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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有容乃大·第二十六章
沈容馨之前一直都未入睡,顶多只是半梦半醒而已,下午遭遇持刀窃贼的震荡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几乎是在文脚步挪动的瞬间她就察觉了,然后朦朦胧胧的谈话声驱使她忍不住跑出来打探个究竟。
一开始听得比较模糊,毕竟多年形成的教养使得她对这种偷听的行为还是有负罪感的,不敢太嚣张,但从墙壁中传来真切的「未婚妻」三个字后,所谓的风度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对这个空降的人物,沈容馨其实比文更关心。
当听见文和许管家都对此事一无所知的时候,沈容馨吊着的心逐渐放松下来,至少他没有故意欺瞒自己。随后的谈话内容,沈容馨是人在心不在,并没留意多少。当许管家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所幸许管家也是耳背眼花,似乎根本没发现门口藏着一个大活人,迳直下了楼梯。
「好险……」正准备脱离是非之地的沈容馨还来不及发表感叹,旁边突然又钻出一个文,而且很快把她抓个正着。
不过,抓与被抓的对象好像搞反了,文的样子显然更紧张。色厉内荏的问话把他的心虚写在脸上。
沈容馨先前的点点担忧很快便稀释干净,底气壮了起来,板起脸孔反问道:「没错,都听见了,你想怎么解释?」
当然文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尤其是在沈容馨的演技还需要提高的情况下,他捕捉到对方眼角一闪而过的笑意,随即领悟她并未听见任何不该听的话,而是自己反应过度了,于是迅速调整姿态转守为攻。
「你好像有地方误会了吧,我有什么需要解释呢?倒是某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我家门口,不觉得应该给一个交代吗?」望着衣衫凌乱的沈容馨,许老头对药物的描述果然不差,文顿时感到下体的勃起反应,邪念一生把她拦腰抱起,头越来越低,直到两人的脸颊能彼此感应到对方呼出的气息。
沈容馨只觉得体温迅速升高,特别是脖子以上部位,仿佛即将燃烧一样,想要呼喊「把我放下」,却又生怕张口时一不小心就主动亲到文的嘴唇。
紧接着,她的视线变得缭乱,脑袋也越来越沉,不清楚被文带着转了几个圈。
最后停止的时候,她已分辨不清方向,只知道外套的拉链已被解开,内衣的纽扣也正连着丝带逐步脱离自己的身躯。
她想要说不,但义正严词的话音到了嘴边就化作清风细雨,软绵绵地欲迎还拒,直到内裤被扒光,才吐出几个略为清晰的字:「别在外面……」
「放心。」文像是捧着名贵瓷器一样把她轻轻托放在床上,昨晚失去的,终于可以补偿回来了,「这是我的房间,不会有人打扰的。
骤闻此言,仿佛是紧憋的一口气突然泄下,沈容馨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蜷动的身体随之僵硬了一会。
文挨着她私处的一只手马上感受到股湿润的暖流,采摘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文没有像情场老手般继续挑逗,而是顺其自然地把腰间的凶器向快乐之园挺进,嘴边不忘提醒佳人做好承欢的准备:「亲爱的,我来了。」
不管白天黑夜,做爱的时候,沈容馨总是不喜欢睁大眼睛,更乐意闭着或者瞇着。视觉上的模糊加深了触觉的刺激,下体分泌的蜜汁已远超润滑的需要,多得令她惭愧,所幸文没有嘲笑。
沈容馨的阴道依然紧凑,入口微微有些狭窄,却极具张力,配合蜜液的润滑效果,两人的交合过程恰似一场愉悦的郊外漫步,从乡间小路一直走到云端山谷。
良久,她才想起一件「小」事,略显紧张地说道:「今天我好像是危险期。」
文似早有准备,两腿用力夹着沈容馨一同翻过身来,变男上女下式为说话更亲暱的侧卧式,一边推送一边答道:「不要紧,你没发现我有戴套吗?」
被文这么一说,沈容馨才明白为何先前的滑腻与往日有很大不同,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汁液太旺盛而羞于启齿,现在看来都是虚惊一场。
沈容馨没有开口回应,文却不肯保持沉默,盯着她眼缝中透出的迷离视线追问:「现在我想了解另外一件事,假设我没有采取任何措施,你会怎么做?」
「我?」沈容馨的表情波澜不惊,内心却挣扎得十分厉害,候了半天才给出答复,「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文吹开她的发丝,「那我问清楚一点好了,万一你因为意外而怀上了我们的孩子,你会怎么办?」
这才是沈容馨一直要躲,一直要逃避的问题,她表面的镇静也维持不下去了,娇喘呻吟变成手脚并用地慌乱哭喊:「不知道,你别问了!」
可她就算歇斯底里起来于文而言也不过就是小野猫的微弱反抗,这种程度的张牙舞爪产生不了任何威胁,轻而易举就压制住了。
「是不是会像上次一样用药把可能的孩子打掉?」文仍不肯放过她。
「不知道,你别逼我……」口中喃喃不停,行动则朝别的方向努力,双人四腿飞速地摩擦,伴着大胸脯地一摇一晃隐隐有女上男下主客易位的势头,她试图凭借性爱的欢悦和身下的男人一起忘掉不开心的话题。
受此反冲击,文的喘息声也逐渐加重,想要说话,但身体并不配合,表情夸张有余,严肃不足。他明白现在逼问肯定会事倍功半,甚至是反效果,索性放弃了,交配就是交配,要专心致志,别打击老婆的积极性。
可是很快,他发现了自己的错误。失去驾驭的沈容馨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飞快地将他的精液拽离轨道,一点一滴汇聚成滚滚长流喷射出来。
「啊——呼……」一声惊叹后,文长舒一口气,似满足似叹息,他的储备已让渐趋疯狂的沈容馨全部搾干,今晚想再来一次恐怕力有不殆了。
若是平时,文还不至于这般轻易缴械,可他不久前才从药物的压制中恢复,灵活度有所下降,外加心有旁骛定力不济,临阵轻敌的结果就是一溃千里。
还好,沈容馨的狂野在吞噬他的同时,也淹没了自身,潮水般的爱液带走了全身的活力,只留下因虚脱而趴在床上的肉身。
文单臂揽过沈容馨的脖子,后者已经又恢复成温驯的绵羊,与前面的放浪形骸造成强烈的反差,如非亲身体验恐怕很难相信会是同一个人。但仔细想想却又觉得很正常,多月来的调教生涯和一路的心理波折也许恰好到达临界点宣泄出来而已。
「其实……算了,睡吧。」
文对养育孩子这种事也未做好准备,不然也不会在紧要关头还能记得戴套子,前面的逼问更多是测试,如果意外怀孕她却不肯去打掉文才更担心。一时间,他的思维也很混乱,分辨不出是忧是喜,摸索中关闭了床头灯,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两人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睛的,因为相拥而眠的缘故,第一时间彼此的脸就落在了对方的视网膜上。他们先是一起迷糊了一下,再然后就是各自不同的反应,文是由微微惊讶转作淡淡的微笑,沈容馨则在他的注视下羞赧地别过头去。
「早啊,老婆。」每每这种场合,先开腔的必然是文。
「嗯,让我起来好么?」感受到他压在大腿上的力度,沈容馨只觉得脸颊一片燥热,被子下面的自己和文,肯定都是赤身裸体的吧。
「不,先来一个晨间KISS再说。」文耍无赖似的挑逗她,双腿却是时刻提防,随时准备加把劲以防她逃跑。
沈容馨沉默了片刻,做了一个文意想不到的举动,她主动把头移近,嘴对嘴点了一下,时间很短,不过足够使文愣住。照文的设想,沈容馨肯定不会送上门的,僵持段时间后主动吻下她也就算揭过了。
「该放开我了吧。」
男孩的腿未松开,但施加的压力变小了许多,沈容馨轻轻将两腿抽出,踮起双脚踩到地板上,没忘对文交代:「我要穿衣服,请你闭上眼睛或者转过头。」
被藐视的感觉令文很不痛快,不知是为了赌气已获是贪色,总之接下来他视线不离沈容馨半步,眼睛也未眨一下。
以往这种色迷迷的眼神总会使得沈容馨很不自在,但此刻却失效了。劝阻无效之后,她不再理会文,就像在无人的房间一样,迳自捡起衣服穿好。
随着最后一丝春光被布料遮盖,唯美的画面也回到了现实,文有些兴奋又有些懊恼,沈容馨现在还真没把他当外人,可是以后见到她羞态的机会大概将越来越少。世事总是难以两全其美的,文又不喜欢折衷……
做白日梦的文慢吞吞地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和他打招呼了,不过桌上冒着热气的饺子和热牛奶显示沈容馨并未将他遗忘。
「简单了点,不过也不错了。」文对老婆的厨艺和心意都很欣赏。住别墅的时候,文最发愁的就是早餐问题。许管家对饮食很有一套,午餐晚餐都能花样百出,百食不厌,唯独早餐总是千篇一律的三文治加奶茶。文无数次抗议过,可是当太阳再次从东方升起的时候,又绝望地发现,三文治总能比日出还准时地出现在餐台上。记得有一回,文当场拒绝进食,要求更换为炒面,许管家同意了他的要求,也的确拿了团面条进厨房,可做的东西一出来文就立即傻眼,居然是夹着面条的三文治,与平日的区别就是火腿肠被替换掉了。曾经以为那是父母的习惯,可是与父母分离后许管家并未改变做法,文只能解释为病态。为抵制病态做法,文已经很久没试过在家吃早餐了,此刻热烘烘的饺子令他倍感亲切。
文坚定了长住公寓的想法,现在剩下的地方就只有那堵墙令他不大满意了。
爬窗太费劲,他不想每晚都当蜘蛛侠,走正门又繁琐了点,发生重大盗窃案后不敢不上锁,次次都要敲门显得很生疏,如果能在两栋房的隔离墙间开一扇隐蔽的小门就好了……
家离学校近的好处就是什么动作都可以悠哉悠哉,不用像以前一样骑自行车一路狂飙才能摆脱被训导主任揪住的命运。迈进教室的时候,寥寥无几的人数表明文来得挺早,连云思痕都没到,哦,不对,她好像请假了。
趁还有余暇忙私事,文翻出手机,开始品味储藏的一系列连环图。照片是按时间排列的,一开始近似选美大赛,各国佳丽搔首弄姿,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不过慢慢地,就变成了一个人的舞台,属于沈容馨的独角戏。虽然是同一个人,但文没有删除其中任何一张的念头,甚至觉得不够,认为完全可以从镜头角度、神情变幻中继续扩展……
突然,画面中映出一个不大和谐的轮廓,文一惊之下迅速关闭手机转过身来,竟然是据传告假的云思痕,正盯着自己放在她桌台上的书包。
「呃……」文不清楚她有没有看到什么,单手一提把背包挂回书桌侧边的钩子上,此时文没有与她作对的想法。
赶走碍眼的东西后,云思痕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拿出一块面包状物体放在嘴边慢慢嚼慢慢啃。
文偷偷打量了她一下,依稀察觉她似乎有点困倦,像大病初愈的样子,白纸般的脸上没有了令人一见面就想绕道而行的杀气。
心情正好的文还想趁着机会发挥同窗爱打破两人之间不成名的无对话无交流规则,待看清她咬的正是一块棱角分明的三文治时,又打消了念头,好像无论是哪一个地方,她都与自己格格不入,没必要自取其辱。
在视觉刺激下,文的鼻子也闻到了一股熟悉而反感的三文治味道,他马上站起来准备脱离这一恶心区域。
刚走到教室门口,突然冲进一个人,文收脚不及,与来者撞了个满怀,幸而文比较强壮,自己纹丝未动,逼得对方没有倒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倒。
「是你!不好意思,没事吧?」一眨眼的功夫,足够文认出相撞的人正是昨晚与自己耳鬓厮磨的沈容馨。
「没,没事。」胸前一起一伏的饱满双峰印证了她的心跳加速,因为担心关系暴露她对两人在大庭广众下的亲密解除特别敏感,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就避了过去。
文回头发现沈容馨的方向是竟然朝着他的座位,而那边现在只有一个人,不由寻思她们要谈些什么,好奇心压倒了对三文治的厌恶,他又折而复返。
「云思痕,听说你这次病得挺严重的,不是请了一个星期假吗?这么快回来会不会太勉强自己了?」沈容馨在办公室的窗台正对着学校的北门,发现云思痕的移动速度比其他人慢了很多,便过来了解一下她的状态。
「谢谢老师的关心,我自己的情况我很了解,我能够坚持的。」说罢一口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三文治残余,大概是生病的关系,她说话的语气相当平静冷漠,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眼珠都不转一下。
「这……」沈容馨并不放心,上前一步要探探她的额头,却被她抬臂挡住,在这一瞬间云思痕彻底恢复成任何人都不能接近的带刺冰玫瑰。
两掌相碰,沈容馨立即缩回了手,当然不是被冻伤的,相反,指尖传来的温度就让她有被烫着的感觉,纵使双手刚洗过冷水,这种反差也大了点,她可以判定云思痕在发高烧,非常严重的程度。
「我先送你……送……」下面的字沈容馨吐不出来了,文在她身后使了些小小的「手段」。她的脸涨得通红,又不知道如何反抗,甚至不敢转身,只能用些小幅的扭动来减轻文的进攻强度,不过文非但没收敛,反而更猖狂了。
悄悄跟在沈容馨身后的文听没两句对话后就预感到结果了,据他所知病中的云思痕是谁都不会买账,沈容馨持续不断地劝告只会让她自己下不了台。为免她有堕师威,文就「慷慨」地出手相助了。
教室目前人并不多,文选择的位置又很隐蔽,剩余的少数几个人根本没发现在另一端的角落上演着尺度越界的激情戏。但对沈容馨来说就是两难选择,躲,不好,很容易被人发现这边的动静:不躲,似乎更加不好,迟早会被人撞破的。
「别……」沈容馨声如纹丝地发出求饶信号。
文正体验着她臀部的弹性,松开手前狠狠捏了一把才罢休,望着她敢怒不敢言的俏脸劝道:「老师,你自己好像也有点不舒服,要不要在这里休息一下。」
沈容馨果然如其所料呆不下去,匆匆离开了教室。文笑瞇瞇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偷欢的感觉的确不错。
「怎么不听老师的话去医院呢?」文只是感慨,倒没有询问的意思。
「无聊!」云思痕却答了一句,爱理不理地侧过脸趴在桌子上。
「算了,有病就是有病!」文怀疑她也许刚才看到些什么,但随即想到让她看见也无所谓,口气强硬地回了一句。
云思痕并没有与他斗嘴的打算,一直用脑后勺对着他,从书包里又拿出一块三文治旁若无人地享受早餐。
这招「杀手镧」格外有效,文马上安静了,直到上课都未发一言。
课堂上两人表现难得不相上下,不是一样好,而是一样差。云思痕眼睛几乎没睁开过,在睡眠中度过早晨、上午、中午……文的境况差不多,区别在于他被打断的次数非常多。
好学生和坏学生的待遇差别是明显的,云思痕就没被哪位老师打搅过清梦,所幸文心态良好,抗着打击一直挺到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沈容馨的国文课。
终于没有从美梦中惊醒的困扰,文却失去了睡意,沈容馨明显顾忌着文不拘「小节」的动作,整堂课都不敢走过来,让文想捉弄她都找不到机会(文的大部分道具都丢失了),只在临近尾声时用手机给她留言,要求结伴回家。
云思痕一下课就背起书包走了,拒绝了几位好心同学的帮忙,独自从学校的北门出去。文则在教室留了不短时间,因为沈容馨说她要加班,直至天色渐黑才到指定地点会合。
「HI,真巧啊,你也要回去了是吗?」文装作并没有相约这回事,纯属一场偶然的邂逅而已。
沈容馨却没有迎合他的玩笑,用有些生气的口吻责问道:「今早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让云思痕去看医生?」
「我没阻止呀,只是当时看到你的屁股在我面前摇晃,情不自禁而已。」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这毛病?」沈容馨摇摇头,或许他的本质就是一个无赖,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他。
文选择的会合地方是回去的必经之路上一段路灯照不到的死角,原意是让她放开些,可没想过她居然摆出幅一本正经的脸孔来对付自己,那唯有……
「呵呵,这恐怕很难,如果你的身材一直这么喷火的话。」文欺到她身前,手脚开始不规矩起来。
「先跟我回家。」沈容馨还真怕他在路上乱搞,急忙跑开。
「哎,等等!」文追了上去。
冲回家的时候,沈容馨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可余怒未消的她仍不忘要文保证。
「以后不准在教室里对我做奇怪的事情。」
「我明白了,在家里才可以,对吗?」
「听我说完!」沈容馨及时喝止了文的不安分举动,没有暴露于外的威胁后,她的话恢复了一定的威严。
文晓得再好用的招式用得太多也会现出破绽,嘿嘿笑着将双手插回口袋。
「以后上学不许迟到早退,不得晚于七点钟回家,完成功课后先交给我检查,有事外出记得通知我……」沈容馨一口气列下了能想到的所有规矩。
这么多的条条框框,执行起来岂不成了监狱,比在学校还惨,文当然不干了:「等等等等,你以什么身份命令我做到这些?」
老师,份量似乎不够:老婆,如果她肯承认的话还是有商量余地的,但也仅限于讨价还价,绝无可能通盘接受。
「有份我和你妈妈的约定,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了。」沈容馨找出第一次去A国带回来的黑纸白字协议书,里面清楚的记载了当时文并不了解的一些事情,拜上天所赐小偷光临时并没有顺手拿走这份不起眼的东西。
文没想过母亲居然把他卖得这么详尽和彻底,几乎整个监护权都交到沈容馨手里,右下角赫然印着三人的签名和指纹,除沈容馨和云母以外,还有一位律师公证人,声明有一式三份,是具有法律承认的正式契约。
「总而言之,作为你的监护人,我有权安排你的生活。」沈容馨得意地把文件收了回去,至于附加的隐藏协定她有意没提。
文张目结舌,事情的演变远超他的预想,父母离婚时并没有把这方面的安排告知他,谁料到这会变成沈容馨最大的一张牌。
「哦,我现在清楚了,刚才还有点为难有件事该怎么跟你说呢,应该很好解释了。」文试图扳回一城。
「你又做了什么坏事?」每当看到文露出这种邪邪的笑容,沈容馨就会生出很不好的预感,是吃大亏的先兆。刚才的监护人资料虽然给他打击不小,但并未损伤他的反击能力,沈容馨暗自祈祷,这回他别把屋子给拆了就好。
「是这样的,你跟我来……」文拖着沈容馨走进她的卧室,向她展示了通向另一间房的「秘密」通道。
说是秘密,其实根本毫无掩饰,完全公开,所谓的门相当简陋,仅仅在墙上打了个长方形洞,没有实际载体。
「天,你做了什么!」沈容馨一愣之后回过神,不幸的事往往被言中,文居然真的把房子给拆了。
「不是正好方便你监护我了吗?走过去刚好就是我的房间。」文穿过隔离墙狡辩道,装修工人的定位算不错的,和文做过标记的地方基本无偏差。
说完这句话文就消失在墙后面,沈容馨纵是胸中无比愤懑却找不到火力对象,忙跟着从洞内钻出找他问清楚。
很快,沈容馨就发现上当了,她刚跨出自己的房间,就听见「兹啦啦」地摩擦声,紧接着又是眼前一黑,向往后逃但背后已重新变回一堵墙。
黑暗遮住了文奸笑的表情,前一刻他也是灵机一动,顺着铁轨推动衣柜封死出口,下一秒沈容馨被困就成为了现实。
文没有开灯,洞口被封住就意味着唯一的光源消失,经过一段不短的时间,他很了解让沈容馨听话的办法,就是令她害怕,营造出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则是其中的低成本选择。
「快把灯打开!」
文没有出声,凭借对房间布置的熟悉慢慢接近沈容馨。为了惩罚她今天的自以为是,必须给她一个深刻教训。
「你想干吗?」沈容馨的声音不复镇静,这回她的问话有了回应,仿佛一只钻地怪破土而出,她感觉整个人腾空飞起,然后就被推到了床上。
虽然视觉收到的信息基本为零,沈容馨仍然可以感受到文扑在她身上带来的巨大压力,使得她呼吸近于停滞,整个身体像被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住一般动弹不得。
忽然间,这股束缚消失了,紧接着眼中的世界又恢复了光明,是文跳出去把灯打开了,还恶作剧地把一块镜子端到她面前。
沈容馨本要责备文的莽撞举动,可在看到镜中的形象后,就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资格。镜中的她,想像中本应是慌乱焦急的,但凭空想像往往会错得离谱,真相往往不照顾人情绪的,事实告诉她其实她更像一个等待丈夫临幸的女人,绯红的脸色,迷离秋水似的眼神,无一不在暗示着急需男人的慰藉。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要在你面前一点大人的面子,一点老师的尊严也没有?」
再柔顺的人遇到连续的羞辱也会发作的,哪怕自暴自弃。
「啊,我只是觉得这样很有趣,你不喜欢吗?」
「一点也不!」沈容馨眼角渗出两行泪水,「我只是希望和你过一种轻轻松松无忧无虑的生活,你把一切都弄乱了,什么事情都变复杂了。」
「好好好……」文爬上床将沈容馨拥入怀里,「我想我明白了,之前的所有无礼冒犯,我先跟你道歉。其实,我同样喜欢轻轻松松的生活,如果你真能把我当成你的男人,而不是当成小孩,时刻以监护人自居的话,我会把属于你的尊严还给你,不再侮辱。」
「……好吧。」有时候以柔才能克柔,沈容馨又惯于把责任揽上身,很快开始反省自己的作为,「我承认今天我的表现确实也不妥,让我回去仔细想想。」
「不!」文没给她溜走的机会,抄起被子包裹住两人,「就在这里好了。」
「嗯?」文的态度转变令沈容馨摸不着头脑。
「我们现在就做些简单的事情好了,比如说,爱!」文边倡议边付诸实施,伸出双手四肢展开偷袭。
「啊!」尖叫声很快被不断升高的浪潮吞没。
文软硬不吃,悲情攻势对他不会有太大影响,在他看来搞定女人最好的地方就是床上,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也是他向往的,对方说她喜欢简单的话就更妙了。
被子牢牢将两人捆缚,教研的女体固然躲无可躲,文的动作同样施展不开,只凭借力量上的优势顺利上弓,初时的交合动作挺别扭,但很快就发现小幅度一蹭一蹭的趣味而乐在其中。
由于被子的关系,人体散发的热量一直积聚着,像烘着的微波炉一样温度不断升高,相亲中的肌肤变得格外敏感。
不管外面是昼夜交替或四季轮回,都与他们完全隔绝了,如今的世界,完全围绕着两人腹下三角区中黏合的一点转动。
他们的精神有些恍惚,有些亢奋,行动却比钟表还刻板,尽管空间上的限制令动作很难有气势,每一次的进出都有意犹未尽之感,但任何一方都未曾想过要终止,每一次的暂时抽离都是为了下一次的更深层插入,享受灵魂交割的快感,直到从地面迸裂的岩浆完全吞没了这个世界。
踢开缠绕的被子,两人赤裸的躯体都沾满了汗水,被单也印上了一男一女的交换轮廓。刚才实在太激烈了,以至于床头已变成床尾,但这绝不表示他们仅仅在床上旋了半圈,只是是说明了随机自转的落点位置而已。
「你又乱来了!」沈容馨此前一刻还真以为文会改变,现在她明白了什么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怪自己意志不坚定,以后在两人角色中担当受压迫的位置恐怕免不了了。
「也得你愿意啊。」文一幅赖上她的模样。
「别乱讲,我看要把你送上法庭才行。」
「我不介意。」文早有对策,「你可是我的监护人,如果我有犯法的话,你至少也得承担一般责任。可别说你是受害者哟,我分明是受你引诱的,谁叫你长得这么迷人还在我眼前招摇过市的,至少也是从犯。」
「呀!你要干什么?」沈容馨还没想好怎么驳斥文氏理论的荒谬之处,就发现自己连腿带腰被人横空抱起。
「当然是洗澡了。」文理直气壮地答道,「你也不想全身一直粘乎乎的吧。」
「快放下我,我自己来就行。」她不知道这件事文也要代劳。
文根本不理会她的叫嚷,只嘘了一声,「安静点,别吵到左邻右舍。」
沈容馨忘了还能反抗,想到自己正像小孩一样赤溜溜地被抱进浴室洗澡,她就羞怯得抬不起头来,这也方便了文行事。
「别紧张,又不是第一次了。上回去旅游就是我把你从浴缸里抱出来的。」
文用半安慰半取笑的方式使她绷紧的臀肉松弛下来,再放进浴盆中。
因为搬家时准备得挺匆忙,文很多地方都没太讲究,一切都遵循原有的装修,只是增加了一些自带家具,基本满意就行。浴室里一切都和房东搬走时没有两样,暂新的浴盆是房东准备给即将诞生的小孩的,但还来不及派上用场就全家搬走了,之后高昂的租金让附近的租客望而却步,直到文发掘出这个好地方。
浴盆是给孩子用的,对沈容馨这名成年女子来说无疑太小,努力弯曲双腿贴近胸部才能勉强容纳下,磕磕碰碰是免不了的,用不着睁开眼睛,她也知道自己处在什么境地。她想过要挣脱,但到了最后一步总是不敢付诸行动。
温暖的感觉迅速从臀部蔓延开来,一股热水流伴随着哗哗声填充了浴盆内她无法占据的位置,由于浴盆很小,不多时就溢了出来。
文将没关的喷头挂回墙上,盆子装下一个人已是极限,再加上去肯定会撑破,他是不会凑热闹了,一人淋浴,一人盆浴,只要距离够近,就算是鸳鸯浴了。
沈容馨的身体看不到任何污迹,但这并不妨碍文专心致志地擦洗。浴盆小,里面的人翻转都很困难,他身在外头却有着很高的自由度,操控沈容馨不太花费功夫。于是,从脸到脚,从耸立的乳头到圆润的屁股,再到芳草萋萋的阴唇口,文一个地方也没拉下,搓动着她的皮肤,搓动着她的五脏六腑。
沈容馨紧紧咬住自己的牙齿,仿佛是在搏斗,文的每一次触碰都令她有触电般的颤动,特别是那双手在下身活动的时候,与其说是擦洗,还不如说是抚摸挑逗。文牵移着她的欲望线到达了子宫处,却又不肯引导出来,肆意玩弄着她丰美的臀肉——微微有些下坠,猛一拍还能像皮球那样弹起。
除了下身的麻痒外,另一股更强烈的生理需要阻止了她奔逃的想法,乖乖听从文物化似的摆布。从高潮的时候算起,她就有了尿意,这毛病是以前那位恶魔强迫她使用尿布导致的,那以后她的约束能力就下降了很多,而文屡次无意的挤压更加重了膀胱的负荷。
被文当孩子一样伺弄,她不怎么喜欢但也还能承受,但真要像小孩一样一边奔跑一边尿湿了裤裆,不,大腿,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所以,她之前一直选择隐忍,哪怕文在冲击她的底线。
不过现在,不用跑,仅仅是静坐,她也很难憋住了。汗水带走的液体成分飞快地被浸泡在浴盆的肌肤吸收回去,近水楼台的关系,它们大多钻入同一个地方,选择以最快捷的方式实现循环。
那道脆弱的闸门根本挡不住源源不断的生力军,沈容馨已察觉到一些狡猾分子沿着尿道口的缝隙溜了出来,好像还没发现她的窘态,仍帮她进行身体的情结工作。她明白,剩余的时间不多了,偷眼望了望文以及浴盆中不断溢出的热水,抱着不会被发现的侥幸心理,她选择了解脱。
初时仅仅是一条小溪,逐渐汇聚为河流,再演变成滚滚大江,到了这个时候,停止已不是她所能决定,她只能祈祷一切尽快结束,借着不断涌入涌出清水将她撒出来的尿液稀释于无形。
遗憾的是,文并没有等她把这泡尿放尽,就结束了擦拭工作,用抱婴儿一样的姿势,左手托住大腿,右手揽过背脊,将她从水里捞到空气中。
沈容馨大惊失色,但就像高速公路上的汽车无法瞬间刹车一样,她也根本无法控制尿液的收房,一道淅沥的抛物线从她屁股的夹缝处破空而出。
文开始误认是身上的水没干的缘故,还不顾她脸色用力甩了甩,但很快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一串有规律的无色液珠划出不同于喷头水花轨迹的同时,文确信沈容馨她刚在浴盆里偷尿。领悟之后文立即转换姿势,学着大人给幼儿把尿的模样抬起沈容馨,贴着墙壁让她与喷头位于同一竖直平面上,展开别样竞赛。
仿若众星捧月,喷头下细碎的水珠被一股强力的尿柱冲散,尖锐的撞击声昭示了谁才是胜利者——虽然她已经因为羞怒交集而泣不成声……
第二部·有容乃大·第二十七章
「馨儿,醒醒!」望着因为刺激过度而晕过去的沈容馨,文略带内疚地拍打了两下,不过这点内疚和刺激相比不值一哂,如果再有机会文相信自己的做法不会有太大不同。
沈容馨脑袋转了转,没有答话,荡漾的水面上,清晰地倒映出一个昏迷的光屁股女人,以撑开大腿持续滴水的不雅姿势被抱住。
文蹲了下来,使浴盆的水平线漫过沈容馨的肚脐。简短的冲洗之后,文就关闭了喷头,拿起一张大毛巾包夹起她湿滑的躯体,投放到她的床上。
泡了杯热咖啡,文清出床的一角坐下,今晚他是不打算回房睡了,决定就在妻子这边过夜,反正隔壁云雨方消,什么都乱糟糟的。
时间还早,文却感到很疲倦,一杯咖啡下肚也没起到醒神的效果,即将入睡的当口,忽然被一阵嘶哑的音乐声吵醒。
文很不痛快地翻出手机,将不满的口气传给话筒另一端:「喂!」
「小文啊,晚上好。」
「嗯。」听出是老爸的声音,文意兴阑珊。
「没精打采的,年纪轻轻这样不好。」
「我想睡了,有事的话快点说。」「我收到你妈的消息了……」宫父道出意料之中的消息。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不管平时关系如何,宫母的离世还是会带给他们一些触动。
「嗯,我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收到消息的?」宫父继续问道。
「就在现场,除了医生之外,我算第一批人了。你呢?」
「差不多,老许告诉我的。」宫父的声音苍老了很多,「葬礼我没参加,希望你别介意。」对于此事,文倒很能理解,他身为人子都没有太多悲痛,又能指望一名前夫有什么表现,但理解归理解,文绝不会开口说体谅。
「最近过得怎么样?」讨论死人并不愉快,宫父转换了话题。
「还好……」父子的距离似乎生疏了很多,虽然不久前才见过一面。
「听说你结婚了。」文微微有些诧异,这件事他做得相当隐蔽,连许管家都不曾告知,居然会被父亲收到风声,看来他对自己也不全是不管不问。
「算是吧。」文模棱两可。
「新娘是谁?」
「你见过的,上次那位。」
「哦,是她!不错不错。」宫父话中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有点惋惜,「
早知道我就不用帮你物色合适的人选了。」
「你就算了吧。」文嗤之以鼻,这家伙摆明是拿着为儿子相亲把关的名头去泡妞,但脑海中忽然联想起的一件事令他停止了冷嘲,稍稍迟疑后他问道:「最近出现的一个自称是我」未婚妻「的女孩是你介绍过来的吗?」
「有这回事?」宫父沉吟了一会,好像的确不太了解,要文提高更多线索,「她怎么跟你说的,长什么模样?」
「这我不清楚,我也是后来跟许管家通话才知道的,她过来时我不在。据说,她戴着墨镜,涂一种很怪异的妆,看不清楚长相,打着是我未婚妻的名义逗留了不短的时间。还有,她说话不带口音,听不出是哪里人。」
「……好像一点线索都没有,放心啦,我不会看上这种心机重的女孩。」宫父的声音沉稳平静,但文总有一种闪烁其辞的感觉。毕竟清楚自己老家所在地的人寥寥无几,许管家与沈容馨不可能合伙骗自己,有能力且有意愿介绍未婚妻的,便只有父母两人,若是出自母亲的安排,文相信不会这般没头没脑,所以他对父亲幕后参与此事一直持怀疑态度。但父亲立即撇清关系,文也没有办法,通过电话判断一个人是否撒谎太难了,况且知子莫若父,他几乎算是最熟悉自己的人。
「不早了,好好休息吧。」文才想起父亲那边的时间已过了午夜,经过电话的打搅,他已是睡意全无,先前与沈容馨在被窝和浴室的激战历历在目,对于中途使用的极不绅士手法,居然不觉得过分、鲁莽,说不清是因为底气十足还是毫无底气。
宁静的小城内,与文同样不能安然入睡的还有一位——因为病痛而早早躺在床上的云思痕,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盯着天花板。
不同于一般的柔弱女孩,云思痕的体质相当棒,很少有机会伤风感冒,但万一得病则肯定是重病,药物于她而言几乎是无效的。虽说神情依旧困乏,但现在情况可以说是好转很多,前几天更为严重,要下床都几乎没法两脚并地。不过她始终没有想过通知其他人,一直藏在租住的小屋里面,依靠自身免疫力与病毒对抗。
云思痕外表冷冰冰不近人情,但她的房间却布置得非常认真,间或带有几分清新的暖意。她信奉的人生原则是不要应付生活,因此即便是身患重病无人照料,屋子依旧整洁如一,就像当年她本应上全市最好的高中,不巧发挥失常来到邻近的普通院校后,她也不曾改变对学业的态度。
身体的不适她能扛住,心理困扰才是失眠的主因。幼年童年,她也拥有一个人人羡慕的幸福家庭,但现在「家」于她而言就像梦魇。记不清父母争吵了多少次,初时还尽量避开她,后来渐渐无所顾忌,受够的云思痕搬走独自居住,仅在空闲时回去探望。
上周她照例回家一趟,几乎被母亲的惨象吓呆。云母全身上下能看得着的地方满是淤青,瘫痪在床一动不动,而云父则不知所踪。
云思痕当即怒不可遏:「这是谁干的?」云母并未答话,云思痕已经清楚答案。她不是第一次见到类似伤痕,但这次绝对超出不小心磕着碰着的范围。
「妈,别怪我多嘴,只是我觉得你们真没必要一起过了。」虽然希望有个完整的家庭,但云思痕更不希望母亲留下受罪。
「你还小,不能理解的。」云母摇摇头。
云思痕的确不能理解,为何在遭遇这么残忍的毒打后,母亲还不肯离开所谓的丈夫,她都不准备认那个男人当父亲了。
「你搬过来跟我住一段时间怎样,至少让我照顾到你完全康复。」还没来得及说服母亲,云父就回来了,粗暴地打断母女俩的对话。
「你又回来干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云父突然出现在门口,喝得醉醺醺的,两只眼睛布满红色血丝,单手拎着个半满的酒瓶。
云思痕蹙了蹙眉,那是她见到极其厌恶之人的表情,和面对宫文差不多,正想发难责问之际却被父亲一把提住,未反应过来就被灌了几口酒。
「好好好,陪老爸喝完,就让你留下。」云父醉得不知所以,全然不管眼前的人是他的女儿,拿来就当陪酒女郎使。
辛辣的酒气熏得云思痕几乎晕过去,幸亏她心志够坚定,迅即回忆起武道班上习得的搏斗技巧,猛地一踩对方脚背,另一只腿飞速卷起用膝盖猛撞他下腹——顾念是他父亲,云思痕没往要害处下手。
不过这对云父而言却是很大打击,他早已习惯在家中唯我独尊的地位,妻子顶多回骂几句,绝对不敢还手,所以今天根本没想过自己的权威会遇到挑战,毫无防备的下腹一阵剧痛,肠子要被绞断一般,云思痕仅仅在部位选择上放了他一马,力度上可是不打折扣原汁原味的,看似弱小的女儿似乎已经长大了。
「翅膀硬了是吧,不教训一顿不行了!」酒瓶子一扔,云父这下也被激怒,脾气暴躁的人喝醉之后是完全不可理喻的。
云思痕没有退缩,她已经参加过专业的跆拳道训练,应付一个普通成年男子不成问题,为防止殃及母亲,她挪动了一下方位,把整张床护在后面。
相较对峙的父女,旁观的云母更为慌张,她努力拉住云思痕的双手,劝解道:「思痕……你先出去,这是我和你爸的问题。」云父伸手要揪住云思痕的衣领,他是武警出身,虽然现已转入行政文职,毕竟根底还在,基本的擒拿功夫倒也没丢。
他女儿不会束手就缚,但要反击也不容易,因为顾及躺在床上的母亲。偏偏云母还想阻止这场争斗,严重限制了她的行动。
幸好这场闹剧没有朝着旷日持久的方向发展,相持一段时间后,酒精上脑的云父就摇摇欲坠了,不过在他即将倒地的当口,云思痕这边也发生预想不到的变故,毫无防备的后面忽然砸来一个酒瓶,在她手臂上划了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云思痕回过身来,只见云母低下头,不敢正视女儿的眼睛,口中念道,「书房的遥想有纱布,你出去吧。」云思痕只觉得回家是一个荒谬之极的决定,原本她以为讨厌的人只有父亲而已,现在才明白孤掌难鸣的道理。
瞬时这间房子令她有窒息的感觉,一刻也呆不下去,没有包扎伤口,直接摔门而出。
没多久云思痕就大病一场,她实在想不通,母亲竟会这般冷血,为了保护一个打骂她的丈夫而拿酒瓶砸自己。
她也设想过其他可能性,比如母亲是失手、砸错对像之类的,但都被理性一一否决,恶劣的情绪使身体状况持续不佳,今天强撑着上学想换换气,又被早上那一幕恶心坏了。
原本她认为文的龌龊举动虽然胆大包天,但还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乱来,不料今天所见超出了她的想像,文可是在教室里也是她的眼皮底下猥亵老师!
云思痕没有当场发作,病痛是其中因素,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瞥见了沈容馨的表情——不敢抗拒外带些许兴奋。若非男方是文,估计她会直接判定老师才是主谋,现在她也只能怒其不争了。毕竟母亲遭遇毒打都不愿女儿插手,沈容馨会希望自己的援助?云思痕根本没有信心。
受母亲「反咬一口」事件的影响,她对沈容馨的同情也变淡了,隐隐感觉老师本人一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总之,她的世界不说完全颠覆,也是倾斜了很多,对文和沈容馨的那档事,她渐渐认为或许不理会更好……
夜伏昼出,沈容馨这边苦涩的人妻生活才刚刚开始。
文难得比沈容馨早起,而且丝毫没有赖床的念头,望了一眼身旁仅披蕾丝内衣的佳人,便蹑手蹑脚地爬回了自己屋子。
其实并非文起得早,而是沈容馨睡得太沉了,日晒三杆才从梦境中醒来,然后马上被睁眼看到的时针吓一跳——已经迟到两小时多了。
手忙脚乱地找出职业套装穿好,沈容馨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六,照例不用上班的,吁了一口气,今天她似乎更希望去工作而不是呆在家休息。
文就住在隔壁,甚至隔壁都算不上,因为卧室之间的门都是虚掩着的。裂开的墙壁或许还能修补,可是被撕碎的尊严恐怕再也找不回来了……
恍惚间门被拉开,她吃了一惊,退后一步道:「是谁?」
「当然是我啊,不然还能有谁?」文只穿着一条薄短裤就闯了进来,「牛奶要吗?刚热好的。」
「哦。」沈容馨茫茫然喝了一口才觉得不对,嘴里呛出白花花的奶汁。
「不要紧吧,是不是太烫了,我回去凉一下。」见文若无其事地转身而去,满腹委屈的沈容馨禁不住喊了声:「站住!」
「什么事?」文停住脚步。
豁出去的沈容馨索性摊牌:「以后请你别过来了。」
「啊!为什么?」昨夜的事文也有点心虚,不然就没有早上这般笨拙的补救方式。
「不为什么。」沈容馨的眼睛有些落寞,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反正都是一样的。」
「嗯,那我暂时不用这扇门就是。」文照自己喜欢的方向去理解。
「你还不明白吗?我一直愿意以为你只是有点不懂事,可是有的错误,不是因为年轻就能原谅的。为什么当我发现自己结婚的时候,我已经不是新娘了:当我以为你我仅仅是邻居的时候,一居室已经变成两居室:当我想要负起监护人责任的时候,竟然会被迫要在被监护人面前小便。」沈容馨越说越激动,意识到自己的情绪问题后才稍微克制一下,「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老师,我知道我下贱曾经勾引你上床,如果对你有伤害的话,我很抱歉,但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换作平常文会说些什么圆圆场,但此刻他也挺烦燥,于是他选择了一个不用动脑的办法——直接把头亲过去。
两人的鼻子几乎贴在一块,沈容馨仍未反抗,文定下心把嘴送上,但在唇角交碰的一刹那,却被轻轻推开。
「不行,你不能总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沈容馨别过脸,不让文看到她的表情,「这种事不是笑一笑之后,天空就能变蓝,大家就可以当没发生过。」
「……我明白了,等会跟我去一个地方。」文的脸上瞬时闪过一丝疯狂狠厉的神色,但很快恢复平静,撂下话后就把沈容馨抛在后面。
「你要去哪里?」沈容馨望着片刻间穿戴整齐的文,犹疑道。
「不用管这么多,总之是你盼了很久的地方。」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个小时多,大街小巷绕了无数圈,沈容馨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文,或许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你要干吗?」见文蓦然间停下,沈容馨也收住脚步问道。
「如你所愿,协议离婚啊。」文指了指一栋挂着「公证处」招牌的小楼,不仔细观察很难找到这地方。
「我们真要在这办理手续?」事到临头,沈容馨反而犹豫了,离婚与结婚一样突然,她根本没有准备的时间。
「当然,你我都不希望上法院吧。」话刚说完,文留意到远处几个人影,隐隐有点眼熟,正要确认的时候,对方忽然打来招呼:「这,这不是沈老师吗?」
「哦,真是巧啊,伍老师。」沈容馨率先做出反映,幸好本来与文的距离就相当远,不容易被发现两人同行的,沈容馨心下稍安,注意到伍老师身边的女人,问候道,「这位是……」
「呵呵,她是我女朋友,应该说是我太太,过了今天以后。我们是来登记的。」
伍老师大方地介绍了他的女伴,从前他对沈容馨还有些想法,连着吃了几次软钉子后也就认清现实,另外找了一个结婚对象。
「你可还真沉得住气,都要结婚了都不公开消息。恭喜你们了,很般配的一对,你是什么时候找到她的呀?」
「只是登记,婚礼还没确定,所以就不通知大家了。我们先进去了啊。」伍老师脸色大变,急急拖着女朋友的手快步离开。他和他女朋友认识了快三年时间,这种事的细节就不宜对外人道了,尤其是在曾经的追求对像面前。
「呃,慢走。」文由头到尾都像观棋不语的旁观者,末了才征求沈容馨的意见:「怎么样?我们是现在进去还是等会?」
「先等会吧。」
「行,到那边坐坐如何?」文指着近处的绿地说道。
「好的。」之后直到伍老师一行从公证处走出,两人都没有过交谈,其实本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说,但他们都更选择让另一方先开口,最终像对感情破裂的夫妇一样相对无言。
「他们走远了,该我们了吧。」
「嗯?」沈容馨心思已不在这里,陡然间听了还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才明白文意所何指,轻轻拽了一下发丝,点点头站起来。
「没想过今天会来到这种地方,而且还是带着已婚的身份过来办离婚。」与马路另一端的新人相对照,沈容馨心情格外低落。
「凡事看开点比较好。」文遥望着远处的新登记夫妇说道,「他们的样子也不见得有多高兴,也许等会我们出来的时候更像新婚呢。」
「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公证处很冷清,也就接待室稍有人气,这座城市的确很小,现有熙熙攘攘的时候,办证也有很大的几率遇见相识的朋友。
文不愿在这种地方多呆一秒,进去接待室马上就问办理手续的方位,但得到的回答却几乎让离婚行动变成闹剧。
公证处工作人员今日休假。
「怎么办?我们要改天再来吗?」乍闻此消息,沈容馨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对于脱离关系一事她似乎其实并不着急。
「没办法,下次吧。我们选的时间还真是不巧。」文同样漫不经心,像是谈论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一样。
「难怪他们远看过去不大高兴。」沈容馨若有所思。
离是没离成,但两人的关系无异于多了一层隔阂,像所有行将一刀两断的夫妇那样,相互不理不睬的。
时间仿佛回到了一年前,他们还不认识,互为陌生人的时候。文回到父母留给他的别墅中,剩下沈容馨一个人呆在公寓里面。
寂寞最能勾起人的回忆,她独自坐在窗台边上,外面不知不觉刮起朦胧细雨,时而有点滴雨星打在她脸上。
上次决定要分别的时候好像也在下雨,所谓的分开最后变成聚合,而这一次,恐怕没有机会了,除非完全抛弃自尊……要抛弃自尊吗?她甩了甩头,越想越乱,焦虑地在房子里来回踱步。
乱转了片刻,她在日历前停了下来,里面红色的标注吸引了她的注意——今天的日期被加了圆圈标记。
今天好像是文的生日,沈容馨想起来了。
「真是糟糕的一天。」她当初把这个日子画在挂历上就是为了提醒自己及时送出一份有意义的礼物,结果还是疏忽了,今天送出的大礼不可谓不丰厚,只不过不适合用来庆祝。
连通的房子空间变得更宽敞,却也更加冷清,她渐渐明白孤独的来源,就是后悔。她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离婚之事她只是口头强硬,内心根本不情愿,可当初为了那虚伪的自尊而洒出的水还能收回吗?
生活不允许假设,没法取档重来,她的脚步已然静止,心率跳动依旧紊乱,一整天她都呆在家里没出过门,等待一些事情发生——她潜意识里期待的。
遗憾的是不该发生的终究不会发生,直到无边无际的黑夜吞没了西边最后一线阳光,屋子里面仍旧是时间停止般没有动静,文没有回来找她,甚至连一个电话都不曾联系过。
这间屋子于她而言是家,于文而言大概仅仅是旅馆或者宿舍,也许从一开始就不应当抱任何希望的,现在希望幻灭带来的失落令她的孤单演化成空虚,开发过的身体隐藏了一股越烧越旺的欲火,备受煎熬。
不知不觉中,她走入文所租下的一侧。打量着文的卧室,里面仿佛流淌着文的残留气息,她的痛苦稍为缓解了一些,但只是非常短暂的一瞬,源自肉体对挑逗信号的误判,很快整个人就被卷土重来的旺盛性欲迅速击溃。
明知每一次失守都意味着将在泥潭里陷入得更深,但火烧眉毛且顾眼前,即使是抱薪救火也无从拒绝。
视野里的事物开始绕着她旋转,虚浮的脚步支撑不起娇柔的身躯,跌跌撞撞中横倒在文的床上。
离自己的床其实也不过多走几步,此刻看来却仿若咫尺天涯,有形的墙壁已经敞开大门,无形的魔网却笼罩得她寸步难行,她被这分不清是熟悉还是陌生的环境完全困住了。
剩余不多的罪恶感很快被自渎带来的快乐吞噬,以往她只敢躲在小房子里偷偷摸摸,如今跑到别人屋子公然宣淫,也没觉得不自在,可能潜意识中以为这也是她家的一部分。沉醉在欢乐中的她脑子根本考虑不了那么多,只像发情期的雌兽一样用尽办法填满体内的空虚,掌心在层峦叠嶂的乳尖来回穿越,玉指则被丛林渗出的露水淋湿,没有人前来打扰,只有墙上的镜子忠实地记录着这幅淫美绝伦的图卷,至于那些颤抖的天籁之音则在层层反射中消失于夜幕之下。
沈容馨不再是初经人事的女人,撕裂了禁忌之后,她对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了解,很清楚怎样做才会带给她最大限度的刺激,但技巧的提高速度远比不上无底洞似的欲望膨胀,失去工具的辅助,单凭两只手是如此的无力。
碍眼碍事的衣服早就滑到了床底下,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她还是觉得很热,体内流淌着的各支激流已汇成一股,但总是冲不过最后的关口,她的高潮在持续的摩擦中一次次延期,一次次落空。
折腾大半夜,好不容易她才积累了足够的刺激强度,抓住呼气的机会努力泄了出来。但完事之后她仍感到肚子里有股气未随之发散,像是中了安慰奖一样的小高潮只是前奏而已,主乐章并未降临。
「宫文,你在哪……」沈容馨口中发出呓语,她已经无力坚持了,沉重迟钝的脑袋只想找个结实的肩膀依靠。
墙角忽地传来细碎的响声,似有一阵风吹过,惊动了沈容馨,迷糊的思绪稍为回笼,小心翼翼地问:「你回来了吗?」四周再没有回应,沈容馨估计是自己的错觉,继续喃喃自语:「你真的生气了吗?小气鬼,该生气的是我才对啊。」
「你知道吗?草草率率结婚,是一个错误:但草草率率离婚,何尝又不是一个错误。这两个可不是负负得正,而是错上加错……」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离婚?」突然插入的一句问话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
「嗯。」沈容馨兀自奇怪,「怎么我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
「因为我就在你身后呀。」
「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沈容馨魂都差点吓没了,对文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她还没有概念,根本不晓得先前的丑态有多少被收在文的眼皮底下。不,那段臊人的自白他肯定听见了!
错觉未必是错觉,黑暗中最可靠的眼睛也会蒙蔽自己,沈容馨慌慌张张地把被子卷起来,可是平时看起来挺宽厚的被子关键时刻总是太小,顾得了东就顾不了西,把全身包裹住根本不可能,就连是否挡住三点也没把握。
「有一段时间了。」文把刚解开的外套顺手放在衣架上,拍拍身上的灰尘,才背过身来,慢吞吞地问道:「我应该没走错房间吧。」沈容馨没有回答,只定住眼睛望着他。
「我本来只打算悄悄回来拿点东西的,谁知道你也在。」沈容馨无言以对,她才是应当被审判的。文进门时的响动,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了,只不过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其他方面而没发现。
幸亏文也只打算点到为止没有在这方面纠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我……我说什么了?」
「关于离婚的事,其实我并不着急的,或许我们试着相处一段时间怎样?」
文耐心地解释,出去一趟后回来,他发热的脑子似乎完全冷静了。
「这,这算试婚吗?」
「我听说婚前才有试婚这一概念,与我们的情况不大一样,就当作是婚后磨合期吧,过不下去再分手也不迟,同意吗?」听完此言,沈容馨仿若石化般全身僵硬,呼吸困难,喉咙里一个音节也没法吐出。
「不同意就算了。」文做出一幅要离开的样子,将笔记本收拾打包,「以后我可能不会回来了,既然你喜欢这间房子,就留给你好了。」
「不,同意。我是说我没有不同意。」沈容馨意志并不坚定,声音也是越到后面越低,但总算是克服障碍说出口来,生怕文误解又补充了一下。
「哦。」文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一个鱼跃直扑过来,并没有外表显示的那般洒脱,他同样很急切,只是欲速则不达的告诫让他收敛而已,得到期待的答复后他马上撕下伪装。
「你那么急干什么?」毫无征兆地沈容馨就被压在文身下,气愤不过抗议道。
「既然决定继续做夫妻,就得履行相应的义务。」文用舌头轻轻舔过沈容馨的脸颊,「让我猜猜你身上穿了几件衣服,一件也没有对吧。」
「你!」沈容馨想要反抗,但扬起的粉拳砸在文身上无关痛痒,当浑厚的男性气息贴近后,僵直的身体已彻底软化。
口中不大情愿,但眼神和身体已经出卖了她,察觉到她全裸的文放心大胆地直探禁区,劝慰道:「其实,自从结婚以后我们每晚都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让我们把记录维持下去不挺好吗?」沈容馨不再挣扎,用呻吟与肢体动作响应文的侵犯,帮文解开了裤腰带,用枕头把身体与床形成三十度,方便文用习惯的姿势侧入。
遮羞布似的被子已让两人四腿踢到角落,他们像二条相互缠绕的蟒蛇一般在床上反复滚动,身体愈贴愈紧,直到呼吸困难。
「给我!我要死了……」回归本能的沈容馨忘情地呼唤着,浑然忘了就在今早还走在分手路上,像久旱的庄稼渴望雨露的滋润。
假设回到半年前,任何人都想不到人前矜持羞怯的沈老师居然会不知廉耻地大发求欢之语,但今天已不足为怪了。文最喜欢沈容馨的时刻有两个,一是清晨起床,那种慵懒而不失妩媚的神态,二就是现在了,能让充满知性美的佳偶人前人后变幻无常,放下教师身段暴露出隐藏在清纯外表下的放荡,实在百看不厌。
「说爱我!」文命令道,不过并没有用要挟一类的手段,胯下的舞动仍然是一贯的激昂,不打半分折扣。
「我……我爱,啊……」在这种时候,文拖着沈容馨进礼堂也好,下地狱也好,都会一概同意的,可盆腔一阵痉挛打断了她,致命的高潮在百慕大三角涌起,沈容馨摊开的双臂不自觉地搂住文,指尖在文的背上划下一道道血痕。
同样迎来高潮的文无力追究她未说完的半截话,用炽烈的热流与她形成共鸣,一对古怪的伴侣在风雨中的孤舟融为一体。
狂欢的盛宴支干了他们最后的精力,床上的连体婴甚至连分开的力气也没有,相拥着抵抗落幕后的无尽空虚。
「醒了吗?」黑夜与白昼正在咬尾巴的时分,文率先睁开眼睛,依依不舍地挪开通红的手臂。
关于与沈容馨的前景,文昨日有过无数构思,但与现实都相距甚远,如果两人稍有一年只差,恐怕就是另一个结果了。文暗自庆幸,没有用到极端手段,否则大概很难挽回了。
其实昨天说出离婚之后他就有重归本行的打算,他一个人到深林里的老家当然不会是面壁思过,而是要整理用以控制沈容馨的工具,之所以夜晚悄悄回到新租的房子,也是为了这个目的,笔记本里丰富的库存闲时可用于欣赏,关键时刻就是重磅炸弹。
无论何时,内心的恶魔都未曾消失,最多也就深深隐藏而已,虽然相当一段时间内它都没抬头,但獠牙展露时的残忍一如往昔,整装待发之际遭遇意外也不知是幸或是不幸。
回来之后听到的一些话令他改变了主意,一个受控的傀儡玩偶终究不如活生生会哭会笑的真人,利益权衡也罢,感情用事也罢,最后关头他还是踩了刹车,顺着沈容馨铺好的台阶走下来。
谁是角逐重点猎人,谁是猎物,清晨的文都有点不确定。这场游戏是他设计的,但他自己好像陷得太深,猎人失去作为捕猎者的冷酷无情后就不再称职了,说不定还会被狡猾的猎物反噬。这是灾难吗?应该不是,至少文清楚现在自己脸上是笑着的,而将来能否笑到最后就是另一回事了,眼下的文一点都不在意。
「你起来了,早啊。」沈容馨睁开惺忪的睡眼,给出新一天的第一个问候,夜里的疯狂已化作晨间的柔情,她没有继续躲避。
「的确很早。今天你有事要忙吗?」
「没有,怎么啦。」
「那就让我帮你穿好衣服,好吗?」娇羞的表情一闪而过,沈容馨点点头,直起腰让亦徒亦夫的文为她从最贴身的乳罩内裤开始整理衣裳。
裸露的双峰覆盖了白色的雪花,柔软的丝织品让耸立的乳尖稍微舒展了些,文双手也从上面运动到了下面,要将被子从粉臀揭开时,遭遇了一点小麻烦——事到临头沈容馨退缩了,勇气的持续时间总是短暂的。
「还是我自己来吧。」文没有勉强,坏笑着把一条镂空透明的情趣内裤递到被子底下:「随便。」普通的穿衣被两人打闹得半小时才完成,最后一枚纽扣系上后,沈容馨问道:「想要什么早餐?我出去买。」
「随便啦,你安排吧。」除了对三文治特别抗拒以外,文对其他早餐都无所谓,反正也没见沈容馨把三文治带回家。
「行,我走啦。」沈容馨没敢直接从文这边出去,采用了曲线迂回的方式,要穿回自己房间再出门。
「等等。」在她即将踏出房门的前一刻,文又唤她回来,提醒她漏了一件事。
「嗯?」文指了指脸颊,暗示她过来。
这回沈容馨倒没有忸怩,做了个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在文的脸上留下吻迹:「行了吧,待会见。」文晃晃脑袋,她主动起来有时还真吃不消,刚才就会错意了。文的确想要个吻别,但应该是他吻她才对,结果却反了过来。
屋子里少了一个人,文也没有赖床的心思,坐到书台上,打开笔记本,要做个了断。那些极力彰显女体的艺术品,除了少数能拿来收藏外,其他恐怕失去价值了……
第二部·有容乃大·第二十八章
这些香艳照片现在亲眼观看带来的诱惑还赶不上脑海的想像,更没办法与活生生的真人相比。文甚至没有做临终前的告别,精选的组图随着鼠标拖动送到了文件回收站,一去无归,反正以他目前的水平,要拼凑出来原图比重新拍摄还要艰难百倍。
文叹了一口气,以后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轻易越线了,当然这个缓冲器是否保险则是未知数。
这算是成熟的标志吗?文不清楚,他只知道刚过完生日,周岁末位又增大了一点,从镜子里看,很难发现自己是否成年。
婚照都有了,驾照应该也不成问题才对,别墅里的越野车文垂涎很久了,拿来练练手应该不过分,反正车子总不会比女人还难驾驭吧。
说干就干,文不想在这方面也要压抑着,刚好吃完早饭后沈容馨因为要整理屋子卫生让他出去一阵,他就藉机溜走了。
小黑像平常一样摇着尾巴欢迎他归来,把鞋子叼走后就一直围在他身边绕圈,文走到哪它就跟到哪。
当年文靠饿肚子加美食引诱的策略养成了它这个习惯,现在文记得带肉食的时候越来越少,可是养成的习惯却没丢失,依然热情高涨地环绕在主人身边。
这回文没有像昨天一样心情恶劣,准备给它点打赏,便先去了厨房一趟,搜了点不用加热的东西让它慢慢啃。
「贪吃鬼,饱了吧,该帮我干活了。」文掏出一只药瓶让它嗅了嗅,「记住它的味道了吗?快替我去找车匙。」许管家不在,正是动手的好机会。一个月前文偶然发现许管家并没有把车匙随身携带的习惯,就开始动起了心思,往车门的钥匙孔喷了点这种东西。家里箱子众多,解锁不困难,但搞得翻天覆地也没必要。
这个月由于杂事庞多耽误了些时候,不知气味是否有残留,既然来了也就姑且试试,也好验证一下广告里号称的「淡而持久」。·小黑的鼻子没让文失望,虽然懒洋洋地行动迟缓,还是在文失去耐心之前找到了。它用尖锐的牙齿咬破了许管家床上的枕头,吐出一枚银光闪闪的钥匙。
这种地方不算隐蔽,但如果光靠自己文恐怕很难找得到,所以他还是挺感谢小黑的,对它一直尾随到车库也没有多加喝阻。
打开车门的瞬间,小黑就跳了进去,躲在后座底下,只钻出一个圆乎乎的脑袋小心地瞪着车体。文哑然,它竟然也会对钢铁盒子感兴趣,真有点物似主人形的意思。
「果然是无知无畏,不愧是我的爱犬,这次就带你去兜兜风。」不用一秒钟文就拍板做了决定,虽然他的驾驶经验贫乏,不过自动档还是摸过的,车里的防护措施也很完善,完全符合文做冒险的标准。
车库里转了几个弯之后,文就驾驶着悍马奔到山路中,体会在山林中穿梭的畅快。
「哈哈,看来我还是挺有天赋的。」崎岖的山路文开得还算平稳,初时那点小小紧张也消失了,文踩下油门,开始加速。
不知不觉中,已经绕了整座山一圈,因为速度太快的缘故,风景还是那样的风景,山却好像变小了,感到不过瘾的文看了看手表,预计时间还充沛,便准备到外面闯一闯,或者还可以把沈容馨接上来,听她唠叨几句。
确定目标后文大力转过方向盘,越野车忽然震了一下,听声音来自车顶,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中一样。
文暗呼倒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几率也能碰上,而且正好在他第一次试驾的时候。摸了摸车板,文不确定车体有没有受损伤,只得不清不愿地调头开回别墅。
大门是敞开的,表示许管家已经回来了,文也没太在乎,反正这件事能瞒住最好,万一被发现也用不着担心什么,自己请的是管家又不是警察。
正巧许管家也在车库里面,文索性直接从车上跳下来,让他帮忙检查检查。
可是许管家的神色却有些奇怪,应该说苍白,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
「怎么啦?不就是偷偷驾出来玩吗?不用这么夸张吧。」文被他的莫名惊诧搞得不明不白。
「少爷,你撞死人了?」许管家的声音有些发抖。
「怎么可能,别大惊小怪。」文顺着他眼睛盯着的方向回头望了望。
不看还好,一看险些吓了一条。落在车顶的东西,不是树枝,不是石头,也不是什么调皮的小动物,而是一个人!身上还流着血。
「怎么会?」大概是因为本质较冷血的缘故,面对一具不知是人是尸的物体文只露出些许惊讶,甚至还没开始考虑一个死人出现在自己车顶上意味着什么。
「她还活着,帮帮忙把她抬到地板上。」到底是许管家见多识广,迅速冷静下来判明情况——还有气息,不是尸体。
小黑不知什么时候也跳下车来,跃跃欲试着想帮忙,却被许管家拦阻:「别凑热闹,到院子里玩去。」
「少爷,快,一分钟也不能等!就算人不是我们杀的,死在这里也是个大麻烦。」狗事处理完毕,许管家又专注于人事中。
文才醒悟过来,爬了上去,才发现是一名女孩,容貌被血遮挡住看不清,颇为恐怖,文手脚麻利地做好了甩包袱的准备,毕竟杀人的罪名还是不好消受的。
「别着急,你在路上碰到什么不正常的事情了吗?」许管家问道,这次少爷恐怕找了一个大麻烦回来。
文回想片刻,把之前碰到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这样啊,多半她之前已经受了伤,在你开车转弯的时候刚好从树上掉下来。」
许管家喘了口气,但后续处理仍然是一个大问题,他盘算着怎么才能干净利落地清除任何蛛丝马迹,防止别人打扰山庄的别墅……
「那我们该怎么办?报警?」想都不用想,文不喜欢与警察打交道,到时怎么解释发现她就是一个艰巨的任务,就算能够撇清与她受伤的关系,也容易因为违章驾驶而在警局留下记录。同理,通知医院也不方便,到底该怎么处理,文也没有了主意。
「暂时先安置到家里,把她救醒再说。」
「你有办法?」
「这种伤势还能应付。等等,她很像那天冒称是你未婚妻的女孩。」许管家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突然发现她的轮廓似曾相识,仔细核对后就确认了她的身份。
「有这种事?」文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惹了这号人物,问道,「你看她是被人追杀么?」
「不清楚,总之比较棘手。」做完必要的包扎手术后,她被安顿在一间客房中,许管家与文一同坐在椅子上歇了会。
「她情况怎么样?」
「比想像中要好,等会她醒过来就可以问清楚怎么回事了。」许管家拿出毛巾擦擦汗,「她可能空腹一段时间了,我去做点粥。」
「哦,好的。」文端详着床上的女人,血迹擦除后的脸蛋透着几分清秀,年龄估计与自己相当,睡得很平静,并没有历经劫难后的痛苦表情。
但就是这样一个昏睡的女人,令文生出危险的感觉,似生疏,又似熟悉。总之这张脸文不想多看,刚别过头,却见到另一位预想不到的人物——云思痕,大概是因为病体还未痊愈的关系,肤色白得可怕,仿佛从出生以来就没见过阳光一样。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异口同声质问道,文是懵懂之中带了一丝豁然,原来危险的气息是来自另一边,云思痕则是全然不解。
一阵冷场之后,文先做了声明:「这是我的房子,你才应该交代理由。」
「这是你家?」云思痕满腹狐疑,朝正赶过来的许管家问道:「许叔?」
「呵呵……我应该早点给你们做个介绍才对。」许管家脸上堆着笑,「这位是业主,这位是我新请的家政服务员,你知道的,我这把年纪身子骨不太好,需要人手来帮忙……」
「你事先该跟我说明一下吧。」文有点不满。
「还在试用阶段,你又常常不回家,本想等到正式签合同的时候再让你过来的。」许管家做了解释,然后又打起哈哈,「谁知道她第一天过来就和你碰上了,你不会现在就要人家走吧。」
「倒不是这个意思。」文的眼神不自觉地望了下云思痕。
「你们认识?」
「是同班同学。」文挑简单的说,漏掉了更重要的段落。
「呃,其实这也没什么啦,相互还能有个照应。」许管家的话没起到多少缓和作用,两人之间仍是剑拔弩张、暗流涌动。
「你拿主意吧。」感应到云思痕的冷笑,文有些不快,自己又没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上,让她做那个家政服务员有何不可,不过就是一位女佣吗?让许管家决定好了。
「小思你没问题吧?」许管家征询云思痕的意思。
如果事前知道她的服务对象是这么个恶心家伙,云思痕想必是不会答应,但既然来了她也没想过主动退缩:「没问题。」
「那就好。刚才做得不错,先去客厅休息一会吧。」
「嗯。」虽然对文忿恨难消,但管家给她的印象还可以。跟家里人「决裂」
之后,她就打算不再拿父母的钱,靠自己双手去打工。期间也碰壁了几次,不过总体来说运气算是不错的,第一天求职就遇到正寻觅助手的许管家。
谈拢条件后,许管家预付了她一个月的薪水,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她也回抱以相当高涨的工作热情,表示她马上能干活,根本看不出疾病带来的疲倦。
到达别墅门口那段时间,文刚好在山上兜风,因此也错过了与小黑碰面的机会。这回她要去休息,才发现一对凶猛的兽眼正虎视眈眈盯着她。
「它是我的牧羊犬,一般情况不咬人。小姐你应该不怕狗吧?」文开着恶意的玩笑,心里计划着要伸出哪知手指。
不同的手势代表了咬、抓、吠等意义,经过训练的小黑会不折不扣地执行命令,吓唬云思痕这种故作强硬的女孩不成问题,让她出乖丢丑就更好了。
「你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快出去。」许管家怕文在别墅里面做过火的事,忙要将小黑赶走。
小黑置若罔闻,沿着文的手势渐渐朝场中唯一的女性欺近。
云思痕不为所动,她并不怕狗,眼见小黑一步步靠前,也没显得如何惊慌,反倒好奇地瞪着它。
文有点失望,但没有泄气,暗暗使劲,心想她很快就得意不起来了。一般人面对牧羊犬龇牙咧嘴扑过来的模样都是镇定不再,如果不是看着它长大,文估计自己也未必不会露怯。
结果却教文大跌眼镜,小黑仅仅是走过来而已,并没有做任何危险动作,反而亲暱地蹭到云思痕脚下,不时伸出舌头舔她的鞋跟。
文很愤懑,暗示变成了明示,但小黑根本无视他的指令,似乎云思痕才是她主人一般。
「样子凶了点,还挺可爱的。」被动物的亲和力感染,她发出难得的笑声,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黑莎。」许管家做了介绍,平时小黑小黑叫惯了,但许管家并没有把当初起的大名忘掉。
「噢,不错……」文懒得看一人一狗腻在一块的情景,心里咒骂着背叛阵营投奔敌人的小黑,独自上了二楼的房间。
同小黑一样,云思痕很快喜欢上这条通人性的牧羊犬,一旁的许管家显然不像文会妒忌在一只狗心目中的地位,大度地给了她一段空闲玩乐的机会,「后门出去是小院,你喜欢的话可以带它出去散散步。」
「真的吗?」
「是啊,以后还要麻烦你多帮忙溜溜狗,它的性子野着呢!我年纪大了怕看不住。」许管家指指楼上,「他又很少回来。」
「他不是住在这里的吗?」
「不是,虽然是他的房子,但为了上学方便,他另外租了一个地方。」
「谢谢,那我出去啦。」想到与那家伙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云思痕更开心了,「走这边,莎莎。」
「注意时间啊,别太晚。」
「好的。」
对许管家擅自带不相关的人进门,文是挺生气的,但埋怨归埋怨,文也没有要把他怎么样的想法,毕竟是从小到大关照自己的长辈,也是做些不见光事情的得力助手。相比之下,那条狗就比较可恶了,应该关几天禁闭,好好反省。不过很快文又觉得这种想法很可笑,与一只狗有什么好斗气的,根本是名副其实的对牛弹琴,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应当是云思痕,当年自己强奸未遂的女同学。
事情过去了大半年,即便她真想告自己,要搜集的证据恐怕也全部灰飞烟灭了,依照情理并不值得担心。但文是一个多疑的人,对云思痕打工刚好打到自己老家,他很难认为纯属巧合,还是小心为妙。
房间里曾经有不少与沈容馨相关的「道具」,但大多已经清理了,文环视一周盘点了下,觉得就算有飞贼光临也不见得能有多大收获,肯定不怕云思痕进来翻查,还可以故意弄乱点让她折腾。
但好像拉下了一点东西,文又仔细回想了一遍,终于记起当初从云思痕身上得到的纪念品,还一直放在冰柜中。
这个冰柜放在杂货间里面,与厨房保存食物的冰柜不一样,这里收藏的都是文认为有意义的物件。他已经有几个月没再度光临了,幸好没把它彻底遗忘。
打开冰柜,夹在透明纸袋中间那条被剪断的白色女式内裤格外显眼,经过长时间的封冻,女性体味早已消失,入手时仅有冷冰冰的气息,倒与云思痕的气质相吻合。
文不想让这件收藏品被云思痕发现拿走,但别的地方也不见得安全,更重要的是文认为低温才能体现它的韵味,所以没考虑过移换存储位置,只是用电路板之类女生不感兴趣的东西做了遮挡。
出去的时候他把杂货间的门顺手锁紧,两道保险应当足够了,今天回来原本只是要过过车瘾而已,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奇怪的事情,还不如留在小公寓里面。
现在反悔似乎也来得及,还能赶去吃午饭,他准备离开这一多事之地。
楼下许管家和云思痕都已不在原地,文也没特意去打招呼的意思,直往侧门走去,沿途客房里传来的说话声令他停下了脚步。
那名昏迷的受伤女子已经醒过来了,正与人通话。声音并不响亮,但因为屋子里面过于安静的缘故文多少听到了一点。
「嗯,是的,现在我很安全,好像有人过来,我先挂了……」她合上手机,调整成嘲笑的语气,「门外站着偷听的,出来吧。」文没有要躲藏的意思,索性站了出来:「你醒啦?看不出受了这么重伤竟能在那么短时间恢复。」
「还好,只是皮外伤。」她轻描淡写地打发了文的疑惑,「不想打扰你,我要回去了。」
「等等,我有一个问题,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你的手机是哪里买的?还有,据说你是我的……」虽然脑海里没有任何印象,但这位来历神秘的女孩却让他隐隐有熟悉的感觉——她的性格,刚刚在眼前闪过模样奇怪的手机,还有棕色健康的皮肤。
「你数数好像有问题哦。」她没打算跟文多谈,「我们见面的机会肯定不止这一次,估计不用多久你自然就清楚了,再见,亲爱的。」没等文打听到更多消息,她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转眼间身影就消失在茫茫丛林。对这位不明来历的女客,文其实也不欢迎,见她走得爽快,倒是感觉轻松很多,不知何故,与她相处时,好像能给人一股巨大的无形压力。
关于这所谓的「未婚妻」,文从来都觉得很不真实,包括这次见了面也一样,能查清楚最好,但是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后知后觉也不错,省得杞人忧天。
开车兜风的心情是不复再有了,因为先前耽误的时间文加快了脚步,开门时几乎与正要进来的许管家撞个满怀。
「这么快就走了,不留下吃饭?」
「哪里吃都一样。对了,刚才那名伤患已经醒过来了。」
「是在客房的那位吧,我去看看。」
「不必了,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啥时候跑出去的?我都没发现。」
「这样也好,她留下来反而是个麻烦。
「文很难想像这个年纪的女孩竟会搞成血迹斑斑的模样,肯定绝非善类。
「嗯,下回小心些。另外你那位同学表现挺好的,如果少爷不反对,我想等会就定下来,怎样?」
「她?你安排吧,不用因为她是我同学考虑太多。」文想起屋子里另一位不请自来的女佣,但他并没有身为一家之主的觉悟,把事情推托了出去。
「记得把小黑喂好一点,管紧一点,我可不想养一条吃里扒外的狼狗。」
「行,呵呵……」大概是因为文答应了新增女佣事情,许管家变得开朗起来,「少爷你重视它的话就多回来陪陪它吧,狗通人性,有的东西还是要亲力亲为才行,光靠我对它好未必有用。」文不想啰嗦,没理会许管家的大道理,迅速下到山脚,在大道上截了一辆车,奔往城市中的另一处据点——他与沈容馨的小窝。
不出所料,沈容馨已准备了丰富的大餐等候着他,迎面扑来的菜香令文胃口打开,搞不清先吃哪一样更好,不过更有味道的厨师解决了这一困惑。
「我是不是晚了,不好意思呀。」
「不会呀,很准时。」沈容馨接过文除下的外套,「我还真担心你不回来呢,这么多我一个人肯定吃不下。」
「好像对两个人来说也太多了,其实你知道我对吃的方面要求不高,能填饱就行,不用那么辛苦准备的。」
「我当然知道,不过今天是特别的日子啊。」沈容馨边说边低下头。
「特殊的日子?」文摇摇头,满月?百天?周年?好像都不是,难道是昨晚……
「是你的生日,还欠一个宴会呢,虽然迟到了,但好过没有。」
「哦!」对于生日这回事文倒没忘记,但也没有过要庆祝的概念,从记事起不管是疏于管教的父母,还是粗心放羊的许管家,都没有准备过像样庄重的庆典,没想到现在会有人当一回事。
「本来打算送个蛋糕作礼物的,可是不小心摔坏了……」沈容馨道出一桩难为情的事,埋怨了一下自己,「唉,我总笨手笨脚的。」
「没关系,你本身就是最好的礼物。昨晚……」文差点漏嘴说出前夜的肉弹礼品,忽然觉得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刻才住口,擦起的火星却已令沈容馨的脸蛋燃烧得像只红苹果。
「呃,我也总笨嘴笨舌的。」文拉着沈容馨到餐桌前坐了下来,对付尴尬的最好办法是不理、不想、不提,时间过了自然就风平浪静。
两人用餐时没怎么说话,但因为电视开着的缘故,倒不显得冷清,几个广告播出之后,就进入了本地新闻时间。
「本市今天凌晨发生一起涉嫌黑社会势力的火拚事件,地点是在郊区的风白山上,据警方发言人透露,双方使用到了枪械类的管制武器,尸体的身份尚未确认,关于事件的起因经过并不明朗,警方目前正全力追查案情,提请各位市民注意好人身安全,如有线索立即拨打xxxxxxxx。」女播音员用难得抑扬顿挫的声音通报了一条并不优美的消息,与用十年不变的语速宣读芝麻烂豆的事情相比,更加让观众难以接受。
「好可怕!」镜头上的血腥画面让沈容馨有些不适。
「没想到这边也不太平啊。」文附和道。
「郊区风白山?好像是你家附近耶。」沈容馨反应过来。
文这回没有附和,脑海里把新闻与上午碰到的怪事联系起来,一下变得清晰起来,那位救下的受伤女子,很显然是与那场火拚脱离不了关系的。
「宫文,你还好吧。」
「我没事,风白山那么大,出点事很正常,跟我家没有什么关系。」
「那就好,不过以后得小心些。」
「我会注意的,放心啦,这种捡到头奖彩票的好事不会被我碰上的。」确认她是游走于黑暗之中的人,文也没感到意外,或许哪天她就命丧街头了,彼此之间就算曾有牵连也不过止于生命的过客而已。
表面宁静的小城,依然有着一潭见不到池底的水,没有人能预言,什么时候潜伏在水底的暗涌会在水面掀起浪涛。小城的小,是对别的大城市而言,对于渺小的个人来说,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虽然父母原籍都在别的地方,但自小在这里出生长大的文一直都把这里当成故乡,印象中小城总是平和的,要说捣乱分子,估计是舍我其谁。现在才发现,在拥有枪支弹药的势力面前,他也只是毫无防护措施的平民,钱不见得能摆平一切,至少乱枪之下的亡魂用钱就不可能赎回,而且更有可能招来豺狼的红眼。
「担心太多也没用,我们做好我们的事就可以了,它们狗咬狗我们又管不着。」
「也对。」沈容馨用同样的理由安慰自己。
事件的影响持续到了第二天,两人才通过议论纷纷的校园得知了一个颇具震撼性的消息,校长在昨天的械斗里中弹遇难。
校长在学校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周会时总是高高在上地发表短话长说的讲稿,位于远处的文从未看清过他的模样,只知道他姓孔,外加大腹便便,与学生之间的亲近度有限。
「没想到校长居然跟道上有牵连。」
「正常啊,看他的样子就不是教书育人的品种,不然哪会这么胖?」
「不是啦,听说他是被劫持的,未必跟匪徒有关系。」
「两伙都是匪徒,他被哪方劫持也不能说他是好人呀。」
「总归是我们校长,人死为大,别讨论他的是非了吧。」……
学校的气氛紧张而活跃,大部分角落里的话题都围绕于此,学生大多是抱着与己无关的态度,而教师们除少数与世无争的人之外,在普遍严肃的表情下都怀着不同期盼与担忧,有喜有悲。
乱哄哄的日子过了好几天,校长之死的余波才慢慢平息,教育署的姗姗来迟的任命终于传达下来。
校长死了,副手也另谋高就,其他系统级别接近的也不愿过来,最后是直接本地提拔,这所公立学校的校长一职由原训导主任顶替。
消息还未向全校发布,仅在老师们内部流传中,训导主任派系自然欢欣鼓舞,对立派系则灰头土脸,当然也有无派系独立人士——如沈容馨一类的,对学校的改朝换代不大关心,继续着一模一样的生活。
「小沈,王主任让你到办公室找他。」一位年长的同事通知道。
「哦,好的,马上就来。」升职的消息总是长了翅膀的,继训导主任接校长之后,年级主任接上了训导主任一职,犹如多米诺骨牌被推倒的效应,最后年级主任留下的空缺则便衣了王老师。
「哼哼,小人得志,春风得意啊。」经过王老师身旁的时候,沈容馨听到了他充满酸味的不屑之语。本来他也是年级主任一职的得力竞争者,论上层路线他不比王老师更跑得懒,但相对来说表现得过于直白了,就像今天一样,不太懂夹着尾巴,办公室人缘也因为沉闷呆板的性格而差些,前年级主任倾向于表现更圆滑的王老师多点,所以他落选了。
遇上利益冲突的时候,人就很难保持风度了,沈容馨只是感叹了一下,对伍老师并没抱有太多同情,直接穿过去敲开了王主任的门。
「王主任,请问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随便聊聊。把门关上,这边请坐。」
「虽是底层官僚,但屁股决定脑袋,他说话的方式与从前作为普通教师的时候已有很大区别,」校长过世可能会对我们学校的声誉造成不良影响,以后我们可能得加倍努力才能用出色的成绩挽回。「」嗯,我明白。「
「你知道吗?伍老师结婚了。」王主任东拉西扯的,教人抓不住重点,所幸沈容馨也不关心。
「知道,那天恰好碰到他了。」
「真巧,我那天也见到他了。本来还想吃他的喜糖,结果你知道的,学校出了那么多事,他也没好意思出来派糖了,唉!怪可惜的。」像是鸣冤,实则窃喜,作为胜利者他没忘记奚落失败者,浑然忘了得意忘形的嘴脸都落在沈容馨眼里。
「是比较遗憾,不过比起大家的祝福,一个美满的婚姻才是最重要的,我觉得用不着太在意这些礼节。」
「嗯嗯,我有同感。」王主任时而抬头,时而低吟,「我也很羡慕他,毕竟是差不多年纪的,眼看别人都成家立业了,就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挺难受的。」
「王主任,只要你用心,肯定能找到合适人选的。」沈容馨只能做这种安慰。
「或许吧。」他站了起来,看似漫不经心地踱步,实则缓缓靠近沈容馨,「
你知道吗?我非常看重你,沈老师。」「你过奖了。」耳朵警铃大起,沈容馨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是你谦虚才对,知道么?我正准备对本年级进行人事改革,加强教师的活力,根据你入校以来的表现,要调你去强化班上课。」
「啊?可我还是一个普通班的班主任,我觉得我教强化班的能力仍有一段距离,请你还是另外考虑吧。」沈容馨婉言谢绝道。
「呵呵,谁都知道班主任是吃力不讨好的位置,以后你就辞掉行了。」王主任胸有成竹,继续劝诱,「强化班的学生都是尖子生,教起来不会困难的,而且你来这里快一年了吧,差不多该调薪了,强化班教师的待遇可比普通班强多了。
当然,对于碌碌无为的老师,我也会整理材料上报,到时恐怕得请他们另谋高就了。「」对不起,我担负不起这个责任。「沈容馨急于逃离陷阱般的办公室,可王主任哪会给她机会,抬臂拦住了她。
「你还不清楚我的心意?」
「你想干什么?」沈容馨又惊又怕,她被逼到了墙角,是退无可退的境地,「这里是学校!」
「我知道,我只是想请你做我的女友,没有哪条法律校规说过不允许男老师在学校里追求女老师吧。」王主任撕破了面具,他已压抑太久,一朝得到释放,哪怕是小小的权力,他也要用到尽头,完全搾干。年级主任官职很小,却是实权位置,他也不想等爬到高层再行动,那时候人都老了,哪赶得上现在享受舒服。
「你别乱来,我警告你!」
「沈老师,卖给谁还不是卖,还不如卖给我。」不理会沈容馨的反对,他一步步压上来,准备生吞这只羔羊。
「啊哟!」一声惨叫传来,沈容馨脚力不大,但胜在高跟鞋够尖,趁着剧痛令他丧失阻拦能力,沈容馨跃了出去,心想着这地方是再也不过来了,谁能知道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教师会突然变成一个禽兽,莫非真如一句谚语所说,权力就是最好的春药!
先前的出击是下意识动作,但仔细思考她也没后悔,她外表比较柔弱,背后也没有靠山,但要依附于一位刚升职的昔日同事,那也太可笑了,不知为何王主任竟认为这样就能让她屈服。
「你是不舍得你那位学生吗?我告诉你,你肯定会后悔的。」王主任亮出了底牌,阴恻恻地威胁道,「想清楚后今天之内给我答案。」沈容馨停下脚步,她可以不管自己,可是文怎么办?
「你知道些什么?」沈容馨无奈地回过头,与面目可憎的新任上司对视。
「呃,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凑前一点,说不定我会知道一些。」
「无耻。」沈容馨气愤地推门而出。与人周旋原本就不是她的强项,当交易的筹码远超她所能支付时,不会讨价还价的她唯有断绝与他打交道的念头。
「考虑清楚之后,本周之内,随时可以找我,否则……」沈容馨快步逃离,没听清楚他后面的要挟。
办公室还是原来的一批同事,有人见他气色很差上来慰问了一下,沈容馨强颜微笑还礼:「没事,谢谢。」内心的担忧确实不断加深。
失魂落魄的模样很快引起了文的注意,虽然她刻意做了掩饰,但要瞒住文是很困难的。
「怎么啦?今天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有点困而已。」
「昨晚我没弄多久啊,别骗我,你困的时候眼神和现在不一样。」
「总之我会处理的,你别管。」他们的位置是在走廊的边角处,来往人员不多,且不容易引起旁人遐想,但要交流更深入的话题还是有风险的,文见问不出结果也就暂时罢手,他相信即使沈容馨不说他自己也能查到结果,只是慢了点。
沈容馨常用的密码文都有记录,溜回家之后文就坐到机器前开始地毯式搜索。
可是翻遍了她所有的通讯工具外加本地记录也没找到有价值的消息,倒是自己的邮箱里有一封不明身份的新邮件,标题写道「关于你的室友」,前面的署名是「陌」。·里面的内容基本上就是沈容馨勒索遭遇的复制,描述之详细仿如亲眼所见,文开始以为是玩笑,读着读着变得半信半疑,看完之后已是信了八成。
若是真如对方所说,自己与沈容馨、还有所谓的王主任可就需要好好沟通一下了,自己对这一手也是本行,没想过会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来信人到底又是什么身份,怎么好像对自己身边的掌控比他本身还要到位,如果他想对自己不利可就麻烦了……
屋内响起敲门声,文合上了笔记本,他正好要和沈容馨谈谈,可出门一见,却不是沈容馨,而是一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访客。
「收到我的信了吗?」墨镜下是一对狡黠的双眸,似已提前知晓了答案。
第二部·有容乃大·第二十九章
「是你?」
「不欢迎?我可没有恶意,不过最近你遇到的问题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来客摘下了墨镜,「既然大家认识,先请我进去吧。」
「好像我和你不太熟吧,再说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不用你插手。」
正说着,文手臂突然被推了开来,没感到对方用了多大力气,但他自己却好像突然使不上劲,被其闯了进去。
「房子收拾得还不错……」无视文站在身后,她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像主人般享用茶几上的苹果,「水果也挺新鲜。」
「不用担心,你那位室友大概还在外面游荡,一时半刻回不来的。当然,为了避免意外,我们的讨论最好别用太长时间。现在开始好吗?」
「你现在就离开会更好。」文没有与她洽谈的意思,一直留在门口高挂免见牌。
「嘻嘻……我问你是因为我想对你客气一点,不代表你可以拒绝!」一张笑骂难分的脸蛋突然变得有点冷,掌上蹦出的一把小刀顷刻间把手上的苹果皮剥落得干干净净,然后用刀子叉着向文递过去,「要不要?」。
这似乎是从大棒和胡萝卜二者则一的问题,又像是诱饵下隐藏的陷阱,对方显然是不好轻易打发的,文沉默片刻,暗暗压下火气,坐到附近的沙发上。
「这才乖。」
接过苹果的瞬间,刀子也如影随形地收回了袖口,看着她举重若轻的样子,再联系死于枪杀的校长,文的确怀疑她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正面冲突是很不明智的,他理性地选择了忍让。
「那你先介绍一下吧,我该怎么称呼?」
「嗯?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看信都不看发送人?」
「陌?」文回思了一阵,不太肯定道,开始他还以为是陌生人的简称。不过这种名字真实度也有限,大概就是胡乱起的代号罢了。
「对。这个名字你有印象?」她玩味地问道。
「没有。」文一片茫然,「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
「算了,告诉你也不懂,你一点不关心你那位名义上的妻子吗?婆婆妈妈问的都是不相关的事。」陌忽然变得生气起来,「说说你想怎么对付他。」
「他,谁呀?」
「还想装蒜,不就是你们刚晋升的年级主任吗?姓王名群,教龄八年,于今日上午10点xx分……」
「停,停,你好像知道得挺多。」
「当然,用八卦的眼睛看世界,世界才会有趣,这是我的人生信条,快说你的方法。」
「很简单,他不过是刚升职的小人物,不清楚自己斤两多重,给点钱打发他不就得了。」得到大笔遗产后,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文不想浪费脑细胞考虑更复杂更曲折的办法,有这功夫琢磨如何对付眼前的人才是正事。
「懦夫,不愧……」陌鄙夷道,「自己的女人都要被别人吞了,想到的解决办法就是破财消灾。」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为这种人兴师动众而已,看到钱后他会退让的。」
「哼哼,如果以后他又狮子张大口怎么办?」
「我当然会保留他的勒索证据,一般情况下收一次钱就安全了。」
「OK!谢谢你的指教,我想可以直接把你的方法拿去学校广播了,看她愿不愿意你为她破费吧。」陌扬了扬手上的录音笔,嬉笑道。
「你不要乱来!」文上前一步,膝盖顶在茶几上砰砰作响,隐隐生疼,心里泛起一股无力感,这家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也不清楚她到底想要什么!
「她才是主要受害人,你背后帮她解决了难题,不想她因此感动吗?」陌一幅阴谋得逞的模样,「都不用亲口跟她说,由我安排第三方告诉她效果肯定不错。」
「你不乐意,那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
文不示可否,对方的脾气他有一点点摸清了,查询和拷问是同义的,建议和命令是一个意思,如果自己表错情的话,恐怕被枪顶着脑袋也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怎么样?我不喜欢强迫人的。」
文只能理解为她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但自己不给面子是不行的,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说来听听。」
「现在我有好几个办法,都可以解决你在学校遇到的问题。第一种,就是让他从人间蒸发。」陌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的确是一劳永逸,但具体该怎么实施呢?」果然是黑道中人,遇到事情就是靠杀来搞定的,文一点也不认为这个方法高明。事实上文自己也这么想过,但他忍耐功夫比较好,他打算先用缓兵之计稳住,毕业后再亲自跟王群讨回这笔帐。
「我这里有把枪,你要不要?」
「你让我谋杀他?」文脸色难看,就算真要杀人也没必要用枪这般招摇吧,下毒都比枪好使多了,警察虽然废物但不等于他们不存在,「看你也没这个胆量,不如你把钱给我,我代你办理。」
文盯着她手上的录音笔,没有接话,他可不想与雇凶杀人这档事扯上关系,还笨得留下物证,就算判定属于被教唆做错事的一类,也少不了过几年铁窗生活。
「你同意了?」
「你还是说说第二种方法吧。」
「嗯,这种方法需要加一位搭档,就是你室友啦,解铃还需系铃人,有她配合保证那男人不敢纠缠。」
「你不会让她做危险的事情吧?」文直觉不妙,这种方法大概更加恶心。
「没有任何危险,就是假装答应,玩一出仙人跳,等到他衣服脱光的时候,我就可以叫一声HAPPYBIRTHDAY给他庆祝啦。」
直觉果然灵验,不假思索文把两种方案都否决了,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你希望选哪一种?比你只会败家的方法好很多吧。」
「其实我觉得败家的方法更合适。」文嘀咕道,人在刀口下,不得不低头,他没敢大声发表自己的意见。
「既然你坚持的话就随便你了,明天这时候我等你结果。」
「你的录音?」
「别紧张,我不会随便泄露出去的。」陌忽然之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起来,「是吗?你等等,我马上过去。」
看起来她收到了一个相当紧急的电话,人畜无害的笑脸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精明干练的大姐作派。
「抱歉!现在我没空管你了,自己去忙吧,小弟弟。」突然的电话打乱了陌的计划,「我可能没几天时间回不来,你看着办啰,记得没办法的时候联系我啊。
不必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我,你帮我一次我帮一次而已。「文很感谢这通电话,终于送走了自恋的女瘟神,而且看起来至少有几天时间她都没空打扰了,终于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他是自我为主的人,平素最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的,就算是非常亲近的人也不例外。
沈容馨回到家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浓重,黯淡的星光有气无力地照耀着天空,一如她精巧的脸蛋瓜,完全没有光采。
前几日与文「恋奸情热」,两套联通的公寓,总是谁先回来谁的房子就是后来者的必经之路,但今天她直接走进了灯火未开,昏暗的另一侧。
室内刚点着的灯光十分柔和,照在面上她却觉得刺眼,步伐凌乱地捂着挎包要躲进卧室。但双腿刚刚卖入,就感觉身体不由自主地漂浮起来,紧接着眼前一暗,房门已经被关,凌空的身子被人横抱住直接落到床上。
她四肢挣扎不开,眼睛也瞧不见对方的模样,呜咽着质问对方:「你是谁?」
「当然是我,你以为是谁。」文放松了对她的束缚,点亮了床台灯。
「啊?」沈容馨绷紧的弦放松下来,「你过来多久了!怎么连灯也不开?下次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不是开玩笑,只是对你夜不归宿的小小惩戒。」文两腿一夹,右手一带,拉开两人头部的间距,逼迫沈容馨仰视自己。其实文也没等多久,他家窗口就能看到进公寓的必经之路,发现沈容馨之后才开始简单的埋伏。如果沈容馨回来的时间再推迟片刻,恐怕就是文要出门寻找了,也就没有这一幕发生。
「学校有事加班,迟了一点点而已,你也知道,学校最近不太平……」生怕文不相信,沈容馨一口气说了很多,「以后我会给电话你啦。」
「的确是不太平呀,你今天没遇到什么麻烦吧?」文语言与行动都逐步切入核心。
「没有哇。」沈容馨到底是不惯于当面撒谎,眼睛连眨了好几下。
文抱着她站了起来,「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可以坦白点的。」
「坦白什么?我不大明白。」沈容馨继续装糊涂。
「你看看你的邮箱。」文已带她来到了显示器前面。
「你又偷看我的东西了。」很快沈容馨就责怪不下去了,一份署名为王群的电邮撕裂了她自认高明的伪装。
这封信开始就问道:「今早的事考虑得怎么样?」然后就极尽猥亵之能事,污言秽语直逼从前恶魔所为,沈容馨看不到一半就转过头,慌张张地解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敢这么做,怕你担心才……」
「才怎样?」信其实是文伪造的,结果很轻松就诈她上钩了,「你想瞒着我偷偷与他做地下交易吗?」
「没……我没有。」惊呼声中沈容馨觉得屁股一凉,原来此前文就把她的裤带松了开来,现在轻轻一撕一扯,腰腹以下直到膝盖都变成光溜溜的一圈,以倒三角的姿势与木板凳做亲密接触。
「你,你干吗?放开我。」
娇弱的呵斥对文没有任何制约作用,他强扭过沈容馨的大腿和双臂,借助木板凳的支撑把她翻成正三角,着地的手掌和十趾托起轻柔的身躯,浑圆的屁股高高峭立,会说话一般勾荡起男人的魂魄。
沈容馨也意识到自己的姿态极端不雅,忙于调整过来,但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力量,她都赶不上文。当她抬起大腿的时候,发现沉重得像灌了铅似的,寸步难挪,更可恨的是她的长裤好像与板凳连成了一体,她朝哪个放心移,板凳也朝哪个方向转,甩都甩不掉。当她想通过双手逃离时,文已不客气地将她的衬衫拽过头顶,一端套在胸口上,另一端则跟桌腿打了个结。
很快,她就放弃了无望的挣扎。
「宫文,我知道错了。放开我吧,这样子很不舒服。」她哀求道。
「身为老师,怎能口头上认错就算了,应该用实际行动来检讨才对。」文全靠就地取材,不曾想把她绑得这么好,原本不甚炽烈的欲火在看了这番香辣图景后马上变得不可收拾,片刻功夫他便脱了个精光,腰间直挺挺的肉棒与沈容馨的翘臀做起无缝接合。
从他的视角望去,光溜溜的背脊就像人肉滑梯,文爱不释手地揉捏着,从粉臀到肩胛来回往复。直到胯下开始加速,双臂才安静下来,按住沈容馨的屁股专注地抽送,在似酥似麻的层层挤压中宣泄出堆积心头的不快。
沈容馨头部被套装衬衫裹住,根本看不清身后人的动作,只知道屁股随着他的肉棒抽动一摇一晃的。视线被遮挡的人往往其它感觉更敏锐,她的表现应验了这个说法,如同初夜的新娘闭上了羞涩的眼睛,每一次敏感部位的触碰都让她有烫伤的感觉,求饶声慢慢转成呻吟声,渐渐迷失在被情欲唤起的海洋中。
两人相互看不到对方的脸,也没有任何的对话交流,仅凭借最原始的肢体语言感受性爱里的交互体验,在纯粹的肉体暗示中密切配合着冲到了最高潮。
良久,文才把沈容馨解开,其实已经不能算「解」了,云雨过后本就不甚结实的衣结早已不复最初捆绑的形状,稍一拉扯就彻底滑落,崭露出光滑的粉红躯体。
沈容馨却没有知觉,她已经昏睡过去,文的戾气也随着发泄式的交配而消散。
望着兼具老师和女人身份的性伙伴瘫倒在地的样子,文突然感到很刺眼,将她抱上床后就迅速离开了房间。
简单用冷水冲洗了一下脑袋,短暂的清凉过后又是无比的烦躁,沉闷的屋子令他生出窒息之感,忍不住跑出来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性爱后的疲劳没有在身体上表现出来,文此刻没有半点睡意,漫无目的地在大街小巷游荡。当他停下脚步时,才恍然已经离开公寓很远了,都快走到郊区山脚下。
文清楚他平时的表现就不算正常,不过今天的反常确实不大一样,究其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那位叫陌的陌生女子。以往应付其它人,不管结果如何,总是他占主动多些,但现在山水流转,变成自己在明,对方在暗的时候,内心就涌起难以名状的无力感,而他痛恨这种感觉。
陌的挑衅又正是他最忌讳的地方,文不是城府深厚的老奸巨猾之徒,「懦夫」
的称谓令他别扭之极,可他的表现又一直在验证什么是名副其实。
面对沈容馨,他有不少手段,但大多是上不了台面的,也就仅止于此了,正如这次拿她当出气筒一样。而面对陌,他没有任何手段,哪怕是上不了台面的…
…
清晨时分,睡得不太安稳的沈容馨惊醒过来,赤身露体地从被子里钻出,眼睛扫了一圈,目光所及之处唯有空无一人的密室,她明白过来之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那个让她爱恨难名的人已经离开很久,没残留任何温度,推开门后也不见他的踪影。
隐隐作痛的下体让她回想起昨晚遭遇的粗暴羞辱,这种事在一个月以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眼下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她胸口一阵绞痛,无力地躺在床上。
当初以为文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有点孤僻,有点调皮,带着这样的印象两人相处过一段不短的快乐时光。如今他们走得越来越近,到了晚晚同枕而眠的地步,但现在才惊觉双方的关系反而变得疏远了,她越来越不敢肯定文的想法,从严厉苛刻的宫母到不明来历的未婚妻,无时无刻不在敲打着她的信念。
她拿起电话拨了文的手机号码,她也不清楚她想问什么,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现在还能怎么做。
铃声一直持续到被通讯公司挂断,没收到任何回应。
沈容馨没有泄气,又拨打了几次,但结果没出现例外。她仍不死心,转拨了文的原住宅电话,这回倒是通了。
「喂,请问宫文在吗?」
「哦,稍等一下,我去通知他。」
沈容馨听出是许管家的声音,文果然回老地方了。
「喂,是沈小姐吗?不好意思,他还在睡,等会让他回你好吗?」许管家也听出沈容馨的声音,帮主人应付着电话。
「不必了,谢谢。我没有太要紧的事。」沈容馨挂断了电话。
今天是工作日,素来早到晚退的沈容馨却没有穿衣上班的念头,连假也不想请,独自蜷缩在被窝里,努力重新进入睡眠状态。
上天没有给她偷懒的机会,昏昏沉沉中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喂。是文吗?」沈容馨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看。
「你说什么?阿馨,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是教导主任找上门来了,沈容馨惊出一身冷汗,幸好先前的张冠李戴没造成很大误会。
「啊?我,我今天睡过头了。」沈容馨吞吞吐吐地解释道。
「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没有,我马上就来。」沈容馨到底是乖乖女当惯了,根本不敢拿生病当借口旷工。当初她来这学校报道,跟现在的教导主任,即以前的年级主任也有一定关系,他和父母生前是朋友,是一名挺严肃的长辈。
被王群勒索一事,想必教导主任还不知情,沈容馨也不敢告诉他,怎么解决仍是无从入手,但窝在被子里也不能躲一辈子。她勉强打起精神换上职业套装,尽快赶到学校。
学校今天显得清净了很多,没见到宫文,王群好像也不在,就没有了骚扰她的人,这让她心态放松了一些。
「你来啦,身体没事吧,下次注意点。」新科教导主任不苟言笑,刚见面就把一份通知交给她,「小王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电话都不接。这是一些专业院校的报考通知,我代他交给你了,给你们班看一看。它们招生时间比普通大学要早好几个月,今年下半年就要考试,你让那些有这方面志向的学生开始做准备吧。」
沈容馨翻了翻,里面都是些专业性很强的学校,如飞行员、刑事侦查一类的,好奇道:「我们学校历年来报这些院校的学生多么?」
「很少,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是多一个机会,多一种选择,我们作为校方有通知的义务。」
「是,我明白。」
课堂临近结束的时候沈容馨宣布了这项消息,和预料一样应者寥寥,除了收到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以外,没有更多咨询。
宣布下课后,沈容馨正准备收拾提包离开,才有人跟她索取资料。
「老师,这些报考材料能借我看看吗?」
沈容馨转过头来,看到是云思痕,心下有点奇怪,以她的成绩,目标是顶尖名牌大学才正常,现在招生的学校不能说不好,但在人们心目中也不过是高级技校,怎么她会感兴趣。
云思痕被沈容馨望得神色有点不自然,斜过脸蛋问道:「不可以吗?」
「不,当然可以。」沈容馨反应过来,「你先拿去看吧。」
「好的,谢谢。我下星期还给你可以吧。」
「没问题。」沈容馨看了一眼讲台下面,似不经意般问道,「宫文今天有来过吗?」
「他?」云思痕变得支支唔唔,「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这个答案令沈容馨很困惑,旋即想到他们之间的矛盾,大概云思痕是不想谈论那个家伙吧,对此她倒能理解。
「那就这样吧,有什么问题可以到办公室找我。」
沈容馨回到办公室,才听见又一个非常震撼的消息——年级主任王群死了,就在他自己家里。
这个消息成了唯一的办公室话题,与校长之死比起来,身边同事的亡故显然距离更近,关注的热潮从半小时前持续到现在,还没有降温的趋势。
「他死了?这是怎么回事?」沈容馨抓过附近一位同事问道。
「上午他们那栋楼里的清洁工发现他家门没锁,而且传来一股煤气味,觉得不大对劲,就去查看了一下,结果发现主任昏倒在房间里。」
「然后警察和医生都来了,由于中毒时间太长,主任不治身亡。警方通过他的身份信息通知了我们校方,大体是这么回事。」该同事有点惋惜,「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他教书是教得挺好的。」
明白了大致经过,沈容馨心情比较复杂,这场闹剧甫一开始就宣布落幕,值得高兴的是勒索自动停止了,而作为勒索人的王群直接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你们觉得这真的是一场意外吗?」办公室的议论并未停止。
「我觉得有其它可能性,我以前和他喝酒打牌过,他说自己从来不下厨,吃饭都是在食堂饭店解决的。这回居然是他家厨房的煤气泄漏,比较可疑。」
「也很难说,谁知道他会不会心血来潮想学烹饪,结果忘了关闸就睡觉去了,睡梦中呼吸的是空气还是煤气也分辨不出,结果出事了。」
「谋杀的确不太可能,他一个青年教师,每天三点一线的,接触的人都没几个,哪能得罪人到要取他性命的地步。何况,警察不也说过了吗?在他家的柜子里找到一整箱现金,大概有几十万呢,如果说是谋财害命,这些钱不会不动吧。
「最近真是不太平,学校接二连三地发生这种事故,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吧。」
「少乌鸦嘴了你。」
与此同时,文还在老家卧室里呼呼大睡,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因为昨晚他有些事情要解决,忙了很久,之后就一直累倒在床上,甚至对许管家通报的消息也充耳不闻,当然也包括沈容馨随后登门拜访的事。
迷迷糊糊中,文忽然感觉呼吸困难,一阵咳嗽,睁开了眼睛。
「醒啦。」是沈容馨的声音,掐住文鼻子的右手缓缓松开,这动作应该归于玩笑性质,但她却不像开玩笑的模样。
「咦?是你,怎么会过来了?」
「我还没问你呢!现在几点了?」
文看了看表,回答道:「好像是正午。」
「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一言难尽,总之王群那混蛋以后不会再骚扰我们了。」沈容馨没提昨晚的性「游戏」,文自然避重就轻,他认为这也算得上是某种意义的交代。
「你找过他了?」沈容馨凝重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惶。
「不错,这种事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出面。」
「你杀了他?」
「当然没有,你希望我杀了他?」
「他已经死了。」沈容馨告知了这一石破天惊的消息。
「啊?」文糊涂了,「他怎么死的?」
「据说是煤气中毒而死,你确定跟你无关吗?」
「肯定没有关系。」文坦白了昨晚的去向。
王胁迫沈容馨做肉体交易一事是文心头的一根刺,文当时又一点都不困,便想着尽快把这根刺拔除。
文通知许管家准备好现金,然后就前往王群的住所进行谈判。
交涉过程一开始并不顺利,王群是带着红眼圈出来开门的,对于打扰他酣梦的午夜铃声制造者,他的耐心十分有限。
不是设想中的性感美女同事到访,而是牛高马大的年轻小伙来问候,王群心下的不快可想而知,等文说明来意之后,他才放下立即打发文走的心思。
「长话短说,我没太多时间陪你聊。」
「她不希望有人打扰她,所以我希望你能成全。」
「如果是她的要求,应该请她自己来跟我谈。」
「抱歉,她不可能会来,我想我们直接达成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协议比较好。」
「……你有什么建议吗?」
「收下这个,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文举起装满现金的小袋。
「你是什么意思?凭这个你就想收买我!」王群声音抬高了八度。
「你不接受也行,其实你真要检举揭发我和我老师的事情我也能应付,但是你知道,这样做对你来说也是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毕竟这笔钱用在其它地方的话,也足够让你以后不得安宁了。」文顿了顿,「当然,我不希望走到那一步,袋子我放在这里,你看着办吧。」
王群对这笔天降横财还是有点动心的,文的话也不无道理,他没有再作应答,心中的天平却已清晰地偏向接受。这时候他无论任何也没想到他的人生路程即将走到终点。
文离开的时候王群没有追上来,他带着逐渐上涌的倦意回到山间别墅,大概是确定勒索结束的缘故,这一觉他睡得很沉很死,直到被沈容馨唤醒。
「总之绝对与我无关,早知道昨晚我可不会去找他,真是晦气。」
「那就是一次纯粹的意外了。好吧,我要回学校了,你要继续睡还是怎样?」
沈容馨不再追究此事的始末。
「你没生气,呵呵,那我当然是跟你一起走了。」
「我生气有用吗?还不是一样被你欺负。」沈容馨反问,「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死皮赖脸的人。」
文讪讪地不答话,两人之间的冲突在升级之前就成功化解,正是他最盼望的,得意忘形之下卖乖都忘了。
「对了,这是一些教务处给我的报考资料,你还没看过吧?」沈容馨想起这位班级里面的通知遗漏者。
「没有,非普通类大学招生?没什么意思。」文翻了翻,「就这么多?」
「不止,但其它材料被云思痕借走参考了。」
「咦?她要报考吗?」
「嗯,我也觉得奇怪,但人各有志,就算她想报考这些学校也没什么大不了吧,你呢?」
「我?你的建议是……」
「我没有建议,你自己决定好了,不过一定要慎重考虑。」
「我就想找一间轻松的学校念到毕业算了……」
似乎是接连的命案引起了警方的重视,一路上文和沈容馨接连看到了平常很少出没的警察,但学校的教学秩序没受到太大冲击,授课的在授课,应考的在应考,校长、教师的死亡就像一阵风,而现在风声已过。
「听说你把报考材料都拿走了。你有意向报考哪个大学吗?」文回到座位,跟云思痕搭话,除非奇迹出现,云思痕是不可能回应的,但他从不介意。
「老许已经把时间表给你了吧,记得今晚来我家哦。」见她不予理会,文故意说些暧昧不清的话刺激她。
云思痕依旧没有反应,文自讨无趣也就不再烦她了,反正文领教这种臭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原以为当幕后老板后会有改观,现在才明白什么是本性难移。
其实云思痕并非天生具有这等处变不惊的涵养,她只是在努力控制着不发作而已。因为不愿意接受家里的资助,她已经放弃了原定的名牌大学目标,转而考虑免学费的国家扶助院校,刚好这次提前招生的院校就有几个符合要求。她打算尽早选定然后备考,样明年就不需要和家人呆在同一座城市了,也不需要再与宫文这种垃圾打交道。
在此之前,唯有忍耐,她是这样告诫自己的。幸好宫文的挑衅并不持久,一般都是偶尔唠嗑几句,没有高密度的轰炸。
等她心平静气的时候,文已经走开了。文先前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他倒不太想理会,但振铃不依不饶,他只得按下接听键,不料竟是陌打过来的。
「恭喜你呀!」恭贺的话文听起来和报丧差不多,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现在列入文的头号拒绝往来名单,但偏偏甩不开。
「是你!我可没有什么喜,要恭就恭你自己吧。」
「怎么会没有。你不看电视不看报的吗?王群死了,这还不是好消息。」
「他死就死了,我不关心。」
「所以你也没有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悄悄潜入他公寓,然后把他杀了对吧?」
「你怎么知?你想诈我,别的我不管,总之他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别的我也不清楚,但你和王群在他家门口争执不休可是从头到尾都落在我眼里哦,可别想抵赖。」
「你怎么能看见?我懂了,杀了他的人是你对吧,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的猜测不完全对,不过有点接近。我租的房子就是王群对面,看到他家的情况再正常不过了。至于他死的原因,告诉你也无妨,既然他活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他死的话还能继续发光发热一阵子,为什么他还要留在世上呢?」
「……」
「不懂是吧,不要紧,慢慢你就理解了。有一份大礼我要送给你,警方来我这里取证时,我把你们争吵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他们了。」
「什么?」
「别太紧张,我没说是你,只是说了一些你的身高外形特征,尽尽良好市民的义务罢了,相信这点小事难不倒你的,祝你好运了。」
文想骂回去,但陌已经挂机了,想起她丢给自己的麻烦,文只希望警方会把无能作风发扬光大,别怀疑到他头上。文虽然与谋杀案无关,但调查起来暴露了已方隐私可就非常不划算,而为保留隐私而用假口供也怕将来会有后患。
第二部·有容乃大·第三十章
文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个女魔头,专门分派棘手之极的包袱给自己处理,如果是为名为利也就罢了,但她的目标好像根本就是损人不利己。
「一个疯婊子!」文暗骂一句,那个不可理喻的女人令他有些抓狂。
不知是否依据陌的情报,警方在下午的确派了人来到学校,在教学楼区域转了几圈,这让文有些莫名的紧张,幸好他们似乎未发现端倪,放学铃声响起后很快就离开了。
文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愿因为被泼上身的嫌疑而与绿头苍蝇打交道,与沈容馨的二人生活才刚刚屏蔽干扰,他只想好好休息一阵。
想起沈容馨,文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下课之前她来了消息,大意是说学校方面要加班召开安全会议,所以可能要晚点回来,注意自己准备晚餐之类的。虽然是很简单的几句话,但这种被挂念的感觉让文很愉快,至少之前他所做的一切不是全无价值,尽管让陌卑鄙地利用了。
文是往公寓的方向,与前往别墅的云思痕刚好错开。云思痕对雇主的反感并未影响她的敬业精神,早早赶到了工作场所,开始她的勤工俭学之旅。
大门是关闭着的,云思痕拿出许管家交给她的钥匙才得以进入。由于出入的人员较少,房子的卫生状况保持得还不错,其实这番清理无论她做与不做,许管家和文都不会看出太大差别,但本着她的责任心,纵管无人监督她仍在一丝不苟地进行清洁工作,包括桌后狭缝这种很难察觉的位置都不放过。
偶尔的劳动间隙她会逗弄一下黑莎,这只小跟屁虫摇头晃脑地非常讨喜。云思痕与它一见如故,犹如自小玩到大的老朋友,在它的陪伴下,单一的重复打扫也没那么无聊了。
尖锐的门铃忽然急促地嘶叫起来,云思痕放下手头的抹布前去开门。这般没教养的家伙,不会是文质彬彬的许管家,那么肯定是无赖透顶的文了,居然连钥匙都忘了随身携带,云思痕万般不愿地打开了大门。
「您好,我是警察,请问……」
来人刚要掏出工作证件,但在四目交接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住片刻。
「是你!」
「思痕!你不回家到这来干什么?」
「这跟你没关系,你是坐办公室的,干吗冒充警察问话?」云思痕压根没有初次遇见警察的紧张感,因为这名文职警局公务员正是她的父亲,一个只会打老婆的醉鬼,她最瞧不起的人之一。
「因为警局人手不够,我已经复职为探员了。」云父解释道,他对女儿办法也不多,除了喝醉时能够耍耍横以外,平时基本上不怎么管她。
这件事云思痕也有所耳闻,但不曾料到警方居然会把父亲也派上去,好像警界根本无人可用一样。
瞧见女儿轻视的眼光,云父微微有点尴尬。他原本也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探长,破获的案子使他曾小有名气,就在所有人都看好他前景的时候,他却突然变得颓废不堪,酗酒度日,与云思痕的关系恶化由此而来,持续至今尚未结束。
上司与同僚对他的变化可以说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上,用了很多方法去开解他,但他一个劲借酒浇愁,对谁也不肯敞开心扉,导致最终无人能够理解他的堕落原因,日子久了大家也就顺其自然了。云父因为难以胜任他的工作而被调整为文职,办公地点也从大都市迁移到小城镇。如此过来几年,他精神上走出阴影后,也想过重新振作,但回头路并不好走,本地连偷盗案都很少发生,根本不需要布置太多警力,在数次申请报告被上级打回后,他也就认命了,终日混在酒瓶里。
如今虽说是借着两发命案的难得机会回到曾经的岗位,但在他身上很难找到精明干练的警员气质,长期浸泡在酒水中的躯体让他身型有些发福,酒漕鼻上的眼睛也充斥着杂乱的红丝。
「我来这里要办正事,这里是宫文的家吗?」沉默一阵后,云父拿出纸和笔记录。
「没错。」
「能请他出来谈谈吗?」
「他不在。」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不知道。」
除了地点得到确认以外,云思痕没透露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云父有点着急,问道:「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呢?」
对云思痕在外面做杂工的事,云父是一无所知的,此刻云思痕的装扮又一点都不像女佣,完全是居家女孩的模样,他感到疑惑了。
「他是我同学。」云思痕犹豫了一会,补充道,「我帮他家照看一下屋子。」
小黑这时候窜了出来,在它心目中,云思痕已经是主人的地位,见主人久久不理它便自己跑出来寻找了。
很快它就发现门口不止一个人,顿时龇牙咧嘴做好迎战准备,口中「旺旺」
地吠叫着,是示威更是警告——它要驱逐不速之客。
云父被吓了一跳,退后一步道:「这是什么?」
「一条宠物狗。你要问的问完了吗?」
「等等,他家的屋子为什么要由你来照看?」
「这跟你办案有关吗?云警官。」云思痕反问道。
云父闭口不答,他先前才留意到女儿是穿拖鞋来开门的,而这头对着自己凶巴巴的狗竟然神态亲昵地摇着尾巴舔她的脚趾,好像豢养了不少时日样子,猛然间他想到一个很糟糕的可能。
「你不会在跟他同居吧?你们还只是中学生啊。」
同居!与宫文?云思痕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可又完全笑不出来。
她想痛骂几句以便撇清与文的任何关系,但又觉得毫无必要。误会再大终究只是误会,并不能改变事实,而解释本身就像拖泥带水的做法,信赖的人不需要解释,不信赖的人解释了也不见得会相信,他们父女之间早就失去了相互信任的基础。
云思痕转而有点佩服父亲作为警察的联想能力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也能凑成一块。
「真的?」见她不答话,云父以为她是默认,又追问了一句。
云思痕不动声色地稍微放松了对小黑的约束,得到暗示的小黑突然跃起朝云父扑过来。警惕性不够的云父应声而倒,狼狈地在泥地上滚了几下。
等他拍完尘土支起身来,大门已经恢复闭锁状态了,连续按铃也没有回应。
对女儿倔脾气有所了解的云父眼见调查很难从这里突破,也只好暂时放弃。
这身绿色警服唤起了他当年残留的斗志,却挽回不了过去的和睦家庭,现在他在女儿面前根本没有威信可言,更别提管教了。
云思痕已经冷静下来,继续清理着房子的角落,二楼是许管家吩咐过不用上去的,完成一楼清洁后她今天的工作也就告一段落。临走前她想通知许管家一声,便拨打了他的电话,但连续几次都是忙音,于是她就留了一份备忘,把屋里的事情做了一个交代。对文怎么看不顺眼都好,至少许管家还算得上是不错的长辈,云思痕工作中的人和事的处理已经有了一定区分把握。
学校安全会议开得特别漫长,文与沈容馨很晚才用餐完毕,几乎可以当夜宵了。饭饱喝足以后文就爬到沈容馨床上,但马上就被赶了下来。
「这不是咱们的房间,咱们的床么?」文特意重点突出「咱们」二字。
「别胡说,你的在隔壁,快回去睡觉。」
又不是第一次了,文想不通她坚持的理由,不过现在他没有死缠硬磨的心思,动作拖拉了一点,行动却没迟缓太多,因为陌的缘故他耐性变得很差,怕自己突然又会控制不住而对沈容馨发飙。
回房后文静卧了一段时间,快入眠的时候才听到有人叫唤。
「文,你睡了吗?」
是沈容馨,她后悔把我赶走了,文想想都觉得不真实,正欲不加理会的时候,又传来一阵金属撞击的开门声,让他明白不是幻觉。
「还没睡着,不过也差不多了。」
厚重的窗帘挡住了黯淡的月光,室内能见度下降到近乎于零,模模糊糊中只看到一个轮廓慢慢走近。
「你今晚怎么突然听话了?」
「这有什么不好?」
「发生什么事情了,可以跟我说说么?」沈容馨点亮了床台灯。
刹那间的灯光让文几乎睁不开眼睛,等他适应过来之后,眼前的一幕却给他极大的震撼。沈容馨是穿着透明睡衣进来的,薄的几乎没有质感,轻而易举就能看透,配合曲膝俯身的动作,玲珑身材被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丰满的乳房因为重力牵引更显挺拔,与自然耸起的乳沟交互映衬,奶罩只能勉强覆盖一半面积,乳头顶端的一些粉粒已经暴露在外,鲜嫩欲滴。
纤细的腰肢下面,是一条超短裙,不,只是一条挂满蕾丝的线带而已,她的下身是完完全全的真空状态,两条玉腿一前一后,恰好护住射向阴户的视线,但同时也让屁股翘得更惊心动魄。若非鼻梁上的金框眼镜昭示了她的现代女性身份,活脱脱就是古代等待皇帝宠幸的妃子。
「真漂亮,我好像闻到你的体香了。」文闭上眼睛用力嗅了嗅,他的血液已经凝固在勃起的第五肢上。
「你能邀请……邀请我上去么?」尽管她是勾引者,但骨子里的羞涩一面不允许她在送货上门之余,还要自觉打包服务。
「当然,那是我的荣幸。」文牵着她的手,让她躺在怀里,把双方的距离缩短到可以相互听见彼此的心跳声,沈容馨是抱了很大决心才敢以这幅性感妖艳的形象示人,如果文流露出轻蔑或是无视的眼神,哪怕是一点点,对她的打击也将是致命的,她不会有勇气做更多试验,幸好文在最大限度上照顾了她的自尊。
「我以为你还没原谅我呢!」
「我当然没有,所以你要用一辈子补偿我。」
沈容馨貌似凶狠的语气引发了文的笑声:「很好,我现在还有余粮,做好收租的准备了。」
说罢文撕下沈容馨的睡衣,揉捏起她高耸的胸部。从她的湿润程度看,她还没完全调整为适宜插入的状态,大概是紧张的缘故吧。
在文的爱抚下,沈容馨激烈的心跳渐渐变得平静了,她想要主动一点,但开始的时候小脑总是很不好使,手不知道放在哪里,腿也觉得怎么摆都很别扭。
当然这种状况很快就无暇理会了,一条蛟龙刮开细嫩的耻毛丛,猛地钻入了她的桃源洞,捣鼓得她无法动弹。
情绪过于激动的他们,没有将战场局限在床角一隅,从床沿滚落到地板,然后攀爬上书桌,接着是窗台,最后才筋疲力尽地回到床上。
「谢谢你……」临近尾声,沈容馨突然说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谢我,你没事吧,好像很奇怪的样子。」哪有女人在被操之后还要表示感激的,文感觉就像妓女和嫖客之间有爱情一样荒谬。这情景仿佛是她上次打算离开的一幕重演,文不由把她搂得更近了。
「许管家告诉我,警察已经怀疑你了,傍晚时候他们去过你的别墅。对不起,因为我的事……」
「警察?放心,办案是要证据的,何况我根本没杀过人。」
「不,听我说,如果警察问起来,千万不要说你去过王群家里,一定要坚持说你整晚都呆在这里。」沈容馨一字一句道,「我会给你作证的。」
「这件事你没必要牵扯进去。」不可否认这是很好的办法,但上完之后拍拍屁股送女人去作伪证,文发现即便自己烂人一个也很难做出来。
「可我不能置身事外。说实在话,就算你真的杀了他,我也不关心,我只要你没事。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在乎的话,就当是妻子的要求答应我;或者当作监护人的要求,也行……」
从前不大乐意被归于少妇一类,现在沈容馨身心都已经完成了身份的转变,在外她是广受学生同事赞誉的教师,在内她是地地道道的全职女人,为了保护爱巢,愿意牺牲一起,奉献一切。
「真让人感动。」
沉浸在鱼水之欢的两人谁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每一个动作都被角落里的针孔摄像机记录了下来,小城中的一个阴谋正逐步酝酿着。
「你说什么?」
「我最后重复一次,计划还在按部就班进行,一切顺利。」在王群租住的房子对面,陌披着浴巾朝话筒低声说道。她放低音量当然不是由于对方强势而表现谦卑,纯粹因为不想干扰视频中文与沈容馨的声音而已。虽然二进制格式下的文件可无限次播放,但同样的事做两次是非常多余的,陌不愿消耗宝贵的时间。
从远处观看,此时的陌静如处子,不过实际上,她全身的器官没有一个位于闲置状态。
闻到女士香烟的扑鼻气息,陌吐出几个烟圈,右手的火光已经快要燃到了尽头,而左手则穿过乳沟直抵下三角区域,握紧一块款式别致的按摩棒做着不踏入同一条河流的动作。
湿漉漉的浴巾底下,是一具光溜溜的女性躯体,兼具青涩和成熟韵味的危险武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要借用香烟和自慰来舒缓紧张的神经,这已经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
从沈容馨住所偷来的手机她一眼就看出价值不菲,也很快研究出使用方法。
在简单的改装之后,手机棒很快取代手指成为她最亲密的伙伴。
这一晚,直播的视频让她颇有感觉,就算在与人通电话的时候也舍不得停下。
「可是你好像在不相关的角色花费了太多精力,就像那个宫文,你没事扮他未婚妻干什么?我没有几年好活了,你能尽快安排吗?」是一个沙哑的男子声音,有种沧桑感,年纪应该比较大了。「听得清吗?你那边好像杂音很大。」
「宫文?你好像管得太宽了。」陌一心两用,精力分散并未影响她的思维连贯性,「用不着太紧张,我只是好玩而已,不会耽误你的事。至于你的安排……
短期很难,没办法,你的目标本来就比较过分,这项任务可不是简单执行几次暗杀就能成功的。「」是是是,我知道你接受这项委托是屈尊了。我跟那人渣有不共戴天之仇,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就算我将他从意气风发直接打回原形,让他在我面前求饶受死也不够解恨!「谈及仇人时,老者就摒弃了温文尔雅的风度,彻骨的恨意完全流露出来,甚至可以不介意乙方——陌的嚣张姿态。
「是啊,你想要高质量的报仇,我可以成全,但需要付出的代价——时间不可缺少,刚好我有半年假期,只要你有耐心,肯定能达成愿望。何况,对我来说,信誉也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不会随便拿来开玩笑。」
「抱歉,的确是我太着急了,前期款项我已经如约汇到你的帐户,目前提供的食宿你还满意吗?你家对面刚死过人,有没有忌讳?」
「条件都不错,当然换个地方住会更好,这方面你是位很好的客户。」
「哈哈,这个简单,其它需要协助的地方冬小姐可以尽管向我提出,我也希望我们能顺利愉快地合作下去。」如老者所言,陌对外公开的姓氏是冬,全名就是冬陌。
「不必了,以后得到进展我会给你报告。说实在话,我做事是以结果为导向的,至于过程原则上不需要向客户解释,今天算是破例了,你明白吗?」
「好的,我理解,人老了记忆就变差,总唠唠叨叨的,还请冬小姐担待一下……」
作为客户,老头出资并不高,当初陌是因为赌场里一掷千金把家里余粮快扫光了才不挑食的,在她这一行,钱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又不注意积蓄,老头的任务就像天降甘霖,她没多想就同意了。
不久,她就发现这个任务需要处理的枝节繁多,又不能快刀斩乱麻。若不是因为复仇老头那种疯狂到近乎毁灭的性格和自己有几分相似,选择的黑暗道路两人又是明分暗合,她早就甩手不干了。
「复仇,真让人变成魔鬼呢。」陌望了望镜子,接着盯住从摄像机传来的食色男女视频自言自语道,「他是,我命中注定也是,而你,肯定也不会是唯一逃脱的棋子。」
在镜子的反射中,陌甩开浴巾,坦荡荡地注视起腰腹上巨大的食人鱼纹身,眼珠透出迷离的色彩,似兴奋,似哀伤,最终又凝聚成雾一般朦胧的白光。
「云格,煤气中毒案的案情调查得怎么样了?」警局今晚灯火通明,云父刚回来,署长就叫他过去问话。辖区内连发恶性案件,署长责任自然是首当其冲的,因此也受到格外压力。他也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包括起用云格等老探员作为直接负责人,自己也亲自跟进,希望能尽快破案,化被动为主动,以便在数月后的人事调动中占得先机。
「报告署长,很抱歉,一无所获。」
「那可真是糟糕,不过别担心,老云你虽然是当年的精兵强将,但毕竟久违第一线了,还需要时间调整调整,我相信你会干出成绩的。」
「谢谢署长,我一定全力以赴。」
「嗯,你也知道,上次死的校长算是本地的知名人物,在外面也有一定关系,上方命令我们必须尽快破案,不料旧案未破新案又发,他学校的老师莫名其妙地煤气中毒而死,这件事传出去在社会上对警方会有很大不良影响。」
「署长你的意思是……」
「那名女孩作为王群一案目击证人的描述现在除了我、你,还有内部的人以外,有其他人知道吗?」
「我没向其它人泄漏过。」
「做得好。现在我慎重交代,严密封锁此项消息,尤其是记者,不能给他们露半句口风。」
「是!」
「如果一个星期之后,你还没查到线索的话,就把这个案子定性为自杀吧,早点结案也好,免得有人借题发挥。」
「……是,我明白了。」云格点点头,社会二十年的磨砺已经侵蚀了血气方刚时所立的誓言,他想当回一名称职的警察,不在适当时候做出妥协是不行的,不管内幕交易是否黑得堪比煤炭。
署长立下这种决断,意味着王群的离奇死亡案件将不会有更多警力跟进了,追求程序正义固然重要,但与保住乌纱帽相比微不足道。云格心里清楚,一个星期的最后期限是不会等待自己了,就算有改变也只会提前不会拖后,行动再迟缓点案子恐怕永远石沉大海。
某日,云格选择在文上课的时候,到学校找他约谈。
文来到约定的地方心里就「咯噔」一下,浅绿色的警服让他有不妙的感觉,陌的预言果然成为事实,有警察来找他喝茶了。
沈容馨坐在一旁,眉头紧皱,她是以文的班主任身份过来的,虽然云格守口如瓶,但她还是猜出了大概,很担心文会被怀疑上。
云格则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文,想看清楚能请自己女儿上门看屋的男生。他不重视女儿,却又不希望女儿被男人染指,所以对文并不友善。待见到文吊儿郎当的样子,他脸色更显阴沉。
「这位是云格警官,他,他有些话想要问你。」沈容馨首先开口介绍道,她比文还要紧张,说话也不太利索。
「沈老师,能否让我单独和这位同学谈谈,今天我不是以家长身份过来的。」
「好的。」沈容馨只得退下,倒是文在她擦肩而过时强撑着给了一个眼神,示意放心,脑海里转过几个念头。
学校里好像没几个姓云的,文知晓的就只有一个——云思痕,难道说「家长」
指的是云思痕的家长?
长相上倒是看不出,云格是粗犷型的,云思痕五官要精致很多,云格皮肤黝黑,云思痕则白得不像黄种人,两人脸型轮廓也不一样,唯独脾气倒是有几分相似,臭臭的都比较生硬,这是文的第一印象。
问清姓名年龄等信息后,云格就开始正式审问。
「当天晚上和次日凌晨你去了什么地方?」
「我在学校附近租的公寓里面,一直在睡觉。」文承认他是自私的,为了保全自己,那天晚上他同意了沈容馨要分摊风险的做法。
「警方收到线报,王群被杀前那天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有人到过他家,拜访人的身材样貌描述得和你差不多,还是穿着学校校服,发生了一点争执,你再认真考虑一下。」云格盯着文的眼睛寸步不离,希望要从他的反应中找出破绽。
可惜他已经不复往日的锐利,文在他的注视下紧张感并未加深,反而抱定了抵死不认的决心。
「人有相似之处,这个问题我无从解释。」文明白过来,做伪证的是陌才对,他当时根本没穿校服,但看云格满腹狐疑的样子,就清楚陌把他卖得有多彻底了,恐怕除了指名道姓外一切都指向自己。「你要是不信,我希望你能让线人当面指证一下,看看她能不能认出我?」
如果可以的话,云格早就这么做了。在文的别墅吃了闭门羹的第二天,他就准备再找那名女孩做个确认,还带上了当时录口供的警员,可是她竟然刚好搬走了,连名字也没有留下,一时半会根本摸不到她的影子。
若不是因此耽搁了时间,云格早就到学校做调查了。现在他也没多少底气,见文坚决否认,只好另想办法。
「你说你当天夜里一直在睡觉,有人可以证明吗?」
「我是单人宿舍,不过我老师是邻居,也许可以证明。」
沈容馨又被请了回来,听见云警官问她要的证明后,立即回答道:「那天宫文很早就回来了,我是快到一点钟才睡的,之前没看他出去过。」
这是文与沈容馨先前串好的口供,沈容馨照着背下来倒是没出什么差错,作为教师,基本公信力还是具备的,云格对她的话并不怎么怀疑,结束了这次审问。
文暂时是洗脱嫌疑了,云格通盘考虑了一下,他们的证词冰没有漏洞,要说疑点,那就是文作为未满十八岁的学生,表现似乎太镇定了点,说的话都像事先演练过似的,可惜眼下时间不多。云格又想起女儿与他似乎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颇为无力地垂下头,继续调查下去真的没多大意思了,或许真如署长所言这只是一起普通的自杀案件,那些从王群卧室搜出来的治疗精神分裂药物已经足够作为证物。
一周之后。
文呆在房里,悠闲地吹着空调戴上耳罩享受摇滚音乐。这个时候,他喜欢把喇叭声音调得极大,让躯体有被乐器带起的感觉。
飘忽中腰板突然感觉被一股浮力支撑起,耳罩也被弯成眼罩,刚睁开的双目只能看到眉角下的黑团。
「是你吗?馨儿。」文双手向后环抱出去,一下就把她的臀部抓个结实,美人鱼的偷袭他就当作是愿者上钩了。
「别乱动,我有好消息告诉你。」沈容馨靠近道,「案子已经结了,警方已经找到证据说明王群是自杀的,与你无关。」
「太好了,真的吗?」
「你又不是书呆子,怎么总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看报不看电视,牵连自己的案件都要我来通知你。」沈容馨拉了拉他的耳朵。
「床外事有什么好闻的,我还有你嘛。」文怪笑着并拢起爪子,把沈容馨的睡衣夹带内裤一起往外扒,吓得沈容馨花容失色。「今天你穿了什么花式?」
「你要干吗?天还亮着呢!」
「没有谁规定说白天不能做的。」文像剥鸡蛋一样,连皮带壳扯落出一对雪白圆润的屁股,「就当是庆祝我们脱离一场官司了,刚好裤衩也是红色的。」
没来由的庆祝已经从庆祝星期一开始,然后是星期二、星期三……到庆祝星期天结束,然后周而复始,对此沈容馨早已彻底无言,她的身体总是仪式上的献礼,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轻点……」反正无从拒绝,她索性配合起来。
床头上纠缠的一双人体不断往地面抛落解开的衣服,直到没有任何衣物能阻拦两人的灵肉交流。
张开的双腿让私密的门户大开,粉红洞口处渗出的蜜浆染湿了卷成片状的毛丛,望着打造完毕的肉壶,文再也克制不住冲动,一个饿虎扑食状将粗厚的肉棒打入狭窄,但是深远而弹性十足的夹缝里。
肉茎根部没入穴里的刹那,刺耳的和弦铃声却很不适时宜地响起。
「是谁呀,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个时候打过来。」文抱怨道。
「是我的电话,可能有重要事情,还是接接吧。」沈容馨恳求道。
文答应了,但刚进温柔乡的阳具可不舍得马上出来。他保持着插入的姿势一挤一压地带沈容馨在床上挪动,慢慢接近手机的位置。
「够得着吗?」
「嗯。」沈容馨伸长手臂,纤细的手指勉强挨到了手机壳的两翼。下腹被填满的胀感令她灵活性下降了很多,可控的力量忽大忽小,刚夹稳就松脱开来,手机也顺着压好的轨迹滑到了床底下。
这回直线距离上变成文比较接近了,他顺手接了起来。打电话的人很有耐心,大有百折不挠之势,他好奇地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让他怔住片刻,居然和陌上次拨来的号码一模一样。
「怎么了?」
「没事。」文把手机还给沈容馨。
沈容馨接了过来:「喂,你好。」
「你也好,我找你男人,让他接电话。」
「是找你的。」沈容馨转过脸,这声音她还有点印象,「好像是……」
早有准备的文截断了沈容馨的话,率先朝陌喷道:「又是你呀,很抱歉让你栽赃失败了。」
「是哦,这样玩下去才有点意思嘛,我也很抱歉打扰了你的好事。」陌似乎早就了解情况,丝毫不介意的样子,像暗夜里的小恶魔,「你家女人身材不错,脱下衣服比穿上还要漂亮,我看得都嫉妒了。」
「那是,我运气一向不错。」文随口应和着,忽然感觉不太对劲,沈容馨的裸体她怎么会见过。
「为什么停下来啦?像只死猪一样,没看到你下面的人都不耐烦了吗?你不会是性功能有障碍吧,哈哈……」
「你在哪里?」文回过头,这种被窥视的感觉使他很不舒服。
「怎么了?」沈容馨的疑问已憋在心里很久,因为接受了作为人妻的事实,她想表现得稳重成熟些,才一直没提,此刻终于忍不住了,从上身到下体。
「没事。」文结束了通话,从墙角的些许反射光,他依照曾经的经验很快判断出是启动中的大功率微型摄像头。他有些懊悔先前的粗枝大叶了,竟然连家具室被安装了偷窥设备都没察觉,等会必须要来场大检查才行,不过这些没必要让沈容馨知道。「我们穿好衣服再慢慢谈。」
「她是上次那位女孩吗?」沈容馨揪紧了文的胳膊,她的占有欲不见得比文逊色,虽然这常常被她温柔的外表所掩盖。她可以不介怀文不分场合的毛手毛脚,却无法容忍因为另一个女人而中断的合欢。
「我不是说过了吗?她跟我毫无关系。那天我去王群家的时候碰巧被她看到了,就是她向警察作证一个像我的人去过那里,搞得鸡犬不宁的,现在她假情假意地来道歉罢了。」
沈容馨稍微放心,但仍很困惑:「她怎么知道我的电话,而且还会知道你在我附近,要找你为什么不直接打给你?」
无视文的僵硬动作,沈容馨扭动水蛇腰,修长的双腿结结实实地钉在文的脚后跟上,不肯放他离开。
「……我之前设置过,把手机呼叫转移到你那里。」本已熄火的海绵马达再次发动,这时候还能拒绝那就不是文了,反正陌也拍了不知多少次,再让她多拍一次也不妨。唯一的区别就是文留了一个心眼,双手把被子撑开到足够覆盖两人从头到脚的宽度。
「呜……你又来啦。」这时候的羞涩完全是引人犯罪的伪装。
「不是又,我不想半途而废罢了,你也不想吧。」文堵住她双唇,避免让她的呻吟声被窃听,龟头不停撞击阴道里的兴奋点。
每一次摩擦文都瞄着她开发最深的性感带进攻,沈容馨的身体来不及从半推半就转成欲拒还迎便投降了,脱水似的软倒在文背上,吁吁喘气。
迅速体验到了高潮的快感,对明知上演免费性爱演出的文来说毫无乐趣可言,尽快安抚完沈容馨,他就开始着手清除隐蔽的探视之眼。
第一个注意到的针孔摄像机很快被摘下,陌眼前的屏幕一花,她马上切换到另外一台,饶有兴致地继续观摩,为了取得最佳视角,她布置的摄像机可以说是覆盖了房间的每一个区域,即使少了几部,她的视野里也不存在死角。
「床上的快枪手怎么做点小事都那么慢,真没挑战性。」除了几部售价最低廉的大体积偷拍机被文找到外,她的其它资产保持原样,完好无损。
「真没必要在你身上投资太多,明天也许该去收回那几枚针头免得浪费。当纨绔子弟当到这份上真是没救了,如果你不是他们生的我还想同情一下放你一马,要怪只能怪你不够走运啦。」陌关闭了拍摄模式,将磁盘内容全部导出后,点燃打火机将这段时间里拍的有关文与沈容馨的照片付之一炬,「好好活着享受这段美好时光吧,以后不见得有机会了。」
另一边,文越找越是心里发毛,不知有多少天的夜生活恐怕都是在她的注视下度过,泄漏的私密资料难以估计。
他又想起王群了,与沈容馨的不伦恋情他的确保护不太周全,但是要让一个曾经戏弄于股掌间的小角色获悉并拿来要挟,可能性实在不高。当时他没注意这个问题,现在想想,多半就是陌的杰作,王群用替死鬼的代价成全了所谓的利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