胳膊环抱住我的脖子,“搂着我的腰,”
我听小洁的吩咐,双手搂住了小洁的腰。
“跟我方向保持一致,动作保持一致,力度和速度也保持一致,轻轻地摇摆就好。”小洁笑笑地看着我的眼睛说。
“我看人家别人好像不是这么个跳的呀?”我傻傻地问了小洁一句,“哎呀你就听我吩咐就好嘛!学傻啦?啰嗦!”
终于看见小洁熟悉的、不耐烦的表情了。
“让你跳复杂的你会吗?”
“不会。”我特实在地说。
“那不结了嘛!好啦,跟我来啦!”说完小洁跟着音乐的节拍,轻轻地摇了起来。
本来还想再唠叨两句,结果突然看见刚才还笑笑的小洁,满眼都是柔情。
小洁又像平时一样,抿着小嘴,微微仰着小脑袋看着我。
我不觉被小洁的小表情吸引住了。
恐怕这是全世界最简单的美景了吧?小洁面容里的所有线条、所有点面,把一个仙女的貌美刻画到了极致。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小洁,生怕错过了每一丝每一毫的美,那种美,带给我的,是空洞的享受。
此刻,我突然觉得,大厅里好像只有我和小洁两个人,和小洁一起轻轻地、慢慢地摇摆着,我忘记了一切。倌纺裙:玖伍肆贰肆叁玖零玖虽然我摇摆的身形和步伐很笨拙,但是,我的眼神我的意识,始终被小洁迷离着。
小洁勾着我脖子的双臂就那样轻柔地搭在我肩上,小脑袋微微抬起,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嘴角始终带着一丝甜甜的微笑,看着我,不说话,那眼神里的淘气啊、顽皮啊、还有那小小的刁蛮,交织在一起,却化作了一种异样的安全感,伴着我,轻轻地荡漾在舞厅中间,恍惚着,迷离着。
一直曲子很快就完了,接下来是一支节奏很快的曲子,就我这种根本不会跳舞的人,站在那儿就跟头瘦熊似的,都不知道脚该往哪儿放。
快别站那儿当傻子了,我连跑带熘地跑回了座位上。
小洁看着我乐,也坐到了离我不远她们姐妹的堆儿里歇着去了。
“哎,我说,我就上一厕所,就找不着你啦!”
我还没回过神儿,那个鬼也似的声音就又冒出来啦。
“我说你咋跟鬼也似的?你找我干嘛?”
看着丫那个欠揍的脸,还有那张欠塞大粪的嘴就想打丫的。
实在气不过,又得顾及着控制情绪免得给小洁找麻烦,我就开始刺儿他。
“看你好玩儿呗!哎我说,那儿还有好多吃的呢,你要不再盛点儿,你一边儿吃咱一边儿聊!”
我发现这二子是果真带调子呢,挤兑我这是,上瘾啦?“我吃饱啦,没空!
找聊天你上网去,要么找别人,我没兴趣!”
我还在忍,不过快忍不住啦。
“哎我说别呀!说说话,说说话!哎我说你不觉得你跟这儿特不协调吗?你看看你穿的,这鞋,这裤子,你再看看这褂子!地摊上买的吧?我说你这种场合,你咋能穿球鞋来呢?啊呀!还是耐克呢,彷得真不赖!哪儿买的?哎哪儿买的?”
操他嘞!妈逼!这是往死里挤兑呢,不行,我得找找,刚才那个面包哪儿去啦,煳丫的!正找着呢,就见刚才那个小家伙过来了,走到我们身边儿,指着我说,“将来他肯定出人头地!”
然后又指着那个王八蛋说,“到时候,你就是,就是个,屁!”
说完冲那个二子耍了个鬼脸!“哎你个小混蛋,你给我站住!”
那个二子一听小家伙这么说就火了,紧着就是追那个小家伙去了。
哎呀真痛快!这孩子真是我的知音呀!这话都说到我心里去啦!正想着呢,就见那孩子紧着就跑到小洁身边儿,刺熘就钻到小洁怀里了!小洁抱着孩子亲了亲,然后摸了摸孩子的头。
难怪呢,原来是小洁教的!突然特别感动,肯定是小洁听到那个二子挤兑我,教孩子给我解围呢。
突然心里有一点感动。
那二子就是追那个小家伙,追到小洁跟前儿,看了小洁一眼,愣住了,然后突然呲出一个特别谄媚的笑脸儿,看着我直反胃!“这小王八蛋,哦,这小孩儿是你的呀?”
小洁很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不是,方团长的侄子,有什么问题吗?”小洁冷冷地说。
“哦,没啥。我说美女,留个电话呗。”二子嬉皮笑脸地说。
小洁又白了他一眼,然后特做作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不方便。小磊,不是想嘘嘘吗?阿姨带你去!”
说完,拉着小家伙的手奔着女厕所就去了……看着小洁的表现,我笑了。
今天晚上,到现在,我的心情总算好过来了。
今天这个场合让我感觉我自己太卑微了,二子没说错,我确实不适合这里。
我本来就没想来这儿,我不属于这儿,我只属于我那个破房子,属于我那堆穷哥们儿,属于我那个能让我找到充分自我认同感的单位。
这儿,对我来说太奢华太遥远了。
在这儿,我就像一个囚徒,心灵的囚徒,时刻承受着来自自尊被蹂躏的煎熬。
之前,我很惶恐,如果小洁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哪怕一丝鄙视,都足够让我痛苦难耐。
可是小洁没有,她在极力维护着我的尊严,呵护着我男人的自尊心,让我这已经冰凉的内心又温暖过来了。
难熬的时间总算过去了,小洁她们单位的聚会总算完了。
从酒店出来,我又把设备绑在了车子后边,小洁一直是笑眯眯地跟着我看着我,好像根本没看见其他人看我的眼神。
今天从我一进聚会大厅,我就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到现在都是。
我分明从其他人眼神里看出了惊异,还有我不愿意看到的蔑视。
小洁根本没理会那个追着她要电话的二子,在那个二子吃惊的表情下,很自然地坐在了我的自行车上。
带着小洁回台里还设备的时候,小洁在楼下蹦蹦跳跳地等着我。
我有意在二楼窗前看着小洁,还是像个小仙女,可爱,而且,善解人意。
看着她,一种奇特的爱,夹杂着一种同样奇特的冲动充满了我的内心,我,要要她……回到家,强忍着那股冲动做完吃完饭,洗完锅,收拾停当了。
小洁还是像平时一样去洗漱,根本没察觉我已经开始变作一头被温情惹怒的狼了。
强忍着欲火,我也去洗漱干净,就在小洁穿着睡袍看电视的时候,我从浴室出来,什么都顾不上穿,突然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小洁。
“嗯——干嘛——”小洁轻轻地撒着娇问我。
我不想说任何话,脑子里始终回想着小洁今天的表现,感动和欲火始终在升温。
原本想死死地抱住小洁,可是当小洁在怀里的时候,突然有一种感觉,小洁是那么的娇弱无助,就好像今天聚会时的我,需要的,是一种温柔,是一种接近保护的爱护。
于是,我很轻柔地把小洁抱在了怀里。
此时小洁也不说话了,只是用小脑袋蹭着我。
对于此刻的我们,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要什么话?此刻还有什么话语比性灵的感觉更真切的?我只觉得,在我和小洁之间,最先开始交合的,不是肉体,是灵魂,是思维。
我的思维,分明感觉到了小洁思维的贴合,那是一种默契的配合,我好像听到了小洁的心声,那是一种呼唤,呼唤着我的灵魂和身体,进入到她的灵魂和身体里,然后,彼此的每一丝每一缕,变作两根线,相互缠绕,相互粘合,最终,共思想,共呼吸。
小洁被我压伏在床上是那么地自然,她的睡袍是什么时候滑落的,我根本不知道。
身下趴在床上的小洁是那么地温顺乖巧,好像一只待宰的小羔羊,不知道前途命运,有一丝恐惧,浑身微微地发着抖。
我把小洁长长的秀发全部搭在我的背上,然后亲吻着小洁的发根和脖颈。
这轻轻的吻,让小洁完全感知到了我的温柔,不再发抖了,任由我从上到下亲吻她。
每一次,被小洁背上的曲线滑落,都是一种奇特的感觉。
好像是前世就造就好的亲密,让我在小洁的曲线里幸福着,快乐着。
喜欢从小洁腰部和臀部那两条曲线吻过,闭上眼睛,顺着这两条曲线向下,感觉到的是弹性的呐喊,是细密的低吟。
“强子,不要,不要——”小洁轻轻地扭动着小屁股,迎合着碰触着我的脸,伴着那小仙女的小撒娇。
如果你真爱一个人,你会听出她呓语中的小谎言。
那种谎言不苍白,却让爱人的思维变得迷离,以至于,当你感觉到它的真实存在时,你,甘愿被它欺骗,然后去做违背它的事,那就是,要……我的吻,滑过了小洁的背、腰、臀、腿,直至那双可爱的小脚丫,当我再次回到小洁背上时候,“怎么舍得这样欺负小洁?怎么舍得?”
小洁低低地嘤咛着,两只小手撑住床,突然翻身把我翻倒在床上,然后一下子趴伏在了我身上,像我之前亲吻她一样地开始亲吻我。
小洁的吻,永远是那么扑朔迷离,决不循规蹈矩。
每次小洁吻我时候,总是在最短时候把我的欲火烧到最旺。
这次也不例外,根本忍不到小洁吻完我。
我正想着要进入,没想到小洁居然伸手把住了我的软蛇,以最快的速度,就让我进入了!很多时候我觉得小洁根本不是仙女,特别是做爱的时候。
在我心底里,仙女都是善良、温和、体贴的,包括做爱。
小洁根本不是这样,与其说是仙女,不如说是妖女,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妖精。
在我看来,小洁这个妖精一点儿都不比西游记里那些女妖差。
那些女妖想要绞杀的是肉体,小洁绞杀的直接就是我的精神。
那种先把整个人托举到天上,然后狠狠摔入异性洞穴,之后再次托举到天上,然后稳稳地再次送入那个温暖湿润洞穴的感觉,除了妖精,谁能干出这事儿来?此刻我就是被小洁这个妖精如此蹂躏着。
小洁始终都占据着主动,骑在我身上,两只小手始终按着我的肩膀,下边的小嘴总是不规则地“咬”
我,我试图感知小洁“咬”我的规律,但是,失败。
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小洁身体里的温度越来越高,虽然来自下方的握力越来越大,可是因为水滑,这握力变得越来越无法捉摸、无法把控,完全是在摧毁我的控制力。
我觉得我得赶紧撤出战场,在这样拖延下去,我恐怕马上要缴枪了。
小洁还沉醉在折腾我的快感中,没有觉察我在酝酿反击。
确定准备好最后冲击之后,趁小洁稍作喘息时候,我用双手扣住小洁的小屁股,突然开始从下向上“捅”
小洁!小洁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刺激到了,两腿一下子夹紧了我,两只小手突然紧紧地抓住了我。
小洁反应了!现在要做的就是,乘胜追击。
我没停,两手死死把住小洁的腰,开始一下比一下狠地捅她。
眼见着小洁的小脸儿越来越红,下面已经开始喷涌爱液了,我也觉得腰背有一种虚空感,拼着最后一点儿力气,狠狠就是一捅,再转几下,小洁高潮了。
我撑不住了,脑子里全是小洁给我的感动。
小洁也累了,趴在我身上喘着气,紧紧地抱着我,两条腿不忘夹紧我。
“小洁,别离开我,别离开!”
最后一丝意识逃离前,伏在小洁耳边轻轻地说着,说着,说着……
(二十九)葛泡的谎言
自打葛泡给我许下了配车的诺言之后,我就开始张罗着学车啦,而且,学车的冲动、激情绝对不比当年参加高考差!原因我能用放一个屁的时间说出三个来:首先,操它嘞!那个“三无人士”的标签儿从大学一毕业就开始糟蹋我,这都多少年啦!多少妞儿第一眼把我当才子呀?结果一听“三无人士”
一个华丽转身我就“才子”变“二子”啦;其次,买菜再不用骑车去啦,我都想好啦,等我学会开车配车啦,我立马带上小洁,就挑24小时超市,专门半夜一点去买菜!我买一车!后备箱装满大白菜,后座也要堆满各种东西,叫丫因为车小每次买得少!多少次晚上冰箱空了没商店买东西饿着?以后再不用管它几点,我想几点买就几点买!最后,也是最重要一个原因:接小洁时候再不用小洁风吹日晒了。
跟小洁在一起以后,小洁执意要我去接她上下班,执着之程度绝对堪比一等倔驴!基本没什么缓和余地,从第一次接送她上下班开始,小洁就给下了硬性规定:可以迟到(因故,如拖延事后可补假条),坚决不能不接送。
起初我还因为这个跟小洁理论呢,我平时上下班都不是很规律,工作原因很忙,哪有时间精力去接送她呀?再者说啦,租的房子离她们单位挺近的,自己去不就完了嘛,一般上下班都是大白天的,又不会出事儿。
再加上她小洁这么张扬,嗓门大脾气暴,在我心里,小洁就是那个什么电影里的主角哥斯拉,相当凶狠有加,哪个没长眼的敢招惹她?最有力的条件是,小洁,是军人。
跟小洁在一起时候,早先因为她的嘻嘻哈哈不拘小节,我还真就没怎么在意她这个身份,也是因为爱她,就不在乎那么多。
直到有一天,收拾衣柜时候发现小洁从来不穿的超级帅的军装,当时就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当年本科毕业时候,某部队去我们学校招工时候,如果我点头了,马上就是副连级中尉文官,也能穿上这么一身儿超级帅气的军装,估计现在也能有人给端茶倒水洗袜子,当爷一样敬着吧?哪像现在这孙子当的,还是小字辈儿的?记得那天晚上我就问小洁来着,这么帅气的衣服干嘛从来不穿?要是换了我,晚上睡觉我都穿着不脱!结果小洁就是给我个鄙视的手势:“你真俗气!还睡觉都不脱,你连洗澡都穿上!这么大个人儿啦,说话这么不讲究!平时我们团长不让穿!”
一听小洁这么说,我也顾不上反击她对我的攻击,就是想知道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是吧?”
小洁狡黠地笑笑,看来我们俩真没白一起过,把我的臭毛病全学会了……“这身儿衣服太招摇,容易惹祸,所以方团长说来,除了大型演出或者出任务,包括团里都不许穿,免得出去散德行!”
小洁没事儿没事儿地说。
“我个去!方团长也太牛了吧?放着这么帅的行头不让穿,我们张台,那么难看的标志服都让我们时刻穿着,上厕所都不能换呀!这是这两年管得松啦,你是不知道,我穿那身儿衣服出去,跟二货似的,可全身儿就那个台标牛逼,毕竟那四个大写字母还是很牛逼的嘛!”
说完我就在第一时间飘忽起来啦,结果小洁又做了个鄙视我的动作……话说回来了,就是再胆大妄为的流氓,也不敢招惹小洁呀,就这样还非得我每天接送上下班,还是骑着自行车去接送。
我也跟小洁交流过好多次,顶住开车那帮人看我自行车不屑一顾眼神儿的压力着实不易呀!再说啦,这天天风吹日晒的,对皮肤不是也不好嘛!不说这个,也心疼呀!结果小洁根本不理会,连一个字都不说,就是倔得跟毛驴似的坚持着她的“硬性规定”,对此,我表示极度无奈。
现在总算要熬出来啦!台里每年都给编导配车调车,都是给至少是正式编导及以上级别配的,葛炮不止配,还调!光我看到的就调过三辆啦,虽然不懂车,但是看得出,一次比一次调得好!所以,我一临时编导根本排不上!这是我觉得台里不公平的一个很大的方面:葛炮开车就是出去钓鱼休闲,再就是个上下班,平时东西就带个屁大点儿的手包,也就这些啦,家住得还离台里不远;我他妈的天天外边跑片子,设备拿一大堆,每次都得打车,钱还不按时足额给报,到现在还有一百多块的票没给报呢!但凡栏目组做节目的嘉宾没一个没头脸的,偶尔说近点儿骑车带着设备去人家公司做节目,人家保安都不让我进去!不就是他妈的没车闹得嘛!哪么就是个长安奥拓也行呀,好歹还带个盖儿四个轮儿呢……不是我唠叨,家离台里住得老远,每天上个班跟取经似的,就这样,不给配车!我能不发牢骚嘛?这次总算轮到我啦,以后能开着车去接送小洁,不用让她跟着我受罪,我能不高兴嘛?葛炮上午通知完我,下午我就报了个驾校!不过这事儿不能让小洁知道,我得给小洁一个意外的惊喜,让小洁知道,跟着我林志强,也能坐上车!不过话说回来了,背着小洁练车真得太难了:上班时间练车这个不难,大不了就说出去外采,反正我们又不用坐班儿。
可是每天要接送小洁上下班,还就那个点儿,这就让我为难了。
后来琢磨琢磨,只好每天早退,抽时间去学理论练车,争取早点儿拿到那个本儿本儿——驾照。
为了尽早实现这个心愿,我学车特别用心,交规学得特别认真:做练习时候,那叫一个强啊,题基本没错!有几天睡觉时候听小洁说我这儿嘴里还总是嘟囔什么,听了好几回听不清楚说什么呢,害得小洁总怀疑我做着梦还骂她呢……我估计到最后阶段要考试之前,我比交警把握得都牛逼!我觉得我学理论东西绝对没问题,整学了一周交规,就约了考试,对我来说这个就是“简单被非常修饰”。
到考试那天,信心很足,特自信就上了考场,结果刚一开始答题就傻眼了,头前二十道题连续错了八个!这就意味着后边八十道题我只能错两个,我觉得这是个扯……到这时候,基本已经放弃希望了。
强烈的失落感一下子就把我打倒了,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我得交补考费呀!再到后来,系统已经提示我过不了了,我耐着性子继续往下做,结果这时候有个二货走到我旁边居然催我!“你这已经过不了啦,还答什么?交卷走吧!”
说心里话,当时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女的,我绝对上去揍丫的啦!我他妈的是交了考试费的,管我呢,还不让我答完啦?
强忍着怒气,我把脸拉下来说,“我答完!看看到底都是什么题!”
“每场考试题都不一样,看这个没用!”
丫看来今天是真想找抽呢,废话这么多!我快忍不住了,点鼠标的手停了,慢慢抬起头看她。
记得小洁说过,我发起狠来眼神简直可以杀人……估计那个死女人从我眼睛里看出凶狠来了,也没敢再废话走开了。
总算清静了,我又忍着怒火把全部题做完了,我倒要看看这题库里都些什么题,也好下次补考心里有个数。
交卷儿走人时候,失落感到了顶峰,参加过三次高考一次考验都没有这次考试挫败感强,怎么会这么个结果?回家路上一路琢磨,结果多走出两公里多路……补考约在了两周后,这两周,我跟疯了似的,一有时间就看书、背题、做练习,我就不信了,我个研究生,居然被理论题给卡住啦!真丢人!我这损失呀,大了去啦,这补考费交得真心疼呀!两周时间过得太煎熬啦,好几次我都快坚持不下来啦,但是每次看到小洁,想到我能让她坐汽车,我能给她当司机,我就坚持下来了。
补考的日子到了,进考场坐下准备答题的时候,心里着实有些慌,人家都是第一次考,我都二进宫了……前十题,稳住!效果不错,全对;又进行了二十道,错了一个;到这个时候,我的状态和心态就基本平稳下来了,时刻告诫自己一定要稳扎稳打,到第七十题时,又错了一个,坚持!熬到第九十个的时候,已经完全放松了,基本凭感觉就足够了,过了!最后交卷看到那个“您考试通过”的提示时候,我笑了。
总算进入科二了,我实在不得不佩服我自个儿,都说科二科三难,我发现我可能在这方面比舒马赫有天分,连教练都夸我车感好,科二时候好几项都多次让我做示范。
第一次理论考试的失落感随着驾车能力的日臻成熟和提高慢慢澹化了。
不过最让我郁闷的是,倒车。
往前开怎么都好说,单边桥我都不怕!一到倒车我就手忙脚乱了,教练说我倒车比我的曲线行车做得好多啦!那家伙,连个直线都开不出来!为了练倒车,可没少挨骂,当然也没少下工夫,最终快考试前练得比较有心得了。
感觉时机比较成熟了,我约了考试。
这次吸取了上次考试“骄兵必败”的教训,表现得比较稳健。
从上车到进行各项动作的操作,我没乱,按部就班,把练习时候的最佳状态表现出来,最终顺利过了。
科三的路考练得也辛苦,考得也艰辛,好多次我都想放弃,可是每每想到小洁,想到葛炮的承诺,我就马上来了精神。
练车的投入让我自己都佩服我自己,我是个心细如麻、追求完美的男人,什么事情都力求做到极致,所以几乎所有事情我都很认真,可是这次学车可以说除了高考和考研,我最用心的一次了:练车场上我都是最早一个去,平时不练时候我都最能跟教练和学员聊大天儿,可是一旦上车,就会很沉稳很专注,好多时候连教练训斥都听不见。
平时走路上都跟神经了似的,该到拐弯时候就条件反射似的琢磨“打转向灯、看后视镜、鸣笛、踩离合器、减档减速、通过”,结果后来发现我自行车配置太低,这些东西都没有!还有一天晚上,因为白天练车太累了,脑子静不下来,做着梦还在练车,琢磨着起步时候两只脚怎么配合好车才能不喘动。
睡到半夜,小洁突然一声尖叫,气急败坏地坐起来就是往起来折腾我:“起来起来起来!”
我懵懵懂懂地揉揉眼,“干嘛?半夜了不让人睡!”
“你干嘛呢?一个劲儿踩着人家脚不说还换脚!这咋踩着还不松了呢?疼死啦!”小洁边说边揉脚。
“对不起啊!我梦见脚底下有条蛇,怕咬我,就是想踩死……”我紧着就是打圆场。
“看你那点儿出息!”
小洁嘟囔着又揉了揉脚躺下睡了,我也长出一口气……就这样,用我自己都佩服的毅力,一个月的时间终于练完科三了。
考试的时候,心里很踏实,也没有慌,为着我的小洁,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一次通过!下车时候,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啦……科四对我来说已经十分轻松了,科三考完的第四天头上,我参加了课四的考试,一切顺利。
直到这个时候,驾照已经毫无悬念收入囊中,似乎肩上一副重担一下子卸掉了,喜悦,无法言表。
为我心爱的女人,我做到了。
那天去接小洁路上,小洁让我停下来两次,奇怪地问我干嘛一路傻笑,我没说话,只是笑。
车管所拿驾照时,就像当年拿到研究生毕业证和学位证一样激动,我独自去饭馆儿喝了三两红星二锅头,开心着,哼着小曲儿,就着小菜,以示庆祝。
临走时候,要不是老板提醒,差点儿把我这刚到手的宝贝驾照给落下。
下班接小洁回家后,我就是紧着做饭,做了好几个菜,还把小洁那个欧式风格的烛台摆上,点上蜡烛,营造了一番气氛以后,把搞不清形势的小洁拉到桌前,从后面把小洁抱在怀里。
“小洁,”我亲了亲小洁的耳根,“今天强子给你个特别大的惊喜,让你胃口好好的!”
小洁一听来了劲儿,使劲儿点头。
我伸手从裤兜里把驾照拿出来,送到小洁面前。
“呀!驾照!谁的?”
小洁一把把驾照抢了过去,“打开看看,”我柔声伏在小洁耳根说。
“为你考的,第一天去你们单位接你时候我就下了决心,一定要考驾照,一定要有车,尽快让小洁脱离风吹日晒!别的女人能享受到的我的女人也不能落后!上次帮我们制片人收拾干净小马那个片子以后,他答应强子啦,下次配车一定给强子配!这样,强子就实现了一个心愿。小洁,要相信强子,相信你的选择,强子能给你幸福,只是需要时间。”
听我说完,小洁翻身紧紧地抱住了我,“强子,好感动!小洁相信强子,一直都相信!难怪强子今晚要吃烛光晚餐呢,小洁今天肯定好胃口!”
小洁这话我绝对相信,晚上小洁从小洁的饭量我就能看得出来,小洁吃得很开心,也很能吃。
我们没有循规蹈矩相对而坐,小洁一直坐在我腿上吃饭,不时还用小脑袋蹭蹭我。
好多时候幸福真的很简单,就像现在,两个相爱的男女,点上根儿蜡烛,自己做顿饭就能浪漫出幸福的滋味……晚上,小洁一直依偎在我怀里,脸上始终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强子,好坏呢!”听小洁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儿煳涂了,我也没使坏啊,可老实躺在小洁身下,咋就这么说呢?”
去考驾照都不告诉小洁!是不是考了驾照然后有了车,看到街上哪个大妞靓就带着去兜风啊?”
一听小洁这话我就有点儿来气,这小混蛋又想找打!“嗨嗨嗨!说什么呢?
都这么大个人啦,说话能负责任一点儿不?”
突然听小洁这么说我有点儿气恼。
小洁又用小脑袋蹭蹭我下巴,“不是呀?那强子再说说,为什么要考驾照呀?”
“吃饭时候不是说了嘛?咋还要说啊?”
“小洁还要听啊!说说嘛,说说嘛!嗯——”
小洁这个磨人呀,我算服啦,通常这么磨人,我就是再生气,十有八九让她这么一磨就剩不下什么了。
“好好好,我说我说。晚上说了那么多,要哪句?”
“就那句为什么考驾照那句!”
小洁又往我怀里钻了钻,把小耳朵贴近我的嘴。
“为你考的,尽快让小洁脱离风吹日晒!别的女人能享受到的我的女人也不能落后!要相信强子,相信你的选择,强子能给你幸福,只是需要时间。”
又给小洁说了一遍。
小洁听完了特别满意地笑了,嘟着小嘴亲了亲我的下巴,又用小脑袋蹭了蹭,最后满意地趴在我怀里睡着了……第二天一早骑自行车送小洁上班,我一路都在笑。
今天是最后一次骑车送小洁,我能不笑嘛!一早我就把驾照装衣服内兜里啦,上周就看啦,单位车库里有好几辆闲着的车呢,虽然不算什么好车吧,好歹是四个轮子有篷子,葛炮都答应我啦,再说也该我强子分车了!到小洁单位时候,我伏在小洁耳边跟她说:“晚上开车来接你!”
小洁听了特别高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就蹦蹦跳跳去上班了。
等到了单位,我把自行车往边儿上一锁,几步就窜到葛炮办公室啦,二话没说,直接就掏了驾照放在他面前,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葛炮不知道我干嘛,愣愣地看了看桌上的驾照,又抬头看看我,一脸迷茫。
丫不是把答应我的事儿忘了吧?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杨总,上次小马片子结完你不是跟我说让我学车嘛,说我拿到本了就可以分到车嘛,这不是?我把驾照考回来啦!”
葛炮好像这时候才明白过来,随手从桌上拿起我的驾照看了两眼,然后递给了我。
“哦,是有这么回事儿,啊!我倒把这事儿给忘啦!哦,强子呀,是这么个事儿啊,照理说呢,我是答应你给你配车,不过你看啊,咱们台里那么多老师傅,在台里干了那么多年,就说二部的李师傅,三部的张导和摄像的霍师傅,那可是在咱们台里干了快三十年的元老啦!到现在还蹬自行车呢,咱们这些晚辈,有机会是不是该先照顾一下他们呀?”
说完这些,葛炮一脸让我想尿的表情看着我。
我去啊!合着那些考不了照开不了车的都有理啦,再有,这些前辈都是给我当啦!葛炮部里那个跟白痴似的胖子两周前刚配了车!“杨总,这个,你早答应我的呀!前辈们不是没照开不了嘛,再说啦,你们部邢导两周前才配的车呀!杨总你看,我这证儿是真的,我现在也能开车上路,工作也需要……”
“好啦好啦!强子,现在没有空闲的车配给你,就先这样吧,我现在忙,先出去吧。”
葛炮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说完低头看桌上什么东西去了。
妈逼!这是拿我当猴耍呢吧?闹了半天这个葛炮这儿放屁呢!丫也就那么一说,逗我玩儿呢!我操他八辈儿祖宗啦!我这还,还给小洁吹,吹着牛呢!兑不了现别他妈给我放屁呀!我这火儿啊!砖头,看桌上哪儿有砖头呢,盖不死他我不姓林!我在丫办公桌上找了好几圈没找见砖头,快忍不住啦,得赶紧出去,我一把把我驾照拿回来,就是快气疯啦,也得保持理智,我克制着出了葛炮的办公室。
行!葛炮你牛!等着,有种你丫这辈子别犯在我林志强手上,否则我他妈的让你丫吃屎!紧走几步进了厕所关上门。
兜里掏出笔,揪下一大截卫生纸,在上面写满了葛炮的名字,团成一团直接就扔到了一个全是没冲屎的茅坑里……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已经到了小洁单位门口。
坐在路牙子上,看着穿梭往来的汽车,看着路边车里等妞儿的那些爷们儿,再想着葛炮的一桶屁话,还有给小洁的承诺,我突然觉得全世界都在呲着嘴笑我呢!我个傻逼呀!突然怕见到小洁,很怕!小时候我妈就跟我说过,人别吹牛,别屎还不知道在哪儿,屁就放下一摊了。
道理真简单,结果我没听,现在可好,真,丢人呀!就这么琢磨着,都不知道小洁是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的。
小洁看看我,又看看我周围,最后眼神儿停在了我的捷安特上。
“强子,车呢?”小洁笑眯眯地看着我问。
“今,今天领导不在……”我声音低得我自己都快听不见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煳弄了小洁一句。
“我说没看见嘛,那走啦,小洁今天特别饿,赶紧回家吃饭!”小洁好像根本没看出我情绪不对,也好,省的我尴尬。
晚上吃过晚饭,想想白天葛炮说的屁话,再想想给小洁的承诺,心里特别不是个滋味儿,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生闷气。
我咋混成这样?葛炮个畜生呀,再给他个锣我他妈就是猴了吧?他倒是不打紧,跟小洁答应的好好的没办到。
“强子不开心,小洁知道。不皱眉头,不皱不皱。”小洁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身边,用小手摸着我的额头说。
“跟小洁说说好不好?看见强子不开心,小洁心疼。”听小洁这么说,我突然觉得特别感动,伸手轻轻的把小洁抱过来,让她坐在我腿上。
“答应你好好的,说不让你再日晒雨淋啦,让你也像你们团其他女人一样舒舒服服上下班,今天去跟我们制片人申请配车,他答应的好好的,结果今天给我说了一通屁话,车没给批……”
说到这儿,心里挺不是滋味儿,低头亲了亲小洁。
“要是有车该多好,强子给你当一辈子司机,保证不会出任何事故!咱们就高高兴兴、暖暖和和的上下班,刮风下雨再不用怕把你冻着啦,多好!”
不由自主地,我又开始出神儿了。
小洁一直在静静的听着,听到我说完,突然问我,“强子,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有车,你就愿意给小洁开车,要开一辈子对吗?”说完小洁看着我。
“嗯。”我点点头。
“那,小洁跟你说一件事儿,之前你必须答应小洁,不许跟小洁生气,更不准翻脸!”小洁还是盯着我说。
“好,强子答应你,不生气,不翻脸。现在可以说了吧?”我又亲亲小洁的脸蛋儿。
小洁突然站起身儿跑进卧室,又马上跑了出来,“走啦,跟我来!”
不由分说,小洁突然拉起我就往门外走。
下了楼,小洁带着我直接奔楼下一串车库去了。
到了一个库位前,小洁突然冲库门喊了一声:“开!”
库门什么反应也没有。
我愣愣地看着小洁,不知道她这是干嘛呢。
小洁好像挺不好意思,冲我乐了乐,然后又冲库门喊了一声:“芝麻开门!”
刚喊完,奇怪!库门居然慢慢地开了!看着库门那种缓慢开启的感觉,我喜欢!门刚开,库灯就亮了。
接下来的情景让我惊呆了:一辆崭新的黄色跑车!在库灯的照射下车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我看着有种窒息的感觉。
看看车,我又看了看旁边乐呵呵的小洁,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别这么看我嘛,我有遥控器,你看嘛,刚才藏在裤兜里的,想要逗逗强子呢!”
我用手指了指车,死死盯着小洁。
“你已经答应的!不许翻脸不许生气!”
小洁马上喊道,“我爸给我买的,平时也不开,雨雯姐车库空着,就先放在这儿了。”
听小洁说完,我慢慢地走到车前面,伸手摸了摸那个圆圆的奔驰车标,又看了一眼全车,最后我要确定一个事儿,第一时间找到了车侧面那个“sport”
的铭牌,然后抬头看小洁:“奔驰SLK230Kompressor。”
“咦?强子,你不是说你不懂车嘛?没错啊!就是这款车!”
小洁很意外地看着我。
“我的娘啊!真是它!”
我突然喊了一声,把小洁吓了一跳!“我就知道这个车,当年兰兰就开着这么一辆,跟你这辆一模一样的还在广院南门停过,当时你知道吗?我特想摸摸,结果没敢!”
我指着车冲小洁吼。
刚吼完,就发现小洁脸色不对,刚才还笑眯眯的,突然就把脸拉下来啦,冷冷地看着我,这是咋回事儿?不是让我不生气不翻脸嘛?这咋她翻脸了呢?正琢磨着呢,小洁突然甩了一句:“兰兰是谁?你们俩什么关系?人在哪儿?还来往不?”
让小洁这么一说我当时就憋不住了,“想什么呢这是?没看过《死不瞑目》那个片子呀?里边不是有个女孩子叫欧阳兰兰嘛?我说她呢,你说我俩能啥关系?当时她就开着部这个车,第一眼看见它我都让这车给镇住啦!”
小洁还是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我可跟你说,你别蒙我,你要敢蒙我,我就让你好受!”
我已经顾不上再和小洁纠缠啦,开始绕着车转圈。
我的天哪!这简直就是一件神品嘛!圆滑的两只眼睛看着真有神,立标很娇媚地躺卧在车盖前边,配合着前进气隔栅中间巨大的三叉星奔驰标,第一时间让我觉得,我羡慕这家伙的尊贵。
短小的身段儿,在库灯的照耀下散发着别样的婀娜。
我仔仔细细地看了几圈车子外观,然后就是趴在车窗上隔着车窗玻璃往车里看。
正看呢,小洁从后边捅乎我,我回头看看小洁,才看见小洁伸给我的手里有把车钥匙。
接过钥匙,我抖抖索索地把车门打开。
车身虽然是黄色的,可车里却充斥着黑色与红色的组合。
运动款的踏板让我第一时间想起了带刺儿那款杜蕾斯。
富有奔驰经典样式的中控台看着实在来劲儿。
短小的手刹小巧别致,看着它,我突然笑啦,我觉得它太像我的软蛇啦。
我慢慢地坐到驾驶座上,到处看着驾驶室里的各种仪表和按钮,大多数认识,不过还是有不少不知道是干什么。
最想知道的,就是当年欧阳兰兰那部车控制翻盖车篷的操作键在哪儿。
我四处找,小洁在车外看我四处张望,不知道想干什么,就钻进车里问我,“强子你干嘛?”
“这车是翻盖敞篷跑车,我一直特好奇,这个翻盖设计怎么操作呢!”
我一边回话一边继续找。
“嗨!我还以为你找什么呢,来来来,我告诉你怎么操作,你跟我换换位置!”
说完小洁让我坐到副驾驶位置,她坐在驾驶座上,把档位挂在P的位置上,然后把手指放在中间的位置一个红色的按钮上,轻轻地向后拉动这个开关,红灯亮了起来,车就有了反应。
随着轻微的声响,车后备箱盖缓缓地翘了起来,把顶棚收纳了进去,车子后面的三角窗也落了下去。
就几秒钟的时间,刚才看着平常的车就变成了辆双座跑车!我像个傻子似的一直看着这个过程,小洁看着我傻傻的样子一直在笑,“开车锁的遥控器,你看,”
小洁把遥控器拿到我面前指给我看,“这个控制键持续按下也是同样的效果,按一次落篷,再按一次盖篷”。
我点点头,用手慢慢地摸着车的座椅靠背,看着车里的一切出着神儿。
这得,得多少钱才能买得起呀!怎么也得,也得30多万吧?这车要开出去,再把顶棚放下来,再戴上个蛤蟆镜,把胡子刮干净,像电影里那些电视明星似的穿件儿休闲西服,里边穿件儿那种外翻领的白衬衫,拍小片儿时候化妆给那些有钱有车的嘉宾都是这么画的,这么一扮相,把这车一开,那得,得多拉风呀!
我正幻想着呢,小洁站在我身边儿捅乎我,“别傻想啦!赶紧换地方,我告诉你内室里都怎么操作!”
“哦。”我一熘小跑坐进驾驶座,小洁又回到副驾驶上,开始一个一个操作键的给我讲。
我特认真地听着,学着。
不一会儿的时间,小洁都给我讲完了,然后突然又打开了库门!特简单来了句,“走”!“上哪儿去?我,我开?”
我愣愣地问小洁。
“废话!今天是谁跟我说要是有个车给我当一辈子司机来着?难不成还我开?这是跑车,你练的就是个拉货的皮卡车,你不得练练车?上哪儿,这么大个小区,随便开!”
小洁有点儿气恼的说。
“我,我不开!怕刮,万一刮碰了修车贵……”
我低低说了句。
“看你那点儿出息!刮了我有保险公司赔,又不用你掏钱修,怕刮,大男人的怕刮!赶紧的!挂倒档出库,这个总会吧?”
小洁不满地说。
“会会会!听你的,走着……”
我缓了缓神儿,慢慢开动车出库。
就这样,在小区里,一边听着小洁的讲解一边试着开,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也从最初的缩手缩脚练到了比较熟悉。
回车入库以后,小洁轻轻地吻了我,不过睡以前没忘记上网找我说的那个片子《死不瞑目》,而我也没忘上网看看这车的价格,就看了那么一眼,几乎一宿失眠,120万……第二天,本来想按照想着的那身行头打扮,结果发现部件差得太多,只好穿着平时穿的衣服开车去送小洁上班。
一路上,我特喜欢在等灯的时候把胳膊搭在车窗上,没事儿装着把头伸出车窗外看车距,让所有人看见,咱开的是奔驰跑车!事实上,这一路上确实没少招引眼球。
小洁默默地看着我开车,澹澹地笑着。
送完小洁去单位时候,我特意把车顶篷迭回后备箱,一路开着敞篷车就去了单位。
进单位门时候别提多风光啦,门卫本来想拦呢,结果一看我在车里坐着呢,立马就起杆放我进去啦!进了院子,只要看见这车子的人没个不紧盯着看的。
我全当没看见,就是开着车往里走。
到了停车场,我挑了个最扎眼的位置把车停歪了,故意下了车,往四周看了看,又坐回车里,来回扭了好几趟才把车停号,把车篷关好,这才锁了车上楼。
没进楼门前就看见几个栏目组的编导在远处指指点点好像在说着什么,估计是说我开的车呢,我觉得感觉很好!上楼!进了办公室,我特意把带着奔驰标的钥匙假装无意的放在桌面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开了电脑准备干活儿。
突然想起来我还没蛤蟆镜呢,就打开网点找找看哪家店有便宜的蛤蟆镜买一副。
平时没怎么在网上买过东西,偶尔上来还真给我挑了个眼花缭乱,好容易挑了副三十多块钱的,看着样子蛮酷的。
得,眼镜也买了,赶紧干活儿吧。
坐在电脑前,突然什么想法都没有,什么都不想干,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看桌上的车钥匙……“我靠!强子,赶紧的赶紧的!”
正偷看钥匙呢,就看大刘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拽着我就往窗户边儿上冲!
“干嘛?疯啦?”我让大刘拽得差点儿摔倒,气恼地说了一句。
“你往下看,车场里,看见没?那辆黄色的,我靠!奔驰轿跑!帅得没治啦!”
大刘一边说一边往下看,“我靠!你知道这车多少钱嘛?我跟你说啊,这车能买好几间你原来住那个破房子!运动款的跑车,超级牛逼!”
我还以为说什么呢,闹了半天是说车呢。
“哦,”我突然想起昨天小洁捉弄我的事儿来了,冷不丁有了想捉弄大刘的意思,趁大刘一个劲儿盯着车看的当儿,我偷偷把车钥匙装进裤兜。
“大刘,信不?它乖着呢,听我的!”
“切!拉倒吧,它听你的?你逗吧!它要听你的,张台就听我的!还听你的,行!你不是说听你的嘛,你让它把篷子脱了!”
我笑了笑,然后冲着车就开始念叨上啦。
“大刘,看仔细了!听话啊,乖乖的,乖乖的,给你大刘叔叔脱个衣服,把篷子摘了。”
说完,我按了钥匙上的遥控键。
我刚按完,车篷就缓缓迭到了车后备箱里了,可把从旁边路过的一个男人给吓了一跳!大刘都看傻啦,看看车,又看看我,指着车说不出话来。
“别这么看我,我有遥控器,刚才藏在裤兜里的,想逗逗你!”
说完从兜里把钥匙掏出来给大刘看,“我媳妇儿的,昨天我看见了也你这反应!”
“我操!”
大刘一把就从我手里把钥匙给抢过去了,“是不是真的呀?这也,这也太牛逼了吧?”
看着大刘把个钥匙反过来调过去看,我就觉得特别逗。
“哎我说强子,够意思,让兄弟兜两圈儿呗!不远走,就院子里兜两圈儿!
早几年就看上这车啦,当初他妈的跟车照了张照片还让他妈的车主可把我给骂啦!”
大刘扯着嗓子还是跟破锣似的说。
我一听,操它嘞!牛逼个鸡巴!有好车就他妈的看不起人呀?”
开!随便开!”
大刘一听二话没说就往车场冲,“哎嗨!媳妇儿的车,开着小心点儿别给刮了!哎先让张台给我把车换了……”
晚上下班去接小洁,严重失误,一直骑自行车没堵过车,没想到北京路况这么差,赶上堵车高峰,堵在路上动都动不了。
小洁就跟疯了似的一个劲儿打电话催,骂我属猪的就不懂得算时间错开堵车高峰。
我本来想训她呢,她上班我也上班呢好不好,错开高峰我得早退至少一个小时,奖金扣了钱少了谁负责?后来琢磨着今天是第一次开车接小洁,要实现一个耽搁很久的心愿,心情又好了,什么也不说就是急着往小洁单位赶。
今天我可得当着小洁她们单位外边那些开车接妞儿的二货们显摆显摆,奔驰跑车,运动款的,敞篷的!等到了小洁单位门口,傻眼了:那些开车接妞儿的二货,不在……到底是人家开车有经验,也有大把空闲时间,赶在堵车前都把自个儿的妞接走啦!门口就剩下一脸怒气的小洁等在那里,还没等我做好思想准备就是一顿臭骂!唉,我这开车亮相的第一出啊!没办法,我就是各种哄各种逗,总算把小洁这气给消了,就是开着车往家走。
说实话,我太喜欢这车那对儿大眼睛啦,觉得就像小洁那双眼睛,美得让人陶醉,所以一路上我特意开了远光,让所有的人都能欣赏到这对儿眼睛的美!我相信这一路上对面儿过来的人都看到啦,好多车冲我打会车灯,这个开心呀!“奇怪,对面来的车咋总打会车灯呢?”
正开着车,身边的小洁就开始嘀咕上了。
“咱眼睛漂亮呗!看来不只是咱们长着审美的眼睛呀!”我边开边跟小洁贫嘴。
“什么意思?”小洁好像没听明白。
“你看咱车大灯多好看呀,我第一眼看见它就爱死啦,跟你眼睛一样好看!
开了一路啦!对面儿人肯定看见啦,估计也是觉得好看打灯呢!”我跟小洁说。
“你开了一路大灯?!”小洁听我说完突然问了我一句。
“对啊!”
“我说这么多晃灯的呢,赶紧关了!”小洁突然冲我吼了一句,吓得我差点儿追了前面的车。
“你干嘛?能不能别在我开车时候乱吵吵!”我恼火的回了小洁一句。
“我说你学过交规没?正常行驶不开大灯不知道?”
小洁顶了我一句,“人家对面车晃你灯是提醒你关大灯呢,你这还臭美!”
让小洁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儿,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行行行,我关了大灯还不行吗?”
让小洁这么一吆喝,我有点儿恼火,我这是刚上路,谁一生下就懂这些呀!
正好赶上前面车死停着不走,我这火儿一下就上来啦,好狗还不挡道呢!堵我?
我就死死按住喇叭不撒手,叫丫挡我道儿!我听过,小洁这车喇叭特脆特亮,估计要是没其他声音,南礼士路按喇叭昌平都听得到!吵不死这堵路车呢!“哎呀吵死啦,松手,松手!”
我这儿火还没消呢,小洁又叫喊上啦!一边喊一边拉我按喇叭的手。
这一喊一拉彻底把我的火气给燎起来啦!烦死啦!这开个车没完没了叫嚷拉扯,有完没完啦,不就是开个车嘛!开别人的车真不叫个事儿!我松了手,等前面那辆车开走了,我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把车停下,拉开车门下车就走!“你干嘛去?林志强!林志强!”
车里小洁不知道我想干嘛,着急就是喊我。
我头也没回就是往前走,去哪儿我不知道,我知道我真的感觉很难过!小洁今天的表现让我真的很失望,很难过。
我林志强长这么大,今天是真正意义的开车上路,第一次啊!打小就觉得开车的人最有面子最牛逼,虽然我特别看不上好多开车的傻子,可是心里一直都想着有一天自己也特潇洒的开着车上路。
这么多年这个心愿总算实现了,结果居然是这个样!这是小洁的车,不是我的呀!人家因为开车凶我没错呀,我算个什么东西开人家车?开的还是这么些万的车?开车,开什么车?我他妈就是个蹬车的命!车,车算什么东西?当年广院院子里那些个好妞儿,不都是给车接走的吗?如果世界上没他妈的汽车,小媛能让那个王八蛋四个圈儿(奥迪)给带走吗?突然感觉很失落,看着从身边经过的一辆辆车,感觉好像每看到一辆心就让刮一下,腿就让压一下,压得我几乎走不动路了。
正经过一个长椅,我一屁股坐了下去。
因为这些该死的车,世界太闹了,我烦,我想安静!很失落,很失落!就这么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时间确实会让情绪稳定下来,我开始反思在车的问题上为什么会这么喜怒无常。
人对车的追求和拥有没错,这太平常不过了,为什么会因为这个问题烦恼呢?我是个新手,刚上路闹笑话出问题太正常了,错了,小洁说两句也不为过啊!
小洁根本就没跟我计较车,要不也不会这么贵的车什么不说就让我开。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反倒是缺少了男人该有的度量……再往深了说,其实说白了就是我早就有的、不愿正视的自卑心和虚荣心,打骨子里带出的穷酸劲儿。
小洁没跟我计较,倒是我自个儿跟我自个儿过不去。
我这么做,不对啊!想到这儿,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了。
突然想起小洁和车可能还在路边呢,紧着就是往回返。
回到车旁,看到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小洁。
满脸都是泪,一动不动地低着头在哭。
看着落泪的小洁,突然觉得心像刀绞一样疼!我慢慢的走到车门前,小洁慢慢的抬起头泪汪汪的看着我。
满眼的泪,看着是那么晶莹,又那么让人心疼。
小洁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我伸手摸了摸小洁满是泪水的脸,“小洁,对不起,我错了。”
小洁还是没说话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突然脾气就不好了。脾气不好应该自己想办法调整,结果冲你乱发脾气。不哭了好吗?我是个新手,长这么大从来没开过这么好的车,需要,需要磨合。你是开车的前辈,你以后多教教我,我一定虚心,嗯,耐心学习。所以,别生我气了,原谅我好吗?”
也许是我的话说服了小洁,小洁点点头,不再哭了。
我用手擦干小洁脸上的泪水,转身绕过车坐进驾驶座,关了大灯,打开近光灯,就着北京澹澹的路灯光,缓缓地驶入巨大的车流中……晚上回到家,小洁似乎有心事儿,一直闷不做声,直到吃饭时候好像想开了,又露出了迷人的笑容,而且胃口很好,吃饭很香。
看着小洁没事儿了,我特高兴,洗锅洗得特带劲儿。
等我洗完锅,小洁突然拉着我跑进了浴室。
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好了,小洁拉着我躺进浴缸,静静地让我躺在浴缸里,而她迷人的身子乖乖的躺在我身上,任由我紧紧地抱着她。
“强子,今天很累吧?好好泡泡,解解乏。”小洁轻声说。
我点点头,顺从地泡着。
过了一会儿,小洁开始忙乎上了,各种手段把我和她自己洗得特别干净。
好迷恋和小洁一起洗澡的过程,水洗去的是我们身上的污垢,荡涤的是我们两颗深爱对方的心。
就在这个过程里,烦恼和不快随着污垢的脱落慢慢散去。
等擦洗干净了,小洁并没有像平时一样用浴巾包裹我们俩个,而是拿了两套很简单的短衣裤给我们两个穿上,也不顾我的不知所措,拉着我下了楼进了车库。
小洁随手打开了车库所有的灯,那辆迷人的车静静地躺在车库地上,在库灯的照耀下分外娇美迷人,就像此刻的小洁。
小洁打开驾驶座一侧的车门,伸手把座椅调到最靠后的位置,然后转身把我拉到车门旁,眼光突然变得特别迷离!伸手圈住我的脖子,嘟起小嘴轻轻的开始吻我,小手也在轻轻地抚摸我的背。
我怕小洁此刻的缠绵,太诱人了!紧紧地抱着小洁,承受着小洁全方位迷人的吻,我知道怕此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实在想不明白小洁今天为什么会选择车库缠绵,现在也不必想得很明白,小洁要给我,我就要!小洁今天的做法很奇妙,始终让我处于懵懂状态,我实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甚至都没有任何察觉,小洁已经让我们一丝不挂了。
当我起劲儿地抚摸小洁翘翘的小屁股时,小洁巧妙的引导我坐在了驾驶座上。
小洁面对着我,轻轻地骑在我腿上,慢慢地把胸脯贴近我的头。
我急不可耐地开始去亲吻吮吸小洁的乳房和乳头。
好奇妙啊!车里空间虽然狭小,但是却是不一样的感觉,这小小的空间让我和小洁居然这么巧妙的缩短了彼此的距离!小洁用双手轻轻地把我的头按在座椅靠背上,然后把乳头递到进我嘴里,在我刚叼住的时候突然又躲闪开了,我困惑地看着小洁,“并线要打灯,看见出口早点儿并出来,别抢行勐拐。如果迫不得已别了其它车,要打手势道歉。”
小洁含情脉脉地说,又把乳头递进了我嘴里,任由我去舔舐。
听着小洁轻轻的哼叫,一种别样的快感从嘴里开始散布。
就在我舔着正起劲儿时,小洁突然又挣脱了,用小手轻轻地摸着我的脸,“行人过马路,让让吧,不争这一秒。特别是老人或残疾人过马路,就是有路权,不妨让一让。明白吗?”
看着小洁迷蒙的眼睛,我点点头,还没反应过来,乖巧的小洁已经善解人意的把乳头塞进了我嘴里……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小洁的乳头别有一番味道,舌尖碰触到乳头表面上的感觉是那样的不同寻常,那种感觉把我所有的贪欲在第一时间完全炸裂了。
我要,要,还要!正沉迷着,小洁又挣脱了!不过这次小洁轻轻地把我的脸按在她迷人的双乳上,轻轻地蹭着。
“进出小区,减速慢开,少按喇叭。要是有人挡你还就不走,轻按喇叭提醒一下。小区里好多人正悠闲着呢,尤其是老人小孩儿,对身后的车是很不敏感的呢!要是前面有没人看着的小孩儿、宠物,耐心等等,狂按喇叭解决不了问题的。”
小洁边蹭我边说,说得很慢,却是每个字都那么清晰。
这些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在小洁轻柔的磨蹭过程中,每个字好像钉子一样,都钉在了我的记忆里。
这是一种怎样的磨蹭?如果惯常所说的行动迟缓是磨蹭,那此刻的磨蹭就是销魂!谁说做爱只有大动作强刺激才能带来快感?这细小缓慢的动作带来的快感简直是翻倍!谁说只有音乐舞蹈讲求节奏?小洁的磨蹭才真正在乎节奏。
当小洁每一寸肌肤磨过我身体的时候,我觉得,人类的皮肤就是宇宙间最细腻的物质,把气息和温度凝结在那薄薄的一层皮质上,巧妙地挥发出来,被感知,被接受,被享受。
小洁轻轻地磨着我,偶尔会把我的头抱离她的胸部,看看我的意识是否还在。
“看清楚前后左右的情况,别堵住别的车,也别堵住行人和自行车的习惯通道,别堵别人的门口,招人烦还容易被蹭。”说完小洁突然改变了节奏和方法,摇动着身子开始蹭我。
这么一干,直接给了我强刺激。
“蹭,你懂吗?”小洁坏坏地问我。
“懂,懂!”怕小洁再折腾我,我赶紧点头。
看到我点头,小洁坏坏地笑了,“别占用绿地停车,别堵在小区出入口停,别停在垃圾站门前。不管车位拥挤与否,都该按车位线或按大家停车的方向停车,别管技术好不好,尽量和别的车靠近,给后来的车留出车位。要是实在没车位,又一定要短暂停留,车上贴个条写上自己的电话,告知需要挪车电你。别不管不顾停,后果可是很难预料呢!要是前车正在停或正在等车位,耐心等着,别催或挤到他前面去加塞。有的车趁前车正倒车的空挡挤过去,何必呢?为这撞了不值对吧?”
我一边感受着小洁给的温柔,一边听着,等小洁看我双眼的时候,我使劲儿点点头。
我要借助小洁的轻柔、温热和细腻,把这些开车的禁忌都记住。
就这样温存了一会儿,小洁开始使坏了,把我的软蛇轻轻地压在她下面轻轻地蹭着。
已经动情的小洁下面滑滑的,粘粘的,刚一碰触,瞬间的一丝凉意第一时间让我感受到了。
刺激,因为那一丝凉意,更源于那持久的粘滑。
一边蹭,小洁一边捧着我的脸,亲吻着我的额头、嘴、耳根和脖颈。
“开车接人,电话告诉对方自己到了,别在楼下狂按喇叭,太闹。”
小洁的话夹杂在她的吻里,虽然吻的是身体,可是话却镌刻进了心里,“休息时间停在居民楼附近等人,别把音响声音开的太大。要是要等一会,停好车,可别以为就几分钟无所谓,乱停车给人家添麻烦。”
实在不知道小洁这样的折腾我还能支撑多久,小洁这样的滑蹭让她的下面和我的软蛇都失去了重心,好几次我的蛇头没深没浅地就插入了小洁洞口,因为湿润和水滑,还没定稳住,又掉了出来。
就在这“误入”和“掉出”中,我的意识也随着小洁所说的每句话漂浮着。
“加油时候,哦!”
小洁刚说完,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做法,生生地进入了小洁身体,一反常态的快速让小洁感受到了一下强烈的刺激,禁不住轻轻叫出了声儿,“前面的位置,能加就到,前面去,别让前面的油枪空着,啊!后车还,还等着……”
小洁强忍着刺激,轻轻地说。
“现在,我们插的是,是前面的油枪吗?”
我问小洁,同时又特意把软蛇退出来,然后又实实在在的插入了小洁的身体。
“讨,讨厌,啊!”这个举动明显刺激到了小洁,骑坐在我身上的小身子不停地抖动着。
“讨厌啦!别动,让人家把话说完!”
听小洁给我撒娇,心里美美的,也就没再动。
结果我错了,我不动了,小洁动了……小洁轻轻地扭动着小腰,故意刺激我的软蛇,身体里的爱液越来越多,越来越热,越来越滑。
“下雨天,经过行人自行车身边,必须,减速慢开,别溅别人,一身水。”
我真想不明白此刻的小洁究竟想怎样,不让我动她倒来折腾我,可以把话说完再折腾我嘛,这一句话都说不利落还忙着折腾我。
“要是停车时开雨刮器或喷水刮前风挡,先看看有人没,”
小洁停顿了一下,“别弄人家一脸水还吓人一——跳!”
说这话时候小洁特意坐直身子,然后狠狠地坐了我一下!“哎呵呵呵!”
突然这么一下,我哪里受得了?直接就叫出了声。
小洁听到我叫,突然停住了,坏坏地笑着看了看我,然后突然像是自顾自地开始有规律有节奏地骑坐在我身上轻轻地摇动着,丝毫不顾我可怜的软蛇在她身体里备受煎熬的挣扎。
“要是道路窄,别催你前面的人或车,因为他,也害怕,也,也无路可走。”
小洁说着,摇着,喘息着。
“车里的垃圾扔垃圾筒,别开着车,突然,突然把烟头什么的从窗户扔——出去,也别,别停车收拾完垃圾,直接,直接把东西往地上一丢,弄的车外遍地都是。”
说到这儿,小洁放慢了摇摆的节奏,同时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夹我。
我感觉我的魂魄在随着她的节奏和动作一点一点地消散,如丝如烟,如醉如痴。
“去超市买东西,手推车卸完东西,推回去或放到不碍事的地儿。小区里洗车,找个合适的地儿,免得冬天结冰一大片,夏天脏水一地,走路不安全。”
小洁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说完了,然后用双手捧起我的脸,非常温柔地看着我,“记住了吗?”
我费力地点点头,说实话,我记住了,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此刻小洁不再说话了,而是开始给我集中的刺激,那种刺激让我想起一个词:夺命。
就在这辆车上,我承受着小洁给我的极富创意的性爱。
此刻终于明白了,小洁在用她的方式让我在开车这个方面变得有修养有素质,让我从一个汽车流氓变成一个有道德的驾驶员。
这是一次做爱,更是一次品格的荡涤,随着小洁在我身上起伏的节奏,我似乎已经彻底感觉到了我在蜕变,在升华,在超脱。
小洁的高潮要来了,我竭力忍耐着来自小洁的强刺激,保持住飘忽的意识,死死盯着身上快乐的小洁那红扑扑的小脸儿,听着她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大声的叫喊,努力控制住呼之欲出的爆发,直到小洁第一声犀利的叫声。
是时候了,我踩稳驾驶座前的地面,突然连续向上冲顶身上的小洁,同时用双手死死箍住小洁的双肩,避免她为躲避我的冲顶向上撑起。
此刻,已经酝酿期待高潮已久的小洁怎能受得了我这样的强刺激?在我的刺激下,小洁开始大声地叫,同时努力将双腿并紧夹住我,爱液已经泛滥了。
此刻,我的高潮也已蓄势待发。
看着已经满身是汗的小洁,不想她再劳碌了,我停顿了一下,然后突然加速,更强烈更快速的刺激小洁,就在小洁一声凄厉的叫声中,小洁喷溅的爱液引爆了我的高潮……高潮过的小洁小身子不停地抖着,虚弱地看着我,任由我吻她、抚摸她,没过多久,小洁睡着了。
把小洁抱回房间这一路上,我记得我只是默默地念叨着:“小洁,我爱你!”
自打这次特别的性爱之后,我开车规矩了很多,每次开车想犯浑的时候,马上就会回想起小洁跟我说的一切,就会马上冷静下来,规规矩矩地看车。
这一些小洁都看在眼里,每次都会甜甜地对我笑,我觉得,这就是对我最好的奖励。
再后来,有一次不小心把小洁车划了挺长一道,心疼得我好几天提不起精神。
真没想到就为修这一道,整个半侧车都要重新喷漆,算下来,至少得花1500多,修完车我整个人都蔫了。
小洁是修完车才知道我刮了车,那天我的反应着实吓坏了小洁,以为我出了什么大事儿,把我往死了骂,倒不是骂我刮车,是骂我把这事儿太当回事儿,让自己不开心,她看着,心疼……从那天以后,我就不开车去上班了,不管小洁怎么说怎么劝我,都不开了。
我连着写了一周配车申请给葛炮,直到最后一份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臭骂我一顿后撕个粉碎把我给骂了出来……那天可能全台人都知道这事儿,因为从进台至今,没人见过我林志强跟谁红过脸,那天我说了几句狠话,我用一个男人的承诺去考量这个王八蛋,结果是我还是太天真了。
从那个畜生办公室出来时我想好了,丫别落我手里,落我手里,我整死他!
那几天我很坚决地跟小洁谈了,我想调整一下,让她打车上下班,就几天。
起初小洁坚决不同意,后来好像突然懂事儿了,就不再坚持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小洁坐在床上出神,突然泪水涟涟。
我着实吓了一跳,紧着就是问小洁怎么了。
小洁睁着满是泪水的大眼睛只是看着我不停地掉眼泪,一句话都不说。
小洁越不说话,我越是着急,更主要的,是看着小洁这么落泪,我心疼!“小洁,你说话,你说话!怎么啦?哪里不舒服还是遇上解决不了的事儿啦?你跟强子说,你跟强子说呀!”
看我真着急了,小洁说话了:“强子接送我,接送我呀!我想咱们的自行车,我想咱们的自行车,想咱们的自行车!”
小洁像个小丫头一样冲我哭喊着。
我呆住了,实在没想到这件事儿对小洁影响竟然这么大!实在想不通小洁为什么这么在乎接送她这件事,还有为什么小洁那么在乎我们那辆自行车。
此刻,我把小洁抱在怀里,安慰着,抚摸着。
“小洁乖,不哭不哭,强子答应你,答应你。以后咱们还是骑车去上下班,好不好?”我问小洁。
“真的吗?不许说话不算!”小洁听我这么说,死死盯着我的双眼求证着。
“强子答应你。”听我说完,小洁使劲儿点点头,钻到我怀里啜泣着……从那天起,我又开始骑车接送小洁了。
不再刻意去关注什么样的眼光怎么样看待我,我知道,小洁甜美的笑就让一切变得美好。
我们俩那辆满载着爱情的小车负载着我们,承载着我们的爱,在北京城的街道穿梭,不知疲惫地书写着两个相爱的人的爱情故事,写着,写着……
【我爱邻家小仙女】(三十)之同事的遇难
这段时间,台里进行了节目上的调播,所有已经预先做好的节目统一延播,原因很简单:我多灾多难的祖国啊!比较严重的几个灾害突然集中爆发,几个省市处于紧急救灾状况。
原本的嘉宾访谈类节目被抗灾救灾现场直播取代了,这样,我们早先做的节目就只好往后推。我虽然不是什么高尚人士,但是,我爱中国,很爱!我希望看着中国变得越来越强,而不是遭受越来越多的苦难。
所以,虽然节目延播了,做节目的钱一时拿不到,心里一点儿怨言也没有,只是得跟我那个小混蛋一样的“准媳妇儿”小洁通报一声,这两个人过日子,钱的事情总得言语一声啊!
我估计要是跟她说了工资暂时拿不到的事儿,肯定又跟我不依不饶的胡搅蛮缠,但是没想到她一点儿无赖都没耍,还跟我说,我钱接不上的时候,告诉她一声,她接济我。当时真得很感动,当时就把小洁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这才是我的小洁,通情达理、善良,有那么强烈的爱心。
因为调播的原因,好多工作暂时都停下来了。难得的清闲啊!正好趁这段时间休息一下,给小洁做几顿新学的菜,好好给她养养身子。薇薇也快要考核了,考前再好好指点她一下,确保考核一次通过,顺利转正。我最心爱的徒弟,我的骄傲,一定要让所有的人看到知道,我是最棒的,我徒弟也是最棒的!
正和薇薇合计救灾专题节目策划呢,设备科来了电话:“林导,麻烦你过来一下,你们栏目组派出去那台设备回来了,出了问题,得你过来验收一下。”一听我们组设备出了事儿,我这心里“咯噔”一下,“好,我马上过来,十分钟。”
撂了电话,我赶紧就是往设备科跑。当初从我们这儿出这台机器的时候,我就一肚子火:最好的设备,凭啥从我们这儿出,好像我们不用似的,害得我们用了半天以前那台破设备。
到了设备科,统计设备的老王把我领到一张办公桌前,上面用苫布盖着个东西。老王把苫布揭开的时候,我惊得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出来:这是我们栏目组出去的那台摄像机?没搞错吧?当时惊得我差点儿没叫出来!这是,这是掉泥坑里了吧?
整个机身上全是泥,跨带上、手柄上、眼杯上、电池上到处都是,都干了。
我费力地打开带仓一看,里边泥更多!这还留着干嘛?直接扔了吧!这哪儿还能用啊?这他妈谁用的机器啊?有这么用机器的嘛?!我这火儿一下就上来了,那个生气啊!
“王师傅,这他妈谁用的设备,就用成这个样子?用老公家的东西,就这么用啊?太他妈不讲究了吧?公家财产也不能这么用吧?谁啊这是?”这火气,实在憋不住了,我就开始叫骂上啦。
从开始学电视,进了电视媒体这个行当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一个电视从业者不成文的规矩:做活儿用的设备,哪怕是个螺丝,一定要小心保护,必要时候要上升到疼媳妇儿的高度!对于电视人来说,设备就是手里的枪,当兵的能把手里的枪丢了吗?一样的道理,没了设备,电视人怎么可能干得好活儿?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这设备跟女人一样,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所以平时我在设备使用上特别小心,这在台里都是有说法的,光老王就夸了我不知道多少回,说我“每次用设备换设备都戴套”。今天设备这么着就还回来了,我能不生气能不心疼嘛?
“林导,您还是,还是别骂了。这设备是纪实组编导张之桥用的。”老王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对。我就纳闷儿啦,设备用成这样,他居然没动静?平时台里谁不知道他老王爱设备跟爱他媳妇儿似的,哪怕一点儿磕碰都敢跟人急!这次这设备都到报废的程度啦,他居然没动静!张之桥?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张之桥,纪实组,哦!我想起来啦!想不起来也就罢了,想起来我这火气就更大啦!
就是他妈的这个张之桥,丫的居然不吊我,年初的时候还挑我刺儿,说我节目做得都是垃圾,文案写得是高级垃圾,选题都是不疼不痒的。因为这些说法,我当时在会上就跟丫吵起来啦,丫不就是去年做了个片子给评了奖嘛,牛逼什么?
去年我强子片子也评上奖了,怎么的?
当时就因为我比他大三岁,张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可把我骂了个好,说什么老同志不懂得让着小同志,什么不懂得顾全大局。要不是张台放话了,我他妈骂死丫的!打那次以后,我就记住他啦,小子给爷等着,别落爷手里,落爷手里,整死丫的!
老天呀,这次丫总算落我手里啦,看我怎么对付他!一想到这儿,我这火气更旺啦,“别骂啦?我骂死他个王八蛋!算台里的老人了吧?就这么用设备呢?
规矩懂不懂?人死啦,设备都不能损坏!这是摄像的操守!他人呢?我倒要问问,就把个机器这么带回来啦?”
小子,别怪爷今天不依不饶,整死你丫的!我正想着,就看老王不对劲儿,眼圈红了。“林导,张导,张导只能把设备这么还回来啦!你,你见不着他啦…
…”说这话的时候,老王声音居然哽咽了!
“不行,今天一定要理论清楚,他得给我个说法!要不这事儿没完!”我没注意到老王的变化,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刚说完,我发现好像周围同事都不干活儿了,都好像很生气地看着我。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强子说错啦?这是我们栏目组最好的设备,给我们用成这样,说他还不对啦?
“林导,他来不了啦,”老王突然落泪了,我当时就愣住了,这是怎么啦?
“张台说了,设备按意外碰损处理,送修,您签收一下就好。张导,不是您说的那样,人,人没啦!”
这话一出,我当时就惊呆了!怎么可能?上个星期还听台里同事说呢,特风光,天天从灾区一线发消息回来。不到一周时间,台里通报表扬两次,创台里纪录了,把我那个嫉妒啊!今天咋就,咋就没了呢?
“他去那个地方泥石流,拿机器拍现场,为保护机器,掉进去了……人,人昨天才找见,手一直抱着机器不放,扒都扒不开……”老王已经说不下去了。我的头“嗡”的一下,什么反应都没了,做梦呢吧?怎么可能?好好一个人,咋就说没就没了呢?到现在我才知道设备咋就成这样了。
我一下说不出话了,刚憋出的火气,一瞬间全没了。我就呆呆地站在那儿,摸着那台机器,心里全是歉疚和难过。就他妈为了这台该死的摄像机,张之桥把命都搭上啦!一条人命啊!他是骂过我,是不顺眼,可是,可是……
我这心里突然变得很沉重。不满归不满,平心而论,张之桥是个不错的编导,水平能力相当不错,算得上台里的精英啦。这么个精英,没了,可悲啊,可惜啊!
从业这些年来,我始终都在找寻着媒体人真正的精神所向和脊梁,天天看报纸电视上面说我们这些搞媒体的如何混乱如何无良,说得我都怀疑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了。
现在,我明白了,我的选择没错,我找到了我们电视人的脊梁!张之桥是好样的!这才是我们的精神所向和脊梁!谁说我们无良了?谁说我们混乱啦?看看张之桥!看看!关键时刻,我们的人能拿得出命!
话说回来了,他是走啦,家人呢?家人怎么活啊?“林导,签收吧,签收完了,我,我送修。”老王努力克制情绪说。我掏出笔在签收单上签了我的名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老王,他家人来了吗?都好吗?下面有什么安排?”
“明天开追悼会,就在台里的大礼堂,他老母亲来啦,在台里的招待所。”
听说他母亲来了,突然有种想要去看看老人家的想法。我也是个当儿子的,老人家这么大个儿子,说没有就没有了,可怎么办呀?从设备科出来,我直接就奔台里招待所去了。到了招待所,问前台,前台服务员告诉我,大厅喷泉那边坐着的那个人就是。
我远远看了看张之桥的母亲。好憔悴啊!呆呆地坐在喷泉边,两眼不知道是因为睡眠不好还是因为哭泣,红肿得厉害,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唉,张之桥个王八蛋啊!他是解脱啦,这老母亲可咋办啊?我看着都可怜。
原本想走过去安慰老人家几句,想想这个时候她肯定想清静一点儿,丧子之痛是需要时间和空间镇痛的,所以我放弃了过去的想法。此时此刻,或许物质上的安慰更现实一点儿。于是我决定给老人家些钱,等过个几天再安慰安慰老人家。
想到这儿,我掏出钱包看了一下,除了常规的二百块,我这儿就剩下6 块多零钱啦,这点儿钱肯定不够。现在钱似乎比我更现实,多点儿总是好的,虽然再多的钱也换不回张之桥的命,但是我还是希望多给老人家点儿,能解决问题就尽可能多解决点儿。
也不知道其他同事都准备捐多少,我决定捐五千。这个数目我觉得最合适,我敢说,在一般编导里,我捐得算多的啦,我也挣得不多啊!何况这个月钱还没发呢,我还得借钱……说实话,现在我特敬重张之桥,如果早点儿知道他是这么个人,我们两个肯定能成为最好的朋友。现在,这辈子是不可能啦,我敬重他,也是最后一次啦,钱多钱少已经不再重要了。我就是个俗人,就是个嗜钱如命的小人,就让我用这种俗气的做法,表达一下我此刻的心情吧。
话说回来了,捐钱,这钱在哪儿呢?工资没发,存款也早没啦,上哪儿找这些钱去啊?这钱还必须给,不给心不踏实。这让我犯愁啦,看这架势,恐怕是得借钱啦。我最烦跟人借钱,尤其是现在,亲戚借钱都困难,大家都不容易嘛,理解。
这事儿真犯愁啦!找谁借呢?大刘吧,估计他也没余钱,要有肯定也不会老让我掏饭钱;薇薇?富家女,这点儿钱应该小意思吧?开着那么好的车呢。不成,毕竟是个学生,还花着家里的呢,再说,我好歹也是个师傅,让薇薇知道我现在混得这么惨,范儿就没啦!
其他人,我绝对不张这个口,不是因为别的,我信不过。台里待久了就知道了,很多人,当面是人,背后是鬼。借钱捐钱,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如果让同事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往恶心了说我呢。
这就愁了,愁得我直搓脸。搓着搓着,手上的戒指突然刮了一下脸。我看了一眼戒指,哎?对啊,跟小洁借啊!她都是我的人啦,又是这么个情况,她肯定不会嘲笑我,更不会说我坏话。再说,之前她都答应我啦,如果我接不上,她会帮我。
现在我才想起来,和小洁一起生活这么久了,我还从来没跟小洁提过钱的事情。我始终认为这是个考量人性的东西,我不知道有一天,当我和小洁提钱的时候,她会怎么样。上次给她钱她就让我着实受了一次惊,这次,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再说啦,这次是借钱,我还没跟小洁借过呢。凭我对小洁的了解,她会毫不犹豫一口就答应,然后特爽快、特帅地把一张信用卡递给我。想到这儿的时候,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儿。看看人家,有钱人就是活得自在,就是活得潇洒,看看我现在,就跟孙子似的……
服务员不小心摔碎了个杯子,声音把我从走神儿里拉了回来,现在也没得挑啦,只能跟小洁张嘴啦,反正她都是我的女人啦,跟自己的女人,不用这么客气!
想到这儿,我随手掏出手机就拨了小洁的号。
“强子干嘛呢?上班时候打电话,人家正忙着呢!”电话刚一通,小洁的埋怨就过来了。“小洁,跟你商量个事儿。”我努力克制着情绪和语调说,“说啊!
啥事儿啊?”小洁好像没听出我情绪很激动,“跟你借点儿钱,你现在就给我准备5000,要是现在不忙,准备好了就给我送过来,我这儿着急用。不用多问,回头我详详细细给你解释。”
小洁一听我这么说,反倒开始刨根儿问底儿啦,“咋回事儿咋回事儿?干嘛要五千?我这儿还上着班儿呢。说清楚,要不不借!”
“不借拉倒!”我几乎是在跟小洁喊,喊完一下子就把电话压了。此刻我的心情糟透了,没想到小洁居然是这样的反应!没等我继续想,手机响了,是大刘。
“哎强子,张台刚才通知啦,全台开紧急会议,所有人员必须参加!”“哦,知道啦,我这就回去。”小洁的反应直接影响了我的情绪,再加上张之桥这事儿,突然觉得很累很虚,就糊弄了大刘一句。
“哎哎哎!听我说啊,待会儿会上,不管别人说什么,你就是一句话也不吭,听见没?”大刘怕我挂电话,赶着说。“什么意思?开会不说话,不是很可能吧?
咋得连话也不让说啦?”情绪不好,智商也跟不上,实在不明白大刘这话啥意思。
“我跟你说啊,今天开会两大议题,张之桥的追悼会和顶替他的候补人选,今天都要上会讨论。张台已经把人定啦,是老杨,上会就是个过场。你就是个傻逼,别在这个环节出问题。管好你那个猪脑子和笨嘴,不说话,明白不?”
大刘连个吭儿都没有,一堆话就扔出来啦。这个时候才明白大刘什么意思。
“哦,知道啦!这么重要的任务,让老杨去,张台也放心……”我唠叨了一句,“好我知道啦,放心吧,我不说。待会儿见面再说吧。”说完挂了电话。
今天可能是我进台以来人最全的一次会议,连保洁的都来啦,坐了一屋子人,等我进了会议室,都没坐的地方啦。我正四下看找座位呢,远远的就看见圪泡在靠近前边的地方冲我挥手,仔细一看他身边儿有个座位,招呼我过去呢,我也没多想就坐过去了。
坐下跟圪泡打了个招呼就四下找大刘,结果在靠门边的地方,看见大刘在那儿站着呢。他也看见我啦,看见我坐圪泡旁边,狠狠瞪了我一眼!这是咋回事儿?
不就是个座位嘛,至于这样嘛?还瞪我,不理丫的!
没几分钟,张台来了,面色凝重,虽然从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可是眼睛里全是哀伤。坐下了,稍微停了停,开始开会。
“今天召集咱们全台职工开这个会,是要通知大家,明天大礼堂张之桥同志的追悼会,在座各位务必参加。张之桥是咱们台里非常优秀的编导,工作认真负责,成绩卓著。在这次救灾任务中,充分显示了中国电视人敢打敢拼、不畏牺牲的大无畏精神,不仅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更是表现出爱岗敬业的本色,为完成任务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因此,希望大家明天务必参加追悼会,送战友一程,向英雄最后一次致敬。”
张台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就有些哽咽,看得出她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这样的反应,让我多少有些意外。自打她给小马下套那次以后,我始终就觉得她让我有些鄙视。看样子这次对张之桥的感情是真的,不过实在琢磨不出这真诚的可信度有多少。
张台接着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最后撂了一句:“负责编辑策划的编导、主编、制片人留一下,其他同志可以散会了。”听到这话,我有点儿臭美得稍稍坐直了一下。自打升了主编,我就开始有点儿自我膨胀,虽然自己也知道这么做不是很好,实在是身不由己,虚荣心害死人啊!
人走得差不多啦,张台喝了口水,第二轮会就开始了。“现在咱们来讨论下一个议题。”张台环视了一下在座的人,“张之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就不多说啦,好同志,为咱们台里所有的同志做出了很好的表率。这是咱们台里的英雄,英雄走了,事业尚未完成。现在咱们讨论一下接替张之桥的人选问题。”
大刘这小子真牛,居然消息这么灵通!丫原来不是摩萨德转的吧?“杨总,你先发表一下意见吧。”张台也真是,永远老一套,一开会就让圪泡先说。真没创意,他懂个屁!除了总结,我就没见过丫有创意的说法和做法。
“哦,”圪泡干咳了一声儿,说了句更没创意的话,“让其他同志先发表意见吧。”丫永远是那一套。“杨总,身先士卒吧,你先说说吧。”张台淡淡地说,可是这话让我愣住了,咦?这是咋回事儿?今天有创新!好!
见躲不过去了,圪泡就硬着头皮上了。“首先,要向张之桥同志表示敬意,同时感到非常的惋惜。好同志呀!话说回来了,这个同志啊,还是有些莽撞啊!
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嘛!人没了怎么革命?”莽撞?丫放屁!一听这话我火儿就上来啦,强忍!“这也给我们大家提了个醒,今后的工作中,一定要注意人身安全,教训可谓惨痛啊!”
圪泡说到这儿喝了口茶,“本来呢,作为台里的领导,正如张台所说,我呢,应该身先士卒,啊,不过最近身体实在不做主,一直在统筹几个大型的专题,需要我打点的事情太多,实在是抽不开身儿,实在是可惜,毕竟这是个向英雄同志学习的好机会,也是个提高业务水平和职业素质的好机会嘛。虽然可惜,我觉得应该让其他同志们有更多的学习锻炼的机会,啊,所以,我决定把这次绝好的机会让给其他同志。”
一听这话,我差点儿没把嘴里的水喷出来!嚼了半天崩出这么个屁!我鄙视他的灵魂,从里到外!制片人啊,就这德行?太丢人了吧?这什么玩意儿啊?这蛋扯得,也太他妈劲道了吧?
我看了看张台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信息。接着另外几个主编一个接一个的表达了意向,主要意思无非两个:赞同圪泡的意见;如果台里需要,愿意顶上去。
张台听着,始终没说话,只是听。
很快到我该说话了,我正准备说话,没想到圪泡突然挡在我面前张嘴了:“张台,我有个想法,希望在今天这个会上跟大家商讨一下。”张台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一下头。
“是这样的,我个人认为,这次抗灾报道任务任重道远,意义重大,我们台里最出色的同志用生命表现了我们这些电视人的精神和态度,在前期报道中表现出了无可比拟的英勇和能干。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我们必须再派一个同样富于献身精神的勇敢的,具有第一流业务素质的同志,继续把这次报道任务圆满完成。
再有,这次我们派出的同志不能简单的只是一般的编导,至少应该是主编,这样更能充分表现出我们台对于这次报道任务的重视。因此,综合上述考虑,我认为选派林志强同志去一线继续报道任务最合适!“
刚听完圪泡的话,我就愣住啦。这王八蛋咋把这事儿推我身上啦?我说刚才人那么多,丫身边能空出个座位来,闹了半天是专门空出来,为坐我旁边堵我话捉我这个傻鳖的!现在可好,兜了大半天圈子,费了半天话,落幅在我这儿呢。
“林志强同志在日常工作中的表现大家是有目共睹的,特别是近期的表现更是突出,短短两个月之内,由一名临时编导,快速成长为栏目组的主编,成长速度之快在我们台里史无前例。除了领导的认可和器重,他本人过硬的业务素质,勇于创新、认真负责的精神和态度是主要原因。”
我去,圪泡太会说话啦,终于像人一样说了句对话。难得啊!我一直以为丫眼睛长后边啦,我多能干他都看不见,原来也能看得见啊!别说,丫这几句话听得我是舒服啊!感觉哪儿都得劲儿呢!
“所以呢,我个人认为,最佳人员,非林志强同志莫属!”圪泡说完看了我一眼,闭上嘴喝水去了。
听圪泡说完,张台看着我,“林志强,有什么话要说的吗?”我看了看张台,点点头,慢慢站了起来。“张台,我想说几句。今天就短短不到半天时间,我个人的情绪起伏很大。
首先,向英雄的张之桥同志致敬,同时,为我冲动之下对英雄的不敬言辞道歉。之前不瞒大家说,社会公众舆论对电视工作者的一些言论动摇过我的信念,让我犹豫过迷茫过,选择了电视工作者这条路,是否正确。
现在,张之桥告诉了我答案,我的选择是没错的!今天我看见了电视工作者的精神风骨,看到了勇气,看到了信仰!我要谢谢张之桥,真诚的谢谢,谢谢他让我找回了勇气,虽然今天看到的不止是勇气,还有些我不愿意看到的。“
说到这儿,我做了个嗤之以鼻的表情,我相信,张台完全明白我这个表情针对的是谁。张台点点头,示意我接着说,“作为电视工作者来说,危难之时,不畏险阻、及时、客观、真实的向大众报道事实是我们的使命,我们应该选择积极主动的前进,而不是消极被动怯懦的选择逃避!对于受灾群众来说,现在他们迫切需要我们的帮助,需要我们和他们一起,并肩抗击灾害,因此,虽然我个人才疏学浅,能力有限,如果领导同意,我愿意到第一线去,继续完成张之桥同志没有完成的任务,为受灾群众贡献一点儿微薄之力!”
这些话我说的义愤填膺铿锵有力,自己都佩服自己,当时咋就那么有范儿呢。
张台听我说完,看得出来,很满意。
“好!很好!这才是我想要的结果!”张台又看了看其他人,“选林志强同志接替张之桥同志完成此次报导任务,大家有不同意见吗?”所有人都不做声儿,看这个意思是一致通过啦。张台正准备宣布决定,突然,大刘说话了!
“张台,我有不同意见!”大刘这一嗓子让在场的人都呆住了,包括我。所有人齐刷刷的把目光都集中在了大刘身上。张台也感到意外,疑惑的看着大刘,等着他解释。
“张台,我个人认为林志强同志不适合出这次任务。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很可能重蹈张之桥的覆辙!我们都知道张之桥为什么会牺牲对吧?他是好样儿的,之前我们配合工作过多次,他就是个干活不要命的人,拍起片子来啥都不顾。林志强我是非常了解的,他跟张之桥一样,拍片儿不要命一个人,所以我认为他不适合出这次任务。”
大刘说完坐那儿没了反应,好多时候我就看不惯他这点儿,就不能像我一样,有点儿范儿?生就是个当杂役的命,要不我当主编呢,就是不一样!想到这儿我就小小飘忽了一下。回头再想刚才大刘的意见,小子不是坏我事儿嘛!
我正要说话,圪泡又一次抢在我前面发话啦,“张台,我不同意大刘的意见!
我认为正因为林志强同志有这么一股子钻劲儿,又是咱们台里的业务骨干,还是咱们栏目组的新秀主编,才更应该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时间里,担负起这次光荣艰巨的任务!
再说,如果简单委派一个编导去接替张之桥的岗位,社会舆论怎么讲?一定会认为张台不重视这次任务,影响必定不好!“
我去啊!这明摆着是给张台施压,然后给我断后路呢!这是一坑一对儿啊!
当时我就憋不住啦,“噌”就站起来啦,“张台,你下命令吧,只要您觉得我业务上能胜任,决不推辞!坚决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哎呀!有军人的范儿!估计可天下山寨军人里我强子最有范儿!说的那叫一个痛快啊!就冲这个,我没白跟小洁混!说完我看了看张台,看了看圪泡,又看了看大刘。张台特满意,圪泡也在笑,只有大刘不着调,狠命瞪我,冲我翻白眼儿。
“嗯,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大刘,就尊重大家的意见吧。现在我宣布,从明天起,林志强同志先放下手里所有工作,准备行装,后天启程接替张之桥同志的岗位工作,第一时间给台里回传第一手信息资料,直到救灾工作全面完成。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儿吧,散会!”
会散了,跟张台领了对接表出来,想着马上就要到一线去,风险肯定有,要不张之桥也不至于连命都搭上啦,不过我想让很多不了解我的人知道,我林志强是个敬业、有骨气的电视人。
回了办公室,想到要走,想到张之桥,想到他妈,突然特别想给老妈打个电话。于是掏出手机拨通了老妈的号:“妈,我是强子,这段时间都好吗?想你啦!”
那边听见我妈轻声的笑了,“都挺好的,每天都高高兴兴的,练练毛笔字,拍点儿视频。傻小子,有什么可想的?我就不想你。”老妈总是这么说,其实老妈很想我,只是嘴上不说,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
“知道妈都好就好啦,妈,明天我去给你打这个月和下个月的生活费,还有,发一个密码到你手机上,一定存好了,最好记住了。”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想哭,心里的酸楚瞬间爆发出来了,怕表露出来,我不说话了。
“什么密码?我这儿钱够花,暂时不用寄钱。”幸亏我及时克制住了情绪,我妈没听出来。“没什么,记住就好了。后天要出趟差,大概走两周,可能没办法给妈电话,别担心。”“嗯,出门在外的,照顾好自己,吃好睡好。”老妈还是像每次出差前一样叮嘱我。
“妈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妈也照顾好自己,回来给你电话,妈再见。”
我怕再说控制不好情绪,着急着就挂了电话。突然想到了张之桥的妈妈,眼前总是有她的影子在晃,晃得我心里一阵阵的恐慌,还有,还有我不想承认的恐惧。
从办公室回到院子里,正好碰上火急火燎的小洁正往我办公室里冲呢,差点儿没撞个满怀。“疯啦?走这么急,要撞死我啊?”一看见是我,小洁马上就把小脸儿拉下来啦,嘴也开始不省心啦,跟机关炮似的就开始牢骚了:“林志强你个混蛋!居然敢凶我,居然敢挂我电话?你想怎样?反了你啦?我发现你胆儿是越来越肥啦,跟我借钱还那么横!你是不想过了是吧?”小洁一边训我一边指着我的鼻子说。
看着小洁的表现,突然什么想法也没有,就是呆呆地站着,听着。小洁训了我半天,看我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也感到奇怪了。“咋的?委屈你啦?说话,说话呀!”
此刻的小洁刁蛮任性,不借钱还骂人,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暴怒,不止要反驳,恐怕还要对骂。
可是现在,想到就要跟这个我深爱的女人分别,实在没有再骂她的心了。我突然伸手把小洁抱在怀里,就静静地抱着。
很快就要离别了,我舍不得她。对我来说,小洁就像我的一个亲人,比兄弟姐妹更亲的亲人。每天都在一起,要分开,半个月见不到,对于一对相爱的男女来说,是多痛苦的煎熬。特别是这次任务很危险,大刘说的没错,我和张之桥一样,拍东西时候都特别专注,万一拍高兴了,说不定也像他一样壮烈了,想到这儿,我更紧地抱住了小洁。
小洁没再胡闹,就是乖乖地待在我怀里,就让我那么抱着。等我抱够松开手了,小洁奇怪地看着我。“小洁,对不起,不该挂小洁电话,不该凶小洁,强子道歉。”一听我这么说,小洁更奇怪了,歪着脑袋,嘟着小嘴,睁一眼闭一眼死死盯着我看。
“小洁,钱不借了,就当强子没说过吧。咱们回家,今天给你做好吃的,算是赔礼道歉了,咱们不生气了好不好?”小洁看了半天,确定我认错态度诚恳,这才松口了,“嗯,这才对嘛,认错态度不错,原谅你啦!奖励一个!”小洁也不顾场合,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嘴唇。
“给你,怕五千不够,我给你提了一万。要是不够,卡带着呢,随时能取!”
吻完我,小洁随手从手包里拿出个纸包递给我。我呆呆地看着小洁,看着眼前让我无法不爱的精灵。这就是小洁,无论嘴再怎么泼辣,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人,绝不犹豫。
“发什么呆啊?拿着啊!”我随手接过钱,“抓钱都发呆,怪不得挣钱挣不到呢,手都酸了。”小洁唠叨着,也没再追问我钱干什么用。
“小洁,等等我,我去办点儿事儿,很快就回来,等我。”没等小洁说话,我就往厕所跑过去了。在那儿把钱分成两份儿,装了一份给张之桥他妈妈,另一份明天给我妈寄过去。分好钱我就往招待所跑。大堂那里,张之桥的妈妈还在原地坐着,这么长时间几乎都没挪过地方。两眼几乎都不眨,就呆呆地坐在那儿。
这个混蛋张之桥啊,让老人受这罪!
我走到老人家面前,蹲下,轻轻抓住她的手,“阿姨,我是您儿子的同事。
您儿子是好样的,您老节哀顺变,保重身体啊!”
老人家呆呆地看着我,嘴抖了抖好像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没说,突然抱住了我!“之桥我的儿子呀!”老人家放声哭喊起来,死死地抱住我不松手。我也抱紧了她,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她的背,希望能让她安静下来。
老人此刻的心情,我完全能体会的到,把我错认成张之桥了。失去儿子的痛,足以使人疯狂。人世间的生离死别,足以使人绝望。我不动,就让老人这么抱着,哭喊着。这样好,哭喊出来会好一些,憋在心里会憋出毛病的。
过了一会儿,老人家慢慢平静下来了。松开我的时候,满脸都是泪水。我用手轻轻帮她擦去泪水,心里难过到了极点。失去儿子对一个母亲来说是人生最大的痛,我也是儿子,我明白。心绪很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赶快离开,安静一下。
于是,我把钱和我的一张名片塞到老人家手里,“阿姨,拿着,一点心意。
今后您老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您随时打电话给我。”
老人家摇摇头,只是接过名片,不接钱。
“孩子,谢谢,你们都不容易,阿姨知道,有这份心,阿姨就很感激啦。”
说话的时候,老人家勉强笑了一下,笑里夹带着那浓浓的凄凉,一下子像很多齿的钉耙在我心上狠狠的耙了一下!疼,我实在忍受不了了,一把把钱塞到老人家手里,“您拿着,多保重!”说完,逃也似的就跑了,实在难受……
回家的时候,我让小洁开车,脑子太乱开车危险。上车前告诉小洁今天我特别累,不是很想说话,让我安静地休息休息,小洁特别乖巧,一路上除了怪怪的看了我几眼,没打搅我。
到家了,稳定了稳定情绪,我开始集中注意力做饭。答应小洁要给她做顿好吃的赔礼道歉,走之前就做这顿了,一定要做好。饭做好了,我们坐在餐厅里,我特意坐到了小洁身边,象征性的吃几口,剩下的时间就是看小洁狼吞虎咽的吃饭。
今天我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小洁的好胃口就是我的好心情。吃饭过程中,我时常给小洁夹菜,看着她吃得那么香,我很开心。
晚上到上床的时间了,我靠在床头上,抱着小洁。小洁依偎在我怀里,时不时的用小脑袋蹭蹭我下巴。“小洁,跟你说个事儿。”“说吧。”小洁头也不抬,“我要出差半个月。”“不行。”小洁还是头也不抬,好像都不过脑子,直接就给我否了。
“小洁,我也不想去,不去不行,张台长压下来的。”我亲亲小洁的头顶说。
小洁这才抬起头看着我,“去哪儿?干什么去?为什么去那么久?还有,大刘跟你去不?薇薇去不?都谁去?男的女的?”小洁这一通问啊,直接把我问郁闷啦。
我当然不能告诉小洁这次出的什么任务,直到现在我都没告诉她张之桥的事儿。要是告诉她,让我去才有鬼了。不能告诉她,告诉她她会担心的。现在,在我心里,小洁就是我的准媳妇儿,一个家庭,男人怎么可以让女人担心呢?不告诉她,眼前这堆问题就是个麻烦,我得编,我不想骗小洁,但是这次看来是非骗不可了。
“川北,地方很小,估计你不知道。放心吧,条件很艰苦,民风很淳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去做新闻采访,这次是连续追踪报道,所以去的时间比较长。大刘不去,他一屁股事儿,走不开。其他人也不去,就我一个人去,没必要带那么多人,你想,你家强子多牛逼一人儿,一个人就把他们全顶啦!薇薇学校做论文呢,导师让大篇幅改,唉,这丫头理论水平还是不行呀,走不了……”
我得跟小洁耍贫嘴,把她的注意力分散开,要不,太难缠。真不幸,这招奏效了。“去去去,不许骄傲!不许拿别人的无知成全自己的得意!成绩就一点点,不够骄傲呢,要继续努力,知不知道?”说完小洁还淘气地用指头戳了戳我脑门儿。
我轻轻用手指扳起小洁的下巴,凝视着小洁温情的眼睛。“领导批评得对,强子一定虚心听取、诚恳接受领导的谆谆教诲,更加努力,不断进步,以更大更多的成绩接受领导下次检阅!那我可以去了吧?”
我故意一顿乱贫,只有这样,小洁才能因为走神儿同意,结果果然不出我所预料,傻傻的小洁啊!“不许耍贫嘴!行啦,领导批准啦,不过呢,要早去早回,做工作呢要克克业业,不许朝三暮四!”唉,我这心爱的傻女人呀,都纠正了一次啦,“兢兢业业”还是这么念。我估计是想说“丢三落四”呢,结果由着脑子就摔出个“朝三暮四”……
“还有呢,就是要时刻想着小洁,像小洁一样圆满完成组织交给的任务,务必漂亮,决不能拖泥带水!”小洁说得铿锵有力的,我估计是跟她们方团长学的吧?学吧也没学彻底,她们方团长肯定不会说“务必漂亮”,人家肯定说的是“务必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结果小洁给人改了……
小洁说这话的时候摇头晃脑的还摆出一本正经的领导架势,就好像她现在就是方团长似的训我话呢。看着她那个可爱的小样子,再想想要将近两周见不到她,心里突然特别心酸。我轻轻地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睡觉。
每次这么做,小洁很快就睡着了。这次也不例外,没几分钟,小洁带着甜甜的笑睡着了。
轻轻地把小洁放倒在床上盖好被子,亲亲她含笑的小脸蛋儿,慢慢地靠在她身边躺下,眼睛死死盯着她,没办法离开,也不想离开。今天我的感触太深啦!
人活着真好,是一种福气,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跟亲人朋友在一起。张之桥在那边一定很孤单,他就这么走了,从此世界上少了一个执着追求的勇者,天堂多了一个追求完美的智者。
起身去收拾行李,带了换洗的衣服,又从我放钱的地方小心的把我的存折拿了出来,放到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容易找的地方。今天告诉我妈的密码,就是这张折子的密码,里面有我近一段时间攒的钱,我存了死期,能多赚点儿利息,所以再困难我都没动过。大刘没说错,我跟张之桥都是一路货,拍起东西不要命。这次去,搞不好真会出闪失,所以,我得把好多事儿打点好再走。
折子里钱不多,加起来不超过8 万,我写了个字条,大概意思是如果我有什么不测,卡里的钱全给我妈。我这个儿子不孝,这么多年来一直让她受苦,都没怎么好好孝顺她。这次张之桥的事突然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
全明白了,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我一定好好孝敬她老人家。钱不多,我不给小洁留了,小洁不缺钱,我把给小洁拍的所有视频,带子、光盘、电脑备份全规整好了,拉了个单子留给小洁,我用我的方式留住了她的青春,小洁给我她的爱,我还给她青春。
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把字台上小洁那张最美的照片放进了皮箱,要拿它撑半个月呢。之后又把电脑里的黄片儿全导到移动硬盘里,电脑里干干净净了。人性有两面,每个人都是披着两张皮在活着。到今天,我活了三十多年,自认为没做什么亏心事儿,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本质上,我始终觉得我是个好人,虽然我也看黄片,也有过众多情人。马上要走了,收拾干净,如果真跟张之桥走了一条路,至少别让人收拾我东西时候说:他妈就是个流氓,一电脑黄片儿……
收拾得差不多了,慢慢地躺在小洁身边,关了灯,把她轻轻地抱在怀里。今夜,就让我和我这未过门儿的媳妇,好好待在一起吧……
第二天送小洁上班之前,我悄悄把那套黑西装带上了,送完小洁到了单位,去卫生间把衣服换好了,回办公室让薇薇帮我戴好了黑纱,我们就去了大礼堂,张之桥的追悼会在那里举行。
到了大礼堂,张之桥的遗像早就挂好了,现场也布置好了,人也到得差不多啦。从走廊边上过来时候听见几个人在小声儿低估什么,我稍微放慢脚步听了一下,“杨总也太抠门儿了吧?五百块咋拿得出手的?”
就听到这一句,我差点儿走廊里就骂上啦!什么东西!我呸!真他妈的绝情!
真他妈不要脸!好歹同事一场啊,表示一下心意也就这一次啦,莫说他圪泡月收入上万,就是他妈的穷得光屁股了,也该表示一下吧?简直就是个不懂事儿的畜生嘛!此刻,我突然觉得,圪泡的灵魂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不用看到,想起来就让我想吐!
进了大厅,人来得差不多了,我站到了我该站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挂在礼堂中央张之桥的遗像。是他在台里领记者证时候那张西装照,照得相当成功,可是此刻却用在了这种场合。看着他的照片,我突然觉得,好像照片儿上的眼神正在凝视着我!
我不由一怔,这是怎么回事儿?当时脑子就走神儿了,始终在琢磨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没错,之前我们俩是势不两立,有过很多摩擦,可是现在都生离死别了,还想那么些个人恩怨做什么?我琢磨这眼神儿是怎么回事儿,原以为是怪怨的眼神儿,可是感觉告诉我,这眼神儿里,没有怨恨。
我死死地盯着张之桥照片上的眼神,很奇怪,我好像从这个眼神儿里看出了坚毅和鼓励!直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之后我也问过其他参加追悼会的同事,包括张台长都没有这样的感觉,这也成了深藏在我心里的一个谜。
盯着那双眼神儿出完神儿,我呆呆地扭头看了看站在我身边儿不远的圪泡。
丫那儿特装孙子得极力表现着面色凝重,脸上洋溢着那种三流演员表演得特假的悲痛,看到我看丫的时候,居然把头扭到了一边儿!我,我想吐!
所有人员都到齐了,张台开始主持追悼会,致追悼词。哀乐响起来了,我的心像灌了铅,很沉重。昔日的战友从此隔世相望,就此作别,再也没有办法交流切磋了。从此,台里再没人跟林志强交手了,那种近乎血腥搏斗获取的近乎变态的快意再也没有了,想到这儿,心里突然特别悲凉。我虽长袖善舞,焉能挥去一个人的寂寞?
苍凉的心情突然变得特别难忍,张台的悼辞根本听不进去,眼泪就在眼眶里,我忍着没让它掉出来,张之桥看着呢!我林志强没败给过他!充其量就是打个平手!不服气?再来呀,再来呀!内心里这样的呼唤是那么的振聋发聩,甚至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如果这样的呼唤和挑衅能把他喊回来,我愿意天天喊!
到该敬礼的时候,我缓步走到了张之桥的遗像前,凝视了一两秒的时间。就这一两秒,我突然好像看到他居然笑了,眼神里居然是期望和鼓励!就在那一瞬间,再也控制不住了,“张之桥,张之桥!”喊着他的名字,热泪奔涌而下……
此刻,应该控制情绪的,去他妈的控制情绪吧!人都没啦还控制个屁!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么个真正让我服气的对手,能让我发狠想咬人又不得不说服自己控制,然后调整再战的对手,没有啦。
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谁会跟我竞争,跟我较真儿啦,我可以轻松啦!可是,我开心吗?老天知道,我怎么能开心得起来?感觉来自张之桥的压力没有了,可我没有释怀,相反,突然感觉原来聚集在身体里那股熊熊的战斗力,突然就在一瞬间消散了,整个人松软了下去,怎么都振作不起来。
带着这苍凉的心情,给张之桥最后鞠了三个躬,向我失去的对手致敬,兄弟,你走好!鞠完躬,再也忍受不了这个氛围带给我的压抑啦,转身就跑出了礼堂…
…
在单位整整一天,我几乎没说话,就躲在办公室里出神儿。人啊,怎么这么脆弱?说没就没啦?活生生一个人,几天前还好好的呢,怎么一下子,就没了呢?
实在转不过这个劲儿来。就这样,中间除了张台叫我去领这次出任务的经费和设备单,我就待在办公室里,伤心、难过需要时间和空间来缓解。
闹钟响了,该接小洁了。突然想起来了,小洁有大刘薇薇的电话,现在我瞒着她没告诉她出差的情况,万一她给他俩打电话问情况,肯定得给我说漏了。赶紧给薇薇打电话叮嘱她保密,丫头很乖,答应了。再就是大刘,给他电话居然不接!这是还在跟我制气呢,赶紧给他写好短信发过去,肯定能看见,帮我保密就行,至于说不说话,无所谓。
这是出发前的最后一晚了,接到小洁,我给小洁做了她特别爱吃的饭菜。做饭的时候,我让小洁陪在我身边;吃饭的时候,我让小洁坐在我腿上。见到小洁之前,我竭力克制着悲怆的情绪,不让小洁看出我的伤悲。晚上,从洗完锅我就抱着小洁躺在床上。
“小洁,和强子在一起快乐吗?”我轻声问小洁。“当然快乐啊!”小洁毫不犹豫地回答,“强子是个让你感觉安全的坚强男人吗?”“切咦嘢!别逗啦好不好?你还坚强啊?小洁可是见过好多男人呢,你是第一个!”小洁很不屑的说。
“第一个?”我有点儿听不懂小洁说什么。“当然啊!第一个,林妹妹似的男人,哈哈哈!强子,你哭起鼻子来,好有魅力哦,啊哈哈哈!”
唉,原来小洁说的是这个。虽然此刻看着小洁非常开心得大笑着,可是我一点儿都快乐不起来。“小洁,还记得你跟强子说过关于肩膀的话吗?再说一次吧,强子想听。”我真的想听,今天经历的生离死别让我特别依恋小洁。此刻,心理上我很脆弱,我需要小洁的鼓励和肯定,我想像个强者一样,像张之桥当初那样踏上征程。
说这话的时候,酸楚把所有意识都泡酥了,能让我觉得自己很坚强的一点,就是我还能把声音控制住没带上悲伤痕迹的尺度。“哪句啊?我说过吗?我咋不记得了呢?”小洁淘气的用脑袋蹭蹭我的下巴,调皮的问我。
“就是你请我同事去K 歌那天晚上回家,咱们两个好好聊了一次,那次你跟强子说的呀!”特别失望,小洁怎么可以忘记这句话呢?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怀揣着这话,每每想起来,我的肩、我的背上都特别有劲儿,使不完的劲儿。
可是现在看来,小洁也就是随嘴一说,都忘啦。
“给点儿提示呗,都什么时候说的话啦,哪儿记得那么清楚呀!”小洁还是没事儿没事儿地说,丝毫没觉察到我的失落。
“当时咱俩因为相机吵架,然后你请我同事去K 歌,然后回家你扇我耳光,然后咱俩就聊了好多。再后来你跟我说,以前早上看见我就烦,可后来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儿也是最重要的事儿就是看见我,”
“以前因为你花心我觉得恶心,可现在才发现你其实对感情挺专一的;以前觉得你那个窄肩膀太单薄,靠不住,可现在觉得那是小洁一生都能靠得住的最可靠的肩膀;以前小洁想等把你调教的差不多啦,把小洁当回事儿啦,小洁有面子啦,就很潇洒地离开这个破地方,离开这个傻逼男人,可是现在发现,小洁离不开你啦!嗯!”
没等我说完,小洁一股脑的把这些让我刻骨铭心的话又说了一遍,说完还一点头,看看我,然后还“嗯”了一声。
听小洁说完,心里暖暖的,力量又回来了,肩上热热的。我轻轻地抬起小洁的头,看着她。今天晚上我要告诉小洁,我爱她。小洁以为我还会像平时一样看着她,然后要她,所以只是笑笑地看着我。
我定了定神儿,鼓了鼓劲儿。说实话,从我懂事儿到现在,我觉得“我爱你”
这三个字特别别扭,跟我爸妈都没说过这话,我就觉得知道是个啥感觉就行了,要是张嘴说出来,有点儿肉麻。可是此刻,我知道,我必须说给小洁听,还要说得很自然,很流畅,绝对不能结巴,要不听着就太假了。
准备好了,我深呼了一口气,看着小洁笑笑的眼睛,深情的对小洁说,“小洁,我爱你,很爱!”
小洁刚刚还是笑笑地看着我,听到我说“我爱你”的时候,当时就呆住了!
两只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呆呆地看着我,就这么呆呆地看着我不说话。
记得小洁有反应的时候,根本没像我看过的电视剧那样的特别高兴,钻到男主人公怀里又笑又叫的,或者又搂又抱的。她是这么做的:一下子坐起来,紧紧盯着我,然后追问我一句,“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晕!我容易嘛我,第一次跟小洁说这么肉麻的话小洁居然没听见!电视剧里看人家说这话时候应该是个小高潮的,而且特浪漫!这咋到我这儿这样啊?我本来兴致挺高,结果让小洁搞得我一点儿兴致都没啦!
“我说我爱你,还没听见……”我特扫兴地嘟囔了一句,“你刚才说我爱你,很爱!对不对?”小洁还是紧紧盯着我,好像是在求证。哦这是听见啦,这还差不多。我一边“嗯”一边点头。
小洁脸上有反应,我确定。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洁“哇”一声就哭啦!
“死强子,你咋才说呀?等死人家啦!终于说啦,你终于跟人家说啦!哇!”说完小洁哭得更厉害了。我是彻底让小洁搞糊涂了,闹了半天这是嫌我说晚啦。
我凑到小洁脸跟前一看,满脸都是泪,没想到此刻小洁哭得是如此的动情。
伸手去给小洁擦眼泪,小洁只顾低头哭鼻子,哭得很伤心。“不哭啦不哭啦,乖啦!每次看电视剧的时候,人家一说这三个字,你就表现得特别忿忿不平的,恨不得把人家两个人都咬了,那我敢说这话嘛……”
“你个白痴!就不能动动你那个猪脑子想想呀?哪个女人不喜欢听这话呀!”
小洁一边哭一边埋怨我,“那你也没跟我说过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这么回了一句。“放屁!我很早就表达过这意思啦不是吗?花了那么长时间琢磨支舞容易吗?告诉过你我们学校的传统,你聪明得连头发都没啦,你看不懂呀?
再说啦,张嘴说话的事儿,我是女人,你能让我先说吗?你就,就不能风度一点儿嘛!你到底懂不懂女人呀?”小洁毫不客气地噎我。
“我啥时候跟你说我懂女人啊?”我要是说我懂女人,我立刻跑到卫生间面壁思过半小时!我要是懂女人,能混到今天这步田地?老天爷可劲儿给发情人,发了又收回去,让我感觉他就是跟我强子过家家呢,好容易发了两个我真心爱的女人,还都给跑啦。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绝对有道理。
“是你自己说不懂女人泡不上妞儿的,都忘啦?现在耍赖不承认,这么大个半大老汉羞不羞?”小洁好像哭够了,抬头开始挤兑我。我还真把这茬儿给忘了,唉,以后可不能跟小洁臭贫了,这女人,心眼儿太小。
“好吧,我错啦,认错。你看我,多好,先说啦有风度,本来还想看一出超级浪漫的表白感动戏,结果没看上不说还让给挤兑了一圈儿,临了还得给你擦眼泪,你说我这么大个半大老汉容易嘛我。”我学着小洁的话赶紧打趣小洁,让小洁开心起来。
“切咦哦!不许自夸!”小洁又钻回到我怀里,“强子,你说的是真话吗?
真得爱我吗?”小洁问我,“真话,强子不骗你。”我蹭着小洁的小脑袋说,“那为什么到现在才说给我听呀?你知道吗?这话人家等了好久呢!”小洁也轻轻蹭着我,撒娇似的说。
“再不说,我怕太迟了。”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苦到了极点,想起张之桥来了。“那当然!强子总算明白这事儿啦!这种话呀,就应该早说!”小洁显然没听出我这话里的忧伤,傻呵呵地说。
“小洁,你知道强子最笨,其实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底气不足。”我把小洁抱在怀里,“咱们俩差别很大,你是公主我就是个钉鞋的,你是珍珠我就是块儿破布,你是天鹅不用说我肯定就是个癞蛤蟆。你是个很要强的女人,又有好工作好家室,你把所有的好处都占上啦。我呢,什么也没有!我也要强,可是很多时候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没有那么多能力顾及面子。”
小洁正要说话,我轻轻地用一个手指挡住她的小嘴,“我周围的朋友、同事都不看好咱们,就连跟我一块儿等自己女人下班那些个开车的二子都不看好。我担心,但是我不怕,我林志强有信心把你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儿,哪怕就是像咱们以前说的,就是吃咸菜疙瘩,咱俩都是笑着一起吃!
别看强子现在这样,强子总有一天会给小洁好日子过的,强子有信心!现在,首先强子要谢谢小洁,谢谢小洁这么长时间以来陪在强子身边,给强子温暖贴心的爱和快乐;然后,强子要说,今后强子要加倍努力,争取早日给小洁好日子过。
咱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啥时候都不分开!。“
小洁听我说着,就痴痴地看着我。等我说完了,小洁紧紧地抱住了我,“强子,以后再也不要这么想啦!小洁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你不是什么钉鞋的,你就是小洁的真命天子!小洁的强子是最棒的,善良、体贴、温柔,就是强子说的,小洁愿意跟你一辈子都在一起!”
听到小洁说这些,我松开小洁,死死地盯着小洁的眼睛看,生怕漏掉一丝一毫的信息。现在小洁说的这些话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必须从小洁的眼睛里读出这些话的可靠性。此刻小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确信,小洁说的是真心话,那满眼的真诚啊!我确信!此刻,我的内心被狂喜充斥着。没有想到,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听到小洁这一席话。这是我做梦都想听小洁说的呀!难道大悲的身后真的永远会躲着大喜吗?
这个小仙女啊,此刻让我如此感动。期待中小洁的感动没看见,结果搞得我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直到今天,我才为我的爱情发出了呐喊,这句爱情真诚的宣言丝毫没有一丝一缕的俗气,也没有任何华丽的外衣,可是却如此的光彩亮丽、沁人心脾。
此刻的小洁什么都不说,用双手捧着我的脸,柔情地看着我的眼睛,然后把我的头拉低,噘起小嘴动情地一下一下吻着,每一下,都让我感觉无法呼吸。小洁的吻分明吻到了我的灵魂,那条完整的唇线完整地在我的意识里画着一个个烙印真爱的心形。此刻,我有鼻子和嘴用来呼吸,可是我觉得维持我生命的氧气,全是小洁给的……
我开始回应小洁温情的吻。记得曾经看过的一个电影,叫“子熊故事”,讲述的是一只小狗熊的故事。片子里狗熊之间表示亲昵的方式,就是互相舔舐对方。
今夜,我突然感觉到这种亲昵的方式是如此的奇妙,虽然是野兽之间表示亲密的方式,却比人类很多行为更真切更亲密。于是,在小洁亲吻我的同时,我也亲吻着小洁。这种感觉真好!
小洁虽然躺在我身下,可是却极力的迎合着我的吻,吻她哪个部位她都会有意地抬起那个部位,让我去亲吻。亲吻着小洁的每一寸肌肤,我都会感觉到小洁浓浓的爱意是那么的真切。今晚的小洁异常的迷人,最让我迷恋的,是小洁的手不住地在抚摸我的身体。在我的认知里,爱人的爱抚能让我感觉到温暖和安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洁开始承受我的亲吻和抚摸了,小手在抚摸我身体的时候,时不时地把我的衣服脱掉一件,并且在她觉得她的衣服妨碍到她感受我给她的幸福时,毫不犹豫地伸手把衣服脱掉。
不知不觉的,我和小洁已经一丝不挂地相拥在了一起。以往总是会迷失在小洁的千娇百媚里,今天意识却是难得的清晰。我的意识高度集中,眼光随着吻在小洁光洁肌肤的铺垫在小洁身上的每个角落延伸。
小洁今天也没有闭上眼睛,总是含情脉脉地看着我细致地吻她,小嘴一直抿着,偶尔在我淘气地用舌尖点击她身体的意识,嘴角会挂一丝同样淘气的笑。爱死小洁啦,在我吻她的过程中,时不时地用手轻轻的抚摸我,小手在我身上划来划去,我明显能感觉到小洁总是用修长纤细的手指在我身上拖动,偶尔还会疼爱地敲敲我。
吻到小洁白白的胸部时,小洁用手遮住了我的眼睛,用她的小手牵引着我的头,让我的头在她的胸部按照那美丽曲线的轨迹滑动。好浪漫的过程,小洁的手接管了我的大脑,先化解了我的意识,然后引导着我的头,按照小洁的意愿在小洁胸部游走。从小洁的手上,我知道小洁特别喜欢这样,因为小洁抚摸我的那只手,越摸越起劲……
终于,小洁松开了我的眼睛,用双手抬起我的头,然后温柔地看着我。沉浸在刚才“曲线运动”的快感中,我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小洁没让我反应,弯腰就是一个甜甜的吻。吻完了,小洁就开始霸道起来了。
小洁翻身骑在我身上,轻轻地用外阴摩擦着我的胸口。那湿湿的爱液啊,带着丝丝的凉意,轻轻掠过胸口。小洁明明知道我喜欢这样,她是故意这样做的,而且每次这样做的时候,小洁总会用那两条颀长的腿紧紧地把我夹住,此刻也是这样做的,我觉得这是小洁对我爱的“独占”,最好不要解释,我只需要明白,此刻,我的最好去处,就是待在小洁身下两腿之间。
接下来,是我和小洁做爱中我的“至爱”——小洁稳稳地把我的头夹在两腿中间,然后缓缓压低身体,慢慢地把那张美丽的“小嘴”递到了我嘴边。不得不承认,小洁的外阴是我永远舔不够的。我迷恋那种柔软的肉感,那种淡淡的味道,还有小洁小屁股带来的动感,始终都让我有种奇幻的满足感,不由得让我竭力用嘴和舌头,选择以微米为单位,贴合舔舐小洁的外阴。
小洁承受着我的舔舐,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乳房,偶尔会把我的头向两腿间按一按。就这样,快感持续增加着。
我用舌尖频频碰触小洁的阴唇,小洁不躲,时不时地还配合着我轻摇着自己的腰身。是该给小洁快乐的时候了。我用舌尖轻挑开小洁的阴蒂包皮,把小洁的阴蒂头挑出来,开始点点面面地刺激它。
小洁明显感觉到了我刺激的变化,身子开始轻微地抖动起来,人就像是飘在我脸上的一朵百合,根部在接收着我带给她的滋养。刺激了小洁阴蒂几十秒之后,我决定开始给小洁第一次高潮,稍微定了一下神儿,用双手扣死小洁的大腿,突然用舌尖发狠地冲撞小洁的阴蒂头!
“啊——”小洁被这一下强烈刺激到了,人不由自主地向上蹿,想要躲开。
我早就知道小洁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早在刺激她之前就把她的双腿扣死了,小洁根本躲不了的。这个时候,给小洁高潮势在必行,决不能撤力,于是我加紧刺激小洁的阴蒂头,舔、点、搓、揉,每一种刺激无所不至其极。
小洁哪里受得了这种几近蹂躏般的刺激,拼命扭动着腰躲闪,“强子,不可以,啊!不可以,求求你,求求你!”小洁开始哭喊,可惜我根本不管不顾,毫不理会。此刻如果我真心爱小洁,就不要理会她,只要给她她应得的快乐就好。
小洁快到高潮了,我知道。如果爱一个人,你就能感觉到她快乐的节奏。此刻,小洁的爱液越来越多,我舌头的动作开始变了,像一片创可贴一样贴在小洁的外阴上,一边贴一边穿插着对小洁阴蒂的点击。
不出我所预料,小洁快高潮了,一边哭喊着一边尽力把外阴递送给我。我把舌尖抵紧小洁阴蒂头,做好了最后准备,深吸了一口气,我突然迅速开始抖动整条舌头,开始用发俄语里颤音那个动作要领抖动舌头,这样的抖法跟自慰器的震动一点儿区别都没有。此刻,我只等小洁高潮时候的爱液了。
小洁高潮了。爱液一股股流了出来,我把整条舌头死死地贴在小洁下面,只用上颚顶住小洁的阴蒂头,为的就是一边给小洁刺激,一边把小洁的爱液尽力收入口中。小洁根本不顾及我的脑袋在她下面,高潮时候都没想着躲,每次都把好多爱液喷到我脸上,再努力,总有好多收不到嘴里。
此刻小洁全身抖得厉害,叫得特别响,每一声都是那么好听,刺激我的,不只是神经。最猛烈的一股爱液灌入我嘴里的时候,小洁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力,一屁股坐到了我脸上,不停地喘着气,她累了。
我是把小洁从我头上抱下来的,满身是汗,躺在我身边看着特别委屈,看到我脸上她的爱液,虽然累,小洁还是伸手拿了纸巾,轻轻地给我擦拭着。小洁其实蛮邋遢的,这样的情况很多次了,小洁从来不懂得给我擦掉。今天这么做,让我突然觉得特别温馨,擦干净了,特心疼地把小洁搂在怀里。
“宝贝,喜欢吗?”我贴着小洁的耳朵轻声问,小洁听我这么一问,高兴地一个劲儿用小脑袋蹭我。“当然喜欢!强子,好爱你啊!小洁真得好幸福呢!你咋长了这么神奇条舌头啊?弄得人家那里痒痒的涨涨的,可舒服了呢!还有啊,强子,你好坏呢,把人家箍得好死,想躲都躲不了……”
听着小洁的娇嗔,心里很高兴。“小洁,如果强子说一辈子都给你快乐和幸福,你要不要?”小洁一下子抱紧了我,“当然要!这辈子要,下辈子也赖上!”
“还想要吗?”心里突然泛酸,我强子很少说一辈子这样的话,因为我不信现在还能有白头到老的神话,约好了一起走的男男女女,多少都在半路分手了?
今天,我和小洁相爱了,我真得想和小洁约好,我们俩一起走这辈子,走到头,可是这已经看见的幸福还未说好的承诺,谁能给签个字、盖个章或者按个手印?明天就要短暂的分别,我今天就想跟小洁讨要这个承诺,可是我能还她什么承诺?在我没想好之前,我想还是温情的要小洁吧,至少让她把我给她带着爱的温度的快乐放在心上,在我不在她身边的这些日子里温暖她,陪伴她。
“还要还要!”小洁开心地叫着,“来嘛,人家可是等不及了呢!”我翻身压在小洁身上,吻着她。小洁特别急,伸手抓住我的鸡鸡就往阴道里塞。很喜欢小洁这样,每次我自己插入进去总有一种隐隐的失落感,小洁放进去,就会觉得小洁真得很在乎我,很愿意给我,这种感觉让我觉得特别踏实。
小洁每次把我的鸡鸡塞进自己的阴道里就不管了,就好像她只是扮演一个先导的角色,把我引入之后就不管我了。刚进入小洁潮湿温暖的阴道,我就像着了魔一样想要拼命抽插,尽可能快尽可能深入的抽插,但我忍住了。
看着小洁深情的眼睛,我轻轻地、缓缓地进入了小洁的身体,此刻,我是把我自己真挚的爱,慢慢地注入小洁的身体。人世间做爱是如此奇妙的一件事,两个相爱的人,居然能用这样深入、这样彻底的方式,把自己交托给对方。两个灵魂与肉体,居然能够这样心心相印、肌肤相亲,完美地结合成一个人。
小洁迷蒙的眼神不停地绞杀着我的意识,阴道不断地蚕食着我的身体,在我“磨蹭”着进入小洁过程中,小洁表现出了难以忍耐的急切,两脚撑住床,竭力向上挺身子来迎合我,加速我的进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真切的感受到小洁对我的爱意,她迎合我的每一下都是那么有力,从未想过小洁小小的身体居然蕴藏着如此巨大的力量,竟然能把我的身体完全抬高,让我失去重心,再狠狠地“摔”进小洁的身体里。
我们就这样缠绵着,温存着,那浓浓的爱融化着我们俩的灵魂和知觉,原本以为激烈快速的节奏才能完美阐释激情和爱意,结果我错了,这温柔缠绵的节拍才是真正爱的节奏,演奏出真爱的旋律。
小洁不再顶我了,两条胳膊紧紧地抱着我的脖子,不停地亲咬着我身上她能亲到的地方,两条长腿蛇一般盘住了我的腰,盘得是那样的紧。下面那迷人的“小嘴”死死地咬住我,每次进出都变得很艰辛,可是这种艰辛却让我体味到了十足的爱意。
经过漫长的“艰辛”之后,第一次,我和小洁在如此缓慢的节奏中迎来了我们共同的高潮。高潮之后,我们紧紧地抱住了对方。“强子,好爱你,真得好爱你!”小洁流泪了,从她紧紧搂住我脖子的胳膊、紧紧缠住我腰的腿我完全能感觉到小洁说这话的真诚。等小洁亲口对我说爱我已经等得太久了,今天小洁终于说给我听了,终于说了!
我拼命地抱紧小洁,“小洁,谢谢你,谢谢你爱我!强子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这幸福是你给的,强子把这份儿爱收好,你等强子回来。回来以后,咱们俩一起努力,咱们攒钱买房子,我娶你。咱们结婚!”
小洁一听我说,使劲儿点头,抱我更紧了。“嗯!强子,小洁等你回来,等你娶小洁!”此刻,我的心里平静了,有小洁这句话,我就可以放心的走了。在小洁不断地亲吻中,我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台里来接我的汽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我告诉小洁不让小洁送我,我怕我对小洁的不舍再让我犹豫不决。临走前,吻了小洁,一个长长的吻。出门的时候,小洁在每天嘬印儿的地方嘬出一个深红色的吻痕,依依不舍地送我上了车。车开出很远,我依然能看见小洁站在楼下,远远地冲我挥手……
到了台里,从设备科老王那里领到了这次出行的所有设备。张之桥带走的那台设备已经完全报废了,设备台上等待我的是一台全新的摄像机,机身比之前那台小三分之一,但是性能要好很多,是专门为我这次出任务特购的。跟老王领设备签字的时候,我看到老王眼里有泪,台里的老人,临走握住我的手,只说了一句话:“林老师,注意安全!”
回到办公室,薇薇早就在那里等着我了。我把所有设备都摊放在办公桌上,让薇薇待在我身边,我一样一样指给她,告诉她都是干什么的,怎么用。走之前,这是最后一次教她。今天的薇薇反应很迟钝,好像根本没听我给她讲,任由我一个人在那儿说,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一句话都不说。
设备各方面的情况就绪,都准备好了,我最后检查了一下装备,给张台汇报了一声,准备出发了。张台第一次主动伸出了手,“强子,你是咱们这边最棒的编导,相信你能圆满完成任务,别的话就不说了,注意安全,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好同志啦,不能再失去了,明白吗?”
说实话,当时听这话的时候,心里都是酸楚。我握住了张台的手,点了点头,“张台放心好了,强子保证圆满完成任务,活着回来!”张台点点头,第一次看见她跟我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泪花。
“我们大家等你回来!”突然找到了“大风起兮云飞扬,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的感觉了,感觉很悲凉。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我最熟悉的地方,我在这儿拼到了现在的生活和名誉,我在这儿遇到了我最在乎的领导、同事和朋友,大刘就在张台身边站着,这小子,就是他妈的不着调,我都快走了,他他妈也不说跟我说句话!还他妈操把儿兄弟呢!不过不说也好,估计说了也肯定是不着调的话,不说也罢。从表情能看得出,还跟我制气呢。我看他的时候,丫把头给扭开了。
薇薇站在大刘边上,眼睛始终没离开过我,我突然发现,只是几天时间,薇薇憔悴了许多,我估计是这件事对薇薇的触动很大,很可能动摇了她对电视记者的认识和信念,也许是她对于未来要选择的职业和道路有了新的规划吧。再有,可能第一次遇到同事之间的生离死别,还调整不过来状态吧。慢慢调整吧,时间长着呢。
薇薇真得很稳重,从她眼神里我居然没看出什么信息来,这让我比较郁闷,罢啦。“张台,下个月薇薇要考核了,薇薇的进步咱们大家都看得见。我个人觉得,薇薇现在的能力已经完全可以成为正式编导啦。我出任务这段时间教不了她,您是前辈,麻烦您多教教她,争取能让她顺利通过考核。我这儿先谢谢您啦!”
张台只是点点头。
说完这话的时候,突然觉得心里轻松了好多,张台点头了,薇薇考核肯定没问题!我特高兴的看了一眼薇薇,想给她使个眼色,让她心里明白,不要因为考核紧张。可是就这一眼,就把我看郁闷了:薇薇哭了。泪水真得像断了线的珠子,说心里话,此时此刻,我怕眼泪,真的怕。
这段时间,眼泪太多啦,每一滴都像是烧红的铁水滴,滴在心上,用这种方式把痛苦和悲伤深度地刻在了心间,让人内心的苦楚和悲痛从心里往外喷溅出来,痛,痛,痛,然后窒息……
此刻,特别是薇薇的泪水,让我的心特别悲凉!心里突然横生出强烈的不舍,那种说不出又想不明白的不舍。现在想想,和薇薇朝夕相处的日子,总是快乐的。
这次走,要走半个个多月,见不到她,我会失落的。人都是感情动物,没有任何人可以例外于这个范畴,我和薇薇也一样。
我伸手过去,擦干了薇薇脸上的泪水。“丫头,不哭啦,师傅要走啦,不想再看见眼泪啦!给个大大的笑容!”我用手摸了摸薇薇的头,努力挤出个笑容。
薇薇不愧是我的徒弟,笑了,凄美得笑了,笑得我马上就要受不了了,离别,真他妈的痛苦!
突然想起来给小洁留的东西,我信得过薇薇,我觉得只有薇薇把字条交给小洁我最放心。赶紧从包里把给小洁留的字条掏出来递给薇薇:“薇薇,等师傅回来了,把这个字条还给师傅,如果……帮师傅转交给你小洁姐姐,谢谢啦!”薇薇接过字条,什么也没问,使劲儿点点头。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该准备的也都准备了,该上路了。我从地上把行李和设备拿起来,“张台,我这就走啦,”跟张台打了招呼正准备走,“孩子!”突然听到有人叫了一声儿,像是叫我呢,我回头一看,是张之桥的妈妈,从我第一眼看到她,她一直很憔悴。孩子,这个称呼此时让我突然觉得很亲切。此刻如果我妈在身边,一定会这么叫我。
她快步走到我面前,伸手紧紧抓住了我的手,“孩子,他们刚告诉我你要接替之桥的工作。”说这话的时候,老人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这抚摸,轻柔,温情,是那么的舒服,虽然简单,却把我心里不愿承认的害怕化解了很多。
“要保护好自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老人家伸手从自己手腕上摘下来一支玉镯,然后亲手给我戴上。我很惊奇当时这支女人戴着的玉镯怎么会那么自然那么自如地戴在我手腕上的,只是记得当时老人家跟我说,“孩子,我们家祖传的。当初如果我们家之桥戴着,可能不会……你戴着它,让它保佑你平平安安的回来。阿姨等你回来还阿姨手镯,阿姨等着!”
此时老人家已经满脸是泪了,我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阿姨,我记下啦,您放心,我一定注意安全,平平安安地回来还您手镯!您也多保重身体,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您有我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老人家在我怀里点点头,我伸手把她脸上的泪擦干,使劲儿蹭了蹭老人家摸我脸的手,深呼了一口气,抱上那台新配的摄像机,“我走啦!”说完头也不回地钻进车里带上了车门。我不回头,我不看送我这些人在干什么,此刻,我什么都不想看,我只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所有人接我回来的笑脸……
去机场的路上,我掏出钱包看了看:钱包里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的照片,一个是我妈,一个是小洁。先亲了亲我妈的照片儿,又亲了亲小洁的照片。
我有劲儿了,我不怕啦,为这两个我心爱的女人,我一定会很好的完成这次任务,我有信心!
(三十一)之遭受陷害的开始
送我去机场的车一直在开,看着路边快速闪过的景物,脑子里也像过电影一样回想起很多往事。
想着想着,突然发现个问题:车不是往首都机场开,而是往一个我不熟的地方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
张台明明告诉我,为省时间是坐飞机过去的啊?
首都机场我去过好多回了,虽然不开车,但是好歹也认路,这路不对啊!
想到这儿,我就是问我旁边儿的司机。「同志,台里领导告诉我是坐飞机过去,我看这路好像不是去首都机场的吧?」
司机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路没看我,「林导,请放心,没错,咱们现在就是去机场,只不过不是去首都机场。马上就要到了,到机场了我会跟您解释。」
说完这些,司机就没再多说。估计可能有什么情况张台不方便告诉我,这人好像也不愿多说,我这人特有眼色,一看这架势也就不再多说了,免得人家说我没城府……
又过了十几分钟,估计是这地方,车停在了一栋楼前。
这楼也真叫个难看,正脸儿那个叫土旧啊,估计可能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建的吧?
灰头土脸的,也不说花几个钱装修一下,也好看点儿,哪么外边上层涂料也比这么着好看吧?
这家伙,黄不黄绿不绿的色儿,搞得跟没彻底环保的忍者神龟似的,稍微搞一下形象工程能花几个钱?
这儿的领导真抠门!
连这点儿钱都舍不得花!
正琢磨着呢,就跟着司机进了一个门,进门以后就感觉怪怪的,怎么这么多穿军装的?「林导,这边走,请跟我来。」
我正要往一个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大门里走,那个司机紧着就是吆喝我,「哦,好,走着。」
我回了一句就跟着那个司机走。
这一通走啊,曲里拐弯的,都快把我转迷煳了。
好容易进了一个办公室,放下帮我拿着的设备,司机带上门儿就出去了。
我正纳闷儿咋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有人说话了。
一个个头比我高点儿,也穿着军装的人跟我说:「是××电视台主编林志强林先生吗?」
「是我,您是?」
「北京军区×部师长迟雪峰,幸会。」
说完和我握了握手。
「估计林导不是很了解情况,我简单说介绍一下吧。是这样,这次劳烦林导参加报道的地方受灾严重,党中央高度重视救灾工作,调派了我部前往灾区支援。
鉴于目前状况依然不容乐观,灾区目前实行军管,所以对媒体报道单位实行统一调配。之前咱们台里派来的张之桥同志是好样的!为灾区人民和全国人民对灾区的关注工作作出了突出的贡献,我代表我部全体官兵向英雄致敬!目前灾区一线形势依然严峻,全国人民都在关注灾区人民最新动态,所以向咱们台里申请再调派过来一位好同志,把一线情况第一时间客观准确地报道给全国人民,在此欢迎林主编的到来,希望我们一起努力,为灾区人民做点贡献!」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明白基本情况,难怪这一路上这么怪呢,闹了半天一直是在和军方打交道。人家说得也挺客气,听着挺真诚的,咱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儿,我也就报以客气。
「谢谢您的欢迎,请放心,台里非常重视这次赈灾报道,所以派了张之桥同志参加报道。他是我们新闻行业里的优秀人才,是我们的榜样。他的意外是我们台里的重大损失。张台长特别痛惜,但是赈灾报道工作还得继续,本人不才,有幸接替英雄完成留下来的工作。请放心,我会尽我所能,不遗余力,争取圆满完成这次报道任务,配合咱们这边,为灾区人民做点儿力所能及的贡献!」
迟师长听我说完很高兴,又寒暄了几句切入正题:「林主编,您这次的行程,比较精简,没给您买普通飞机票,也是出于节省考虑,只能委屈一下您,搭我们这边的赈灾物资机到灾区最近的地方,然后再转乘汽车过去。」
「看迟师长说哪里话,好钢用在刀刃儿上,别管咋走,能把我弄过去就行!
不过有个小小的要求,」我停了一下,迟师长看着我等我提要求,「我这次出来,台里专购了一批设备,基本上都是新的,东西多,我一个人有点儿拿不了。方便的时候,能麻烦旁边儿的同志搭一手不?」
迟师长一听当时就笑了,「这算什么要求呀?林主编您客气啦,这样,回头我们给您安排个勤务兵,给您打个下手!」
「迟师长不用安排!」
我一听赶紧推辞,这次是来救灾的,又不是来摆谱的。「林主编就不用推辞了,就这么定了,回头我让他过来见见您。麻烦您给我一下工作证,还需要两张二寸免冠照片儿,我给您办通行证和记者证。」
我赶紧把我的工作证交给他。这军人干活儿就是利索,没五分钟,通行证和记者证就递到我手里了,一个绿本儿,一个蓝本儿。
「绿色这个是通行证,拿着它您到哪儿都可以;蓝本儿是采访证,您采访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两个证件请妥善保管好,使用完毕后需要归还。」
迟师长给我解释。
「好,师长放心,用完完璧归赵。」
接过两个证件,和我的身份证放在了一起。
「其他话就不多说了,工作上生活上有什么需求您可以直接联系灾区一线负责人卞潇宇,这是他的联系方式,」迟师长又递给我张名片让我收好,「有需求尽管提,不用客气。该上路了,再次感谢林主编,祝一切顺利!」
迟师长跟我握了握手,然后打了个电话,门就开了,进来个穿军装的年轻人,一看就是个小兵。
「这是刘小勇,给您安排的勤务兵。小勇,这是林主编,是咱们台里派到灾区配合咱们报道灾情的。」
「领导好!」这个小勇还真机灵,「夸嚓」就给我敬了个礼,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兵!再想想小洁,也是个兵,那家伙,就给我敬过少先队礼……
「好啊,今后辛苦小勇啦,咱们商量个事儿,」我伸手把小勇敬礼的手拿下来,「都是自己人,以后这个就算啦,别扭。你也别叫我什么领导,我也不是,你要不介意,叫我林哥就好啦!」
「是!」我就知道他肯定又要敬礼,赶紧就是往下按他的手,迟师长看着我的做法,笑了……
小勇帮我把摄像机之外的东西拿上,带着我又一通曲里拐弯儿,最后出了楼。
一出楼,天!
飞机!
我第一眼看见这玩意儿就被它给折服了!
长这么大活了这些年,飞机我也见多啦,没见过长这么难看的!
这家伙,长得跟被打了的面包似的,那个叫肿啊!
以前见着的都是从屁股那儿往肚里塞东西,这家伙可好,脑袋噘起来从前往肚里塞货!
哎呀看着我这个恶心呀!
好不容易坐进飞机里了,小勇帮我把东西归置好,我特意叮嘱他帮我把摄像机铐好,新机器,提出来时候我包了好几层防护布呢。小勇干活儿还挺仔细,帮我把设备都固定好了,然后帮我也把安全带系好啦。
听小勇说,这次这架飞机在国内都算大的,载重量大,飞了两回,救灾物资就差不多过去啦。
这次飞过去,飞机上除了我们俩,再就是飞行员。
我这么一琢磨就偷乐啦:第一次坐军机,居然是专机,我这个臭美呀!
都坐货机里啦,我也能自娱自乐。
无聊加无能的人,通常都能从胡思乱想中找到快感……
说实话,这货机飞起来真吵!不过还真就飞得挺稳当的,坐着挺舒服。一路上我也没多话,就是闷声不响地坐着。部队里的事情问太多一点儿必要没有,我就是想想后边儿活儿该咋办才是正事儿。
没感觉飞了多久,好像着陆了。小勇帮我把设备都带好,然后领我下了飞机。
这家伙确实能盛东西,下来时候看见好多穿军装的兵把从机舱里升降机放下来的东西往停机坪上的几辆汽车上搬,东西不少。
小勇拿好东西带着我就下了飞机。
从脚一踩地,我就感觉特别好!
哎呀这有勤务兵的感觉真好!
我琢磨着,难怪当兵的都想捞个一官半职呢,这家伙,带上个勤务兵,别提多神气啦!
不过我琢磨着有点儿想不明白,都是小兵,那些兵干嘛给小勇敬礼呢?
管他呢,反正给他敬礼就相当于给我敬礼啦!
唉,小洁也是个当兵的,要是这时候在我身边儿,嗯?
那得多高看我呀!
就这么边走边瞎琢磨,等回过神儿来,不知不觉跟小勇都走到营房了。小勇放下东西,然后突然向一个戴大沿儿帽的人敬礼。「卞团长,××电视台林志强主编已经平安带到,请团长指示!」
那个卞团长马上回了个礼,「小勇辛苦了,先出去休息一下,回头我叫你。」
小勇听完又敬了个礼,然后转身出去了。
「林志强林主编吧?幸会幸会。」
等我回过头看卞团长的时候,卞团长很热情地招呼我,「卞团长您好,幸会。」
我也客气地招呼一下。「欢迎林主编大老远从北京赶过来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代表当地群众谢谢林主编。」
「卞团长您太客气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应该的。」
我也客气了一句。
「估计迟师长已经把大概情况跟林主编说明了吧?」
卞团长问,我点点头,「我这儿跟林主编解释一下,咱们在这个地方灾情最严重,老百姓挺苦的,这边部队给养也少,再加上有几条主干道被泥石流冲毁了,赈灾物资运不进来,不瞒您说,这批物资来之前,当地群众已经断炊一天了,这边条件实在太差,林主编又是国家媒体下来配合我们报道的,所以,招待不周,请林主编多多体谅,多多包涵。」卞团长好像有点儿为难地说。
一听这情况,突然觉得心里特别不是个滋味儿,这边儿群众真可怜,一天吃不上饭,大人还好呢,孩子可怎么办?「卞团长,看您说哪里话,这样,您就把我当成手下一个兵,跟大家一视同仁就好!」
「林主编可不能这么说啊!」
「卞团长,我们的同志为救灾命都搭上了,这点儿困难算不了什么,我这儿表个态,我是来救灾的,不是来享受的。如果连这点儿苦都吃不了,完不成台里给的任务,愧对遇难的同事!就这样吧。」
说这话一点儿的时候,一点儿虚伪都没有,就是真心话,想到当初张之桥遇难前吃了那么多苦,心里特别难过。「麻烦卞团长给我说一下今天的灾情,我需要抓紧时间把情况报道出去。」
「好!谢谢了,谢谢啦!」
卞团长听我说完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说,然后就是给我讲述了当天的灾情。
详细了解了情况以后,我让小勇帮我把设备整理好,花了半个小时时间,就在卞团长指挥部把稿子写好了,又花了二十分钟时间把实景拍完,二十分钟时间在便携对编机上把片子剪出来,然后用卫星发射机把片子往台里回传。
整个过程用了一个多小时,稿子写得特别认真,可以说是蘸着感情写出来的,所以花时间比较多。
之前张之桥干这些半个小时就全活儿了,还得向他学习呀!
又花了十分钟时间,我带的无线接收设备就收到了播出的影像,卞团长一直看我做这些事情,整个过程都跟着我看,直到最后看到成片播出,脸上露出了笑容。
到这个时候,今天的报道就完成了,可以说这是我从业以来效率最高的一次,连我自己都惊奇怎么能这么快。
这时候才想起来没给张台汇报工作呢,赶紧就是给张台电话:「张台,不好意思,刚忙完今天的报道,跟张台通报一下。已经顺利跟这边部队单位对接上了,嗯,一路上都好,设备没问题,很好用,我这边会妥善保管,张台放心。好的,我会注意安全,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收拾好设备,就是问卞团长我住的地方。「林主编住这边招待所,已经安排好了,条件还凑合,就是稍微有一段车程,没关系,小勇每天会开车接送林主编。」卞团长跟我说。
「干嘛住招待所?每天车接送太麻烦啦,麻烦卞团长给我安排个稍微干燥一点儿的帐篷就行,带来的设备都怕潮。我看咱们战士们都这么住,这就行啦,每天路上太浪费时间,不方便。」
我紧着就是解释。
「卞团长,就按我说的来吧,咱们都是痛快人儿,没那么多客套。另外麻烦卞团长再发我一套作训服干活儿穿,需要多少钱告诉我。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手底下一个战地兵,有什么我能出力的地方您尽管吩咐。」
「林导您这么说就言重啦!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这边尽量创造条件配合您完成报道工作才对呀!服装没问题,回头我让小勇给您准备!」
听我这么说卞团长也没再客气,辞过之后就是让小勇带我去我的帐篷。
等我打点停当了,卞团长又请我去指挥部吃饭,特意上了三个肉菜说给我接风。
比起每次我出去外拍当地单位接待的规格这简直是太差了,可是在现在这么个情况下,已经算得上奢侈了。
一想到这里老百姓断炊一天了,不知道为什么,这饭,死活吃不下。
就跟卞团长要了个军用饭盒,打包了点儿米饭和菜,回了帐篷。
临走前,卞团长满是歉意,一再叮嘱小勇,务必服务保护好我,让我这心里感觉暖暖的。
回到帐篷里,第一件事儿就是给我的宝贝小洁打电话报平安。电话刚通就听见小洁在那边咆哮啦:「死强子!为什么这么久才给我电话?不知道人家这儿等着呢吗?」
听小洁埋怨,突然觉得特别开心。小洁在惦记着我,想到这儿心里就很暖和。
「好好好,小洁训得没错,强子错了好吧?检讨一下,强子应该一到地方不顾一切马上给小洁保平安,免得让小洁担心,对不对?」
我就是哄着小洁。「对呀对呀!这个态度还算诚恳,原谅你啦!知道强子到地方了就好,吃过饭了吗?出差干活儿挺累的,住宿条件怎么样?」
「吃啦,一到地方啥也没干呢就先吃了一顿,大鱼大肉的可好啦!刚到宾馆,一般我们出差都是最少四星酒店,这给安排的算差的,也三星呢,挺好的,」本来想跟小洁说实话,突然想到她会担心,所以就随口编了谎话骗她。
「你呀,就是个吃货!走哪儿都先紧着吃!你们台真奢侈,住那么好的宾馆,真该告发你们呢!」
我估计小洁是想说「检举」呢,结果文化助力不够,生生给弄出个「告发」
来……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看来物质守恒定律真的存在呀!
给个好皮囊,就不给好脑子。
「嗯,好吧,我就是个吃货,我承认啦!」
现在只要别让小洁担心,说我什么无所谓了。
「我这儿都好,都打点停当啦!放一百个心就好,吃得好住得舒服,到时你,一定要照顾好身体,也不用自己做饭,就在你们单位餐厅吃就好,至少饭菜比街上吃着干净放心。一定要按时吃饭,知道吗?」
我嘱咐着小洁,「哎呀!
好啦好啦,二妈!我都知道啦,啰嗦……
「小洁永远就是这样,我说几句叮咛的话就嫌烦。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每天上下班路上注意安全,自己在家时候多注意,晚上睡觉把门锁好,别……」
「哎呀烦不烦?不是说不说了嘛?」
小洁又一次打断我说话。「好好好,不说啦不说啦,免得惹小洁大小姐生气……」
回想一下,我发现好像强迫症一样,不由自主就想叮嘱小洁照顾好自己。
「好想你。」
小洁突然说,我分明能从小洁的音调中听出哭泣的声音,这让我刚释怀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我也很想你,很想。这次任务是非完成不可,台里的统一安排,没办法。
小洁很乖对不对?都理解对吗?强子心里都明白的,一出门就开始想你了,还不放心你,所以刚才唠唠叨叨的,惹小洁生气啦,道歉道歉啦!」
刚说完,小洁「哇」的一声就哭了,这一下把我搞得不知所措了。
「宝贝儿不哭不哭,你看咱们刚才不是聊得挺开心嘛,这咋说哭就哭了呢?
你一哭强子难受,又不放心啦,这出门在外的又是急任务,不能分心,小洁最疼强子对吧?所以不哭好不好?」
我尽量控制着情绪,小洁的哭泣明显影响到了我,就在一瞬间,我突然特别想念小洁,想马上陪在她身边。
「嗯,小洁不哭啦,强子在外边照顾好自己,别担心小洁。我现在跟雨雯姐住呢,不会有事儿的,放心吧。你在外边要平平安安的,赶紧完成任务回来,想小洁时候给小洁打电话,小洁会照顾好自己等你回来!」小洁边擦鼻子边说。
脑子里想象着小洁擦鼻子那个可爱的样子,听着小洁说着暖心的话,心里总算又平静下来了。「好的,咱们就这么说定啦!」
「嗯嗯!那强子早点儿休息,想你,晚安!」
说完小洁就挂了电话。知道小洁没事儿了,我就放心了,突然感觉有些累,头一歪,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从第二天开始,我才真正意识到了这次任务的艰巨和复杂,难度不小啊!
采写环境险恶,拍摄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台里有规定,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必须上三脚架拍摄以确保画面平稳不抖动。
此外,因为是灾情报道,务必保证随时对灾情的进展进行报道。
我是台里业务相当强的编导,领导肯定不会给派摄像助理,新设备又特别沉,再加上我这自己说都不好意思的小体格,头一天下来,我真不想待了。
从来没像这次任务这么熬人,时时刻刻神经都是紧绷的,一旦发生新的险情就得马上拍摄,拍摄的同时直接通过卫星传送把信息发送出去,连主持和编辑全都省了,直接就靠我一个人拍一个人介绍现场情况。
我四下看了看,其他频道的人都是至少两个人组成的摄制组,有的甚至达到五人以上的配置了,就我这儿,原来还能剪辑以后发出去,也是嘴贱,第一天晚上吃晚饭没事儿了突然看见我们台里刚进了卫星信号发射器,直接就跟张台请示给我发过来了,这可好,全省啦,我这天天背着摄像机和发射器,还有三脚架满灾区跑,别提多累啦!
头天看着就呛不住啦,就想回去,真累啊!
除了累还有一个很主要的原因:这儿跟战场真没区别,不是说有多少军人,是每天都有死人。
我强子是个心还算软但是胆儿小的主儿,遇难的人里什么人都有,男人女人老人,还有孩子……
报道又发现遇难者遗体的时候,每发现一具,我这心都像让猫胡乱抓了一下似的。
要是完完整整的遗体也就罢了,好多都残缺不全的,再加上天气热,好多遗体都腐烂了。
见到第一具腐尸时候,看着头盖骨上面已经完全腐烂脱落了,白生生的骨头外露,烂掉的肉自行脱落时还拉着黏黏的丝儿,再伴随着那股刺鼻的臭味,我想忍都没忍住,当着卞团长的面儿「哇」一口就吐啦。
卞团长赶紧就是一边让小勇照顾我,一边跟其他战士小心翼翼地收敛遗体。
「林导,受不了吧?没办法,天灾,之前都是像你我一样活生生的人啊!您们是文化人,知道一句话,世事无常啊!看多了也就慢慢的习惯了。人没了,也该尊重一下遗体。我们没有办法救他们,就让他们,入土为安吧。您先缓缓,实在难受就让小勇送您下去,没关系的。」
可能是卞团长对我起了作用,听他说完总算缓和了点儿。
强打起精神开始做报道,感觉肚子里好像放进去个一直在充气的皮球,胀得我每时每刻都想吐。
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隐隐约约总感觉到有一种力量在支撑着我,这种力量很模煳,可是我真切地感受到了它,就这样,坚持,再坚持……
总算撑过了第一天。
那天晚上,不敢睡。白天的一幕幕总在眼前晃动,闭上眼都那么真确,还是小勇发现我情况不对,干脆就坐在我身边陪着我,消除我的恐惧心理,就这样,实在太困了,睡着了。
第二天,见到了一具小小的遗体,让我彻底决定留下来,再累再苦我坚持:一岁的样子,生命才刚开始,冲洗干净的小脸蛋是那样的讨人喜欢。
刚冲洗完时候他就静静地躺在一块不大的木板上,像睡着了一样。
看着他,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报道了。
也许他是所有遇难者里年纪最小的,初生的生命就这样凋零,确认身份以后,就连这稚嫩的肉身也将付之一炬灰飞烟灭。
比起他,我已经很幸运了,知道了红尘滚滚、享受了灯红酒绿,现在依然平安的活着。
这样想来,我决定留下来,继续面对死亡,找寻生命。
就这样,随着接触的增加,我慢慢地开始适应了这里的一切。
大量的新闻信息通过我在全国范围内传播。
因为我报道信息的速度和深度,我的报道开始被其他媒体同行转载。
随着灾情的不断恶化,出于安全考虑,此前驻扎在灾区的媒体半数都陆续撤离了,张台也明确指示报道任务取消携带设备安全撤回,可我没回撤,还跟张台申请了继续留守。
原因很简单,我看到了我的价值,因为我的存在,更多人了解了灾情和灾民,因为我的报道,更多灾民吃上了饭。
随着救援战线的一点点推进,我和卞团长的救援部队将战线向纵深挺进。
越来越难,灾民越来越多,跟进的媒体越来越少,除我之外,因为装备缘故剩下的媒体跟进的节奏越来越慢,实在进不去时候,干脆开始直接转我们台的报道。
补给越来越跟不上,水和食物奇缺。
卞团长下了死命令:务必保障灾民和媒体工作者的饮水食物供应。
因为这个,我碗里基本每天都能看见两块儿肉,对此我欣然接受了,因为我毕竟没有军人的体能,而且我发现我的体力越来越不济了,已经连续报道了十天了,睡眠严重不足,饮食更别提了,基本上一天就能吃一顿,还是简单的盒饭,有两块肉已经算奢侈了,就这样,有时候都保证不了。
这天晚上临近收工,突然感觉一阵剧烈的眩晕,怕把设备摔坏,我抱紧设备想站住,最终还是摔倒了,设备没事儿,我的左臂被身边的石头划开一道小口子,当时血就流了出来。
卫生员赶紧给我处理伤口,问我情况。
没敢告诉她头晕,就是说设备重,脚底打滑了。
处理完伤口,卫生员看我没事儿就忙其他事情去了。
我就坐在原地缓解一下,琢磨着怎么会突然眩晕呢,后来一想,一天没吃了……
原来真有饿昏头了一说啊。
正琢磨着呢,就看小勇火急火燎的就跑过来了,「林导,听说您受伤了,实在对不起,刚才有部分群众需要疏散,人手不够把我调过去帮忙,实在对不起您了!」
「疏散?什么情况?」
听小勇一说有情况,我紧着就问了一句。
「林导放心,没有突发情况,是卞团长怕今晚会出突发状况提前安排的。林导,实在对不住啦,您先休息一下,我马上向卞团长汇报!」
说完小勇转身就跑,叫都没叫住。
没几分钟卞团长领着小勇和卫生员就赶过来了:「林导,伤势怎么样?让我看看!」
说完走到我身边坐下仔细看我的伤势。「放心吧卞团长,没事儿,就是点儿小伤,不要紧。」
「林导伤势怎么样?」
卞团长转身问卫生员,「左臂划伤,创口直径半公分左右,已做消毒缝合防感染处理。」」林导,实在是对不住了,刚才情况紧急人手实在不够,我就把小勇给抽调过去啦,咱们在这个位置前面 300米的位置泥石流隐患很大,那儿的群众住得比较分散,如果不及时疏散很可能会造成人员伤亡,所以……
「「卞团长,真没事儿,一点儿小伤不值一提。群众及时疏散了别有伤亡是最重要的事情,卞团长本来人手就不够,今天开始就让小勇过去帮你们吧,我能照顾得了自己。再说我这儿真不用人搭手,让小勇帮你们救灾吧,这样他能发挥更大的作用。」听卞团长介绍完情况,我说。
「这怎么可以?小勇是迟师长专门派给林导的随行人员,是负责林导报导安全的,今天林导受伤就是我们的失职,还请林导多多体谅,今后此类事件决不能再发生!所以,我命令小勇,从现在起,全力保证林导人身安全,24小时不间断随行,马上执行!」
「是!」小勇答道。
「林导就不要拒绝了,请林导放心,之后务必确保您的安全,让您受苦了,再次请林导海涵!时间不早了,林导早点儿休息吧,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卞团长起身准备走,「那就让卞团长和小勇费心啦,卞团长慢走。」
「林导,实在对不起,因为我的失职让您受伤,对不起。」
看着小勇一脸的歉疚,有些不落忍。
「小勇,真不是什么大事儿,没那么严重,皮外伤而已。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我这边再整理个稿子就休息,去吧。」我说。
「那林导我就在帐篷外边,林导有什么指示随时叫我。那我出去了。」
小勇说完转身出去了。
感觉腿软,一屁股坐到了行军床上。
这段时间太累了,每天都有发不完的稿子,对我的脑力和体力绝对是非常严峻的考验。
一坐下来,脑子不由地就想起小洁来了。
估计小洁现在跟同事们正玩儿的高兴呢吧?
第一天跟她通完电话之后,小洁团里组织旅游,她跟同事一起去了马尔代夫,电话是没办法打了,不过我知道小洁都挺好的,毕竟是出去玩儿。
直到现在,小洁都不知道我到底去了哪里。
对于这点,我感觉很满意。
男人就是应该这样,无论自己再苦再累,天大的困难自己想办法去解决,不能告诉女人,更不能让心爱的人担心。
在这里,可以说度日如年,无论是精神上、心理上还是体能上、思想上我已经接近底限了,我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搜寻幸存者的希望越来越淼茫,现在是硬撑着,发一个报道的时间越来越长,效率越来越差,我得撑下去,此刻已经不知道撑下去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我该做的,就是撑下去……
连续几天的报道任务不轻,有小勇帮着拎设备打下手确实省了不少劲儿。
小伙子挺细心,每次遇到高空拍摄时候都把保险绳给我系得牢牢的,摄像机更是小心轻放,保护得特别的好。
如果不是因为我制止了好几次,他还每次把我和摄像机系一块儿。
毕竟把摄像机系死了不好拍东西,台里对画面要求相当高,如果设备不灵活,拍出来的东西一般都不能用。
所以只要人保护好了,我还是手持摄像机拍摄比较好。
这样,后来的拍摄我就一直是直接手持拍摄。
直到现在,一切都很顺利,我还暗自窃喜,可是万万没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永生难忘。
那天是个阴雨天,一早接到消息,距离驻地 600米左右的一座山山石有明显松动迹象。
虽然距离驻地很近,可最糟糕的是通往那座山的道路已经冲毁了,山下还有十几户村民没有疏散。
此刻常规的救援方式就是用安全绳搭建救援索道,对被困村民进行解救。
一得到消息,我和部队马上行动起来,赶往山附近采取救援行动。
我们刚到山脚下不远的救援现场,山石就开始滚落,情况万分危急!
必须马上疏散村民。
在场所有人都马上动了起来,尽快搭建救生索道。
我第一时间开机,把现场的每个场面每个景别都记录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石滚落和泥土流动的频率和速度越来越快,索道已经搭建好了,第一批救援人员已经下放到了救援位置开始救人了,这个时候突然看见小勇一直守在我身边,前方人手太缺,直接影响救援进度。
而我需要一个比较近的距离拍摄,「小勇,赶紧去帮忙!我这儿自己打安全绳,快去!」
我冲小勇喊,此刻刻不容缓,多一分力量就多一条人命!小勇看我态度很坚决,也没再犹豫,紧着就是投入了救援中。
接下来的场面永生难忘:我刚把安全绳连在套索上打开机,险情就出现了,沙石泥土流动的速度太快,没等救援人员到位,有两个村民就被泥石流卷了进去,人眼睁睁看着一边在挣扎一边随着泥石流滚动着,这画面一定要捕捉到!
时间容不得我多想,我抱起机器几步跑上了就近的一个比较高的地势随手挂好安全带就是拍摄。
这画面太让人震撼了:泥石流就像一只恶魔的手,以惊人的速度流动着,那两个人只是挣扎,无助的挣扎,只是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两条生命就在一瞬间消逝了。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实在无法想象我是用什么样的勇气去把这惨烈的画面记录下来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感觉脚下的地在动,同时听到身后突然发出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好像有人在背后冲我扔过来什么东西一样,耳边也好像略过一丝清风,再有好像有人突然在惊叫。
我突然隐隐觉得情况不妙,还没等我多想,脚下突然向下陷,一瞬间我的两条腿就被一堆黏黏的东西卷住了!
坏了!
要出事!
就在一瞬间,我本能地一把松开了手里的摄像机,拼尽所有力气,双手一把就抓住了系在腰间的安全绳!
刚抓住绳子,就感觉有一股巨大的推力和吸力把我整个人向前抛了出去,然后从胸口以下就没有办法动弹了,呼吸突然变得特别困难,身边震耳欲聋的声响几乎要撕碎我的意识,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要死了!
恐惧,极度的恐惧。
呼吸,呼吸……
我要死了吗?
我在下坠,在窒息。
好像看到一个很熟悉的面孔,在冲我微笑。
好亲密的笑容啊,太迷人了!
那笑容散发出一种勾人魂魄的力量,这种力量让人有一种抛却一切想要扑上去的感觉。
扑上去就会拥有这种亲密,再不会痛苦,只有欢乐。
太美了!
我要占有这种美!
就在我准备放手去占有这种美的时候,我突然认出,那是,那是张之桥!
一瞬间,那美好的面孔瞬间变得扭曲狰狞,合着急速滚动的污泥像一张血盆大口铺面而来,即将把我吞没!
我害怕,害怕!
后来发生了什么情况我没有太多印象了,只是记得我死死地抓住安全绳不放,后来感觉胸口套住了一个很有力的东西,一直牵着我向上提升,下身慢慢恢复了知觉。
耳边很嘈杂,好像有很多人在喊叫,有个人影在我面前不停地晃。
再到后来,那个人影逐渐清晰起来,是卞团长,他在用一条热毛巾擦我的脸。
我怔怔地看着他,我想说话,可是说不出来。
我能感觉出来我在发抖,很剧烈地在发抖。
双手还紧紧地抓着一段绳子,记得有人把我背到了我的帐篷里,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昏迷让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白生生的头盖骨,拉着丝儿的腐肉,好多人缓缓地从我身边儿走过,没有表情,不说话。
那个躺在木板上的小孩子,还是躺在那块板子上,轻轻地从我身边飘过,依然毫无声息、毫无生气。
一台摄像机正在从高空掉落,是我那台!
妈呀可不能摔坏了,很贵的咱赔不起呀!
得接住,拼了命也得接住!
我正想迈腿扑过去接摄像机,结果脚下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咣啷」一声响,我勐地睁开了眼,原来是场梦!
看不清东西,就只能看清到处是白色。
「醒了醒了!」听这声音好熟悉啊,这破锣嗓子,应该是,是大刘吧?
我费力地睁大眼睛看这是哪里,谁在我身边,第一眼居然真看到了大刘!
旁边站着卞团长还有些穿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卞团长听说我醒了,马上靠到床头,「林导,谢天谢地你可算醒啦!你昏迷了两天啦!」
「卞团长,两天了?我的摄像机呢?」
现在感觉好像舌头都不是我自己的,每说一个字都特别费力。
刚才那个梦太可怕了,就好像是真的一样,此刻我最惦记的是我的设备,里面有素材呢得赶紧编完报道发出去,我感觉这次的险情跟之前都不一样,可能要严重得多,这个时候必须尽快出稿!
「林导,先好好休息吧,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而且受了惊吓。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休息。」
卞团长安慰我。「卞团长,让小勇把我的摄像机拿来我想看看拍的素材,给我讲讲抢险情况我赶紧报出去再歇,用不了多少时间。」
我舔了舔嘴唇,还顾不上跟大刘打招呼,赶紧跟卞团长说。
一听我这话,卞团长突然不说话了,我明显能看到他的嘴唇抖动了几下,眼睛里好像含着泪,满脸都是痛苦的表情。「怎么了卞团长?出什么事儿啦?」
卞团长声音哽咽地低声说了一句:「小勇,小勇不在了……」
「不在啦?什么不在啦?」
一听卞团长这么说,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林导,别急,现在什么也别说,我给你讲你听。」
接着,卞团长给我讲了这两天来发生的事情。
抢险第一天,正如我所预料,我去拍摄的地点发生了自灾情爆发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泥石流,流量和流速空前。
尽管之前对那个地方进行了预先考察,可是谁也没想到险情会突然恶化。
当时我和小勇分开后,我去拍摄,小勇去完成营救任务。
我选择的那个拍摄点是个制高点,可以说角度是最好的,视野也最开阔,可也是最危险的地方:除了脚底下那块石头连着的地方,其他地方完全突出于其他边缘位置,正好处于冲击力最强的顶端。
那天最凶勐的一股泥石流比专家预判时间提早了 2分钟,因为近期的阴雨天增强了流速、加大了流量,就在我站定位置不到40秒的时间峰头就过来了,正面冲击了我脚下的石头,一瞬间就把那块儿突出的地方铲平了!
当时泥石流已经把我淹到胸口了,如果不是我拼死抓住安全绳没有被卷进去,我恐怕已经遇难了,可以说我能生还是个奇迹。
老天爷把幸运给了我,可是没有眷顾小勇。
分开后,小勇和其他4个战士负责接应被困群众。
时间太仓促安全绳又有限,为营救群众,他们 5个人把腰绳让给了别人,再传安全绳下去已经来不及了,就是卷我的那股泥石流,把小勇和其他 4个人直接就卷了进去……
十余户村民除7名儿童获救,其他人全部遇难,救援宣告失败……
两天里,遇难人员遗体陆续被找到。
5名战士的遗体,3个已找到,2个下落不明。
小勇的遗体在我苏醒前6个小时刚被找到,正在太平间进行清理……
至于我的摄像机,至今不知去向。
听到这儿,我突然觉得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忍都没忍住,用手狠命不停地抓着胸口,「啊」得一声就哭了出来。
又是人命,人命呀!
我的反应吓住了现场所有人,还是大刘反应快,第一个伸手按住我抓胸的手,「强子,冷静,冷静!」
「镇静剂,快!这种身体状况不能太过激动!」
身边一个医生一看我的反应紧着就是让护士准备镇静剂。几十秒之后,药起效了,我慢慢静了下来。也许是反应太过激烈,也许是那段时间身体确实太虚弱,没多久又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候,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大刘。
真难为他了,估计一直就没合眼一直守着我,两只眼睛又红又肿。
看到我醒了,紧着就是按床头墙上的呼叫器。
随后医生来了,给我做了必要的检查。
「没事儿了,就是身体还是虚,一定要好好静养休息好,千万别让他太过激动!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我们。」
医生嘱咐完大刘就出去了。
「兄弟,悠着点儿,可不能再激动了啊!」大刘一边给我把被子盖好一边说。
「张台实在脱不开身,让我赶紧过来照顾照顾,你这次真是命大呀!可把我们大家给吓坏啦!」
「没告诉我妈吧?」
我问大刘,就怕我妈知道了担心。「没有,咱妈那么大年纪啦哪能告诉她呢!
我来之前都问明白啦,你没有外伤,就是体质下降再加上受了惊吓晕过去啦,其他都没事儿,肯定也就不告诉她老人家啦。」
「卞团长呢?」
「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呢,人家把卫生员留下了,让咱们有什么需要跟卫生员说,他一定满足。另外那个你们说的小勇,明天追悼会,他去打点现场去了。」
「设备呢?还没找到吗?」
我虚虚地又问了一句。
「别管那么多啦,现在赶紧把身体照看好就行啦!张台说啦,从现在开始,什么都不用管,尽快恢复身体。」
大刘一边给我盖好被一边说。「你说你,啊,我听大夫说你现在极度虚弱还营养不良,血糖偏低。这些天你是咋的,不吃饭?话说就这状态能扛动设备?还有,这手咋还伤了呢?你平时不是挺小心嘛!」
我没说话,还是感觉浑身无力,实在不想说话。
「我手机呢?给小洁递个话,说我忙完这边的报导任务就回去,让她别担心。」
我低声说。「知道啦,哦大夫说啦,总输液不是个办法,今天开始能吃东西啦,想吃什么就说话,除了辛辣的什么都行!」
大刘说。「大刘,身上有5000没?先借我,我这儿钱都是公家的动不了,回台里我的补助下来了还你。」
我问大刘。
「有,干嘛?」
「明天去参加小勇的追悼会,慰问一下吧。」
说话的时候,不由地想起了小勇在我身边儿帮我提架子的情景,感觉很心酸。
尽管这段时间死人看多了,已经变得麻木了很多,可是毕竟这是身边认识的人没了,心里还是特别感触。
「快省省吧!没这个必要!你以后用钱的地方多呢,再说又不是你把他推进去的,你自己能活着回来就已经万幸啦,快别再瞎作啦!」
大刘一听我说要捐款,直接就给我顶回来了。突然觉得大刘这话说得太没人性了,怎么可以这么冷漠呢?
人都死啦,捐款也是个对家人的安慰呀!「给借不给借?痛快点儿放个话!」
一下子什么都不想跟大刘多说,直接噎了大刘一句。
「行行行,我借,我借还不成吗?为你好呢,还跟个倔驴似的……先起来吃口饭,20分钟以后换药,他妈的饿死我啦!」
大刘一边说一边帮我把吃饭的小餐桌支好,把饭菜端了上来。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平时都是我爱吃的,大刘这小子没白跟我溷,知道我爱吃哪一口,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吃不上什么东西,原本应该是拼上身上全部的力气一番狼吞虎咽才对,可现在却一点儿胃口也没有,看着还想吐……
「大刘,你吃吧,我没胃口。辛苦一下把钱帮我准备好,我想睡会儿。慢慢吃。」
说完闭上了眼睛。
这些日子太累了,就是睡觉脑子都没停过。
总也睡不踏实,现在就是在医院里躺着,还在惦记报导的事儿,惦记着我的设备。
此刻还多了一层惦记,明天小勇的追悼会,一定要参加,送他最后一程。
就这样,迷迷煳煳就又睡着了,睡着以前隐隐听到大刘的说话声儿:「咋又睡着啦?啥也没吃,大夫他真没事儿吧……」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大刘还在旁边床上睡着呢,我已经醒了。
就是这么个奔波劳碌的命,生物钟就给上到了早上6点。
试着慢慢坐起来,感觉整个身子好像被抽空了,一点儿气力都没有。
稍事歇了歇,慢慢走进卫生间蹲厕所。
估计是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也拉不出个什么,蹲了一会儿我又慢慢挪回了床上。
就是这么简单的动了动,出了一身虚汗。看来这身体是真虚,回头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些吃的东西,感觉有了食欲,就铺好单子,拿了些吃的简单吃了几口。
正吃的地儿大刘醒了。「我靠你丫总算活过来啦!那些都是凉的,你等等,我给你热点儿饭去!」
说着大刘翻身下床就准备热饭去。「不用不用,我垫两口就好。
这些天辛苦兄弟啦!「我跟大刘客气两句。」
快别说这啦,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想吃啥说话,我张罗去。「「大刘真不用,小勇追悼会几点开?」
「上午10点,还早呢,你再躺会儿。地方也不远,卞团长待会儿派车过来接咱们,你就别操心啦。哦,钱给你准备好啦,点点。」
说完大刘顺手从枕头下面掏出个纸包递给我。
我把钱数好放好,也没再说什么,就是靠在床头休息。刚恢复点儿精神,上午还要去参加追悼会,养养精神。
又过了些时候,估计时间也差不多该出发了,我起身简单拾掇了一下自个儿,换了身儿干净衣服,上了卞团长派来接我们的车前往追悼会现场。
一路上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盯着车窗外闪过的一切。
不觉来这儿已经半个多月了,这里的山水在阴郁天气的映衬下显得非常凝重,很衬托此刻的心情。
我长长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草气,很清新。
到了会场,卞团长亲自出来迎接我们。
没有太多交流,因为此刻有足够的伤感。
看到捐款台,我先把钱交了上去,然后转身进了大厅。
一眼就看到了小勇的遗体:已经化过妆了,穿戴着全新的军装,虽然已经牺牲了,看着还是像活着时候一样英武。
慢慢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特别想摸摸小勇的脸。
于是,伸出颤颤巍巍的手,轻轻地摸了摸小勇苍白的脸。
冰冷,感觉不到皮肤的弹性,没有生气。
脑子是空白,甚至连断了线一样的泪水是怎么掉落的都不知道。
半个月前,送走了张之桥,现在是小勇。
都是多么善良正直的人呀!
老天爷,你,你能收点儿大奸大恶的人不?
这两个人都是好人呀!
他们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让这些好人死去?
为什么,为什么?
实在没有勇气再待下去了,感觉喘不上来气,太压抑啦!等不及集体告别了,「兄弟,珍重!一路走好!」
低低地跟小勇道了声别,弯腰鞠了三躬就此别过小勇,我转身就走出了祭奠大厅……
回到医院,我的心情还是平复不下来,坐在床上休息时眼前总是有两个身影在晃:一个是张之桥,另一个是小勇。
他们好像都在跟我说着什么,从口型上我猜是在嘱咐我什么,可是实在弄不明白他们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也许,也许他们是在向我诉说他们的不甘吧?
我想好了,我要继续坚持下去。
「大刘,正好你来啦,明天咱们开工吧,报导任务没完呢。」
我转头跟大刘说。「你带设备过来了吧?我的设备到现在还没找到,不能耽误报导呀。」
大刘听我问他,也没回答我的问题。「强子,别操这些心啦。明天咱们就回台里,张台让我过来把你带回去。」
大刘说得很平静,丝毫不像平时说话时候那种大大咧咧。我紧盯着大刘的眼睛,想读出些什么信息,可是我失望了,什么都看不出来。
「为什么要回去?报导任务还没完呢,这还有好多事情……」
「好啦强子,」大刘突然打断我的话,「今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要问不要想,等回了台里再说吧。张台在台里等你汇报工作呢。」
大刘说完这些就不再说话整理东西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大刘有些反常,隐隐觉得好像出什么事儿了,而且直觉告诉我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儿……
第二天一早,我们和前来送行的卞团长道过别就直接坐飞机回北京。
一路上大刘话很少,完全不像他一贯的风格。
我也不想说太多,昨天晚上卞团长感谢我这段时间在这里所做的报道工作还有为小勇捐款送行,临了告诉我摄像机无法找到了……
整个晚上我梦到的全是我的摄像机,这些日子都是它一直陪在我身边让我能够完成报导任务,可是现在设备没了,我的心里特别不好受:作为一个士兵,我把枪丢啦……
从早晨一出医院的门,特别不想闻到当地的味道,一闻到我就会想起张之桥和小勇,所以特意跟护士要了个口罩戴上。直到回到台里我才把口罩摘下来,张台一直在等我们,所以我和大刘直接奔张台办公室去了。
见到张台时候,突然感觉特别心酸,送我走时候那种悲凉突然回来了,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精神和思想上的煎熬,瞬间特别想哭。「张台,我,我回来了。」
我极力克制着这种情绪,尽量将声音发得正常些。「哦,强子回来了?坐下休息会儿。」
张台看见我就是招呼我坐下。「张台,先跟领导汇报一下这次报道任务的完成情况吧。」
张台点点头。
我就这次出去的情况捡主要的给张台汇报了一下,临了我把设备情况跟张台做了详细汇报:「这次出去跟设备科领了一台新摄像机,80盒迷你Dv带子,20盒大带子,三脚架一个。带子架子完好无损悉数带回,摄像机,摄像机因为保管不善,遗失。设备丢失是我工作失职,我承担全部责任。一切按照台里设备相关规定处理,我没意见,请张台指示。」
这次出去,我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就是那台跟我走过这些日子的设备,因为它我活儿干得连我自己都很满意,本来想完成任务以后好好给它做个全面的养护,可是没想到……
「强子,情况我了解了,目前咱们台灾区现场报道的工作已经全面停止了,你也不用担心后续工作。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设备的事情先不说,」张台停了停,「鉴于现在问题的严重性,台里也有压力。这样吧,你也辛苦了,处分就当是放长假吧,这段时间什么都不用干,好好休息。」张台说。
处分?一听这两个字我头「嗡」一下就懵了。这是咋回事儿?「张台,我有点儿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您不是,不是说设备先不说嘛?您刚才不是说,不是说我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嘛?这处分,这处分是怎么回事儿?」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想知道这两个字是哪路神仙安排在这个节点出来的。
「这几天你都没关注新闻动态吗?」
张台听我说完很意外地看着我问。「从我出事儿到现在我基本上都在医院处于昏迷状态,了解不了情况,大刘知道这个情况。」
张台看了看大刘,大刘点点头。「你过来,看看情况吧。」
张台把显示器挪到我面前打开网络搜索引擎让我看。
不看还好,一看,我被界面上的信息吓住了!
「『脱机』导演林志强已撤离灾区一线,『丢枪弃阵』待处分」、「林志强已返回所在单位等候处分」……
再看看,新潮、搜图、广益一堆国内知名网站居然还有各种专栏和贴吧,我,我成头条了!
再按照时间排序打开最早的报道,一则视频文字报道让我目瞪口呆,顿时没了反应:画面是我掉入泥石流那段。
好像是噩梦重现,但是换了角度:是个长镜头,拍得还是很有水准,从我抱着摄像机冲上那个制高点开始,一直到我拼死抓住那根安全绳,后边持续了几秒就完了。
但是,视频后边居然是加了强调圈的慢放,就是我松开摄像机两手抓安全绳的画面!
再看下面的说明文字,我都快气疯啦:同在一个新闻单位,某某电视台记者张之桥为完成报道任务敢为当先,关键时刻用生命保护报道设备成大义。
身为栏目主编,其同事林志强为出风头申请前往报道一线,紧要关头贪生怕死,背离职业操守丢弃公共财物力求自保愧对英灵。
看着这些话,气得我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抬头看着张台,「张台,这些不是真的,这是污蔑,污蔑!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此刻我突然觉得胸口好像堵上了什么东西,出不上来气,简直是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强子你冷静一下,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
张台看我反应不对,示意我坐下。近半个月的劳累和刚才看到的信息瞬间击垮了我,我一下子瘫软在了张台的椅子上。大刘一看我不对劲儿,紧着就是把我扶到了沙发上。
「强子,你先克制一下情绪,现在事实都还没有了解清楚,我一直等你回来想问问你真实情况是怎么样的。现在视频上看你是的的确确主动放弃设备的,这无可厚非,当时情况太危急我完全理解,你这么做是对的。如果张之桥能像你一样做,他就不会走。」
说到张之桥,张台声音突然哽咽了。
「我相信这里边一定有误会,情况肯定不是报道上说的那样。目前鉴于报道的影响,广电局介入了情况的调查,公众舆论压力,内部决定要给你处分。这个决定我一直都是坚决反对的,在事实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就做这样的决定太草率!
你先别急,接受调查这段时间你先不用干任何工作,静心好好调养一下身体,休息休息。这段时间你受累了,部队领导跟我大概说了一下情况,干得不错,先调整一段时间,咱们一定把情况调查清楚。」
张台尽力平复我的情绪,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该怎么办,只是呆呆地点点头。
「大刘,这样,你现在把强子安全送到家。强子,总算有惊无险安全回来啦,赶紧给家人报个平安,免得大家担心!」
张台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是呀,从醒过来到现在还没看过手机呢。想到这儿,我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想看看,关机。一想有几天没充电了,又装了起来。勉强站了起来,跟张台打过招呼拿上东西准备回家。
刚走到一楼门口,突然被眼前一片光照得睁不开眼。
是,是闪光灯!
我下意识地用胳膊挡住了脸,以前是我拍别人,真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这么晃眼!
听这快门儿的声音估计设备不少,不知道这是干嘛。
「林志强,请问你本人对丢失设备一事作何感想?」
「能谈一下整个事件的过程吗?」
「你怎么解释你和张之桥之间的差别?」
「面对舍命报道灾区一线情况的张之桥你是否觉得自己有失职业操守和道德?」
「作为一个栏目组的主要负责人,你对你和张之桥的表现如何评价?」
……我竭力稳定住情绪,尽力躲避突如其来的骚扰和揪扯。
听这些提出的问题,我第一判断应该不是主流媒体主体报道力量,应该是娱乐记者。
我这个事情是个人行为,也没有触犯国家法律规定,不至于劳动主体报道。
话说回来了,眼前这群人肯定不是善茬儿,动机也不是什么好想法,就在我尽力躲闪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拉扯。
十几分钟前在张台办公室看到报道时给我带来的怒火一下子被这样无端的质问和恼人的拉扯给激起来了,就在那一刻,我瞬间理解了为什么有些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候会动手打记者了。
怒火在极速考量着我的忍耐底线和理智极限,快忍耐不住了,现在我需要尽快回避这些垃圾!
在挣脱了所有拉扯之后,我快速往楼上大刘办公室跑,大刘和几个保安拼力挡住了这些货……
进了大刘办公室,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按开审片用的电视,先看看一套有没有什么关于我的事情,如果一套没事儿,事情就应该不会很严重。
等我看到一套的画面,我彻底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要有涉及灾区的报道,必定同步报道我这破事儿。
坏啦!
我抖抖索索地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插上充电器准备开机给小洁打电话。凭我的直觉,我隐隐感觉这事儿会影响小洁。我得给她打电话提醒她一定要小心。
再有,我得告诉我妈千万别担心,我能解决这个事情,虽然现在脑子是空白。
刚打开手机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4800多条短信,1000 多个未接电话!
整整一分钟,我的电话被噼里啪啦的短信和未接电话提示充斥着,因为信息量太大,提示音时断时续,跟我的思维简直是高度同步……
我大概看了一下,大多数电话都是未知号码,再下来是小洁的电话, 200多个!
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未知号码就拨过来了,我本能地接了起来:「喂,是林志强吗?我是《新都报》记者,请问你对丢失设备作何感想?听说你已经返回电视台,你将因为严重失职接受调查和处分是否属实?你能就此解释…
…」
没等对方说完我赶紧把电话按掉了。刚按掉马上又一个未知电话就响啦!坏了,我的号码肯定被泄露给媒体啦,这电话,不能接啦!我紧着就是关机,我感觉我快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了。
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我,我怕!
在灾区的时候,我天天都能见到死人,有些来不及收尸的就摆放在我帐篷外。
我这么怕死人的人当时我没怕过,可是此刻,我觉得脖颈上有个绞索在慢慢收紧。
风口浪尖,我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了,还是全国范围国家媒体高度关注!
高度关注还是极度负面的关注,别管事实真相是什么,就是在事实还没有澄清之前,全国老百姓的唾沫也能淹死我呀!
越想越害怕,我隐隐感觉我在发抖。
门突然开了,进来个人,是黎主编。看到我,二话没说一把就把我紧紧抱在了怀里!松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她满脸是泪!「强子回来啦?伤到哪里了没有?
怎么憔悴成这样?」
黎主编一边焦急地问我一边用手摸着我的头和脸。
从她的眼里,我能看出那种最真的关切。
那分明是一种无法言表的爱,一种无法解释的感情。
这种爱和感情决不能用曾经的做爱去理解,因为在此刻,这是亲情的爱在表达,简单到没有智商没有思维我都能感知到。
「我,我还活着。」
我喃喃地说着,同时用手指着心脏的位置,「我冷。」
我没说假话,此刻心里是真得冷……黎主编一把把我的头抱在怀里,从她颤抖的手抚摸我的感觉和头顶头发上点滴的感觉,我知道她落泪了。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怎么可以?没事儿啊没事儿,有公道呢有公道呢。
谁也不能伤害你,不能!」
黎主编不住地抚摸着我安慰着我。
我一把把她紧紧搂住了,此刻我觉得我很弱小,只有这个女人能保护我。
对我的屠杀就在外边,尽管我知道作为男人,我该显示出我男人的一面了,可是却不自觉地躲到了这个此刻让我觉得所有风雨都能给我挡在外边的女人身后。
「我,我冤枉……当时,当时……小勇,小勇……」
我已经语无伦次说不出像样的话了。黎主编抱我抱得更紧了,无论是我的恐惧还是我的愤懑,此刻让我表现出的只有极度剧烈的颤抖。黎主编显然感受到了,「强子不怕,不怕啊!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我累,走不了……」
我喃喃地挤出一句。「你在沙发上躺着先睡会儿,我跟大刘想办法把那帮门口的畜生赶开送你回家,啊!放心,我马上回来!」
黎主编把我扶到旁边的沙发上躺下,又给我盖了个毛巾被,轻轻抚摸着我的头等我入睡。也许是遭遇的打击太大,也或许是近来我真得太累,没几分钟我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大刘摇醒了,黎主编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个包,拉开拉链儿里面全是各种衣服,还有鞋袜。
她帮我找了一身儿特嬉皮风格的衣服,把我身上原来的衣服换掉,又找了个特玩世不恭的帽子戴上,简单帮我把我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跟大刘把已经魂不守舍的我搀着钻进台里的道具车,从台里的道具出口出到了大街上。
已经是深夜了,路上车不多,没多久就到了我住的小区。
快到单元门口时候,大刘录棚练出来的好眼力,一眼就看见门口不远的地方至少有两拨人拿着灯光录音摄像设备候着呢……
「不行,这儿下去了就靠我们两个应付不了,先去我那儿,走!」
大刘停也没停一甩把把车拐出了小区直接奔他家去了。
等刚进小区门口大刘就觉得不对劲儿:「快报」频道的采访车停在他家单元门口,车里明显有人有设备……
「这他妈不是惊动了国家安全局了吧?!我这儿都看上啦?不行,先得找个地方躲躲。」
大刘紧着就是把车往小区外边儿开。
此刻我根本不知道我还能去哪儿,感觉好像就在这一瞬间我被世界抛弃了。
「去我家。」
黎主编想都没想跟大刘说。「走着!」大刘应了一句开车就走……
深夜了,路好走,没十分钟车就开到了黎主编住的小区。
还真别说,四下观察了一下,应该是安全的。
趁着夜色,黎主编帮我拿好东西就下车上了楼,一进门黎主编「咣」一声就把门紧紧带上了,大刘紧着就是开车离开免得被那些垃圾发现。
进了门,黎总编放下东西把我扶在沙发上就是忙着给我找出我当年和她好时候在家穿的睡衣裤。
第一眼看到时候眼泪就下来了,离开她的这几年,她没忘了我。
黎总编看着我只是摸了摸我的脸帮我擦脸上的泪:「你的衣服,我留着呢,人走了时长不短的看看我也好有个念想……赶紧去洗澡吧,解解乏。」
说完了又扶着我去浴室洗澡。
人,只有在落难的时候才知道身边谁是真心为你好的人。
此刻,可以说是我人生的最低谷。
我从来不认为做过爱的人就是爱人或者能信得过的人,尽管我有负责的心。
我和黎主编做过多少次爱已经根本数不清了,可以说在一起两年,我们就是没证的夫妻。
黎主编人都是我的,甚至曾经一度我都想让她怀上我的骨肉,然后跟我走完人生后半程。
可是命运就是这样,一前一后给我安排了咪咪和小洁两个让我魂不守舍的女人,又安排了黎主编这样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在我身边。
于是,黎主编成了我曾经上过床无话不说最知心的女人。
洗完澡换好睡衣,黎总编和我并排躺在床上,轻轻地把我抱在怀里,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睡吧,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安心睡就好。」
她知道我睡觉的习惯,用手轻轻地挠着我的头顶,没两分钟,我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10点多了,黎总编去上班了,枕头旁边有张字条:「强子,餐桌上有早点,自己热了吃。哪儿也别去,就在家待着。想吃什么告诉我,下班给你带回去。电话别开机,你妈妈和媳妇儿我会通知她们让她们别着急。家里有座机,有什么事情座机联系就好。」
看着桌上的早点和字条,感觉被寒了的心又暖了一下……
吃饱喝足了,心里踏实了点儿:我把手机充上电开始整理头绪,日子还得过下去,我得想办法澄清事实。
突然想起来我的衣服头天晚上走得匆忙落在台里了,拿起电话就打了黎主编办公室的电话。
电话一通我当时就愣住了:不是黎主编,是杨圪泡!
「喂?请问黎主编在吗?」
我傻傻地问了一句。「林志强?哎你这是在哪儿呢?正满台找你呢!你这回来了也不打个招呼?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还关机,这是什么态度?出了这么大事儿总该跟台里汇报一下吧?连这点儿组织纪律性都没有?」
还没等我多说,圪泡一通屁话就上来了。
我日啊!
我他妈都这境遇啦他作为我的直管领导居然放这屁!
当时我就把电话给挂了,这个畜生,我回来第一时间就是跟张台长汇报情况,他居然说我没组织纪律性?
命都快搭上啦他说是什么态度?
完全不问我的死活连句像样的话都没有他不是畜生是什么?
我这火当时就窜上来了,不停地在房间里转悠,琢磨着这火该怎么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也没想明白下一步该怎么办,就走到窗前想往远处看一看放松一下,结果这一看傻眼了:不知道是哪个栏目的设备车正准备过门禁进小区呢。
坏啦!
黎主编这儿不能待啦,要是让这帮杂碎知道我在黎主编这儿我就把她害啦!
顾不上想太多,我紧着就是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仓皇出了门,从黎主编楼里的应急出口往后门跑:这个后门儿直通小区废品处理站,我在那儿卖过纸箱子知道……
事后证明当时我的决断是正确的:就在我刚从废品处理站跑出来之后,黎主编的房间门就被某档深度报道栏目组的编导围了,如果再晚几分钟,我就被堵在黎主编家了……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意识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此刻我是个被「通缉」的「在逃犯」,谁沾上我谁倒霉……
第一次最真切得感受到了自己给身边最亲近人带来的负担和压力,第一次最真实得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多余和累赘。
这个事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儿了呢?
这个问题的题解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我恐怕要自己扛所有的事情了。
明白了现在的处境,我找了个地方坐下,简单捋了一下思路,整理了一下带出来的东西:走得太匆忙,换洗的衣服一件没带,身份证、钱包、银行卡、手机和充电器,还有我最重要的宝贝:我和小洁的家门钥匙。
在我眼里,它不大,但是极其重要,它就是我的全世界,我的家。
无论遇到再大的困难和挫折,它在家就在,家里有小洁;小洁在爱和温暖就在,我就在。
我得把这些家当都保护好,真相大白、公道到来的时候,这些都用得到。
思路和东西整理好了,我长长地出了口气,开始了我将近半个月想象都想象不到的流亡生活。
人生阅历的缺乏让我远远低估了形势的严峻和现实的残酷,接下来我所遭遇的种种,对我这个从生死线上下来的要强人来说简直是蹂躏和摧残。
流亡,不是生活;逃难,才是事实。
偌大的北京城,普天光明之下、郎朗宽广之中、滚滚红尘之上竟然连我小小一个林志强都容不下。
谩骂、殴打、侮辱如影随形,鬼魅一般无所不在。
相比救灾时候所经历的种种,那些简直不值一提。
救灾时候疲惫困顿的是身体,此刻绝望乏力的,是灵魂……
过去的每一秒我只能在躲避伤害中奔波,竭力争取活下来,至于努力去争取调查事实真相,能活下来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哪还顾得上去弄清是非?
兜里随身带出来的钱和银行卡上的存款所剩无几,我不知道这个事情还他妈的要「持续发酵」多久,我只知道一个基本现实:我快吃不上饭了。
每天都得在半夜街边儿随便买点儿最简单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吃下去再打包点儿备着第二天白天一天的干粮,即便是最简单要得花钱买啊!
本来钱就不多,经不起这么一天天拖下去。
眼见银行卡存款见底了,看余额那天,我突然特别想哭:自动取款机取不出卡里剩下的几十块钱了,半夜拿啥去买饭,还得准备第二天的干粮?
靠在暂时栖身的工棚边儿上,我愁。
我就琢磨着我肯定饿不死,看看能干点儿啥过渡性的活儿,帮人写个海报啦、代写个文书啦啥的,再不济找个小饭馆儿洗上两天碗,挣点血汗钱买饭也行。
正琢磨着呢,手机突然提示银行卡有提示信息:您账号(数字)的银行卡存入100000元。
看着这条信息我还以为我这手机在这么难的时候坏了呢,或者估计是哪个二货转账转错地方了,正忙着数零看看多少钱呢,马上跟进一条信息,是如鸿!
「见字如面,时运不济急需用钱,聊表心意务请笑纳,吾兄珍重。但等拨云见日之时,吾备薄酒与君共庆。珍重珍重。」
看着这条短信,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好兄弟呀,做完节目他亲自给我银行账号打的钱,有我的账号。
出了这么大事儿他肯定查了我的银行卡余额,知道我没钱了……
患难见真情,还有人记得我,记得我呢!
那天我没回复如鸿,只取了300块支撑着过日子,但是,我把这份情记住了,来日方长我一定回报。
日子每天过得很艰难,即便如此,我都得想办法了解我这破事儿的最新动态,网吧是获取信息最好的途径。
这些日子以来,我间隔两天就会挑个相对安全的网吧每次上不超过10分钟的网浏览网页了解动向。
这天也是这样,在距离栖身处不远的一个比较偏的街上,我挑了一个不是太起眼的网吧准备再看看情况。
进网吧前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和这家网吧的基本情况:位置不在主干道上,网吧不大人也不是很多,大多数是打游戏的学生。
确定应该没问题时候交验了身份证挑了个靠门儿靠窗边儿的位置坐下去紧着就是上网看我这破事儿的最新动态。
看网页同时,我还时不时地四周围屋里屋外瞄几眼:我现在俨然就是个全民公敌,做了那么多好片子拿了那么多奖我都没出名,就干了这么一件破事儿,就给我闹了个臭名远扬。
走到大街上都能让长的他妈的简直是鹰眼的王八给认出来,认出来也就算啦,还吵吵!
本来这事儿用媒体术语说就是「持续发酵」中,我都不知道我咋得罪老百姓啦,公众对我哪来那么大仇恨,大街上一听是我,各种形式各种人群的各种攻击就上来啦:骂声上不封顶下不保底儿,从我上数八代先人至下数八代子孙十八代无一幸免全部骂到!
骂?
骂还是好的呢,也算是人家素养算高的,好多直接上手打!
根本不敢还手,气到快发疯都有「谁打我最恨拼了命弄死他」的想法都有,一想到就是死我不能顶着这么脏个名头去那边儿,这边还欠我一个公道、我妈养我一场我还没尽孝、小洁爱我一场我还没给她好日子过我不能死,我就拼命跑拼命躲。
其实,我还有个最真实的想法:如果我还手引发群殴,可能死得会很难看。
我强子是个要脸的人,就是死,我也得死得体面点儿,不能暴死街头不能死无全尸……
正一边儿看网页一边儿观察周边情况的时候,突然看见网吧外边我朝思暮想的小洁,正在焦急地四处寻找,身后紧跟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一步步在向我所在的网吧靠近!
一刹那,感动得想要落泪:小洁肯定是在找我……
我心爱的人儿在找我!
正想跟小洁打招呼,突然想起来现在的局势谁靠近我谁倒霉时,我生生把到嘴边儿的话又咽了回去。
还没等继续琢磨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嘀咕:「哎?
前面那个不是最近报道那个扔摄像机的孙子吗?
「好像有人接合说」就是他「,我感觉事情不妙,还没等我站起来,突然后脑勺被个什么东西狠狠打了一下,最后一点儿意识判断是个矿泉水瓶或者是个烟灰缸打中后脑之后,我身子一软头一沉向前就倒了下去……
再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那心爱的女人小洁坐在我身边摸着我的脸,已经哭成个泪人儿了……
「小洁,别哭。我在哪儿?」
这些天的逃亡让我第一反应就是判断我周边的环境是不是安全。
看到我醒了,小洁哭得更厉害了,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把我的头抱在怀里泪如雨下。
直到一个医生给我解释了全过程,我才知道我在医院病房里:网吧里我被认出来之后,身后一个打游戏的学生抄起手边的烟灰缸冲我脑袋上就扔了过来,烟灰缸正好击中了我的后脑。
后脑是人头部非常危险的部位,如果那个烟灰缸再偏离几寸,我轻则重度昏迷至植物人,重则颅内大量出血导致当场死亡……
经过一系列全面检查,已排除威胁生命安全可能各项生命指数稳定正常。
目前,涉事学生已被羁押正在调查中。
懵懵懂懂中我才知道一不小心我又躲过一劫,听大夫说完惊出一身冷汗,这是老天爷不让我死要给我机会吧?
我伸手紧紧抓住了小洁的手久久不敢放开:后怕,我怕我失去小洁……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和风餐露宿折磨得我实在没有精力和体力保持意识清醒,眼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候,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小洁,好憔悴的小洁。
大夫说我没什么大碍可以出院了。
听大夫这么一说我反倒是迟疑了:那么多长枪短炮围追堵截,家,能回得去吗?
还是小洁了解我,一眼看出了我的顾虑:「走,我们回家!我看哪些溷蛋敢在我小洁面前欺负我男人!」
看着小洁坚定的眼神儿,我没再犹豫,在小洁的搀扶下回到了家。进单元门时候才知道,小洁动用了保安公司的力量对我们家进行了24小时防护……
进了房门,我快走不动了,就在门口的地上坐下歇歇,让小洁给准备一下浴缸,我想泡个澡,已经几天没洗澡了,脏,臭。小洁知道我的习惯,不洗干净肯定是不会上床的,很乖巧去放了水。
水放好了,小洁搀扶着我,脱掉身上的衣服,躺进了那个大浴缸。
小洁始终趴在我身上,陪着我泡在浴缸里,就这么泡着。
我真得很累,累到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就是抱着小洁,静静地躺在浴缸里,任由小洁默默地给我搓着身子。
终于洗好了,拉着小洁的手慢慢走到床前。从出事儿到现在这些日子,每天都在东躲西藏东奔西走,已经再也撑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床上。「回家,真好!」
趴在床上,像回到了天堂,这段日子里满身的伤和满心的苦顷刻间全部散去了,只有家和床带来的温暖和安全感在身下弥散。
小洁轻轻地趴在我身上,从后边伸手环抱着我,还是不说话,可是抱得是那么紧。「没地方躲,家,不能回;家人朋友不能找,找谁谁倒霉……」
我喃喃地说着,「来得,太突然,躲都躲不及。真就像一场噩梦,好像头前还在现场忙着回传片子,结果一秒的时间,就下了地狱。
我总认为张之桥是条汉子,是个爷们儿,我也不是个孬种呀!
敬他我才主动申请去的,我不搞特殊化,吃不饱我顶多多要个馒头。
给我安排房间我跟大家住帐篷,每天我都多完成报道量,其他频道报道团队都撤了我坚持到最后,胳膊伤了我吭声了吗?
到现在还没好呢我说什么了吗?
他倒是好,所有好都占尽啦,多风光啊!
我呢?
一样出去吃苦受罪,他成英雄我成十恶不赦啦!
我没指望当英雄,也当不起,可是能不能别让我当十恶不赦的主儿?
这不公平,不公平!
「我攥紧拳头,死死地抓着床单。」
我是主动要求去报道救灾的,我发的片子不比张之桥少!
救灾我没少干,也没贪图享受,我也是有贡献的人!
除了做报道,我不富余我也捐钱也做点儿能做的其他事情,怎么可以这么糟蹋人呢?
怎么可以!
小洁,我,我不是怕死的男人!
可是当时,当时我真得怕啦!
我,我不能死啊!
我妈养我这么大不容易呀!
我还没孝敬她呢,本科毕业时候就答应一工作就给她搬回家台画王,结果到现在,家里那台破电视都还没换呢。
每个月除了生活费,啥也给不了。
我有妈呀!
我得养我妈呀!
我要是死了,谁养活她呀?
除了我自己,我谁也信不过!
我不能死呀!
看见张之桥他妈的时候,你知道吗?我觉得她太可怜啦,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儿子养了那么大,太不容易啦!现在人没啦,他妈以后咋过?逢年过节时候咋过?
平常日子咋过?
看见照片了咋过?
电视上那几天一个劲儿报她儿子的事儿,这几天都一个劲儿报呢,当时的画面儿一个劲儿循环播,她能看不见吗?
咋过?
是给了个『烈士』、『先进工作者』什么的称号,能咋样?
你说能咋样?
现在表扬呢、宣传呢,以后呢?
以后有几个人能记得她?
逢年过节的谁能去看望看望她?
是,今年没问题,明年也可能,那后年呢?
大后年呢?
我不能这样啊!
我要这样了,我妈咋过呀?
「说到这儿的时候,我说不下去了。
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再实在不过了。
从小洁的唏嘘和背上一点一滴的感觉,我知道小洁在掉泪。
「还有你,我答应给你好日子过呢,答应啦,在小洁面前,强子没食言过!
强子一直在努力,从外聘到起聘,从起聘到主编,强子在拼命进步呢。幸福离咱们不远,真不远!我眼睁睁看着呢,就快来了呀!没给小洁幸福之前,强子不能死啊!」
听我说到这儿,小洁抱我的双手抱得更紧了。
「你知道吗?
不让人活啊!
报道得太狠啦,追得,也太紧啦!
那些报道稿写得真毒啊!
我当了这些年编导,没见过这么狠的稿子。
如果是实话,我强子无话可说,可是满篇都是造谣,造谣呵!
人说话要凭良心要负责呀!
糟蹋我可以,别连我的家人也一起祸害呀!
我妈打电话我都不能接,就是短信告诉说没事儿。
没事儿?
哄鬼可以,哄我妈不行啊!
我妈知道我是干媒体的,天天电视上看我呢!
出了这么大事儿,现在从中央到地方台,全是我这点儿破事儿,她能不知道吗?
已经那么大年纪啦还操我的心呢,这是不孝啊!
还有你,你是无辜的!
毁我无所谓,可是你惹谁啦?
连女人都祸害,算什么本事?
家多好啊!
回不来呀!
狗仔队那帮王八蛋把我当财神啦,下水道里都能把我给嗅出来,更别提家啦!
一回家他们就把所有的恶心玩意儿全带回来啦,都不是人干的事儿呀!
你看看那报上、网上、电视上咋糟蹋你呢?
我就纳闷儿啦,女人呀,咋能把个话说得那么恶心呢?
他妈的还是不是些男人啊?
造谣的一大片,听谣传谣的更多!
也不管是真是假,张嘴就骂,骂得更恶心,十八代都挂上一个不放过。
看个热闹,至于吗?
我辛辛苦苦拼死拼活在一线上做报道,没有一个人说我哪怕一个好字儿,天天就睡几个小时为第一时间把灾区情况播出去让全国老百姓知道,容易吗?
有人说我个好吗?
不说好也就罢啦,还张嘴骂人!
张嘴骂人也就罢啦,还上手打人!
素质呢?
修养呢?我没吃他们家饭也没蹭他们家Wifi,我就是把我的摄像机丢啦,追究起来也是台里处分我,他们凭什么骂人凭什么打人?」
想想这几天噩梦般的日子和遭受的不公正待遇,我唯一感觉到的是心寒。
「媒体报的东西就是看个热闹也得分个真假吧?起码的是非分辨能力总该有吧?那就媒体说什么就是什么呀?简直没地方躲没法儿让人活,白天根本不敢出去,哪儿没人往哪儿藏。晚上连个像样儿的能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工地、垃圾站、下水道我都睡过,哪怕是地下室的出租房我都不敢住,都是死胡同想跑都跑不了。
被发现了就是一顿打,想吃碗热饭都不敢。走的时候我还想着等我回来时候,起码单位的领导同事能迎接我一下,我应该就是个凯旋的英雄,结果呢?所有的人都误解不说,遭遇了那么多垃圾同行唯恐天下不乱煽风点火糟蹋我!每天活得太累太艰难,真快坚持不下去啦,我就想着再难我得活着,欠我一个说法儿,得还我个公道,还我个公道!」
拼劲全力吼出这句话以后我再说不出任何话了。
「人家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短信,都是关机不回。这么大的北京连你的影子都找不见,你们单位、大刘家、薇薇学校、如鸿的公司我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找不到你……
「背上的小洁边落泪边说:「实在找不到,琢磨着你总得用身份证吧,以为你能住个旅馆什么的,我就找公安系统的朋友查,结果这么些天都查不到……总算是查到了,结果人被打成这样……」
说到这儿小洁心疼地用脸轻轻蹭着我的背,此刻小洁满脸的泪水蹭到我背上,感觉是那样烫那样痛。
「第一眼看见强子倒在电脑椅子上昏迷不醒小洁心都要碎了!强子衣服上好几处有血迹,破了好几个地方,小洁真难以想象这些日子强子都经历了什么。医院给你检查时候医生告诉我,你身上好多处伤,很多都没有处理过,小洁听着很痛心很心疼!这还不是最难过最痛心的时候,最痛心的就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强子没把小洁当成自己的女人,让小洁陪着你扛。」
说到这儿,小洁把脸紧紧贴在我背上哭。我怕小洁的泪珠,掉在背上感觉都是点滴着在烫我的心!
「小洁特别狠自己的粗心,当初强子跟我借钱时候我就应该意识到有问题!
强子从来不主动跟小洁提钱,这次借钱肯定有原因,可是小洁居然没有想到!
强子同事没了你代他出这么危险的任务都不告诉小洁,小洁居然还出去玩儿去了!
如果早知道强子要出这样的任务,小洁死也不会让你去!
但是恐怕依小洁对强子的了解,强子肯定会去谁都拦不住,那小洁就陪着你一起去!就是真的出危险了要死了,咱俩就死在一起!」
当小洁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话对我来说是最有感染力的,当初第一次听这话是林瑶说给我听的,没想到终于听到小洁这么说了。
我尽力翻过身来,伸出双臂紧紧地把小洁抱在了怀里!
这才是我的小仙女,有她这句话,我死而无憾!
「强子走之前还说爱小洁,可是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不告诉小洁,我猜你是怕我担心不让你去。你知道爱一个人的感觉吗?本来就是有担心和牵挂啊!小洁去罗兰加洛斯时候还有其他出差的时候强子不也很担心很牵挂吗?现在换了强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小洁能不牵挂不担心吗?小洁说过,愿意跟你一辈子都在一起,强子你想想,要是这次你真回不来了,小洁怎么办?你给的承诺呢还要不要兑现?
回来的这些天小洁知道你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委屈,可你知道小洁是怎么过的吗?没了你的音信小洁就像疯了一样的去找你,小洁不能没有你,不能!小洁相信强子的为人,这事儿一定会还强子一个公道!小洁把话放在这儿,我陪你林志强等这个公道到来,一天不来我们等一天,一年不来我们等一年,一辈子不来小洁陪你等一辈子!」
听完小洁这句话我死死地把小洁抱在怀里,不停地亲吻着小洁。就这一句话,我别无所求!纵然不公,我要抗争!有小洁陪我我抗争到底!
「小洁,有你陪强子强子有信心,只要能跟小洁在一起,强子拼它个地动天摇!只要有你,强子什么都不怕,咱们一起去拼!」
小洁使劲儿点点头,抱着我的双手变得更紧……
那天以后,我和心爱的小洁进入了漫长的等待期,开始了满是黑暗的等待之路。我不怕,小洁告诉我: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共同拼搏什么好结果都能拼得来。
为了鼓励支持我,她查了成语词典找到一句话,叫「两人同心、其利断金」
(三十二)惊人谜底的揭开
在小洁的陪伴呵护下,我终于缓过来点儿劲儿了。手机总算有勇气和电量开机了,尽管骚扰的电话依然不断,可是那些熟悉的号码里我总能感受到暖意:我妈的、薇薇的、大刘的、黎主编的、如鸿的……我在从这些信息中体会那种我极度渴望的存在感。现在,对于世界我是多余的,但是对于这些理解我关心我的人来说,我的存在还有意义。
从回家那一刻起,我就没有办法再出门了:小洁找来的安保人员只能保护我们到家门口,其他的区域就无能为力了。即便是这样,我都已经非常满意非常开心了。流亡的日子就像噩梦,让人根本没有勇气去回想。现在我能吃上饭了也能睡好觉了,精神在一点点恢复,身体也在一点点好起来。
我心爱的小洁请了长假始终陪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好像生怕我会再一次消逝。
这次离别着实刺激到了小洁,也让我深深体会到了小洁给我的爱。不幸中的万幸,让两个相爱的人相拥着抗争不公,应对人生起伏,幸福莫过于此了吧?
话说回来了,安静下来了我开始细细琢磨出事儿前后的种种细节。我始终想不明白我掉落摄像机那个画面是谁拍的又是怎么来的?要知道当时几乎所有的媒体报道团队都撤出去了,剩下的除了我还有一家媒体,但是那家媒体只是做外围报道没有实时跟进,怎么可能拍到我这组画面呢?再有,除了这组画面之外,还有他们编造的所谓我敲诈当地民众的画面,这都是哪儿来的呢?从画质和构图判断应该是出自专业人士之手,可关键是当时现场确实没有我的专业同行啊?要有还用转我们的报道?这实在是,太费解了!
正琢磨着呢,又一个不着调的电话过来啦!一看,不认识的电话号码,去你妈的!又不知道是哪个报社或者电视台的没调货揪我这恶心事儿呢,不接!我顺手就挂啦。刚挂了,丫手是闪电手吧?还真快,又拨过来啦!继续拒接!操,你不嫌累你就一个劲儿拨,谁怕谁啊!爷跟你丫死磕!就拒接!
哎?还真就有意思啦,这孙子还真够执着啊,连拨了七个!行,小子,爷陪你玩儿到底!反正现在也闲得没事儿干。正想着,孙子总算识相,不拨啦。还没琢磨完呢,来了条短信:操!接电话!我李一龙!急事儿!
一看短信,哦,是这厮。当年在广院的时候住我隔壁,没事儿老往我屋里跑,问我咋在网上跟女孩子聊天呢。小子挺会来事儿,每次过来都会提两瓶啤酒,弄点儿肉串儿啦花生啦什么的下酒菜,每次喝得我都微醺啦,然后跟我套所谓的聊天儿秘籍。
其实挺看好这小子的,文笔相当不错,算做纪录片儿的高手。当年在学校三年,看过的纪录片儿不下400 部。换宿舍的时候都把我看傻啦,装纪录片儿的箱子,薄薄的碟片儿,全是D9的,整整10箱子!
这小子看片儿时候特专注,一般看片儿时候正襟危坐,全神贯注,好多次我进他屋找东西他都没发现。看完片子,必定马上写一篇心得,一直坚持了3 年。
就这点让我佩服得不得了,我要是有人家这么执着,现在估计都副台长啦!
研究生二年级时候,一个特有名的纪录片导演直接看中了这小子,毕业前连续做了3 个相当了得的片子,直接导致毕业论文优秀通过,我那个嫉妒啊!
要说学习和做片子,这小子绝对是把好手,不过这小子有点儿二,谈恋爱方面要说笨得跟猪似的那都是侮辱猪呢。研究生三年级上半年,我都快忙疯啦,突然有一天哭丧个脸就奔我屋里撞进去啦。一进屋就嚷嚷开啦:「哥,你是我亲哥!
救命呀!不想活啦!活不下去啦!」说完一屁股坐我床上,头一歪靠着墙就萎靡下去啦。
当时正琢磨一个策划的细节呢,生生吓我一大跳!一看他那个颓废样儿,这是咋的啦?「你没事儿吧?片子没过审是咋的?没事儿!这个月要是接不上哥借你两个!」听我这话,人家居然连反应都没有。
我站起身儿,蹲他跟前儿看。这是真遇上事儿啦,眼里连神儿都没有,脑袋耷拉着,萎缩在墙边儿,还真有点儿可怜相。「说,咋回事儿?我能帮上啥忙?」
赶紧问清楚咋回事儿解决问题吧。
「亲哥呀,拉兄弟一把吧!兄弟喜欢上个咱们院里的女孩子,好容易要上个号,聊了两天,一点儿进展没有!今天,今天人家跟我说聊天太无聊啦,我再说人家都不搭理我啦!这可咋办呀!」闹了半天是这事儿,我还以为啥大不了的事儿呢,这算什么呀!「看你那点儿出息,我还以为啥大不了的事儿呢,删你没?」
我问他。
「没删,就是不理我,说啥都不理。」看那小子的表情都快笑死我啦,大男人跟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似的,可怜兮兮的,就像跟我这儿告状呢,太逗啦!
我让他跟我说是咋回事,唠叨了半天我才闹明白:也是广院的大三学生,在台里实习的时候让这傻子给看上啦,壮了三天胆儿才跟人家要上聊天号,结果刚聊了没两天,人家没兴趣啦。
估计这小子跟人家聊的不是查户口就是天气预报,要不人家也不会烦他。现在的小丫头也是,聊天本来就是瞎扯澹嘛,难不成还要聊什么人生观方法论,聊什么孔孟老庄荀不成?后来又了解了那个女孩子实习的频道和栏目,还有近期做的节目和专题,心里有数了。遇上我这样的二流子也就算啦,遇上广院这么优秀的才子,居然不屑一顾!太没眼光了吧?我得调教调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有眼无珠的小丫头!
「走吧,这事儿,哥给你摆平。」说完,拉他去他屋里。也是老天爷帮他,那丫头还在线。「你坐这儿,看我怎么聊、聊什么,记住啊!」这小子乖得跟小猫似的就坐我跟前儿啦。
我开始跟那个小丫头聊。刚开始还真傲,嘿!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东西!跟我这种一等一的网聊高手聊居然还挺拽!有意思!有挑战!其实心里很来气,不过我一点儿都没表露出来,三转两转就拐到电视创作上啦,把旁边哥们儿都看傻啦!
接着,我就有意识地围绕她近期在做的选题开始喷上啦。正喷着呢,旁边那个不省心的主儿就开始啦。「你这么说不对,不符合美学基本原理。」「哎,你这么说不严谨,基本概念不是这样的。」「这儿错啦!西学经典第二卷上没这个原理,这是现代传媒理论基础那本书里的……」旁边这哥们儿呀,我真想拿个臭袜子堵上丫嘴!
实在没办法,白了丫一眼,「要不,你聊?」说这话的时候,对话框对面儿那丫头基本搞定了,连着发了四句话,无非都是些溢美之辞。他正要换位置聊,一看这情形,屁股又坐回去啦。「哥,还是你聊吧,我一聊估计又聊回初始状态啦!」算这小子识相,他要再跟我较真儿,我就甩手不管啦!脑子都不懂得变通:用兵之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把这丫头心拿捏住了,人搞定就是时间问题啦。
我就这么跟这丫头聊了将近3 个小时,基础基本夯实,攻心战就算打完了。
下线以后这哥们儿激动得差点伸嘴亲我,要不是躲得快肯定遭了毒手啦。帮人帮到底,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我算言传身教,帮他把形象彻底树立起来了,那边那个小丫头已经彻底被拿捏住了,我该撤出啦。临了告诉他一些聊天技巧,告诉他,他该拿出足够的真诚去对待人家了。建立联系不容易,既然建立起来了,好好珍惜。
再后来,因为毕业论文需要修改,就没再搭理他啦。结果毕业一年后突然收到他的喜帖,并且特别注明务必参加。没办法,搭了200 块礼钱,去了才知道,人家两个人结婚啦……没想到本来是起哄呢,结果竟然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缘!现在回想起来,这世间的事啊,真得是太奇妙啦。
再后来,除了逢年过节问候一下,基本没怎么联系,今天这是怎么啦?突然想起联系我。管他呢,我正准备回拨过去,电话又来啦,接!「喂,强子,是你吧?」一听是那小子没错,「嗯,是我,怎么啦?」「我去啊,你电话还真难打通,你也太拽了吧?成名人儿啦连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电话也不接啦?」这小子,都这时候啦还挤兑我呢!
「兄弟,咱们废话少说,我赶紧问一个话。」说完那边好像有翻纸的声音,「前几天我出差刚回来,审片子时候一眼就看见你的系列报道啦。也是托了你的福啦,我们栏目组制片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拿到了你的第一手资料,而且是第一时间。就你这个专题,他们栏目做了那么大个跟踪报道,一直做到现在。
因为这个报道第一时间第一手资料立体结构呈现,那小子因为这个专题还让嘉奖啦。一高兴喝高啦,让我帮他接收个很着急的邮件。结果一看,还是你的一些情况。兄弟,行啊!够腐败、够糜烂的嗯?赶上被双规的贪官啦!
我看了一下,邮件很全。从第一个视频到刚接收的一个文件,十几个邮件都是同一个人发的。我估计是这人跟你有联系,而且有过节,要不不至于这么往死弄你,就顺手抄了邮箱地址,截屏了那个邮件图片。都发你校园网那个邮箱里啦,你赶紧看看这人认识不认识,要是认识,想办法制他,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啦!赶紧的!哦对啦,千万别把我给卖出去啊!「我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哥们儿,放心吧,兄弟不是那种人!你看看那个邮箱,然后把邮箱地址发我手机上,我看看能看出是什么人不。「现在我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个重大线索,挖出这个幕后的王八蛋,我就有可能翻身啦!
「行,我这就发,赶紧办这个事儿吧,明天我就又出差啦。你这事儿揪心,赶紧结了吧,等你好消息,有情况随时联系!」说完挂了电话。没过半分钟,短信来啦。我迫不及待打开短信看内容,一个邮箱�[email protected].一看这个地址,我头「嗡」一下就大啦!是杨圪泡的邮箱!老天呀,我咋没想到是这个畜生呢?难怪给黎主编就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接着狗仔队就到位啦,难怪写那些报道稿子的王八那么熟悉我,知根知底儿到细致入微啦,闹了半天是他!我日啊!
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脑子里都想什么啦,努力克制住情绪上了我校园网的邮箱,打开了李一龙发来的邮件。杨圪泡真牛逼,文字、视频、图片,立体式结构包装,按照我每天看的节目进度,这些资料已经进行了一多半了,如果全部做成节目播出来,我绝对给丫弄死啦!
个畜生啊!我林志强跟丫有不共戴天的仇吗?至于这么往死整我!怎么惹着他啦,对我下这样的毒手!这明摆着就是不给活路啊!想到这儿,我那个气啊,手开始抖起来了,我努力克制,但是怎么克制都没办法把情绪控制下来,不行,找这个畜生去!
我把大概情况告诉了小洁,听完我说小洁不由分说拉起我的手就往门外走:「找丫的圪泡去!」出了门小洁交代了门外的安保人员开车的开车,跟进的跟进,没几分钟就到了街上。原本堵在单元门口和小区门口的狗仔队当时看到这帮人怒气冲冲抄着家伙就打里面出来啦,吓得跟孙子似的大气都不敢喘。突然想到我不能空手去找这个王八蛋,跟这种畜生计较,不用斯文不用客气!打丫的!往死里打!
想好了,我四处张望,想找个顺手的家伙往死打丫的,正好看见小区路边儿有个西瓜摊儿,没多想我奔那儿就过去啦。摊主是个小伙子,我上去就问:「多少钱一斤?」摊主随口就一句,「五毛。」我开始挑西瓜,一眼就看见有个开缝儿的粉瓤儿西瓜,没熟透,肯定不好吃,不过很硬。「就这个啦!」我指着那个西瓜说。
「这个瓜不熟,不好吃。您挑别的,别的瓜好,那几个都不赖,就您边儿上那几个!」摊主倒是实在。「不用,糟蹋东西!我就要这个啦,麻烦您给我把这瓜切成24瓣儿!」我抱了那个西瓜放摊主前。
摊主一听我这么说有点儿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儿,就愣愣的看着我。「您就照我说的切就行!哦,还有,你这瓜生着呢,便宜点儿,三毛一斤吧。」摊主挠了挠头,看我不说话啦,也不多废话,几刀给我切好啦,「两块五。」我从兜里掏了钱给他,特起劲儿提上西瓜上了车。小洁正气恼呢,看我提上来个西瓜奇怪地看着我。「给丫王八蛋准备的,让圪泡好好享受享受!」我发着狠给小洁解释。
「咋的你还要请他吃西瓜?」小洁一听我说更煳涂了。「小洁,放心吧,回头我给你好好解释!」小洁也没再多问,我们奔着台里圪泡的办公室就去啦。到了台院儿里,我让小洁和其他人在车里等我,告诉小洁我能应付得来,应付不来时候我招呼他们,小洁也知道我的想法就留在车上等我。
到了圪泡办公室门口,门虚掩着。老远就能听见圪泡哼着跟他一样不着调的小调,听得我直反胃。我站在门口稍微定了定神儿,拎好给丫准备的西瓜,深吸了一口气,憋足了劲儿,「咣!」一脚就把丫门儿给踹开啦!
进门一看,丫坐在电脑前面不知道又害什么人呢,冷不丁被我踹门儿的声音吓了一跳,愣愣地呆在他那个高背椅上目瞪口呆!
「操你丫个王八蛋!」一看见他那个恶心样儿,再想到丫往死整我那些下作手段,恨得我直咬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场白啦,随着性子就骂出来啦。边骂边从塑料袋儿里掏出一牙牙切好的西瓜,掺和着假动作,照着圪泡那张猪脸就打上去啦!
「嗷!」圪泡还没反应过来,一整牙西瓜就正正打在脸上啦,疼得丫跟杀猪似的就叫出来啦。爽!我拿出打保龄球的劲头,边往桌前走,边骂边往丫脸上打西瓜,「打你丫个畜生!打你丫个王八蛋!打你丫个圪泡!打你丫个害人精!叫你丫害人!叫你丫背后玩儿阴的!叫你丫不厚道!」我是越骂越起劲儿,越打越顺手。估计连老天爷都帮我,几乎没有一牙西瓜浪费,都准准得打在丫身上啦。
这牲口从来没见过我发这么大火,估计当时我的模样也确实挺吓人的,根本不敢还手,就是一个劲儿上蹿下跳躲西瓜,边躲边叫。就不到半分钟的工夫,门外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大刘一个箭步就从门外跨进来啦,一把就从后边把我抱住啦。「强子,冷静,冷静!理智点儿,理智点儿!」我一边挣扎一边喊,「放开我,松手!打不死个狗操的王八蛋呢!松手!」大刘抱我抱得更紧啦,一边箍住我一边把我往外拖,「冷静点儿!咋回事儿?冷静点儿!」「放开我!丫个畜生,我他妈豁出命干活儿,他他妈的背后捅我黑刀子!我出事儿第二天丫就把视频附了稿子发搞我那个栏目组啦!看丫人模狗样的,你见丫搞我的稿子了吧?平时他妈的做的什么狗屁东西,搞我的稿子写得真他妈牛逼!个畜生啊!」大刘一听这些,当时就愣住啦。
「真的假的?你有证据没?」大刘盯着我问。「废话!没证据我能这么干嘛!个臭傻逼,捅我黑刀子可算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啦,可惜呀,百密一疏呀!脑子是屎做的吧?居然用咱们栏目组给他分的专用邮箱发东西,丫邮箱里发的东西和地址都给丫截图啦,铁证呀!要是冤枉了丫我林志强不是人!」大刘听完了,立马松开了我。「听我说,镇定、冷静、澹定,明白?」认识大刘这么久,从来没见大刘这么澹定过,甚至澹定到那个眼神儿、那个神态就在一瞬间震住了我。我就愣愣地站在那儿点点头。
大刘转身儿就走,没几十秒就看见大刘拎了满满一桶水回来啦。「让开让开!」
大刘一边赶堵在门口看热闹的同事一边往里挤。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见屋里「哗」一声,再就看见大刘拎了个空桶,特帅得就出来啦!
「操!大刘,你不是说澹定嘛,这也,这也太帅了吧?咋想到拎水泼丫啦?
太有创意啦!」我接过桶跟大刘贫,「没从马桶里接水泼丫已经算给足丫面子啦!
个王八蛋!还叫个东西呢!还有西瓜没啦?」大刘跟着问了我一句,「没啦,都打光啦!你等着,我再上街买去!」我接了一句,正准备转身买西瓜去,大刘拉住了我。「我是想吃两口,糟蹋了西瓜啦!以后别打西瓜啦,浪费,泼丫水正好!」
我们这么一折腾,走廊里一下子乱哄哄的。张台闻讯赶来啦,看我拎水桶准备泼圪泡时候,一声怒吼吼得我一下子呆住了。「林志强!你给我住手!太不像话啦,放肆!」我拎着水桶傻站在原地,张台看我还拎着桶,可能是怕我再把水泼出去,「把桶放下!像什么样子?还有个主编的样子吗?放下!」我悻悻地把桶放下啦,张台走进办公室,圪泡正屋里擦脸呢。唉,大刘也真够个笨的。我好不容易把丫脸打花啦,好嘛,他这桶水泼得太正,把挂丫脸上的瓜瓤都冲掉了,相当于给丫洗脸啦。
一看见张台,圪泡立马停了手,跟个泼妇似的就开始给张台告状啦,「张台,您看看,您看看!这还有王法嘛?这还有纪律吗?还有规矩吗?看看把我打的,我还是领导呢!看看把我打的!张台,你得给评评理,太嚣张啦,太不像话啦!
这以后我还有什么尊严呢?简直是目无法纪,目无法纪!」张台刚看到葛炮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再加上丫一通丝丝紧扣张台大忌的屁话,直接就把张台激怒了。
「林志强!太放肆啦!你怎么能打人呢?杨总再怎么说都是你的直属领导,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呢?你道歉,道歉!」从张台起伏的胸脯,知道张台肯定是真气了,但是,我绝不能道歉,我没错,没错!
「张台,我不道歉,我没错!没打死个圪泡已经算我高风亮节啦!凭什么还要道歉?」这段时间的苦楚一时间全爆发出来了,我实在没办法再很理性地控制情绪了,冲着张台就喊上了。
「你没错?再怎么说你打人就不对,你还是个文化人呢!学校就是这么教你的?而且他是你的领导,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领导的吗?今天是杨总,改天是不是连我也一块儿打啦?」张台刚才还好呢,现在简直是在吼了。
「张台你了解强子的为人吧?我林志强什么时候动过手打过人?可是这圪泡太欺负人啦!张台你有所不知,我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个畜生身为我的领导,不拉我一把也就算啦,在我背后捅我黑刀子,往死整我呀!我倒是要张台评评这个理,这种畜生我能不打他吗?」因为生气,我明显感觉呼吸困难,但是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了。
听我说完,张台愣住了,「怎么回事儿?林志强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具体情况我不知道,自打我出事儿以后,媒体就跟苍蝇似的叮着我没完没了。其中有个报社报我报得最凶,而且转载率高得出奇!每次报都是往死整我的料子,好多都是有我的真事儿,更多的都是歪曲事实往死了毁我!我说怎么知道我好多事儿,结果没想到报社后边有这个畜生这头黑蛆顶着呢!从出事儿到现在,王八蛋连续造了好几个我这事儿的专题,二十几篇稿子,还有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我的生活照,居然还有好多视频,可以说不遗余力,非整死我而后快呀!丫往死搞我居然还讲着节奏呢,之前报道最狠的稿子全是他的手笔,每次只要报道稍微松点儿马上就补料儿!就决不让我有翻身的机会!
平时做工作连个像样儿的稿子都写不出来,这他妈害人的稿子写得是真精道呀!广电总局没给你妈逼的评个最佳创意奖真对不起你呀!苍天有眼呀,你他妈的得意忘形了吧?拿台里给分的邮箱传这些恶心东西害人,上面有你个傻逼的名字呢!另外,没想到帮你忙那个傻逼会买我的帐吧?连带之前那些作我的稿子加以后追加的稿子,全给我啦!「虽然已经气到极点,我得把李一龙摘出去,这是帮我呢,可不能连累了他。葛炮听我说这些惊得嘴都合不拢了。我从兜里把优盘取出来扬了扬,」张台,所有资料都在这里,如果您不相信,尽管看,我林志强如果有半句假话遭雷噼!「听我说完,张台愣在那里好半天,就呆呆得看着我,然后扭头用极不相信的目光看着杨圪泡。」他胡说!张台你是明理人,别信这种媒体败类的谎话,简直一派胡言乱语!他这种人给咱们媒体人丢尽了脸,就是过街老鼠就该人人喊打,现在就是疯狗乱咬人,破坏团结转移视线!张台您可要明辨是非为我做主呀!「圪泡好像缓过神儿来了,突然跟疯狗似的就反咬一口。
「都别吵,安静!」张台一声怒吼在场的人都被镇住了,「你们,」张台指着我和圪泡,「站到一边儿去!」等我们分开站定,张台拿起桌上的电话,「信通部吗?找一下王工程师。王工吗?我是张台,现在帮我找一下杨制片人的邮箱用户名和密码,对,马上,我等着。」「张台,你这么做是违法的!」圪泡一听说张台要他信箱的用户名和密码当时就叫了起来,边说边往电脑跟前走。还没等蹭到桌前,一把就让桌边的大刘给推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了。
「王工,不用给我了。从现在起,冻结杨制片人的邮箱,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不准重启邮箱!包括杨制片人本人!」张台挂了电话,慢慢抬头死死盯着圪泡。「杨总,好像林志强没有胡说吧?」此时的圪泡面如死灰,还是嘴硬,「张台,你别听他狡辩,我,我问心无愧!」「你,还有你,」张台指了指我和圪泡,「马上去我办公室!其他没事儿的都回去干活儿!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都走!」
其他看热闹的四散走了,我去厕所稳了稳情绪,结果出来路过楼梯间时候就听见圪泡在里边杀猪般的嚎叫。
「他妈的林志强给你什么好处啦?你向着他说话?我他妈的给你提供素材都是免费的,而且是独家!独家!动动你他妈那个猪脑子,新闻热点,全国独家!
他林志强能给你多少我听听,有比独家还值钱的吗?你他妈的当了这么多年主编啦,就连这个帐也他妈的算不过来吗?你少跟我扯这个!我他妈的今天正式告诉你,你他妈的就是个卑鄙小人!小人!以后再他妈的别联系我,跟你丫没交道,没交道你听见没?正式告诉你,你们那个栏目那个标,你他妈的就等着黄吧,我他妈说到做到,说到做到!」说完就从楼梯间里窜了出来,一看见我愣了一下,再后来估计丫气得够呛,铁青个脸就奔张台办公室去了。看着丫的背影,再想想,我突然笑啦,对着丫背影就给了个鄙视。我强子,还是牛逼呀,看这三十六计之离间计用的,那是多么巧妙呀……
到了张台办公室,张台铁青着脸坐在电脑前看着什么。看见我跟圪泡进来了,示意我们坐在会议桌前等着。又是十几分钟,我一直观察着张台的反映:双眉紧锁,表情凝重,凭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是在强忍着怒火,压抑着情绪。此刻的圪泡也是一句话不说,斜倚在沙发上盯着窗外发愣。
张台总算看完了,抬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圪泡。「林志强,这里面的事儿都是真的吗?」「张台,您认识我林志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您觉得我能干出这里边说的那些个事儿吗?我在台里干活儿也不是一出两出,是这里边说的那样吗?
我强子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啦,今天我就把话说在这儿啦,要是我强子真像这里边说得那样,出门就让车撞死!要是他丫的是诋毁污蔑我的,他也不得好死!」
张台转向圪泡:「杨总,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杨圪泡理亏底虚,回话都不利索了:「我,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我问心无愧!我这是为台里清理门户,我这是伸张正义,正风肃纪!对于林志强这种媒体败类和人渣,就应该勇敢得进行检举揭发!我这是为民除害!」「住口!」圪泡话音刚落,就听张台吼了一句,我分明能从张台的吼声里听出暴怒。就这一句把我和杨圪泡都给震住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杨总,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干出这种事儿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这么做呢?他林志强可是顶替你去执行报道任务的呀!连命都差点儿丢在那儿啦,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这么做呢?你这么说这么做你还有点儿良知吗?!他能活着回来,作为上司本来该关心同志,你不关心他也就罢啦,你怎么可以害他呢?人不能这么做人做事儿啊杨总!你这种做法对得起他吗?以后你还怎么管理你手底下的人?
作为部门领导,应该德才兼备。近几年你的才华我没看到多少,可是就从这件事情上来说,你缺德啊!」从张台手指着杨圪泡身子有些微抖的怒斥里,我彻底看出了我内心期待的张台的反应,那是一种怒不可遏和痛心疾首:怒的,是对杨圪泡的怒其不争;痛的,是痛失良才,张之桥。
「已经走了一个啦,杨总你还记得吗已经走了一个啊!林志强是豁出命去干工作的呀!你这么做愧对张之桥的英灵啊!」张台长越说越激动:「他林志强在一线报道这些日子,我明知道他日子过得很艰难,从来没跟我叫过苦。我调他回来他说他能坚持,部队领导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没有一次说他林志强工作态度上有什么不对,出事儿前还跟我反映说他报道很拼要提醒他注意个人安全,说他们那个地方极度危险,不确定隐患太多,要特别保护他的安全。我召他回来他跟我说他还能坚持,他没退缩呀!你呢?就非得看到他包个白单子再化上妆像张之桥一样给送回来才甘心吗?!」「那是他林志强好大喜功爱出风头!别人都撤了他为什么不撤?不就是想逞强想出风头吗?我愧对英灵?张之桥为保护设备把命都丢啦,他把设备丢了就好意思面对英灵吗?」圪泡突然跟发疯了似的咆哮起来,一连串崩出这么些屁来。
「林志强好大喜功爱出风头?那我问你,当初我安排你去你为什么不去?如果当初你去了会出这样的事故吗?当时那种情况那么危机,他能活下去就已经万幸啦,你还要他保护设备?追悼会时候他林志强捐款5000你杨总就捐了500 ,他林志强走的时候是张之桥妈妈亲自送的你杨总连个面儿都不露!他林志强在一线拼斗的时候你杨总坐在办公室里喂鱼,现在他林志强受到这么不公正的待遇你杨总却在背后捅刀子!我告诉你,他林志强无愧于英灵,倒是你杨总,没资格拿张之桥说话!我再负责任的告诉你,如果你就是这么个人这么办事,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你可以出去了!」张台长怒冲冲地顶了圪泡一通后下了逐客令,圪泡自知理亏灰熘熘蹿出了张台长办公室……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张台无力地瘫坐在了办公椅上喃喃自语。「强子,」张台突然说,「情况我都了解了,近期广电总署要组织听证会讨论你的情况。前期台里也要出具意见,鉴于你是当事人需要回避一下。这样,前段时间你很辛苦也受了不少委屈,我都理解。这段时间你在家好好调养,等候单位通知。
张台一定会给你个公道。」张台刚才一席话已经让我很感动了,这样的嘱咐我当然是欣然接受。「谢谢张台主持公道,强子听您指示,等您通知。那我就不多打搅您啦,先告辞啦。」张台点点头,我就退出了办公室。
从张台办公室出来,我又去跟黎主编、大刘和薇薇打了招呼,告诉他们一切都好让他们别担心,然后坐进了车里把情况跟小洁说明,在安保的陪护下回到了家。
今天,我觉得特别轻松: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搬开了。真相终于大白了,心里所有的谜团也都解开了,我相信,事情水落石出大白于天下的日子不远了,我坚信,我等着!
(三十三)张台的庇护
经过近一周的等待,我的遭遇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实质性的环节:今天算是我的半个审判日,能否继续留在台里工作,就看上会大家的意见了。我估计恐怕是凶多吉少,我也想好了,做了准备:辞职申请书我已经写好了,溷个辞职吧,跟别人也好说,别我这儿兢兢业业干了一回,临了落个被开除公职的名声。
上午9 点左右的时候,我就到了台里。路过传达室的时候,看门大爷叫住了我,说有我一个邮件。我签了字,领了出来,然后走到院子里找个路牙子坐下,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有张迭着的纸,还有一筐鸡蛋!
这是咋回事儿?我打开那张纸一看,几行字:「林导演,电视上看到了你的报道,乡亲们心里难受,也不知道该咋办能帮上你。咱们信老天爷,你是好人,老天爷会帮你渡过难关,咱们这儿一共也就120 来人,大伙儿都把名字写上啦,心想着能帮上你点儿啥忙。希望你平平安安,幸幸福福的。刚遭过灾,也没啥值钱东西,煮了一篮子鸡蛋,够吃一阵子的,也就是个心意,一定收下。」下面歪歪斜斜、密密麻麻一堆签名,每个签名儿还有手印儿。
看到这儿,我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这段时间以来,我的心几乎冷了。人说世态炎凉,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感受,现在算是彻底明白啦。
我印象里最冷的地方是北极,白雪皑皑、冰天雪地,冷得动物基本就剩下白色的大笨熊啦。我也没去过,不知道,不过我看见过冰箱冷冻层里的白霜。伸手进去很冷,冷得有些疼,估计冰箱冷冻跟北极差不多吧?现在,心好像让好多只手轮流着一次又一次地塞进冰箱里一样,温度随着硬度的增加而减少。心寒的滋味儿,真得不好受。
可是今天看见这一筐鸡蛋和这个签名单,我觉得我这心里,暖和了不少。这些签名儿的人都是灾区再单纯不过的一些个村民了。当初我去做新闻报道的时候,他们那个村子情况最糟糕。
政府各级领导都给予了很高的关注,可是他们县的领导就不是这样啦:有些事情故意刁难,使得很多本该很顺利就办好的事情一拖再拖,本来已经遭灾很苦啦,这样的刁难无异于雪上加霜。
当时我有台里发的特别报道证,在那个地方说话办事就比一般人脸红脖子粗。
头几天没发现,后来发现好几家女人坐在一起哭,挺好奇,就问了她们情况,结果就给问出来啦。当时就觉得很恼火,直接就找他们村的领导去了,丫王八蛋居然跟我横!叫嚣得特猖狂,跟让疯狗咬了似的,我也没跟丫废话,直接就找当时抗灾总指挥去啦!没一天时间,孙子们老实啦,我也就没再当回事儿,该干啥干啥,结果他们真记好,居然这么有心有情。
回想起在灾区一线奋战的日子,想起这些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朋友们,当时我为他们奔走呼号,如今他们在为我打抱不平。萍水相逢的一群人,没有什么过深的交往,他们却真诚地对待着我。
我的那些所谓的朋友和同事呢?最希望亲近他们的时候,他们却像避瘟一样远离我。近在咫尺的熟人带给我的是北极一样的冷,千里之外的陌路送上的却是暖春一样的暖,种种思绪交织在一起,感触让泪水失去了控制。
坐在路牙子上,把这一箱子鸡蛋抱在怀里,这封暖暖的信放在箱子里,我开始剥着吃鸡蛋。突然觉得饿,这鸡蛋真好吃!泪水不争气地一直流,迷了眼就用袖子擦一下,有几粒碎渣掉在了裤子上,我小心的把碎渣一点点捡着塞进嘴里。
吃得很慢,我不只是品味蛋味儿,更主要的,是我在品味人味儿。
正吃着,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把那封签名信拿了过去。我回头一看,张台。张台什么也没说,就是看信。看完了,张台看看我,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我低头看看鸡蛋,我还想吃一个,于是我又剥了一个。不哭啦,现在心里暖暖的,吃完鸡蛋我去参加例会。鸡蛋真得好多呢,够我和小洁吃三周呢。吃完了,抱着鸡蛋我就上了楼。
上楼时候正好碰上薇薇站在走廊里,一看见我,特别亲昵地就迎了上来。从她脸上的笑容就可以感觉出来,看见我她很高兴,满心的喜悦,这种喜悦发自内心,真诚朴素。
「薇薇,帮师傅个忙,把这箱子鸡蛋先放你车上,参加完例会师傅去拿。」
我冲薇薇笑了笑,托付了一句。台里没我的工位啦,据说我出事第二天就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给砸啦,到现在好像还是个烂摊子。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我是个外人……
薇薇点点头,拿好鸡蛋下楼了。会议室人都差不多啦,我在会议桌附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了。圪泡白了我一眼儿,什么都没说,跟个傻逼似的坐在会议桌前跟平常一样发愣,其他几个主编看了看我,把头要么低下,要么扭到一边去了。
剩下的编导各种反应,我已经懒得去顾及了,张台是最后一个入座的,看见我时候冲我点了点头,就坐下开始说话了。
「今天开这个会,主要就是召集大家,就林志强同志的事情讨论一下。在讨论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说。」张台停了停,然后从桌上文件袋里拿出一张纸,环视了一下在座的人,突然把手里的纸在空中晃了晃。
「这张纸,是我今天早上在办公桌上看到的。眼熟吧?」张台又把纸翻过来让他们看了看,「一张名单,针对是否对林志强给予开除公职处分的意见单。今天来开会的人,我刚才数了数,27个,这个单子上一共有24个名字,一致表态同意开除林志强。」说到这儿,张台又环视了一下在座的人,突然冷笑了一下,「林志强这小子人缘儿还真差,台里也算是老人啦,算上徒弟就3 个算朋友的,可悲呀!」说完张台放下那个单子,好像在想什么,不说话了。
过了十几秒,张台突然说,「杨总,就这个意见单,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圪泡听到张台让他说话,愣了一下,又清了清嗓子,说话了。
「对于这份意见单,我个人认为,很公正,体现了民意,反映的是大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同时,充分表现出我们是一个团结的、具有很强凝聚力和向心力的团队。
林志强作为咱们台里资深编导,之前工作中一贯自由散漫、无组织无纪律,工作态度极其恶劣,个人作风极其不正,生活习惯极其糜烂。作为我们这个团队里的一员,不严格要求自己,没有积极主动维护台里形象。特别是这次事件,其所作所为严重损害了咱们台的形象和声誉,也给台里抹了黑!
众所周知,停职反省之前,收受客户巨额回扣,工作期间极不严肃极不认真,据某些同志反映,他曾经利用职务之便,多次和不同异性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严重有损我台工作人员形象。
对于领导交派下来的工作,经常推诿煳弄,欠缺起码的严肃认真的工作态度。
对于某些敢于直言的同志,进行恶毒的打击报复。这样一个品行不端、放荡不羁、自由散漫、毫无上进心的人,如果继续留在我们这个团队里继续为所欲为,后果将不堪设想。
为我台、为团队、为长远、为其他同事着想,我个人坚决主张对林志强给予开除公职处分,绝不姑息!「圪泡说得义愤填膺、铿锵有力,用词之狠毒、表达之流畅让人咋舌。在栏目组工作这么久,从来没见丫说话这么顺熘过。
听完圪泡这一串儿话,张台什么也不说,会议室一下沉寂下来了。过了一会儿,张台开口了,「你们都是这个意见吗?有没有不同意见?如果有,随时可以发表。」说完张台又环视了一周,结果谁也不说话。
见谁都不说话,张台接着说:「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多说几句。现在我想说一下我的心情。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很轻松、很高兴,因为我自认为我有一个有向心力和凝聚力的团队,团结向上。
可是今天看了你们大家的表现,我很失望,也很担心。我一直认为你们都是客观公正的,都是很简单和单纯的人。但是今天,你们让我明白一个现状,恐怕是我想错了。刚才杨总说完了,你们没有一个有不同声音的,是表现得很团结很有凝聚力。但是,你们不觉得,你们这么做不是很合适吗?「张台说这话的时候,所有人还是不吭声儿。圪泡可是傻了,压根儿没想到张台会这么说,瞠目结舌地看着张台。张台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杨总,你认为,这个意见表很公正对吧?
你说林志强作为咱们台里资深编导,一贯自由散漫、无组织无纪律,对于领导交派下来的工作经常推诿煳弄,工作态度极其恶劣,欠缺起码的严肃认真的工作态度,个人作风及其不正,生活习惯及其糜烂,是吧?
那我想问问你,你说他林志强自由散漫、无组织无纪律,你杨总分配给他的工作他什么时候没完成过?就我所知道的情况,×总公司你们负责的那个策划,你在没有征求他本人意见的情况下,极力要求把他调到你手下,他说什么了吗?
当时你不是说他团队意识强、时刻以工作大局为重嘛,现在怎么就成了自由散漫、无组织无纪律了呢?
你说作为我们这个团队里的一员,他不严格要求自己,没有积极主动维护台里形象。我问你,他林志强什么时候放纵自己做违法乱纪的事情被拘留或者判刑了?反倒是你,两年前三间房派出所是我把你领出来的对吧?你当时进派出所的时候,你想过台里的形象吗?
还有,你说他收受客户巨额回扣,回扣台里的编导谁不拿?我知道这个事情,首先我想问一下杨总,你认为8000块是巨额吗?当时他完全可以自己吞了这钱,但是他把这钱分了,而且当时我质问他的时候,他一口咬定是他自己拿的,没分,可是连你遮护着的小马一个字儿都没提呀!
交出来钱的时候,信封里最小面额连1 块的都有!你认为一个收受巨额贿赂的人,会把这种事儿一个人揽到身上,至于连1 块钱的票子都往信封里装吗?
「说到这儿的时候,张台用蔑视的目光看了看圪泡,然后接着说:」你说他曾经利用职务之便,多次和不同异性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严重有损我台工作人员形象。首先,我问你,你有证据吗?
其次,我再问你,什么时候看到过他林志强跟女同事动手动脚?反倒是你杨总,上次去广西参加座谈会的时候,那么多外人在啊,你那个手怎么能伸到人家副台长屁股上去的?伸手的时候,杨总,你顾及过台里工作人员甚至是领导的形象吗?「圪泡听到这些,低下了头,什么也不说。」你说他对于某些敢于直言的同志,进行恶毒的打击报复,我还真有兴趣听听这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们大家讲讲吗?「张台紧盯着圪泡的眼睛说。
「这个,这个,这个情况,鉴于要保守当事人的个人隐私,不便公开他的身份和事件的具体细节。」圪泡开始打马虎眼儿,张台听了「切」就是一句,满眼都是轻视。
「杨总,其实有几句话我早就想跟你交流一下了,你一口一个林志强工作不认真不负责,一口一个给台里抹黑,我想提醒你,你给他布置的工作,他哪个没保质保量按时完成的?就是你给他留下擦屁股的事儿,他也擦得很干净对吗?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去档案室看看,国家级、省级、市级的获奖作品奖杯有多少是他林志强给咱们台里捧回来的?再看一遍,哪个是你杨总拼来的?
这次这个事情,原本应该是你杨总身先士卒做表率是吗?台里的决定也是让你去没错吧?最后你怎么做的?你自己想想,想想你给我递上来的那个狗屁申请!
他林志强再不认真,可以说高水平高质量完成了这次报道任务,他林志强再煳弄推诿,这次任务是他主动要求到一线去的!而且可以说他是豁出去命去干的!你杨总倒是认真负责,分配任务的时候你在哪儿?干了些什么?现在你好意思说这话吗?最让我接受不了的,就是他林志强坚持了这么多天是灾区坚守下来的最后一个媒体人差点儿回不来啦,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你是自己人不说息事宁人反倒是恶意中伤吃里扒外,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居然能第一时间网罗出那么些造谣诽谤的东西扩大事态。我就想问一句,你这么做对得起台里吗?是个人干的事儿吗?!「说到这儿的时候,张台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圪泡听到这儿,已经彻底没了嚣张气焰,萎缩在桌子后边不吱声儿了。
「再有,我一直没有在台里定性一件事,因为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疏忽冤枉任何一个好同志。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查了解,我可以负责地说,杨总,你的做法实在是太下作太卑鄙!恐怕你没有告诉台里其他同志在林志强事件里你究竟都做了些什么吧?现在我想跟在座的同志们说道说道。林志强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们大家心里都有数。我问你们,平时稿子过审,遇到难处了去找他,他什么时候推诿过?哪次不是耐心帮你们改?看看你们的稿子,哪一篇没有他林志强的影子?
平时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关照了你们不少吧?翻翻你们的工作业绩,哪个比他林志强更强?获奖片子数量和质量,拿出来跟他比试比试!仔细回想一下,前前后后给你们擦屁股的事儿他林志强干过多少?
现在出了这么个事儿,正是需要你们拉他一把的时候。这个单子如果交上去,后果你们比我更清楚对吗?你们呢?你们怎么做的?你们这么做,良心上能过得去吗?「说到这儿,张台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人还是不说话,会议室里静得可怕。张台又一次环视了一下会场,意味深长地说:」一个人想要做好事儿一定要先做好人。对得起事之前,要对得起人。今天,我想奉劝大家一句,人凉了可以取暖,心寒了是不能再转暖的。别寒了人的心呀!「说完了,张台不作声儿了。会议室里又是安静。张台开始整理手里的东西,所有的人好像都在想着什么。圪泡坐在那里一直不停地揉搓手里的一张纸,都快揉烂啦,其他人表情都不自在。
「现在我手里有张空白表格,我希望你们大家好好慎重考虑一下,然后填完这个表格,明天广电总署要上会讨论林志强的去留问题。台里的意见就是这张表,我放这儿啦,你们自己看着办。」说完张台把表格放在桌上,站起身走出了会议室。参加会议的人陆续走到表前拿笔签了字,有犹豫的,有毫不犹豫的。这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赶紧找到张台。
我快步走出了会议室,紧走几步追上了她。什么也顾不了了,一把就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像抱着妈妈一样,不停地蹭着张台的脸。也许此刻,泪水最体谅我的心情。
自从张台给小马下套那事以后,我一直对张台抱有成见,认为她心胸狭窄、行径下作,可是今天,我才觉得真正了解了这个一直让我畏惧的女人。之前是她让我感到打心里往外冷,让我觉得人与人之间太过冷漠。可是今天,这个女人让我觉得心里真得很暖和,心上一道深深的伤口似乎在一瞬间就被抹平了。
「抱够了没?」张台一动不动,只是甩了这么一句,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人多呢,这么干不合适,赶紧松开张台。「大男人的,别动不动哭鼻子,像什么话!」张台训了我一句,训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去给我装几个鸡蛋,农村土鸡蛋好吃,现在都买不着呢。」张台看我那儿不自在,随口就给我找了个台阶下。
「您等着,我这就拿去!」我连跑带颠儿地找薇薇装了10个鸡蛋给张台送办公室去了。张台正整理东西呢,看我递过去鸡蛋,随手就接过去了,掏出一个剥皮就吃,「嗯,还是农村这土鸡蛋好吃,现在城里鸡笨得连蛋都不会下啦!」原本心情糟透啦,让张台这话说得我一下子笑啦,原来张台也会说笑呢。一直以来,成见、敬畏让我对张台没什么好感,可是现在,眼前这个女人就在一瞬间变成了我最贴心的红颜知己,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总有太多意料不到,让人生变得波澜四起。
「明天广电总局上会讨论你的事儿。」张台不紧不慢地说,「这段时间这个事情你也看到了,影响很大。再加上有个别人唯恐天下不乱煽风点火,从中作梗恶意中伤,局势对你很不利。这次讨论是给你定性,如果一切顺利就算过去了,日子该怎么过怎么过;如果情况不乐观……」张台顿了顿,「恐怕今后你就干不了电视这行了,我这儿尽量给你澄清事实,争取最好的结果。实在争取不到,日子总要过下去,」张台又顿了顿,「我介绍你去一个地方,那儿有我一个老朋友,以前跟我提过想要你过去呢。待遇应该还是不错,不过是个民营公司,凭你的能力应该差不了。恐怕以后你没机会再拿奖了,隐姓埋名赚钱过日子吧。」实在没想到张台居然还替我考虑着后路!直到现在,我突然感觉释然了许多。经历了这么多,也许我变得坚强了,也许是我还能感觉到支持我坚持下去的力量和理由。
我没有被全世界遗弃,还有太多的人和事情要我去坚持,我要撑下去!此刻不需要说任何话,我强子要抗争!
第二天,我的末日审判来了。作为当事人,我很悲催地缺席了对我的审判:由于某种原因,我被告知不能参加听证会。这就意味着我为自己辩护申诉的最后机会被剥夺了,这是我觉得老天爷跟我开的第二个笑话。对我林志强来说,这无疑是我活了这些年来最煎熬的日子,不比等高考和考研成绩差。当年的等待,我心里有数,知道我林志强等着的必定是一张如愿的录取通知书。这次不同,心里没谱:胜算的把握实在太淼茫。毕竟,是公众欠我一个道歉……就这么煎熬着,看着表,数着,等着……
直到傍晚时候终于等到张台的电话,声音,很疲惫:「强子,这几天什么都不要动,等我消息。」说完张台就挂了电话。等待,又是等待……这些日子以来,等得太久了,一直就这么压抑着,快坚持不住了,我需要放松。
等消息这几天,我尽力调整心情和情绪,尽量不去想那个可能会成为我终生阴影和耻辱的结果。无论结局如何,生活总要继续。于是,一有时间我就抱着心爱的小洁默默待着,时不时竭力给小洁露个笑脸。我不能让她为我操心,因为,我是个男人,她,是我心爱的女人。
经过漫长的等待,听证会后的第五天一早,张台的电话终于来了:「广电总局的调查结果和处理意见下来了,明天来台里一下,到我办公室找我。」说完这一句张台就把电话挂了。为什么张台不直接告诉我结果?是不是结果不乐观张台怕我接受不了干傻事儿?难道我林志强这辈子,真不能堂堂正正干这行啦……挂了电话,一股脑的问题轰炸式地就来了,想躲都没躲开。这一天,就在这惶恐不安如坐针毡中过去了。晚上,为了能睡着觉,把小洁哄睡以后,我喝了酒,最终在酒精的作用下昏昏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台里其他人还都没来我就守在了张台办公室门口,结果直到上班了也没等到张台,倒是许秘书看到我递了个封口大信封给我,说是张台让她交给我的。问起张台,许秘书说张台病了,今天休息不来了。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事情恐怕不妙。紧走几步到了审片室坐下紧着就是打开信封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信封里装着印有「内部文件、不得外传」字样的我的事件内部通告:是广电局下发的,大概内容就是经深入了解充分调查,我是被诬告冤枉的。经讨论决定,给予我平反。鉴于事件引发较大社会影响,经研究决定全系统内部通报,为消除影响对涉及此次事件的相关网络报道进行全面删除。除通报外,信封里还有一个处理决定,是圪泡的:经深入全面调查,此事件中,制片人杨某某身为部门主要负责人未采取任何有效措施对事态消极发展进行有效控制。不仅未控制局势发展还利用职务之便,私自调动赈灾专用报道设备,伙同下属(二号机位那位)捏造事实、造谣中伤,对当事人林志强进行诬陷并对其造成巨大不良社会影响。在未有效保护下属同时无中生有杜撰编造事实,对其上级领导某某电视台现任台长张晶宇进行诬蔑诽谤,其行为严重背离媒体工作者基本职业操守、社会道德,对某某电视台公信力、社会影响力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事件发生后,杨某某认错态度极其恶劣,无任何悔改表现。鉴于以上种种事实,特对杨某某作出开除公职并移交公安机关立案侦查,同时全系统通报以正视听……
最让我感到意外的,信封里居然还有一份任职文书:鉴于某某电视台新闻编辑四部主编林志强在某某省某某市某某镇发生的特大泥石流灾害过程中,主动要求前往救灾一线进行宣传报道,始终恪守新闻从业者职业道德,坚守在救灾报道最前沿,为救灾工作做出突出贡献。经某某广电总局研究决定,批准林志强任某某电视台制片人职务,负责协助电视台主要负责人员完成各类宣传报道、节目制作等事务策划及落实工作,考察期一年,自即日起执行……
看着眼前信封里这些东西,实在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这是逗呢吧?老天爷这个剧本儿是找窦娥给攒的吧?这剧情实在是太不真实啦!我林志强还在这儿坐着呢,蒙我呢吧?我把所有的文件都装进信封里,顺手摘下眼镜,然后突然拿起信封勐得照脸上就煳了上去!「哎呀我去!」一声惨叫之后就是感觉疼。老天呀,这是真事儿不是段子!这时候才真感觉有点儿晕,这段时间脑子不够用,下手实在是,狠了点儿,脑袋里给自个儿拍得「嗡嗡」响……我说怎么最近几天门口之前盘踞的那几支狗仔队都没影了呢?
「林总,您在这儿呢,可算找到您啦!」还愣神儿的地儿,许秘书又抱了个文件袋子突然从门外推门儿进来了,张嘴就来了一句,我没理。「哎,林总咋不理人呢?」「跟谁说话呢?」我紧着就问了一句。「这屋里就您一个,您这不是说笑呢嘛!当然是跟您啊!」许秘书满脸都是让人看着都腻的甜笑回了一句。我是真有点儿晕,莫不说一张嘴那句咋说的,就单说许秘书这一口一个' 您' 我就听着别扭。「我说许秘书,我刚才是真没以为跟我说话呢,咱商量个事儿,你别一嘴一个您的说话行不?听着别扭。」「那不行,咱得按规矩来林总您说是不是?
尤其是我们搞文秘工作的,这就更得注意了您说对吧?您看您现在是咱们制片人了,之前小许这儿有什么不周或者冒犯的地方,您多担待。今后还得劳烦您多多指点多多提携呢!」许秘书还是一脸甜笑说。「这不?刚才张台打电话过来让我把新办公室钥匙给您送过来还有嘱咐我把各项就职手续和配套服务都给您办好我才知道您高升的消息嘛,所以您看一刻也没闲着赶紧过来给您送钥匙。哦对啦,张台特意嘱咐我通知您,这段时间您这边工资和奖金都是停发的,台里都给您补上啦,让您今天有时间去财务领一下。趁您现在在,麻烦您提供一下身份证号、手机号、现住址写在这个单子上,我需要统计一下这些信息。」我掏出笔把许秘书要的信息写完,许秘书收好就带着我往新办公室去了。就是离审片室不远的一个办公室,曾经是一个副总编用的,后来那个副总编退休了一直空着,张台把这个办公室分配给了我。门牌已经换了,办公室里也已经打点好了。看着里边宽大的办公桌,还有待客用的沙发和茶几,还有墙边一排气派的书架和档案柜,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等许秘书出去帮我办理其他事情,我慢慢走到办公桌后边的转椅前坐下,看着眼前的一切,真不知道这场风波对我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如果说是祸,我现在就真实地坐在这个刚拥有却是已经向往已久的位置上了,从此我将接受别人的恭维与奉承甚至顶礼膜拜;如果说是福,我遭受了那么多非人的不公待遇又怎么算?心理和精神上的创伤和震荡怎么平复?
就这么坐了二十分钟,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了,也确定了眼前的种种真实,我伸手打开手边的电脑,打开浏览器输入了我的名字回车,网上已经搜不到我的海量相关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我这么久一直渴望看到的结果,我笑不出来。
网络只是一个虚拟的空间,网页无非是这空间里承载信息的碎片,风波过后荡然无存。可是,那些伤害带来的感悟和沉淀就实实在在地印记在脑海里,想忘都忘不掉。此刻,感觉周边的环境突然沉寂下来,眼前是灾区零零星星的画面浮过:那张孩子的脸、我住着的帐篷、吃饭用的饭盒、睡觉的行军床、殡仪馆里小勇的遗体,还有我拍过的每一个镜头和画面……当所有画面从眼前消失,突然涌上心头的,是无法形容的孤凉。伴随着这孤凉的,居然是丝丝的不舍:那是曾经的经历,虽然苦闷,我曾经拥有如今已逝……
这里太静,我需要一点儿声响,让自己回到现实中来。于是站起来走出去,轻轻锁上了门。
我没钱了。我需要钱,过日子要用,还账,也要用……
许秘书说过,我得去财务领我停发的工资和奖金还有补贴。于是,奔着财务部就去了,路上碰到好多同事,都是笑脸相迎「林总」称呼。对此,我真实地感觉到了不适应……领钱出来后我只想赶紧去找我心爱的女人,告诉她,我们熬出来啦……
再到单位第一天上班,第一时间给大刘、薇薇和黎主编报了平安打了招呼:这是我最在乎的人,他们是真心为我高兴,脸上的笑容是真诚的。
当天晚上,把小洁接回家之后,征得她的允许,我约了大刘老地方喝酒。我早早到了地方,点好了大刘喜欢吃喝的东西等到了他。经历了这次的风波,我们都感觉到了些许的沉重。大刘喝了口酒,看着窗外发呆,我也不想说话,这段时间真感觉累了,不是身体累,是心累,累到我都不想跟大刘打听任何消息了。我只想让我的心里平静下来,安静的待会儿。
「强子,你真应该好好谢谢张台。」大刘突然说,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依然看着窗外。我奇怪地看着大刘,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当然感激张台,人家能说那么多让我暖心的话,我能不感激嘛!
「广电总署那帮人上会讨论了你的处置决定,张台表达了意思,拼了全力拉你。强子,你该好好感激人家张台呀!」大刘又喝了一口酒,给我讲了广电总署听证会上发生的事儿。
张台那天给台里人开完会,拿到了重新填写的那个意见单:除了4 个人同意开除我之外,其他人都改了意见。当天晚上,张台整整熬了一宿在台里编辑室待着,把我在台里这几年做的所有节目全部调了出来,让后期做了个汇编,时长10分钟左右。整个片子一看就是下了大力气,效果相当好。另外,张台把我所有获过奖的片子另外做了个5 分钟的小片儿,每个片子都有将近30秒的文字叙述,没有一个片子落下。再有,就是所有我一手策划和参与完成的商业合作宣传,只要能给台里创收的东西全都整合出来了。
此外,张台准备了另外一个东西,可以说,就是这个东西,换来了我一次宝贵的翻身机会:两盒视频带子。
这两盒视频带子的来历,是我憋破脑袋都没想到的。我从台里启程当天,圪泡就背着张台派了演播室打游戏那个二号机位的摄像带了另一套便携设备暗中跟上了我,名义上是做赈灾报道,实际上是跟踪拍我,找机会拿到我失职的视频证据来陷害我。事实上,我着实低估了杨圪泡的能量:从设备科调设备调的是DV,制片人以个人名义完全没必要向张台汇报;跟军方的对接走的是另一个电视台栏目组的通道,所有流程手续合法依规,找不出半点儿纰漏……
从我到地方的第二天起,二号机位那个王八蛋就一直偷拍我,几乎可以说是事无巨细、照单全收,我估计就上厕所和睡觉没拍上。就这么拍,一直拍到我出事。圪泡从台里给他领了50盒全新带子居然都拍完了,有些都做了二次使用。最搞笑的是,丫可能是游戏打多了吧?这二子回台里还设备时候,居然有几盒带子鬼使神差般地忘了处理,让设备科老王给看见了,当时老王就把带子给张台拿过去啦,张台也是看见这些带子才发了狠得拉我的。
开完会,可以说准备已经非常充分啦,当时我都没琢磨这鸡蛋有什么名堂,后来张台的做法,让我觉得她是我见过的最有创意的女人。
第二天上会讨论开始的时候,张台万万没想到,另外一个人头天也做了特别充分的准备,不止带了东西,还带了人上会,为的就是彻底搞死我,这个人就是杨圪泡。
会议刚开始,杨圪泡就先当着所有领导的面,正常速度和慢放播了两次我出事时候的画面。慢放时候,还特别把我松开摄像机伸手抓绳子时候的镜头反复放了几遍!然后又用背投把丫从各大论坛里攒来抨击我的帖子放了将近4 分钟,丫搞我是真下了功夫,专挑最尖锐最恶毒的帖子放,放的时候居然还是声情并茂,说得那个激情四射啊,真有点儿希特勒当年蛊惑人心的风采,别提多有感觉啦!
后来又把二号机位那个王八蛋拉出来,给我编造了一系列罪名,把我糟蹋了个彻底。细想起来真他妈的可笑:我兢兢业业的工作,差点儿把命都搭上啦,结果现在成了这个行当里的败类;人家上班时候打游戏,轻松自在的,现在倒成了检举揭发丑恶现象的英雄,真他妈的可笑!
最让人气愤的是,临了杨圪泡居然连张台也要做,跟广电总署那帮人检举揭发张台,说张台无视台里纪律,徇私舞弊包庇纵容落后分子,姑息养奸,最终造成了现在不可挽回的影响,作为一台之长犯了严重的原则性方向性错误,属于严重渎职,应该一并严肃处理!
听到这儿,我攥紧了拳头,牙咬得咯咯响!妈的畜生啊!居然拿我这事儿糟蹋张台!居心叵测令人胆寒,说法狠毒,令人发指啊!
大刘继续给我讲:广电总署的领导针对我的事情也是分了两派,一派褒我,另一派倒我。无论褒贬,都走了正规程序,先让张台作了陈述。张台作陈述时是用了真感情,先说了张之桥,然后是我。
张台说:「说林志强之前,我想先提一个人。我们台里总共有两个业务能手,可以说,我以他们能在我们这个团队里为荣。这些年来,他们俩在一线做出的成绩有目共睹。我不说大家也知道,第一个,就是在抗灾一线做报道光荣牺牲的张之桥。
张之桥在台里工作了多年,始终是在一线。不图名不图利、兢兢业业,做出了相当多的好片子,为我们这个团队赢得了很多赞誉。直到牺牲前,连车都没给配,就那么辛辛苦苦地做着贡献。原本早就该提拔他,就因为他干得太出色、人太正,去做管理有些事情不像他在一线那么得心应手,人尽其才,就这么让他一直在一线默默奉献。我承认,这次派他去一线是我工作的一个重大失误。他拍东西太过投入,我忘了这个情况,派他去的时候忘了派助理编导保护他,结果……
「说到这儿,张台落泪了。
「张之桥出事后,我紧接着就出了另一个重大失误,就是派林志强顶了上去。
刚才我提到我们这个团队里另一个业务能手,就是林志强。在这儿,我想先简要的给大家介绍一些情况,让各位领导对林志强有个了解。」说到这儿,张台整理了一下手边的资料,接着说:「林志强在我们台里算是个老人了。自从进台里参加工作后,一直都是台里的外聘编导,一干就是3 年。虽然是编外人员,但是工作勤恳、态度认真。最可贵的,是在工作中做出了成就。在广电总署历年的各项电视节目评选赛上,林志强每年都可以拿到各类奖项。具体获奖情况,下面请大家看个短片。」说完张台把我那个获奖影片汇总的小片当着所有人的面儿放了一遍,大刘说,这个片子改变了总署两个关键领导对我的看法。片子放完以后,张台接着说:「在我们台里,张之桥和林志强是获奖片子最多的人,这在整个电视行业里都是为人所共知的。而且直到现在,林志强依然保持着我们台里出片数量的纪录,接下来再请大家看一个小片儿,来了解一下近年来林志强做片子的数量和质量情况。」说完张台又把昨天连夜赶制的另一个小片给大家放了一下,两个小片,当时又改变了一个领导对我的看法。放完片子,张台又说:「当时林志强只是个编外编导,可是承担的责任,可以说顶得上一个主编!台里搞创收其实很难,广告费要拉特别难,重点合作的公司老总几乎都特别苛刻,对节目制作的要求很高,甚至好多老总根本不好好配合,这给广告创收带来很大困难。
每次遇到硬骨头的时候,我都有意识地让林志强去办,而不是交托给张之桥。
这是张之桥无法跟林志强相比的一个方面。纪录片方面,张之桥绝对是一把好手,片片经典。但是在人物访谈节目方面,林志强比较善于变通和沟通,制作节目善于创新,有很多独到的想法,并且勇于实行。在台里,林志强的演播室访谈可以说是一绝,经常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再刁钻的广告客户,他都能把问题解决了,很好地完成台里交给的任务。
在和领导同事相处交往方面,林志强平时工作中乐于助人。同事遇到困难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都是尽力帮忙,特别是业务工作中给予其他同事的指导和帮助极大。领导交派给他的任务他都是尽职尽责、尽善尽美完成的。这一点上,林志强并不像杨某某说的那样,相反,他表现出的是谦和和热心,还有就是我想说的责任与担当。请各位领导过目,这是台里做的民意调查,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明情况,提交给各位领导参考。「张台把台里做的意见表发给领导接着说。
「鉴于林志强良好的表现,台里决定让林志强转正。转正之后,林志强比以前更加刻苦努力,积极提高业务素质和水平,探索新的表现形式,在不长的时间里取得了不少成绩,为台里做出了不少贡献。鉴于之后的表现,台里又决定,破格直接提升为节目制作部主编。
升任主编以后,林志强明显比之前更严格要求自己,可以说对工作全心全意认真负责。我这边粗略统计了一下,到停职之前,栏目组当月收视率纪录基本是他保持的,我这里有统计表,是从广电总署数据库里调出来的,各位领导可以核实一下。「然后,张台详细地从台里决定委派杨圪泡赴灾区进行报道到我出事整个过程完完整整如实给在场领导陈述了一遍。之后,又把二号机位忘记处理那两盒带子上的内容完整放了一遍,内容基本上对能让在场领导直观了解那段时间我在灾区时候的表现。再有,张台极具创意地给各位领导每人发了一个灾区送给我的鸡蛋让大家品尝完,出示了灾区联名签字的单子。让我没想到的是卞团长代表军方居然特地上会准备了给我出具的证明材料并且当场进行了宣读!这份材料出自军方一线而且内容详尽,具有很强的说服力,对于参会领导判断是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经过张台的说明,当时形势对我是极为有利的。
接下来就是杨圪泡的说明时间,杨圪泡把在讨论会上恶心我的那些话又进行了一番添油加醋的加工放了一通屁,圪泡和二号机位简直就是畜生!当初第一天跟我到灾区的时候,丫真下辛苦,居然拍到了当地领导给我钱的画面,而且广电总署讨论会上,丫居然说我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收受巨额贿赂!实际情况是当时他们那边政府的领导让我把给张之桥家属的慰问金转交给他妈,还转交了一封信,这事儿后来我都办到啦,回来还张之桥妈妈镯子的时候亲手把钱和信交给她的,丫居然说这钱是我收受贿赂?!拍到小勇帮我拿设备丫说我这是官僚作风摆臭架子为灾区救援部队单位添乱?
批完我居然连气口都没留直接就开始糟蹋张台,说张台身为台里的一把手,在选人用人方面存在严重问题。张之桥在台里供职多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为台里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早就应该得到重用和提拔。但是,直到以身殉职都没有得到公平对待,这是对人才的极度摧残、浪费和埋没。而在林志强提拔任用问题上,仅凭一己好恶独断专行,完全不接纳其他相关负责人意见,忽视选拔任用管理人员「德才兼备、以德为先」原则,两次违规提拔任用林志强形成极其恶劣的不良影响。
在统筹安排赈灾报道工作人选问题上,缺乏合理的统筹和思考,没有充分考虑到实际情况,选用张之桥前往灾区报道以致其发生意外遭遇不幸。在后续人选上更是欠缺不要的理性思考和全局意识,偏听偏信林志强好大喜功急于出风头的片面之词安排其接续完成张之桥未完成报道任务。该人员平日自由散漫、消极怠惰,无团队精神更无责任担当,对待工作拈轻怕重、推脱塞责,在赈灾报道过程中未充分起到应有的宣传作用。不仅如此,在此过程中更是贪生怕死,在集体财产受到严重威胁时第一反应选择自保造成单位公物重大损失,与英雄张之桥形成鲜明对比。在此敏感关键时期,作为媒体工作者特别是主流媒体工作人员,引发如此恶劣的影响,有违媒体从业者的职业操守和道德,严重影响了台里的声誉和形象。作为一台之长,张台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长期以来,张台惘顾台里规章制度纪律,仅凭个人主观臆断徇私舞弊包庇纵容落后分子姑息养奸,最终给台里及行业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和损失,作为一台之长犯下严重的原则性方向性错误,属于严重渎职,应该一并严肃处理!
听大刘讲到这儿我就无奈地笑了,要是现在谁再在我面前说杨圪泡没才华是个废物我第一个站出来跟他急眼!听听人家的表述,没点儿处心积虑炉火纯青的害人才华能把这地道扯澹表述得这么登峰造极?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在害人方面杨圪泡还真是天生一把好手造诣深厚,可以说,他就是为了害人而生、为了害人而执着存在的。细细捋一下圪泡的思路实在是太他妈可笑啦!张之桥活着的时候根本都不尿求他杨圪泡,当初张之桥骂我时候比对列举的例子都是从他杨圪泡部门里选拔的,无一例外!因为住天通苑去台里比我还远申请车本来张台都点头了就是因为他杨圪泡给他部里那个总迟到的废物配车生生给堵下来的。张之桥自己做了个片子要评国家奖送审前他杨圪泡居然能偷偷挂了他手下两个废物的名字,结果让张之桥知道后坚决抵制才不了了之的难道他杨圪泡都忘了吗?当年评技术职称涨工资我和张之桥还有杨圪泡手底下一个废物一块儿评时候,是哪个圪泡玩意儿拿张之桥灭了我最后坑了张之桥把那个废物扶上去的?这就是他杨圪泡公平对待、发掘、尊重、重用人才?
说提拔我林志强忽视选拔任用管理人员「德才兼备、以德为先」原则,他杨圪泡真有脸提这原则!挪用公款、欺上瞒下、拈花惹草、坑蒙拐骗上哪一方面能落下他杨圪泡的身影?尽职尽责、负责担当、无私奉献上曾几何时能尽显他杨圪泡的音容笑貌?缺德事儿少干一件他都得扪心自问这买卖干亏了,积德事儿堵在门前他都得琢磨着哪怕不出门别把脚砸了。我林志强给他擦屁股都快给丫擦成肛瘘了,他那时候咋不放这屁?这次出去采访不是我给丫堵枪眼儿丫早死啦!不过话说人家死不了,人家压根儿就不去……剽了我多少片子通人情他杨圪泡算没算过,这是不是缺德?是不是老早就有人说过个话:窃片儿者诛,窃人儿者制片人?
说张台统筹安排失当失职,张台当初真就应该把丫派过去让丫好好出出洋相丢丢人!他杨圪泡在台里当了这么多年制片人,原本好好一个编辑部,有点儿才华和能耐的一个没留住全走啦,现在能让杨圪泡一手打造成业界知名的金牌垃圾团队,从这点上说,他杨圪泡在统筹安排和人员调度上还真是一把好手,调度得是真周全,哪么有一个疏漏的地方,也不能把个垃圾团队打造得如此巧夺天工啊!
当年面试我的时候我就看出丫不是个好东西,连个像样的问题都问不出来,要不是张台慧眼识英雄我估计我当年也让这圪泡给作害啦!现在,就这么个屁不拦蛋的玩意儿居然有胆量指责污蔑一个电视界的老前辈!我就真佩服杨圪泡的魄力啦,是哪路魔鬼或者哪位妖道赐予了这个二逼这么无尽的傻气?
之后,听证会几位主要领导围绕所有提出的问题,结合了大量物证进行了讨论,会后对相关部门、相关人员开展了实地取证和本人问询,最终查实并还原了整个过程的真相并作出了客观公正的决断。过程中杨圪泡针对张台的污蔑诋毁在大量事实和证据面前不攻自破,张台安然无恙杨圪泡落了个打脸加砸脚……
终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大难过去了,全新的生活开始了。记得事后见到张台第一面的时候,我像抱着自己妈妈一样动情地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久久不愿松开,她也什么都没说,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像是一个慈爱的母亲抚慰着自己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
借大刘的钱我还了,那个货拿了钱啥也没说……
去还如鸿钱的时候,如鸿给了我一个有力的拥抱,第一次那么真切地感觉到来自兄弟的拥抱竟然是如此地安然踏实。为了庆祝我活着回来洗刷冤屈,如鸿特意安排了私人接待最高规格的宴请,被我拒绝了。还是刘秘书跑腿儿,还是陈姐家的串儿,还是如鸿的办公室;依然是薄酒一杯,依然是席地而坐,依然是惺惺相惜,我把感恩知己的酒敬上,我们开怀畅饮、笑语欢歌,喝了个酩酊大醉。醉前,彼此眼里都是阔别已久、久别重逢的泪,直到小洁把我捡回去……
(补)大刘的奇遇
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心里毛毛的,说不出为什么。不久前才给一个房地产老总做完片子,去拍现场时候漂亮导购给介绍房子,从30平米小户型到300 平米超大户型,再到复式独栋别墅,从平实到奢华,从低价到所谓的「尊贵」,一个小时时间,我的眼睛没停的被视觉冲击力轰炸,我的情商不断的被可望不可及的价位摧毁。导购小姐坚挺的胸和短裙裹着的圆屁股根本没刺激到我,不是我有定力,是我早被绝望玩儿傻了。
多了不说,就30平米的房子均价就15000 一平!算了算,我一个月挣的钱连三分之一平厕所都买不起……不买房就是个租,总不能一辈子让小洁跟我租房子吧?赶明儿跟小洁结婚啦兄弟哥儿几个要闹洞房,一张嘴「强子房搁哪儿租呢」,我这脸,是该要呢,还是该不要呢?
从那天以后,我就落下心病了。得攒钱,得挣钱,不然不是个办法。有了这个想法,我就开始留意怎么能挣钱。最直接的渠道就是做节目,台里没有任务上限,原则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关键是,一个单位同事能力肯定有差别,又有末位淘汰制;我强子牛逼惯了,绝对是好样的,关键是台里有靠关系进来一无是处的,总得给人家留条活路吧?我多做势必会招致非议,所以也得收敛着点儿。
我琢磨了琢磨,算是想明白了:光在台里做不行,得挣点儿外快,哪儿的钱不是钱呀!俗话说得好,「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嘛!想明白了我就偷偷跟大刘说了,有干私活儿的地儿给留心点儿。这小子倒是上心,没几天帮我找了好几个做文案的地方。这样一周至少可以多做一个片子,也能挣个5000多,总比现在挣得多,好歹也能腆着脸说个月薪过万的主儿,哪么厕所也能买多半个啦!好是好,就是确实累呀!累得我明显感觉性欲减退,业余时间话也少了,没事儿就想坐着。虽然这样,我心里还是踏实了很多,一想到这样做离把小洁娶进门就近些,我就不觉得累了。
这期间小洁那个小脑瓜子不知道又胡思乱想什么,估计是又以为我出去乱来了,才刚忙一周头上就皱上眉头给我拉脸子啦。我看在眼里,好笑在心上。有天晚上吃完饭,小洁去洗澡,我就坐床跟前歇着,脑子里想着怎么跟小洁说。相爱的两个人一定要及时沟通,这样即便有误会都能及时化解。想好了,我闭上眼养养神儿等小洁。
听到浴室门有动静了,就睁开眼。小洁只围着一条浴巾出来了。突然感觉好久没好好看看小洁了,就死死地盯着她看。好美!简直是老天的杰作,怎么都看不够,特别是刚洗完澡,感觉很清新很纯净。
看我像个傻子似的盯着看,小洁白了我一眼,走到床边躺下准备睡觉。「小洁,说说话好吗?」我伸手轻轻地摸着小洁的背。「没心情,睡觉。」小洁躲了一下。「好,你迷煳着,我说就好,你听就行。」知道小洁现在生气,肯定不愿意我碰她,我就把手收了回来。「这段时间我去看了看房子,一直在琢磨。咱们不能总租房子是吗?要给小洁个家呀,能遮风挡雨,不用交房租。回家了有笑脸儿有热饭,开心不开心都有个地方待着。可能不会太大,至少是个地儿。
想怎么装就怎么装,添点儿家具不用跟房东商量,水费电费不用太过计较。
开心了想大声叫喊都没有问题,隔音做好点儿全有了,不用怕扰民。强子说过要给你好日子过,都惦记着呢,怎么着也得先有个房吧?所以之前就打听啦,现在房价有点儿,有点儿贵。我一个月工资5000多点儿,连一平都买不起,这等凑齐了首付买了房子把你娶进门儿恐怕这个世纪是赶不上啦。强子说话不能食言对不对?又不能去抢银行,就只能挣血汗钱。强子有能力挣钱,这不是让大刘帮着找了私活儿干嘛,别说,比台里确实拿得多!咱15000 一平的房子,一个月能挣个半平啦,算上过日子花销,这就有盼头啦!「说到这儿,我这心里别提多高兴啦。
「可是你知道吗?很累,压力也很大。行当里都知道林志强是出活儿出精品的主儿,是有说法的。要是做不好,以后没人给机会的。你知道强子多想早点儿把你娶进门儿吗?要是能明天就把你娶进门儿,今天强子肯定不睡,眼睁睁等着天亮!就是拼了命也值得!好日子,真不好给呀!没有房子给什么好日子呢?强子很累,真得很累!但是答应给的幸福,强子一定给!只是你要给机会,要理解。
这段时间强子不是出去撒野,是跑生活,赚钱买房子……」我还没说完,小洁突然勐地转身死死地抱住了我。
伸手把小洁抱在怀里,我知道小洁不生气了,心里舒服了许多。「强子跟你说啊,现在咱可是月薪过万的主儿!」说到这儿,我突然觉得特得劲儿,摇了摇头。很奇怪,上个月录棚时候,薇薇就问过我,干嘛总是轻轻地摇头,我才知道我有这习惯。后来小马也提过这事儿,说我这么做时候看着感觉很自信。
「你知道吗?虽然累,每次钱拿到手时候,心里特踏实!这个人呀,就是这样的,得有念想有希望。这不是爱上你了嘛,也答应给好日子,我就有目标啦!
估计肯定给不了你以前那种风光婚礼,咱也差不多点儿。只要我对你好,对你感情是真的,就挺好,你说是不?」说到这儿我低头吻了一下小洁。
「小洁什么都不要,只要强子对小洁好!」小洁回了我一句,我听着腔调不对,看到小洁脸的时候才发现她满脸是泪。「这是咋的啦?不哭不哭啊,强子不是跟你都说清楚了嘛?没出去野是去干活儿挣钱去啦!」小洁摇摇头,泪汪汪地看着我,「强子,答应小洁,不要太累了,不用去挣外块了,小洁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你对小洁的爱!小洁不要房子,不要车子,什么都不要,只要强子一心一意对小洁好!要强子健健康康的,太累小洁会心疼!」听小洁说完,心里满是温暖,我无言以对,又把小洁抱在怀里,就这么抱着……
那天晚上以后,我没听小洁的叮嘱,反而更加努力去挣钱。除了挣钱,就是有时间就陪在小洁身边,让她随时都能感觉到,她身边这个男人给她的爱有多真切多剧烈。
就在我忙着拼命挣钱的时候,一个证明我实力和能力也证明我对小洁真爱的机会来了。
那天正在机房赶一个片子,接到了小洁的电话让马上去团里,说非常着急一事儿,说完就挂了电话。一听是急事儿,我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不是小洁训练时候受伤了吧?这屁股就坐不住了,紧着就是往小洁单位赶。
等到了单位,小洁在门口等我。一看小洁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小洁领着我往方团长办公室走,路上大概跟我说了一下:鉴于我上佳的表现和强劲的实力,方团长决定让我再导演一场晚会。一听这事儿,我记得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问小洁给钱不?结果可让小洁把我数落好啦,一直数落到方团长办公室门口……
见到方团长,寒暄了几句就切入正题了。方团长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雷厉风行,没几句话就把情况给说清楚了。另外特别叮嘱我要比上次规模大,费用不用考虑。上次很成功,方团长对我费用调配管控心里有数。又告诉我这次晚会需要专业制作班组进行现场操作,具体跟哪儿的制作团队合作,让我定夺。这次汇演明确定位为文工团成果报告会,演出节目已经定好了,至于节目单可以随时按照需要调整,有两次带妆彩排机会。具体操作时间30天。有级别很高的领导参会,至于具体是谁,到会前另行通知,所以务必高度重视。说完情况就是征求我意见,做是不做。
看看人家领导,这就是风范!礼贤下士,不服行吗?我偷偷心里给她点了个赞。不过话说回来了,这不废话嘛!小洁的顶头领导交代的事情,我能说不吗?
我正想应下来,突然冒出个想法:这次是大活儿呀!这,这都给钱的呀!第一次接这么大的活儿,这钱,这钱不能外流呀,台里一堆兄弟姐妹也想挣点儿呢!反正是挣钱,自己人挣比给外人强!
不过话说把设备和人员调出来没张台点头肯定不行,这恐怕要征求张台同意了,所以直接跟方团长表达了一下以台里和团里的名义进行一次合作的想法。结果方团长非常爽快的就同意了,一半决定意见已经定了,我就是赶紧回台里征求张台意见。
到了张台办公室,正好没外人。「张台,打搅一下,汇报个工作。」「说。」
张台正看材料呢,头也没抬甩出个字。「是这样的,我媳妇儿单位领导想组织个晚会,让我帮忙导一下。特别要求专业团队配合,我琢磨着到外边找团队也是个找,咱能不能跟她们团合作一下这个事儿,咱们台团队接下这个晚会创点儿收?」
「不行!」我刚说完,张台头也没抬又甩出两个字儿。「哦,那我出去了。」这一鼻子灰给我碰得呀,没办法,再待会儿肯定挨骂,我赶紧走。
「等等!」我刚到门口,又被张台叫住了。回头看时候,张台总算把头抬起来了。「你不是单身吗?怎么结婚啦?」「没,单着呢。不过好得跟一个人儿似的啦,这不是想办法挣钱打算往家娶呢嘛。」我赶紧应和着。「什么单位?」张台突然问,「总* 文工团。」「让你导,你导过吗?还有这本事?」张台不是很相信地看着我。「哦,以前干过,张台稍等,我拿个片子给张台过目。」我紧跑几步回办公室把上次晚会的光盘取了回来给张台大概放了一遍。
张台大概看了一下,特地还在几个地方停顿了一下,到最后看到我名字前面「总导演」职务时候把视频画面停住了。「出去干私活儿,嗯?」张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张台,那个不是,是这么的意思,」一听张台这么问,我有点儿慌,话都说不流利了。「我媳妇儿单位领导不好惹,知道我是搞这个的,就让帮忙弄,就就这么个回事儿。再再有,不是想挣点儿钱赶紧娶人家嘛,后边一堆盯着呢,往后拖怕拼不过人家……」说着说着,我心底里那点儿让人恶心的自卑就上来了。
「她什么情况就让你担心成这样?」张台又问了一句。「家里条件相当好,父母都是生意人。自己也特上进,是她们团里数一数二的王牌儿演员。哦,她是舞蹈演员!」我给张台解释。「哦,认准了?就她啦?」「就就她啦!认准啦!」我赶紧就是表态,这么做兴许能帮我争取到这次机会。「你广院上学时候学的不是电视编导专业吗?怎么还能干这个?这是导演系毕业干的活儿,你们电视学院新加这个专业啦?你是从哪步介入?」张台又是一串儿问题出来了。
「没错,上学时候是学电视编导,实习时候不是去山区支过教嘛,那儿穷请不起晚会导演,又爱个热闹,我就凑合着给导了一台晚会。后来我媳妇儿她们领导信任又让导了一次内部晚会,就是您看这个,人家倒是很认可,这不是又让再导一次嘛。从最开始的总体策划介入,基本是全程……」因为紧张,我这话说的声音越来越低。
「对方提什么条件了?」张台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给钱!」张台话音刚落我张嘴就是一句,「费用按照市场报价和咱们台里的报价来,不含煳!」「看你那点儿追求,就知道钱,要有更高的追求知道吗?艺术,艺术追求!还有其他条件吗?」张台听我提钱的事儿当即就怼我一句。「对,就是,张台您指教的对!
没提什么条件,就是用咱们的演播设备和摄制人员,按照现场直播的配置走。这部分费用是咱们挣的,策划、拍摄、制作也咱们来,后边的宣传还没定,如果需要也是咱们做。哦,差点儿忘了,承办单位里有咱。」我紧着就是捡好听的说,赶紧把风头岔开,台里不让出去干私活儿……
「先出个策划,做个预算我看看。」张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还是不紧不慢地说。哦,看这意思风头变啦。「好的,张台放心,三天之内我拿给张台策划和预算!」我跟下保证似的说。「策划预算看完再决定,出去吧。」总算可以出去了,我应了一声赶紧就蹿出了办公室。走在过道上,突然回想起张台怼我的话,感觉心里特憋屈:我这儿还琢磨着给台里这些兄弟姐妹们捞钱呢,就这么横遭挤兑啦?更高的追求?我就想问问,北京城里还有哪个比我追求更高?就我这条件我敢追小洁!这追求还不高?!艺术?艺术,能让我买上房娶小洁吗?唉,我还是踏踏实实干活儿挣钱吧……
回家跟小洁一说这事儿,小洁乐得又叫又跳的,我也满心欢喜。只要有看策划和预算的机会,我就有把握促成这事儿。兄弟姐妹们有的赚,又能给小洁长脸,虽然会更累,看看小洁的笑脸,我没有退缩的念头。
三天后,我如约把策划和预算交给了张台。因为做得细,策划厚厚一本,张台刚看见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不过还好,看到后边好像就好点儿。看完预算又叫了审计和财务部门的负责人对预算做了评估,又做了制作费用报价,估计问题不大,最后总算点头了。
没想到,实在没想到!张台居然同意啦,「做可以,制作费这块儿,你强子懂规矩,不用我多说吧?」张台说了一句停住没继续,喝了口茶看着我。「懂,钱拿回来了上交台里,由台里统一安排。」我说。张台的为人我了解,别看平时冷若冰霜的,其实心眼儿特好,她的人品我放心,不会亏待了手底下这帮卖命的兄弟姐妹。
「嗯,其他我就不多说了。这次任务由你来全权负责,人员由你统一调配协调,原则一个,绝对不允许影响台里日常节目的正常制作。另外,注意节约成本基础上,毕竟第一次合作,你强子不是凑合事儿的人,我希望你能做出个精品,反映咱们台里的水准,懂我的意思吗?」张台问了一句。
「懂,请张台放心,务必圆满完成任务,争取做出精品展现我台实力和风采,绝不辜负张台信任!」我把这话说得特铿锵有力,这要是在部队,绝对在收音时「咔嚓」就是一个军礼!
「还有,」张台看了我一眼,「这次人员配置是你定,人和设备是你带出去的,务必确保人员设备安全,怎么带出去的怎么给我带回来。如果有任何闪失,我唯你是问!」张台语气和神色突然就变得严肃起来,特别郑重其事地说,表情严肃得让我有点儿害怕。
怕归怕,话说张台爱才如子、护才如命这点是她让我敬重的诸多原因之一。
就冲她能独具慧眼识英雄,从那么一堆人尖儿里把我拾出来就足以证明张台的眼光啦。张台是我们电视圈子里的老前辈,可以说在业界是德高望重的高手,圈子里她这个岁数的人,基本上都是些冥顽不化的老古董,都跟我们那个同事前辈一样,几十年的老点子老做法,芝麻点儿创新都没有,还刚愎自用倚老卖老,我们这些新生代下大力气花大心血做出来的新品,一到他们手里,基本上没几个能过审的。算我林志强机灵会变通,每次做片子都是传统兼具创新,虽然好多时候都以牺牲精品为代价,至少能保证每个片子能播出拿到片酬。
张台就真不一样啦,虽然也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人,可是观念和她们同时代的人完全不同。在她身上有我非常看重的严谨、认真、细致、负责,更有我最看重的突破和创新。自我林志强入台第一天起,从来没见过张台因循守旧,就是对年轻一代电视人的想法和创意加以赞赏和鼓励,有创新她叫好,有新意她喝彩。
这也是我林志强敢也肯花心思做创新出精品一个最主要的原因。
要凭我强子以前的倔强劲儿,就冲杨圪泡这种人渣跟我这儿作威作福、吆五喝六、百般刁难的,老子早他妈不干走人啦!就因为张台,我生生把受的气、窝的火给咽下去啦。这人活一辈子能遇到个知遇的人不容易,无论亲人、爱人、朋友、同事还是领导,都是个缘分,必须要珍惜。
台里太多人看不上我林志强了,每次片子拿了奖,或者有点儿其他的成绩,所有人都会客套性的向我祝贺,可是我分明能从他们虚假的笑脸和话语里听出虚伪和恶毒。表面笑容恭维,背后就是倾尽全力、不遗余力得在我包括张台在内的各级领导面前污蔑、败坏、贬损我,坏事儿永远往我头上推:有的夸大,没有的造谣。每天我都在这样险恶的环境里苦苦挣扎讨碗饭吃。好多时候感觉心很累,已经快要感觉不到希望看不到前景了,也快要承受不住生活之重了。
每次被人污蔑、造谣、诽谤的时候,就是张台,生生帮我顶回去了。好多时候我都不知道,张台这些事情从没跟我说过,大刘那个老棉裤嘴全告诉我啦,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从来没忘过。所以,就是再难我都挺着,为了我敬重的领导。
「跟张台表个态,队伍带出去务必毫发无伤原样带回,请张台放心!另外,向领导请示一下,是否可以请张台和合作单位方团长会个面儿?毕竟这次咱们双方是官方合作,有些情况也需要二位领导当面洽谈议定,请张台指示。」听我说完,张台想了想,「可以,这事儿你去安排,会面时间你去跟许秘书协调,地点和方式和对方商量,确定后跟我汇报。」「张台放心,一定把这事儿安排妥当。」
听我汇报完,张台点点头让我出来了。
从张台办公室出来,我都觉得我快飞起来啦!这是,这是制片人的待遇啊!
这就,这就牛逼呀!我强子就该面前站一百个漂亮妞儿喊着口号拿着我名字的闪光板给我强子喝彩!这家伙,嗯?看以后谁还敢给我强子摆脸子耍横!
这一路飘飘忽忽地就回了办公室,屁股刚坐定,设备科的老王来电话让我去核对设备;电话放了刚喝口水,人资的刘总电话让我过去核对人员。这还了得?
预约时间!我强子现在可是有范儿的人!我就看看财务那个冯总什么时候给我电话,还有平时屌屌的那个后勤部张部长怎么说!
一圈儿电话接完了,话说感觉好是好,可真累啊!就这几个部门挨个去协调我就这满办公楼跑啊!等协调好这些马上就要下班了,刚回办公室,就看见薇薇和大刘两个人从外边进来了,小丫头也不知道有什么开心事儿,笑得特开心;大刘就跟娶上媳妇儿了似的咧着嘴就进来了。
「强子你小子行啊!还有导晚会的手艺呢?深藏不露啊!话说你小子不厚道啊,有这种好事儿也不叫上兄弟,好歹能搭个手好看看小洁单位那些个靓妞呀!
不厚道不厚道!」大刘永远不着调,咋咋呼呼的,薇薇还是平常的样子,默默地看着我们俩笑。
「放屁!我说你那个嘴呀,留点儿口德能牙疼是咋的?叫你?你那个露八风嘴,我出去干个私活儿你还不得全国各大媒体都通知到啊?我知道新华社、人民日报你都有人儿!你别说话啊我跟你说你别说话!」眼看着大刘那个嘴就又张开啦,我紧着就是制止。
「看你那个架势肯定又放屁呀,你闭嘴,让我把话说完!」我故意就近拿了个一次性纸杯喝口水,结果他喵的是个空杯!还是薇薇体贴,倒满自己的水杯第一时间就给我递上啦。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用薇薇的水杯,突然感觉好像在吻她,我,我有点儿晕!
脑子刚走神儿,突然意识到不对,赶紧把话题接上。「总* 文工团大型文艺演出,咱们台出设备和创作团队。现在演出总导演公布创作团队部分人员名单,嗯,」我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现特聘我台大刘同志任摄制总监,全面负责本次演出摄制方面的统筹、协调及操作各项工作;特聘薇薇同志任总导演助理,协助总导演完成整体演出策划方案,宣读完毕!」「嘢!」薇薇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一听这次任务也给她安排工作,特高兴就跟大刘击了个掌以示庆贺。
这个反应虽然简单,可我心里突然有点儿小不舒服,我徒弟,干嘛跟大刘击掌庆贺呢?不过这样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瞬间消失了。
「怎么样大刘师傅?估计有屁要放,放吧!」我开始逗大刘,「哎,这就对啦,像兄弟!」大刘刚才还拉着个驴脸,现在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我说强子,不是拿我跟薇薇开涮呢吧?真给这么些头衔儿呀?」「废话!你啥时候看见过我强子吹牛啦?再说啦,你就这么不相信自个儿的手艺呀?算啦,你信不信无所谓,我信就行啦!」听我说完大刘自个儿乐去了,看了看薇薇,「有没有信心?」薇薇特可爱地回了一句:「有!师傅放心,坚决完成任务!」「走走走,老地方老地方!大串儿吃肉大口喝酒,走着!」大刘就是个纯种的吃货,挎上我和薇薇就往外走……
中午老地方吃完饭,回了单位特想睡一觉。酒喝得比较尽兴,心情又好,就是有点儿累。反正下午也没什么鸟事儿,躺在单位沙发上,偷偷地从背后看着薇薇迷人的小腰身儿,睡着了。
再醒来就是接小洁的闹钟响了,跟薇薇交代了第二天的拍摄任务,出了单位就去了小洁单位。刚到门口,就看见小洁跟个刚放学的小孩子等家长接似的坐在路边等我。路边车里永远都有好多色眯眯的恶心卫生球珠子从各个不同的角度窥伺小洁,平时我几乎没有一次能看不到这种眼睛,甚至有两次有人直接就上去跟小洁嬉皮笑脸、油腔滑调,都被小洁给煳弄走了。平时的小洁其实很冷艳,等我接的时候总是一副冷峻的面容。可每次只要一看见我,势必会第一时间露出那天真的迷人的笑容给我,让我第一时间忘却那些恶心的眼神和单位带来的烦恼,享受这迷人的幸福。
路上一边走一边跟小洁把今天跟张台汇报的情况和张台的指示说了,听我说着,小洁时不时总会用小脑袋亲昵地蹭蹭我。「强子好棒啊!就知道你肯定能把所有问题都解决好的。小洁非常相信!」说完小洁又亲昵地蹭了蹭我。就这么说着蹭着,回了家。
吃过晚饭,我和小洁相依在床上。「这次导这出晚会,」我亲亲小洁的后脑勺,又使劲儿闻了闻小洁的秀发,「难度还是相当大呢,这次从不考虑经费这一点看,就知道方团长要来个大手笔。方团长也说啦,做得要有创新,张台也让出个精品,你知道,哪有那么容易啊?」我轻叹了口气。
「不怕不怕,有小洁陪伴在强子身边,强子绝对没问题!」小洁抬起头亲了亲我的腮帮子,特体贴地说。看着此刻的小洁,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啊!自打有了小洁,我身上总有使不完的劲儿,脑子里总有用不完的点子。只要小洁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嗯!小洁说得对,强子肯定行,只要小洁在身边。」亲了亲小洁的小脸蛋儿,接着说,「明天上班了得跟方团长打个招呼,毕竟是第一次也是特别正式的合作,她得跟我们张台碰个面儿,合计一下合作的具体事项。恐怕得请方团长辛苦一趟来台里见见张台了。」「不行!你们台长来我们单位!凭什么让我们方妈大老远辛辛苦苦跑去你们台里见你们台长?我们方妈可是女的!再说啦,那可是我们一团之长,能见你们台长就很给面子啦,居然还想让我们方妈跑腿,我做主啦,不行!」小洁一听让方团长去见张台,立马像个刺猬似的就刺儿起来啦。
「拜托!我们张台这次能批准合作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好不好?再说啦,我们张台比方团长年长好不好?于情于理也该方团长登门拜访才对吧?还有,我们张台也是女的好不好?」还真就没想到小洁居然跟我较这个真儿,张台是何许人也,哪能随随便便就亲自去外边谈事儿呢?那可是我强子的大主子!再说啦,要是方团长来台里见张台,那我强子该有多牛逼呀!方团长可是级别相当高的领导,是这次演出的主办方领导,这可是我强子一手张罗策划的,这让台里人看见,那我强子绝对体面!还有,就是让方团长也看看我林志强溷的地方,也挺体面的……
「我说不行就不行!」小洁一听我说完,马上就跟豪猪似的刺儿都扎起来啦。
「小洁你不能这样呀!你这是专制呀,社会主义国家哪能搞这个呢?那人民民主专政那些,组织生活没讲这些吗?还有那些什么毛概啦邓论之类的?」我一看小洁要给我来横的,赶紧就是跟她掰马列,凭我对小洁的了解,她上学时候肯定没好好学过这些,用这个跟小洁理论她肯定不行!
「别跟我扯这些?你能说点儿有用的不?总拿那些死了的人说话,有用吗?
再说啦,这不还有个专政呢嘛!我就专政啦怎么样吧!」小洁说这话这眼睛就瞪圆啦,我觉得事情不妙,这架势,小洁好像就没打算跟我讲理啊!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
「好吧我看咱俩也别这儿争啦,让她们领导定夺行不行?你回去问方团长我回去问我们张台看她们怎么说好吧?咱俩说了又不算你说是不是?」说到这儿,我看了看小洁,还在那儿气鼓鼓的瞪我呢。突然觉得真没必要跟小洁较这个真儿,因为这么个小事儿让小洁动气真是不应该。于是走到小洁跟前,「好啦不生气了啊!检讨一下,不该跟小洁因为这个事情计较,这个时候完全可以按照小洁的想法来嘛是不是?」看着小洁的表情有变化,估计这通哄奏效了。「别噘嘴啦,不好看,容易起褶子。我都检讨啦是吧?就不生气了啊!刚才还说有你在我身边儿什么都不怕不愁呢,一转眼就变脸还行啊?」「那谁让你要招惹人家来着?像这样的情况你就应该特别有眼色的直接该顺着我的意思办就对了嘛,还要惹人家生气……再给道个歉,亲一下,这事儿咱们就算完了!」我毫不犹豫地就吻住了小洁的双唇。这就是我的小仙女,淘气可爱,在这样的时候用这样的方式化解我的所有攻势,怎么能让我不爱她?紧紧地抱着小洁,吻着她,因为领导见面搞出的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了。就这么抱着吻着小洁,享受着此刻的宁静与幸福,我感到了快乐……
第二天,关于张台和方团长的会面出现了峰回路转的变化:方团长主动提出去台里拜会张台长商讨晚会的主要事宜,张台安排由我全程负责接待具体事宜,她会亲自到主楼门口迎接并陪同参观台行政楼及编播部门办公处室,午宴安排在台里餐厅,由台里制片人及以上职务相关领导同席就餐。这接待规格可是相当高啊,历年来这种规格可都是省部级领导才有的,看来这次张台可是真重视这次合作呀!临了,张台给了我一个意外惊喜:带上媳妇儿陪同全程接待!(事后才知道,张台有意撮合我和小洁)哎呀我这个美呀,知道这个消息我乐得就差蹦高高啦,当时就打电话告诉了小洁这个好消息,从电话里小洁的反应我能听出来,她也很高兴!
这样,我把会面时间定在了两天后的中午。在此之前,除了安排会面的日程表落实具体细节之外,还有一个很着急的事情,就是尽快落实各部门抽调出来的创作团队人员,从舞台布景、灯光、音响到服装、化妆、美工再到拍摄、剪辑、编排播出,所有工作人员必须第一时间从各部门挑选出来然后尽快进入实际编创阶段。于是,抓紧时间我开始从各个部门选人,这个团队的成员必须个儿顶个儿的强,已经给张台下了保证要交个精品出来,所以人绝对不能含煳。
这个选择过程并不复杂,其实我早觉得我在台里已经应该是个领导啦,别管是中层还是一线的,我具备这种管理人员的才华和能力呀,平时台里各个创作部门的创作人员情况我都门儿清!该用谁用在哪儿怎么用我都不用想,直接选出!
不过这里可就有亲疏冷热啦,黎主编和她部里的刘鸿雁必须加入!自打和小洁在一起以后,我和黎主编再没做过爱。她注定是我生命里的女人,却不是能终身相守的那个。可是现在,我觉得她就是我一个亲人,不能做爱人却不能分开。我和她之间的感情是一种微妙的亲情,她遇到难处的时候,我必须保护她;有合适的机会,我必须想着她。
这算是一个极端,另一个极端,杨圪泡的手下我一个都不要!太了解他和他手底下那帮饭桶的水平啦,原本来说不该恨屋及乌,可关键问题是那帮人确实实力不行,一个个没能力不说,还都让圪泡把刚愎自用和自以为是培养得淋漓尽致的,把他们招进来绝对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前这么做心里还有些小不自在,现在我坚信我的选择和做法是正确的。所以尽管杨圪泡全力推荐甚至跑到张台那儿告我黑状给我施压,我还是坚决坚持我的想法和做法,把丫的一帮垃圾全部排除在外。
经过整整一天的筛选,创作团队人员和职责分工以及推进计划全部拟定完毕,再加上领导会面的陪同人员、座次表,一并交给张台时,从张台的反应里我看出些许惊奇和意外,看来张台并没有想到我在这件事情上的效率。其他改动不是很大,只是在午宴座次上,把我和小洁的位置改在了两位领导的身边。
一转眼,张台和方团长的会面来了。按照约定,上午九点方团长和小洁还有其他几个团里的同事准时到了台行政楼门口。我和张台还有几个栏目的主编早早迎候在那里,张台和方团长好像早就认识一样,很自然地打着招呼,现场气氛非常流畅自然。简单寒暄之后,张台亲自带着方团长和其他来客参观台里的办公环境,由我负责对各部门处室进行讲解。从人力资源处一直到剪辑中心,一路我挑了几个重点的、有特色的部门给来宾进行了讲解。特别是演播大厅和节目制作中心,方团长她们明显特别感兴趣。
讲解过程中,我特意对解说词进行了渲染,除了表达我们台很牛逼这层意思以外,也想让方团长放一百个心,我们台有能力、有实力办好这台晚会,一定能做个精品出来。此外,还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好得意啊!太有面子啦,这一路显摆下来,我都有点儿飘忽啦,所有同事都看着呢!对此,我表示满意!
参观完台景就是会谈阶段了。这个环节比较熬人,项目汇报早做出来了,阐述、论证、探讨的过程比较漫长。项目阐述之前做得很细致,双方领导基本没什么调整意见,只是个别细节的问题做了简单的提问。领导宏观把控不用关照细节,可我是落实者,知道晚会难点在哪儿,就是节目的编排上。
整台晚会总共15个节目,全部是舞蹈表现形式展现,没有任何外部节目介入,表现形式过于单一,极易产生审美疲劳,这对现场所有人都是个挑战。如何规避这一问题,会谈时候我第一时间一针见血提了出来。毕竟之前有其他表现形式介入化解这个问题比较容易,这次可是汇报演出,这种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砸锅。开会之前已经跟两位领导沟通过了,张台和方团长意见出奇地一致,尊重我的创作思路,让我放手去干。现在正式上会讨论,我也想听听其他人的想法,也许会给我提供一些不一样的思路,但是结果有些失望,大家好像都没有太多想法。
这样我只好把我的整个构想跟大家说了一遍。
说实话,在这个策划上我算挖空了心思。形式表现单一,就在内容上做文章,台上一场戏,幕后故事多。用简单的小片把每个节目的创作背景中的亮点展现出来,再找一根明晰的线索把所有故事串接起来达到无缝连接。中间再打三个节点隔断,穿插领导讲话和点评,尽量弱化单一表现形式,这样,整台晚会就不枯燥了。
基本创作思路就是这样,阐述完毕之后,领导和其他参会人员没有给出其他意见,这样前期策划就算顺利通过了。接下来就是实施了,之前比较顺利,总有点儿感觉不踏实。这就是在北京养下的毛病,总觉得一次就过好像会有问题,唉,该有的自信去哪里了?看来我得改改这习惯了。之后就是关于费用方面和播出方面的一些具体问题,我简单介绍了这两方面的一些情况,又给方团长把资金预算打印出来用来参考。张台和方团长比较细致地谈了谈,初步达成共识,再就是对人员设备构成、前期彩排时间确定这些问题讨论了一番,会谈就顺利结束了。
中午的欢迎宴就设在我们台里的餐厅,我实在没明白张台是怎么安排座次的,圆桌,今天无论是我们这边的还是来宾里面,我和小洁职务级别都是最低的,结果却打破常规地被安排在了两位大领导身边!
宴会开始了。头天中午下班前张台特意嘱咐我,我对双方情况比较了解,午宴时候主持。说实话,对我强子来说这是very加easy. 早在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就觉得我林志强将来绝对有出息,是场面儿上溷的人,所以早早就有意识在主持表达方面下了不少功夫,这不就是为在人前露脸嘛。今天这个场合我注意把握好介绍双方时候的度,其他顺其自然就好。所以,在一边对来宾方情况进行美化同时,把我们台里从领导到部门宣扬宣扬,也就够了。
席间,两位领导看来对这次合作比较有信心,对前期工作也比较满意,表现得就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不过我觉得她们应该是比较真诚的交流,毕竟都是很有水平的领导。相互寒暄完了,张台当众说了一段话,让我永生难忘:「首先,真诚地欢迎方团长以及各位领导同志的到来。相信我们接下来的合作会圆满成功,对此我本人信心十足。我想说,今天我们大家欢聚一堂要感谢一个人,就是我们的林志强编导。我呢借这个机会简单介绍一下,以便于大家相互了解。
林志强是我们台里很出色的一个才子,踏实敬业,为人正直。性格直爽,还有些毛驴脾气。「说到这儿,在场的人全笑了,我这脸」唰「一下就红啦,张台也是,别,别提这茬儿么……」从开始在台里工作到现在,做出了不少好的作品,估计也挣了些钱吧?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证明,很努力工作,想早点儿娶个媳妇儿。「听到这儿,大家又笑了。张台笑了笑继续说:」
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这次合作最初就是他为了自己心上人极力促成的。我想凭我对他的了解这么说不为过。就冲这份执着和真诚,我有理由相信,他引荐过来的团队一定是真诚的、一流的。那么,为这次合作我提议大家举杯,预祝合作愉快、圆满成功!「第一杯酒,大家在张台的提议下一饮而尽。
「早就听我们强子说,方团长精明强干、领导有方,麾下才人广聚,兵强马壮,他就是从您团里找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今天倒是真想看看能把我们台里这么优秀的才子收之麾下的姑娘究竟是怎么样的,方团长,介绍介绍?」张台笑着说。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不苟言笑超级高冷的张台长今天始终面带微笑,看着,好美!
「好啊!」方团长笑着接过话题。「今天特别荣幸能够拜会张台长,久仰久仰。早就听强子介绍过您,您是咱们广播电视届的老前辈,也是他最敬重的领导。
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气度不凡,难怪能培养出强子这么优秀的人才,敬佩敬佩!既然张台想见见强子的心上人,那我就说说我们团里的小洁吧。来,小洁,问候一下大家!」说完示意小洁起身问候。小洁起身笑着跟大家打了招呼坐下。
「小洁这孩子可以说是我们团里最优秀的舞蹈演员,没有之一。这孩子勤奋、上进,家庭条件很好,但是一点儿娇生惯养的习惯都没有。团里交派的演出任务每一项都完成得非常出色,完全能够代表现代文艺战士的水准和风范。性格和脾气都很好,人特别正直、善良。在团里是个热心人,跟她那帮姐妹们相处得特别好。也是因为有了这孩子和咱们林导,给咱们创造了这么好的合作机会,就像张台长刚才说的一样,我对此次合作也充满信心!在此,让我们共同举杯,一同迎接属于我们大家即将到来的胜利的喜悦!」第二杯酒就在方团长的倡议下干了。
随后,例行的觥筹交错、推杯问盏很顺畅地开始了。席间,两位领导相谈甚欢,甚至自然到以「亲家」相称。我坐在旁边听得心都乐开花儿了,为张台给我的美言帮扶感动,为这对我和小洁美好未来的期许陶醉……此次接待在方团长和张台长很亲近的握手之后结束了,心里久久无法平静。我觉得,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午宴,这简直就是我和小洁最豪华的婚宴!我们是一对接收来宾真诚祝福的新人,携手共同开启了我们的幸福之旅。就是这样的幻想伴着我,抱着心爱的小洁笑着睡着了……
接下来的一周,两个字足以说明我的状态:忙、累。所有前期工作都要我去落实,哪个环节考虑不周到都会对晚会顺利举办造成不良影响。就短短一周时间,小洁团里我跑了不下80趟,生生把个打印机墨盒打废了,要不是有大刘和薇薇给我搭手,恐怕肯定我这人就挂啦。
前期工作就位了就是组织带妆彩排,两次机会啊!我是充分把握住这个机会,利用两次彩排发现了不少问题。节目方面,方团长都是亲自把关,从专业角度审得非常严格。统筹安排调度方面,就是我这儿把关了,场地、灯光、设备、人员、节目次序编排……从全局到局部方方面面几乎都已经做到了细致入微。就在第二次彩排结束的时候,我知道,演出条件已经完全具备,条件成熟了。
我只能说大刘不靠谱,两次带妆彩排他都有事儿缺席了,后来才知道丫盯了6 个外场,整整赚了22000 !这次任务这么重丫居然两次彩排不参加,当初还信誓旦旦说重视啦、期待啦什么的屁话,气得我痛痛快快臭骂了丫一顿。最后,谁让是自家兄弟呢,我给他下了狠话,演出如果砸了,他负一半儿责任!气话是这么说,还是信得过,大刘,没问题!
晚会准备了这么久,终于开演了。演出当天,我提前三个小时到了演出大厅。
这是我第一次组织这么大型的晚会,以前没有这样的机会,虽然有了上次晚会的经验,但是毕竟这次不一样,来的领导好几个都是中央一级的,方团长之前也不早告诉我,真担心之前准备的规格和规模会不够,毕竟这是中央一级的晚会啊!
合作单位就20多家,媒体来了7 家,还有3 个娱乐频道的要全程现场直播晚会实况,一想到这儿,我就紧张得不得了。
其实这次晚会从我个人来讲,没什么压力,有上次的基础,这次也差不了。
而且给方团长帮忙,我都忙了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疲劳总有吧?劳务费全算在台里收入里,谁知道张台怎么分呢,一般这种情况收入不用考虑肯定没有。但是有小洁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洁。我这么上心,就是想给小洁长脸,让小洁在领导和同事面前风风光光的,我强子的女人,就是要比别人强!
不只是这些,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想法,让我始终觉得自己很恶心:我想让所有人知道,小洁的男人有多了不起……每次看见小洁单位外面停着的那些豪车,我就想拿鞋底子抽脸!30多岁的人啦,还是一事无成,要钱没钱要房没房,存款没超过五位数。平时就打肿脸充胖子,花钱给小洁买好衣服,钱包变瘪了,可是丝毫没有消除我心里的自卑。正相反,越是这样,我越觉得自己猥琐、卑劣,真得很想很真实地为小洁做些事,包括买衣服。可是,我真得很缺乏自信,我害怕看见那些豪车里坐着的人看我的眼神儿,害怕小洁她妈尖酸刻薄像毒蜘蛛刺儿一样的话。
胖子充得很辛苦,我一个月就挣那么几个钱,给小洁买一件衣服便宜也得几百块,买一件儿,我就得紧巴好几天。以前和大刘几乎天天去喝酒打台球,每周都能有两三天去打网球。可是自打跟小洁住在一起,我觉得我什么也不缺,就缺钱。我始终不知道怎么让小洁永远留在我身边,所以,我像有强迫症一样,一次又一次打肿脸充胖子,以求得一点点可怜的踏实。我想尽一切办法表现自己,给自己机会能让小洁在同事面前、在领导面前、在所有人面前风光,让所有人知道,小洁的男人,不差。说实话,我很累。
老天爷帮我,给了我两次露脸的机会,这次晚会就是其中一次。我一定要把它做好,我要所有人看到,小洁的男人,我不差!坐在操控室里的时候,我特意把我妈送我的护身符系在脖子上。我没让小洁看出我的紧张,每次遇到大型活动的时候,我就会变得很沉默。小洁今天晚上有演出,我不想让她看出我的紧张来。
自从上次晚会以后,小洁更彻底地把我当成了依靠,在小洁眼里,强子就是个无所不能的神。可是,神也有紧张的时候,我不能让小洁担心。
小洁给我戴帽子的时候,我冲小洁笑了笑。趁导播不注意的时候,使劲儿亲了她一下。心里踏实了许多,小洁开心地蹭了蹭我的脸,「强子,加油!」摆了个「V 」字手势,然后出去准备节目去了。
该干活了,我揪了揪帽子,开始用步话机核对各个部门,反馈信息。各部门都到位了,2 分钟倒计时。薇薇今天的状态很好,思路清晰,落实工作很流畅。
看得出来,她对这场演出很重视。也是,正常情况下,这样的学习机会实属难得。
她们班的同学,到目前最牛的同学也就是在一套某个栏目当实习编导,进步比起她来差远了。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我觉得很欣慰:我的徒弟,好样的。
随着序曲的响起,演出正式开始了。今天是我从业以来操控最大的场面,人员、部门、设备、资金空前浩大。出席晚会的领导更是空前,之前看到交给我的出席领导名单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恐怕这些领导都是我所接待过的最高级别一批部队领导了。如果按照级别排列,张台都只能排个倒数几名……这给我带来了空前的心理压力,这些领导倒还好说,关键是今天张台居然亲自盛装出席,以示对这次晚会的重视。方团长是亲自到大门口迎接的,座序也是很明显的位置。
我不得不说两个小时前曾经一度慌了神儿,但是很快把心态情绪调整好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如果你打不垮你内心的恐惧和不安,那么这些就会压死你!前期工作我已经做到位了,现在只需要放手一搏。
得益于编排有序,节目进行得很顺利,整台晚会节奏控制得非常好,气氛也是相当地融洽。有过前一次的经验,小洁她们那帮姐妹「起哄」的水平是充分发挥出来啦,时机把握得也是恰到好处,给晚会增色不少。小洁的节目安排在第三个上,她一出场,毫无悬念的掌声如雷。此刻,我的眼里、心里全是她。此刻舞台上的小洁就是那个让我着迷的小仙女,就是美的化身,用她特有的气质和魅力诠释着舞蹈艺术的真美。
看着那个在台上轻舞的我的小仙女,我有一种特别强烈的冲动,就是在她表演结束后走上台,牵着她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她,我爱她。想象着这美好的情景,我不觉地笑了。我知道,有些为爱冲动的二子可能会这么做,现实却容不下我这样做。我不怕,总有一天,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向这个我心爱的女人表达我的爱意,然后让她毫不犹豫地接受,再然后,心甘情愿地嫁给我。我能做到,一定能!
小洁表演完了,我的神儿又回到了指挥调度现场。下面的节目进行得很流畅,这真得要归功于前期我所做的努力了。我向来都认为我林志强是个超级敬业的人,也是个完美主义者,更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为心爱的人做最完美的事儿,这就是我。
随着节目一个一个的表演完成,现场的气氛正如我所预想的那样,逐渐进入高潮。在最后一个节目表演结束之后,整台汇报演出顺利圆满结束了,掌声、欢呼声、欢笑声将整台晚会推向了高潮。
演出总算完啦,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里。从观众席前排坐着的领导的反应中我就知道,成了。张台和方团长估计又在相互祝贺,客套。突然觉得好像压在身上的一个重担一下子卸下去了,身子感觉突然间就轻松了。我为我那心爱的女人,又办成一件事,我,我开心!
方团长今晚肯定开心,特别宴请了晚会现场的部分领导来宾,其中包括张台而且安排在上座。至于我,她也给安排来着。不过我告诉她,此刻我实在没有心思赴宴,她当然明白,我的心,在小洁身上……
回到家,我和小洁相拥着舒展在热热的浴缸里,这些日子以来的辛劳瞬间全部融解在了热热的水中。泡完澡,我轻轻地抱起小洁,放到了床上早已铺好的浴巾上,一点点擦去小洁美丽胴体上的水珠。
曾几何时,连我自己都没有发觉,小洁那柔美的身体曲线悄悄化作了我灵魂的勾线,乳线、腰线、臀线、腿线甚至是脚线,只是轻微地抖动一下,都会扯动我激情欲火的引信,然后瞬间引爆我难以遏制的野兽一般的欲求。此刻就是这样,小洁乖巧地趴在床上,闭着双眼,任由我的双唇缓缓地滑过她的秀发、脖颈、双肩、后背,再到她的纤腰、翘臀、腿根、脚踝……哪怕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偶尔我的一个轻吮,小洁都会特别享受地嘤咛一声,声音之美让人无法忍受。
吻遍小洁全身之后,小洁轻轻翻转身躺在床上,看着脚边的我,突然起身坐起来捧住了我的双颊,轻轻地吻着我的双唇,慢慢牵引着我躺倒,任由我的身体自她的脚边,顺着由她分开的双腿搭建的「航道」,缓缓滑过她的身体,直至将她整个人完全压在了我的身下。途径小洁「肉水晶」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了她黏黏的爱液,顺着我滑动的身体均匀地涂抹在我的胸脯和肚子上,被空气冷却带给我那澹澹的清凉。
我们忘情地亲吻着彼此,小洁两条颀长的双腿始终紧紧缠绕着我的腰,细长的双臂始终缠绕着我的脖颈,吻我的时候时常抚摸着我的背和头,那是爱啊!每一下抚摸力道是那么合适,感觉是那么真切,爱抚是轻柔的,可夹着我整个人的双腿却是那样霸道的紧固,勾着的双脚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你是我的,哪儿你也去不了!」就在我沉迷于小洁美妙的亲吻时,小洁突然翻身把我压在了身下。盯着我满是疑惑的眼神,小洁迷离的眼神让我更加期待她即将要采取的做法。小洁缓缓地抬起身子,双膝跪在了我的耳边,然后把我的头夹在两腿间,慢慢地坐了下来。我至爱的小洁的外阴在向我逼近,那熟悉的阴毛丛,丰满圆润的大阴唇,还有秀气可爱的小阴唇不断地贴近我,变得清晰变得亲近,忍不住我抬头就想去叼住它们。就在即将碰触到它们的时候,小洁突然用双手按住了我的头!
我不解地看着小洁,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双手把我的头捧放回枕头,然后很轻快地一下子就把外阴送到了我的双唇上!
好爱这个吻!面对小洁涨涨的大阴唇,我的双唇实在是太小了,以至于为了充分亲吻到这双让我爱到疯狂的「大唇」,我不得不用我的小嘴去一唇一唇沿着小洁的大阴唇去比量。那是个漫长而享受的过程,我的意识始终追随不上小洁大阴唇的起伏变化,只能任由感觉时而自饱满的「高坡」滑落至狭窄的「低谷」,时而又从「低谷」陷入那道再熟悉不过的「夹缝」中然后迷失。已然让我如此狼狈的小洁此刻却是那样的超然,总能有意识地用她那灵活的小腰,恰到好处地把她的大阴唇「挺离」或是「坐贴」到我的嘴唇。甚至一度,我觉得此刻小洁是位卓尔不凡的绘画大师,用她那饱满的大阴唇点蘸着她黏黏的爱液在我脸上尽情地作画,画到高潮时小洁会用双手抱住我的头起劲儿地往她的外阴按,按的同时还会不停地扭动着她的小屁股,用她的外阴用力蹭我的脸,特别是我的嘴。每到这个时候,我会发疯地揉捏小洁因为动情已经变得硬实的奶头和乳房。
随着小洁扭动身体的幅度加大速度加快,以及那股再熟悉不过小洁爱液味道的加重,我知道,小洁的第一次高潮,要来了。于是,我配合着小洁的节奏,稍稍停住了「苔刷」小洁阴唇的舌头,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最后「引爆」小洁第一次高潮和豪饮小洁爱液的准备。一切就绪,我突然以最快的速度用舌尖挑开小洁的阴蒂包皮,用最大的力度把舌头「刺」到了小洁的阴蒂头上!确定准确点,我开始加力「研磨」小洁的整条阴蒂,同时双臂紧紧地缠住了小洁的双腿。果不其然,如我所料,受到强刺激的小洁「啊」得叫出了声儿,同时整个人向上蹿起来想摆脱我舌头的刺激。这是徒劳的,因为我双臂箍住了小洁的双腿,除了承受我的强刺激,小洁什么都做不了。
从小洁紧抓着床单的手和剧烈颤抖的身体,我知道,是时候了,就在我拼尽舌头上的全部力气「顶刺」了一下小洁的阴蒂头时,一股热热的爱液从小洁引道口喷涌而出,一滴不漏地射进了我的嘴里!小洁高潮了……
为了帮助小洁享受高潮,咽下小洁所有射出的爱液之后,我使劲儿吸吮着小洁的阴道口,尽量让小洁的阴道恢复空间。高潮后的小洁一下子瘫软在了我身上,还是在不停地发抖。
我起身将小洁压在身下,慢慢亲吻着小洁美丽的胴体,让她感受我对她的在意和宠爱。吻到小洁双乳的时候,小洁轻轻用手抚摸着我的脸和头,在我把她的右乳头卷到嘴里轻含的时候小洁稍稍加了点儿力气,揪住了我的头发,不是往起拔,只是紧紧地攥在手里,还有节奏地往我头上按。我知道我的做法肯定刺激到了小洁的特殊敏感点,于是特意在这个做法上多做了几十秒。
这时候我自己也已经被小洁的激情烧得无法等待了,俯身用小腹蹭了一下小洁的阴唇,依然是黏黏的、凉凉的爱液,似乎在告诉我,「来啊……」于是,我把身体上移到小洁身上,轻轻地准确地用龟头顶住了小洁大阴唇中间靠左边一点儿的位置上:小洁这个位置有一个特别隐蔽的敏感点,每次龟头只要轻轻碰到它小洁就会有快感,身体总会不自主地轻轻颤抖一下,随着刺激的继续快感也在实时延伸。而在这个位置下,就是小洁迷人的阴道口,那道会在第一秒就告知你「天堂入口、留神铸魂」。
轻轻磨着小洁这个敏感点,抚摸着小洁不住颤抖的身子,想着,该进入小洁了。正想着,没注意小洁已经悄悄把两腿支稳了,在我没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把身子顶了起来然后瞬间下沉!就是这么一顶,我的龟头便特别顺畅地被小洁的「小口」给叼进去了。这就是神奇的小洁,每次这个时候,小洁再清楚不过了,她只需要挺一下「牵头」做一下引领就足够把我整个身体都控制住然后泡进她的身体里去;我再明白不过了,我只要被小洁的「挺咬」叼住,无论当时身体处于什么状态什么姿势,最终我都会第一时间掉入小洁那迷人的「温洞」中无法自拔……
「跌落」到小洁身体里的过程永远是时光凝滞的一瞬间,美到让你恍惚到不知所措得享受。这是特别神奇的一套动作和过程:这就是我心目中的小仙女,被小洁「挺咬」住之后,她根本不松口,反倒是「咬紧牙关」生拉硬拽活活把我硬拖进去!这个动作根本不费力可是效果却是特别神奇,似乎就是这一咬一拖给我的身体增加了加速度,让这「坠落」变得更加流畅。不足一秒,可是意识却被小洁「温洞」中密布的「岩棱」切割到了虚空之境,每一道「岩棱」都是那么真切,一瞬间将我的意识全部化解,在身体「落洞」的瞬间,小洁的「温洞」被我填满了,而我的思想,变成了空洞……
今晚的我被小洁的激情烧得满身是火,意识一恢复马上开始起劲儿地冲击小洁。以往都会力度适中速度均匀地冲击小洁,刚才的「跌落」刺激到了我的原欲,我伸手去把小洁的小屁股紧紧握住,开始没轻没重、没急没缓地插入小洁身体。
此刻,要什么节奏?要什么温柔?只需要暴力的杀戮野蛮的荼毒,我就是头野兽,需要做的就是无论身下的小洁如何挣扎如何扭动如何求饶都视若不见。今天小洁的「温洞」再安宁再清静都没用,这儿就是我征服小洁的战场,我要「屠城」!
一下紧着一下地「进攻」并不顺畅,小洁似乎并不像我想象得那么温顺和柔弱:「温洞」在整体紧缩……连续的野蛮「冲刺」遭遇「高压」反击,小洁的阴道紧缩越来越有力越来越频繁,我的抽送变得越来越吃力越来越困难。为此,我抽了个空停顿了一下想喘歇一下。结果没想到被小洁捕捉到了这个「战机」,就在我停顿的一刹那,小洁突然收紧阴道一下子把我的阴茎顶到身体里,全部吞进去后狠狠咬住又迅速加紧往下使劲儿拖!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却给了我决定性的一击,根本没办法再坚持,我的高潮,被小洁轻而易举地引爆了……
瘫软在小洁怀里,获得的却是小洁温柔的拥抱和抚摸。难以抗拒的温暖和踏实感紧紧裹挟住了我,夹杂着不应期的困乏,直接将我送入了梦想……
总算熬到后期剪辑这一步啦,晚会第二天,所有素材带子放在我的剪辑上时候,我突然觉得这厚厚一摞带子就好像是我的孩子一样。不由得伸手去摸了摸那些带子,想着离要买的房子又进了一步,心里是澹澹的开心。
放下抒情,开始干活儿!看素材是剪辑前一定要做的事情,照例,我开始浏览素材。不看还好,一看吓得我差点儿哭出来!整台晚会用时一个半小时,前44分钟都还不错,可是后边的素材画面切得简直毫无章法!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个大刘啊!搞什么鬼啊?这可不是他大刘的水平啊!我估计是不是头天晚上毛片儿看多了睡晚啦?也不对啊?别看大刘平时吊儿郎当的,遇上有大型活动,从来不含煳的,头天晚上肯定早早躺下了,然后第二天绝对是最佳状态!
说实在的,我打心眼儿里看不上大刘,看那点儿出息!30的人啦还看毛片儿?
看看我,我就不一样!我也就偶尔看看。相貌也不帅,除了比我头发多点儿,个儿比我稍微高那么一鞋垫儿外,他跟我简直不是一个概念!要说骚吧,大刘也很骚;说他没出息嘛,我也骚,我看上的女人我就敢追,追了就一定会拿下,大刘是那种有骚心没骚胆儿的崧人跟我根本没法儿比!
不过,大刘的敬业实在让我佩服,这点儿我比他差多啦!大刘能为一个镜头几天不睡觉,跟他搭档很多时候很痛苦。我就够注重细节啦,可跟大刘一比就啥也不是啦。大刘追求完美,哪怕有一帧(1 /25秒)画面不满意,他都不放过。
有一次我们俩一起剪一个片子,整整剪了一个星期。都生成了,结果就一个画面,大刘觉得没有另一个画面好,二话没说,抓住就给废了。硬是自己琢磨了2 个小时给换啦!等他剪完,都过了交片时间了,结果我们俩儿一人让罚了二百。当时把我气得呀,就想骂大刘傻逼。于是我就骂了,大刘也没说啥傻呵呵那儿傻笑,然后出去喝酒去了。再后来我翻过头来看那个片子才发现,大刘改过之后,那个片子像长了眼睛,而那对眼睛里,有了神儿。
这次大刘的表现让我实在想骂娘!根本不是他的水平,我很纳闷儿,本来演出之前大刘都表现得让我非常满意,可是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就那么短短的时间,大刘就好像丢了魂儿似的。录节目前我还特意叮嘱他多上心,这次片子剪出来给领导看呢,这可好,就给我录成个这样儿,这让我咋往下剪呀?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我试着剪了剪,前半场大刘切得都还算流畅,可是后半场,唉……我是没办法剪了。这几天大刘说是跟我一起剪片子呢,一有时间就坐那儿发愣,剪片子?
剪个屁啊!别走神儿我吆喝他时候能听见回过神儿来就不错啦!那剪出来的东西连小马最开始剪出来的都不如,我一看他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儿就起急。到后来,大刘干脆不剪了,没事儿就坐在机房后边的露台上闷头抽烟出神儿。
这小子肯定不对劲儿!这是咋的啦?这次可是去帮我忙的,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我可是跟张台打过保票把人和设备好好带出去好好带回来的,一趟出去把个台里的骨干给用成这操行,让张台知道了还不把我给辞了呀?我越想越不对劲儿,下班以后,我拉着大刘就去了老地方。平时喝酒,大刘那个上心啊!不是兴高采烈,起码也是个狼吞虎咽,可今天的表现就不对劲儿了。平时爱吃的烤串儿也不怎么吃,就是一个人闷着头喝酒。
「大刘,兄弟今天问你个话,你照实说。你这段时间是咋的啦?」我一边喝啤酒一边问大刘,「没咋的呀,好着呢。」大刘喝了口酒,眼睛依然盯着窗户外边,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那是兄弟得罪你啦?」我又追了一句。「没有啊!
看这是怎么说话呢?这还拉着我一块儿挣钱呢,哪儿能啊!」大刘瞟了我一眼,「兄弟,你大刘什么水平什么态度我强子心里有数,没数咱俩尿不在一个壶子里,这次也不吆喝兄弟一块儿出来干活儿啦!不过说句心里话,这次这趟活儿,兄弟心里有些个不满啊!」说这话的时候我两只眼睛紧盯着大刘的眼睛。我说这话是有分量的,大刘知道,毕竟大家都是业内人士,大刘心里有数。也许是心虚,大刘眼神很飘,没说话。「兄弟,活儿怎么样咱不说啦,关键问题是,你人怎么啦?」
我说的是心里话,一直当大刘是兄弟,活儿再糙我都能担待,但是从晚会结束到现在,大刘状态一直很差,这是我最担心的。毕竟这次演出是我带大刘出来的,又是那么好的兄弟,我实在担心他的状态。我必须知道大刘晚会当天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搞得他现在一下子魂不守舍的。
大刘还是不说话,我这心里是越发急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从他嘴里挖出我想知道的,这个急啊,急得我直想挠墙!一时间我也没辙啦,我喝酒!我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干。哎?等等!灌大刘酒啊!咋把这茬儿给忘啦?这小子嘴不牢,特别是喝高了,能把他爷爷解放前娶了几个老婆告诉我。人有两种情况容易喝醉——特别高兴或者特别不高兴的时候。看大刘现在这操行,肯定也不是什么高兴事儿。小样儿,我就不信这个邪啦,今天要从这小子那张漏风嘴里撬不出东西来,我就不姓刘!
主意打定,我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跟大刘闲聊,然后八竿子打不着的借口就让大刘走一个。大刘哪知道我啥用心,估计是心里不痛快,让我忽悠得没少喝。我掂量着,也不能完全把他灌醉了,要不,问出来的情况不可靠。
「强子,问你个事儿。」我正琢磨着咋张嘴呢,大刘突然说了一句,我靠!
有门儿!这是要招啦!「那天演出时候,跳' 一水云间' 那个,那个女的是谁呀?」
我日啊,我期待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不知道!咋想起问这个?」「那个女,女的,舞,跳得,跳得真好啊!」我一听大刘这话,当时就想把嘴里的酒喷他脸上!舞跳得好?这是他大刘说好就好的吗?舞蹈,大刘懂个屁!我跟小洁住了这么久,还没什么心得呢,他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居然还敢专家一样来句点评?
我正想骂大刘一句,无意中看见大刘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居然怪异得出奇!
那种表情,猥琐里边夹杂着点儿痴呆,下流里包裹着点儿暧昧,两只小眯缝儿眼里还有那么一种腻腻的眼神儿,人整个就是一白痴!
我就纳闷儿了,这是咋回事儿?咋成这样啦?不对啊!刚才说什么啦?从来没见过大刘这种表情,不对不对!我想想想想,刚才大刘好像问我什么来着?哦,《一水云间》那支舞是谁跳的。「一水云间」,「一水云间」是独舞,好像是,好像是雨雯姐跳的啊!奇怪啊,大刘怎么想起问这个啦?我先应和一声。
「雨雯姐,怎么啦?」我问大刘的时候,两眼死死地盯着大刘的眼睛。这时候可马虎不得,细节,关键信息一般都是从细节体现出来的。「雨雯,雨,雯,雨雯……」大刘用手杵着脑袋,呆呆地嘟囔着,「嘿,嘿!干嘛呢?」我捅捅大刘,「哦,没什么,没什么。」大刘好像反应过来了,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干了。
「那个,那个雨雯姐,啥情况啊?看着,好像感觉,不是很一样啊!」大刘结巴地说,我估计是丫喝高啦,「那当然!雨雯姐是谁呀!论身材、论长相、论气质,论人品!那是小洁她们团里超级牛逼的人儿!各方面,比小洁不差!」
「嗯!我觉得,也,也是!而且我觉得,比小洁,小洁还,还牛逼!」大刘一下来了神儿,两眼好像都在放光!「嗯!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她什么想法吗?」我接茬说,大刘用手支着脑袋,看着我听我说。
「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我就想把她按倒在床上,用最野蛮最真诚的方式要她,然后用一辈子时间疼她宠她!」说完我还做了个紧握拳的动作,好像说得很信誓旦旦的。
「操你丫的闭上你丫的臭嘴!你信我撕烂你丫那张臭嘴吗?」刚才还发愣的大刘听到我说的话突然暴怒起来,像是一头突然被激怒的野兽似的「噌」一下就站起来了,刚才好像还跟要睡了一样的眼神儿一下子充满了凶狠,用手指着我的鼻子就骂!
大刘的反应吓了我一大跳!咦?这是咋回事儿?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跟疯驴似的?操!认识丫这么久,从来没这么骂过我,今天他妈的是疯了吧?「操!
你丫有病吧?招你惹你啦?有病吧你!你丫动我一试试!试试!」我也不甘示弱,火气也上来啦,站起来就冲大刘喊。
大刘火气还真上来啦,抓住一个空瓶子,「嘭」一声就砸在了桌角上,瓶子当时就碎了一半,另一半还在大刘手里抓着。我当时就觉得这场面好像哪个电视连续剧里见过,接下来好像是砸瓶子的会捏着半个瓶子,用碎玻璃茬子指着对面的人,然后嘴里不三不四、不干不净骂出一堆脏话以示牛逼。不过我好像记得大刘曾经说过,他最看不上这种下三滥的剧情啦,动作设计一点儿创意也没有,用黎叔的话说,叫「没技术含量」。大刘肯定不会这么干,我就敢这么说,我太了解大刘啦!
事实上,大刘又一次出色地让我失望了。大刘凶狠地用手里的玻璃瓶子指着我的脸说,「你丫再给我说一个,有种再给我说一个!捅不死你个王八蛋呢!」
大刘一边骂一边指,刚才还很吵的小店儿,一下出奇得静,静得火锅里煮水的声音都听得见。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着我和大刘。
还是老板反应快,估计是像大刘这种泼皮见多了,一看动起手啦,马上就叫了个伙计,一把抱住了大刘,一个劲儿往边儿上拽大刘。我突然觉得大刘今天真得是太可笑啦!傻逼!「看你丫那操性!」我嘴也不省事儿,也不知道咋想的就冒出这么一句。这话把正在火头上的大刘惹火啦,看着就往开挣脱伙计往我这儿冲,这时老板看我没动手,赶紧跟伙计连拉带架把大刘架了出去。
我日啊!个野驴!骂人?!我继续日啊!他妈没结账呢!骂人了还吃白食,王八蛋!我那个气啊,一屁股坐下来,一个劲儿狂喝酒……
晚上接小洁回来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到了家也是一句话不说。小洁团里发了一双质量很好的演出鞋,自个儿在地上那个臭美啊!等臭美够了才发现我自己在地上蹲着生闷气呢。小洁把鞋放好,然后笑嘻嘻地跑到我身边,挨着我蹲下,「强子,咋的啦?让谁踩着尾巴啦还是让哪个美女鄙视啦?咋驴脸拉那么长啊?
别提多难看啦!来,爷们儿,给小妞我乐一个!」我没理小洁,掉转头继续生闷气,「爷们儿,给小妞乐一个!」小洁又转到我这边,缠着我给她乐。实在缠得我烦,我就挤出个很勉强的笑给小洁。
「强子,有只犀牛走累了,然后就坐到一个东西上啦!它觉得坐着不舒服,就动了动屁股,一半屁股高一点儿,一半屁股低一点,它就觉得很舒服。你知道它坐在什么上了吗?」小洁很认真地跟我说。
郁闷,小洁肯定又给我出那种很弱智的脑筋急转弯儿!我烦着呢,又不想让她感觉没意思,就煳弄她,「不知道,坐啥上啦?」「就坐你脸上啦!」小洁说完觉得很好玩儿,自个儿那就哈哈大笑起来。「啥意思?」我有些不明白,「看你那个脸,就跟让犀牛屁股坐了一下那么难看。」小洁还给我解释呢,「那为什么一个屁股高一个屁股低?」「让犀牛坐了一屁股还没坐匀呗,更难看!」解释完了,小洁又哈哈哈傻笑起来。
唉,傻傻的小洁啊!跟我学会转圈儿骂人啦!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她说的好笑,反倒是看她那个认真劲儿,觉得很好笑。我把小洁抱过来,轻轻的用手指梳理着小洁的长发。小洁乖乖地任由我梳弄着她的头发,等着我说话。
「小洁,强子不开心啊!」我边摸着小洁的头发边说,小洁很奇怪地看着我,「为什么不开心啊?」「大刘个葛泡!真他妈不是东西!」我一想起大刘今天那个操性就有气!「晕!咋回事?」小洁一下子坐了起来,「你咋能这么骂大刘呢?」
小洁吃惊地看着我。
「他就是个圪泡!」我顿了顿接着说,「让他帮我做晚会,本来刚开始都挺好的,结果到演出那天,也不知道丫的抽什么疯,跟丢了魂儿似的,给我拍的东西乱七八糟的!现在做后期剪辑,剪得我都快疯啦!你说这也就罢啦,我说啥没?
我啥也没说!都是兄弟,在一起溷也有些年头啦,这点儿事儿我强子要是担不住我就是王八!」小洁用小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胸脯,静静地听着,「你说晚会完了也有些日子了吧?他还是跟丢了魂儿似的,天天没事儿就走神儿!我说是我把他叫过来帮忙的,现在跟个白痴似的,肯定有问题!那我得管管啊!我得知道是咋回事儿,万一出事儿了,我张罗的,得负责呀,你说是不是?」小洁点点头,「那,我今天好心叫他出去吃饭,活儿的事儿我就说我不满意,别的啥也没说。
这够可以的了吧?为从他嘴里抠东西,我那个煞费苦心啊!结果呢?葛泡不知道抽啥疯,骂我,后边更他妈过火,居然还想拿啤酒瓶子捅我!个圪泡!」小洁一个劲儿用手摸我的胸,「消消气,消消气。强子,你肯定说错什么话了吧?要不,凭我对大刘的了解,他不会跟你急的。你跟我说,你都跟他说什么啦?」「我没跟他说什么啊?看他那个操性,我怕别出什么事儿,就跟他胡聊。头前儿啥也问不出来,后来我就灌丫酒,琢磨着丫高了肯定能说点儿有用的。再后来他问我'一水云间' 谁跳的?」「一水云间?不是雨雯姐跳的吗?」小洁一听我说这个,跟我反应一样,惊奇地问我。
「对啊!我也是这么说的啊!然后他就问我什么情况,然后疯狗也似的就跟我急眼啦!」我相当委屈地说。「不对啊!大刘不应该是你说得这样的,他跟谁急眼也不应该跟你急眼的。你肯定还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了,要不大刘肯定不会这样的。你跟我仔细说,一点儿也别漏下,你都说什么做什么了?我帮你分析分析。」
小洁一本正经地看着我说。
「成!大刘问我' 一水云间' 谁跳的,我就告诉他是雨雯姐,然后大刘就问雨雯姐啥情况,还说看着好像感觉不一样。我说那当然!雨雯姐是谁呀!论身材、论长相、论气质,论人品!那是小洁她们团里超级牛逼的人儿!各方面,比小洁不差!」说完我不知趣儿地看看小洁,结果小洁用白眼儿白了我一眼儿,我才意识到我犯傻啦!
然后我赶紧接大刘下面的一句话,争取把这屎盆子扣大刘头上。「大刘说'嗯!我觉得也是!而且我觉得甚至比小洁还牛逼' !」说完我不无得意地看了小洁一眼,想看到小洁勃然大怒,然后像骂我一样连珠炮似的破口大骂大刘一顿!
结果小洁又结结实实地白了我一眼!
我晕!咋我说小洁不如雨雯姐小洁白我,大刘说小洁不如雨雯姐小洁也白我?!
凭什么啊?合着普天下这白眼儿就都是给我预备的呀?郁闷!「然后我就跟大刘说了我第一次见到雨雯姐的想法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故意没往下说。
可是我忘了,第一次看见雨雯姐的想法,我跟小洁说过……
「你个臭流氓!不要脸!」小洁又生气了,张嘴就开始骂我,「你还好意思说?你丢人不丢人?你就是个纯粹意义上的流氓!」小洁越说越气,「别说大刘骂你,我要是大刘,我抽你个臭不要脸的流氓!」到这儿我算彻底傻掉了,我他妈的招谁惹谁啦?「哎!还有天理没啦?还有人性没啦?还给人活路不给啦?拜托!我今天是被害好不好?花钱请人吃饭我破财还被骂了好不好?还有你,你有立场没有,知道是谁家媳妇儿不?这胳膊肘子能别往外拐好不好?」我也实在忍不住啦,这家伙,操了半天好心,结果我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啦!
「你活该,我要是大刘我也抽你!叫你丫嘴欠!离我远点儿!」小洁说完很生气的转身背对着我。到现在我彻底傻了,我,我嘴欠?我说还让人活不啦?中国外国的哪路神仙能告诉我,我这是得罪了基督啦,还是得罪了安拉啦?我是无辜的好不好啊?这以后还能让我相信道德的力量不啦?
不跟小洁聊还好,这聊了小洁的表现简直是给我添堵。我起身就往门口走。
「干嘛去?」小洁见我要走追了一句。「我想静静。」我刚说完小洁突然一个耳刮子就上来了,打得我直发愣!「他妈的静静是谁?」小洁简直是在咆哮。听小洁这话一出来,我是哭笑不得,这顿打骂受的呀。
「我说你们他大爷的脑子都用一用行不行?行不行!我他妈的这辈子是欠下你们啦是吗?」用手捂着被打疼的脸,我快忍不住了,挺长时间了,突然想揍小洁一顿,而且这种想法特别强烈。这段时间以来,我很累,感觉从未有过这么重的压力。靠自己去排解这样的压力真得很累。我最心爱的女人,最好的兄弟,不替我分担也就罢啦,一个骂着要捅我,一个干脆上手就打!想到这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心酸,眼泪就下来了。
小洁刚准备继续发作,看到我掉泪了,一下子愣住了,可能就是一刹那,小洁意识到打人不对了。「强子,对不起,对不起!小洁错了,错了,原谅小洁好不好?」可能小洁看我掉泪也心疼了,一边说着一边掰开我捂脸的手,抚摸着,帮我擦着眼泪。
「强子你是个有文化的人,你自己不觉得吗?你说那些话太恶心了。你特别懂女人的感觉,你也很会要人,你难道不知道' 要' 这个字有多神圣多亲密吗?
你都要了小洁了,你咋还能说要雨雯姐呢?再说她是我同事,我的好姐妹,你咋能这么说这么想呢?你让我心里怎么想?这儿还没说完又跑出来个静静,换了你你能受得了吗?」小洁说着突然掉泪了。
我算求小洁啦,这掉眼泪的事儿能不能不互动啊?不知道我就怕这玩意儿啊?
这王八蛋大刘,看看把我们两口子闹得这个哭啊!我也顾不上其他了,就是紧着给小洁擦眼泪。「不哭不哭,乖啦!强子不疼,你也不是不知道强子脸皮厚,你根本打不疼!」我就是逗小洁,「唉,看来以后还得向克克业业的小洁学习呀!
说话一定要说全,我想静一静,静静搁这儿是动词,动词啊!说明白以后就不挨耳光啦。」「噗嗤!讨厌啦,不带这样挤兑小洁的!」我刚说完,小洁就乐了,握着小拳头就打我。
风暴过去了,抱着小洁躺在床上,没有睡意。虽然大刘骂了我,实在担心他,毕竟是这么些年的好兄弟。「强子,你可别怪怨大刘啊!这个时候你需要帮他。」
以为小洁睡了,突然听到小洁这么说。「你们台里好多同事都不是真心对你好,就只有大刘是真心希望你好的人。他现在这种状态肯定有原因,你得帮帮他。」
小洁说得很平澹,却让我很意外。着实没想到小洁会说这些,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小洁,放心吧,肯定会帮他呀!莫说这些年的交情,就是冲着我领出去干活儿回来这样也得帮啊!」抱着小洁,说着我的真实想法。
「那就对啦!这就是我家有义气的强子!好啦,睡觉啦!」小洁亲了亲我,钻到我怀里甜甜地睡去了……
第二天剪片子时候实在集中不了注意力,没办法剪,就靠在椅子上看着显示器出神。冷不丁被东西掉落的声音给惊醒了,回头就看到大刘怀里抱了一大堆带子从门外冲进来了,因为走得快掉了一盒。从地上捡起那盒带子,大刘几步走到了我跟前。
「兄弟,昨天喝大啦,冒犯兄弟啦,在这儿赔不是啦!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啦。」大刘把那堆带子堆到剪辑台上就是个道歉。本来还有些生气,既然都赔礼啦,我也不能再计较了,要不显得多没度量。
「翻篇儿啦!大刘你给交个底儿,要不我这儿不落安生呀!你最近到底咋啦?」
我就是紧着问大刘。「兄弟放心吧,我没事儿!」大刘没事儿没事儿回了一句,「跟你商量个事儿,那段' 一水云间' 你要信得过兄弟来剪咋样?」大刘突然提了这么个要求。
我一愣,「行呀!我他妈还巴不得呢,你要乐意,全剪了都成!素材在库里F 盘上,都是你们那天录的,文件夹叫' 文工团大型晚会' ,你随便用!」刚才还愁呢,一听大刘要剪把我这个乐呵呀!
我刚让开座位,大刘火急火燎一屁股就坐下开始忙乎啦。这小子平时手脚就利索,剪片子是台里有名的快手,我那个王八跑步的速度跟他就没法儿比。现在也不知道这小子抽什么疯,比平时速度还快!那个叫利索呀,抱来的一堆带子都是好素材,再加上他录的《一水云间》,十个指头就跟飞似的,不停地在键盘上操作。
我站在大刘旁边简直都看呆了,这小子今天不是打激素了吧?剪辑太连贯了,而且关键是剪辑的思路和创意实在太棒啦!40分钟时间,把一段舞蹈编得简直太唯美啦,一点儿都不输我给小洁做的片子。整个剪辑过程大刘一句话都没说,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显示器,专注度前所未有。好几次我盯着大刘眼睛看,想看出点儿什么信息,结果都是徒劳的,这小子高,一点儿不露!
等剪辑完生成(将所有素材转为成片)了,我又看了一遍,「牛逼!真牛逼!
太漂亮啦,你小子行呀!」我不由地夸了几句。大刘在一边还是紧盯着画面,好像根本没听到我夸他。回头看大刘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大刘眼睛里居然有种呆滞的眼神!特别是看到雨雯姐的特写画面时候,人都快钻到显示器里去了,那种呆滞居然带着很浓重的留恋!
「哎,哎!」我连着吆喝了两声大刘,「嗯,听着呢,啥事儿赶紧说。」大刘还是目不转睛盯着屏幕应付我。「我说咱们能不能谈谈?」「改天,改天啊!」
大刘突然把他刚剪辑出来的那段视频拷到了优盘上,转身就走。
「哎嗨,哎!」我紧着就是吆喝,「干嘛?」大刘站住回头问了一句。「这么一堆带子不要啦?」我指着他抱来的素材带问。「哦,忘啦。」大刘把优盘跟揣宝贝似的揣进上衣兜,然后抱起带子转身就要走。
「哎嗨,哎!」我接着吆喝,「哎我说强子,有完没完啦?」大刘不耐烦地又回我一句。「对编机里还有一盒,不要啦?不要我可是洗了啊!」「要要要,把那儿那盘儿给忘啦!」大刘几下把带子收拾好,又是转身就走。
「哎嗨,哎嗨嗨嗨!还有2 个小时没剪呢,我说,还有呢!」大刘好像没听见我说话,几步就给跑出机房了……指着他都剪了看来够呛,我快趁早自己剪吧,我重新坐回座位开始剪。再开始剪我想打死大刘的心都有!他是把那段片子剪成了个精品,理论上绝对是,关键是我剩下的2 个多小时怎么跟这段接呀?就这段拍得好也剪得好,其他部分我他妈的怎么剪怎么跟这段接?丫那段还用了那么多特写……
晚上睡前我把这些一字不落讲给小洁,小洁听完就开始挠头了。「强子,这事儿,恐怕麻烦了。」看着小洁紧皱着的眉头,我感觉这事儿应该不小,要不小洁不这样。「咋的?」「大刘这表现,是喜欢上雨雯姐了呀!」刚听小洁说完,我这头「嗡」就是一声!「不是吧?这小子是吃顶了吧?他喜欢雨雯姐?这哪儿跟哪儿呀!」「凭我女人的感觉是这么回事儿。关键是,要真是这样,没结果呀!」
小洁若有所思地说。「死了男朋友以后,雨雯姐这几年再没谈过恋爱,就连提都没提过。你知道前后有多少人追求她吗?条件好得不得了啊!我们单位门口最好的那辆车里坐着的那个,已经两年啦,每天下班时候就守在门外等她。雨雯姐理都没理会过,就这么自己苦着。」小洁叹了口气。
听小洁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挠头啦。「丫也太,太他妈的会喜欢了吧?咋不喜欢张柏芝去呢?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到现在还跟他妈住呢,居然还敢喜欢雨雯姐!这脑子里麻花儿估计至少别了好几根儿!」「这倒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唉,强子不是给你讲过嘛,雨雯姐现在心里谁都装不下啊!这几年好容易平静下来了,我们都不敢提感情的事儿。这半道上杀出个大刘,还是你的好哥们儿……」说到这儿小洁看了看我。
「唉,这小子也,也太……」我一个劲儿挠头。「算啦算啦,不想啦,明天再说!睡觉!」我把小洁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她的背,一会儿,就听到了小洁小鼻子里甜睡的声音。她是睡着了,我失眠了,脑袋里「嗡嗡」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什么都没干,直接把大刘叫我办公室把门关紧。「我说兄弟,都是痛快人儿,交个底儿。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喜欢上人家雨雯姐啦?」
大刘一听我这么问,先是一愣,后来干脆直接点头啦。我的个天儿呀,真让小洁说中啦!我又开始挠头啦,「我说大刘,不是兄弟说你,你知道人家小洁她们单位那些个娘们儿都高端不?哦对,当初我给小洁做片子时候是哪个傻逼一个劲儿跟我说小洁她们团人都是皇袍加身,都高端,我们这种人根本就没这个命,这是哪个傻逼跟我说的?这倒好,挑你咋还挑身儿大号的?还有,就你这条件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你喜欢人家雨雯姐,你不是白喜欢嘛!」「哎强子你等等!谁跟你说我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我有房啊,西四环那儿呢!」大刘着急就是辩解。
「你有房,你有房?」一听大刘这么说我这火就来啦,连着问了大刘两句。
「有啊!」大刘回了一句。「有房?哪儿来的房?没听你说过呀!」我特意外,溷了这么久,大刘从来没跟我提这茬儿。「我有房呢,五年前就买啦,没告诉你,一直没钱装修那儿荒着呢。」「操!你丫那个裤腰漏八风嘴呢?这事儿连个屁也不放?你丫你有房吃饭时候不掏饭钱让我顿顿请?!」「这不是还贷压力大嘛!
得,以后我请,我请行吗?」大刘看我好像有点儿火,就是个说好听的。
「大爷的有房的人都这么抠!以后你请,就这么定啦!」我气恼地说,「先不说这个,赶紧说正事儿!我说你知道人家雨雯姐什么情况嘛你就喜欢?」我盯着大刘问。「啥情况?难不成都结婚啦?」大刘看我问他,以为是这么个情况,着急就跟了一句。
「唉,倒不是这回事儿,要是这样,多好!唉!」我叹了口气。「我说是个什么情况你倒是赶紧说呀!我这儿等着呢!」大刘急着就是催我。「急什么急?
催,催!」我瞪了大刘一眼,「唉,是个苦命女人呀……」我一口气把雨雯姐的情况给大刘讲了,大刘一直不做声就是听着,直到我讲完。
情况说完了,我正要继续说话,大刘突然「噌」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吓得我差点儿哭出来。「是兄弟不?」大刘死盯着我问。「废话,不是兄弟能担你到这时候?这脑袋里别的油条是钢筋做的?这点儿事儿都转不过来。」我刺儿了大刘一句。
「是兄弟,那拉兄弟一把吧!」大刘冒出这么一句。「我说大刘,这不是兄弟不兄弟的事儿。我倒是想拉你一把呢,关键是,这拉几把也没用呀!人家是高端大气上档次,人漂亮身材好有房有车又不缺钱。工作比你牛逼多啦,工资高待遇好,追求的二子跟了一屁股,你说你咋追人家能追上呀?是兄弟提醒你呢,感情这种东西,衬条件的,条件差距太大根本没结果!你说到时候没追上,你让伤啦,我这罪过得有多大呀!那天就一句话你丫还琢磨着碎酒瓶捅我呢,这要是不成,还不得把我碎了呀?」我这儿抓住机会就是一通牢骚。
「兄弟,这儿给你赔不是啦,拉兄弟一把吧!你说这衬条件呢,你条件都那样啦,小洁这样的极品妞儿都让你这种给拿下啦,」「哎嗨嗨嗨,我条件哪样啦?
我哪种?」我一听这词儿就来气。「我好歹有个房呢,你连个房也没有,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车还是个名牌儿。」大刘居然用我的话噎我还挤兑我!
「我有才!我他妈有才!」我张嘴就是一句。王八蛋大刘,敢拿物质条件跟我说事儿,这是要作死啊!「房子车子怎么啦?迟早都会有!我说大刘,你就不能像小洁一样眼光长远一点儿,有点儿更高的追求?你看看人家小洁,咋就能一眼发现个满腹经纶怀才不遇的还始终不渝一路追到黑?你再看看你!有个房就拿来挤兑我,有本事你去拿房追人家去,就能拿个房子损我!有意思吗?走你,爱干嘛干嘛去!」说完我拔腿就准备走,大刘一看我急了,紧着就是说好话:「哎强子兄弟错啦成吗?错了成吗?」我斜眼看了他一眼,「德行!」我又坐回来喝了口水,「这事儿我可不敢吹牛,难度太大,不过试试还是可以。这样,回去我跟小洁商量商量再说吧。」大刘看我松口了,刚才拉着的脸总算是乐啦,「好嘞!
等你消息啊!」说完乐得屁颠儿屁颠儿就走了。
晚上回了家,跟小洁一说,小洁立马就点头了,「雨雯姐那边我去说,大刘得帮!你鬼点子多,其他方面你想想。都是知根知底儿的人,他俩儿要是能成了,雨雯姐就幸福啦!哎呀真好真好!」说到这儿,小洁乐得跟孩子似的连拍手带大笑的。看她这反应,听她这想法,我就觉得小洁心真大,头天还挠头呢,这就变了……好吧,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大刘是兄弟,得帮啊!
第二天又把大刘叫到剪辑室,这小子现在乖得跟小孙子似的,一叫必应。
「我说大刘,昨天我跟我媳妇儿说啦,人家小洁一口就应啦!说别人事儿不管,你大刘无论如何得帮。」「行,小洁我亲妹子,亲的!这妹子我认定啦!」大刘一听这话就蹦出这么一句来。「我说你不占我便宜难活是不?我媳妇儿你认妹子?
给谁当哥呢?」「行行行,那我认祖奶奶,你是我祖爷爷行不?」「少臭贫吧,赶紧说正事儿!我说你有想法没?」让这小子快给我绕晕啦,趁清醒赶紧解决问题。「我能有啥办法呀?我要有招儿还能劳动您大驾呀?话说都知道你林志强是智多星蔡瑁,鬼点子多如猪毛,赶紧说吧,等不及啦!」大刘这一串儿话我算服啦,这《水浒》看串了三国也就罢啦,居然能把蔡瑁那个死鬼当了智多星吴用,看来回头得给丫恶补一下《西游记》啦!
「得得得,我想想办法。我看以前我追小洁的招给你用用能行不。这样,你这几天啥心思也放下,务必拿出你剪' 一水云天' 的水准尽快把这次晚会全剪出来。特别是要把' 一水云间' 跟晚会整体衔接好,一定流畅绝对不能看见有断点,要不我帮不了你!特别说明,不吃饭不睡觉也得赶出来!」突然想起来我得自救,本来就手慢,再加上拍摄思路又是大刘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大刘要是不出手,恐怕片子交不出去。
「强子,说了半天你也没给支出个好招来呀?你也不看我现在有心思剪片子吗?我可提醒你,当年你可答应我妈说有合适的给我介绍对象呢啊!」一听这话我就想拿手边的带子砸大刘,没听懂我这妙招中的奇妙之处也就罢了,居然还拿他妈压我!
「去去去,聪明点儿行不?动动你的猪脑子想想,我他妈的要是把片子剪出来还有你毛事儿啊?那干脆我追雨雯姐得啦!」「那哪儿成啊?糟蹋了雨雯姐先不说,你家那个醋罐子也不让啊!」大刘个欠鞋底子抽的嘴没着没落得就蹦出这么一句。「操你大爷的!我他妈的咋糟蹋雨雯姐啦?你他妈的嘴绝对欠抽,滚蛋!
爱咋地咋地,有多远滚多远!爷不管啦!」一听大刘这话就来气。
「哎别别别,兄弟话说糙啦还不行吗?」大刘紧着就是跟我赔礼,「话糙?
那简直就是放屁!」一想到大刘这话我就生气!太小看我林志强啦!「行行行,我放屁我放屁,你强子就是个人才给当粪化在台里埋没啦,太屈才行了吧?」让大刘这话一说,我是哭笑不得,「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让你剪片子二话不说上来就一推六二五,你也不动脑子想想。知道我是咋把小洁一点点锁定的吗?」我不屑地看了看大刘。
「说,我倒是听听看。」大刘好像来了兴趣。「男人泡妞儿光靠脸蛋儿身材车子票子真心不够,那得像我这样的才子才行。」这话虽然让我自己听着都想吐,但是必须得说,特别是重音还放在了「才子」二字上,我必须得让大刘意识到「才华」在他追雨雯姐的路上有多重要。「你知道我那辆自行车呢吧?捷安特。」
大刘点点头,「知道,说重点!」「大刘,嗨我就得说你两句啦,我咋就现在这么不爱听你说话呢?好歹他妈是台里排前几刀(剪辑技术排名靠前),这咋就这么不关注细节呢?过程很重要,很——重——要!」说话时候我看了看大刘,丫好像听着心不在焉的,一看那个样子我就想奚落他。「成成成,你说你说,我听着!」大刘随便敷衍了一句。
「你好好听着,过程里的细节一定要听仔细!我那个车子是关键!」我喝了口水接着说。「小洁包括雨雯姐,她们团里那没个俗人儿,背景家室都个顶个的牛。就说小洁吧,」「你就直接说雨雯姐啥情况!」还没等我说小洁,大刘就直接给我切过去了。「要不说你就是个二货呢,你能听我说完不?心急的跟他妈的要投胎去似的。成,你要听雨雯姐是吧?好,她家啥背景我他妈的不知道!」这话我还真就没煳弄大刘,我确实不知道。
「那你跟我扯了这半天澹!」大刘一听甩我这么一句。「哎我还真就受不了啦,你这什么态度?扯澹?知不知道有句话叫' 同理可得' ?你他妈的再要插嘴你爱咋地咋地!我他妈的还就不说啦!」这说个话这个难呀,丫能打断我三次!
「成成成,我不说啦还不成吗?现在开始我就听成不?」大刘一看我好像又要翻脸,赶紧说软话。「这还差不多……我就说她们团人都牛逼,跟咱们就像你说的,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人儿!单说小洁在她们团条件也就算个中不熘,小洁条件你知道吧?」我瞅了大刘一眼,「知道,打听过。」大刘吱了一声。「看你那点儿出息,跟狗仔队似的没事儿就好口八卦,打听过,你看你那个样儿!」我借机挤兑了一下大刘,「没事儿打听下雨雯姐啥情况,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接着说!
她们单位门口停好多好车,那都是追她们有头脸有背景的爷们儿开的,好车上不封顶啊自己琢磨,就我是个骑车接送小洁的。人家豪宅好车都住出过敏坐出痔疮来啦,我还让小洁住我租那个破房坐我那个自行车呢,这就是差别!她们单位门房那个老爷子可牛逼啦,把个门看得跟钢门似的,别管自行车还是汽车,别管好车还是赖车,要是没团里给发的通行证,想进去门儿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吗?「说到这儿我又看了看大刘。
「他们门房大爷这门儿看得也不怎么样吧?你直接说屁眼儿不就完了嘛!还肛门,倒是说了个文雅。那是你丫笨,这事儿难不住哥们儿!你丫笨得就不懂别走正门儿吗?翻墙进去呀!」大刘一听我这么说,好像来了劲儿。「钢门,钢铁做的门!你丫那个猪耳朵能收准个音儿不?呦呵,看把你丫能耐的,行,你翻一个试试!院儿里楼里他妈的监控头比他妈的银行都多,部队单位,保安可都是武警,你能耐,翻一个试试,你要是能翻进去再舒坦出来,打今儿起我叫你叔!
还有,看看你那点儿做派,一看平常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看看你那些手段,下作,下作你知道吗?咋好意思说出口来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特别喜欢挤兑大刘,感觉从头到脚的爽!大刘让我说的不做声了,我继续说。
「每天那帮开车的都跟我一块儿等娘们儿,嘴他妈的一个比一个欠抽,不知道因为自行车挤兑了我多少回,」一想到丫们挤兑我我就咬牙切齿,「关键问题是,挤兑我没用,咱跟他们最大的差别,就是咱有才!」说到这儿我不觉又特得意地摇了摇头,「大刘你知道我第一次牛逼地突破外围进小洁单位是因为啥不?」
我又看了看大刘,大刘摇摇头。
「就因为咱有才!」我又拐到这事儿上了,「不瞒你说,这次晚会之前我已经导过一场啦,也算练个手吧,钱没挣多少,关键你知道咋回事儿不?小洁,也就是雨雯姐她们团长长脸的事儿呀,人家亲自张口,那么大个领导,嗯?能驳人家面子吗?再者说呀,活儿干下来算帮忙,方团长算欠我个人情,以后小洁有什么大事儿需要方团长提携的,咱就有资本啦不是吗?」大刘听我说到这儿,总算插嘴了,「你小子嘴挺牢呀,没听你说过呀,啥情况?策划肯定留着呢,给兄弟看看呗,咱也长长见识。」我一想也对,估计他现在剪片子也没什么思路,正好给他看看启发一下思路,有利于尽快结片了事。「走,换个地儿说话。」我用优盘把上次晚会的片子拷上,拉上大刘奔审片室就去了。
到了审片室,我把片子放上。「我去!这咋还有片子呢?你啥时候做的呀?
我咋都不知道呢?我看看我看看。」大刘一边放一边说,「行啊,哎这想法不错呀!你看这个开场,我去!小洁的主持!牛逼牛逼!」大刘边看边吵吵。「不过话说强子,你这个有点儿煳弄呀,你这现场光实在有点儿暗吧?这不像你的手法呀!」听到这儿我真想抽大刘!「你丫能不能全看完再叨叨?」大刘一听不做声儿了,就是看,结果我一看那架势根本不是好好看呢,就是一个节目接着一个节目快过,好像找什么东西呢。「哎嗨嗨嗨!你丫能认真看看不?太不尊重人了吧?」
「我回头细看,我看看雨雯姐的节目!」我晕,搞了半天是找雨雯姐的节目呢…
…「哎这儿呢,别说话!」这丫真他妈过分,个重色轻友的东西,看我的片儿还嫌我吵……
几乎是目不转睛聚精会神,大刘就那么专注地看着雨雯姐的节目,特别是到其中一个特写镜头的时候,大刘居然点了暂停然后走到大屏幕前,伸手轻轻摸着画面上雨雯姐的脸!我看大刘好像丢了魂似的,走到他跟前才发现,大刘眼里全是我不曾见过的迷恋,专注到我站在他身边都没发觉。
「我说,有完没完啦?这后边催交片儿呢!」看大刘好像开启沉思模式啦,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赶紧就是叫停,别浪费时间。「哦,交片儿交片儿,你交你的片儿,没事儿。」大刘没头没脑的就回了我一句。「我交个毛片儿!赶紧往下看,看完说话!」大刘也没回话,接着往下看,「哦,我明白啦,你这是玩儿光渐变呢!哎这想法不错呀,有一套!」「废话,你知道人家方团长多满意吗?
给的评价相当高呢!行行行,片子你也看啦,我赶紧说正题。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你得明白:第一,拼财力咱根本拼不过,那就拼才气!第二,你得让雨雯姐和她们单位同事领导认可你,知道你有本事有能力也有决心对她好,是个靠谱的人儿,让她走出阴影找回幸福。懂不?」听我说完,大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人说恋爱中的男人智商跟活猪差不多,我坚决质疑,我不也是恋爱中的男人嘛,不也挺聪明的嘛!可是现在看见大刘的表现,我只能说说这话的人绝对比我智商高。没办法,我只好继续给大刘分析。
「那好,我再说得明白点儿。我强子是没车没房,可是我能做出拿得出手的片子,能叫得响的晚会,能镇得住小洁单位人的硬货!你知道晚会让小洁多风光,让她们单位那些同事多佩服吗?就凭这个,我第一个从那些豪车等妞儿的爷们儿里杀出来啦,直接进入小洁单位呀!虽然那个通行证有时效,可咱进去了不是吗?
而且比那些个开车的不差,得到了她们的认可,这就是资本!
小洁她们单位的女人,根本不缺钱不缺房子车子,她们真正缺少的是什么?
是关爱!缺少的是一份儿把她们当成宝贝呵护着宠着疼着的感情!这个是小洁和她另一个同事告诉我的,我现在告诉你,就是想你走捷径,奔着女人都想要的东西去,尽快走到雨雯姐身边。你什么都不缺,就缺少一个展示和证明你的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你面前,这个片子是雨雯姐单位领导托付下来的,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强子把前半段做完啦,后半段就剩下个剪辑。如果能把这个片子剪成个精品,你想雨雯姐单位领导和同事会怎么想?肯定是高看啊!再者,如果我剪辑,就没你露脸的份儿,对吗?
所以,你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进入雨雯姐和她们单位人的视野,这样才能引起雨雯姐的注意和得到她的认可。你把她那段剪辑得非常牛逼,整体如果都剪辑好了,你就赢得认可啦。想见雨雯姐不?「我紧着就是问大刘。
「想!」大刘好像就等这句呢,「自打上次晚会见到她,梦的全是她,天天都想再见着她!」从大刘的表情和反应我知道他说的绝对是心里话。「知道咋再见到她不?」我问。「每天她们单位门口堵门候着她。」大刘说。「你他妈是猪脑子呀?我刚才跟你说了那么多你是在听放屁吗?!」「没没没,听说话呢,放屁没这么啰嗦。」大刘简直就是找抽呢,居然这么回了我一句。
「好好好,」为大刘好,我强忍着怒火接着说,「凭你现在鱼脑的智商估计你也不知道,你就是个傻逼!跟你说啦,突破外围进到雨雯她们单位,这叫事半功倍懂不?简单直接有效,堵门儿你也就是看看,人家雨雯能正眼看你吗?要见,就必须超牛逼四目相对!就那张脸,想咋看咋看,想看哪儿看哪儿!
要想这样,你现在就开始着手剪辑这个片子,用剪片子这个事儿见雨雯。光见她还不行,你得让雨雯的领导和同事完全认同接纳,至少得溷个脸熟。「我喜欢的是雨雯,关她们领导同事什么事儿?」大刘又是一脸困惑地问我。
「当然关她们事儿!打仗还得建立个统一阵线联盟,广泛发动所有力量,全面利用所有资源呢!人多嘴杂的作用可大呢!好多时候都不用你张罗费劲儿,别人就帮你把话递到啦!」「哦,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啊!」直到现在大刘好像明白点儿啦,「你想让人家知道,就得表现!表现就得先进到她们单位,我这儿有卡,而且是方团长特批的。有了它,进出大门easy加very!
还有,为什么要进去?展示!明白?跟她们方团长去聊,聊什么?当然是聊节目呀,比如说,当然啦,我上次做可没这么干过,你可以试试。我给你开个路,方团长面前给你树树旗吹吹牛逼,我澹出你介入。为多去几次,可以先跟方团长聊聊整体构想。我把整套策划都给你,你吃透了就有的说。先去跟方团长把整体效果说一下,其中内容如果方团长有想法,先听,觉得有用就采纳,没用就按照你的思路来。这是一次,然后剪辑到中期再去一趟,把剪辑一半的东西给她看看,问她满意不?先给她讲讲你剪辑的思路,然后再告诉她你的下一步剪辑构想。这不就两趟了嘛!最后成片我就不去啦,你给她说道说道,就讲讲整个剪辑的想法,问她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儿。如果你大刘上心做啦,一般肯定是精品,她不会有意见的。这不就齐活儿了嘛!
这就是三次,然后呢,你就单独跟雨雯姐采访,了解一下情况。你这部分是剪完啦,不过为接近她你就跟她说你的想法,也让她说说她的想法。其实让她说她也不懂,说不出个什么来,这就是你表现的最好机会啦!开不能就你自个儿说,做片子她不懂,但是舞蹈人家懂啊!你就当是向人家请教对于舞蹈的理解和认识,她肯定能给你说得天花乱坠的。估计你也听不懂,没关系,只要别太露骨,你不是想看人家嘛,盯着人家看然后频频点头就行!可别看傻了丢人啊!紧记住,一定要绷住!绷住懂吗?千万别显露出你对她有意思。这点特别重要,别指望能速胜,闪电战打下来的地儿一般都守不住!你追她你做好长期打算,没个一年半载的估计下不来!这个过程正好两个人互相了解培养感情,给将来结婚打基础!现在都明白了呗?「我看看大刘,这丫好像是有点儿明白了,反正是点了点头。」
节奏啊节奏!你赶紧看我的文案收素材跟人家套近乎剪片子,「我从钱包里把通行证给大刘,」我待会儿就跟方团长打招呼,你就赶紧抓紧时间干我跟你说那些事儿,有啥不知道该咋干的千万跟我说。现在开始,我跟小洁赶紧给你敲边鼓!
你的明白?「看大刘打接过通行证就开始发傻我就有点儿担心。不过看见他点头了我也就不再啰嗦啦。
跟方团长沟通完第二天,凭借着我的通行证,大刘顺利地走进了小洁单位那扇钢门,开始了他追求雨雯姐的漫漫长路。这厮其实也挺有悟性,估计是琢磨了一晚上弄明白我给他支的套路了,也没再废话,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消化我的思路,又仔细看了所有拍摄素材,然后按照我给他的思路开始实施。
自打大刘开始按照我给他制定的计划执行,我和小洁就想方设法给他打「侧应」。我给小洁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可让她们单位任何人知道大刘的动机,特别是方团长和雨雯姐。起先小洁还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这样做,提反对意见时候凶得跟反动派似的,那家伙让人一看真以为要马上扑上来吃人呢,说我一会儿说建立「联合阵线」发动群众力量,一会儿又要放倒旗子砸烂鼓(「偃旗息鼓」没记住词儿就记了个意思),根本就是瞎指挥。听小洁说话好多时候简直是种乐趣:我啥时候让她放倒旗子砸了鼓啦?再说啦,那鼓惹谁了要砸掉?再者说啦,砸了鼓,以后不用啦?这小洁脑子是真够简单的。后来我给她耐心解释,条件时机不成熟的时候,尽量要稳妥,战线不宜铺开太长。先看看形势,做好充分准备打好基础。如果形势有力时机合适,再战线全线铺开强攻,这样胜算大一些。我又给小洁讲了相关的战例,后来小洁好像总算是明白了,也就不再胡闹了。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和建议是完全正确的:大刘实在是个为了爱情肯花心思肯动脑筋肯下功夫的主儿,我的既定思路大刘进行了完全的贯彻落实,不仅充分利用了每一次进小洁单位和雨雯姐接触的机会,而且通过努力也充分得到了小洁单位领导同事的认可,包括雨雯姐。只是在和雨雯姐单独相处的时候,从大刘给我反馈的信息,我分明能感觉出大刘的执着不懈和雨雯姐的不为所动。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和小洁仍然一直鼓励着大刘追寻他的幸福。最终,经过大刘的不懈努力,片子终于完成了,张台审片一次就过了。
大刘那个笨货,片子一审过拿着就奔小洁单位找雨雯姐去表功去啦。我都无语啦,怎么着也该先送给方团长审呢吧?先给雨雯姐给得着嘛?这不是暴露意图呢嘛?唉,随他去吧,我亲自跑了一趟方团长办公室,把片子交给她。方团长非常满意,顺带着夸了大刘好小伙子,手艺很好……我走的时候方团长特爽快就让财务把全部劳务费给结了,临了告诉我,我自己分自己那份劳务费吧,管够……
回台里把劳务费交给张台时候张台也很满意,说我这次任务完成得很不错,把我这个乐啊!这是正面肯定呀,这意思就是说我的才华,又飞扬了一次呗?在经历了一次特痛苦面无表情的「装孙子」后出了张台办公司我龇牙咧嘴乐着就跑回了办公室……
过了两天,劳务费发下来啦,那天几个编辑部和制作部跟过年似的,大家都特高兴:平均每人拿到8000多!这次真不错呀,兄弟姐妹们总算能有点儿外块拿啦。话说回来,我这次功不可没啊,他们8000我估计怎么着得翻一倍吧?这么大个活动……等拿到手钱我都傻眼儿啦:8000!我还特意去财务问了一下是不是算错了,结果人家跟我说,张台特意叮嘱财务我这次任务完成得不错,钱一定要给到位……
早知道是这个数,交张台之前我就把我自己的理想数目划出来啦!拿着钱回家上交给小洁时候心里还在赌气,知道看到小洁笑眯眯地把钱包好放进她那个装钱的盒子里我又开心了:别管多少钱,我又给我媳妇儿挣回来点儿!
那天,我和小洁相拥着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晚会的片子,时不时地亲吻着彼此。
大刘那个二货还真行,片子剪得很成功很美,但是美不过我和小洁此刻的美满。
被生活温柔以待真好,有小洁在身边,我有劲儿去为美好生活拼搏……
(三十四)之兑现汽车的承诺
冤屈终于被洗刷了,生活又在全新的轨道上铺开了。
不得不承认,我变了。经过这次坎坷的“浩劫”之后,我明显感觉到我再不是从前那个林志强了。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太多的世态炎凉,承受了太重的心理压力和太强的打压刺激之后,有了一种“死过一次”的体验,接着就是“死而复生”的感觉。曾经听一位高人说过,真正的成熟必然要经历重大人生变革的磨砺。人生的茧厚实而柔软,并不能保护你不受伤害却能束缚你的自由。所以,破茧成蝶必须要经历磨练才能成功。我成功了。
这次痛苦的“磨砺”就是一面镜子,把我身边所有人最真实的一面一览无余地暴露在了我面前:平日里看似亲近的同事关键时刻会不约而同地背弃我,尽管也许是受人所迫;唯恐天下不乱全是嫉妒羡慕恨的主儿总会找到最佳时机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真正善待你的人无论你如何落拓如何悲催都会在第一时间关心你爱护你;真正爱你的人会为你发疯为你不顾一切!小洁就是这个人。
从知道我出事之后,小洁就像疯了一样地想方设法找到我。听林瑶后来告诉我,那段时间小洁连班儿都不上,几乎动用了所有的社会关系和渠道去找我,她从来没有见过小洁眼里有那么多忧伤和那么强烈的焦急。我出了事儿她也特别着急,也在想方设法查找我的踪迹,前所未有的感觉到了深爱着的男人杳无音信是一种多煎熬的感觉,但是和小洁比起来就真算不得什么了。媒体对我的打击波及到了小洁,一些狗仔队像疯狗一样盯上了小洁。跟踪、偷拍,明目张胆的公然冒犯,各种骚扰无所不用其极。
小洁是个很单纯的女人,哪有那么多心机和能力对付那些处心积虑别有用心的媒体垃圾?那些人渣对付不了我就对小洁下手,也亏着小洁所有心思都用在了找我上无暇顾及骚扰,反倒是从某种程度上保护了自己。林瑶告诉我,自从离婚后,小洁变得特别坚强,再没看见过她掉眼泪,可是找我的时候碰到小洁总是能看到小洁的眼泪,还有那句特别委屈特别无助的“找不到”……
现在,总算熬到了水落石出、否极泰来。了解了小洁这段时间对我的种种,之前内心所有的恐惧、不安、焦虑都消失了。我真切地感觉到了,这个女人,就是我的生命!
知道了我的处理结果和任命信息之后,我没有马上打电话告诉小洁,我要把小洁拥在怀里,当面、亲口告诉她:我们俩熬出来啦,给她幸福,我林志强又往前跨了一步!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戴上任命书第一时间回到了家,一进门一把就把小洁搂到了怀里!小洁也紧紧抱着我不松手钻在我怀里不住地蹭着我,那种亲昵分明是全世界最美的纠缠,亲得让人发狂。
“小洁,咱们熬出来啦!”在经历了一个长长的拥抱之后,我拉着小洁的手,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告诉她这个我们俩期盼已久的消息。从信封里掏出处理结果和任命信息得给小洁的时候,我的手有点儿抖。小洁接过去看了又看,反应变化是那么自然流畅:从愕然到平静,然后是微笑,直到最终归于开怀大笑。
“太好啦,真实太好啦!总算熬出来啦,熬出来啦!”小洁高兴得又叫又跳,又一次钻到了我的怀里。“就知道强子一定能挺过来,一定能!”看到小洁开心的样子,我放心啦。此刻怀抱着小洁,让我觉得我正在怀抱着全世界最甜蜜的幸福。
“小洁,咱们熬出来啦,从今以后强子给你承诺过的好日子。不过呢,得慢点儿给。这次调整了职务强子每个月就能多拿点儿钱,以后就可以不用到外边往死累的做片子做兼职。今后强子也是台里面算有头有脸有名儿的人啦,让小洁拿出去也体面,咱今后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说这话的时候,时不时亲亲小洁的小脑袋,特别开心。
“嗯嗯,小洁从来没怀疑过,强子说话算数也靠谱,说到做到!再不要拼死拼活出去做兼职啦,咱俩现在挣的钱够花啦。小洁只想强子能再多抽出些时间来陪小洁,没强子在身边的时候,我怕。”说到这儿小洁突然不作声了,抱我的手又紧了紧。轻轻抬起小洁的头,才发现小洁竟然哭了!“我不能没有强子,不能!
强子不在身边儿这些日子,天好像塌下来了,小洁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哪里能找到你。白天找不到晚上找,晚上找不到了只能自己一个人回到这儿睡一觉等着第二天一早起来再想办法找你。被强子抱着睡惯了,突然一个人睡根本睡不着!小洁就把灯开着,盼着也许强子能突然从门外进来,回到小洁身边。就这么等着盼着,一晚上的时间就能过去。可是每天都是等着盼着根本没有任何改变,强子依然没有回来。强子好像消失了,电话打不通,连个短信息都没有!外面把强子糟蹋成那样,王八蛋们还打人,都不知道强子安全不安全,就这么担惊受怕的等你回来,每一天,都太难熬了!”
看着小洁朦胧的泪眼,刚刚恢复的心又被扎疼了。我不住地吻着小洁滑落的泪珠,安慰着小洁:“不怕不怕,放心,强子答应你答应你!那些日子强子实在没有办法,好像就是当年来北京之前遇上的非典病毒,谁粘上谁倒霉。越是在乎谁就越得离得远远的,强子爱你,很爱!所以只能不声不响远离你才能让你安安全全的。所以,小洁不怕!强子再也不会像这次这么长时间离开你,今后只要有空闲时间强子就陪着小洁!只要超过三天,强子无论去哪儿都带着小洁,好不好?”
小洁抬眼看着我使劲儿点点头,然后又伸手更紧地抱住了我……我们就那么抱了很久,让彼此依靠着对方、纠缠着对方,爱着对方……
该到吃饭的时候了,我开始忙着做小洁爱吃的饭菜。小洁搬了个餐椅一直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看着我忙碌。吃饭时候,小洁坐在离我不能再近的位置上狼吞虎咽地吃着饭菜,特别是我给夹的菜,吃得特别香。想都能想出来这些日子小洁是怎么凑合着吃饭的,我反倒是没有太多胃口,只是看着小洁吃饭的样子感觉很心酸。
吃过饭我去浴室把浴缸里的水放好,然后和小洁一起躺了进去。小洁一动不动趴在我身上,身子贴得我紧紧的。自打回来之后,心里的牵挂始终没有放下,我们甚至都没有洗过一个像样的澡。现在终于紧绷的心终于释放了,我们俩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种方式来让我们疲惫的身心得以放松。也许,只有此刻的水柔,是唯一能让我们深深体会安宁的途径。
太久没有触碰小洁美丽的胴体了。
小洁伏在我怀里,两条胳膊紧紧圈着我的脖子,闭上双眼安静地享受着我双手给她的爱抚。当我的手慢慢从小洁后背掠过时,心疼:小洁瘦了。从前从来没有摸到的嵴椎骨,我的手甚至能完全感觉到它们的倔强和存在。生活在一起这么久,悄然具有了一种能力,我更相信那是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产生的默契:似乎我对小洁体重的把握精准到了克,就是水的浮力都无法影响到我的感觉和判断。
身上的小洁轻了许多,也纤细了很多。最明显的部位,就是小洁的腰线没有以前那么凸出了,收缩的腰部让小洁那迷人的小屁股又凸显出了不少。
抚摸小洁身体的时候,我稍微加了些力气:给我心爱的小仙女搓搓澡。不搓不知道,一搓吓一跳!小洁身上居然搓出了又长又粗的泥卷儿!一看就知道在找寻我的那些日子里小洁身心俱疲到什么程度,肯定是每天一回到家就瘫倒在床上昏昏睡去,怎么会顾得上好好洗澡?小洁依然在安详地享受着我的爱抚和搓洗,她早就说过,喜欢我抚摸她和给她搓澡,特别舒服特别温馨。继续给小洁搓洗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搓得更耐心更仔细了。
一会儿的时间,我把小洁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净,又把我自己也洗了个彻底,把小洁和我身上的水擦干,我轻轻地抱起我的小仙女走到卧室,慢慢把她放到床上,又轻轻地趴在了小洁身上。身下这个小仙女因为缺少爱而恐惧,而我,因为爱而孤独。我们,需要做爱。
此刻的小洁眼神变得非常朦胧、异常迷离,分明是在用眼神在烧灼我内心那桶欲望炸药的引信!疏离了这人间仙女太久,远离了这甜蜜真爱太久,现在我所渴望的就在身下,我要占有,我要吞噬,我要爆发!
小洁的美我永远都看不够!那张美得让人看着发狂的面容永远是那样的白皙,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引力。小洁那姣好的面容有着众多优美的曲线,这些曲线引导着我的双唇缓慢地滑过,每滑动一毫米都能从这简单的运动中感受到浓烈的刺激和享受。吻小洁那双会说话会勾神儿的眼睛是一种必须,因为吻住了它们就有短暂喘息的机会,让我在极度疯狂的状态中能回个神儿。
小洁淘气的鼻子总是一个有思想的凸起,总会在我去吻它恰当的时候给我一个小小的意外摩擦,那种厮磨的快感总会刺激着我,让我不由自主地也用鼻尖去摩擦它,从鼻梁,到鼻孔。小洁那顽皮的小嘴啊,是那么的勾魂摄魄,每次吻它都会让我产生无限遐想:平日里是多么口无遮拦,可是给我的感动确实那样的震彻心扉。每次当我把舌头深深地伸入小洁嘴里时候,都会遇到她那小巧的舌头绵软的缠绕。每一次舌尖的碰触和舌体的碰撞都会让我去遍寻小洁小嘴里的空洞,恨不得每一丝每一毫都舔到。
一个绵长的深吻是小洁的偏爱,可是耳鬓厮磨和脖颈舔吻更是小洁的钟爱。
当我的舌尖钻到小洁耳廓里的时候,我会特意把耳朵贴到小洁的嘴边,因为我知道,舌尖在耳廓里的每一丝运动,都会激起小洁那诱人的叫声。那叫声,包含着委屈、夹裹着羞涩、渗透着满足,澹澹的柔柔的,分贝极低爆破力却振聋发聩,刺激着我不断不停地去舔舐它。
当我的嘴唇滑过小洁那秀美的脖颈时,小洁总是会很享受得尽力挺直脖子,然后用左脚轻轻磨蹭着我的小腿。右手总会特别轻柔地抚摸着我粗糙的脸,摸着,引导着我继续向下运动。小洁的胸脯永远是那么白皙那么诱人,还是那么光滑那么水嫩。我总会觉得那就是一块散布热吻最好的沃土,每吻一下都会引起一阵缓缓的起伏,好像一阵水波,把那个吻轻轻地荡漾开去,让这吻的魔力滋养这块沃土。
我相信,小洁那对双乳绝对是老天精妙刀工的杰作。圆润、挺拔、弹性十足,和整个身体搭配得是那样的完美和协调。每当我的嘴靠近它们时,我都觉得它们很有灵性地在向我挑衅:来呀,来征服我们啊!饱含乳头你就站在了顶峰!这个时候,我不自觉地就会伸嘴去吻小洁乳房下面和身体的那个接缝儿。小洁呢,必定会轻轻扭动一下身体以示躲避。与其说是躲避,不如说是挑逗来得直接。特别享受小洁乳房压在我嘴边的感觉,特别是当我的嘴唇承受着小洁乳房所有的重量一点点倔强而缓慢地向小洁乳头方向滑动的时候,沉沉的重力、小小的阻力和乳房大大的弹力实实在在挤压着我的意识,肌肤的丝滑助力着我嘴唇的运动,经过漫长的运动之后,随着小洁乳房的整体滑落,她那小小的乳头极度顺畅地滑入到了我的嘴里,毫无悬念引发了我生理天性带来的吮吸反应。舌尖轻轻敲击小洁乳头的时候,小洁总是会特别动情得用双腿夹住我,两只小手会在我背上轻轻拂过,随后会慢慢抚摸着我的耳朵、面颊和脖颈。
对小洁两只乳房的一番吞咬、吸吮和舔舐之后,我恋恋不舍地向小洁小腹挺进。以往不会放过这块特殊的开阔地,可是今天突然决定迅速下沉:小洁摩擦我小腿的双脚越来越快越来越有力了。我知道她等不及了。于是,我抽身下沉,迅速准确地到达了目标位置:小洁的外阴。小洁深知我钟爱她那片茂密葱茏的毛丛,所以即使再觉得不便,都保持着我钟爱的模样没有任何改变。我的舌头轻轻拂过那片“丛林”,任凭林中的“毛刺”扎着我的舌苔,做着这样奇妙的交汇。
不觉间,小洁那条粗长的阴蒂已经抵住了我舌尖下沉的方向。每次它都会像一条甬道直通小洁的“圣殿之门”,只要舌尖贴合得足够到位,即使我闭上眼睛,跟随着小洁引路的“甬道”滑落下去,都会顺利地找寻到那扇隐秘却始终向往的“圣门”。今天我特意在小洁阴蒂的中段用舌尖“刺”了好多下,因为我决定就在这个位置,在这个时候给我心爱的女人今天的第一次高潮。
小洁明显被刺激到了,把着我头的双手除了爱抚就是往她下面送,身体也开始起劲儿地扭动起来并且速度越来越快。尽管还没舔到小洁阴道口,下巴贴在小洁外阴的位置上粘着的爱液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我,小洁要高潮了。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突然用力舔咬小洁的阴蒂,同时有力地用舌尖“研磨”小洁那颗敏感的“肉豆”,力度、速度和强度几近舌头所能达到的极限。就在这样的强刺激下,随着剧烈的身体扭动,小洁高潮了。
急促喘息的小洁蜷缩双腿用双脚撑住床,稳固住我的身体,双手开始引导着我整个人重新回到她身上。我知道我该进入我想去的地方了,于是在亲吻着小洁脖子的同时,我开始用龟头轻轻地蹭小洁阴道口的肉肉。小洁根本受不了这种“折磨”,扭动着那小巧的小屁股着急着要我赶快进到她身体里。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凭着和小洁培养出的感觉,我准确地找到了小洁阴道口的位置,龟头轻轻挑开小洁阴道口,然后缓缓地进入了小洁的阴道。
那是多么熟悉的地方,虽然感觉已经有半个世纪没有回来了,可是这里依然如故。每一道沟回、每一个凸起和每一个凹陷都能清晰真切地被我感知到。尽管此刻我几乎被小洁阴道里那股迎“头”而来的“水热”烧毁了意识引爆了欲望,我依然保持着最后一丝忍耐,遍寻这神奇世界带给我所有的刺激,哪怕一丝一缕都不放过。我的阴茎插入十分缓慢,小洁并不长的阴道在我的“徐徐推进”下显得特别漫长。就在这推进中,我的整个人感觉好像走在了回家的小路上,那家很温暖、很温馨、很安全,只有在那里我可以无所顾忌可以放飞自我。那家,就是子宫。
我特别享受这种缓慢的节奏,尽管慢到几乎窒息,可我却始终处在兴奋和满足的状态,再有就是享受,享受滑润,享受温暖。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忍耐住这样的享受,小洁就享受不了……之前被我的“一路碎吻”已经惹得火烧火燎的小洁,这时候哪能忍受得了这么漫长的煎熬?从我的龟头刚刚进入小洁阴道口的一刹那开始,小洁就表现出了难以遏制的着急,两只小脚丫不停地蹬着我的腿,从小腿到大腿根儿。特别是好几次,小洁居然试图想蹬倒我撑着身体的腿,想把我直接“摔”进她身体里!
这怎么可以?一旦“摔”进去就意味着我特别享受的“甜蜜之旅”瞬间就会完结,对于如此贪恋这一段历程的人来说这无异于一次“精神绞杀”。更主要的是,这么久没有“回来”,“摔”进去刺激势必强烈,无疑是我承受不了的,到时候我一定会射精……这绝对不可以!小洁给的爱,我还没有体验够。于是,任凭身下的小洁如何“抵抗”如何“挣扎”,我依然保持着我的节奏和速度,稳稳地向着我心灵的“家”迈进。
终于,到“家”门口了。我把即将发生的事情想象成了一种精神层面的“回归之旅”:先行敲门礼,我用龟头轻轻点了点小洁的子宫口,表示作为心爱小洁的男人,此刻我是个绅士;随后我把龟头先贴住小洁子宫口,然后一点点撑开“
旋”了进去。小洁的子宫口和宫腔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觉,比起宫腔来,除了强大的包容力和握力,宫口还有着极强的挤压能力。宫口这道“门”是太过神奇的存在,每次通过它都会进行“自然防御”,甚至曾经在我龟头硬度欠缺时候把我“
拒之门外”。但是,只要这个龟头这个强盗足够“强悍”,这道“门”就会完全敞开,表示出足够的谦卑和顺从。给出的刺激足以让我瞬间从绅士变成土匪,以满足自身贪欲不惜“深度杀戮”的土匪。
已经完全进到了小洁的子宫里。此时的小洁突然特别乖巧特别平静,只是用双脚勾住我的腰双腿紧紧夹住我,双臂死死缠住我的脖子,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这样保持着静静地缠住我。起先我并没有明白小洁这个做法,可是当小洁用子宫紧紧咬住我的时候我瞬间就明白了,之前小洁所有的“反抗”并不是想让我强烈地刺激她,而是要我尽快完全进到她身体里,只有这样,小洁才会觉得安心,只有这样,我才彻彻底底是她的男人!小洁什么都没跟我说,但是这些信息却完完全全被我感知到了,我知道,这是爱使然。于是,我没有再做其他的,只是静静地趴在小洁身上,紧紧地抱着她,享受她给我带来的家的感受。
过了许久,小洁似乎改变了做法:我的“家”,“地震”了……
当我的龟头完全回到“家”中,最开始就是那美不胜收的温暖和湿润,让人在很短的时间内从心理到生理放下所有的负担,完全沉浸在享受快感的氛围中快乐着。
如果以为这就是全部你就大错特错了,身下这个小仙女可不是想象那么“善良”。很多时候我甚至怀疑叫她“小仙女”是个错误,某种程度上来说小洁不啻是个“小妖女”,因为“仙女”干不出她干的事儿来……我印象中中国的仙女都是美丽善良温柔贤惠的,其他那么多美好的形容词我不会,用上形容仙女绝对不为过。小洁更像是个印象中的妖精,就是《西游记》和《聊斋》里那种。小时候看电视里拍的《西游记》里那么多美女,像什么嫦娥啦、珍珍、暧嫒啦女儿国王啦什么的,我一个都不喜欢!反倒是那么多女妖精,我都喜欢!都上高中了还惦记着哪吒他三妹呢,知道遇上了小洁,我坚信我找到了那个让我魂不守舍的“三妹妖精”。每次被小洁拿住,我都觉得是被一个心爱的妖精给制住了,要吃要杀我都心甘情愿。
之所以说小洁是妖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之前这还是个温馨的家,小洁瞬间就能把它变成个“屠宰场”,用它特有的“夹咬”功能,近乎残忍地“摧残折磨”我的龟头。夹咬的力度随机在变,就好像那是一个导航,引导着我的意识在欲望的海洋毫无方向地漂泊游动,狂风巨浪、波涛汹涌的满足,使得享受总是频临死亡却又在最关键的时候化险为夷,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欲死欲仙”吧?
此刻的小洁就是这样一个“妖女”,勾着我的双腿特别充分地分开,用一个近乎一字马的动作为我“搭建”好最舒服的“平台”,让我最充分地利用科学中最合理的力学原理去冲击她。小洁有着所有“妖女”所有的狡黠,每次她都会有意识得先纵容我在她身体里“烧杀抢掠”,哪怕是最野蛮、最粗鲁的做法她都会全盘接受,并且会特别智慧地把我所有的“攻击”化为她的快感。
通常这个时候小洁是不会主动“夹咬”我的龟头的,坚硬的龟头是小洁子宫的至爱,她超级喜欢子宫被最强硬龟头所塞满的感觉,用她的话说就是“被强子的爱充满会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完整”。小洁曾经告诉我,我们俩的身体是那么的匹配,我的阴茎完全进入小洁子宫正好顶到子宫底,只有一点点富余,每次我强烈冲击她的时候她不会感觉到疼,相反会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快感。阴茎的粗细也特别合适,很适合小洁去含握它。就是因为多年手淫导致的整体变形都会给她带来不同的愉悦和快感。小洁说过,龟头撞到子宫底的时候,她甚至能感觉到我的尿道口形成的那道“小沟”,好多次因为它小洁甚至达到了高潮。
做爱时候的小洁特别专注,她像极了正在和猎物搏斗的母豹子,能够特别准确地捕捉到我速度、力度的变化,当感觉到我的速度下降、力度减弱的时候,这个妖女就开始对我“大放淫威”了:她会巧妙地借助一个坐莲的动作作为过渡马上衔接一个骑马式,过渡之流畅了无痕迹。这个过渡小洁根本不允许我的阴茎退出她的身体,小洁舞蹈专业的特点身体灵活得像一条水蛇,夹着我的阴茎完成过渡简直太过简单。另外,小洁每次要准备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都会明显感觉到小洁发出的“预警”:子宫没有任何用力的“含握”会突然变成发狠的“叼咬”
且咬住就不松口,直至过渡动作完成。
小洁骑着我的动作也会有变化,很多时候会用膝盖撑着床那个,两只小脚丫很巧妙地勾住我的大腿根好让自己能够平稳有力地“折磨”我。用“折磨”这个词说小洁恐怕是低估了小洁,小洁对待我简直是“蹂躏”:小洁那个因为长期运动练就的小屁股圆圆的鼓鼓的总会恰到好处地坐在我大腿根儿附近,弹性好得总会让人分神。
小洁也有自己的节奏,从小洁挺缩的频率、速度、幅度上,分明能感觉到这个小妖女内心那种爱的渴望和欲的渴求是多么的强烈。小洁特别迷人的部位就是她那勾人的小腰,演员的职业把小洁的小腰塑造得近乎完美,线条给视觉造成的冲击力直接到甚至可以瞬间引爆我的高潮,而小洁变幻莫测摆动腰身的动作更是追魂摄魄,那种刺激的强烈简直就是一种地狱一般的煎熬,熬到让人舒服得发狂……对于这个妖女那个挺摆腰的动作我几乎全无抵抗能力,我想恐怕只有舞蹈演员和运动员能做到吧,速度之快、力度之巧、角度之秒,恐怕任何生物的大脑都没有办法正确解析出来,能做的就是发狂、发疯,最后射精……
今天的小洁明显表现出了对我极度的依恋,就是骑乘式都尽量用全身贴住我,每一次的抬臀和摆臀都特别小心,生怕把我的阴茎掉出来。经过小洁随性畅快的宣泄中我已近隐约感觉到小洁的高潮要来了,而且我自己也快坚持不住了,于是,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用脚撑住床,突然从下面狠狠捅了小洁好几下。
小洁正在兴头上,这几下无异于点燃了小洁性欲爆破筒的引信,在我这样的强刺激下小洁也爆发出了发情期雌性动物一般的野性,疯狂剧烈地夹搓着我的阴茎,每坐下去的一下都深入宫底,我明显能够感觉到宫底的柔韧性和弹性,就在小洁一次最有力的坐压之后,小洁高潮了,那一股热流同时给了我强刺激,随着小洁包裹我龟头的宫体剧烈抖动,我也射精了……
高潮后的小洁一下子瘫软在了我身上,可是阴道和子宫却还是紧紧夹住我还未软缩的阴茎不放。紧紧抱住小洁,亲吻她的同时,伸手拿过毛巾被给小洁盖好。
轻轻抚摸着小洁的背,吻着小洁乌黑柔顺的长发,再回味小洁给的充满爱意的性爱,心里装满的都是幸福。在我的轻抚下,小洁天天的睡去了,睡着了手都没忘了紧紧抓着我的肩膀,阴道依然夹着我已经绵软的阴茎……
在享受了小洁给的性爱后,生活全新开始了。
蒙冤昭雪之后第一天上班,我依然骑着我的捷安特送小洁上班。走在那条再熟悉不过的自行车道上,闻着小洁秀发上的香气,听着小洁开心的笑声,我心里特美。“小洁,以后就是制片人夫人啦!你老公马上就是有精装名片的人儿啦,自己还有独立办公室,可不是卡座工位哦!还有个老板台,我都看啦就比方妈那个短点儿,不多!也就是1米左右吧。我那个办公室比以前的大多啦,还有招待人儿的沙发和茶几呢,哦对啦,还有茶盘呢,木头的!那家伙,条件比以前那是强太多啦!”小洁轻轻地依偎在我怀里听我一个人儿在那儿叨叨,脸上始终是甜美的笑容。
“以前那个大办公室你是不知道,一屋子十几个人儿啊!别说办公桌椅啦,我刚去时候能有个屁股大的地儿坐会儿就不错啦!后来起聘了才给了一套办公桌椅还是人接别人换下来的。再后来当了主编都没给啥好待遇,就是开会肯定有个位置不至于去晚了连个座儿都没有。屋里人进那个办公室都是踢门就进,哪儿懂得敲门呀?还有啊,每天人多啊,吵吵的写个稿子根本写不下去。一到夏天你是不知道那个味儿啊,就是那种,咋比方呢?嗯就是那种烂鞋垫儿就着坏了的酸菜再拌上臭豆腐那个味儿,简直能把人熏死!”“强子你真恶心!”听到这儿小洁好像跟真闻到这味儿似的,手还在鼻子前扇了扇。
“不是我恶心,真就那样!还有啊,你是不知道,不管男女都是邋遢货,没桌椅的东西就弄个大整理箱写上个名字往地上随便什么犄角旮旯一堆,别提多不讲究啦!男的也就算啦,那女的更邋乎,你看那出门光鲜亮丽的,一回编辑部办公室别提啦!东西多鞋多衣服多,都乱堆,可不讲究呢。我记得有一次有个女编导好像是着急出去采访,换完衣服连里带外就胡乱堆在我们那个公用的衣柜里啦。
正好赶上我的那套还凑合的标志服也在里边儿挂着呢,取的时候她的裤袜和裤衩儿就给掉出来啦,别提多尴尬啦!关键是你说都没洗就这么堆进去啦多味儿的慌啊?我说咋那个柜子里老是一股怪味儿呢。”怨我可能描述得太生动,小洁听到这儿又好像已经充分想象出了那个画面,表情就开始不对啦,我紧着就是把话题岔开。
“后来啊,实在是看不下去啦,我就自己买了个连挂衣服带放东西的小立柜自己放,结果可好,让大刘那个没调货看见啦,然后你看吧,本来柜子就不大,他的东西堆了多半柜子!你说说他我又不好意思,他放着倒是真好意思啊!”小洁听了哈哈大笑,边笑边听我继续给她讲。
“这次好啦,我自己有办公室啦,衣服东西有的是放的地方!有窗户通风,屋里味儿肯定差不了!再有,我自己有个门儿,他们谁要是进来都得敲门儿!小爷我要是心情不好就不让进!”“看那点儿出息,有个门儿就能拿来显摆,强子要说没见过世面是真有你的!”小洁转身儿用手戳了戳我的脑门儿挤兑我一句。
“那可是呗,那,那家伙,我那个门儿能上锁!钥匙我配三把,我两把你一把,要是我不想让人打搅我就锁上门儿跟里边儿待着,想干嘛干嘛,谁也管不着!”
小洁一听我这么说又乐啦,“哈哈哈,还你门儿上有锁,好像谁家门上就个把手似的。钥匙配三把还给我一把,我要那玩意儿干嘛我又不去你们单位上班儿!还锁上门儿想干嘛干嘛,我就想问问你能干嘛?好像谁爱管你似的,哈哈哈!”小洁又从那个性爱“妖女”变回了我那淘气可爱的小仙女,想着法儿的挤兑我。
“反正现在是不一样啦,比以前牛逼啦!”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别提多乐呵啦。“那也得低调,不能太张扬,要稳健!”小洁突然把我说她的话又原封不动给我拍了回来,听得我这个郁闷啊。路上的时间久在我的絮叨中很快过去了,到了小洁单位把她放下我就是紧着往台里跑。着急忙慌去车棚放自行车时候不小心撞翻了门口的垃圾桶,收拾垃圾时候正好让不远处停车的张台给看见啦,这把我给羞的呀……
新生活的第一天正式上班,我发现我就不是个当官儿的命,好像世道也跟着变啦,我发现我并不适应当官儿的节奏:一进大楼奔着原来的大办公室踢门就进去了,全屋子人看见我都傻住啦以为我要找后账收拾他们呢;满楼道人这个点头哈腰您长您短的别提多别扭啦;拿着旧办公室的门钥匙在新办公室门锁上捅乎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换办公室啦;开会时候进了会议室又像从前一样抢座位似的坐到了原来的位置上,张台皱着眉头就是冲我咳嗽了一声我才意识到我的位置变了;排队打开水喝时候保洁大姐告诉我,办公室里有壶,每天上班前都会按时打满热水不用自己打……这一天下来总结了一下,一句话就能定义我的表现:上不了台面,不上档次……下班接小洁回家把这些情况一说,小洁笑了一路……
好多时候,生活里除了时长不短的安排给我些避之不及的麻烦之外,隔三差五的也会给我来点儿始料不及的意外惊喜。就在上班的第三天一早,车队突然通知我说我需要办公系统里签一下配车单,签完之后没十分钟一把车钥匙就给我放到了办公室桌上!这是?哦,那天撞翻垃圾桶让张台给看见了知道我骑自行车上下班呢。哎?不对!我现在是制片人,制片人哦!啥叫制片人,就是跟普通编辑待遇不一样给配车!我大概看了一下基本信息:车牌号京PDU310,奥迪A8黑色轿车。我按照信息试着在网上查了一下价格,看到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低配83万!我又试着查了查当年接走小媛那个奥迪A4的价,最高配也就50万。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张台特意安排车队给配的车:当年我因为配车和杨圪泡吵架被从赶出来的那次影响挺大,张台当天就在办公室,许秘书那张漏八风的嘴特快第一时间就跟张台那儿告啦;那天骑车撞了垃圾桶张台确实看见啦,台里的规矩,主编其实就可以配车了,我现在是制片人条件符合;今后我这儿工作外联洽谈方面的内容会不断增多,特别是一些重点单位和部门,骑车去恐怕不是太合适,毕竟也算台里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张台也是个好面儿的人……不管怎么说,这车是给我配上啦。这把我高兴得呀,当时手里的活儿都不想干啦,就想马上到地库去看看那个80多万的宝贝。后来一琢磨,咱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就像小洁说的,要稳健要有城府。再后来我也克制来着也装来着,最后也没装出10分钟去就跑到车位上看车去啦。
看到这家伙的时候,我眼前着实一亮,这车太气派啦!居然是新车!整车看着特别大气,特有范儿。在地库灯光的照耀下,全车挂上了一圈儿耀眼的光环。
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我突然觉得特别不是滋味儿。当年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爱上了小媛,小媛就坐进了那个不着调博士这个牌子的车里;现在我也算有了身份,车虽然是单位给配的不是自己的,可我毕竟有这个待遇了。多年过去了,小媛,你还好吗?我林志强有车了,比当年那个博士的车至少贵30万呢。我真得希望你像当年含笑坐进那个博士车里时候,一脸甜笑冲我走过来拉开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那会是多美的画面啊!现在车和我都在,你呢?当年我是多想给你一生的呵护一辈子的幸福,你没给机会,也许,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吧。
伤感之后,我大概看了一下车里的情况,钱好这车就是好啊!有好多功能和设置我都不会用,不行,我得先试着开一开练一练。于是我着了车就在地库里兜了好多圈,直到张台电话把我给召回去:车队队长看着新配出去的车在库里一圈儿圈儿转我好像也没个要停下来的意思怕影响其他车正常出入,又不敢直接跟我说(当年杨圪泡不是东西欺负人骂过他以为我也那种操行)就打电话给综合管理部了;综合管理部赶紧就是联系了许秘书让通知我业余时间练车比较好;许秘书那个漏八风嘴呀……
那天,我没有电话告诉小洁配车的事儿,我决定直接开车去小洁单位接她!
之前我答应过小洁不让她再日晒雨淋,让她也像她们团其他女人一样舒舒服服上下班,现在,我要兑现我给小洁的这个承诺。所以,我提前下班回家先把我的宝贝捷安特送回家,这辆自行车对我有着特殊的意义和感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比那辆奥迪A8贵重。放完车我又打车去了单位地库开上车,直接奔小洁单位去了。第一次开这车上路,路上整整走了一个半小时,到了小洁单位门口,我挑了个比较显眼的位置把车停下,就坐在车里等着小洁下班。
小洁从单位门口出来的时候,照例像往常一样站在单位门口不远的路边儿上等我,我按了好几次喇叭她都没注意到我和车。没办法,我只好开门下车去招呼小洁。走到小洁身边她才看到我,一看到我小洁立刻就露出了甜甜的笑脸。我伸手拉着小洁的手,带着她走到副驾驶的位置给她把车门打开。这个做法虽然简单,可是在我心里不亚于一个仪式。梦想了多年,希望有一天,我能为我心爱的女人打开车门让她坐上我的车。今天,这个梦想终于实现了。
从我拉着小洁往车的位置走的时候小洁就是满脸疑惑,四处张望着找我们的自行车,到我给她拉开车门就更煳涂了:“强子,这是?”“领导,您请先上车,我这儿慢慢儿给您解释。”小洁不知道我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煳里煳涂地坐到了副驾的位置上。
上了车我就是给小洁解释这车是怎么回事儿,凭我对小洁的了解,听完情况小洁肯定会张牙舞爪超级高兴地来个“嘢”或者“强子你好棒”什么的,结果小洁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预料:小洁突然平静地问我一个问题,“自行车呢?”愕然,实在不明白小洁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我先放回家了呀,要不没法儿开车来接你呀!”听我说完小洁好像如释重负一般地长出了一口气,突然就来了个“二”的手势,“强子你好棒!”小洁前后的反应反差太大,直接导致我的反应没跟上,愣了愣神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着了车就是往家开。本来还打算按照头前的计划显摆一下,看看平时那帮挤兑我的孙子看到我车的表情,然后在众目睽睽惊羡的目光中潇洒离去,结果让小洁这么一折腾,给忘啦……小洁的心情明显很好,而且她比我懂车,一路上看看这儿摸摸那儿,知道我好多功能都不懂,就是告诉我各个配置和功能都是怎么回事儿。小洁还跟我说,今后我们俩的生活开销还会省不少呢,每个月什么护肤霜、防晒霜烂七八糟的能省好多出来呢。我也没记清楚都是些什么“霜”,我就记得我说“咱们都换成猪肉”!听着小洁开心的说道,我也很开心……
晚上回家吃晚饭,我并没有去过多的关注汽车,而是开始特别用心地保养我的捷安特:仔细擦拭每个部位,光擦车就擦了四遍;调试每个零件,生锈的换掉,松了的紧固;上好自行车养护油,贴好油护纸。最后,我用当时买车送的专用车套把车子包好,放到储物间最里边。说心里话,在我眼里,我把这辆自行车看做是自己的孩子一样珍视。当年一千多块买的自行车,现在看来不算什么,但是它却承载了我和小洁满满的爱。每天骑车送小洁,我都能把小洁抱在怀里,都能时不时亲吻小洁,日子久了便成了习惯,也就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中,我把对小洁的爱深深种进了心田,随着捷安特前进历程的增加一天天茁壮成长。
小洁全程都在笑笑地看着我保养自行车,就在最后把自行车放好的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小洁当时问“自行车呢”的意图和心情。这辆自行车不仅对我,对小洁也同样具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小洁,也很在乎它。
放车的时候,小洁也陪在我身边。等车放好了,小洁突然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我!“强子,这车对我来说很重要。小洁这一路上其实都在想一个问题,就是你换了好车,会怎么对待这辆捷安特。会不会喜新厌旧随便扔个地方就完了?可是刚才看你那么细心那么认真地去保养它,小洁真得很开心也很安心!小洁看得出,强子是个钟情重情的男人,不会喜新厌旧的,小洁就放心啦!”
着实没有想到现在的小洁居然能和我达到如此心照不宣的默契,听了小洁这番话,我很感动。“小洁,你要明白,你在强子心里的分量有多重。强子今天跟你交个实底儿,强子不能没有你!强子能熬到今天都是因为有你,你是强子的精神支柱和信仰。再难再累再苦再痛,强子有念想有盼头都能熬得过去,强子有你这个希望!强子也有目标,就是给你好日子过,跟你一起把后半生走完。所以强子一直在为兑现给你的承诺在努力,你看,虽然迟了一些,车不就兑现了嘛!小洁,你要明白,强子的承诺一定会都兑现,但是你要给时间给希望。”听我说完这句话小洁抱我抱得更紧了。
那天,我们在储物间就这么拥抱着站了很久,尽管没有太多的言语,我深切地感知到了小洁陪我走后半生路的决心。那种决心之坚决,让我身上充满了力量,也许,这就是精神动力吧?我相信,我会一点儿一点儿把好日子踏踏实实给小洁带来,我就相信!
(三十五)之薇薇的出师
从当上制片人开始,我的人生真得有了很多不同。不只是地位待遇有了不同,感受也有了好多的变化。闲暇时候,我时常会回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情。这是一种忆苦思甜,还是一种矫枉过正我实在没有办法定义,但是,在内心里总会把过去和现在进行最细致的比较,企图用比较出的结果鼓励自己继续往前走。回想起曾经有一段时间手头上活儿比较多,心情挺不错。活儿多了挣钱就多,钱多了日子就好过,心里就安生一些。给小洁的承诺时时在压抑着我,很痛苦很沉重,可是却很心甘情愿地去背负。
有人说男人都是负心郎,我不是很认同这句话,我觉得评定负不负心,首先要看女人抓不抓的住男人的心:抓不住,人在身边心在别的女人身上;抓住了,人和心就都死缠在女人身上,撵都撵不走。小洁很成功的抓住了我的心,成功到让我这匹生性狂野、痴迷自由的野马被她生生套上了缰索配上了马鞍,失去了自由丢弃了野性却无怨无悔任劳任怨,从以前的风流小子变成了痴情男。所以,其实很多时候女人也可以思考一下,被负心,是否从来就没有抓住过心?
话说回来了,虽然活儿多,可是这心里还是很踏实很满足的。累归累,有回报。因为有我那个不着调但是才气十足师父的指点和帮助,从进台一个月头上开始,我就完全独立做起片子来啦。虽然跟人家顶级编导比起来这算不了什么,可是和大多数刚进台的实习甚至是见习编导比起来,我就算进入阵地单兵作战早的啦。
后来算起来我也算台里的业务,嗯,精英不敢说,骨干是绰绰有余啦。单从片子数量上来说就算高产啦,质量上而言,也可以啦,台里除了纪录片那边的张之桥以外,我就是获奖片子最多的啦。虽然这些年一直很苦很累,平心而论,我的成果有。国家级奖项我有6个、省部级8个、市一级的12个,要知道多少编导干一辈子可能连一个像样的奖项都没有?我的每一个奖项都是凭能力拼出来的,里面饱含着我青春的拼搏和奋斗,岂止有汗水?泪水和苦水更多!明明是自己一手完成的,还非得眛着良心说是团队的力量,还得给某个圪泡贴金说是他领导有方;明明是一个人连续在采访一线连拍带采在机房连剪带编完成的,还不得不挂上圪泡给额外带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人名。这些年来的委屈几天说不完,就这么一直堵在心里谁都不敢告诉。现在虽然有了小洁,依然不敢跟她说,男人心里再苦,也得自己担着不能跟女人说,毕竟说了解决不了问题,还要让女人担心,最终还是要靠自己解决问题,何苦呢?
再后来我在台里的位置基本上就算稳定了,我的价值张台知道,我的能力大家知道,对我来说这就不错了。从有了小洁以后,工作就变成了单纯的谋生手段:我自认为我已经有家了,小洁就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儿,以前我没有生活的方向,现在我有了甜蜜的牵绊。我必须为家拼搏为爱人努力。从前做每个片子我都力求做成精品,现在想法变了,只要能过审顺利播出痛快拿到片酬就满意!因为小洁,我从之前的保质变成了现在的求量,生活的真实就这样胜过了艺术的追求,对此,我不后悔。
那时看着手里刚汇总出来的出片记录,很感触。现在我也是师父了,有了徒弟薇薇。细算薇薇也该到出师的阶段了。当时的薇薇,无论从找选题的能力也好,前期策划包括文案写作、嘉宾采访的能力、中期的影像录制、后期的剪辑编排都已经成熟了,完全具备了一个合格电视人独立创作的能力。所以,早就想让薇薇出师了。
我不否认,从心底里来说,我舍不得让她独立。从最早先的排斥抵触到后来的逐步磨合最后到现在的默契配合,这一路我和薇薇走得很自然。现在对薇薇的感情,我做过一些分析,很复杂,绝对不是我自欺欺人单纯的师徒关系那么简单。每天只有接送小洁和在家时候我的心和人是完全属于小洁的,其他上班时候,从见到薇薇第一秒开始,好像我的心就转到她身上去了。对于这种想法,太多时候我心里最多的是自责,可是却总会在每次自责的最后一秒之后马上就被特别流畅的奇妙感觉所取代。
薇薇身上有好多小洁身上不具备但是非常吸引我的东西。从共同语言上来说,薇薇比小洁更轻易地占据了我的思想。薇薇没有出现之前,我觉得我内心是很平静的,没有太多的顾虑和想法。自从薇薇出现以后,特别是和小洁同时存在的时候,我的内心就失去了平和。时常会出现莫名其妙的恐惧感,是薇薇带给我的。对薇薇的感情无法用语言表达,更没有胆量去用情感定位。也许小洁对薇薇的提防不无道理,真怕有一天我会因为薇薇而辜负了小洁,怕,怎么去消解?
也许薇薇的出师会把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因为是见习编导,尽管薇薇早就具备了独立制作节目的能力也独立做出了不少不错的片子,但是按照台里的规定,直到现在都没办法独立制作独立署名,更别提拿片酬了。从一个师父角度来说,我恨不得明天就让薇薇出师,好歹能挣上钱也能挂上名儿了还能考虑转正成正式编导,这对她今后的发展绝对大有益处。可是从个人情感角度说,一想到让她出师,突然产生了特别强烈的失落感,我,我舍不得。
正视自己的情感很多时候就是一种矛盾和纠结,去留与割舍交错混杂,很轻易就会把原本清晰的情感变得毫无头绪。我知道也许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让我把心里的纠结和恐惧消解掉:薇薇出师了就可以调离现在的编辑部,按照台里统一安排分配到其他编辑部门,现实距离拉开了,心理距离自然也就拉开了。我真需要这个机会让自己从理不清的思绪中解脱出来。所以,经过再三考虑我决定:让薇薇出师。
早在赈灾采访前半年按照台里规定和流程,我就已经给杨圪泡打了薇薇出师的申请报告,结果毫无悬念被退回来了,理由出奇操蛋:薇薇还不具备独立编导的能力,再说他部里两个见习编导还没转呢,考核不予考虑。放他大爷的狗臭屁!当时没当面骂他是给他面子,就他那点儿水平居然敢说薇薇能力不足?他杨圪泡做出过什么像样的节目?连个工作报告像样点儿都写不出来,上次给张台递了个专题策划直接让张台给扔出来啦,后来又是让我给擦的屁股,还有脸说这个。
不是我说呢,要说薇薇的能力,我绝对不怀疑。我承认最开始带她时候我是不愿意是有抵触情绪,可是后来我在她身上倾注了一个师父包括一个男人的所有耐心和细心,可以说毫无保留都教给了她。她也非常聪明非常勤奋,很用心在学而且学有所成。我就敢这么说,现在的薇薇在节目制作能力上绝对比他杨圪泡强!
还有他说的那两个垃圾,要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他杨圪泡就是个垃圾,结果不知道从哪儿又钻出两个极品垃圾跟班儿,无论从能力还是人品上比他杨圪泡有过之无不及,都是一等一的操蛋。当初如果不是给他面子,张台直接就把这两个废物给挡在台外了。现在居然拿这两个货说事儿,我就真觉得杨圪泡脑子里的屎都糊了。
我早料到这事儿上杨圪泡会阻挠,所以就做了两手准备,给杨圪泡递申请的同时给张台也递了一份,当然是在张台心情相当愉悦的情况下。张台对薇薇做出来的片子还是比较认可的,所以就批了。听其他同事说杨圪泡听说这事儿气得脸都绿啦!我不管那些,只要薇薇能顺利出师,管他怎么样呢。
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就有意识安排薇薇多做片子,就是在我有比较典型片子做的时候,也会安排她去观摩。我林志强的徒弟要出师,绝对要让她做好最充分的准备,让她争取一次就通过评审。再说评审录棚那天正好是她生日,我这个当师父的最好的礼物莫过于此了吧?还有那个传统,送她一身儿干活儿的行头,别把这个传统断了。所以跟小洁出去逛街的时候,我也有意识地在看哪一身衣服适合薇薇。除此之外,时不时趁薇薇忙碌的时候,多看看她,以弥补因为出师带给我的失落。跟我想到一块儿去的还有一个人儿,就是杨圪泡。这一场评定审核是差额制,参加评定的四个人要淘汰两个,薇薇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是编辑三部的见习编辑,再有两个就是杨圪泡的垃圾跟班。早在报名阶段杨圪泡就已经做足了手脚:知道他手下那两个废物悬念太大、薇薇实力强劲、编辑三部见习编辑没有竞争力,所以在排序上直接把薇薇排在了最后,报送材料时候故意把薇薇的简历撤了下来企图瞒天过海。他根本就没想到,为了让薇薇能万无一失,我动用了我的私人关系,材料审核阶段让人力资源部一个兄弟把薇薇的材料补全并且调整了排序。也活该他杨圪泡不得人心,人家那个兄弟一看是他杨圪泡一手操作的,二话没说就帮我把这事儿的头绪给理顺了。后来为了让那两个饭桶跟班儿了解薇薇的风格,每次薇薇录棚时候杨圪泡都安排那两个货跟鬼也似的偷看。要不说丫傻逼呢,自己就没本事教,两个饭桶跟两个纯种二货似的,说看还真就跟那儿看去啦,脑子都没带就顾傻看啦!即便这样,他俩录棚时候我特意安排了薇薇去观摩,不是为别的,是为给薇薇长自信,让她看看她的对手有多差,她是最棒的。
另外,需要的摄像师傅、调音师傅、化妆师傅特别是主持人杨婉,我早早就打好招呼了。一般作为台里首席主持人,杨婉只做主力编导的演播室,像薇薇这样的见习编辑轮不上。我听黎主编说杨圪泡后来还压杨婉来着让配合那两个饭桶录棚,人家杨婉连文案都没看直接给回绝啦,超牛逼!就冲人家这做法,再加上以前帮小洁办晚会,今年主持人大赛的文稿,我给她当亲媳妇儿一样写!还有,最重要的一个,我跟大刘说啦,吃喝了人家薇薇那么些东西,我徒弟,他大刘切不切这场的台子、咋切他自己看着办……
申请批下来之后的当天,下了班特意把薇薇留住,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薇薇,三个月后的3号要过生日了吧?」「嗯,师父好细心啊,还记着这事儿呢。
」薇薇淡淡地笑着说。「是这样,来台里时间也不短啦,现在能力态度各方面都没问题啦。我已经跟张台长打过报告了,」薇薇一听到这儿,注意力马上集中了过来,眼睛紧紧盯着我。「你手上不是有个嘉宾访谈嘛,中银那个到时候安排录棚,拍摄文案和拍摄申请我已经交到张台那边了,也批了。你自己独立操作,到时候张台会和几个制片人现场观摩。」看着薇薇,我笑着说。
听到这儿,薇薇突然盯紧了我。「师父,这是?」我点点头,「嗯,证明你的时候到了。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一次就过,这是出师。」我想薇薇听到这儿肯定会高兴得叫出声来。我笑了,一般人很难想象得到薇薇开心的笑容有多美,很期待,就这么等着看她的表现。时间过去几秒,让我感到很意外,薇薇并没有像我想象得那样表现,却是出奇平静地看着我不说话。
「怎么了薇薇?师父没说明白还是没明白出师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没反应呢?当年你知道师父出师时候多开心吗?师父告诉你,出师了你就名正言顺地挂名拿片酬啦!以后就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思路和想法去做片子啦!你,跟师父就完全一样啦!你爸爸妈妈一定会非常高兴的。」我紧盯着薇薇的眼睛,尽可能详细地给薇薇讲「出师」的深远含义,希望能从她眼里感觉到她的狂喜。
「师父,就是说,一旦出师了,你就不再带着我做片子了是吗?也不再教我了对吗?」听我说完,薇薇还是没有什么太过激动的反应,只是问了我这些问题。「对啊!出师意味着你就是个真正独立的电视人啦,之前师父所有教你的一切你都不用再听,完全按照你的理解,发挥你的想象力和能动性,做出更漂亮的片子,让所有的人去给你好评去认可你。你知道这是多少人的心愿啊!你不开心吗?」
「我还会留在咱们栏目组吗?还是要调到其他栏目去?」薇薇还是没有表现出我所期待的狂喜,又问我。「这个倒是没定,张台也没说。估计应该看哪个栏目组缺人,台里调整吧。也有可能调回黎主编那里,要是那样最好啦,师父当时是从她手里接过你的,现在是该完璧归赵的时候啦!要是你表现得特别好,再让家人活动活动,也许还能往其他频道发展。」说到这儿,我突然感觉特别心酸也特别失落,为了掩饰这种心情,我特别勉强地挤出个笑容给薇薇看。
薇薇不说话,两只大眼睛只是紧紧盯着我的双眼。我觉得她的眼神简直像是一台精度非常高的扫描设备,在对我的思想进行高速扫描。尽管掩饰,我似乎已经被看穿。就这么盯了几秒之后,薇薇把眼神移开了,出神似的望着眼前的显示屏,若有所思地问我,「现在让我出师,师父,你觉得,成熟吗?中银的老总采访,我,我能拿下来吗?」
总算知道薇薇的想法了,原来是怕做不好。「薇薇,看着师父,」薇薇转头看着我,看到薇薇的眼神时,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看到的不是担忧。「信师父吗?」我问薇薇,薇薇点点头,「以前师父从没当着你的面儿说下面的话,今天师父想说给你听,认真听,然后牢牢记住,好吗?」薇薇点点头,听着我说。
「在你之前,师父从不带徒弟,特别是女徒弟。师父有个偏见,女人就不是做电视节目的料,想法什么的跟不上趟,也吃不了这个苦。直到你来了,改变了师父的想法。从你身上看到了太多让师父称道的地方。勇气、骨气、才气都看到了。你是师父心目中最棒的女孩子。可以这么说,为有你这样的徒弟感到欣慰。
师父相信你、看好你,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你一定能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听我说到这儿,薇薇终于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想伸手去摸摸薇薇头的冲动。在这一刻,在我眼里,薇薇不是徒弟,而是一个即将远嫁他方的女儿;我也不再是什么师父,而是一个带着祝福即将送亲的父亲。于是我伸过手去,但是突然想到薇薇是个大姑娘了这么做多有不便,伸出的手又慢慢收了回来。就在这时,薇薇突然伸手抓住了我收回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头上,然后冲着我甜甜地笑了!
此刻什么都无需多言,我轻轻地摸着薇薇的头,就让我,把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师父所有的鼓励、祝福还有,爱抚,都传达给薇薇吧……
晚上回家吃过晚饭准备睡觉前,我把小洁抱在怀里跟她讲薇薇出师的事情。
「小洁,薇薇,要出师啦。」小洁一听薇薇要出师,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真的?」一看她的反应,我觉得特别好笑。「肯定是真的呀,怎么可能骗你。这丫头熬了这么长时间,少拿多少钱呀!一出师了,就有片酬啦!而且凭她家的实力,找找人在台里起聘肯定没问题。将来前途无量啊!」「那,出师以后她会是什么安排呀?」小洁还是盯着我问。「我不知道啊!人事决定一般到制片人一级才能涉及呢,我层级不够……」说这话的时候,我这心里可不是滋味儿啦,我都干了多少年啦才混了个这。「很可能会划分到其他编辑部或者栏目组,如果她爸爸再给她使把劲儿,搞不好去其他频道也没准儿。我这师父也就彻底成同事啦!要是这样,今后可能见个面都难。」
「走起!买衣服去!」我话音刚落,小洁突然就跳了起来,紧着就是要换衣服出门。「买衣服?」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对呀!你不是说你们学校的传统嘛,徒弟出师了师父要给买一套干活儿的行头啊!」小洁看着我。哦,以前跟小洁说过,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别急啊,这大晚上的上哪儿买衣服去啊,改天啊!
」「也是哦,那就明天!明天下班咱们就去买,一定要给妹子买身儿最有范儿的行头,我亲自帮她选!」说话时候能看得出来,小洁特别高兴。「我说强子,薇薇可是我特心爱一小妹子,你可得把这事儿漂漂亮亮亮亮办好了,可不能有半点儿闪失啊!」看着小洁信誓旦旦的样儿我还真就差点儿信了是这么回事儿,被薇薇这事儿搞得有些怅然若失,到现在才琢磨出来小洁为什么这个反应,不由得笑了,这个小女人啊!看着是替薇薇高兴,心里可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呢,这我哪儿敢接茬儿把头前的种种准备告诉她呀?于是我选择沉默,伸手把她抱了过来什么也不说,就是这么抱着,抱着。
第二天接上小洁去商店买衣服我才发现,小洁确实不了解我们这一行……直接奔着时装店就进去了,价钱款式都不看,专挑时髦的衣服买。「薇薇小妹子身材跟我差不多就比我低一点儿,我帮她试就好,一定要给她个大大的惊喜!」小洁笑眯眯地说。看着小洁一身儿一身儿往身上套各种款式的时装,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小洁,我们是电视编导,录棚是干活儿呢真不是走秀!这些干活儿穿都糟践了,再说穿着也不方便呀……」
「也是哦,」小洁听我说完想起以前我录棚时候的情况好像明白了,随后跟着我去了合适的门店。看了十几套偏休闲一点的职业装,到最后一套的时候我才觉得这就是薇薇的衣服了,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都特别符合薇薇的气质。试衣服的时候小洁也特别满意,买了单打包好衣服,这就把给薇薇的行头落实了。
晚上准备睡觉前我突然回想起了小洁试穿薇薇工装时候的样子了,试衣镜前小洁转身时候身姿好美!着实没想到小洁穿上这样的工衣居然也这么有味道!小洁如果真是编导,我就敢特别自负地说,小洁就是录影棚里最美那个!那年小洁第一次出现在棚里时候就是最好的例证。看过那么多女编导穿着工服,却没有一个能像小洁那样把工服衬托得那么美。我好像搞不明白到底是工服凸显了小洁的美还是小洁成就了工服的俏。无论哪样,都很有效地刺激到了我的原始欲望,刚躺倒在床上的小洁根本没想到下一秒她将面对的事情。
我突然就压在了小洁身上,一反常态地分开了小洁的双腿,还在小洁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阴茎就已经刺穿了小洁的阴道口,半进半出地卡在了小洁的阴道口上。我是故意停下的,没有了惯常的前嬉,甚至连常规的调情都没有,就这么冒冒失失得插入进去,小洁阴道都没有足够的湿润,除了近乎发烫的温度,再就是阴道壁传来的干涩感。其实我特别喜欢这种干涩感,那才是真正两个爱人肉肉的亲密厮磨呢。那种贴合的感觉甚至比湿润时候的感觉更真切更充分,让人觉得好像肉肉有了更深邃的依恋,深邃到几乎彻底长在了一起,无缝凝结。此刻如果我强行进行抽插,势必会因为没有爱液的润滑摩擦会让小洁阴道内壁产生强烈的痛感。所以我只是贴合著小洁的肉肉,用最细碎的进度推进。事实上,我是真得低估了小洁的反应力。小洁只是稍事迟疑就反应过来知道我要她的意图,阴道有了特别神奇的反应。我活生生真切地感觉到了小洁阴道壁瞬间潮湿的过程和方式,好像是一片干涸的沙漠就在一瞬间变成了生机盎然温暖湿润的绿地,神奇到阴茎经历了一个特别神奇的「水滑引导」之后特别自然地整个插入到了小洁的阴道里,继而在龟头传导过来的信息中感受到了子宫口的「紧致」之后,我彻底进入了小洁的身体。
一旦进入了小洁的身体,就相当于失去了意识被直接接管。做爱中,小洁从来就不是个「善茬儿」。今天这样的「不宣而战」明显刺激到了小洁,当我的阴茎完全进入小洁身体里后,小洁就开始了她「整治」我的过程。小洁占据主动的时候,尽管人在下面,但是她会巧妙地通过改变她双腿的姿势、角度和动作,将我变作是刺激她阴道和子宫的「配重」,巧妙合理地加以利用。很多时候明明是小洁的双腿搭在我肩上,我的阴茎在一个很具有「侵略性」的角度上深入,捅着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洁就把一条腿从我肩上撤下来了。等我发现的时候,龟头就会被小洁的子宫特别明显地「咬」一下,同时小洁会有节奏得通过抬高她的小屁股迎合我的冲击,缩短我插入的「弹道」从而使刺激更加集中更加有力。
常年的专业练习使得小洁身体柔软得像条水蛇,特别是那两条颀长笔直的长腿,想怎么摆放都相当自如。而且,小洁太过善于变化,一般人用不了的「一字马」在小洁这儿简直就是小菜。小洁通常会用各个角度让腿变换位置,这让她阴道里我的阴茎也时刻在接受着极其富于变化的刺激中无法自控。当小洁侧身卧在床上的时候,三点钟和九点钟方向的刺激就变成了小洁的至爱。特别是小洁阴道里那个敏感的凸起正好就在九点钟偏八点四十左右的位置。每到这个位置,小洁必定会加快速度加大力度去刺激我的阴茎,让龟头有效地刺激这个凸起,我们状态好的时候小洁就会达到高潮,今天就是这样的,小洁居然巧妙地利用到了我阴茎的冠状沟!特别精准地将那个凸起「嵌入」沟中,然后仔细进行「研磨」。就在这种「研磨」中,小洁的高潮来了。
小洁可不是只满足一次高潮的女人。只要我没射还依然勃起着,小洁就会想方设法获取第二次甚至第三次高潮。这是个很神奇的「妖女」,她知道我喜欢她骑在上面,所以总会用很妙不可言的过渡动作翻身到我上面来而不让我的阴茎掉出来。一直以来,我们俩形成了高度的默契,我们一定要一起达到高潮。于是,当我快撑不住时候,小洁会很贴心地一动不动趴坐在我身上,让我在她身体里安心得休息一下,知道我开始主动捅小洁了,她就知道,我们,该剧烈地运动来迎接属于我们俩的高潮啦。
今天,小洁选择了「坐莲」。这个奇妙的姿势会让龟头和子宫短距离进行频繁「包含式咬合」,小洁的子宫口直接「咬合」的是我的冠状沟。尤其让我舒服得要发疯的是,小洁有一种奇特的做法,就是保持龟头完全在子宫里,通过扭动她的小屁股,让「套」在子宫里的龟头始终处于高度摩擦中。还不止这样,这个妖女还有间歇性穿插一些「插拔」,以此来调节刺激的方式。就这两个组合动作,就能让我感觉到天堂的极乐。就在小洁的这种做法中,我们俩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在那一刹那终极的快乐中,我射精了,小洁抖动的子宫也告诉我,她高潮了。
归于平静的时候,我还是尽可能地留在小洁身体里,直到阴茎自然绵软掉出。此时此刻,拥抱着入睡是我和小洁最好的选择。就在那满是爱意的拥抱中,我们俩甜甜睡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薇薇转正的事情因为我的出事面临考验:临走前我跟张台请示多关照薇薇,这事儿让杨圪泡知道了。在疯狂毁我的同时,杨圪泡居然要求张台取消薇薇参加评审的资格!好在张台没有接受杨圪泡的意见把薇薇的参评资格保留下来了。那段时间对薇薇形成了不小的冲击,这丫头也一度曾经想要放弃,但是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
老天爷是个公平的老汉。
随着我含冤昭雪,这事情又峰回路转:杨圪泡被开除公职清出台里之后,他那两个饭桶跟班儿一下失去了靠山慌了阵脚,再加上无德无能,参评也就是重在掺和了。因为我地位的提升,薇薇转正的把握就更大了。于是,就在薇薇生日那天,她从业以来的一个关键节点,第一次升级评审来了。
那天,因为台里一次四位见习编导要转正,这种情况在台里不多见,再加上有我和杨圪泡手下的人对阵,台里很多人都跑去看这次评审。还有一个特殊人物吵着闹着一定要现场观摩,说是要给薇薇加油鼓劲儿,还是专门请了假来看,这个人就是小洁。好多时候我拿小洁是又好气又好笑:恐怕这是小洁唯一一次这么上心这么真诚得希望薇薇好吧?打死我都不信这是小洁说的什么姐妹情分,每次看小洁把这鬼话说得那么情真意切我都差点儿被她给感动啦!这演员是真厉害呀,名不虚传!但是,每次想到小洁之所以会这么防着薇薇都是为了我,我就会感到莫名的幸福。因为我能感觉到:这个女人,爱我,在乎我。
今天薇薇是头一场录棚,按照我的要求,薇薇早早就到棚外候场了。小洁特地早早赶过来给薇薇送工服,我说我转交吧人家死活不让!就非得亲手交到薇薇手里,还亲自陪薇薇到更衣间换上!等薇薇穿着小洁给买的工服从换衣间出来,无疑,薇薇绝对是今天这里最亮丽的风景线。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会自觉不自觉得多看几眼,包括我。那是一种清纯,像一阵清新的风拂面而来,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久违了的单纯。小洁太明白怎么把薇薇打扮成漂亮姑娘了,更衣间里特意把薇薇飘逸的长发变成了一条粗粗的麻花辫儿,还煞有介事说「这样干活儿利索」,这让薇薇看起来就更像个清纯的小丫头了。
薇薇特意走到我面前让我看她的衣服合不合身儿,脸上是那么干净的小丫头一样满足的甜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薇薇,我又产生了浓烈的父女情结,似乎眼前的薇薇就是我要准备上战场的小女儿。于是,不由自主伸出双手去给薇薇整理稍微有些褶皱的衣领。「哎强子你看看你这衣服领子皱的呀看着一点儿都不精干。」站在一边儿看到我要给薇薇整理衣服褶子突然特别利索地就插在了我和薇薇中间,然后特别装模作样地帮我整了整本来就很平整的衣领子,然后转身去给薇薇整理衣褶子:「看看你这师父邋遢的,衣领子总也不平整,就总得小洁姐姐操碎了心给他整理,真是的!」听小洁这话我也就真是郁闷啦,实在佩服小洁,她连个裤衩儿和袜子都洗不干净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居然能把这话说得这么像回事儿……「姐姐真好,你们先聊着,我再去最后看看文案。」说完薇薇转身就跑开了。这小丫头实在机灵,一下子就把小洁的注意力转移开啦。
「小洁,小洁!」还没等小洁再说话,突然就听到背后杨婉的声音,接下来就是这两个女人好像自打19世纪末一别就再没见面一样的忆往昔峥嵘岁月。这是女人之间的交流,我肯定插不上嘴,所以就进棚里又巡了一遍场,最后确定一切就位。准备出场时候,突然看到了薇薇的父母正坐在观众席上看我,我笑了,伸手冲他们做了个「OK」的手势,马上又做了个「V」的手势,看到他们笑了,我转身出去了。
就在还有十分钟开始评审时,我被意外地告知:鉴于杨圪泡被清除出台无法现场指导他那两个饭桶跟班儿,按照公平原则,我和另一个见习编导的指导老师需要回避不能出现在现场。虽然对此不满我也就是无奈的份儿,这是张台的风范,我忤逆不了她。没办法,我只好把薇薇叫出来告诉她这个情况,然后告诉她,不要有任何的顾虑和畏惧,棚里都是自己人,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当薇薇知道情况后,我意外地发现,薇薇的眼神儿里竟然没有我认为有的担忧,竟然是满满的失落!屋漏又遭连夜雨,这个情况正好被跟着杨婉准备进场的小洁完完整整地看到了!接下来小洁的反应着实让我感到不解:从小洁的眼神儿里完全没有看到我想象中的凶狠,看到的竟然是满眼的坚毅!小洁拉起薇薇的手:「妹妹,走,进棚,姐姐陪你打赢这场硬仗!」不知道为什么,我完全相信此刻小洁的真诚,因为那种真诚实实在在地打动了薇薇,那种刚毅彻彻底底影响到了薇薇。薇薇毫不犹豫拉起小洁的手和她一起走进了录影棚。看着这两个女人的背影,突然觉得思绪变得异常迷茫。
等待。
这等待毫不亚于当年等高考和考研结果那样煎熬。连我自己都说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为薇薇等待的如此煎熬如此焦虑。要知道薇薇只是我的徒弟,是有句老话叫「师徒情深」,但是如果只是从师徒情分上来评定这份煎熬和焦虑,我自己都觉得太过牵强,算不上。可是如果我真得要去认真地深究这份煎熬和焦虑,我却连深究的勇气都没有……还有,让我担忧甚至是恐惧的是,小洁今天的反应,特别是刚才进场时刚毅的眼神,在我看来绝不是平时小洁的正常反应。我分明看到的是真诚,可又是那么的反常。今天是薇薇很重要的日子,小洁会不会?想到这儿我真得不敢继续再想下去,只能就这么猜测着煎熬着继续等待。
最终,居然是从大刘的对讲机里得到了评审的结果:薇薇今天现场的表现几近完美,节奏尺度把握得可圈可点,张台当场给予好评并宣布通过评审!到这儿,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看到薇薇小洁和杨婉三个人兴高采烈从棚里出来的时候,内心里竟然是久违了的狂喜。我永远忘不了薇薇看到我的那一个眼神,虽然短促,可是却强烈的拨动了我内心底最敏感的心弦。那根弦,只有小洁拨动过…
…
再后来,小洁又把今天所有帮着并且见证了薇薇过评的工作人员都给搂齐了出去大吃了一顿,一来为庆祝薇薇顺利过评成为一名正式的编导,再者庆祝薇薇又成长了一岁……大刘总算是干成了两件人事儿:录棚时候大刘拿出了最看家的手艺把薇薇这场切到了完美;平时一毛不拔今天居然给薇薇买了那么大个生日蛋糕,据说还是个名牌儿。杨婉今天的表现也很出众,本来就特别熟悉我的文稿风格,薇薇又是一脉传承,再加上薇薇这姑娘讨人喜欢,今天有两个薇薇没有关照到的关键点都给很顺畅的圆过去了。棚里的摄像弟兄更别说,那都是亲弟兄!本来平时对薇薇就好,再加上后边儿还有个小洁虎着呢,倍儿上心!
吃完饭,小洁照例招呼大家来了个二场去唱歌。今天的薇薇是主角儿,再加上人多,根本顾不上和我多说话。不知道为什么,高兴归高兴,我却没有任何凑热闹的热情。在大家唱歌玩儿的高兴的时候,我一刻不离地守在小洁身边儿。今天,小洁让我特别感动,为了我最在乎的徒弟小洁做了很多。我知道她都是为了我的面子,最细心地照顾着我的尊严。所以,整个唱歌过程中,我都特别亲昵地抱着小洁,趁着包房里的音乐,跟着小洁的节奏轻轻地舞动。再有,就是恰到好处的亲吻。就在我偶然抬头的一瞬间,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薇薇正看着拥舞的我和小洁:看不到任何的开心和快乐,我居然看到了和今天这样的气氛极度不相称的伤感!还没来及细想,薇薇转身离开了我的视线。
那天晚上,薇薇喝高了,是因为顺利过审完成了人生第一次华丽转身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我最终也没能知道。大刘那个不着调的也喝高了,送他和薇薇回家这一路跟他那个准媳妇儿雨雯电话里那个不着调啊我开着车听着都想吐。薇薇在小洁怀里躺了一路一直到家门口,吐了……
回家路上,我和小洁只说了一句话:我爱你!小洁在副驾上睡着了没听见…
(三十六)之跟小洁规划要孩子
又是个周末。
昨天晚上剪片子到十一点才回家,到家了就被小洁给训了,说我又到外边野去了,下班不回家也不接她……我解释了有半个小时,好说歹说才算说明白了,最后才勉强让睡觉了。亏着今天是周末,一觉醒来,都快九点了。
现在是越来越贪恋周末了,生活真不易,岗位是提了收入也增加啦,可是每次想到给小洁的承诺,只要有机会挣钱,我还是做片子多挣钱。每周的工作压力太大了,天天就是想着挣钱,整个人都感觉变成木头了。只有到了周末,美美地睡到自然醒,就是享受。最大的享受,就是睁眼第一眼就看到仙女一样的小洁。
就像今天,纱帘没有挡住灿烂的阳光,淡淡照在小洁秀美的脸上。这是一张仙女的脸,听说古时候中国有四大美女,我没见过,不过我敢说,如果她们现在还在,绝对没法跟我的小洁比美!在我心里,小洁就是最美的女人。
忍不住,轻轻去亲小洁娃娃一样的小脸蛋儿。刚碰触到小洁的脸,小洁就往我嘴边凑了凑。「讨厌,睡觉呢!」小洁娇嗔着。这个小女人呀,永远都是口是心非,明明是她往上凑,还非要说是我不对,唉。
「宝贝,我今天休息,天气挺好的,咱们去公园走走吧。」我轻轻贴着小洁耳根儿说。「好呀好呀!早就想去公园转转啦!」小洁一听我说要去逛公园儿,一下就精神啦。「你去做饭,我去洗漱,吃完早饭咱们就去!」小洁说完坐起来就是换衣服。「那,我的洗漱时间呢……」
吃过早饭,我和小洁手拉手去了公园。很享受牵着小洁手散步的感觉,每当这个时候,小洁都特别乖巧,笑眯眯地拉着我东看看西看看,时不时会看看我,然后冲我甜甜地笑。只要看到小洁的笑脸,我就觉得,生活再苦,值得去打拼。
「强子,等等我,我去买冰淇淋!」正走着,一眼看见前面有个冷饮厅里卖冰淇淋,小洁也不管排着长队,撂下一句就跑去买了。这小洁呀,好多时候真像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就爱吃这些小玩意儿……
等小洁等着无聊,我就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琢磨着备不住能找到个选题什么的。就这么张望着,突然就看到不远处一个年轻少妇正在逗一个小孩子玩儿,那孩子长得真是太可爱啦!胖嘟嘟圆乎乎的,眼睛大大的,脸蛋儿鼓鼓的,让人一看见就有一种忍不住想捏捏的感觉。我被这个孩子深深吸引住了,不觉走了过去。
「您好,我可以,可以抱抱宝宝吗?」原本知道提这样的要求很失礼很冒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想都没想就跟那个少妇提出了这个请求。起初那个少妇看到我有点儿犹豫,毕竟这样的要求太唐突,面相也没给我添加多少信任值,不过也许看到了我的真诚,跟我对视了几秒之后,还是轻轻地把孩子递到了我怀里。
天啊!这小家伙简直就是一件杰作!太可爱太招人喜欢了,我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生怕孩子从我怀里滑落,也怕孩子看到我害怕。但是特别奇怪,这个小家伙两只大眼睛一直盯着我看,嘴里还发著小孩子特有的叫声,眼睛里居然一点害怕的眼神都没有!孩子的这种反应让我更高兴了,冲着孩子就笑了。结果这孩子看见我笑了他居然也笑啦!而且居然伸出胖嘟嘟两只小手来摸我的脸!这太让我意外啦,好亲!忍不住我蹭了蹭小家伙软绵绵的小脸蛋,那种感觉太美了!
感觉是好,不过这个做法恐怕我是失算了,那个小家伙估计是正在长牙的时候,我刚蹭了几下,突然用小手抓住我的脸,照着我的鼻子就咬上去了!这可好,小孩子本来口水就多,这家伙,给我这脸上糊的呀,虽然没使劲儿,着实是有些疼。我忍着没敢动,说实话,我太喜欢这种感觉了。虽然疼,我尽力忍着,怕小家伙停止了这种别样的亲昵。「呀呵呵呵,哦呦呦呦!」我低声叫着,这小家伙好像越听咬得越起劲儿,明显能感觉到小家伙牙床上已经冒尖儿的小牙扎在我的鼻尖上。
「宝宝乖,不准咬叔叔啊!」那个少妇一看孩子是真咬我啦,就开始哄孩子,然后从我手里接回孩子。「呵呵,这小家伙,还挺有劲儿!小公主还是小王子呀?」我紧着就是揉我的鼻子,顺嘴问了一句。「是个男孩儿。」那个少妇笑盈盈地说。「嗯,这么小就这么有劲儿,将来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我这儿恭维着,少妇听了估计相当高兴。可是这时候我发现有人不高兴了……
小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边儿上,一直冷冷地看着我。那个少妇抱起孩子,冲我笑了笑转身走了。目送着母子俩的背影,还是没办法从刚才的感觉中马上回过神儿。就这么呆呆地站在那儿出着神儿,直到小洁虎着脸站在我面前,彻底挡住了我的视线。
「看够了没有?」小洁突然冲我吼了一句,我这才回过神儿来。「哦,够了,看孩子呢。」我像是自言自语。不知道为什么,小洁以前这么吼我我肯定会吓一跳,可此刻,根本没有害怕的意思。
「林志强!」小洁又冲我吼了一句,这次吼倒是吓了我一跳,这是干嘛呢大吼大叫的?我愣愣地看着小洁。「干嘛呢你?没完啦?那女的是谁?那孩子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此时我才从小洁眼神里看出了凶狠。
哦,我明白了,小洁肯定又不知道想到哪儿去啦!「别吵别闹,听我说。大人孩子我都不认识,是刚才人家在玩儿,我就觉得那个小家伙实在是太亲啦,就想抱抱。然后就跟人家孩子他妈说啦,人家挺好,让抱啦,结果小家伙居然不怕我!还咬我来着,你看,给我抹了满脸哈喇子。」一想到刚才那个小孩子的样子,我不觉得又笑了。
「胡说!你刚才跟那个女的有说有笑的干嘛呢?你给我说实话,你们认不认识?要是认识,多久啦?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跟你有关系没有?你给我说明白!」我跟小洁说了一通,小洁好像根本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还是冲我吼。
「小洁,大庭广众的小点儿声儿!我确实不认识,真没关系!今天一早咱们就在一起,没打电话没联系的,要是认识的总该先约一下才能见到你说是吧?再说啦,我跟那个孩子他妈也就说了几句话而已!你要还是不信,你总看到那个小家伙的长相了吧?你觉得像我吗?」我尽量耐心地跟小洁说。小洁气鼓鼓地看着我不做声。
「小洁,咱们这样,咱们先回家,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我好好给你说说我最近的想法,好不好?」看小洁不做声了,我也不急了,就是劝着小洁回家。说实话,今天让这小家伙闹得我突然特别有感触,正好跟小洁好好说说。小洁没说什么,扭头就往家走。
到家了,小洁气鼓鼓地一屁股坐在床边,双手抱着胸看着我等我说话。看着小洁的小模样,再想想刚才小洁的表现,我不觉笑了。拿了个坐垫儿放在小洁面前的地上坐了下来:「小洁,别的不说,你先想想,强子今年多少岁了,年龄不同平常了对吗?」「有什么不同?多少岁就能随便出去招逗少妇吗?还是带孩子的!」我刚张嘴,小洁就开始顶嘴了。「不是这个意思,不是去招逗少妇,是招逗孩子啊!你不知道,我的同学、同事,那些同龄人,好多都已经有孩子啦!男人上了30岁以后是特别喜欢孩子的,这是自然心理,知道吗?今天我一看见那孩子就喜欢得不得了!」「拉倒吧!你是喜欢人家孩子他妈吧?抱着人家孩子调戏人家孩子妈,强子你真恶心!」小洁这个不省心的嘴呀,一说这话要不是我心爱,我真想揍她!
「我真看的是孩子好不好?骗你不是人!」我尽量克制着情绪,耐着性子说。小洁看我一脸正经的样子,估计我说的是实话,也没再发浑,抱着胸的手也放下来撑着床了。「小洁,你不觉得那个孩子真挺亲的吗?太可爱啦!你不知道,我抱着他他都不怕我,还咬我呢,别提多有意思啦!」我若有所思地说。
「那,那你真喜欢孩子呀?」这时候小洁的怒气已经没有了,试探性地问我。「当然喜欢啦!我早就想把你肚子搞大啦,生个我们俩的孩子!我们俩的!男孩儿女孩儿都行!只要是我们俩的,我就喜欢!」我说得眉飞色舞的,小洁则听着喜笑颜开的。
「讨厌啦!流氓……」小洁笑眯眯地说。我起身坐到小洁身边,伸手把小洁抱在怀里。小洁乖乖地依偎着我,双手搂着我的腰,我们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相拥着。「强子既然喜欢,小洁给你生个孩子吧。」小洁突然把小嘴凑到我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
听到小洁这么说,我不觉低头去看小洁。小洁依然依偎在我怀里,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让孩子铭刻我们两个的爱情,继承我们所有的优点,头发像我眼睛像你,身材像我脑子像你。只要你看着孩子,就能看到自己,看到我。」说完小洁亲昵地蹭了蹭我。听到小洁这么说,心里突然感觉到特别暖。在我的认识里,一个女人如果愿意给一个男人生孩子,说明爱这个男人的心是最深刻最真挚的。
听小洁这么说,我开心地笑了。「小洁,要孩子是个大工程,可不是想要就随时可以要的。从优生学角度来说呢,想生个健康优秀的宝宝可有说道呢!」小洁听我说完惊奇地看着我,「不就是怀个孩子生下来嘛,有那么复杂吗?你看电视新闻里说,16岁的小丫头自个儿在厕所就能把孩子生下来呢!」
听小洁这么说完我真是哭笑不得了:「小洁,拜托啦,可不可以不要和那些孩子比无知?她们根本不懂这里面的科学,至少在这个年纪发生性行为而且怀孕就不合理。撇开伦理道德层面不说,只从生理层面讲,还是未成年人,生理发育都不彻底,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性行为导致怀孕对身体发育造成的伤害很严重,甚至是终生的。而且往往出现这样的情况,她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处理,往往就会采取很不理智的做法。明白吗?」
小洁好像听懂了,冲我点点头。「可我成年了呀!身体也发育得很好很彻底了呢,你摸摸看是不是?」说完小洁抄起我的手就放在了她的乳房上。「这不就好了吗?怀个孩子应该不用那么麻烦吧?」我一边享受着放在小洁胸部手传来的快感,一边给小洁讲。
「既然咱们聊起来了,那简单给你讲讲吧。」我亲了亲小洁的脑门儿,「好啊好啊!」小洁开心地顶着我的腮帮子说。「咱们呀,先说避孕吧,知道了避孕,想怀孕就简单啦,也给你扫扫盲!」「讨厌!」小洁一听我这么说伸手就要掐我,我随手把小洁的下手抓住,放在我嘴上亲了一下,小洁就不闹了。
「首先呀,说说女方。女人呢要了解自己、关爱自己、保护自己。要知道啥时候来大姨妈,要知道自己的排卵期,简单的三招:看白带拉丝,透明的,拉丝越长,说明排卵功能越好。通常排卵会在拉丝后的二、三天里,如果发现自己有拉丝,就说明危险期来了。第二招,用排卵试纸,这招准,方便快捷。第三招测体温。体温应该是每天早晨一醒来就测,不能起床后再测,尽量保持身体不要动,一醒就测体温,每天这样,动态观察。要是某天体温一下子下跌,第二天又窜上去0……3到0.5度,那就表示要排卵或是正在排卵,总之就是高危险期,要做爱就一定要采取措施的。」
「妈呀!」刚听我说到这儿小洁就叫了起来:「强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跟我撒谎啦?说实话你本科专业真是外语吗?还是研究生专业是妇产专业?」
一听小洁这么说我乐了,「要是能学这个专业那得多好呀!我一直想学医呢,救死扶伤,行善积德,多好的职业!」我不无惆怅地说。「那干嘛不学?」小洁紧跟了一句。「唉,数理化太差,300分的总分,我三门加起来没超过120…
…」「啊哈哈哈!笑死啦!我的研究生,你这学得也,也太差了吧?」听我成绩那么差,小洁笑得前仰后合的。笑完了,小洁突然亲了我一下:「我的强子好可爱哦!」这一亲一说搞得我别提多不好意思了。
「虽然没学成医,不过女人这方面我懂的挺多的。毫不夸张丝毫不吹牛,我比好多女人都懂女人,无论生理还是心理!」「切咦嘢!」小洁很不屑地来了一句:「谁信呀?我倒是很奇怪,你干嘛把女人搞得这么明白?」「无论生理还是心理,懂女人,才能懂得如何心疼保护女人啊!传统教育甚至现代教育一个很大的缺陷,就是性心理生理教育。好多人,包括现在很多年轻人对这些知识甚至是常识都不了解,很可悲也很怕的!」说到这儿,我真得很感触,我无意评价教育的得失,只是感叹无知的可悲可怜。
「嗯嗯嗯,强子,接着扫盲吧!」怀里的小洁好像认同我的观点,就是催我。「好好好,接着来。说完女人说男人。其实精子产生的条件很苛刻呢!首先是营养。精原细胞分裂演变成精子,需要大量营养物质。所以呀,男人的营养一定要足够!其次呢,精子的成长需要低温,要求阴囊内温度比体温低上至少1至1.5℃,所以我基本不去桑拿!要防止发高烧很重要呢!最后是时间,精子产生到成熟需要很长的时间,要3个月呢!所以呢,要是打算要宝宝,要提前3个月不去桑拿,不抽烟不酗酒,不两腿趴开直对着机箱,还有就是补充营养,尤其是蛋白质!还有一点一定要做到,那就是不要在月经期做爱。」
「咦嘢!好恶心好变态啊!强子你胡说八道呢吧?怎么可能有人那个时候做爱呢?血乎乎的,多脏呀!」听了这话小洁非常厌恶地说。「你可别以为没有这么干的傻子,可有的是呢!你知道这样做多不卫生吗?对男女害处都特别大!」
小洁使劲儿点点头,「嗯!不过我家强子可懂得心疼我呢,从来不这么做!么么!」小洁像是奖励我一样吻了我一下。
「呵呵,哪舍得那么折磨你呀!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要疼着宠着护着,才能跟我过一辈子。」小洁听我说完,笑了。「刚才呀,说的是避孕,现在咱们说说受孕,想听吗?」我问小洁。「想呀想呀!」小洁吵闹着。原本我想直接给小洁讲,但是突然冒出个想法:我要,言传身教,让小洁知道我是个多么好的老师,也让她铭记住我教给她的一切。
想到这儿,我突然开始轻轻地亲吻小洁光洁的小脖子。小洁被我突然的举动搞得不知所措:「干嘛强子,话说得好好的招惹人家?」「想让你,记忆深刻,像你这种不努力学习的就得,就得,言传身教!」我一边起劲儿地亲吻小洁一边说。「讨厌,说人家!哦!」小洁一边娇嗔一边开始享受我的亲吻,顺势把我的手放在她的乳房上。
「女人想要怀孕,要抓住」关键「,比如最容易怀孕的做爱频率、姿势、受孕时机。」我轻轻地把小洁放倒在床上,压在她身上,用手一件一件地脱掉小洁身上的衣服。「关键做爱频率过低,会减少受孕机会。想要宝宝时候呢,要有意识多爱爱。」我轻轻地拨开小洁额头散落的头发,吻着。「坏强子,臭流氓,想要小洁好多次就明说,还找这借口……」我抬眼看看小洁含笑的眼神,笑了。
「当然了,也不能过频,一周1到2次就好。」听我说完小洁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一周这个次数?强子不是开玩笑吧?我不要!」一听小洁这么说我当时就乐了,「是说那些过频的夫妻好不好啊?要是这样的频率,强子也不要!」说完我又轻轻地吻小洁的小脸蛋儿,从小洁闭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我知道小洁喜欢这样的吻。
「强子,好舒服!继续。」小洁轻轻地伏在我耳根儿说。「姿势,很重要。
」说到这儿,我没有再说话,而是更加起劲儿地抚摸和亲吻小洁,该是进入小洁身体的时候了。我用贴在小洁小肚子上的身体下移去感觉小洁是否湿润,不出我所预料,小洁下面湿润了,此刻她在贪恋着我的吻,没发觉我的意图。
我伸手抓起身边的枕头,一手抱紧小洁的小屁股把她抱离床单,另一手把枕头垫在了小洁屁股下面。「经典的姿势其实容易受孕,但是可以利用重力,这可是物理原理哦!」说完没等小洁反应过来,我突然一反常态地直接插入了小洁的身体。「哦!」小洁轻叫了一声,顺势用双腿夹住了我。我轻轻地慢慢抽送着,用一种舒缓的节奏享受着小洁身体带给我的愉悦。
「这不是最传统的姿势嘛?坏强子,就是拿要孩子这事儿哄骗小洁欺负小洁,坏人!」小洁低低地说着,两个胳膊抱着我的脖子,轻轻地夹了夹我,一刹那,思维有点儿断,那种感觉,好喜欢!「小洁,不是的,听,听我说。这个姿势,每次冲击都能更深更近触碰到你的宫颈,相当于,相当于帮助精子更容易找到卵子。」
说这话时候我没有停止在小洁身体里抽送,强忍着小洁给我的刺激说着。「
你平躺着方便精液射在宫颈口周围,最后射精时候尽量接近深处,让我那些个小家伙少跑,少跑很多路呢。」我刺激着小洁,逗着她。
「哦,好喜欢,第一次你要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小洁一直记得,好难忘,哦!」小洁轻轻地喘息着说。说到这儿,小洁用双腿紧紧勾住我的腰,尽力向上顶,迎合著我的节奏接纳我。就是这个简单的变化,让我承受了来自小洁翻倍的刺激。
就这样,我们相持着,纠缠着,享受着这世间最美好的快感。我分明能从小洁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迎合中感觉到她对我最原始的感情,小洁爱着我,像我爱她一样。她就是在用每一次顶入和每一次夹咬在告诉我:我,是她的。
就这样跟小洁缠绕着,我决定换个姿势要小洁。「来,宝贝儿,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就好,我们从后边来。」小洁乖巧地照着我的话做,当小洁背对着我趴在床上,把她美得醉人的外阴彻底暴露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忍不住贴近它去轻轻的舔舐它。当那两个小肉瓣随着我的指尖拨动上下翻飞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身体里好像有一团烈火在燃烧,烧得我都快要爆裂了。此刻的小洁被我的舔舐强烈的刺激到了,起初小洁只是微微地闪躲着,随着我的舔舐力度和幅度的加剧,小洁的躲闪越来越厉害,厉害到已经干扰到了我的舔舐。
面对着小洁让我着迷的阴唇,此刻我恨不得把舌头长在小洁的阴唇上,可是小洁的躲闪总在不经意间让我的享受变得断断续续。欲火让我根本无法容忍这样的煎熬,伸手掐住小洁的小腰,让小洁根本没有办法再闪躲,任由我肆无忌惮地继续舔她。
接下来的舔舐几乎让小洁无法忍受,我的舌头几乎完全覆盖了小洁下身的能见度,开始小洁只是不停地喊着「强子,不要,」到后来就不停地用小手要么护住自己的外阴,要么就是不住地用手往开推我的脸,试图阻止我的舔舐。
小洁根本不知道,此刻的我就是一头被性欲彻底激怒的狼,她无谓的反抗只是在助长我撒野的狂性。我的舔舐像滚雪球一样,变本加厉地全部贴合在了小洁的外阴,频率、速度几近我的能力极限。小洁明显受不了了,随着一声尖叫,小洁突然挣脱我的控制,整个人向前扑去,一下子脱离了我的刺激。
这个举动让我着实感到很意外,随之而来无来由的恼怒让我变得毛躁起来,就在小洁刚刚趴卧在床上的一瞬间,我迅速扑到小洁背上,用双脚紧紧夹住小洁的双腿,双臂把小洁紧紧地抱在怀里,就像只捕猎的章鱼,死死地把猎物缠住。
不同的是,抱紧小洁不是为了猎杀她,而是为了从背后亲吻她。
那是一阵无孔不入的吻。尽管源自兽性,却沾着爱的温度和味道,也许作为雄性动物,男人早已淡忘了这种源自本性的吻,被这尾气和雾霾熏染的世界、急功近利和焦躁不安的世风蹂躏过之后,重新再拾回那单纯干净的感觉,总会体味到那动人心魄的爱,就在这浅浅的却无微不至的吻中氤氲。
虽然被我死死夹住动弹不得,可是小洁明显能感觉到我的吻,每吻到一处,小洁都会微微地颤抖一下,低低地发出一声「哦」的呻吟。就这样,小洁沉醉在我交错纵横的背吻里,从她的反应里,我能感觉得到小洁在空洞的享受。此刻,小洁的意识里,只有我。
感觉已经吻了很久,被短暂激起的兽欲也淡化了很多,我慢慢松开小洁,「
宝贝儿,把屁屁抬起来好吗?」「嗯——舔人家舔得受不了啦,不要!」小洁跟我撒着小娇,低低地说。「乖,不舔了,不想让强子进到你身体里吗?嗯?」我凑到小洁耳边说。「嗯——讨厌!当然要了!」小洁一边撒着娇一边把身子直了起来,美丽的外阴又一次呈现在我面前,等待着我的进入。
这次我没有再犹豫,用手辅助着阴茎顶住小洁的阴道口,用龟头轻轻地磨了磨小洁阴道口的肉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小洁突然向后猛地坐了一下,结果我的阴茎瞬间就消失在了小洁的身体里。速度太快,变化太剧烈,我失声叫了出来:「哦!」人紧接着就趴在了小洁的背上。我的叫声好像给了小洁信号似的,小洁突然开始用力夹我,同时摆动着她的小屁股开始刺激我。
阴茎在小洁的阴道里被刺激着,被折磨着。温热、湿润、挤压、抽送,别样的感觉让龟头和大脑同时陷入了空白。尽管背负着我的体重,小洁依然尽力夹紧我的阴茎,用它控制着我的整个身体,牵引着我随着她的轨迹运动。
不行,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被小洁折腾射精。我努力把上身直起来,用双手把住小洁的腰,试图把握主动。小洁引道的夹咬不停地细碎着我的思维和意识,我努力保持着思维的清醒,开始用力插入小洁身体,一边插入一边告诉小洁:「
后入式,很容易,很容易受孕。角度,角度很,很理想,」此时语言交流实在太困难,话一出口就发生了断裂,变得结结巴巴的,「男人的刺激很,很强,一旦射精就会,就会很深入,它们会,会,啊——」我已经说不下去了,不知道是哪几下,小洁高潮了,那股带着小洁体温的爱液瞬间喷涌而出,将我已经不堪负荷的龟头一丝不漏地清洗了一遍,滚烫的感觉刺激了我的神经,我知道再坚持下去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了,我和小洁的爱注定我们俩要同时高潮,不用赶,更不用等。
就在小洁爱液喷涌的时候,我拼尽全力奋力冲击了小洁身体几下,高潮了。
顺势趴在小洁的背上,我们紧紧地贴在一起趴在了床上。「强子,不要出来!就在里边!」似乎是小洁感觉到我要抽身出来,突然对我说。
「就在里边,别出来!感觉好美,强子,你是小洁的!小洁完全能感觉到你呢!」小洁轻声说。「有你,小洁才觉得自己是完整的。」听小洁说完,我又尽力往小洁身体里缩了缩。「小洁,我不出来,放心吧!」虽然有些累,我还是努力去吻小洁的脖子、后背和肩头。抱着小洁双乳的左手被小洁软软地压在胸前,亲吻小洁同时右手不停地轻抚着小洁的腰和腿。
「强子,今天别吃避孕药了,把小洁肚子搞大吧,小洁是你的女人,想给你生个孩子,小洁也想要孩子。」小洁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屁股蛋子,柔柔地说。
从小洁的话音里我完全能听出小洁对孩子的渴望。这种渴望何尝不是我所渴求的?可是却让我感到了突如其来的辛酸。「小洁,强子能感觉得出来,小洁也是个特别爱孩子的女人。可是现在我连你都没有办法给好日子,有了孩子,压力会更大,恐怕强子给你的生活品质很可能连现在的水平都达不到了。再有,强子刚才不是告诉小洁了嘛,想要一个高质量的孩子是个大工程,是需要做前期准备的。
之前你还在吃着避孕药,咱们今天这么匆忙就想把孩子怀上,从优生学角度讲恐怕不是很合适吧?」说到这儿,我轻轻吻了吻小洁的背,接着说。
「最重要的是,现在,强子还没有给小洁最重要的东西对吗?」我话音刚落,小洁突然翻身坐了起来,我都没反应过来这个动作是怎么完成的,瞬间我就从小洁身体里被抛了出来,整个人一下子从小洁身上翻躺在了床上!
「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没有给我?你对我还有所保留?强子,我可是把我自己毫无保留都给了你啊!」小洁突然就给了我这么一句,听得我感觉一阵发懵。关键是,我听小洁语调不对,隐隐感觉小洁的情绪跟刚才判若两人……再看小洁的表情,已经不再是刚才那么柔情四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感觉强烈的失落感!我知道,小洁肯定又把我的话理解错了。
此刻我不能碰小洁,因为我知道她心里现在有的都是误解和恐惧,毕竟她不知道我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但是她明白,如果这最重要的东西跟她息息相关,也是我强子最在意的。此刻任何的碰触都可能导致小洁情绪波动造成我们俩之间的矛盾,坐着就是最稳妥的姿势。我必须立刻告诉小洁,消除她的焦虑。
「小洁,看着强子,强子告诉你在强子心里没有给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我紧紧盯着小洁的眼睛,「强子给你你应该有的名分,你是强子的女人,强子很贪心,不止是身子要你,强子后半辈子的人生都要你!强子要堂堂正正地叫你」媳妇儿「,风风光光让你怀上咱俩的孩子,让你和孩子这辈子把强子死死绑在你们娘儿俩身边守护着你们。」
话音刚落,小洁突然骑在我身上,双臂死死抱住了我!就这么抱着,久久地抱着。良久,从我肩上和背上的感觉判断,此刻,小洁落泪了……
一只手慢慢轻抚着小洁的秀发和脊背,另一只手则紧紧地把小洁搂在怀里。
和小洁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今天是第一次鼓起勇气,幸福地和小洁一起憧憬未来的孩子。我妈告诉我,相爱的两个人一定要有个孩子,是爱的结晶,更是生命的延续。男人注定就是要为老婆孩子奋斗拼搏的,这是责任。所以,我认定我和小洁必须要生一个我们俩的孩子,作为我为之死心塌地全力拼搏的第二股动力,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家。这么久,终于把这个心愿告诉小洁了,要知道,对于一个北漂来说,这么做需要太大的勇气。
「强子,小洁是你的!身子、后半生都是你的!我们去领证吧,嫁妆、婚礼、房子、车子存款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对我好,将来对我们的孩子好,就足够!我给你生儿子,你不是说你们家到你已经是三代单传了嘛,别怕!小洁给你生,就是那种生到是儿子为止的生!」怀里的小洁抬起头,一双大眼睛里透露出的都是我不曾见过的坚定!这是一种,泪光里的坚定。从来没有想到过,泪水居然能和坚定如此匹配。此刻小洁的泪水,让眼神中的坚定盖上了一层闪亮的泪光,那种光泽是那样的柔和,又那样的富于力量之美。
此刻,我突然意识到,这是眼前这个我心爱女人给我最庄严的承诺。没有任何一个华丽的字眼,没有任何铿锵有力的声调,却把一个敲击我灵魂的信息温柔而坚定地镌刻在了我的心上,刻刀没有刀刃儿,劲力却力透魂魄浸透心田。我把这个承诺揣了起来,就在心里最里层的内兜里。我相信,就这个承诺,能让我这心里,暖和一辈子……
轻轻吻着小洁的额头,回应着小洁坚定的眼神,我告诉小洁:我林志强此生决不会辜负她,我会拼命努力,尽早给她属于她的名分。到时候,我们生一大堆属于我们的孩子:女孩儿都是我的小棉袄小爱人儿,男孩儿都是她的心头肉大将军;我会终其一生呵护陪伴着她和我们的女儿们,更会和我们的儿子保护她和女儿们……
因为孩子引起的风波就在这戏剧性的一个转折中平息了,意外地还收获了小洁给我天大的一个惊喜:孩子的承诺。从那一刻开始,我有了新的奋斗目标,偷偷做了一张特别唯美的图片:是一张结婚证,合影是我和心爱的小洁。冲洗出来之后我把它揣在贴身衬衣里,累了有压力了,我就拿出来看看,再回想一下小洁给我的幸福和承诺。我愿意,为小洁,为我们未来的孩子拼,拼到最后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