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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 / 2021/05/26 05:57 / 1361 / 39
【情色小说】美丽奇迹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26 06:02:08

Act 14 一家人
  所谓故乡,是一个从来不曾离开,但永远也无法回去的地方。
  胡蔚从睡梦中醒来,深切的感受到这一点。
  他梦见了那座城市,雨量适中、四季分明的城市。曾经,数代王朝在这里建都,它有过一个梦幻的名字:长安。
  离开的那一年,在胡蔚的记忆中早已模糊。回去的那一年,也未曾存在过。
  ‘故乡’一词,在他这里竟成了空泛。
  朦胧中,仿佛听到了那旋律那首歌:风路过的时候没能吹走这个城市太厚的灰尘,多少次的雨水从来没有冲掉你那沈重的忧伤,你的忧伤像我的绝望,那样漫长……
  我思念的城市,许巍写给西安。
  到北京寻找的是什么?
  这个极其空洞的问题又开始袭击胡蔚。
  离开家,离开那熟悉的城市,出来找寻的一度似乎是梦想与财富,可都得到了,却发现并没有意义。而在此过程中,丢了的东西太多太多。好比,家。虽然从小到大胡蔚并没有一个传统意义上完满的家,但,那也比没有强。他就连这么丁点儿的幸福都给丢了。
  昨天,当齐霁说出,我在等你,我喜欢你,胡蔚有所触动,也是因为一种跟家一样的味道侵袭了他。住在齐霁这儿,胡蔚是踏实的,是有著某种归属感的。
  但这究竟源于什么胡蔚并不懂得。所以,当齐霁传达给他某种情感的时候,他被撼动了。诚如齐霁说的喜欢他,他,也该是喜欢齐霁的。这种喜欢与往昔那种浮躁与糜烂的生活状态中肤浅的肉欲是完全不同的。这是由心开始的一种温暖蔓延。
  胡蔚翻了个身,手搭在了背对他的齐霁身上,抱了一会儿,就又困了。
  阳光覆盖眼睑,齐霁的眼皮动了几下,光渗透进来,他半眯缝著睁眼,房间里的一切开始渐渐清晰起来。
  身上有一点点重量,齐霁还在试图爬出睡梦。有那么好一会儿,他的脑子才开始运转。肌肉略微有些酸疼,昨夜性事过后的后遗症。
  待到看清,齐霁发现身上的那点儿重量来自胡蔚的手臂,他从身后环著他,他的前胸贴著他的后背。
  齐霁是尽量轻的拿开那只手的,以至于昏睡的胡蔚没有丁点儿反应。
  摸过床头柜上的烟,点燃,齐霁半坐了起来。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地上的拖鞋整齐的躺在那儿。
  烟过半支,齐霁去看胡蔚,他侧躺著,身体的流线堪称完美。齐霁先是摸了摸散落在床上的黑发,又去抚摸那人宽厚的肩,接著,是光滑的背。胡蔚没有醒,睡的很沈。
  昨夜的情话仿佛依稀还在耳边,这让齐霁又红了脸。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他生的这么腼腆。
  话语是一道连锁反应,借由那些喘息与情话,齐霁顺著就听见了自己的呐喊:为什么什么都不问!
  这话让现在的齐霁听来很有自嘲的味道。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颇有些贼喊抓贼的意思,即便现在再跟易可风坐在一起,那丝已被强压住的爱慕还是会微微抬头。齐霁从未见过易可风的BF,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可以吸引住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但,无论是何种反正也不会是他这一种。齐霁对此是心知肚明的。
  上下的摩挲著胡蔚的背脊,齐霁渐渐回过神。他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想到易可风干嘛。这不是无中生有嘛!该打。他现在是跟这个人在一起的,也是第一次跟谁在一起。以前的情愫,就埋在土壤里吧,也许生根但不会发芽。
  手机大唱著响起,齐霁又给吓了一跳。还是胡蔚的手机,还是那个来电显示:温屿铭。
  胡蔚也听到了电话响,伸手就往床头柜上摸,齐霁递给了他。看看表,还不到十点。
  “喂?”胡蔚对睡梦再次被打断表示出了烦躁。清晨他已经醒过来一次。
  “我希望你半个小时内到公司。”
  只有这一句,电话戛然而止。
  胡蔚听到了盲音,可还是回了那句:做梦吧你。
  “怎么了?”齐霁看出了胡蔚的烦躁。
  “妈的。”胡蔚起身,去摸烟。
  “……”
  “不是骂你,骂那神经病!昨天干到那么晚,现在九点多不到十点又告诉我半小时内到公司,他以为他是谁!”
  “呃。”
  “到底有没有脑子?飞也飞不过去吧?”
  “工作要是这么不顺……咱就不做了。”齐霁捏了捏胡蔚的脸。
  “你不是希望我干点儿什么吗?”胡蔚笑了笑,下床,开了衣柜。
  齐霁看著那赤裸的背影,被噎个半死,“……我,我没这样说过……”
  “有些想法不一定非要说出来。”胡蔚套上了衬衫。
  “我……”
  “你没错。人不该混著,总要找出件想做也适合自己做的。”
  “呵呵。”
  “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出门。”
  “醒了,你路上慢点儿,到不了也别死赶。”
  “嗯。我还不是神经病。”
  胡蔚站在温屿铭面前是五十分锺后,温屿铭瞅著他,直视眼眸。胡蔚一点儿不慌张,回视过去。
  “为什么要换那个帽子?”
  “不协调。”
  “你只负责装饰和布置。”
  “不好的也要按照图纸来?”
  “你有什么资格说那是不好的?”
  “长眼睛对服饰有一定见解的人都能看出来。”
  “你再重复一遍这句话?”温屿铭挑眉。
  “我相信你听见了,我想我没必要重复。你交给我的工作我都尽力去办了,但我不是傀儡,如果你需要一个傀儡,另请高明吧。”胡蔚说完,转身想离开。
  他就是这么个性格,勉强不来也不甘于在蠢材手底下混饭吃。
  “我让你重复……”温屿铭不紧不慢的开口,“就是想听你说那个长眼睛。
  长眼睛为什么看图纸意识不到?一定要装扮出来才发现有问题?二五眼也是长眼睛的,是吧?”
  胡蔚猛地回头,发现温屿铭在笑,笑得很自然。
  “收敛收敛你的傲气,你现在还不够那个资格。”
  胡蔚抿了抿嘴唇。又是无法反驳。是啊,看图纸怎么看不出来?
  “你先坐下,然后看一下这个。”温屿铭动了动手指。
  胡蔚坐下,接过了温屿铭递过来的资料。
  “这是十一后要大力宣传的冬季新品。展示的服装是这些。我需要你做两套方案给我。这个方案要根据展示的条件与环境确定,大体上包括展示场面的色调、结构与模特姿势。细节你可以任意决定。展出的地点也有详细说明,你是去考察过的,但我建议你再去看看。”
  胡蔚看著资料,又抬眼看看温屿铭,越过他,看见了他身后那展板,这会儿又是便签密密麻麻了,可他第一次过来时候温屿铭题的那些大字还在。
  “你……为什么让我倒著来?”胡蔚瞪著那些字儿问。
  “自己琢磨。”
  “……”
  “对了,你可以去后勤申请一张桌子了,让他们搬来这个房间。”
  “哦。”
  “今天你可以休息,明天过来上班,咱们这个部门没有上班时间规定,看你自己的习惯。”
  “那个……我还不会用制图软件。”胡蔚抓头。
  “你有纸笔。”
  “不是听说效率不好吗?”
  “那你就按需要学喽,这又不是我能教你的。”
  靠!胡蔚心里只有这一个字儿。
  去后勤申请了桌椅电脑等设备,后勤部的小敏同情的看著胡蔚,“温sir那人很不好相处是吧?他都赶走了好几个设计师了。”
  好么,群众眼睛果然雪亮,这厮风评真差。
  正窃喜,手机响:芬姐。
  “你都回来了?”
  “今天早上到的,还没去公司,你还好?适应吗?”
  “我怎么听出来讽刺的味道了?”胡蔚皱眉。
  “哈哈哈哈……”芬姐爽朗的笑,“屿铭那人比较苛刻,但是跟著他,你能学到真东西。”
  “比较这词儿恰当吗?”
  “恰当,跟他我也说的是你‘比较’孤傲。”
  “我听出来了,两头和稀泥。”
  “胡蔚,我知道你不怕吃苦。”
  “嗯是。”
  “所以,慢慢磨练吧,我希望你能有所建树。”
  “谢谢姐垂青。”
  “我好像也听出来讽刺了……”
  “你那是时差还没调整过来,头脑晕眩。”
  跟芬姐说了几句收线,又跟后勤确定好,胡蔚才离开。
  坐上地铁,胡蔚想了想这阵子忙都没给齐霁做什么好吃的有些内疚,所以决定今天晚饭好好煮一顿。但其实他是不知道,齐霁要求很低
  齐霁刚开始工作不久就接到了孙教授的电话,这让齐霁很意外。老先生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不是还要得瑟之前相亲那事儿吧?
  “喂?孙教授?”
  “对,对,是我。”
  “您好啊。”
  “你这孩子怎么总这么客气?”
  “……”齐霁语塞。
  “最近手里的工作忙不忙?”
  “还可以。”齐霁如实回答。
  “不忙就最好,周五跟我走一趟西班牙。”
  “啊?”
  “咱学院又有个考察项目。”
  “关键……”齐霁犯懵,“我都不是咱学院的人了……”
  “你认为我老糊涂了?”
  “……”
  “哈哈哈哈……这次我们去五个人,都没有精通西班牙语的,我就提议找你过来当翻译。”
  “哦。”
  “你这孩子没点儿热情!别人听了要跳脚的你就一个哦!”
  “呃。李教授……不去?”
  “她要是去我还找你干嘛!她课排不开!”
  “那我知道了。”
  “你就不能高兴点儿吗?”
  “我……”
  齐霁心说了,我能高兴吗?我情愿窝在家里。
  “咱们去半个月左右,这边出费用,你还可以额外赚取一份!”
  “谢谢孙教授。”
  齐霁挂了电话就开始皱眉。谁都当他是随传随到那个= = 虽然,他就是吧。
  谁让他吃百家饭……
  西班牙啊。齐霁想想。半个月啊。齐霁想想。见不到胡蔚啊。齐霁想想。吃不上胡蔚做的饭啊。齐霁(T。T)
  “我回来了。”胡蔚一点半进的门。胡噜胡噜猛男,抱抱小纯,这才换鞋进屋儿。
  齐霁书房的门关著,胡蔚过去敲了敲,推开。
  “回来了?”齐霁回头。
  “嗯。”
  “脑门上都是汗。”齐霁笑。
  “是啊,大中午的折腾!”
  “辛苦了。”
  “你假吗?”
  “……”
  “不打扰你了。”
  “诶,胡蔚。”
  见胡蔚要出去,齐霁站了起来。
  “嗯?”
  “我周五要出差。”
  “哦。”
  “要去半个月左右……”
  “挺久啊,去哪儿?”
  “西班牙。”
  “不错不错。”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我想想……”胡蔚凝眉。
  齐霁有点儿心慌,你可别要啥我得把自己当了的
  “带块儿斗牛的红布吧。”
  “啊?”
  “嗯,就要那个。”
  “你要那个干嘛?”
  “回来斗猛男。”
  “……”
  “你忙,我去睡会儿,醒了给你煮螃蟹。”
  “真的!?”齐霁眼睛一亮。
  “正好是螃蟹的季节了嘛,这还能有假?”
  “那再买点儿虾吧。”
  “想吃了?”
  “嗯。”齐霁猛点头,“还要油焖的!”
  胡蔚瞅著齐霁,“……我为什么忽然觉得你胖了?”
  “……”
  怎么吃都不胖的人──真混蛋!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26 06:02:21

Act 15 想念
  “猛男~牛肉~小纯~猪肝!”胡蔚给一猫一狗各自的食盆添好,招呼著。
  大清早人很精神,那俩只却昏乎乎的。
  毋庸置疑,中午胡蔚的主菜将是:土豆牛肉、溜肝尖儿。配以炝炒土豆丝,木耳鸡蛋。
  准备材料都弄好了,胡蔚却又忽然不想做了。一个人,总想对付。可是不做饭干嘛?要有的干他致于一起床就跟厨房鼓捣嘛!
  齐霁走了有些天了,胡蔚有点儿……不自在。下班回来家里没有那个眼镜男,周末屋里更是空荡荡,生活好像不怎么完整。
  说到上班胡蔚也郁闷,温屿铭那个人让他极其崩溃,俩人在一间办公室,却半句话都少有。胡蔚去问他设计图意见,温屿铭就四个字儿:你看著办。
  胡蔚想学电脑制图,可是吧,借了软件都不知道怎么装= = 跟公司不好意思问温屿铭,回家还没齐霁可问。
  齐霁。
  胡蔚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不知道这个迷糊蛋去了西班牙到底行不行……完全没有生活能力。
  这几天总惦记这人,让胡蔚比较晕。干嘛这么挂心?好歹那是个奔三十的男人吧?至于嘛!
  胡蔚从厨房刚出来,小纯就跟了上来,嘴里叼著皮耗子。胡蔚明白,它是想玩儿了。
  胡蔚把小皮耗子扔出去,小纯奔走叼回来,胡蔚再把小皮耗子扔出去,小纯再奔走叼回来。一来二去,这俩足玩儿了小一个锺头。期间,小皮耗子被猛男叼走过两次
  胡蔚累了,就躺在了沙发上,随手拿了公司的资料看。以前他从没想过要去了解可洛品牌的具体细节,对于模特来说,需要知晓的只有理念。这次做橱窗设计,实际上比他设想中需要知道的多得多。胡蔚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合不适合这份工作,但,他感兴趣并想要这份工作。
  想到工作,胡蔚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上司温屿铭。那人吧,你对他绝谈不上好印象,可是你却不得不钦佩他。胡蔚有时候画图烦了,就去窥视温屿铭。他发现他一分锺都不闲著,时刻都在工作中。泡咖啡都是速溶的,只需接水的三十秒;中饭一次没见他去吃过,好像这人不需要吃饭;就连上厕所……这个让胡蔚最佩服,一分锺之内就可以走到卫生间、方便、走回来,坐下。关于这个上厕所,胡蔚上次委实被温屿铭挤兑了──他上厕所完,洗手,照镜子。温屿铭曰:是看看自己调节一下心情么?妈的,有他这么损人的嘛!
  所以,那天前台小姐过来,说有位林先生没有预约要见他,温屿铭能马上出去,胡蔚就很震惊。这位地震都不一定能令其离开办公桌的主儿能那么迅速出去──很不一般。
  八卦,大约是胡蔚做模特时候留下的职业病的一种──谁有个风吹草动,大家都得观望一番。奈何胡蔚这办公室就一扇窗,还是往出只能看见庭院跟回廊的一扇,于是乎他下楼,决定打著买烟的旗号略微那么巡视一下。然……一楼的会客区没人。这让胡蔚很不爽,但想想烟确实不多了,还是决定去便利店。
  上天果然照顾爱八卦的人,胡蔚从公司大门出来,那条笔直延伸的巷子里停了一辆车,灰色的雪弗兰,车边是温屿铭跟一个男的。胡蔚越走越近,看的也就愈发清晰。温屿铭对面的男人个子不高,人清秀也清瘦,纯白的衬衫,纯黑的西裤。走的近吧,自然话也听的清楚,两人虽然对话的声音很小,可胡蔚走过去的时候还是听见了一句:忙、忙、忙!你有不忙的时候吗?还是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忙?我不认为我比你清闲多少!
  胡蔚笃定温屿铭是看见他了的,只是,他一丝一毫没有看向他,权当他在空气里。胡蔚从便利店买了烟出来,拐回巷子里,那两个人还在。胡蔚倒是不好意思再走回去了。他就那么遥望著那俩人,看他俩比划著说著,甚至后来那个矮个子的男人上去推搡,最后,车门合上,温屿铭拍了车窗,那车却毅然决然的扬尘而去。温屿铭站了一会儿,才往公司走。胡蔚看他消失进门口,才迈著步子折返。
  那天,温屿铭跟往常一样,在胡蔚离开的时候,仍旧没有结束工作的意思。
  胡蔚举著资料的手有点儿酸,放了下来。
  人的生活方式、生活追求总是不同的。温屿铭让胡蔚不理解,但他仍旧尊重有这样的人存在。人生短短几十年,胡蔚思考的总是欢乐能持续多久,人怎么活著才是生存的有意义。虽然,他一次没想明白过。
  猛男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用嘴衔住胡蔚的衣角,拽拽,那意思是:喂喂,你别躺著了,我该出去玩儿了!
  胡蔚伸手摸摸猛男的头:“知道啦!催命的!”确实,早起到现在,猛男还没下过楼。
  猛男见胡蔚站起来,撒了欢儿,围著胡蔚一通转。胡蔚趿拉著拖鞋到玄关处,换了鞋,给猛男套上了狗链。
  一只狗的欢乐是什么呢?
  西班牙南部城市塞维亚的夜生活,绝对是精采的、让人驻足留恋的。不论是路边的咖啡店,古老的酒吧,或是彻舞狂欢的俱乐部,都足够让孤独的人消磨夜间时光。不过最特殊的、在其它国家地区享受不到的,就是弗拉明戈。
  此刻,齐霁瞪著舞台──吉他、响板、‘刷’一声打开的扇子,还有舞者配合节奏的呼喊声──整个弗拉明戈秀的气氛正到最高潮。只可惜,齐霁的心思全然不在上面。
  “想什么呐?”
  被身边的孙教授推了一下,齐霁回神。
  “到底是年轻人啊,就知道盯著姑娘们的大腿看。”
  冤枉啊!齐霁心里大喊。他才不会去注意裙摆飞扬下舞者们的大腿
  到西班牙这是第几天齐霁已然没了概念,他就知道大家休憩了一天,然后接下来就是工作考察交流。巨忙。今天好不容易解放了,齐霁很想回旅馆洗个澡,早早睡下,然后起来精神饱满的给胡蔚打个电话。怎奈何……孙教授他们安排了晚宴。
  “跟你说话呐!怎么心不在焉的!”
  “啊……没,可能就是有些累了。”
  “你看看你,年纪轻轻的,还不如我们这些老家伙!”
  “……”
  “再等等吧,九点还不到,九点半咱回旅馆。”
  三道式的晚餐到现在齐霁还没吃完,一点儿胃口没有。齐霁厌烦太过于嘈杂的环境,但这却是娱乐场所无法避免的。齐霁不惊奇孙教授他们非要来看演出,这不赖他们,赖那无穷无尽铺天盖地的宣传──弗拉明戈从传统的民族舞蹈到现在的观光化,对旅客的便利就是有许多的餐厅在塞维亚都提供表演。餐厅的简介信息从旅客一下火车,就可以在广告上看到,旅馆也多半都提供餐厅的介绍。
  正无聊的坐著,一位西班牙女郎拍了拍齐霁的肩,接著就拿给他好些照片。
  孙教授一行都扭过了头,看著齐霁跟女郎白话。说了好半天,女郎才悻悻的扭著屁股走了。
  “干嘛啊?”孙教授凑过来问。
  “卖照片的。”
  齐霁是领教过这类餐厅的,他们会主动帮观众照相,但这是要收费的。忽悠早就被忽悠过了,但齐霁吃一堑长一智──你不可能避免被拍照,但是你可以选择不买他们提供的照片和纪念品。
  但凡是旅游区,全世界人民都知道该怎么赚钱,尤其是怎么赚外国人的钱。
  终于躺在客房的床上,齐霁已然神志恍惚了。累,格外的累。他最为厌烦的就是同声传译,这东西能让人早死个好些年。精神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丁点儿不敢有怠慢。虽说并没有多难,但这对慢性子不爱著急的齐霁来说,十成十的磨难。
  点了烟,齐霁拿过日程安排表:从明天开始,密密麻麻的观光活动
  杀了我吧。
  (T。T)
  抽了两颗烟齐霁才爬起来往浴室去,开了水洗澡人仍旧浑浑噩噩。时差虽然早已调整过来,但水土不服才让人郁闷。没有一天觉得脑袋轻。这就是所谓的──一个头两个大。
  洗好上床,齐霁倒头就睡。
  手机劈里啪啦开始唱,齐霁已经睡下很久,这铃声催命似的搞的齐霁以为闹锺响。我的天,这就天亮了?
  摸过手机,齐霁欠身起来,一看不对──这不是闹锺响了,实打实是电话。
  胡蔚。
  有没有搞错啊?齐霁崩溃,客房里的时锺显示:这是西班牙时间夜里四点!
  “喂?”齐霁没好气儿的接了电话。
  “猛男跟你说话。”
  胡蔚说完这句就没了动静,接著齐霁就顺著电话线听见了猛男的犬吠声。
  “如何?它很想你。”换胡蔚说话,齐霁听著胡蔚呵呵的笑。
  “我也想它……”齐霁无奈。
  “你声音怎么听著那么哑?”
  “……我正在睡觉……”齐霁皱眉,摸了颗烟点上。
  “啊?都十点了还不起床?”
  “……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时区。”
  “呃。”胡蔚听了一拍脑门儿,干了,居然忘了时差的事儿!
  “有时区就说明有时差。”
  “……”
  “西班牙是东1区,中国是东8区。而且现在是夏时制,也就是说,你那里十点,我这儿四点。”
  “靠!你不带这么恶心我的!谁不知道时差啊!”胡蔚鼻子都歪了,他待在国外的时间一定不比齐霁少!
  “我没恶心你……就是你那句十点还不起床……惹得我不得不……”
  “算了我挂了,你继续睡,我就是忽然想跟你说说话,呵呵。”热脸贴个冷屁股──胡蔚很不爽。
  “你说什么?”齐霁一激灵。
  “没什么。”
  “你是……想我了吗?”
  “不成啊?”
  “成……”
  “成什么啊成!睡吧,我挂了。”胡蔚的声音故意表现的很不愉快:你让老子不爽,老子也绝不会让你舒服!
  “别!”齐霁一声喊。
  “嗯?”
  “我也很想你……”
  “今儿是山楂半价吗?”胡蔚说完终于舒坦了。
  “……”
  “不损你了,没想到打扰你休息了……是我脑子一热就……”
  “最近你还挺好的?”齐霁蜷缩成一团,夹著电话。他生怕胡蔚这就把电话撂了。他想他,很想。
  “挺好的。”
  “工作还顺利?”
  “顺利。”
  “小纯也挺好的?”
  “……”胡蔚皱眉,“长途话费挺贵的,你就问这些个?”
  “呃。”齐霁语塞。
  “你啊……怎么老傻乎乎的。”听著齐霁这动静儿,胡蔚投降,欺负这种人一点儿快感没有。这么憨厚一人……谁欺负他谁是恶魔。可……越是这老实憨厚的主儿,一旦偶尔挤兑一下人,就让对方受不了。为啥?那天天打嘴仗的你习惯了,你知道他没恶意,而这老实巴交的,偶尔来一下,你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
  “到那边还习惯吗?时差适应了没有,气候怎么样?”胡蔚仰头看著天空,有些许无奈──他就是很惦念他。没辙没辙的。
  两人通了挺久的电话,挂的时候还都挺舍不得。
  胡蔚这边儿猛男趴地上半天了想上楼,齐霁这边儿烟一颗接著一颗抽,尼古丁也好,胡蔚也罢,总之齐霁被搞的睡意全无。
  下床,拉开窗帘,齐霁从旅馆窗口向外俯瞰,西班牙的夜尤为迷人。
  齐霁动动手指,给胡蔚发了一条短信。
  “西班牙的夜色很美^_^ ”
  两分锺后收到回复:“你下半句不会是亦如我的脸吧?”
  齐霁呵呵笑出了声,“不生气了吧?”
  后来这条回复让齐霁这一宿再没合眼:“生气?干嘛生气?我向来无所谓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一宿,自己滚在一张大床上的胡蔚倒是睡的香甜──恶魔一旦出来遛弯儿,不那么容易回家^_^你丫的齐霁,蹲墙角哭吧。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挤兑我!两回了,次次还都挤兑我没文化。老子就是没文化!怎么著吧?
  后来齐霁顶著黑眼圈给诸位大叔教授们当的向导,越想越生气,给胡蔚发了一个“你是无赖嘛?”
  几个小时后有了回复:“你不是刚知道吧?”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26 06:08:46

Act 16 非同凡响
  兄弟相见分外亲。
  这一句刚好用来形容齐霁与猛男。
  齐霁拖著行李进门,被猛男撞得一个七荤八素。本来这时差就让齐霁昏昏沈沈,回来这么冷也不大适应,赶上黄金周机场还那么多人出租车都抢不上……总之,种种的种种,再加上猛男这一撞……幸亏胡蔚手疾眼快把齐霁带到了怀里。
  要不,齐霁就不是被撞得七荤八素这么简单了,就直接撞出去再顺著楼梯滚下去也。
  齐霁晕乎乎抬眼看著胡蔚,这看在胡蔚眼里就是齐霁满眼桃花讨亲亲。于是乎……胡蔚不得不低头亲了亲齐霁的唇。这情形暗示他──不亲就是你不厚道了。
  被这么一亲,齐霁又活过来了,嘿嘿的乐。这唇碰唇也变成了法国式深吻。
  两条舌头拧得像一根麻花似的,火光四溅。
  “很想你。”齐霁搂著胡蔚,吻毕羞涩的表白。
  胡蔚胡噜了一把齐霁的头发,“小媳妇儿样儿。”
  猛男注视了这一幕发生的全过程。猛男不干啊!好么我欢迎你半天,末了你扑胡蔚怀里去了?这不干了必然不单单是想想,还必然有所行动,于是乎,猛男闷头就往俩人中间钻,左一下右一下,脑袋一下,身子一下。胡蔚一把按住了猛男,“再折腾打断你狗腿!”
  猛男僵硬,抬头看胡蔚。胡蔚看回去,眼神百分之一百二的严厉。
  “你别这么吓唬猛男……”齐霁连忙伸手去胡噜猛男,猛男得势,又开始趾高气昂。
  “你说它叫什么猛男啊,叫小可爱得了,别的不会,就撒娇拿手。”
  齐霁继续胡噜著猛男,抬头,“那小纯也别叫小纯了,叫小恶魔吧。”
  胡蔚气结。躺沙发垫子上的小纯也睁眼了,一起气结。
  “果然,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嘴挺厉害,很有进步。”
  齐霁蹲下换鞋,胡蔚拉著齐霁的行李箱往客厅走。
  “你会说古文了唉。”
  胡蔚一脸效果线。
  齐霁去洗了个澡才勉强缓解了一下疲惫,出来看见胡蔚正给他收拾行李,大惊,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别!别管!”
  正往出分拣脏衣服的胡蔚一惊。
  “我来,我来……”
  “你愿意自己收拾就自己收拾吧。”胡蔚耸耸肩,收拾行李他非常擅长,谁知人家压根儿不需要。哦,不对,不是压根儿不需要,走的时候齐霁的行李是他规整的,那打开箱子绝对井井有条,才不像现在这样,跟被小偷洗劫过一番似的。
  “呃。”齐霁这人本就敏感,没事儿还要琢磨琢磨,更别提胡蔚刚这句话并不好听了。
  “呃什么呃,你一会儿收拾好睡吧,中午不开火,晚上做饭。”
  “不开火?”齐霁重复。
  “难不成现在你就饿了?”
  “没……不是……”
  “那就这样了,我还得占用你书房一下。”
  看胡蔚踱步进书房关了门,齐霁蹲在行李箱面前苦著一张脸。嘴怎么那么笨呢?齐霁就想不明白了,怎么就那么笨!
  齐霁骂自己脑子笨其实是他偏颇了,他不是笨,他是轴。他快步奔过来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胡蔚看见他压在箱子底下的小盒子。那是个包装很精美的盒子,里面有几个造型独特的装饰戒指。齐霁发现胡蔚很少会戴项链、手链之类,倒是戒指总戴著,各式各样的,大的,装饰性的。虽然胡蔚告诉他不用带礼物,给猛男带块儿斗牛的红布就行,可齐霁是个爱浪漫的人,胡蔚要的红布明显不在齐霁礼物的范畴之内。这件事儿轴就轴在,既然胡蔚已经开始收拾了,你现在拿出来不就结了么?不行,齐霁就是这么一个按部就班的人,他就轴到一定要等晚上,两人吃过饭,靠在一起独处的时候拿出来
  矫情吗?看上去这是个挺矫情的事儿。但在齐霁这儿,他不过就是轴了罢了。
  蹲了一会儿,齐霁起身,往卧室去了。他是需要睡觉,不睡的话缓不过来那股子疲惫劲儿。猛男跟了上来,亦步亦趋的跟著齐霁进了卧室。他躺下,它也躺下。床上一个,床下一个,一起梦了周公去。
  9月25日,胡蔚领到了他新工作的第一笔工资,扣了税,加上话费补助、车费补助、饭费补助等等一系列补助,总计是七千多。胡蔚恨死了温屿铭,因为他死活不肯在车费补助上签字──没票就是不管。胡蔚瞅著这么点儿钱,非常…
  …不平衡。人一旦习惯了某种收支就很难再去适应另外一种。由低到高的不是困难,由高到低就……
  还不够买两件衣服的。
  这就是胡蔚对他身为橱窗设计师拿到的第一笔工资的最直观评价。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还存在一种莫大的落差感。这落差感也不是从一个走红模特到一个设计师,前台到幕后这么简单。最主要的是,胡蔚没了认同感。这是胡蔚所最不能接受的。他曾经吃过很多苦,经历过很多的历练,周旋过人际关系,最后获得成功。然后,一夜之间,他又把到手的这些全部放弃了。一切从新开始。可,这个开始,却又是如此艰难。美其名曰设计师,但胡蔚清楚这一个多月来自己都在做什么,其实就是打杂的。他没有独立完成的作品不说,从事的还都是傀儡向的工作。挫败,很挫败。
  胡蔚现在也说不出他放弃得到过的东西是不是后悔,但……不甘心是显而易见的。他离开了一个他熟悉的世界,然后投身到一个陌生的世界中,找不到位置。
  高科技竟然如此复杂:计算机、软件、就连打字他都困难。
  这第一笔工资,胡蔚算算是买不起计算机的,于是乎去后勤部申请了一台笔记本,又借了专业方面的软件。之后就是去书店买书:计算机的书、软件指导的书,等等等等。胡蔚发誓,他要用最短的时间学会这些。学的越多,受温屿铭挤兑的机会就越少,这是成正比的。胡蔚渴望认同感,非常的渴望。如果不是这种好胜心支持,他也不会短短几年就能走红。
  好斗的老虎转身变了一只家猫,这就是胡蔚目前对自己的整体感觉。
  异常崩溃的学习软件,胡蔚的耐性一分锺比一分锺接近崩塌。十一黄金周,别人都在尽情享受假期,而胡蔚却在进行地狱般的电子化集训。
  太阳滑坡,胡蔚算是摸著点儿门道,可冷不丁一抬眼看见时锺,疯了──五点半。
  推开椅子胡蔚就站了起来,这点儿恐怕新鲜蔬菜都被挑完了
  是的,别的都可以提前储备进冰箱,胡蔚也这么做了,领了工资就填满了冰箱。可是吧……新鲜蔬菜那是存不住的。
  奔去菜站,果然,蔫头耷脑的蔬菜们占据了主要市场。平时这个点儿兴许还能有漏网之鱼,可今天是长假第一天
  胡蔚翻拣半天,最后只能矬子里拔将军了。
  回到家,卧室的门仍旧关著,齐霁还在睡。胡蔚想了想,把菜放厨房案板上,就又回了书房。
  齐霁一梦醒来,伸手够过手机,看看:21:23。
  隐约好像闻见了饭菜香。
  嗯,饭菜香。
  饭菜香……
  齐霁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干了!他走这么久,忘了给胡蔚留钱= = 没饿死这个大胃王吧!今天看见胡蔚……是觉得他瘦了唉。怎奈当时自己想的是:为伊消得人憔悴= = 你个傻蛋!
  “你是不是饿坏了?”齐霁是踉跄著跑进厨房的,脚没注意踢翻了立在地板上的垃圾筐。
  胡蔚给吓了一大跳,正在炒菜的手停了下来,“你睡糊涂了?”
  “就是饿瘦了。”齐霁扑上去摸著胡蔚的脸,“就是饿瘦了……”
  “一顿饭我至于嘛!你怎么间歇性的抽疯!”胡蔚拉开齐霁的手,扒拉了两下菜,关火。
  “盛出来!你看你弄这一地垃圾。”
  炒菜勺子被塞到齐霁手里,齐霁举著不明所以。
  胡蔚拿了笤帚、簸箕扫著地面上的厨余垃圾,眉头紧皱。
  待到收拾好,抬眼瞅见齐霁还傻站著,气得胡蔚很想把簸箕拍他脑袋上。
  “盛啊!”
  “我……”
  “服了!”胡蔚洗了个手,拿过了齐霁手里的炒菜勺子,盛菜。
  “我……我出门著急,没给你留下生活费……你……”齐霁小声嘟囔著。
  “哦,你意思是这个啊……然后我饿坏了?”胡蔚噗嗤笑了。
  “你还笑……我都急死了……”
  “急也没用吧,该饿死早饿死了。”胡蔚耸耸肩,端了菜出去,“你要饿了就先吃,不急就等我把最后一个菜弄好。”
  “我……那你……怎么吃的饭?”
  “月初你不是给过我零用钱嘛,那个我一般用来中午吃饭,也用不完啊。”
  “呃。这样啊……那我等下拿给你这个月的,多给你些吧。”齐霁抓头。
  “不用。发工资了。”胡蔚一边刷锅一边说。
  “哈?”
  “别往过凑,脏!”
  “发工资了?”
  “对,月底发的。”
  “待遇好不好?多钱啊?”
  齐霁问完,胡蔚僵了一下。齐霁看著胡蔚,忽然意识到这是个非常不礼貌的问题。
  “当我没问。”
  “很少,呵呵,买两件衣服都不够。”
  “呃。”
  “总之以后不要拿钱给我了。”
  “啊?那怎么行?不是都不够买衣服嘛!”
  “试著换换生活方式就行了,跟你这儿也锻炼的差不多了。”
  齐霁越听越觉得不对,“你这个很少……是多少?”
  “这个月才七千多,当然也赖我那上司,他不肯给我没有发票的车费签字。”
  “这叫少?”齐霁机械的重复。买两件衣服都不够……是,分什么衣服吧!
  你刺激死我算了(T。T)
  “别跟这儿转悠了,统共才这么点儿地方。”
  齐霁默念著我是穷人我是穷人我是穷人出了厨房。
  晚饭有齐霁最喜欢吃的油焖大虾、香菇炖鸡、西红柿牛腩,可齐霁的胃口差的离谱──被刺激坏了。
  绷了良久,在胡蔚几次三番让他多吃点儿之后,齐霁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一句:你能告诉我多少算多吗?
  胡蔚专心吃饭,猛这么一被问根本反应不过来,“什么?”
  “就……你以前赚多少钱?”齐霁说著,想著胡蔚那些价格不菲的衣服、配饰、讲究的生活细节……等。
  “哦。不一定啊。没个准儿。”胡蔚继续吃。
  “那大概呢?”
  “一场走秀好像除去经济公司的抽成大概几万块吧。”
  齐霁那筷子当啷就问候了地面。
  “安啦,赚的多还花的多呢,出去喝个酒就哗啦哗啦几千块,还是便宜的。
  现在赚的少,也没什么要花钱的地儿嘛!一样的!”胡蔚赶忙安慰。
  “你说过……你是模特对吧?”齐霁仍旧感觉天旋地转。
  “对啊。”
  “那得是……非常有名气的模特吧?”
  “名气又不是我给的。”
  “……”
  “吃饭啊。”
  “我去找百度。”
  “啊?”胡蔚一愣。
  “万事百度皆知道……”
  “什么跟什么啊?诶,你哪儿去啊?饭你都没吃完!!”
  《美丽奇迹》Act16。5小纯与猛男3猛男看见胡蔚抖落那块儿布就不行了。
  切莫误会猛男有公牛血统,它就是单纯的好动外加牙痒痒。是的,它想咬那块儿布。
  奈何……
  胡蔚手里那块儿布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前一会儿后……
  傻狗猛男一次次的往上扑,想咬住,一次次落空。
  下过雨的泥土还没有干,猛男跳起落下一次爪子就陷进去一次。
  猛男是色盲。这不是特例。狗都是色盲。
  所以,会拿一个红色食盆一个绿色食盆问狗狗喜欢哪个的,都是……对自然生物缺乏研究的主儿
  胡蔚抖落那块儿红布很上瘾,这会儿很当自己在西班牙的斗牛场。猛男就是那头受了刺激的牛,奋勇搏斗。
  一来二去,猛男跑的四肢都发软了,也没咬上那布边儿
  二位气喘吁吁上楼,胡蔚进门就换了鞋,猛男想往里奔,被胡蔚按的死死的。
  “洗澡~”
  猛男想哭。
  “洗好碗了。”齐霁从沙发上回头。
  “好,我带猛男洗澡。”
  “辛苦~”
  齐霁看著猛男进去,又拿起了书继续看,可趴在身边的小纯不大对头。咳咳的咳嗽,听著特别吓人。
  齐霁给小纯胡噜了半天背,丝毫不见起色。
  “胡蔚!胡蔚!你出来看看小纯吧!”
  “啊?”胡蔚跟浴室正给猛男冲水,听不真切。
  “小纯咳嗽的不行不行的!”
  胡蔚关了水听清了,立马开了门。
  “我给猛男洗吧,你去看看。”
  “你按住了它。”
  胡蔚听见小纯咳嗽的特别厉害,赶紧奔过去了。
  小纯咳嗽半天了,这会儿偷眼看见胡蔚过来,格外加重了几下。
  小纯这个咳嗽的毛病要始于它的野猫时代,以前吃东西不注意,卡住过,就落下了毛病。但这毛病吧,其实也不算啥毛病,基本可以做到收放自如。这会儿这么咳嗽,是不乐意了──胡蔚又带那只蠢狗玩儿去了。喂喂,它主人都回来了!
  胡蔚胡噜了小纯好几下,看小纯那个眼圈红的啊。心疼。更为心疼的是,小纯泪眼汪汪的往他这儿推著小皮耗子。
  “想玩儿?”
  小纯站起来,抖落抖落毛。诶,它就是这个意思。
  胡蔚叹了口气,刚猛男就给他累的不善= = 可……这样的小纯根本不可能拒绝嘛!
  将小皮耗子丢出去,小纯就去追。这是它乐此不疲的一个项目,其深爱程度不亚于猫爬架。
  他俩足足实实是玩儿了半个多锺头。
  齐霁给猛男洗澡洗的一点儿魄力没有,狗没洗多干净,倒是他自己一身水。
  门一开,猛男半干不干的就往出奔。
  “猛男!”
  齐霁这一声喊吓了胡蔚一跳。
  胡蔚一哆嗦那小皮耗子就扔的没了准星儿。
  小纯盯著那皮耗子,跟著就追,结果猛男正抖落水,地板湿了,小纯踏上去,那么一滑……直接俩前滚翻= = 这俩前滚翻还不要紧,翻完小纯直接就滚进了沙发下头。
  “呃。”齐霁是看见了全过程的,一下傻眼了。
  “呃什么?你看你也不拉住猛男!猛男,过来,擦擦!”
  “你……”
  “我什么我?”
  “你猫……”
  “我猫怎么了?”
  喵呜……小纯惨叫。
  胡蔚左看右看找不见小纯。
  “卡沙发下头了!”
  “靠!你怎么不早说!!”
  胡蔚过去就往上托沙发,小纯见沙发动了,噌就往出钻。
  “小纯!!”胡蔚明显发现猫惊了,上去追。
  猛男抖落舒服了,看著傻了眼的齐霁,再看看追猫的胡蔚,最后视线落在了门口那红布上。
  嘿!让老子逮著了吧!
  猛男颠著步子就过去了,一口咬上红布──解恨!磨牙!舒服!!
  等胡蔚抱了小纯出来,等齐霁回过神来,猛男已经做好了它毕生的第一件工艺品──门帘。
  是的,西班牙斗牛红布,被猛男扯成了一条一条的,酷似茶棚进门一掀开挡苍蝇的门帘。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26 06:09:03

Act 17 龌龊
  “如果BF曾经是了不得的人怎么办?”
  “什么叫曾经?”
  “就是以前”
  “你这个问题就没头没脑,就算现在也还了不得,又碍着你什么了?”
  “……”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事儿闲的”
  “这趟差出的= = 脑子落西班牙了?不是还让牛踢来踢去吧?”
  “杭航!”
  “哈哈哈哈,你啊,别老莫名其妙的”
  “不说了,睡了”
  “长假怎么安排的?跟我们出去旅行怎么样?”
  “没安排,你跟梁泽玩儿好”
  “怎么听着你口气这么幽怨?来来来,哥管你^_^ ”
  “深井冰!”
  齐霁扔开手机躺在大床上,两眼直勾勾的瞪着天花板。万事百度皆知道……
  还不如不知道。
  关键字:胡蔚模特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网页信息。虽然那照片上是个短发的男人吧,那也能一眼瞅出来是家里这位
  我是不是真太迟钝了?
  齐霁反复问着自己,然后另一种疑问油然而生──这么光鲜亮丽的一位,怎么就……蹲街边儿了?
  “洗好了。”胡蔚擦着头发出来,天儿凉了有一个好,胡蔚能裹上浴巾之类的了。
  “嗯。吹头发。”齐霁起来,从床头柜里拿了电风吹。
  “你怎么这么爱给我吹头发啊?”
  “你自己不在意嘛!”
  “呵呵。”
  “诶,你干嘛留长发?”齐霁琢磨了一下,几次跟胡蔚问起模特生涯他都不接茬儿,这次换个方向。
  “没特意留,就是总不剪就这么长了。大概也是闲的,没听人说‘闲人头发长得快嘛’!”
  “哦。”
  吹风机的声音比较大,两人这么聊着,耳朵都得竖着声音都得喊着。
  “你以前短头发多精神。”
  “什么?”胡蔚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以前短头发,很精神!”
  胡蔚没吭声,他俩吃完饭就分头忙去了,齐霁是进了书房,后来刷碗,胡蔚是先带猛男玩儿又跟小纯玩儿。一晚上,胡蔚是觉得齐霁有哪儿不对。现在他说这话……
  后头就剩吹风机的声音了,胡蔚没说话,齐霁也没说话。
  吹干,齐霁扔开电风吹,感觉这尴尬要这么下去不是事儿……没觉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怎么……
  “诶。”齐霁从身后搂着胡蔚,下巴搭在了胡蔚宽阔的肩膀上,小声的在胡蔚耳旁说,“一会儿……那个吧。”
  “好啊。”胡蔚笑了笑,“难得你主动一下。”
  “……”
  你短发挺精神。
  短发。
  短发的自己是什么模样?胡蔚已经想不起来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齐霁亲了亲胡蔚的耳垂。两人这么搂着一前一后坐一起,齐霁觉得很舒服。
  “没啊。”
  “我是上网搜到的……我就是……”齐霁感觉胡蔚似乎生气了。
  “你喜欢那时候的我吗?”胡蔚点了颗烟。
  “喜欢!”齐霁答的干脆。
  “呵。”胡蔚轻笑了一下,“人人都喜欢。”
  “啊?啊!”齐霁推了胡蔚的腰一下,让他坐直,自己跳下了床。
  “大半夜一惊一咋干嘛呐?”胡蔚往床头靠过去。
  “等我!”
  齐霁把他那礼物给忘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真理。
  晚餐之后的时光跟他设想的大不同!
  该死,都是去百度闹得。他一进书房,胡蔚就带猛男下楼了。
  “给你的。”齐霁再度跳上床的时候,手里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哦?”胡蔚伸手接了过去。
  “好看吗?”
  胡蔚拆开盒子,齐霁就凑了上去,大眼睛瞅着胡蔚。
  是两枚装饰戒指。简洁的造型,却很精致,镶嵌的饰物也很考究。大大的,很漂亮。
  “喜欢不喜欢?”齐霁凑的更近了。
  胡蔚那种预感又来了,这会儿你不亲他一下,他得窜了。于是……亲之。
  齐霁按惯例觉得胡蔚浪漫,乐呵呵的。
  “戴上戴上……”齐霁比胡蔚开心,这还是他第一次给……BF选礼物。对,他现在就是这么称呼胡蔚了。
  “戴。”胡蔚也微笑着。这个齐霁吧……有时候跟小孩儿似的。不对,大多数时候
  “真好看!”齐霁攥着胡蔚的手,脸上笑容漫溢。
  齐霁的手机是这时候响起来的,拿过来看看:杭航。
  接了电话,杭航再次确认十一要不要一起出去,两人说了得有半个多钟头。
  胡蔚靠在床头,看着齐霁,他脸上的表情特别多变,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平和、一会儿激动。
  “杭航问我十一要不要跟他们出去旅行。”
  “哦。”胡蔚叼着烟看着杂志。
  “你说去吗?”
  “想去就去呗。”
  “你呢,你想去吗?”
  “我要画图,你去吧。”
  “……”
  胡蔚碾灭了烟,把烟灰缸放回了床头柜上。
  “你要是没时间,那我也不去了。”
  “杭航这人其实特别逗,他就是生人话不多,熟了特有意思。”
  “小时候我们家跟他们家……”
  “高中毕业那年,他说要学兽医大家都惊诧了……”
  “宠物店开张的时候……”
  “其实跟杭航出门很不错的,记得那年我有个关于民间艺术的考察,就杭航陪我去的,行李他背不说,他不让我带抱枕我就抱着他睡。”
  齐霁一口气说了很多杭航,他总觉得胡蔚跟杭航不怎么喜欢对方,于是,试图调解。最好一起出去玩儿,这样就会很好吧?
  可是,这些话听进胡蔚的耳朵,你说他能乐意吗?
  好么,半个多月没见,咱俩还没好好说点儿什么,你倒是一口一个杭航。
  “你跟他睡过?”胡蔚又摸过了一颗烟,叼上。
  “是啊,经常睡一起,不过后来大家岁数都大了,就不常了。”
  “我那‘睡’是动词不是名词。”胡蔚皱眉。
  齐霁没马上反应过来,但是这‘睡’字儿……他心里一翻个儿……
  “说什么呐!”齐霁急了,“那是我好朋友,他很照顾我,从小到大都是!”
  “喊什么?”胡蔚抬眼皮。
  “你怎么这么龌龊!”
  “‘睡’这个事儿很龌龊?你觉得龌龊?”
  “你!”齐霁给噎的啊,“你真……”
  “我怎么了?”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齐霁说着,起身,下床拉开衣柜就拿被褥。
  胡蔚叹了口气,下地,按住了柜门,“别急。”
  “躲开!”被胡蔚这么圈着,齐霁不自在。
  “你是不是觉得性很肮脏?尤其是没目的性的只有原欲的性?”
  “你说这个干嘛……”齐霁想回头,却被胡蔚圈的死死的,他压低他,拉开他的睡衣就去亲吻他的肩膀。
  “随便问问。”
  “不知道……是吧。”齐霁想到了杭航,想到没有梁泽前,他的那种生活状态。
  “呵呵。”胡蔚的手指一颗颗解着齐霁的扣子。
  “别……”
  齐霁的这种欲拒还迎让胡蔚很享受。
  衣服两下就跟地板亲吻去了,齐霁的背抵着大衣柜冰凉的门,身前却是胡蔚温暖细密的吻。他勾着他的脖颈,身上的重量几乎都挂在了胡蔚身上。
  那双手绕上了齐霁勃起的那话儿,以他熟悉并喜欢的方式套弄着。
  齐霁喘息,手也往胡蔚那话儿摸。
  舒服。非常的舒服。
  “别,别让我射出来……我想……”齐霁蹭着胡蔚的脸,说话断断续续。
  胡蔚一把环住了齐霁的腰,顺势将他带到了床上。
  人被压在下面,齐霁恍恍惚惚的,胡蔚伸手拉开了床头柜,摸着润滑剂。
  齐霁就搂着胡蔚,任他亲吻,直到……冰凉的液体沾染在他的股缝间。
  “你……”
  “分开点儿,不会让你太疼。”
  “你要?”
  “要你。”
  “……”
  齐霁糊里糊涂就被胡蔚捅了后门儿,那手指钻进来让他一激灵。
  胡蔚的另一手绕上了齐霁的那话儿,握住,套弄。
  “难……难受……”齐霁去抓胡蔚的胳膊。
  “不会吧?”胡蔚低头看。是那戒指,戒指的边沿抵在了那小孔处。
  “难受……”
  胡蔚抽出了手指,把戒指摘了下来,“现在好了。”
  “呃。”齐霁看了看那戒指,“真可怕……掉进去怎么办?”
  胡蔚疯。
  后面进行的还比较顺利,胡蔚捅进了两根手指,动着,齐霁也没再喊难受。
  戴上保险套,胡蔚分开了齐霁的腿,那话儿顶在入口处。
  齐霁看着胡蔚,“你为什么……忽然……要这样?”
  胡蔚的回答是:性欲使然。想了。
  这话又招齐霁不爱听了,不过他还来不及跟他理论,就感觉到被针扎了。那种疼实在……变态。先是被针穿刺的感觉,继而肿胀、撕裂……
  胡蔚是一点一点顶进去的,齐霁脸上所有的表情变化都被他一一捕捉到。
  “我……不想做了……太难受了……”齐霁整个身体绷着,冷汗爬上了额头。
  胡蔚俯身吻上了齐霁,齐霁仿佛在躲避他的吻,手也在推他。
  两人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胡蔚退出了齐霁的身体。
  齐霁一下瘫软下来,放松了,大口的呼吸。
  胡蔚滑下去,口含住了那头已经低头的小毛象,齐霁惊诧了一下。他俩可未曾做过此类活动。
  “你……”
  “龌龊吗?”胡蔚抬头,笑了。
  他哪里不对?齐霁觉得胡蔚哪里不对,可他说不出来。
  口交让齐霁的欲望迅速的回归,那话儿不断的胀大,一下下顶着胡蔚的口腔粘膜。
  胡蔚不知道自己先前为什么要问齐霁那个‘睡’,他是个雏儿他比谁都清楚,他何苦要那么问齐霁?问过之后又为什么一发不可收拾成这样?真的,过去无法抹杀,尤其在你面对一副纯洁躯体的时候。而齐霁的那句‘是吧’……更像一把尖刀。可,人,就是荒唐过,那又怎么样?就不能重头再来了吗?
  “胡蔚……”齐霁快要射出来了,他难耐的呻吟,粗重的喘息,紧紧抓着胡蔚的胳膊。
  胡蔚松开了口,取而代之,一鼓作气的顶进了齐霁的身体。刚松弄过的洞穴很容易的就接纳了他。
  齐霁一下就射精了,然后就是这辈子都未曾尝过的剧烈快感。胡蔚狠狠的顶着他,头发扫过齐霁的脸颊,让齐霁觉得痒。
  这场性爱下来,齐霁精疲力竭,胡蔚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最后搂在一起,呼吸埋在两人的缝隙间。
  “胡蔚……”良久,齐霁抚摸着胡蔚光滑的背,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哪儿不对劲?”
  “怎么会。”胡蔚放开了齐霁,翻身,摘下套子扔进了垃圾筒。
  齐霁凑了过去,头枕在了胡蔚的肩上,“如果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尽可以告诉我。”
  “嗯。知道。”
  “……你是不是,真的因为杭航生气了?”
  “呵……你觉得可能吗?”
  “……对,你都无所谓。”
  “是,无所谓多好。”胡蔚摸过了烟,点上。后半句留在了心里:千万别去有所谓,自虐。
  “我有些不舒服。”躺了一会儿,齐霁起来了,套上睡衣去了卫生间。
  胡蔚看着那背影,碾灭了烟。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26 06:09:18

Act 18 生病了
  “一起吧。”
  “借点儿钱给我啦。”
  “sue那儿有刚搞到手的,特劲!”
  “信用卡的账单又来了……”
  “诶,听说了嘛,king挂了。”
  “九点,过来经纪公司一趟。”
  “susie抑郁症了。”
  “我又看见小周在卫生间抠嗓子吐了。”
  “还行吧,我是已经一口东西都不想吃了。”
  “不做了?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不做就不做了?”
  “妓女赎身吗?那也得有大爷管吧?没见过你这种的!”
  “就是……脱轨了吧?”
  ……
  妈妈的摇篮曲一遍遍唱著不要哭我的小宝贝不要哭我的小小孩好像只要不哭泣一切就会很平安妈妈的双手一遍遍摇著快快睡我的小宝贝快快睡我的小小孩好像只要闭上眼一切就会很平安妈妈其实我很怕一个人哭泣一个人一辈子走一遭我要面对自己的问题妈妈其实我很怕一个人哭泣时间是一条长长的道路我会找到自己的路妈妈其实我很怕一个人哭泣时间是一条长长的道路我会找到自己的路妈妈的摇篮曲一遍遍唱著不要哭我的小宝贝不要哭我的小小孩……
  胡蔚睁眼,人昏昏沈沈。人在做梦的时候,眼球是高速转动的,几分锺,甚至几十秒就是一个长梦。却让人疲惫不堪。
  半坐起来,胡蔚看到齐霁背对他缩著,怀里的抱枕被搂的与身体严丝合缝。
  点上一颗烟,胡蔚的脑中仍旧回荡著的是那《摇篮曲》的旋律。这是小时候她母亲时常唱给他听的。她说,我要去跟那个不会挑剔我饭菜的人一起生活了。
  那你,现在生活的好吗?
  拿过手机看看,中午十一点多了,满室的阳光。
  一颗烟燃烧殆尽,胡蔚下了床。洗漱完毕就窝进了书房。他现在没有一点儿食欲,也半点儿不想做饭。遂决定等齐霁醒了饿了再说吧。
  捧著指导教材,胡蔚继续学习软件。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那样一个梦,梦到过去,清晰无比的过去。是因为昨晚在杂志上看到了时尚报道中出现熟悉的名字?还是因为齐霁昨晚说‘不知道……是吧’。也或许,什么原因都没有。
  齐霁醒过来,太阳都开始滑坡了,人很晕,口很干,觉得房间里特别冷。他翻了个身,拽过了胡蔚的被子也盖到了身上,还是觉得冷。伸手摸摸自己的后脖颈,热。
  发烧了。
  烦,怎么又发烧?
  齐霁想著,头沈的厉害,又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窗外已满是橘色的余晖。
  什么症状都没有得到缓解,头沈的几乎坐不起来,口干的好似能喷火,眼睛总有液体溢出来,睁都睁不开。
  踉跄著下了床,蹒跚的往卧室外踱步。齐霁决定先上个厕所,然后找药。
  胡蔚跟书房听见了冲水声,抬眼看看时间,好么,都五点多了?齐霁……可真能睡。弄完手里这点,存盘,刚要出来,他就听见!啷一声。
  齐霁把药箱打翻了,胡蔚出来的时候正看见他皱眉烦躁。
  “这是……?”胡蔚走过去,看著齐霁。
  “没事儿。”齐霁摆摆手,可他脑袋沈的站都站不稳,只得扶著沙发坐了下来。
  胡蔚蹲下去拾掇满地的药,全捡起来放回去,大手又覆盖了齐霁的额头。
  “温度计呢?”胡蔚拧著眉毛问,“这叫没事儿?”
  “……药箱……放药箱那个柜子,下头那抽屉里。”
  胡蔚过去取了温度计,是老式水银柱那种,甩甩,看看没问题,递给了齐霁。
  齐霁接过去,夹胳肢窝下,索性闭目靠在了沙发上。
  “好端端怎么发烧了?”胡蔚这话类似于自言自语。想想,昨儿睡觉前齐霁好像就说不太舒服。这……胡蔚发誓昨儿做爱的时候他没弄伤他
  “不知道……”齐霁的声音一点儿没有生气,“可能出差累著了吧……也可能回来以后还没适应。”
  十分锺后,胡蔚对著光看温度计:38。9“去医院吧,三十九度。”
  “不想去……难受的厉害……我吃退烧药。”
  “不想去就不去?发烧肯定是有炎症,光吃退烧药有什么用?”
  “大约还是嗓子发炎,早起就不舒服。咳咳。你把药箱给我就是了。”
  胡蔚很无奈的把药箱递给了齐霁,又倒了一杯温水给他,然后进了卧室。
  床单被滚的乱七八糟,被子也小山一样堆著,抱枕躺在地上,无辜的仰望天花板。
  胡蔚先把被子叠起来,放在椅子上,又捡起抱枕摞上去,最后去抻床单。
  齐霁吃了药进卧室,看胡蔚居然在收拾床,急了:“觉都不让睡?”
  胡蔚抬眼皮扫了齐霁一眼,“睡也不用睡猪圈吧?”
  “……”
  把床铺好,胡蔚示意齐霁可以钻进去了。齐霁滚上床,把自己捂了一个严严实实。胡蔚又给他掖了掖被角,活脱脱把齐霁裹成一个大阿福。
  从冰箱里拿了一些冰块,裹在毛巾里,做了一个简单的冰袋。胡蔚把这冰袋放齐霁额头上了。
  “好舒服……”齐霁伸手揉了揉眼睛,总觉得眼睛快要被封上。
  “手缩回去!”
  “哦……”
  “睡吧,我看著你,不出一身汗别想离开被窝。”
  “……你也忒……狠毒了……”
  “一般吧,眨眼也没用。”
  “……”
  齐霁睡不著,溜溜睡了一天了= = 可是头疼,浑身也酸疼,嗓子还干的难受。
  “我想喝水……”
  “我想吃香蕉……”
  “我想吃云吞面……”
  “我想看电影……”
  “我想……”
  齐霁躺在被窝里,一个个的幻想著一个个的报著。
  “你想什么也没用,睡。”
  “你……你有没有……爱心啊!”齐霁很想愤怒的喊,以前病了杭航都是我伸手要啥他给我啥的。但,最后一丝理智让他没喊。他还记得昨儿胡蔚生气呢。
  “你把这些都干了,烧只会更高。听话,闭眼睡觉,出一身汗,什么都会有。”
  胡蔚给齐霁的冰袋挪了挪地儿。
  “真……真的?”
  “真的。”
  齐霁闭眼了。
  胡蔚一直看著齐霁,本来想等他睡老实了出去给他买吃的。可是这人吧……
  非常不老实,一开始是咳嗽,咳嗽就翻身。胡蔚压被子。然后大抵开始出汗了,就胳膊伸出来点儿,腿伸出来点儿= = 胡蔚再压。就这么一来二去,活脱脱──游击战。
  杭航接到齐霁的电话的时候,正在给行李打包,他跟梁泽是明天一早的飞机去厦门。可接起来,说话的不是齐霁,更大的噩耗是:齐霁病了。
  杭航停下手里的事儿就要往齐霁那儿去,梁泽非要一起。杭航说你别捣乱,你去了就是添乱。梁泽曰不会的,我会老老实实探病。杭航曰,探病不给口粮。
  梁泽曰,可惜了,他家胡蔚做饭很好吃的。杭航气结= = 他就知道这个二愣子脑子不一般!
  杭航接手的是昏睡中的齐霁。这一位跟汗水和棉被进行著艰苦卓绝的斗争,总企图释放自己
  胡蔚出去了,杭航就对付著齐霁,汗出的不比这个被裹著的少。
  说来也巧,胡蔚每天都会收拾房间,唯独今天没。一是没心情二是也不怎么乱。可是吧……杭航跟这儿看著齐霁他没事儿干,于是乎眼睛就四处踅摸,企图找点儿事儿来干。他要是先瞅见那杂志兴许就好了,可他先瞅见的是垃圾桶,垃圾桶里大剌剌的躺著──保险套。还是用过的。
  尴尬。
  “水……”这个时候齐霁发出了呓语。
  杭航拿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凑到了齐霁唇边。
  齐霁咕咚咕咚的喝,杭航还得拿纸巾给他擦溢出来的。
  喝了一大杯水,齐霁翻过身仰躺,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到……
  杭航?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我……我这是烧糊涂了……啊啊啊啊啊啊……胡蔚啊,我不是故意要梦见杭航(T。T)我对他,我对他真没那个心思了……我冤枉啊……
  胡蔚买了香蕉等食物回来,先去卧室跟杭航打了招呼。他说他没事儿,一直出汗呢。后来去厨房做的云吞面。包了六个大虾仁的馄饨,又下了面,最后还卧了一个鸡蛋,点缀上了香葱。
  胡蔚给齐霁拍起来喂饭,杭航拉了猛男出去遛。一天了,还没人搭理它。
  齐霁睁眼就看到了云吞面,眉开眼笑,一口气全吃了,又追加一大碗汤。吃的这叫一个心满意足。
  汗又出了一身,再试表:37度了。
  “都……都没退烧这么快过……”齐霁擦著额头上的汗,人舒爽了很多,也有了些精神。
  “一会儿还得吃消炎药,糖浆也给你买了。”
  “嗯。”
  “温度计递给我,我收起来。”
  “猛男……猛男还没出去吧?”齐霁不晕了,头一个想起来的是他那宝贝狗。
  “杭航带它下去遛了。”
  “哈?”齐霁瞪大了眼睛。杭航?
  “嗯,我出去买药买菜,你一点儿不配合,来回的踢被子,我就用你手机给杭航打了电话。”
  “呃。”齐霁愣住,原来刚看见杭航不是做梦,可……“你不是……不是…
  …昨天还因为杭航生气吗?”
  “我至于嘛!”胡蔚拿了温度计出去。
  这个‘至于’,比‘无所谓’听著受用,齐霁昨儿晚上那点儿积怨下去了不少。他就讨厌胡蔚那个‘无所谓’,特别伤人。
  杭航带猛男回来,猛男见齐霁半靠著就奔了进了卧室。杭航见胡蔚陪著齐霁,就抓抓头说要告辞回去。让杭航想不到的是,胡蔚说,不急,你再陪齐霁待会儿吧,正好买了不少材料,我包些馄饨你带回去。
  胡蔚去厨房了,齐霁乐呵呵瞅著杭航,“他……他人挺好的吧……”
  “嗯,挺好。”杭航点点头。原来人不可貌相,很有几分道理。但是接下来想到的俗语……就……不厚道了──小姐的身子丫鬟命。
  “嘿嘿。”
  “还傻乐呐,”杭航叹息,“下次有朋友过来记得收拾垃圾。”
  “哈?”
  “怎么会有你这么迷糊的人……”
  “咋了啊?”
  “你自己看看垃圾筐。”
  “哦?”齐霁侧身望过去……
  “我再睡会儿吧……”
  齐霁钻进被子连头都盖住了,杭航拨浪鼓状摇头。
  杭航走的时候,拎了五个饭盒。两个饭盒的汤,两个饭盒的馄饨,一饭盒蛋羹。还有一小袋面条,一小袋葱啊香菜啊的辅料。
  回家后二愣子梁泽吃的风卷云涌,吃完就躺沙发上拍著肚子挺尸。
  杭航怎么也不明白,好好一个厦门大学干嘛请这种人去做演讲= = 若不是自己很久没去过厦门,想去旅行,他打死不陪同。
  他人挺好的吧?
  杭航一边刷碗一边想起了齐霁美滋滋的那张脸。
  挺好。
  杭航笑了笑,挺会照顾人的。
  愿意这么花心思,是真的喜欢齐霁吧?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26 06:12:00

Act 19 阴影
  “然后呢?”
  胡蔚抱着本子,关闭提示错误的窗口,漫不经心的问。
  “没然后了,完了。”齐霁躺在胡蔚的肚子上,手举着一本两块砖头大小的书答。
  “这就完了?看见一个断了插在地上的冰柱就完了?”
  “完了啊。”齐霁抬眼看向胡蔚,“你都没认真听。”
  “我认真听了。”胡蔚捏头,“我就是不明白怎么这样就完了。”
  “较真儿……”
  “是,哪儿有您顺其自然啊。”
  “……你损我。”
  “你又多心了。”
  “你欺负病人……”
  “你病都好了。”
  “没有!浑身都疼!”
  “还疼?”
  “嗯。”齐霁放下了书,拉了拉被子。
  “那不行医院吧。”胡蔚说着要起来。
  “不用不用,这样吧,你去把药箱拿给我。”
  “吃药能管用?不是不烧了吗,怎么还浑身疼?”
  “管用。小时候开始就这样,发烧过后浑身就疼的不行。”
  齐霁挪到枕头上,胡蔚起来,趿拉上拖鞋往客厅走。
  “水也再给你倒一杯?”
  “那还梨水吧。”齐霁呵呵乐着。以前从没觉得生病好,现在却忽然感觉生病也是一种幸福──有人围着你、伺候你。
  这就是齐霁。说他什么好呢?29岁一个大男人,心思堪比妙龄少女。不是说他娘,他这人吧,就是小心思特别多,特别的……怀春,特别的不现实,特别的……胡浪漫。
  “药箱给你。”胡蔚把冰糖梨水放床头柜上,药箱递给了齐霁。
  “你帮我拿吧。”
  “你是骨头酥了吗?”
  “……”
  “什么药?”
  “氟比汀。”
  胡蔚开药箱的手僵硬了。氟比汀就是盐酸曲马多跟埃托啡片等一样,都是止痛类药品,并,也都被用作毒品范畴。
  “是不是不认识那个字儿?我来吧。”齐霁注意到了胡蔚的僵持,以为是那个药品名胡蔚不知道。
  “你吃这个药?”
  “一般不会用,但是长假明天就结束了,你得去上班,我希望疼能缓解的快点儿。”齐霁够出药瓶,拧开,“你知道氟比汀?”
  “……嗯,是。”
  齐霁倒了两粒在手心,拿过杯子,吞服了,“你怎么这张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知道了!是看过报道吧?是不是看见很多青少年以这个替代毒品?我不会啦。”
  胡蔚抓了抓头,把药瓶收了进去。
  “真的不会。”齐霁凑了过来,“这是医生开给我的,处方药,主要就是对付疼。我不是滥用药物的人。”
  “是,我知道。”
  “可是……你好像不高兴了。”
  “没。”
  “那怎么不说话了?”
  “想想晚饭给你做点儿什么。”
  掰西蓝花的时候,胡蔚仍旧有些愣神。
  氟比汀。
  想到它胡蔚就感觉自己被一种非常不好的东西抓住了。他从不是一个能控制自己远离诱惑的人,这诱惑包括很多,其中就有毒瘾。虽然已经戒掉了,可是…
  …近在咫尺的诱惑……
  真该死!
  胡蔚扔开那西蓝花,用力的按了按额头,然后是眼睛,不住的挤压,最后点了颗烟,靠着厨房的墙蹲了下来。
  以前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药、粉,其中就有这个氟比汀。
  胡蔚一度以为自己真的远离了那种糜烂的、看不见太阳的生活,可……事实一次又一次告诉他,只要存在过,就无法一笔勾销。
  别再去碰。
  胡蔚对自己说。
  可……
  对于没有自制力的人来说,大约没有人给才是……正途。
  “你……”齐霁推开厨房的门就看见胡蔚靠墙蹲着,手里的烟,烟灰积的很长。
  胡蔚抬头,瞅着齐霁,笑了笑,“没事儿,就是有点儿累。”
  “……都我把你累着了吧?”齐霁也蹲了下来,看着胡蔚的眼睛。
  “说什么呢。”
  “我这一病特给人添麻烦……你这几天都是照顾我……”
  “没有,就是可能昨天睡的不太好。”胡蔚将烟在垃圾桶内碾灭,起身,也伸手拉起了齐霁,“你躺着去,一会儿做好我喊你。”
  “胡蔚……”
  “嗯?”
  “我觉得……你是个特别特别好的人。”
  好人?
  呵。
  “别做晚饭了,你歇着吧,不行喊个外卖。”
  “我没事儿,真没事儿。”胡蔚说着继续拿起了西蓝花,“诶,你进来干嘛的?”
  “呃。”齐霁语塞,他是进来告诉胡蔚他手机响了的。完全给忘了
  胡蔚做完饭吃完饭、带猛男遛弯儿的时候才给温屿铭回电话。事实证明,这也是对的。
  “但今天不是工作日。”看着奔跑的猛男,胡蔚沈着脸回答。
  “对,确实不是,但是这个图这个部分不解决的话,一定会影响后面的进度。”
  温屿铭说的很平和,从中听不出来他现在是个什么态度。
  “那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今晚能改正过来,明天一早交给我。”
  胡蔚点了颗烟,“我家里有人病了。”
  “这样啊……那……明天再说吧。”
  温屿铭的这个态度让胡蔚大吃一惊,他在说出刚才那句话的时候基本已经做好了准备温屿铭会说:就是你妈死了你也得把图给我改了。真的,以胡蔚对温屿铭这个工作狂的观察,这话他说的出来。
  “你没事儿吧?”
  “啊?”
  温屿铭的一声“啊”让胡蔚不知道往下接什么好了,沈吟了一下儿才再度开口:“我一会儿改好发你吧。”
  这下换成温屿铭失语。
  “那就这样,改好我发你邮箱。”
  “方便的话你过来吧,过来我告诉你怎么改,速度还快些。”
  “哦,也行,你在公司?”
  “没,家里。”
  温屿铭告诉了胡蔚地址,胡蔚挂了电话。
  太反常了。
  先是说明天再改,后是说指导工作……
  这他妈是怎么了?
  遛好猛男上楼,齐霁还在看书,给他切好的苹果一口没动。
  “少看书,多睡,苹果怎么没吃?”
  齐霁抬头,吐了吐舌头,“忘了……”
  “吃,吃了睡。”
  “啊?还不到九点。”
  “多休息吧,我出门一趟。”
  “哈?”
  “工作上有点儿事儿。”
  “……你们单位……真不人性化。”
  “就是太人性化了,呵呵。”
  “那你……几点回来?”
  “不一定,别等我。”
  “哦。”
  齐霁又闪着大眼睛看着胡蔚,胡蔚弯腰,欠了欠身,吻了一下他的唇。
  “胡蔚……”吻毕,齐霁按住了胡蔚的肩膀。
  “嗯?”
  “加件夹克,出门别感冒。”
  “哈哈哈……怎么会。”胡蔚用脑门儿顶了顶齐霁的脑门儿,“倒是你,少看书,早点儿睡。”
  按着温屿铭给的地址,胡蔚摸上了门。这是市中心一带很高级的公寓区,落成没几年,再加上维护的好,给人感觉特别崭新。温屿铭的公寓在21层,胡蔚坐电梯上去,发现偌大一层就三户。走廊都金碧辉煌的= = 和那人你别说,非常搭配。
  2102的房门已经打开了,胡蔚探头进去,客厅空空如也。敲敲门,听见一声,“进来。”
  胡蔚低头看看码放整齐的拖鞋,再瞅瞅一尘不染的房间──这人洁癖吧?
  可怎么办公室能那么乱?
  温屿铭从厨房出来端了两杯咖啡,“坐,随意。”
  “哦。”
  “加糖了,没问题吧?”
  “没啊,挺好。”
  “哦,呵呵。还以为你们模特要杜绝甜食。”
  胡蔚刚端起杯子,刚感觉这人待客之道算周全,这就……
  “首先,我不做模特了;其次,我从来不怕吃甜食;再三,你是不是对模特有意见?”
  温屿铭喝了口咖啡,将杯子放回了杯垫,“可能有意见吧。”
  “你这回答倒是挺坦率。”胡蔚笑。
  “我不坦率过吗?”
  “从未,伴随刻薄而已。刚那个回答也是。”
  温屿铭皱眉。
  “你不是被女模特甩了吧?”胡蔚继续悠闲的喝咖啡。
  “我看你也挺刻薄。”
  “哈哈哈……一般不刻薄。”
  “图纸我简单改了一下,打印出来了。”温屿铭说着站了起来,去了书房。
  胡蔚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打量起了温屿铭的‘豪宅’。似乎,对一个人来说,这也忒大了。
  “你是一个人住吗?”待温屿铭出来,胡蔚开腔。
  “嗯,是。”
  胡蔚转了转眼珠,“真的?那怎么什么都是两套?”胡蔚刚注意到了,茶几下的杯子都是成套的,每套两个。沙发上的靠垫也是两组,门口鞋架上的拖鞋也是一个样式两双,就连书房……都是两间,一个挂着officeA,一个挂着officeB。
  “你问的不是现在进行时?”
  “欺负中文没时态?”
  “呵呵。”温屿铭笑,“看图纸吧。”
  “你不是刚离婚吧?”胡蔚低头看图纸,嘴上却问出这一句。果然,刚电话里一定是错觉,这人还是这么不招人待见。
  “正在协议离婚。”出乎意料的,温屿铭答的坦然。
  “呃……”
  “上次我们吵架你见到了,对吧?”
  “啊?”胡蔚一愣。
  “我主要改的是你模特身后的这一部分。有一些设计会显得累赘不够简洁,咱们这一季的主题是……”
  胡蔚听着温屿铭的说明,很认真,温屿铭还做了效果图,很细节性的给他讲解这幅图的缺陷。两人就此说了将近一个小时,胡蔚把温屿铭说的、重要的记录了下来。整幅图纸基本是温屿铭在改胡蔚在看。看完胡蔚就一个想法:学习软件真的很重要,这是什么速度啊?
  处理完毕想告辞的时候,下雨了,雨势来的凶猛,敲打在玻璃窗上啪啪作响。
  胡蔚问温屿铭借了伞,可是刚开楼道门就发现这雨下的就是打伞都没用。一场秋雨一场寒,那风刮的卷着冷气袭人。
  “上来吧。雨停再回去。”
  在胡蔚挣扎着是跟楼道蹲会儿还是冒雨出去的时候,温屿铭打过来了电话。
  胡蔚再次登堂入室,不尴不尬的耗在人家家里,心里还有点儿惦念齐霁,生怕他又没睡看书。他发现,他跟温屿铭真是没什么话题,什么都是开个头就进行不下去。这人太冷了,比站在台上的模特还要冷。
  “你为什么不做模特了?”良久的无语后,温屿铭又起了新话题,“我记得你当时非常有名气。”
  “不想做了。”
  温屿铭哪里知道他这话题踩了胡蔚的雷区,也就并没有停止的意思。
  “那为什么忽然就不想了?”
  “不想就是不想。”
  “呵,好吧。”
  “本来就是嘛,好比我就不会问你为什么要离婚。”胡蔚说着摸出了烟,“可以抽烟吧?”
  “不是我要离婚,是他。”温屿铭说着,从茶几下拿出了一只水晶的烟灰缸。
  “……你们结婚多少年了?”
  “八年。”
  “好么,抗战啊,不容易。”
  “嗯,非常不容易。”
  “不是我说你,你那个工作法儿……”
  “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么多年……不行你再跟她谈谈?”
  “没用,他那个人啊,呵呵,决定了就是决定了。”
  “哪儿有那么绝的人。”
  “有,怎么没有,他跟他父亲都能十年不来往。”
  “啊?”
  “嗯,因为我们的事儿,他没跟未婚妻结婚,他父亲因为这个就跟他断绝了关系。”
  “未婚妻?”胡蔚懵,然后,猛地想起刚温屿铭说上次他们吵架他见过,“你……你说的是……”
  “嗯?”
  “你是正跟一个男的协议离婚?”
  “对,我们是注册结婚过的。”
  “我……靠!”
  “你不是刚明白过来吧?”
  “……废话!谁想到‘结婚’不是一男一女啊!”
  “哦,这样啊。”
  “你……你是gay?”
  “你能别搞的我好像很惊世骇俗吗?难道你不是?”温屿铭捏了捏鼻子,早知道这人什么都没明白过来,他跟他扯这些个干嘛?
  “我当然不是!”
  “有什么好遮掩的呢?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跟后台跟那些男模特接吻。”
  “……”
  “呵呵。”
  “你知道吗,跟你说话可真让人……不舒服。”胡蔚碾灭了烟。
  “双儿就比纯gay好吗?”
  “雨好像小了。”胡蔚站了起来。
  温屿铭抬眼看了看胡蔚,“你不是觉得我要对你怎么样吧?”
  “您还没那个本事。”
  “那你怎么好像很紧张?”
  “纠正你一下,我不紧张。我只是不舒服而已。”
  “为什么不舒服呢?”
  “你无权过问吧?”
  ……
  “伞,别忘了,还在下。”
  胡蔚在门口换鞋的时候,温屿铭走过去递给了他伞。
  “谢了,明天带给你。”胡蔚接过来就开了门。
  “我不知道你在逃避什么,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逃避,没用。那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难道你天真的认为,什么事儿都是可以解决的?”
  门哢哒一声合上,温屿铭瞅着那门,一掌拍了上去。
  是的,大多数问题都是无法解决的。这就好比,你永远不知道纳税人的钱都去了哪儿。
  胡蔚上出租车的时候,衣服已经湿了大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烦躁,也不知道干嘛那么去揶揄温屿铭。他知道他不是坏人,即便他苛刻他刻薄,他也是一直在带他,虽然方式方法不怎么地,可是效果很好,他令他上手很快,甚至,现在他还愿意去亲自指导他,而且还跟他讲了私事。但……事实上,他就是让他不舒服了,他指出过去的他让他极其烦躁极其不舒服。
  到家,那三口都睡了,开了卧室的壁灯,胡蔚就瞅见齐霁戴着眼镜,手里攥着书,被子踢得一团乱。
  叹了口气,胡蔚凑过去,拿下了齐霁的眼镜、收了书,将被子给他盖好。
  出来到客厅,进浴室前,胡蔚折返了,取而代之直接走向了客厅的储物柜,拉开柜门,拿出药箱,够出了那瓶氟比汀,直接扔进了垃圾桶。扔了,他就看着那垃圾桶,良久,蹲了下来。捞起那药瓶,胡蔚将头埋进了双臂间。这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嘛?逃避?
  那瓶氟比汀最后还是被规规矩矩的放了回去。
  不试着抵制诱惑,那其实就未曾改变。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26 06:12:14

Act 20 倾谈
  胡蔚的两张设计图都变成了实物,并得到了芬姐的大力肯定。那一刻,胡蔚感觉到了欢乐,遗失了多年的欢乐,因为遗失的太久,他几乎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抓住过这种欢乐。
  当然,这个世界,肯定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的。Earl的两张图全被刷了。
  从胡蔚搬进温屿铭办公室的那天起,这位小伙子就有了危机感,虽然胡蔚被训的跟三孙子似的,可,实际上,温屿铭那个人,朽木他都懒得说半句,事实证明,他最喜欢干的不是训人而是唰人。Earl知道胡蔚是芬姐带进来的,他也曾天真的以为温屿铭是卖给芬姐一个面子,甚至,他认为这么浮华的人做不久。但,目前面临的结果是,马上要做不久的是自己了。
  Earl从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这点从他跳了几家公司就可以看出来,但,让他挫败的是,当他终于如愿以偿跳进这家最炙手可热的可洛品牌,跳进拥有可洛品牌的一流公司,他却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了。人才济济。真的是人才济济。
  现在已经是兵临城下了,怎么办,成了关键。显而易见,一,胡蔚有后台;二,胡蔚有才能。那如何才能挤走他稳住自己呢?
  Earl思考这一问题很多天了。最后总结出,不下狠手不从背后推,那肯定是不行。什么能让人迅速被打垮?什么能让人还手不出?什么最能杀人于无形?
  流言。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而流言之所以能伤害人,不仅仅是你的敌人攻击你,还得有你的朋友告诉你。
  办公室,再加上人多到记不清脸的办公室,再加上凡事皆有可能的时尚从业人员满聚的办公室。还有比这更好的温床吗?最最重要的是,时尚集散地从来就是八卦集散地。谁管你真假?只要够劲爆,人们乐得口头传播。
  内线电话的声音打断了Earl的思绪,“Earl,胡蔚。”
  “啊,什么事?”
  “君太橱窗里那女模特的配饰想调整一下。”
  “好啊。”
  “我希望能换成那种流苏样式的,你看是你去还是我去?”
  这本就是Earl一直负责的店铺,当时抽给胡蔚Earl没想到那会是长期的。现在还在问我,什么意思嘛。但是从胡蔚的这个问句,Earl明显感觉到,胡蔚是想要他去。凭什么?
  “你去吧。”Earl皮笑肉不笑。怎奈,这句话说完,他就从电话里听到如下对话:“今天又不行了,还是得跑百货公司。”
  “无所谓,吃个饭嘛哪天不一样。”
  “成,真不好意思。”
  “那就我去吧,你还有什么意见什么想法吗?可以一起探讨一下。”胡蔚跟温屿铭说完,又跟Earl说了起来。
  Earl的脑子飞速转了一下,“我想了想,还是我去吧。”
  “哈?”
  “嗯,我去吧,今天周末,我正好跟朋友约的那边,你就别折腾了,来来回回的堵车。”
  “这样啊?那谢谢啦!”胡蔚挂断电话的时候很开心。
  从打听温屿铭说单独完成的case还会有额外收入开始,胡蔚就惦记请温老先生吃饭了。一是感谢人家的‘教导’,二是想缓解一下那天的不愉快。于情于理,都是自己不对,严师出高徒,这道理胡蔚很懂,若不是温屿铭之前那么损他督著他讽刺他折腾他,胡蔚保证他自己现在还得是一头雾水。大前天领了工资更加坚定了胡蔚的信念。颇丰。再加上那天中午吃饭遇上后勤的小敏,小敏夸他是上位最快的一个,就更加更加坚定信念之。当然,他先请了小敏午餐,这小丫头跟他关系一向不错。
  约温屿铭也很顺利,虽然招来一顿损──你不咬牙恨我不给你签字了?
  可,偏偏时间不凑巧,这两天温屿铭格外忙,好不容易今天没有安排了,胡蔚又要跑百货公司,所以,他才会给Earl打那个内线电话。现在好了,万事OK。
  挂了电话Earl也在乐,本来他还不知道散布什么流言最让人能8起来,现在有了──桃色事件。
  在公司待上个半年,无人会不知道温屿铭是个gay。再了解一下,更加知道他有个爱人,是个金融从业者。两人那是一起多年,也有法定婚姻的约束。
  Earl想到了,可想到了。
  你胡蔚真是恰恰好成为众人的茶余饭后谈资──啧啧,年轻、帅气、以前很走红的模特。
  你说这不就是……都不能说凡事皆有可能,是你正中红心啊!
  而且现在看来,搞不好还真不是流言那么简单了。
  Earl盘算的很开心,手指轻敲著桌面。
  “你确定现在过去能有位子?”
  周五的三环堵的一塌糊涂,温屿铭看著车窗外长龙一般的车河皱眉。
  “肯定是没有问题,那家素斋不是那么多人知道,但是味道特别好。”
  “行吧,信你。”
  “不信也不能够吧,你看你就不知道。”
  “谁像你们年轻人总出来混。”
  “说的你跟有多老似的。”胡蔚撇撇嘴。给齐霁发过短信了,齐霁已然决定去找杭航解决。
  “明年就四十了,还不老?”
  “还可以吧。”
  “但愿吧,四十不是十四。”温屿铭笑了笑。
  “你做设计师多久了?”
  “有……七八年了吧。”
  “啊?”
  “太久了?”
  “我还以为得十几年……”胡蔚挠头。
  “哈哈哈哈……没有,没有那么久。”
  “那你以前做什么?”
  “制版。”
  “哈?”
  “想不到?”
  “那干嘛转行到橱窗设计?是有机会成为服装设计师的吧。”
  “没。”
  “为什么?”
  “在国外啊,很难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后来回国,也是芬姐建议我试试看这个。那时候她自己混的也不大好。”
  “诶。”
  “嗯?”
  “我发现吧,离开办公室,你像个活人了。”
  “其实胡蔚……你知道吗,说话不招人待见的肯定是你。”
  “那你知道的可太晚了。”
  “……”
  到餐厅果然人不多,空位有几张。胡蔚选了靠窗的位置,跟温屿铭面对面坐了下来。
  人不多就意味著点餐快开饭也快。但这些都比不上胡蔚吃饭的速度,而这速度与食量……著实惊著了温屿铭。
  “你怎么吃这么少?”胡蔚擦拭著嘴角,喝了一口小酒。
  “少,是相对的。”温屿铭握著酒杯,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
  “你直接说我吃的多不就完了。”
  “是……太多。”
  “我有什么办法,要不你不给我签字我急,你看我每月填饱肚子就得多钱啊。”
  “……”
  “当然,那什么我请你吃饭不是声讨你。”胡蔚抽出了一支烟,“主要是感谢吧。”
  “哦?”温屿铭挑了挑眉。
  “跟你学到不少东西,虽然……你这人不怎么……嗯……让人产生好感吧。”
  “我听著还像声讨。”
  “呃。”胡蔚语塞,“不是,真不是,确实是感谢,包括你的严格和苛刻。
  还有……你的指导。”
  “你不是又惦记我给你签字呢吧?”
  “你这人……哦,还有,上次不好意思。”
  “上次?”
  “改图那次,去你家。”
  “哦。”
  “我……只是不愿意别人提起我的过去。”胡蔚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这本就不是他喜欢的话题,他却主动提起。
  “是不是……以前职业需要饿坏了你了?”
  “你!”胡蔚气结。
  “哈哈哈哈……”
  “你是羡慕我吧?我就是怎么吃都吃不胖,纵观老先生您,正好到了发福阶段吧?且得刻意控制呢吧?”
  “胡蔚。”温屿铭喝了一口酒,看向对面的胡蔚,“你很适合当模特。”
  “……对,别人节食抠著嗓子眼儿吐,我却能随便吃。”
  “别又企图逃避话题,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你想说什么?”
  “你是个比较容易讨人喜欢的人,也善于利用别人对你的好感。”
  胡蔚吐出口烟,不置可否。
  “为什么放弃呢?我不认为那时候的你已经到了巅峰。”
  “嗯,我不是什么功成名就全身而退。”
  “是啊,逃避什么呢。”
  胡蔚看进温屿铭的眼睛,沈吟了良久,重重的碾灭了烟,“自己。”
  温屿铭再没有开口,只是浅浅的一口口的喝著酒。继续或者放弃这个话题,由胡蔚决定。人有时候就是很奇妙,别人逼问你什么,你一句都不想说,可当别人沉默了,你却松口,抑制不住的想要表达。尤其,是对……长者。
  “我十六岁的时候,离开的西安。”
  温屿铭没有抬头,而是看著桌面上的某一点。
  “到北京之后,挺迷茫的,但是我有个信念,我想出人头地。这就要说到我家了,我爸是个厨师,下班回家总挑剔我妈的饭菜,然后我妈就跟一个不会挑剔她饭菜的人跑了,那时候我还很小。后来我爸再婚,继母对我很好,可惜我爸又出了车祸过世,然后就是我继母带著我。后来她也再婚了,她那个男的吧,旁敲侧击的表示出我很碍眼。所以,我就走了。我不爱让人看不起。”
  温屿铭点了点头。
  “我想你也知道吧,模特不好混。想混出个模样,挺……不容易。念了两年模特学校,毕业根本一片茫然。”
  “后面的故事是不是跟我时常听到的没两样?”
  “你都听到过什么样的故事?”胡蔚又续起了一颗烟。
  “我不懂……什么样的人,会自主的出卖自己。真的,即便接触那么多,仍旧不懂。”
  “呵呵,看来不是你的故事太俗套就是我真的是幸运星。”胡蔚笑了。
  “哦?”
  “我得到第一个机会,真的是靠自己争取,而且这个争取,跟你的故事版本完全不同,我没把自己卖了。”
  “呵。这样啊。”
  “后来我还算挺顺利吧,一点点的,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嗯。”
  “可惜……我不是一个能抵挡诱惑的人,环境是什么样的,我很容易随波逐流。”
  “明白了。”温屿铭给自己跟胡蔚又续上了酒。
  “真的,越到后来我越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了,钱、地位、毒品、性…
  …每一样都刺激人,可……”
  “你麻木了。”
  “是恶心了。”
  “胡蔚。你其实很了不起,是你摆脱了它们。”
  “不是,不是这么简单。你知道吗,我害怕人提起这些,我害怕那时候的自己,我……我发现,这些存在过,就是存在过……”
  “谁没荒唐过?你告诉我,谁没荒唐过?”
  胡蔚沉默了。
  “那天我说你在逃避,我收回这句话。你能这样直白的对一个人说出来,就表明,你正视它。真的,胡蔚,谁都荒唐过,尤其是年轻的时候。”
  “但谁也没走到我这一步吧?”
  “有的是比你走的更远的人。我相信你看到的也不少。”
  “……你还挺会开导人的。”
  “那我现在荣升良师益友了?”
  “哈哈。办公室之外,算吧。”
  “……”
  “我都没有过什么真正的朋友。”
  “人被光圈笼罩的时候,又怎么会珍惜?”
  “诶,你知道吗,你忽然给我一种爸爸的感觉。”
  “你这张嘴吧……”
  “哈哈哈哈哈……”
  温屿铭招了招手,服务员走了过来。
  “有烟吗?”
  “有。”
  “要0。3的中南海。”
  胡蔚怔了一下,他抽烟?还跟齐霁一样抽空气?
  “你这么看著我干嘛?”温屿铭注意到了胡蔚的视线。
  “不知道你抽烟。”
  “很少,但是你这样一颗接一颗,反正我也要吸二手烟,不如主动点儿。”
  “好,挺划算。”胡蔚笑。
  温屿铭点燃烟的时候,胡蔚碾灭了他的那颗,并扔出了一个问题:“你们…
  …还是没有缓和?”
  温屿铭顿了顿,转著烟,最后点了点头。
  “很可惜啊。”
  “又有什么办法,电话他都不接。”
  “直接上门呢?”
  “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儿,好像是酒店。”
  “单位呢?”
  “不可能,他上班的时候,没人能打扰他。”
  “哦?”
  “他是个操盘手。”
  “……我看你俩,都挺忙。”
  “但他总能安排好,是我太不会协调。”
  “我……”胡蔚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齐霁,“我家里那个,也挺忙。”
  说出‘我家里那个’胡蔚舒心的笑了笑。
  “哦?”
  “每天都看著鸟语,天天敲敲打打。”
  “呵呵。”
  “工作时候像个学者,闲下来基本就是个孩子。”
  “多好,跟这种人交往不会累。”
  “累。”胡蔚叹息。
  “哦?”
  “不用心你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换作是谁也是这样吧?”
  “不一样,肯定不一样,他就是……唉,我也说不出来。”
  “女孩子吗?”
  “男的。”
  “那了解起来容易些吧?”
  “不知道。”
  这一晚两人聊了挺久,直到齐霁的催促电话响起来,才宣告饭局结束。这一晚两人也聊得挺多,孤独的人有倾诉对象,那是闸门拉开就难以合上了。胡蔚对温屿铭有了看法上的改观,这人除了是个工作狂人,其他都挺温和挺厚道。这种可以放下心与之交谈的男性长者,在胡蔚的一生中一直是缺失的。为什么对他这么放心呢?大约,真的是没有利害关系吧。与此同时,温屿铭也很宽心,能跟人随意的聊聊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是一种奢求了。
  胡蔚到家的时候齐霁已经上床了,正举著书看。胡蔚进来打招呼,他亲了亲他,一身酒气。齐霁没说什么,可是有点儿不舒服。他感觉到胡蔚正在融入一种新的生活,而那生活里,他似乎占不上位置。他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得到他,可现在,这情形好像完全不同了。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26 06:12:32

Act 21 疏离
  “奇迹:诶,那种小说你还有吗?”
  “总舵主:哪种?”
  “奇迹:就……那种……”
  “总舵主:那种是哪种?”
  “奇迹:就同志小说!你非让我说出来!”
  “总舵主:你不说我怎么可能知道?”
  “奇迹:烦人(ˇ︿ˇ)”
  “总舵主:你再给我撇嘴一个”
  “奇迹:……”
  “总舵主:等我给你找找,网页行吗?”
  “奇迹:行^_^ ”
  “总舵主:嗯,我跟店里呢,这机器上没有”
  “奇迹:诶”
  “总舵主:?”
  “奇迹:你要是现找的话……”
  “总舵主:说”
  “奇迹:你给我找点儿就俩人都特纯洁的吧,最好是特唯美那种”
  “总舵主:好比?”
  “奇迹:就……就两个人都是彼此的唯一呗……嘿嘿”
  “总舵主:你几岁了?”
  “奇迹:= = ”
  “总舵主:不是我说你,就说咱看故事吧,好歹不那么离奇行吗?”
  “奇迹:我怎么就离奇了?”
  “总舵主:梦幻少女心= = ”
  “奇迹:杭航!!”
  “总舵主:诶,在”
  “奇迹:烦!”
  “总舵主:呵呵”
  “奇迹:你找吧,找好发我hotmail邮箱”
  “总舵主:要出门?”
  “奇迹:嗯,是,去趟编译局,然后还想去可风那里一下”
  “总舵主:后面那个才是重点吧?”
  “奇迹:说什么呐!”
  “总舵主:呵呵”
  “奇迹:你要再这么说我跟你急了”
  “总舵主:啧啧,你急一个我看看”
  “奇迹:走了,8”
  “总舵主:真急了?找易可风干嘛去啊?这可光天化日的”
  “奇迹:拿书给他,顺便让他给我洗点儿照片”
  “总舵主:哦?”
  “奇迹:胡蔚说我在西班牙拍的一组照片挺好看的,想按等比放大挂客厅”
  “总舵主:这样啊,挺好。你俩……”
  “奇迹:?”
  “总舵主:处的不错?”
  “奇迹:嘿嘿,嗯,挺好”
  “总舵主:去吧,小媳妇,路上保暖”
  “奇迹:= = 走了”
  关了计算机,齐霁下床。他今天一觉睡到11点人特别饱满。昨天在他的艰苦奋斗下,答应张教授年底前给他翻译的西方文化资料可算完活儿。齐霁上床的时候胡蔚已经睡的很沈了,于是乎他蹑手蹑脚的钻进去,搂着胡蔚蹭了蹭也睡了。
  处的不错?
  杭航的这个问题齐霁的回答是:嗯,挺好。
  但其实好不好呢?
  齐霁不大能答出来。
  胡蔚变得很忙。时不常就晚归,不是跑商场就是有应酬。齐霁虽然不懂得胡蔚的行业但齐霁知道时尚是个折腾人的活儿,因此,他没说过什么。可没说过不代表不在意。齐霁很在意,齐霁也很不舒坦。一周七天,五天至少吃不到胡蔚做的饭;一周七天,五天他睡的时候胡蔚还没回来或者在弄图;一周七天,他吻他的次数不超过三次,虽然,胡蔚说他每天早上出门都会亲亲他,可齐霁无从考证,因为那时候他通常还在睡。胡蔚的工作是没有硬性时间规定的,齐霁不懂胡蔚为什么每天非要固定十点就出门。
  好么?他跟他处的好么?
  好吧,至少他们没有争执;至少他们一周还有那么一天能坐在一起吃饭;至少,他们会做爱。
  “猛男看家,小纯别捣蛋。”齐霁一边换衣服一边嘱咐。又沦落到每天跟动物说话,也是齐霁不爽的原因之一。可,不爽也说不出口。他以前总觉得胡蔚跟家里晃不着调,可现在看来,忙起来也不见得着调多少。
  到编译局的时候三点多,晚秋的落叶积满了胡同,大院儿里倒还扫的一堆一堆。门卫开门放行,齐霁把车泊好钻进了大楼。
  张教授的接待仍旧很热情,齐霁跟他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离开。离开时候又带走了另一项工作。
  路上已经开始堵车了,西单北大街堵了一个水泄不通,齐霁起步停车起步停车,最后终于嘎悠到了西安门大街的入口。拥堵并没有缓解,前头的车全在缓慢挪步。齐霁万幸他跟易可风没约死时间,要不一定黄牛。
  等终于到了宽地摄影,比堵车更烦的来了──没地儿停车!
  齐霁这叫一个无奈啊,最后决定喊易可风出来算了。可电话打过去,语音信箱。想必,人家在忙。
  无奈的坐在车里等啊等,终于看见有个女的从里头出来,开走了一辆奥迪。
  齐霁钻过去,停的歪歪扭扭就下了车。
  进宽地摄影,接待小姐乐呵呵跟齐霁打了招呼,他本想放下书跟Sim卡走人,易可风却恰巧把电话回拨了过来。
  “我就在你们店里。”
  电话挂断,易可风随后就走了出来,“真不好意思,刚有个摄影。”
  “知道。”齐霁笑了笑,“Sim卡和书我拿给凡凡了,放在一个纸袋里。”
  “忙么?不忙一起吃个饭?”易可风温和的笑,“忙了一天了,没顾上吃口东西。”
  “好啊,想吃什么?”齐霁正愁晚饭没处解决。胡蔚两点多的时候短信他了──晚上晚归,勿等饭。
  在餐厅里坐定,齐霁看着易可风点东西,他问他什么他都说好啊,搞的易可风又是那句──随便先生。
  齐霁点了一颗烟,看着跟服务生交流的易可风,这人什么时候看来都是这么温和沈稳。曾经,他的一个眼神就让他怦然心动。
  “你最近还挺好的?”服务生离去,易可风合上了菜单。
  “还是老样子,呵呵。”
  “注意工作时长,别老一天到晚窝在计算机前面。”
  “没办法啊,吃这碗饭。”
  “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啊?有么?”齐霁愣了一下。
  “有啊。”易可风笑,“你今天不怎么爱笑。”
  “呃。不是吧……”
  “跟你BF处的好不好?”
  “怎么你们见我都是这个问题……”齐霁郁闷。
  “哈哈哈……杭航也问了?我们这是关心小同志嘛。”
  “好,非常好!”
  “好就行,有空大家见见。”
  “呃,行,那我取照片时候带他过来吧,只要他有空。”
  “别当任务啊。”
  “呵呵。”
  “他太忙忽略你了?”
  “哈?”齐霁没想到易可风会忽然这么问,怔了怔。
  “你刚才那句‘只要他有空’咬的挺死。”
  “没有吧?”
  “有。”易可风还是浅笑。
  “他……”齐霁又点了一颗烟,“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就是忙吧。”
  “知足吧,你要赶上我们这种呢?时不时有可能出差,时不时就塞case进来,你不苦闷死?”
  “你们老把我当孩子哄着……”
  “你就是啊。”
  “是什么……快30的人了。”
  “那你最好做下心理测试,一定能发现自己很年轻。”
  “这话说的……”
  “不过比你更……孩子气的,是杭航他朋友。”
  “呃。”齐霁挠头,“梁泽又干嘛了?”
  “前几天,他过来拍照。”易可风摸过了烟,嘴角上扬着,“之前有个女明星拍写真,有个道具是一盆樱桃,蜡质的,做的特别逼真。”
  “他不是给吃了吧?”
  “这不神奇,神奇的是他咀嚼了好一会儿说没味儿咽不下去。”
  “哈哈哈哈哈……”齐霁爆笑了出来。
  “你笑了,笑了才对,别让自己不开心。”
  “你啊……”齐霁呵呵的乐着,“可风你人真好。”
  “好吗?”
  “好啊。”
  “那昨天还被训了。”
  “哦?”
  “我们家那位嫌我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
  “那一定是他太苛刻。”
  “呵。他有苛刻的理由。”
  “哦?”
  “不说了,说点儿别的。”
  “你好像每次……都不爱多说他。”
  “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吧。”
  跟易可风相处的时间在齐霁感觉总是格外的快,因为易可风接下来还有工作,饭局在八点前宣告结束。将易可风送回宽地摄影,齐霁折返,到家猛男欢迎。
  这房子太空。齐霁摸着猛男,顿感没有胡蔚的家,空而大。
  “玩儿?”
  猛男听见这声‘玩儿’猛摇尾巴猛得瑟。
  “走,玩儿去。”齐霁去拿狗绳儿,手机响。
  备忘录提示:下周胡蔚生日!
  小纯趴在垫子上,瞅了瞅齐霁跟猛男,又合上了眼皮。哥哥很久没陪它玩儿小耗子了。
  胡蔚在笑,在人人领到新名片而自己去后勤扒拉箱底之后还在笑。
  这算什么呢?
  不就是挤兑人嘛,挤兑的还没什么水平。
  胡蔚从不怕被人挤兑,最初是泰然处之,后来是见怪不该。
  还是那句话──算什么啊?
  跟新单位遇到的种种问题,胡蔚都觉得不算什么。
  不就是前头一位打完水回头看见是胡蔚跟后头翩然走之嘛,不就是等胡蔚去扛那一大桶纯净水嘛。
  不就是办工资卡不让出纳陪着下楼扔他张流程让他自己跑嘛。
  不就是时不时大谈户籍扭脸问诶你不是北京人吧。
  不就是偶尔走过谁身边挨个白眼嘛。
  不就是……
  不就是这些芝麻绿豆点儿大的事儿嘛?
  算什么?
  胡蔚就是笑。不知道该说这帮人幼稚呢,还是该说以前的圈子太深。这种毫无实质性的伤害,屁都不算。
  爱怎么着怎么着,爱谁谁,老子也没空搭理你们。
  胡蔚乐着喝完半杯水,继续埋头对付软件去了。因为艰苦卓绝的地狱式集训,他已经把几个软件摸得差不离了。跟温屿铭慢慢熟络起来,胡蔚脸皮也厚了,不会问呗。鼻子底下长着嘴──别浪费。
  “晚上跟我参加一个活动。”在胡蔚潜心琢磨的时候,温屿铭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啊?”胡蔚抬眼皮。
  “八点开始。”
  “什么活动?”
  “Chill的男装新品展示。”
  “我……一定得去?”
  “我没强迫。”
  “哦。”
  “就是觉得你应该多看看,也多认识一些人。”
  “得。”胡蔚皱脸。你话说这份儿上,不去就是我不对了= = 郁闷的点头,胡蔚随后给齐霁发了条短消息:“晚上晚归,勿等饭。”
  十分钟后收到回复:“知道了,别太辛苦^_^ ”
  抬头看看温屿铭,他仍旧埋在铺天盖地的图纸资料里。每当这时候,胡蔚想想,总觉得温屿铭看起来那么……可怜。完全自由的生活,恰恰是最不自由的生活,因为没限制也就没自由可言。这是相对的。
  胡蔚对Chill选的展示场地很有好感。一家中等规模的pub被临时改良,一切不那么刻意,却又贴合展示的主题。加入大量东方元素的设计大胆不流俗,Chill的设计师高田出生于日本,本来就是东方人,虽然以往他很少直接把‘东方元素’放进设计里,但在‘中国风’的影响下,Chill黑色天鹅绒的面料上也刺上了抢眼的图腾。尽管Chill对民族风的演绎有些西化,但这并不影响全局。
  注视着舞台上来来回回走秀的模特,胡蔚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熟悉的是那种不变的氛围陌生的是一张张面孔。跟他同期的那些人,不是已然看不上这种舞台就是业已离开。
  整个展示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后面的场合才让胡蔚头疼。这辈子他最不爱记的就是名字,符号嘛,可目前这正在挑战他的极限。在这种公式化的机械性的场合,胡蔚很难不去钦佩温屿铭。一般人很难在这一行业坚持这么久吧?不会厌烦?
  “你就不能用心点儿吗?”温屿铭递给胡蔚酒杯的时候暗暗皱眉。
  “我已然挑战极限了……”
  “你啊,这么下去,混不出什么大出息。”
  “无所谓,随意就好吧。”
  温屿铭叹口气,不想再说什么了。
  “咱公司不是你就拎了我来吧?”胡蔚这会儿轻松了,开始东张西望。
  “除了你,别人不用拎。”
  “说的妙。”胡蔚点头,眼神左顾右盼,看来看去这些张脸全差不多了。锁住胡蔚视线的是那张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浮于人群之中格外醒目的脸。不幸的是,那张脸上的眼睛也恰巧正看向他。
  “靠。”
  胡蔚的这一声“靠”让温屿铭顺着胡蔚的角度看了过去,“你熟人啊?”
  “我怎么听出幸灾乐祸的意思了?”胡蔚低头,将酒杯放在了路过的侍者的托盘上,“你最不上进的员工打算撤了。”
  “好好休息。”温屿铭笑得浅淡。
  出了会场,瑟瑟的冷风问候了胡蔚,他点了颗烟,收紧衣领,迈着步子向大道方向走去。还不算太晚,十二点不到。刚想给齐霁拨个电话,身后就响起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脚步声,接近于小跑吧。
  “胡蔚?”
  听着那声音,胡蔚又把手机扔回了裤兜。转脸,吴凡正乐呵呵的看着自己。
  “你怎么留这么长的头发?看了半天我都不敢确信是不是你。”
  “这不还是看出来了嘛。”胡蔚吐出一口烟,垂下了眼睑。
  “几年没见了?”对方很热络。
  “夸张了吧,没多久。”胡蔚浅笑。
  “你怎么……”
  “嗯?”
  “让我觉得陌生?”
  “头发闹得吧。”胡蔚不抬眼皮。他真是想不到会跟这儿遇上吴凡,刚温屿铭那句‘你熟人啊’还令他心有余悸。
  吴凡是以前最常跟胡蔚混一起的一个,乱七八糟的事儿俩人没少干。
  “你不吭不哈的就消失,大家都挺莫名其妙,谁也不知道你……”
  胡蔚没有让他说完,“不都知道世界真奇妙嘛。”
  “胡蔚……”
  “呵。”胡蔚将烟蒂丢到了地上,碾灭,“anyway,很高兴今天见到你。还有事儿,拜~”
  手腕被拉住,胡蔚皱了眉头。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追上来就打个招呼吧。”
  “别让我烦你。”
  “……”
  “算我谢谢你,别挡着我做个好人。”
  “你这是什么话?”
  “痴人说梦?”胡蔚甩开了那只手,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放到了吴凡的唇边。吴凡叼住,借着胡蔚点燃的火儿深吸了一口。伸手拿下那颗烟,他笑了笑。
  “真走了?”
  “嗯,走人,回家。”
  “家啊……”
  “对,家。”
  “再听我说一句话。”
  “说。”
  “短发更适合你。”
  “得,知道了。”
  胡蔚上车以后靠在了后座上,手里的烟盒翻来翻去。吴凡最后还是吻了他,虽然只是唇碰唇,可……那感觉真糟糕。
  “你回来啦?”齐霁听到门响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嗯,真冷。”
  “是啊,就跟你说多加件儿衣服,这两天正大风降温。”
  “呵呵,该听你的。”胡蔚换了鞋挂好大衣,走到沙发旁摸了摸齐霁的头。
  “诶,下礼拜你生日了吧?”
  “哦?还真是哈。”
  “自己都不记着?”齐霁抬眼看着胡蔚。
  “你不是记得嘛,我好像就跟你说过一次吧?”
  “耶~我上备忘录了。”
  “真是高科技。”
  “你想要什么礼物啊?”齐霁凑近了胡蔚。
  “我先去洗手。”
  “呃。好。”
  胡蔚进了卫生间,洗了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洗了一把脸。
  稍有些狼狈啊。
  他对自己说。
  出来齐霁还窝在沙发里,捧着书跟阅读灯下看,他听见胡蔚出来,闪着大眼睛问,“想好了没?”
  “嗯?”
  “礼物啊!”
  “……你把自己绑一蝴蝶结给我,我都没意见。”
  “你……”
  “哈哈哈哈……”
  “烦人!”
  “不烦人难道我去烦猛男?”
  小纯不知道什么时候蹓跶到了胡蔚脚边儿,叼着小耗子不停的用尾巴扫着胡蔚的腿,“我烦小纯吧。”
  “……”齐霁无奈。
  “诶,你干嘛老说烦人不说讨厌啊?”胡蔚将小耗子扔出去,坐到了齐霁腿边儿。
  “我干嘛要说讨厌?”
  “我好接‘不吃炒面’。”
  “这话你都知道?”
  “嗯,知道。”
  “后半句知道吗?”
  “知道但我不说,我一会儿还想吃点儿啥呐。”
  “哈哈哈哈……谁教你的?”
  “忘了。”小纯把小耗子叼回来,胡蔚胡噜着它的背,再扔。
  很多很多,都忘了,可遗忘其实不是坏事儿,那是给过去最好的纪念。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26 06:12:45

Act 22 生日快乐
  “早~”
  齐霁甜甜的一声‘早’,吓了胡蔚一个魂飞魄散。
  你问为什么?
  试想,大清早,你,迷迷糊糊睁眼,然后就瞅见一双闪烁的星星眼,一张咧开到耳根的嘴,蓄谋的跟你说声:早!还带着颤音。你害怕吗?
  “你……”胡蔚拧脸。
  “是不是很香?”
  “啊?”
  齐霁又凑近了胡蔚一点儿,“用的柠檬草的浴液~”
  让齐霁靠过来,胡蔚稍稍欠身看了眼闹钟:九点过一刻。闹钟旁边还多了一个花瓶,插了一大束鲜艳欲滴的玫瑰。
  这……这什么路子?
  齐霁心满意足的蹭着胡蔚。今天是胡蔚25岁的生日,这一天胡蔚推了所有工作上的事儿,休息。齐霁七点就醒了,醒了就睡不着了,睡不着就开始折腾了。
  先是刷牙洗脸刮胡子,后来感觉不够消磨时间,就洗了个白白,再后来发现还是太早,就牵着猛男出去遛。早市上的花儿特水灵,于是乎齐霁就扛回来一大束。
  再之后吧胡蔚还睡着,齐霁想想又脱了衣服上来了,瞪着大眼睛等着跟胡蔚说早安。
  本来吧,早起小兄弟就精神,结果齐霁这么贴着胡蔚蹭,他那小兄弟就愈发……
  “生日快乐~”
  “你昨儿晚上就说了。”
  “……说完我不就睡了嘛。”
  “你不睡想干嘛?”胡蔚说完,起来,裹上睡袍,去了卫生间。
  上了厕所,挤牙膏刷牙,一边刷胡蔚一边回想刚齐霁那表情──怎么那么像思春期的猫?不是大早清儿就惦记胡搞吧?
  待到胡蔚出来,齐霁仍旧是维持刚才的姿势窝在被子里。
  “不起?”摸过床头柜上的烟,胡蔚点燃。
  “……今天,怎么安排?”齐霁开腔了。
  胡蔚低头瞅着齐霁,一般来说,以他对他的了解,齐霁这么问,目的不在这个‘问’,而是想要表达陈述。这跟胡蔚的性格密不可分,无论齐霁问什么,他都随便无所谓,结果就导致了齐霁出ABCD几个选择,然后胡蔚选个。其实‘选’胡蔚也不是那么上心,只是这要都不选……等着别扭敲门吧您。
  “来几个提议。”
  “我是这么想的。”齐霁裹着被子起来靠在了床头上,摸过自己的烟,对着胡蔚叼着的那颗就点了起来,“计划一呢,是……一会儿热烈的那个一下,中午简单吃点儿东西,下午去海底世界,傍晚去看电影,看完还可以逛逛街,然后用餐,之后回家。这个比较悠闲。”
  “嗯,计划二?”
  “计划二是,一会儿热烈的那个一下,然后咱们开车去郊区,泡泡温泉,吃吃饭,简而言之农家乐!这个也比较悠闲。”
  “嗯,计划三?”
  “计划三比较紧张,一会儿热烈的那个一下,之后收拾收拾去火车站,哪儿的票买起来方便就去哪儿看看冬天的海。”
  “……”
  齐霁美滋滋的陈述着,猛一抬眼皮看见胡蔚一张苦瓜脸,惊了。
  “都不好?”
  “说说计划四。”
  “计划四是……一会儿热烈的那个一下,然后组织去滑雪。”
  “……你……”
  “哈?”
  “我觉得吧……”胡蔚碾灭了烟。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踊跃发言!”齐霁挺高兴,胡蔚难得能表态一次。
  “我觉得就是……”胡蔚拿过了齐霁手里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现在就起床,然后一二三四选项都可以。”打齐霁跟他说话不磕巴之后,胡蔚倒是愈发的怀念起齐霁磕巴的时候──说不出来也比说出……很神奇的话强。
  “……”齐霁不满的盯着胡蔚看。这人怎么可以这样!他暗示的很明显了唉!
  他还,他还……唯独去掉了──热烈的那个一下。要知道胡蔚平时那么忙,这个事儿总是睡前匆匆解决,而且多数时候手口并用十分钟就可以解决他= = 这让齐霁很不满,觉得很公式化很不浪漫很有糊弄事儿的嫌疑。更直白的解释齐霁的设定,那就是一二三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二三四之前的那档子事儿。可惜吧…
  …就这个被一笔划去了。齐霁如此暗示(其实这得算明示了,还是明白到不能再明白的明示)也是因为,挺久了,他没让他进入过他,这让齐霁不爽,倒不是说非要怎么怎么样,关键是这个怎么怎么样有个地位问题。齐霁这些天总在不经意间感觉他快要握不住胡蔚了。这个握不住不是床上谁上谁下这么简单,这方面齐霁没什么特别的坚持,这个握不住在──他总是隐约觉得,他会失去他。无疑,胡蔚的生活蒸蒸日上,他又要融入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了。而齐霁,却只属于一个安静淡泊的空间。他与他,不是一类人,他较之于他,太过优秀。
  “起啊。”胡蔚托着齐霁的背,往起推他。
  “你存心的……”齐霁爬出被子,愤愤的换衣服。
  “嗯,对。”胡蔚呵呵的笑。
  “你还对!”齐霁瞪着镜子里那张脸,咬牙切齿。
  “怎么不对?”胡蔚贴上了齐霁的背,手按住了那双系衬衫扣子的手,“晚上比较好吧?想想看,晚上你去洗个热水澡,出来看见屋里点着蜡烛……”
  胡蔚一边说着,手一边往下滑,钻进了齐霁的睡裤。毛茸茸的小象被触摸到,齐霁激灵了一下。
  “蜡烛摇摇晃晃的,我就一点一点的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床头柜上大约有一块儿没吃完的蛋糕……”
  胡蔚性感的声音萦绕在齐霁的耳畔,手很有规律的套弄着手里那头小毛象。
  齐霁觉得自己快要没了力气,就那么靠在了胡蔚的胸口上。
  “蛋糕上的奶油白的无比的诱人,草莓作为点缀让人舍不得它失去新鲜的光泽……”
  “胡蔚……”齐霁的喘息粗了起来。他到底想干嘛?
  “怎么能让它一直新鲜呢?那就吃掉它,红色的汁液顺着你的嘴角淌下,奶油也不能浪费,是不是?就慢慢的涂在你的身上……”
  “胡蔚……你……”
  “涂在哪儿呢?胸口?”随着话语,胡蔚的左手捏上了齐霁胸前的小小颗粒。
  “嗯……你干嘛……”
  “是啊,干嘛呢?”
  “你别闹……”
  “奶油是不是很滑呢?是不是涂在皮肤上更香甜?你是不是想我尝尝?单单是胸口吗?下面那话儿……”
  胡蔚的色情故事没讲完,齐霁就弄脏了他的手和自己的睡裤。
  齐霁的胸口起伏着,难以按捺住那欲望过后剧烈的喘息。
  “看吧,早上热烈的那个一下的结果就是,你一定敏感的超不过五分钟。”
  胡蔚低头啃咬着齐霁白皙的颈子,呼吸的热度围绕在齐霁的耳根处。
  “你……”齐霁说不上来自己是气愤还是懊恼。
  “我分析以为,你是想上我,如果我估计错误的话,”胡蔚说着,把齐霁撂倒在了床上,“继续?我保证你满意。”
  齐霁恍惚的看着胡蔚,有那么一霎那完全想爱谁谁了,可最后关头,理智提醒了他:本末倒置了
  “晚上我肯定……”齐霁推开了胡蔚,“我肯定……”
  “嗯,你肯定不像刚才那么敏感了。”
  齐霁无比的想骂人,可惜,从小到大他不擅长这项技能。
  又把自己洗了一遍,齐霁选择了计划一,跟胡蔚俩人出门去了海底世界。站在水下隧道里,仿佛置身海底,形色各异、近在咫尺的海洋生物于四周游弋。经验丰富的潜水员和巨大凶猛的鲨鱼嬉戏、小巧玲珑的海马在缤纷的珊瑚丛中穿梭……他们跟太多叫不上名字也未曾认识过的海洋生物展开了奇异的旅程。
  出来的时候早已过了午餐时间,可谁都没有去用餐的意思,于是乎趁着不是周末人少,二位奔赴了百货公司。齐霁从来想不到胡蔚的工作是这么直观,就曝露在众人眼下。不少从橱窗前路过的人都要回眸再瞻仰。透明玻璃上映出的K。
  LO格外的醒目。以前齐霁从不认为橱窗是有生命的,但是这次驻足凝望,推翻了他的陈旧观念。模特也好布景也罢,那个小小的橱窗世界,也是一番世界。
  “不冷啊?进去啊。”被齐霁那么瞪着自己的‘杰作’,让胡蔚挺心虚的。
  温屿铭那么苛刻挑剔的人说啥不客气的话胡蔚都不怎么紧张,可他却不知道齐霁的注视为何让他紧张了起来。
  “了不起的工作啊。”齐霁笑着仰头,那温暖的笑却让胡蔚不好意思了。他从不认为非专业人士的认同感有什么意义,可这个刹那,那种认同感让他得到了满足感。
  宽敞的试衣间里,齐霁把领带挂在胡蔚的脖子上,胡蔚把帽子按在齐霁的脑袋上,俩人哈哈的笑,像两个捣乱的孩子。他们都察觉到,原来,有个人在身边,生活会变得完全不同。接吻的时候,小姐在试衣间外敲门说找到了合适的size,谁都听见了,却都当作没听见。安抚满脸阴云的小姐的方法是:齐霁买了一条领带一件衬衫给胡蔚,胡蔚买了顶帽子给齐霁。
  电影这项日程被cancel了,取而代之他俩在蛋糕店买了个大蛋糕。齐霁隔着窗子看糕点师流畅的操作,结果脸红的跟苹果似的。没辙,早上那色情构想这会儿还没散去。
  晚饭还是胡蔚掌厨了,齐霁本不同意,可无奈胡蔚的话让他无可反驳──有什么比能跟家更自在更美味的吗?是的,没有。有什么能比得上胡蔚的厨艺?有什么能比得上二人世界?
  晚饭猛男和小纯跟着沾光了,都吃的肚皮朝上。一切都很好,好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再好,好的比那蛋糕还甜。直到……
  胡蔚遛狗的时候齐霁在布置蜡烛,后然胡蔚的手机响了,齐霁拿过来看看,短信提示:收到新邮件。明明白白的显示──温屿铭。
  “你邮件。”
  胡蔚牵着猛男进门就接到了齐霁扔过来的手机。
  “啊?这会儿?”
  “嗯,刚你手机提示的,你去看吧。”
  “哦,行,那你等我一会儿。”
  “好,我去洗澡。”齐霁说着往浴室去了。
  胡蔚进了书房,把本子连线,开机。邮件是温屿铭发的,挺简短的生日祝福,附带贺卡一张。
  胡蔚笑了笑,点了颗烟。小纯这会儿扒开门进来了,叼着小耗子瞅着他。
  “得,玩儿。”胡蔚起身,走过去,拿过小耗子逗着小纯往客厅去了。刚才的邮件下面还有一封未读邮件,标题是:抄送。胡蔚想想算了,公司的抄送看不看两可,全是废话。
  等齐霁出来换胡蔚去洗了,小纯已经趴在了沙发上。齐霁关了客厅的灯,看见书房还有灯光从门下透出来,无奈的摇了摇头──胡蔚又忘了关灯。
  进去,别说灯没关,本子的指示灯还一闪一闪的。齐霁过去,在触摸区点了两下,想帮胡蔚把本子关上,却发现邮箱还没有登出。这是用还是不用了?他出来时候胡蔚是在逗猫啊……
  邮箱一页显示20封邮件,齐霁看了看,百分之八十发件人都是温屿铭。最上面一封标题叫做:happybirthday。你要让齐霁说他没不舒服,那肯定是违心的。虽说他们是同事吧,虽说这是工作邮箱吧,可是信件往来也…
  …有些太频繁吧?齐霁哪里知道一张图他俩提交审核提交审核就得数次?齐霁哪里知道没用的邮件胡蔚看过就删除?他只知道这个人总给胡蔚打电话,没时没晌的。他只知道这个人会在工作以外的时间约胡蔚,打着工作的名义。他只知道…
  …但,无论他知道什么,无论他怎么不舒服,齐霁也不是个会随便看人邮件窥视人隐私的人。可惜……
  那封叫做‘抄送’的未读邮件的黑体字混在一群已读邮件里格外醒目。那也是这页上鲜少的几封不是温屿铭发送的邮件。
  “本子还用不用了?”齐霁出来,敲了敲浴室的门。
  “嗯?什么?”水声停了下来,胡蔚应和着。
  “本子还用吗?”
  “啊!我又忘了关了!”
  “对,邮箱还开着,有一封未读邮件。”
  “叫抄送是吧?”
  “是。”齐霁叼着烟,眼睛瞅着缩在窝里的猛男。
  “帮我删了吧,然后关机。”水声又响了起来。
  “你不是还没看呢嘛!”
  “没用的,抄送的基本都是垃圾邮件,直接删就行。”
  齐霁踱步回了书房,勾上选项,选择删除。可删除前还是不太放心,于是就点开看了一下,想帮胡蔚确定这是没用的垃圾邮件。结果……
  邮件正文就一句话,标准字体:温sir& 胡蔚。
  齐霁没道理不点开那个附件,齐霁也没道理看过之后不失神。
  胡蔚擦着头发来喊齐霁的时候,齐霁已经将那封信扔进了垃圾站并清空了。
  “喊你呐!”胡蔚拍了下齐霁的肩膀,“诶?怎么还没关?半天你干嘛呐?”
  “哦……发呆……”
  “哈?”
  “呵呵,好像今天出门累着了,走路太多。”齐霁说着关闭了胡蔚的本子,然后跟胡蔚擦身而过走出了书房。
  累了?不能够吧?就走走路就累了?莫名其妙。胡蔚犯晕。
  琢磨了一会儿,胡蔚擦着头发也进了卧室,蜡烛都没有点亮,齐霁那边的床头灯还黑着,自己这边的床头柜上有个小盒子,包装的很精致。
  “准备什么礼物了?”胡蔚乐呵呵的爬上床。
  齐霁没吭声。
  “神秘一下?”
  “你自己看吧。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齐霁拉严了被子。
  “你这是害羞啊,还是要睡了?”
  “睡。太累了,你也早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这是报复吗?”胡蔚凑了过去,拉齐霁的被子。
  “什么啊……”
  “你说什么啊!你不是为早上那事儿吃心吧?”
  “胡蔚,我真的很累。”
  这句一出来,胡蔚觉察到这不是一场玩笑了。这人怎么搞的,忽然就来个变脸?又怎么招他了?我招他了?我好好的怎么招他了?难道是花儿拿出卧室他不乐意?没办法啊,再久就花粉过敏了!亦或是晚上没买到新鲜的虾?不对啊,虾球他也挺喜欢吃的。再要不然?啊,啊,是不是因为又忘了关灯?不至于吧!
  索然无味的拆了盒子,是一对袖扣。
  胡蔚也不大高兴了,随手放回了床头柜上,躺下,关灯,睡觉。
  齐霁听着胡蔚的动静呢,他没睡,他怎么可能睡的着?那照片足够他三天三夜睡不着都富余。那就是温屿铭吗?那个高个子亲吻胡蔚的人?他的上司?照片拍的不是那么清楚,却足以反应出二人的行为。温屿铭挡住了胡蔚的脸,可那长发不是胡蔚还能是谁?背景一片奢靡的场景,红男绿女暧昧灯光。你怎么能这样呢?这就是你的交际应酬吗?这就是……你的生活?
  盒子被扔到床头柜上的声音反复的在齐霁脑中回响。选那对袖口的时候杭航还在嘲讽他小媳妇嘴脸,那天他还对杭航说了自己跟胡蔚一起很开心。呵。
  胡蔚也没睡,他来回来去的翻身,湿漉漉的头发让人的心情跟着潮湿。他就真不明白齐霁什么路子了,好端端的忽然就这样,连平时一定要给他吹干的头发今天他都不管了!这什么毛病?不是一两次了,胡蔚察觉到齐霁忽然而至的不自然与别扭。齐霁从不会说出自己的想法,阴转晴也都是自我调节,似乎,他的内心,从不愿与别人分享。胡蔚本是不在乎的,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始搞不懂不在乎的定义了。不在乎的话,干嘛睡不着?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26 06:12:58

Act 23 对盘
  “胡蔚……”小敏等在公司门口有一会儿了,才看见胡蔚低著头踱著步子出来。
  胡蔚抬头,循著声音而去,但见小敏穿著桃红色的羽绒服卖力的挥手。
  “你……等我?”显然,公司大部分人马都已经倾巢出去觅食了。
  “是啊,还挺冷的。可能快下雪了。”小敏跟胡蔚并肩走著,说话的时候总要仰著头。身高落差。
  “找我有事?”公司附近就那么几家餐馆,胡蔚倒是时常跟小敏遇上,然后就坐一起吃东西。但是谁特意等谁这事儿实属罕见。
  “嗯,请你吃饭。”
  “怎么?这月有额外收入?”
  “想什么呢,我们做后勤的一个月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也就年终有点分红。”
  “这也没年终呢吧?”胡蔚点了颗烟,风有点儿起来,打火机灭了两次。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小敏白了胡蔚一眼,“走快两步,巷口有停著的出租车。”
  胡蔚晕乎乎的就跟小敏挤进了出租车,小敏说了个地址,车就上路了。
  中午,路上车不多不少,多数都是出来吃饭的。
  在一家不大的门脸前停下,小敏先一步下了车,小脚紧倒著往店里迈。
  胡蔚给了车钱,跟著小敏往里走。啧啧,店子果然不大,看著还有些杂乱。
  人也没几个,就靠窗根一桌儿。
  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正敛著一桌儿吃剩的饭碗,大手拿著抹布特灵巧的擦。
  “小敏啊!”大妈抬头,瞅见小敏坐下立马笑了出来,四川口音很重。
  “曾婶儿,给拿两碗担担面,一碗多加点辣,然后来几个小菜,对了,醪糟汤圆也要两碗……”小敏没拿菜单,却一口气说出不少菜名。
  大妈点著头,说了一句‘马上’就端著盆进了后厨。
  “时间紧任务重,你一会儿抓紧吃,回去晚了我们是得扣钱的。”小敏呵呵的乐,搓著小手。
  “那你还非要中午出来。”
  “晚上?等下班你看吧,根本就没地儿了。”
  “啊?”
  “排队的能出去一条龙。也就是这边不挨著商业区,中午还行。”
  “这么好吃?”
  “那是!”
  “得,一会儿我尝尝。”
  “嗯嗯,多吃!”小敏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你还没说干嘛特意请我吃饭呢。”
  “不是……看你这些天特低落嘛。”小敏拿过包,翻找著她的520。
  “有吗?”胡蔚愣了一下。是,一个多礼拜了,齐霁都……怎么说呢,挺让人头疼的。倒不是态度有什么不好,挺好,就是……仿佛隔著一层什么。照旧是能赶上一起吃饭就一起吃饭,能赶上有空就看看碟,偶尔一起遛狗。可……就是有什么不对。肯定是不对。光相敬如宾就不是一般吓人。最反常的是齐霁不等他了。以往回去多晚,齐霁都捧著一本书揉著眼睛等他。可目前,如果胡蔚进门晚,屋里那是悄无声息半点无光。
  “跟我你就别掖著了,我知道……任谁赶上这种事……”小敏终于够出了那盒520,掀开盒盖,抽出细长的一支,点燃。
  “嗯?”胡蔚没听明白。
  “你别太在意就是了,本来咱公司就乱。而且我觉得,这个事情可能还没有这么简单。人手一张,你想吧,诶,你得罪谁了?”小敏盯著胡蔚的眼睛看。
  胡蔚这回连‘嗯’都出不来声儿了,完全的十足的百分百的听不懂了。
  “你放心,还是有人不屑一顾的,比如我。”小敏眨著眼睛,“那个……我就8一下哈,没别的意思,跟他们肯定不一样!”
  胡蔚继续用眼神询问。
  “你跟……温sir……”
  “我跟温sir?”胡蔚皱眉。
  “嗯,你俩……”
  “还那样儿呗,”胡蔚也点了颗烟,“我都不知道橱窗设计会这么繁琐,感觉大方向没问题了吧,小点上总出问题。反正每次他骂人都挺狠的。”
  “胡蔚。”小敏意识到不对头了。那艳照公司人手一张,这胡蔚……他这些天是表现的愁眉苦脸啊,可怎么这会儿完全跟不知道似的?根本还不像装的。小敏努力的回忆,没错,那长长的抄送目的地里有胡蔚的邮箱。
  “嗯?”胡蔚吐出一口烟,“你今天怎么一惊一咋的?”
  “你……不是……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怎么了。”
  “什么我怎么了!”小敏皱眉,拉过包继续翻。PDA这东西大,这次一下就够著了。小敏是看完那封邮件就关了的,删没删她给忘了。按说,她没有删公司邮箱的习惯。
  一通翻找,果然,还在。
  “你要是没看过,最好心理准备一下。要不……”小敏的手伸出去,又缩回来了,“吃过再说吧。”这不是给人添堵嘛!
  “什么啊?”奈何胡蔚胳膊长,直接从小敏手里拿过了PDA。
  “等久了吧?”
  大妈这会儿正从后厨那儿出来,端著俩碟子,“先吃,面马上出来。”
  胡蔚看著屏幕,看了会儿,抬眼皮,眼睛转转。然后把PDA还给了小敏,接著拿筷子,开动,吃饭。
  “……是……化悲痛为食欲吗?”小敏傻了。
  “悲痛什么?”胡蔚夹菜,“果然好吃。”
  “……”
  “吃啊你。”
  “你别这样,怪……吓人的。”
  “吓人?”
  “早知道我不多事了,这下你更得不痛快了。”
  “算什么啊。”胡蔚笑,“芝麻绿豆点儿的事儿。”
  胡蔚刚看完的停顿是在回想,当时是个什么情形。如果记忆没模糊的话,应该是他告诉温屿铭领带夹歪了,于是乎温屿铭低头,胡蔚贴著他帮他调整。不知道什么角度看起来就像在接吻了。嗯,是的,如果不是记忆清晰,他胡蔚都得想想是不是自己真干嘛了。
  别人不信任自己并不是伤害。若你懂得什么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别人的不信任又算个P?
  呵呵。
  但可悲的是,即便怀疑,人还是爱自己的,虽然会做很多伤害自己的事情,但最终还是爱自己。所以,谁会真正放弃得了自己呢?
  即便残缺,仍是既定的完美。
  胡蔚一万次的否定过自己,逃避过去的自己,鄙视并唾弃他曾经的生活。但,这又有什么用呢?你能拿起刀把自己杀了吗?你不能。
  就像温屿铭说过的: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逃避,没用。那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就像那天在梁泽的书里看到的:选择错了,一定因为选择太多。就像跟鞋铺选鞋。鞋铺已经够杂乱,每一双鞋都有固定的尺码。不是鞋不合适,是你的脚还在长大。
  年底,出版社并没有太多的活儿。一年的忙碌时刻在什么时候也不会在年底。
  该上报参选的书上报了,该翻译上架的书上架了。年底,挺慵懒。马上要迈进十二月了,齐霁的闲散时刻正式到来。
  起床带猛男玩儿了一大圈,齐霁回来看了会儿书,也不饿,就没急著吃饭。
  一年了,算算收支,挺有盈余。
  瞅著那账簿吧,齐霁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往年一到这个时候,应该是挺有满足感的,可是今年这种喜悦却淡如水。是挫败感?应该不是。没什么可挫败的,工作稳妥,自主时间挺多,不赶上几个活儿压一起还挺轻松。那是有愿望没有达成、目标没有实现?也不是啊,本就没什么愿望没什么目标。
  啊……
  齐霁想著这个‘愿望’、‘目标’,茅塞顿开。
  就是太没有目的性了。
  父母几次三番的动员过他换换工作,为长久打算打算,他都是一笔带过。后来年纪大了,说的次数也多了,自然而然也就维持现状了。齐霁从打毕业就不接受编排,除了出国进修、考察要拿短期签证进使馆,他不感兴趣。他不愿意做公务员,不想升官发财,不想二十多岁就把日后的生活全安排好。齐霁不排斥按部就班,他可以按部就班,但前提是别让自己意识到。任何规定好的一路望到结尾的,都是令人恐惧的。后来齐霁通过留校摆脱母亲的游说,结果越待越觉得吧,颇有些换汤不换药。所以在众人的疑惑不解中,齐霁就这么离职了。
  齐霁虽不喜按部就班,但这也不意味著人有多折腾。别人倒腾什么的都有,可他自始至终还是坐在书卷前。不过是更贪图自由而已。每天做些工作,然后剩下的属于自己的时间就看看书、听听音乐、看看碟,总之做自己爱做的事。
  用齐爸爸的话说,四个字足以概括──胸无大志。
  齐霁从没觉得如此胸无大志的自己有什么不好。直到……
  不能说胡蔚让齐霁有了压力,里外里他也没白吃白喝他多久。可……胡蔚越是上进对齐霁就越是刺激。凡事没有对比总没好赖。
  随著接触的越深,齐霁愈发觉得他看不懂胡蔚。
  最开始,他觉得他是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少爷,不知道从哪儿翘家跑了;然后,发现他生活能力超靠谱,打扫房间做饭样样无可挑剔;再之后又自己讨了生计,怎么也得算个有为青年;接著更惊奇的发现,这一位原来是个超级模特;最后的最后……当这些一点点的袒露在眼前,齐霁算是明白──他与他,压根儿不是一路人。
  想到这儿,齐霁就控制不住的又去联想看到的那张照片。再上上下下把自己瞧一遍──呵。哪里配跟人家演对手戏?
  最近这一闲,再加上跟胡蔚生气,齐霁是白天看小说晚上睡大觉。
  爱情小说果然都是胡说八道。动辄就来个麻雀变凤凰,再要不就是情有独锺,再不济也是个什么青梅竹马、异想天开。
  现实里能有吗?也许有,但绝对是少数中的少数。
  纵观自己与胡蔚──就如同那爱情小说。
  齐霁都想自己写一个了:样貌平平的大龄男青年路边捡了一个超级模特,之后王子与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小说。
  故事。
  不是生活。
  可是你让齐霁看现实的吧、惨的吧,他还不看。生活本来就够添堵了,哦,完了没事儿还自主给加堵?那不是自虐是什么?
  烦躁的合上账本,脚边的猛男动了一下,半睁眼,看了看齐霁,又合上了。
  出来书房,小纯正窝在客厅沙发上睡大觉。猛男跟在齐霁身后,哥俩一起看著小纯。
  杭航那儿今儿是不打算再去了,连著去了两天了。
  那接下来干嘛?
  齐霁立在客厅想了十分锺,未果。最后进厨房随便扒拉了点儿吃的,拿了外套直接奔书店了。
  西单从不是一个能安稳让你停车的地方,图书大厦也从不缺人。于是乎,齐霁打著看望张老师的名义,把车扔在了编译局,徒步往西单图书大厦去了。
  这是个文化越来越枯竭的年代,想要找到一本好书比寻找失踪儿童容易不到哪儿去。看看上架推荐吧,保准是你看了一遍就不想看第二遍的。齐霁也跟梁泽讨论过这个问题,他们都不明为什么全民都开始不严肃了。可杭航明白,并一语道破天机──现代人,速食。
  在原文区选了两本看上去差不离的,齐霁又去了历史区,最近引进的一套日本史还不错,他就是惦记买这个来的。
  出来,满大街的人,太阳也没了踪影。看看表:五点四十五。
  拎著一袋子书往编译局去,上了车齐霁才发现手机上有未接电话:易可风。
  倒车出来,齐霁戴上耳机,回拨。
  易可风电话接的挺快,“刚看见电话响?”
  “嗯。”齐霁笑,“怎么,有事儿?”
  “没事儿不能找你?”
  “……这话说的。”
  “让我猜猜,你刚从书店出来,对吧?”易可风的声音也带著笑意。
  “啊!是啊!”
  “果然,能让你听不见电话的也就书店了,还得是图书大厦。”
  “呵呵……”
  “晚上要没事儿过来取你那照片吧,都多久了?”
  “呃!”齐霁语塞,他把这事儿都忘到姥姥家去了。
  “你是真能忘啊,快一个月了吧?”
  “你等我吧,我这就过去。”
  “行,我等著。诶,晚上有饭局了吗?”
  “我能有什么饭局……”齐霁堵在西单北大街,手指轻敲著键盘。
  “呵呵,要没有就喊上你BF,大家一起吃个便饭。”
  “这……”
  “嗯?”
  齐霁在跟胡蔚冷战,可是齐霁又不想在易可风面前失了面子,这不是易可风第一次说大家一起吃个饭了,再拒绝……似乎就矫情了。
  “没事儿,那我问问他吧。”
  “成。”
  挂了易可风的电话,齐霁仍旧被堵在路上,他这个烦唉。车堵的他烦,接下来要给胡蔚打电话,更烦。
  胡蔚没事儿人似的每天该如何如何,完全不把自己的不快放在眼里。齐霁很想特别有骨气的跳起来给他一拳质问他一句,咆哮著撕扯他一番。可事实上,我们都知道不是这样的,他就是自己闷在那儿,脸上还挂著笑。
  有什么了不起啊,齐霁几次对自己说,他都那样了干嘛不摊牌,大不了不跟他交往了。
  但,与此同时总有另一个声音:没了可就是没了。齐霁舍不得胡蔚没了,可齐霁又不能像多数男同志似的对这类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不贪个欢啊?他就卡在这儿了,上不去下不来的。
  齐霁也很想说服自己算了算了,男人天生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再加上胡蔚那个环境那么复杂……
  可,不行。
  他就是觉得恶心。
  所以这些天,别说做爱,接吻都未曾有过。
  梦幻少女心。
  杭航讽刺的很有道理。
  等车都爬到景山后街了,齐霁这个电话才给胡蔚拨出去。
  胡蔚接电话的态度良好,听到齐霁喊吃饭还挺开心。只是说手里还有些工作,让他们先吃,自己晚些过去可以一起说说话。齐霁心说也好,省得我看见你又没食欲。齐霁没食欲好么些天了,就算胡蔚做了雪菜鱼片,他都没兴趣。要知道,他是很迷恋这道菜的。
  胡蔚结束工作到约好的餐厅的时候,九点都过了。饭店里没几桌客人,比看见齐霁更早,胡蔚先看见了易可风。因为齐霁背对他易可风正对他。若不是看见齐霁那件熟悉的灰色外套,胡蔚肯定认为齐霁回去了。这世界不能够这么小吧?
  小也不怕,不能这么个交织法儿吧?
  易可风看见胡蔚第一眼,并没有认出来,而是收回视线继续跟齐霁说话。可是越想越不对。随著胡蔚走近,他又看了一眼。
  这不是胡蔚嘛!
  怎么跟这儿遇到他?
  齐霁看见易可风一直往自己身后看,也就回了头,正看见胡蔚走过来。
  “这边~”他起身招呼了一下。
  胡蔚落座,齐霁给双方介绍了起来。胡蔚配合,易可风也配合,权当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愚钝如齐霁之人,定然不会觉察这二位是认识的。
  愚钝如齐霁之人,只能感觉到双方并没有什么投契的话题。
  齐霁还纳闷儿呢,按说摄影师跟模特应该很说得来的
  事情的不和谐彻底暴露出来是在结账离开饭店之时。齐霁走在前面,易可风跟胡蔚走在后面。
  齐霁脑子里光想著车是不是好倒出来,毕竟停进去的时候挺困难。于是乎后头的紧张气氛他毫无觉察。
  直到……他回头想问问是不是先送易可风回宽地摄影取车。
  齐霁回头之时正看见胡蔚笑著在易可风耳边说了句什么,再然后齐霁就见识了易可风从未露出过的愤怒。他在他眼里,永远是沈静温和的,与暴虐无缘。
  那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胡蔚身上。并,没有停止的意思。
  齐霁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
  然后,一塌糊涂。
  这辈子,齐霁没想过会跟谁动手。更加没想过,对象是易可风。
  照片散落了一地,被冷风卷著转圈。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26 06:13:10

Act 24 陷阱
  “稍微侧一下脸。”胡蔚捏著齐霁的下巴,仔细的端详著他眼角的血痕。
  狼狈透了。齐霁想。
  一切都发生的猝不及防。怎么会闹成这个模样呢?
  最后的最后,大家连不欢而散都算不上。胡蔚拉走了齐霁,易可风半句话不说,嘴角也挂了彩。
  “别动啊,可能有点儿疼。”胡蔚说著,捏著棉签的手就按下去了。
  齐霁倒抽一口凉气,那双氧水非一般刺激。
  “别皱眉,别闭眼。”胡蔚拿著棉签涂抹著,手抚摸著齐霁的脸颊,试图让他放松下来。
  齐霁睁著眼看著胡蔚,眼角是模糊的棉签阴影。
  他现在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
  他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了,可动手过后,他总得知道个为什么。
  胡蔚扔了棉签,盖上药箱,踱步进了卫生间。
  投毛巾的时候,看著不断从龙头里流出的水,胡蔚觉得时间似乎是在以慢动作存在于他的周围。龙头里的水柱不是水柱,而是一滴一滴的水珠,它们以个体存在,最后,融合为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你最好离齐霁远点儿。
  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你这么一个人,招惹齐霁干嘛?耍腻了想换换口味?你还是找别人吧!
  呵。对了,你那个妖怪弟弟怎么样了?
  然后就是那一拳。
  这不是胡蔚第一次挨易可风的拳头了。这也不是胡蔚第一次因为冒犯易水寒挨易可风的拳头。由此可见,胡蔚是故意。如果说上次的那一拳,胡蔚成功的害易可风离开那个圈子,实属意外;那么这次这一拳,胡蔚成功的让他离开齐霁,就是蓄意的。
  你怎么那么坏呢?
  胡蔚抬头,看著镜子里的自己。
  你怎么那么坏呢?
  你的良心,何在?
  可胡蔚却无法不原谅自己。即便他清楚,任何一次对自己的原谅,都会导致下一次更大的错误。
  回想往事,胡蔚觉得自己一点儿不占理。20出头,正是胡蔚风头最劲的时刻,目中无人、不可一世。那天究竟是为哪个品牌拍什么?胡蔚冥思苦想不得其果。可他仍旧记得那个化妆师──易水寒的模样。那是个拄著拐杖,左脸边头发明显长于右脸边的男人。若他低头细致的给你上妆,你就能看见他左边脸颊上那些明显的伤痕。他话很少,几乎无话,就是默默的做自己的工作。按说,他不是一个会跟人起争执的类型。奈何……
  胡蔚现在也不明白当时的自己究竟受不了这个男人什么。也许是他脸上那些丑陋的疤痕,也许是他站一会儿就不得不坐下的笨拙姿态,也许是他身上香水的味道,也许是……
  呵,也许只是那天自己心情不好,也许只是那天拍摄后还有应酬而易水寒弄得那么细致,也许……
  现在想来,肯定、一定,是自己无理取闹。
  总之,胡蔚烦了,胡蔚烦了就伸手推了易水寒一下。易水寒本就个子不高身体不壮,再加上走路都需要拐杖,还得加上那张高脚椅重心不稳……他就是那么推开他,可结果,他就让他摔得很重。
  摄影师易可风走过来的时候,胡蔚还没觉察出异常,不仅没有道歉的意思,还语露嘲讽。所以,那一拳挨的结结实实。片场是一下炸锅的。胡蔚的脸挂了彩。
  这一场拍摄就这么黄了,看著易可风扶著易水寒离开的身影,胡蔚并没有半点负罪感。他只是不明白,那个平时温和的摄影师怎么就能不过脑子自己砸自己的饭碗。缘由,还是旁人告诉胡蔚的──被他粗鲁对待的是易可风的弟弟。
  后来,胡蔚再没见过易可风,倒是偶尔能见到易水寒。
  再后来,离开那个圈子,就谁也再没见过了。
  后来的后来,就到了今天。他还记得他,他也还记得他。但胡蔚清楚,并不是那几年大家共事的缘故,而是,当年的那场争端谁都没有忘记。易可风什么态度胡蔚不知晓,大约是还在记恨。而自己,是因为仍有愧疚吧?
  可愧疚有什么用?这次他是明摆著又摆了易可风一道。明知道侮辱他弟弟会成这个局面,却……
  但,有什么办法呢?
  易可风让胡蔚害怕了。
  无论易可风对他说的是什么,有什么意图,胡蔚都觉得,那是威胁。
  人人害怕报复。
  齐霁仰躺在沙发上,之前的场面一次又一次的在眼前重现。易可风的脸,愤怒的脸;易可风的眼,泛红的眼;易可风的唇,抖动的唇。究竟,这都是因何而起?
  很明显,胡蔚与易可风这绝不是初次见面。没人会跟初次见面的人大打出手。
  没道理的,他们之前并没有起争执,就算互相没好感,也不至于闹成这么一个境地。
  齐霁努力的回忆饭桌上的细节,真的毫无预兆。
  那……
  最后的场景是什么?
  是胡蔚贴著易可风的耳根说了什么。
  对,他说了什么。
  他,究竟说了什么呢?
  “毛巾,擦擦脸。”胡蔚从卫生间出来,把毛巾扔给了齐霁,“注意别碰著伤口,我带猛男下楼遛一圈儿。”他说著,踱步到玄关,原本趴在齐霁脚边儿的猛男腾一下就起来了,奔过去,撒欢儿。
  门哢哒一声闭合,齐霁摸过了烟,点燃。
  眼角的伤口很疼,大约就是现在立在门口的那水晶相框的杰作。
  怎么就这样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叫胡蔚过来。
  但,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吗?
  更让齐霁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认识了多年的易可风和仅认识半年的胡蔚中,他站到了胡蔚的阵营?还是在胡蔚狠狠给他一刀之后。
  跟易可风认识多久了?五年有了吧?虽然对他的爱慕他无法给与,可,他们是关系那么亲密的朋友。
  想到亲密,齐霁惊诧了一下。他,究竟了解易可风什么呢?答案是,都是无关紧要的。都是普通朋友也一目了然的。
  这是选择胡蔚的原因吗?
  齐霁头疼。
  无论他怎么去想,他都无法跨出胡蔚的阵营。胡蔚能说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吧?易可风你干嘛要跟一个小孩儿起急?
  烦躁。
  胡蔚还迟迟不给半个理由,只字不提。先是上药,再是投毛巾,然后就带猛男出去了。
  时锺滴答滴答,流逝的格外慢,齐霁抽了几颗烟,又起来挂好毛巾、沏茶。
  胡蔚不回来,胡蔚还跟猛男在遛弯儿。
  齐霁的耐性即将消耗殆尽的时刻,门开了,猛男跑进来,跟齐霁腿边蹭啊蹭。
  齐霁弯腰胡噜著猛男,又从抽屉里拿了狗饼干。
  猛男见到吃的开心的不得了,围在齐霁身边转个没完。
  “你俩玩儿,我去洗澡。”胡蔚换了鞋,往卧室走。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听见齐霁这句,胡蔚僵了一下,“洗过吧。”胡蔚没回头,进了卧室。
  等待总是一种煎熬,好比猛男等待下一块饼干,口水哈拉,没有尊严。可是不等不行,不等就没有。
  胡蔚洗的挺快,擦著头发出来之前却已经想好了措辞。这么多事儿堆在一起,他必须保证他的说辞不会让情况更糟糕。而至于究竟为什么要把事态扳回来,胡蔚却不是那么清楚。一定要给个理由的话,那就是,他,不想,失去齐霁。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呢?很值得深究。但,胡蔚现在没这个时间。
  “两个事儿。”胡蔚在沙发上坐下,拿过了烟。
  齐霁看著胡蔚,不置可否。
  “按顺序,一个个来。首先,”胡蔚顿了顿,“你已经挺多天不高兴了。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今天知道了。”
  “哈?”
  “想来想去……”胡蔚看过小敏展示的艳照后,就有了个大概。齐霁开始反常是从那一晚开始。公司每个人都收邮件的那一晚开始。小敏确定抄送人里有胡蔚,可胡蔚回去看邮箱是没有的。应该有,却没有。说明什么?说明被删除了。
  他没删,那么谁能删?显然,他的本子多数是齐霁关。齐霁干嘛要平白无故的删除他的邮件?答案显而易见,齐霁看了邮件。这不是重要的含有信息内容的邮件,也足以让齐霁恼火。那么直接后果就是──被删除。
  “嗯?”齐霁还在等下文。
  “你看到我跟温屿铭的照片了是吧。”
  齐霁登时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胡蔚会说起这个。
  “我不是一个愿意解释什么的人,我也不在乎这究竟是什么路子。但,你在乎。所以我想跟你说,那个照片,看上去我们在接吻,但其实是他领带夹歪了,我给他调整了一下。我不知道谁出于什么目的要这么来拍下来,还要满公司的邮箱发。我不想知道也不屑于去知道。我只想跟你解释一下。”胡蔚说的诚恳。
  齐霁看著胡蔚,说不上心里现在什么想法。满公司的发?这么一说,齐霁倒是想起来那信件名称首先叫:抄送。然后收件人确实已经开始用省略号显示了…
  …有人,设计胡蔚?假……假照片?
  齐霁不知道自己是太想相信胡蔚了,还是客观存在提醒他去分析。总之,听到胡蔚的说辞,他承认两点:一,这个照片的角度是有些奇怪。二,他并没有亲眼所见他们唇贴唇。
  “这是一个事儿,然后,就是刚才的事儿。”胡蔚碾灭了烟,“我跟易可风以前就认识。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是圈内挺有名的摄影师,给很多明星模特拍照。”
  齐霁抓抓头,摸过了茶几上的烟。
  “我跟他起过争执,那时候我不大,人也不怎么……总之,挺不懂事的。他弟弟是个化妆师,我们也算共事。纷争就出在他弟弟身上,他弟弟有残疾……”
  “啊?”齐霁彻底的讶异了。这是他从不曾知晓的。
  “走路要靠拐杖,脸上有很明显的伤痕,可能是出过车祸之类的,具体……
  没人知道。他化妆很细致,所以时间不短。我急躁,就推搡了他。然后……我没想到他摔得那么重,然后易可风就跟我动手了。”
  “……这……”
  “今天我们见到,你看见了,气氛很不好。出来的时候,他警告我离你远点儿,我生气了,就故意说……你那妖怪弟弟最近怎么样。于是……”
  “他为什么让你离我远点儿?”齐霁叼著烟,烟雾迷蒙了胡蔚的脸。
  “因为……”胡蔚说不出。
  “因为什么?”
  “大概他对我有偏见吧,也许认为我不是一个……”
  “好人?”
  胡蔚笑。齐霁总会帮他自圆其说。
  “那你为什么生气?因为他对你的偏见?”齐霁碾灭了烟。他在等一个他期待的答案出现。
  “因为,我不想……离开你。我故意惹他生气也是想……你不再跟他来往。”
  齐霁眼睛瞪得很大,这就是他要的回答,可……他仍旧不可置信似的看著胡蔚。他不能相信。
  “你要是觉得我卑鄙,那就是我卑鄙了。”
  “你……”
  “我说完了。”
  “……”
  齐霁哑口无言。
  胡蔚长出了一口气,靠在了沙发背上。
  他,喜欢我?
  齐霁满脑子现在都是这句话。
  他跟我解释,他故意惹火可风,他……什么都告诉我……
  他……
  他。
  胡蔚又坐了一会儿,起身往卧室去了。
  躺了片刻,齐霁进来,没头没脑的一句:“我饿了。”
  胡蔚起身,“想吃什么?我看著给你弄点儿。”
  齐霁反手关上了门,踢开拖鞋爬上了床,用行动回答了胡蔚他想吃什么。
  唇舌纠缠在一起,胡蔚踏实了。这接二连三的行为,他只想达到一个目的。
  那就是,齐霁跟易可风掰了。易可风清楚的知道过去的他,易可风没有不报复他的道理。所以,你露出爪子,我就清理你出局。
  胡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好像是习惯也似乎是本能。他就是可以撕开自己最丑恶的嘴脸,为了隐藏自己更龌龊的动机。
  在乎,真是最可怕的利剑。
  随著长时间的交往,胡蔚开始懂得齐霁是个怎样的人了。他单纯,因此也要求别人单纯。这不现实,可你必须要配合他。但,对胡蔚来说,这是最难办到的。
  因为,他,太不单纯。
  做事成功的秘诀就如同钥匙开锁的道理一样,如果你不能准确对号,那么一定无法打开成功之门。
  可现在胡蔚面临的问题是,他压根儿没有那把钥匙。
  “我喜欢你在我下面。”事毕,齐霁满足的搂著胡蔚,恬淡的笑。
  “为什么?”
  “嗯……不知道,感觉上的东西。”
  “哦?”
  “就……诱人?性感?妖娆?唉,我也说不上来。”
  可你怎么从来不想想为什么呢?
  胡蔚当然不会这么说,他只是说,别压著左边,伤口不容易长好。并以此换来齐霁一句,你真好。

总统夫人,晚上见!
吕涵芷
她被亲人出卖,沦为陌生男人的生子工具。五年后,她褪去青涩,成为名不见经传的插画师。一次漫展,她遇到傲娇萌宝。 “女人,乖乖跟我回家,我就让你抱大腿。一送你绝世好老公,二让你画画技能爆棚。”

晴空万里 / 发表于: 2021/05/26 06:17:08

Act 25 激情与迷惘
  对所有人来说,郁闷的事儿总有那么几件都共同经历过。好比,想去卫生间,恰巧里面有人;好比,到公共汽车站,车久等不来,刚转身进商店买瓶水,出来,车开走了;好比,两小时前刚洗完车,下雨了;好比,路上遭遇小偷,钱没丢多少,证件一个不给你剩;好比,难得一个周末想陪陪爱人,结果上司打电话叫你去加班;好比,好比。
  胡蔚刚遭遇了这何其多的好比中的一种──不到十点被温屿铭叫起来。胡蔚郁闷,不是一般的郁闷。
  齐霁捧著书靠在床头,斜眼窥探著胡蔚,小心翼翼。昨天胡蔚进门又是很晚,说先是去了店铺,又回单位改图,里外里都是工作上的事儿。看齐霁嘟嘴了,胡蔚指天指地,信誓旦旦说该处理的都处理了,这也正是回来晚的原因,打包票周末两天踏实陪他,齐霁这才嘴角上扬算是满意。可这会儿来这么个叫早电话,齐霁不放心了。他不是女的,我们不能说他有女性的第六感,我们姑且称之为预感与经验杂糅。反正,齐霁不安了,他就是感觉那电话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胡蔚睡得特别沈,这么被闹起来,趴著听著电话,一点儿好气儿没有。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坚定自我的,听著温屿铭的陈述,胡蔚半句话不想说,更不想大冷天儿哆嗦著奔赴办公室,更更更不想最后挨齐霁的脸子。于是乎,他‘嗯’著,‘是’著,最后却以这么一句话结束──我周末不想考虑工作上的事,让我喘口气。
  温屿铭是目瞪口呆迎来的电话盲音,放下手机,他都反应不过来。
  他怎么敢这么对他说话?
  他怎么敢?
  Earl离职前对温屿铭有这么一些话:温sir,这件事我一点没想针对你。你怎么认为我都可以,无可厚非。但我想说,我就是看不上胡蔚,我不认为他有资格取代我的位置。也许我没有他所谓的才华没有他所谓的灵感,但,我付出的努力不比他少,也正是因为如此……
  但无论他怎么说,温屿铭最后还是没有再给他机会。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
  我就是觉得他仰仗关系,我就是觉得他玩世不恭。
  这些话交织在温屿铭的脑子里,他轻敲著桌面,杯里的咖啡泛著水纹冒著热气。
  你是不是著实偏袒他了呢?
  那天与芬姐吃饭,温屿铭提及胡蔚与Earl的纠葛,芬姐如是问。
  温屿铭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答案他心中有数。
  胡蔚的设计理念、品牌策略总是能得到他的认同与欣赏,但,与此同时,小细节上的马虎与浮躁比比皆是──小到配饰与整体服装的冲突,大到设计可操作性。温屿铭对此种种的态度是尽量在问题落为现实前加以修正。一定意义上来说,这是应该的,他是他的监督人,他有义务提点帮助他;但从另一方面,这就是纵容。你不让他碰钉子,他总会碰上更大的钉子,大到无法铲除。
  温屿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胡蔚严肃不起来的,又是为什么。是关系熟识了?是他逐步成长了?是……?
  不行。
  温屿铭现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或者应该说从周四胡蔚咄咄逼人的对他说话开始,他就隐约意识到了。他还是应该对他严厉,一如他们刚刚开始共事的时候。只有严厉,才能约束浮躁的人。胡蔚足够有才华,但与此同时,浮躁也不是一星半点儿。
  你想过为什么Earl会以你为目标么?
  嫉妒,因为我所能够到达的高度是他望尘莫及的。
  胡蔚缺少谦虚。
  这也是温屿铭最初不喜欢胡蔚的理由。嚣张。这份嚣张无论是与生俱来的亦或是后天培养,都足以让胡蔚身陷两极分化的境地──要不一举成名,要不一败涂地。在模特圈,他闯荡出一番模样,但这并不代表作为设计师他还可以成功。
  与机缘占比重的前者不同,后者需要扎实的基调。
  胡蔚挂了电话吻了齐霁的额头一下,下床去了卫生间。上厕所、刷牙洗脸,迷迷糊糊从卫生间的窗户望出去,胡蔚惊觉,窗外正下著今年的第一场雪。
  那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胡蔚并不知晓,至少他昨天进门后雪还未光临,可现在却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映著日光炫目的耀眼。鹅毛般的雪片洋洋洒洒的从天空坠落,风助著雪势,只见那一团团的雪花跳著华尔兹烂漫的旋转。
  这会儿,胡蔚完全清醒了过来,可伴随到来的还有内疚。似乎那样对温屿铭说话太欠缺礼貌,可……胡蔚一万个不希望自己步上温屿铭的老路。一生中重要的事情有很多,绝不单单是事业。如果一个人的一生只有他的事业,那即使再成功,也不是完美。
  想到事业,想到公司,胡蔚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Earl的离开。这是他一手策划的,却并没有胜利感。只觉无聊。温屿铭也没有让他失望,果然,以他的个性,考证清楚,半天都不会多留那人。
  从小敏那里得知了绯闻事件胡蔚就没想坐以待毙,只可惜遇上了易可风事件。
  后来他借了小敏的PDA,认真的研究了一下邮件。邮件从一个陌生的邮箱地址发出,抄送了整个公司通讯录。胡蔚是从这份通讯录下手的。在这份通讯录里,并不包含公司的高层人员,这就说明这是一份员工通讯录,当然,想来也不会是毫无瓜葛的董事之流要跟自己过不去。员工目录很齐全,主要抄送人集中在后勤、设计、市场等等几个部门。胡蔚起先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直到去拿可乐的时候遇上Earl。他皮笑肉不笑的跟胡蔚打招呼,语气里透著讽刺。胡蔚猛然想起似乎并没有在通讯录里窥见Earl的名字,于是他试探著来了一句:绯闻你不是信了吧?Earl轻蔑的回: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胡蔚貌似焦急的解释,反而换来Earl一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一个并没有收到邮件的人何以眼见为实呢?
  答案也就只有一个了──制造流言的人没必要给自己发送邮件,并,他的通讯录中一定没有自己。
  胡蔚回到办公室又确定了一下,果然,抄送地址里没有Earl。
  当问及温屿铭是否知晓此事,温屿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说这种事很多,清者自清吧。
  胡蔚当然明白清者自清的道理,只可惜,他并不相信。太多过往的经历告诉他,软柿子不可当。
  于是乎,胡蔚开了易拉罐,慢吞吞的喝著可乐,并给了温屿铭提示。
  诸如:那天都有谁一起参加了那个酒会?员工中有谁没有收到邮件?为什么是他们没有收到邮件?又为什么他们之中有某个特定的人能在没有看到过邮件的情况下也成为流言的传播者?
  范围是逐步缩小的,小到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Earl离职后,温屿铭跟胡蔚简单的谈过这个事儿。胡蔚记得温屿铭问了自己为什么,为什么Earl选中的是他?
  胡蔚给了回答,可温屿铭似乎对他的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但胡蔚不想去解释什么。谁都不是天生就无所谓,只是在经历了太多的有所谓而你却无力辩驳之后,你也就愿意去无所谓了。这就像一种催眠,久而久之,必能成功。
  胡蔚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成为别人靶子时候的那种情形,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规规矩矩、勤勤恳恳也要被人算计。这个世界提倡逻辑学可本身并不合逻辑,不是有因为才有所以,很多事情就是毫无道理。有才华的人容易招惹嫉妒。
  胡蔚早已忘记是谁在什么情形之下对他说过这个道理,但到此时此刻他也永难忘记这个论调。想平凡就平凡,想安静就安静,想自我就自我,那是神不是人。你的要求可以很简单,但,更简单的是,神他不给你实现。没人可以保护你,只有你自己。
  当当当的敲门声传来打断了胡蔚的思绪,“你是洗澡呢吗?”
  胡蔚听到齐霁的声音才发现自己走神已久,只得模模糊糊的应,“啊,是。”
  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跟他人分享,胡蔚不愿意去跟齐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那是单纯的、远离人群的齐霁所不明白的另一个世界。一人都有一个梦,何苦去打破?
  胡蔚偶尔在面对真诚的齐霁的时候也会反思自己的不坦诚。但,有个道理胡蔚明白,那就是──坦诚,也不都是最佳选择。不同的人,所能接受的肯定不尽相同。在你明知道他不会接受的前提下,坦诚就是最赤裸的伤害。隐瞒,与此同时倒成了一种体贴。
  “下雪了……你看到没?看窗外~”齐霁的声音里透著笑。
  “看见了。”
  “嗯嗯,你洗吧,就是看见下雪了跟你说一声~”
  听见卫生间响起哗哗的水声,齐霁踱步回了卧室。窗帘大敞著,窗外随风起舞的雪花让他的心情格外的好。
  今天齐霁也是八点左右就醒了,醒了仍旧是再也睡不下,于是索性洗漱完毕开始看书。那时候屋里并不亮,室内温暖的温度也没让他动‘是不是下雪了’这个念头,毕竟,阴天有那么几天了。
  虽然天气近来阴沈,但在齐霁跟胡蔚间,却挂著放晴的小太阳。前些日子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齐霁安心的不能再安心。可,唯独让他放不下的,是易可风。
  那天大打出手过后,谁也没联系过谁。以齐霁的这般性格,他是挂念易可风的,也是舍不得就这么将友情掩埋的。只是……胡蔚的态度让齐霁摇摆不定──他不希望他继续再跟易可风来往。
  若齐霁是个没心没肺、重色轻友的那倒便捷的多,可惜,齐霁不是,他非但不是,还是个优柔寡断、情意绵绵、体贴包容……的主儿。就算不说易可风曾是齐霁动心的对象,光凭俩人这么些年来的友情,齐霁他也放不下。对于闭塞、不善于与人相处的齐霁来说,半个知己都值得珍惜,更别提是一个对自己关爱有加、体贴入微的哥哥样人物。
  齐霁这个思来想去啊,足以要他的命。他又不是个信手就能拈来谎言的主儿,甭提游刃有余,就连自保他都危。
  于是,在易可风与胡蔚之间,齐霁无从选择,恨不能把自己劈了
  电话是几次三番的想给易可风打过去,可每每调出号码,胡蔚那张脸就浮现出来,那句“不想你再跟他来往”就跟齐霁眼前飘啊飘。
  齐霁你是个值得结交一生的朋友。
  易可风这句话曾让当年的齐霁伤心欲绝,可对于现在的齐霁来说却是莫大的温暖。试问,人的一生,有几个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不是那种肤浅的友情,而是深刻的、值得珍惜的。有句话如是说:人生所贵在知己,四海相逢骨肉亲。
  可以称作知己的,对齐霁来说就俩人──杭航、易可风。于杭航,只要一起经历过长大和成熟的过程,就足以使最肤浅的相识变为最亲密的知己。于易可风,知己肝胆相照。
  现在好了,别说肝胆相照了,这都大打出手了。
  “想什么呢?又抱著书发呆。”胡蔚的大手压下来,齐霁一愣。
  “你这种人是不是就应该叫书虫?”在齐霁身边坐下,胡蔚笑笑的。
  “呃……”
  吻是从肩窝开始落下的,轻轻的、柔柔的。有胡蔚嘴唇的温度,有胡蔚呼吸的温度。
  睡衣的扣子被熟练的解开,那双唇开始了探索。
  齐霁觉得手发软,手里厚重的书似乎变成了砖头,沈的他手腕端不住。
  “窗……窗帘……”
  齐霁躲闪著,可在胡蔚看来却更像调情的一种。
  “挺好的,你正好赏雪。”
  “什么啊!”
  “别动。”胡蔚说著去按齐霁。
  “对面儿会看到!”
  “看什么啊?反光!”
  那吻流连在胸口,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齐霁瞪眼往对面人家瞅,啥也看不清,至于真是反光还是他眼睛度数又深了就不得而知了。
  吻滑到腰侧,齐霁抑制不住的哼哼起来。胡蔚笑,不怀好意的笑。
  齐霁的耳根都开始发烫,说不上是羞涩还是享受。
  睡衣跟地板接吻去了,齐霁有些冷,往被子里钻。胡蔚却没让他得逞,勾著他的腰就让他趴了下来。
  齐霁的手被迫的撑著床,胡蔚的体重压了上来,那唇并没有停止问候,此刻正顺著脊椎线一点点的亲吻他的背脊。齐霁闷哼著,那唇就快要让他招架不住,更奈何那双温暖的手配合著、有规律的摸著他敏感的腰。
  “嗯……舒服……”
  “是么?”胡蔚咬了咬齐霁细嫩的皮肤,与此同时左手探到了齐霁胸前的小颗粒上。
  “……干嘛……”嘴上虽然这么说,可莫大的快感让齐霁很受用。
  持续不断的爱抚中,齐霁的小兄弟闷在睡裤里不爽了,于是他的腰几次三番试图塌下去,让小兄弟蹭蹭床单也好啊,可胡蔚每次都将其勾住。齐霁想让胡蔚摸自己下面,又说不出口,憋闷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最后绷不住了,只得吞吞吐吐的暗示,“下……下面……”
  “嗯?”
  “下……面……”
  “你自己弄啊。”胡蔚笑,那笑听进齐霁的耳里就是淫靡。
  “不……不要……”自慰本就是私密的事,哪里能摆上台面让人看?
  “不要啊?”
  “……”
  “不要?”
  “……”
  齐霁打死不吭声了,胡蔚也不想再继续追问。兔子急了也咬人。
  探出身子,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够著润滑剂,胡蔚的右手也没闲著,很配合的帮齐霁拽下了睡裤。可他那说辞足以气死齐霁──这么说来你很想体会一下从后面高潮?
  “你!”
  齐霁刚要抗议,就感觉到了凉凉的液体沾染在了股缝间。继而,温热的手指挤压了过来。
  “它跟你一样害羞。”
  “……”
  “小嘴闭的紧紧的。”
  “……”
  “别这么矜持嘛。”
  污言秽语一一刺激著齐霁的神经末梢,本来下面就憋屈,这会儿孤零零没人问候不说,还净有那煽风点火的。可真正让齐霁把手伸下去的,是那只手指,它滑进去,指肚有意的挤压内壁。
  自己哪里懂得控制?摸到那硬挺的小棒子,齐霁就抑制不住的开始套弄。胡蔚那修长的手指恶意的挤压、轻刮,这还不算,它动动就退出来,然后再插进去。
  随著润滑剂被不断的推进去,手指的数量也在增加。它们有技巧的动著,点著齐霁的火儿。
  小兄弟愈发的兴奋,前端溢出来的爱液湿润了齐霁的掌心。一只手臂已经很难撑住自己的身体和胡蔚部分的体重了,背脊被舔的发酥,齐霁的肩膀挨著了床单。
  胡蔚的手指退了出来,拽下自己的睡裤,那兴奋的小毛象就跳了出来,顶上了齐霁的后门。他一点点的往进顶,换来齐霁断断续续的呻吟。
  整根还算顺利的滑进了那湿润的通道,内壁饥渴的压迫了过来,齐霁不成人形的被压著,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贯穿了。
  后面不怎么疼,疼的是左肩和膝盖,他想调整姿势,可怎么都不得劲儿。
  “换……换个姿势,你快压垮我了……”齐霁调整著呼吸,断断续续的说。
  “哦?这样不舒服?”
  “嗯……”
  “可是我很舒服。”胡蔚说著,故意又往里顶了顶。
  “不行,我撑不住你……”
  “那这样吧,”胡蔚压低了腰,紧密的贴著齐霁的背,“你骑上来。”
  “哈?”齐霁一激灵,后头也跟著收缩。
  胡蔚想退出来,却被那张嘴咬住了。
  “喂你这样咋换姿势?”
  “……”
  啃咬著齐霁的脖颈,胡蔚的手勾住了齐霁的腰,等他放松下来,他退了出来,躺下,把齐霁拉到了自己身上。
  齐霁脸红的比成熟的樱桃差不了多少──红得发紫。
  “试试看嘛,会很舒服。”
  “我……”
  “嗯,你。”
  “……”
  胡蔚扶住自己的小兄弟,另一手分开了齐霁的臀瓣。
  齐霁扭捏著,头压得低低的,几乎要埋进被单。
  感觉到那凶器一点点的没入,羞涩渐渐的被情欲所取代。
  齐霁不动,胡蔚就顶他,他仍旧不动,小毛象蹭著胡蔚的肚皮。
  矜持了好一会儿,性欲才主宰了齐霁的大脑,他渐渐直起腰,遵循快感而去。
  后面被填充的异常的满,满的齐霁简直无法承受,可一下下的入侵惹得他浑身战栗,小兄弟也热情高涨的不一般。
  手自然的滑过去套弄,节奏都由他来控制,舒服的不得了。
  想要释放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临近射精,胡蔚却抓住齐霁的腰以不分离的方式将他压在了身下。
  齐霁看到天花板的同时,猛烈的冲撞让他射了出来。粘稠的精液喷溅在小腹上,胡蔚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下比一下更猛烈的撞击著。
  他的长发扫过他的肩,让他觉得很性感。
  待到胡蔚抽出鼓胀的小兄弟射在他身上,齐霁已经感觉精疲力竭。
  两个人摞在一起都粗重的喘息,被子以蹩脚的姿态压在齐霁的腰下,可他却连抽出被子的力气都没了。
  齐霁病态的一下下咬著胡蔚的肩膀,最后吻上了那双饱满的唇。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只知道醒过来时窗外的雪还在下。
  揉著眼睛张望,屋里很安静,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两腿间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掀开被子看看,内裤套的整整齐齐。一定,又是他帮他收拾过了。
  “胡蔚。”齐霁试探著喊了一声,没人应。倒是猛男啪嗒啪嗒的肉垫声由远及近。
  拿过床头的闹锺看看,三点过一刻。
  闹锺拿过来,压在下面的便签落了下去,齐霁弯腰去捡。
  “去下公司,晚上我做饭。”
  唉,怎么就这么忙?
  齐霁郁闷。
  但,更郁闷的不是这个,而是几分锺后响起来的手机。
  来电显示:易可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