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检测到您试图屏蔽广告,请移除广告屏蔽后刷新页面或升级到高级会员,谢谢
第一百六十八章 长夜漫漫
丁府偏花厅。
客位上首一名红衣少妇四下打量着花厅布局,皓腕纤指轻轻拨动身侧盖碗,秋波盈盈,媚态横生。
下首少女穿着一袭银白绸面细褶裙,螓首低垂,秀眉凤目,容色绝丽。
进入花厅的丁寿见了二人一愣:「是你们?」
「婢子杜云娘拜见公子。」杜云娘起身行礼,微微一笑,荡人心魄。
杜云娘见身后女子局促不安,一双玉手只是绞着腰边宫绦,止步不前,不由浅笑,催促道:「可人妹子,人都到了,还扭捏什么,过来给公子见礼。」
可人娇羞上前,声如蚊呐:「可人给公子见礼。」瞬时间晕满双颊,羞涩之态看得丁寿眼睛发直。
杜云娘将柔软的身子倚在丁寿身上,玉指在他眼前一晃,「好看么?」
丁寿缓过神来,「远来辛苦,贻青,快给客人安排下处。」
本就羞涩万分的可人如蒙大赦,紧跟着贻青出了厅门。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丁寿把玩着杜云娘胸前丰硕,好奇问道。
「公子这里艳福齐天,自然想不起妾身这可怜人……哎呀。」
丁寿隔着衣服,将她的一颗鲜红樱桃轻轻一扯,引得杜云娘娇声呼痛,「
问你话就说,别扯不相干的,不然家法伺候。」
杜云娘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公子这么不知怜香惜玉,枉费奴家一番苦心。」
那日将秘笈交于可人,杜云娘并未走远,可人投河时她及时相救,但毕竟天寒水冷,可人没有武功根基,身子孱弱,受了风寒,这些时日一直由她陪伴调理养玻「奴家苦口婆心,终于劝得人家姑娘愿意随侍公子,可终究脸皮子嫩,这火候啊,还要您自己把握。」杜云娘酡红娇颜仰起,纤纤玉指点着丁寿额头。
房门突然被推开,将正捧着医书的梅金书吓了一跳。
「世叔,你……」梅大先生见这位师门长辈一话不说开始解腰带脱裤子,脸色尴尬,「世叔,小侄并无龙阳之好。」
「滚你的蛋,」丁寿难得对自家师侄爆了句粗口,「你那个什么生肌散、活血丹、金疮药快往我身上使,屁股上这点伤晚上前必须治好。」
「皮肉之伤又不是糊纸,哪能说好就好。」这要求让梅太医犯难。
「起码也不能让这伤影响动作。」丁二爷的声音都开始尖锐了。
紫檀架子床周挂着银红蝉纱绣帐,粉红色的流苏垂帘,无风轻摆。
梨木圆桌前,可人单手支颐,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红色纱灯,明亮柔和的灯光洒在她俏美的脸上,泛起朦胧的光晕。
门扉轻响,可人惊醒,起身开门,门外之人长身玉立,双眉斜飞,眼含深情,少见的没有带着那招牌式的坏笑。
「可人姑娘,可方便一叙。」丁寿微笑。
可人点了点头,侧身让他入内,「公子请坐。」
丁寿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不必了,只是几句话。」
「云娘已经将事情本末告知我了。」丁寿突然说的话让可人神情哀伤。
「说起来根源还是丁某之过,害得姑娘孤苦无依,」丁寿叹息一声,「丁寿为人贪花好色,本是配不上姑娘,但若姑娘不弃,丁某不敢说此生只爱姑娘一人,但会倾尽一生爱你护你,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可人身子一震,想起凌泰分手恶言,两行清泪滚滚而下。
丁寿伸手欲为她拭去眼泪,可人本能地向后一躲。
缓缓放下手掌,丁寿苦笑,「若是丁寿无福,姑娘也请安心在此住下,府中上下必待姑娘如同上宾,以赎丁某前愆。」
诚恳说完,丁寿回身欲走。
「公子留步。」
丁寿止步,却没有回身,脸上浮起淡淡笑意。
可人心中酸楚,凄惶道:「你我已有肌肤之亲,我还能到哪里去,只求公子怜惜可人命苦,不再负我。」
丁寿没有答话,回身向前,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这次可人没有闪避,将脸颊靠在他的胸口。
丁寿低首,将她玉面上的泪珠轻轻啜净。
可人正被男子气息熏得沉醉,忽然朱唇已被两片温热厚唇封住,惊得她星眸大睁,想要推拒,却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
丁寿拦腰将她抱起,轻放到绣榻上,可人大眼中隐含惧色,不知将迎来的是何场面。
单膝跪地,丁寿为她褪下天青色的绣鞋,一只一只落地,可人心房好似也受了两下重击。
手握玉足轻轻用力,虽隔着一层湖丝罗袜,仍觉柔若无骨,玉足主人不安地扭动了一下,丁寿轻轻一笑,两只罗袜也离她而去。
玉足纤削,欺霜晒雪,玉趾莹润,宛如十颗无暇荚玉,随着主人轻抖挣扎,微微张合,煞是可爱。
丁寿忍不住握住她的脚踝,捧到眼前,观赏把玩,玩得兴起,甚至以唇相就,细细品味那份莹润轻盈。
可人不禁扭动凌波,不时发出一声娇呼,咬着牙暗暗承受那种酸痒,心底的那层惊恐抗拒不知不觉淡了。
丁寿终于放过了那对霜足,将她轻轻拉起,月白暗纹的立领长袄落地,眼前雪白的颜色瞬间让他有些失神,修长手臂仿佛用白玉雕成,连锁骨都带着微妙而动人的味道。
她的上身唯余一个银白色的肚兜,窄小的布料只能裹住一双圣女玉峰,却露出纤柔的腰肢与一点香脐。
丁寿柔情的拥吻着她,双手不断的在她玉背柳腰间抚动,并且逐渐移动的抚至她胸胁、玉臀处,一番爱抚,可人经受不住,软倒在他怀中,眸中似含着一汪春水。
一双玉峰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肚兜压在丁寿坚实的胸膛上,他的手再一次放在她的腰间,扯住裙摆,轻轻往下一拉,细褶长裙随之坠下,露出一双修长紧并的玉腿,一条白绸亵裤裹住丰臀。
丁寿将她平放在床上,将她的脸搬过来,让她望着自己,再一次深深吻上,可人芳心激荡,不知是羞是喜,在惶恐且甜蜜的感觉中,不自觉的缓缓合上了双眼,也情不自禁的将双臂搂住了他的后背。
觉得胸前突然一凉,可人一声惊呼,本能的护住胸前,但她纤细的双臂所能护住的地方实在有限,大片白色的玉峰毫无遮掩,一双玉臂反将玉峰压的有些变形,更加显得诱人。
丁寿抓住她的双手,压向两边,暴露出的雪峰微微颤动了一下,依旧傲然挺立,一只大手攀上了高耸玉峰,软中带硬的雪峰不住变幻形状,那粒嫣红却坚挺翘起。
「嗯……不……不可……嗯……不要……我……怕……」虽然配合的屈起双腿,但身上最后一丝布料的离开让可人心神恍惚,星眸紧闭,雪白娇躯如蛇的轻轻扭动。
未等到随后而来的狂风暴雨,可人好奇的微眯双目望去,却见丁寿在一旁正迅疾的脱下衣衫,霎时羞得呢喃一声,急忙紧闭双目,全身火烫。
丁寿全身衫裤尽褪,静观眼前玉人玲珑身躯,雪肤凝脂,柔白如玉,一对圆滚饱满的尖挺酥胸急促起伏,小腹平滑柔软,诱人香脐下方一双丰盈修长的玉腿半伸半屈,蜜桃般玉臀圆润突出,胯间那片柔细稀疏的茸毛间,隐隐有闪亮的水珠渗出。
如此一个娇艳动人玲珑美妙的身躯尽现眼前,令丁寿血脉贲张,欲火高炽。轻柔侧伏在她身旁,一双大手又开始轻柔的抚着她香肩,逐渐抚至胸口、双峰及至小腹,处处皆是柔嫩细腻平滑如玉,诱人至极令人心荡。
一双大手同时握住了双峰,丁寿双唇已吮住了一粒虎口间的粉色樱桃。
「碍…」
一声惊悸的颤呼声未落,丁寿已在如玉双峰上不停的轻舔吸吮甚或轻咬,使得可人的呻吟声连连不断,娇躯惊悸轻扭不止,一双玉手则顺着他结实背肌到处乱抚乱抓着……
「碍…」这次惊叫的却是丁寿,一直闭眼不敢看人的可人睁开美目,这才瞧见他那伤情可怖的屁股。
「公子,你这是……」
丁寿额头冒汗,强笑道:「不碍事,昨夜受了廷杖。」
「身体要紧,岂可强行欢好,还是改日吧……」可人娇喘道。
「说了不碍事,我一刻也等不得了。」只见丁寿额头冒汗,胯间肉棒坚挺粗涨,双手微颤的再度抚上了她如玉娇躯,登上圆滚的双峰,体会着那种柔细滑嫩,软中带硬的美妙触感,柔嫩的玉乳也随着他手指用力掐握变得凹陷起伏。
此时可人也已被挑逗得春心荡样,内心火热,双颊桃红,鼻息粗喘,身下的被褥已被抓揉成团了,若是丁寿真的抽身而走,她也不知是希望多还是失望多。
丁寿已欲火焚身得难以忍受,立即伏压在她身躯上,可人也在激情下配合得玉臂一抬,紧紧搂抱住他背脊,霎时身躯相贴四臂交缠紧搂,四唇相接,二人再度吮吻,两条肉舌纠结缠绵,津液互渡。
一双玉腿被他双膝撑张大开,早已渗湿的乌黑茸毛紧贴肌肤,使得两片柔嫩肉阜紧夹的肉缝玉门清晰可见。
可人在激情拥吻中,只觉胯间羞处被一个火烫之物紧顶着,不由回想起当初那根让她迷茫羞臊中做出种种羞人之事的器物,心中又是羞畏又是期待。
在那根巨大火烫之物缓缓顶撑中,小穴逐渐被撑胀得有些痛楚,好似突然要被撑裂一般。
「碍…痛……不……不要顶了……」
「公子,可人还是处子之身,不能鲁莽。」不知何时,杜云娘已来到了房内。
「杜姐姐……帮……帮我。」可人美目含泪,哀求道。
肉棒进入小穴不过寸许,丁寿进退不得,催促道:「快来帮忙。」
杜云娘娇媚一笑,缓缓脱去那身红裙,屋内又多了一具成熟丰满的诱人胴体。
「妹子,别害怕,待姐姐服侍你和公子。」杜云娘抱住可人,轻轻劝慰。
可人点了点头,这大半年来她二人相依为命,多蒙杜云娘照料她才病愈,对此女有种莫名的依恋和信任。
杜云娘示意丁寿不再深顶入内,弯下身子不断的吻吮吸舔可人朱唇玉颈,双手则在她双乳之间不停的揉摸抚动。
可人慢慢觉得穴口处的痛楚渐消,而且身躯被杜云娘的双手挑逗得极度刺激,芳心及身躯内里恍如有千万个虫蝼抓爬,不断的涌生出难以忍受的酸痒感,玉道深处也不断分泌淫液,春心荡样难以自禁,她开始轻轻扭摇身躯。
体内深处涌生的难以忍受的酸痒感,将小穴撑胀的痛楚感完全压盖,并且因为阴道逐渐适应了火烫肉棒的巨大撑胀,再经过淫液滑润,紧顶未动的肉棒菇头,竟然已随着她难以自禁的扭摇,逐渐滑动深入。
「痒……里面好……好痒。」花心深处不断涌生出的酸痒感难以忍受,可人现在不怕疼,只期望有东西能深入体内缓解那股痒意。
丁寿被愈来愈高炽的欲火,冲激得再也难忍受,瞅见杜云娘对他点头示意,下身猛然往下一压,粗长肉棒猛地深深挺入,并且好似冲破了一道屏障直插入底。
「蔼—」可人下体骤然一阵撑胀撕裂的剧痛,顿时痛得她全身紧缩僵硬,双目圆睁的痛叫出声,杜云娘朱唇紧紧吻住她那娇艳如花瓣的香唇,使她仅能嗯嗯不止的靠着鼻声哼痛。
泪水滴流,搂着丁寿背脊的双手,指甲抓掐入他肌肉内,丁寿这一挺,只觉肉棒冲入一道紧窄温热的深洞中,温热紧窄肉壁的紧裹包夹,生出的舒爽感让他忽略了背后疼痛,双手分别紧搂她玉臀,使两人下体紧贴不松。
在杜云娘拥吻下,下体羞处内骤然而起的撕裂剧痛慢慢缓解,可人感觉那根似欲顶入心坎中的火烫粗长巨物,虽将下体深处充胀得甚为难受,不过却使内里深处原本难以忍受的搔痒酸麻感消失不少。
自己保存一十九年的清白,此时全然奉献给眼前男子了,可人心中的失落和下体的充实感交杂,原本僵硬紧绷的身躯,逐渐放松的又恢复了柔软,眼波流转,微微仰首的望着丁寿。
杜云娘红唇带着一线银丝离开了她的香唇,朱唇终于获得了舒解,含羞呢喃道:「嗯……你……好坏……差点顶……顶死妾身了……」
丁寿眼神炽热,回望着那双射出柔情依恋的美目:「若是痛得厉害,今日就算了吧。」
可人粉拳轻捶他的胸口,羞嗔道:「讨厌,人家什么都给你了,还说这样的话。」
「他这叫:得了便宜卖乖。」杜云娘腻声道,转到丁寿身侧,吐气如兰,「该动一动了。」
丁寿得意的一笑,缓缓高抬下身,将肉棒缓缓抽出,可人觉得在那火烫巨物逐渐抽离时,虽有阵痛,下体充胀撕裂的痛楚感觉却消失不少,但却另有一种空虚感觉涌生。
她想要询问杜云娘,又不知如何开口,芳心迷茫中,突然那火烫巨物竟又缓缓的再度深入,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地抽离又深入,可人只觉下体的痛楚渐次减少,并且觉得花心深处难以言喻的酸痒酥麻,又开始逐渐涌生,身不由主地随着大肉棒的进出,柳腰摆动扭摇,樱唇不时哼出令人销魂的喘声及呻吟呓语。
「痒……里……面痒……好……烫……舒服……」
丁寿耳闻近乎浪荡的呻吟声,内心的欲火更炽,下身耸挺的速度也愈来愈快,肉棒抽顶也愈来愈深入,次次皆是刚抽至穴口,又快速冲顶入深处。
可人被丁寿越来越狠的抽送,刺激得全身颤抖,胀痛中伴随着难言的舒爽感,随着粗长肉棒愈来愈快的抽挺,花心内的舒爽感也愈来愈强。
再加上身上胸腹腰臀等各处敏感处,被丁寿和杜云娘二人毫不空闲的分别抓揉掐握,舔吸吮吻,使身躯上也涌生出令她全身发软的美妙感觉,将她逐渐带往有如仙境的虚无中,娇哼呻吟似泣似欢。
「杜……姐姐……我心……里有火……呜呜……舒服透……」
在巨大的冲顶之力下,可人玲珑剔透的身躯扭动加快,随着愈来愈高亢的美妙舒爽感,柳腰迎合着不住上挺,娇躯恍如大海中的起伏波浪。
二人下体交合处,随着肉棒的快速抽挺,连连不断的响起肌肉拍撞声,由阴户内溢出混合著落红的涓涓细流,将身下被褥渗湿了一大片。
逐渐被快感浪潮淹没的可人,双手紧紧抓搂住身上男人,娇靥上浮现出一片又媚又荡的红潮,神态中更有种令人为之销魂的诱人韵味。
丁寿突然双手搂着她柳腰,双膝马步站起,双臂紧搂他背脊的可人也随之而起,双腿分张跨坐在他双腿上,粗长肉棒更加深入,直直将她花心内的软肉顶得向内凹陷,仿佛直直顶入她心口上,令她灵魂尽酥,香颈一仰,一串难以自禁的婉转娇啼荡呼出口,娇躯扭摇得也更为颠狂浪荡,使得一旁的杜云娘不得不伸手相扶,免得她坠落下去。
可人猛地全身一阵惊悸抽搐,双手双腿紧紧夹搂住丁寿身躯,螓首左右乱晃,朱唇疯狂地吻着丁寿唇面,玉臀更是狂扭狂摇得如同狂涛巨浪中的小舟,终于在连连浪叫之后,玉臀骤停,紧顶住丁寿腰跨,随之全身惊颤发抖,贝齿咬在他肩颈之间,泛红的肌肤冒出一层鸡皮,阴穴内急剧蠕裹收缩,一片阴凉的元阴,如同洪水泛滥似地狂泄而出。
一瞬间可人的意识恍如飘入一片虚空,泪水滂沱而下,呢喃呓语的不知在说些甚么,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身躯发软娇弱无力地倚倒在丁寿怀中,哽咽轻泣不止。
丁寿也被她激荡狂颠的神态刺激得血脉贲张难以忍受,双手抱着她玉臀连连高抬狠放,下身也连连往上耸挺,已经浑身酸软的可人被如此狂猛之势,顶得全身颤抖尖叫连连。
「公子,她不行了,在这样下去会伤了身子的。」杜云娘强行将可人从他怀中抱开,安置在榻上,成熟娇躯完成一个极美的弧度,臀如满月,正对着丁寿,丁寿上前揽住她的腰肢,腰身轻挺。
杜云娘一声惊呼,感受着体内的火热壮硕,顺从地弯身弓腰,双手扶住床沿,雪臀向后耸动迎合。
在杜云娘的狂放尖叫中,战事再起。
长夜漫漫,春宵苦短。
朦朦胧胧的月光越过窗格,洒在榻上一个少女身上。
虽盖着薄薄罗衾,但罗衾贴合下的曼妙曲线和显露在外的圆润双肩,可知少女不着寸缕,稚嫩的脸庞上泪痕犹在,交合在一起的长长睫毛轻轻抖动,似是受了梦魇。
房门推开,一个白衣人慢慢走近,一件罗裳轻盖在她裸露的肩头,却惊醒了少女,她一脸惊恐警醒之色,待看清来人,才轻呼了口气。
「吓到你了?」白少川转过身去。
少女才发觉罗衾滑落,胸前蓓蕾已然暴露在空气中,她缓缓披上衣服,「
此番多谢白公子相救。」
「你真的不愿见她们?」白少川负手立在窗前,轻声问道。
郭彩云凄然一笑,反问道:「我还有脸见她们么?」
白少川回身,「虽白璧蒙瑕,姑娘却未真个失身,况且得罪姑娘的人俱已得其业报,又何必自苦?」
郭彩云摇了摇头,「若是白公子不便,我另谋去处,援手之恩,来日再报。」话未说完,眼中忽然挂下两颗晶莹的泪水,从白玉一般的脸颊上流了下来,跟着泪水不断,成串流下。
眼神中的哀婉绝望,让白少川心中一痛,不由想起了那个在漫天飞雪中翩翩起舞的柔情女子,轻声道:「你若愿意,可一直住下。」
「真的?9泪珠犹在,郭彩云喜不自禁。
白少川转身看着窗外的凄星冷月,没再说话。
夜幕深沉,无有终时……
第一百六十九章 告病还乡
丁府,正堂。
刘瑾轻轻拨动桌上的斗彩盖碗,一杯香茗将饮未饮,对着刚进来的丁寿似笑非笑,「寿哥儿,伤势可好了?」
昨晚上连闯两关神清气爽的丁寿,虽纳闷这老太监怎么大清早跑来自家,还是实话实说地笑道:「赖公公费心,那顿廷杖已无大碍。」
「咱家觉得也是,要不然你能四九城地招摇显摆,明晃晃地打咱家的脸!
」刘瑾声音忽然转冷,将茶盏重重地放在身旁几案上。
「公公,属下已然尽量低调,擒获的人犯交由顺天府处理,未敢露了自家行藏。」丁寿连忙解释。
「交给顺天府?胡富该怎样感谢你送的这份大礼?」刘瑾冷哼一声,挥手止住丁寿接下的话,「好了,也算是错有错着,昨个早朝咱家刚把胡富给拱出了顺天府,如今的顺天府是府丞胡汝砺代掌,把这案子压上几天,便当做他的功绩报上去吧。」
丁寿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胡汝砺的履历,试探道:「可是前任大同知府的宁夏胡汝砺?」
「不错,胡良弼在大同任上敢于任事,治迹颇著,只当一个府丞实在屈才了,借这个案子刚好推他一把。」刘瑾冷笑,「京畿之地,竟有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也该有人好好治理一番了。」
「胡大人是督公乡党,才敢兼备,在大同时便绳下以法,早有官声,当是不二人眩」丁寿双手托起茶盏,为刘瑾奉上。
明朝时的陕西承宣布政使司可不是后世简单的陕西省,囊括了后世陕西、甘肃、宁夏三省和青海、内蒙、新疆各一部,刘公公的同乡往大了说是遍及西北。
「你小子就是会说话,」刘瑾对丁寿说的话很满意,一只手接过茶盏,浅饮一口,貌似不经意地道:「昨个寿宁、建昌二位侯爷在太后那儿把你给告了。」
「啊?9昨儿一天没闲着,丁二爷把打了人儿子的事情都忘干净了,焦急道:「太后怎么说?可要问罪与我?」
「瞧你那出息样,幸亏有人提了醒,咱家在太后和他们之间别了根刺,暂时不会有什么事。」刘瑾对丁寿没有城府的样子很是不满。
丁寿提起的心刚要放下,刘瑾又道:「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所谓疏不间亲,二位侯爷与太后过一万年也是姐弟,他们哪天和好,就是你小子倒霉的时候。」
「督公,那小子该怎么办?您得帮帮我埃」丁寿那颗心又提了起来。
「你小子在京城到处惹事,咱家四处贴人情,给你擦屁股都忙不过来,怎么帮?」刘瑾冷声喝道。
「您老就不管属下了?」丁寿哭丧脸道。
「就看不了你这德行,」刘瑾貌似不忍,招手让丁寿靠近,小声道:「现而今你得用苦肉计,在万岁和太后那里装可怜,先离开京城这个是非窝。」
「没问题,卑职立马告假回宣府,」反正本就打算要回去一趟,丁寿自无二话,倒是另一个问题犯难,「只是……,这可怜怎么装?」
「你不刚受过廷杖么?」刘瑾哂然道。
「可这伤本就不重,如今已好得七七八八了。」刚做了一夜床上运动的丁寿没打算隐瞒伤情。
「好办。」刘瑾轻轻一笑,倏然出掌,直印在丁寿胸口。
丁寿猝不及防,倒飞而出,飞到廊下身形一坠,站立不稳,单膝跪地,嗓子眼一甜,一丝血痕从嘴角沁出。
刘瑾微笑之色不变,缓缓站起,「知道为什么打你么?」
「属下胡作非为,给……咳咳……给督公添了麻烦。」丁寿面色苍白,胸口郁闷难言,这老太监真打啊!
「还有呢?」刘瑾向他缓缓逼近。
「昨夜行止未能及早禀告公公,咳咳,以至于公公未能提早布局,措手不及。」丁寿搜肠刮肚,老实交待自己的历史问题。
刘瑾缓步走到丁寿身前,冷冷道:「记着,以后再带皇上去那些花街柳巷,咱家废了你。」
丁寿艰难地点了点头,刘瑾再度伸出手来,二爷心有余悸地向后一缩。
一声轻叹,刘瑾扶臂将丁寿抬起,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宣府安分养伤,等咱家给你把腚眼子擦干净了再回来。」
扔下这句话,老太监径直出府而去。
京师向北宽阔的官道上,一行人马迤逦而行。
八名锦衣校尉开路,二十名身着圆领甲的锦衣力士紧随其后,簇拥着八人抬垂挂青幔的豪华眠舆,这便是告病出京的丁寿一行了。
真要较真了说,丁大人如今的排场处处逾制,朱八八做了皇上把吃喝拉撒所有的规矩都定遍了,自然不会放过出行。坐在轿子上以人代畜的事,恨官爱民的洪武皇帝自是不允许,规定除了妇女和官民老疾者可以乘轿外,其他人如丁二爷这样的武官「虽极品,必乘马」,不过这规定和大明其他法律一样,越往后越不当回事。
朱家皇帝只有三令五申,条件越放越宽,弘治七年,孝宗诏令三品以上文官可以坐轿,但只限四人抬,就在今年改元,小皇帝还专门下诏重申了此事,如丁寿这般官员品级不够、武臣舍马乘轿、还逾制八抬,那是活脱挨参的节奏。
规矩是这么个规矩,可是架不住丁大人告假时那副脸色苍白的惨样,时不时还咳口血出来,着实吓坏了宫中两位贵人。
朱厚照心中有愧,内廷御药大把大把地赐下来,张太后更是心疼这贴心的小家伙,暗骂两个不成器的弟弟,人都伤成这样了还不依不饶的,真是不懂事,这京城离宣府虽说不远,可这身子骨也经不起车马颠簸之苦啊,干脆,坐哀家的卧舆回去。
凭良心说,丁寿也不是有心招摇,他已经低调地把太后十六人抬的眠舆换成八人抬了,反正锦衣卫本就有銮仪的差事,从中挑选几个身高体壮的倒霉蛋,缩减一半人手也还应付得过去,再要减成四人,那几个轿夫就不干了,大人您开恩,这是活活累死哥几个埃不得不说,这几个锦衣卫出身的职业轿夫专业素养还真不赖,虽说削减了一半人手,偌大卧舆在八人操持下还是四平八稳,感受不到任何颠簸之苦。
「咳咳……」丁二爷如今是多愁多病身,斜靠在红心金边织丝的座褥上,一脸倦容地看着身前的两个倾国倾城貌,一身白裙的可人正专注地更换脚边香炉内的安息香,红裙似火的杜云娘从轿帘边刚熬好一碗药端了过来。
「爷,该吃药了。」
看着散发着浓浓药味的黑色药汤,丁寿还是皱眉一饮而尽,咂咂嘴:「苦——。」
「良药苦口么。」杜云娘咯咯娇笑,用香帕帮着丁寿擦净嘴角药渍,从一旁的剔红捧盒内取出一颗蜜饯,送到丁寿嘴里。
丁寿缓缓咀嚼,驱散着口中苦涩,探头伸出眠舆。
「大人,什么吩咐?」护卫在眠舆旁的杜星野和钱宁连忙凑上前问道。
「还有多久到宣府镇城?」丁寿病恹恹地问道。
「这个——?」钱宁又不是本地人,他哪儿知道路程,左右看看,招手道:「哎,那个丁兄,大人有事询问。」
青衣小帽的丁七连声应着,小跑了过来,「二爷,您什么吩咐?」
「你死哪儿去了?」丁寿不满地问道。
「刚才在鸡鸣驿打尖,小的吃多了,在道边解个手。」丁七呵呵傻笑,这几天跟做梦一样,二爷真是发达了,那么大宅子住着,许多下人伺候着,身边的女人一个个都水灵灵的,就轿子里那二位,年轻的好像天上仙子,让人不敢多看,最要命的是那个红裙娘们,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风骚,冲你笑一下感觉骨头都能酥掉了。
对了,这大轿子叫什么舆来着,里面还有床,据说是太后乘坐的,天娘咧,那二爷岂不是和太后在一张床上睡过了,丁七到这儿就不敢往下想了,暗道几声罪过,偷眼打量身边的护卫,这一个个也都是当官儿的,这几天个个对自己称兄道弟,说书的老说什么宰相门前七品官,虽说二爷这个什么佥事不知道和宰相差多远,但估计小不了,那七爷今后也该是个人物了吧,哈哈,以后再吃鸡老子吃一只扔一只,就扔丐帮那群叫花子面前,还不许他们捡,丁七沉浸在未来生活的狂想中,对丁寿后面的问话充耳不闻。
丁寿见他眼珠子乱转,不知在想什么,恼道:「瞎想什么呢,爷问你话呢。」
「啊!?」丁七愕然:「二爷,您问什么?」
钱宁在丁七身旁低声道:「大人问还有多久到宣府镇城?」
「二爷,咱们过鸡鸣驿近四十里了,再有二十里地就该到家了。」清醒过来的丁七脑子反应还不算慢。
「落轿。」丁寿令道。
钱宁赶紧挥手,让前后轿夫把卧舆落地,小心掀起青幔,询问道:「大人,您这是……」
「出来透透气。」丁寿低头出了轿子,活动了几下筋骨,对着身后的二女道:「随我骑马走一段如何?」
「老爷,你现在能骑马么?」可人担心问道。
「屁股伤早就无碍了。」丁寿苦笑,刘瑾那一掌让他内息紊乱,真气不畅,实际伤情倒是不重,吩咐道:「准备两匹马给我,你们在后面慢慢跟随即可。」
杜星野忧心他的安危,还要劝解,被钱宁止住,「谨遵大人吩咐。」
「爷,你只要两匹马,可是要甩下我们姐妹中的一人?」杜云娘掩唇轻笑。
丁寿嘻嘻一笑,翻身上马,在可人惊呼声中,将她提到身前,「打个赌,你们二人谁后到镇城,今晚守空房。」
「老爷和可人共乘一骑,摆明了要偏袒她了。」杜云娘状极不满。
「爷在帮你,二人一骑,你占了大便宜,还不知足,到底赌不赌?」丁寿轻嗅身前佳人体香,调笑道。
「赌。」话音未落,杜云娘好似一朵红云飘落那匹空鞍马上,一声娇叱,那马儿立刻四蹄翻飞,绝尘而去。
「你使诈。」丁寿长笑一声,揽住可人纤腰,一手持缰,轻踢马腹,胯下马也是希律律一声长嘶,紧追而上。
「为何不阻拦大人?」杜星野不满地向钱宁抱怨。
「咱们这位爷的性子哪里闲得住,这些日子怕是早憋坏了,就随他去吧。
」钱宁摇头道。
「此次是告病出京,若是再生枝节,怎生向刘公公那里交待?」杜星野肃然道。
「我说杜爷,刘公公的钧令的确不能违,可我们也不能抗了丁大人的命不是。」钱宁冲着边上丁七一笑:「总之咱们都是奉命行事,说破大天去也是在理,是吧七爷?」
丁七身子一下矮了半截,「可当不得官爷如此称呼,无端折了小的草料。
」
「七爷客气,您是咱们大人身边体己人,非比寻常,有朝一日您飞黄腾达,可别忘了提携兄弟一把。」钱宁挽住丁七,搂肩搭背亲热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丁七连声应和,整个人不禁有些飘飘然,这姓钱的是个明白人啊,比那个成天冷着脸子的姓杜的强多了。
第一百七十章 路见不平
宣府原本是朱元璋十九子谷王朱橞的封地,以谷王府为核心,按照「帝九王七」的标准格局,最早设有七座城门,朱八八一统天下后,北元势力仍存,老朱便效仿春秋尊王攘夷的办法,从东北到西北分封辽、宁,燕、谷、代、晋、秦、庆、肃九王镇守边塞,实行「诸王守边」,一步步蚕食蒙古。
实话说朱元璋比李世民幸福的多,不会发出「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的感慨,他的这些儿子生于乱世,长于军伍,有不少还是文武全才,既精诗文擅音律,又弓马娴熟、上阵能敌,给败退草原的北元残余添了不少堵,也难怪建文帝登基后对这些叔叔不放心,收拾了几个,逼反了一个,江山玩丢了。
新上来的朱老四肯定不会给自家兄弟重走自己老路的机会,将辽王、谷王、宁王等藩王内迁,长城以北的卫所逐渐废置,朱棣的打算和自家老爹不同,与其蚕食不如主动出击,御驾亲征,五征漠北,蒙古各部谁强揍谁,将塞外草原犁了个遍,到最后再出兵连对手都找不到了,郁闷地死在了北伐路上,再之后仁宗、宣宗早逝,英宗又出了土木这档子事,蒙古逐渐南侵,长城沿线堡寨又暴露在鞑子刀锋之下,太宗皇帝地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老爷,这宣府城墙好生厚实,难怪土木之祸能挡得住瓦剌大军。」杜云娘看着高大城墙发出感叹。
三人两骑驰到城下便放缓了速度,丁寿没穿官服,可不想被守城官兵当成鞑虏进犯乱箭射死。
「这城墙夯土包砖,正统年间重修过。」丁寿避重就轻地回答。
土木之后也先曾挟持明英宗传谕令宣府开城出迎,巡抚罗亨信持剑于城上道:「凡信降者和犯城者格杀勿论。誓与镇城共存亡,永保大明江山不移。」
使得也先无奈西去。可这样揭先帝短的话,如今身为大明公务员的二爷不太好说出口,低头见身前可人因一番急驰雪白面颊上泛起两朵红晕,爱惜道:「可是刚才吓着了?」
可人摇摇头,莞尔道:「老爷尽兴就好。」
丁寿轻笑,翻身下马,牵着二女马匹三拐两拐地才进了城南的昌平门。
宣府镇城自永乐后便改为四门,各城门之外环以瓮城,瓮城之外还筑有月城。月城呈弧形,两端与城墙相接,月城门与城门方向相同,与瓮城门相错,使攻城者不能长驱直入,即便入城者也要迂回而进。
北地重镇,自然人丁繁茂,可人坐在马上遥望城中有一座高耸城楼,高约九丈,俯身问道:「老爷,那处城楼是何所在?」
「那是镇朔楼。」丁寿随着可人手指方向看去,回道:「宣府总兵挂镇朔将军印,故有此名。」
看可人面上向往之色,丁寿笑道:「可想登楼看看?」
可人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军机重地,怕是不妥。」
「我有锦衣卫牙牌,便是总兵张俊想必也会卖我几分面子。」二爷在佳人面前口出大言,牵着马就往城中行去。
「老爷,前面有人挡路呢。」杜云娘一直留意周边,出言提醒。
「怎么回事?」丁寿郁闷,难道有人要给他来下马威不成。
「不是冲咱们的,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做些什么?」杜云娘坐直身子翘首张望。
一群百姓围成一圈,对里面指指点点。
圈子里一个华服少年带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对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女不住调笑。
「姑娘,别着急走啊,相见即是有缘,陪公子爷喝几杯去。」少年看着不过十几岁,服饰华丽,嬉皮笑脸对着少女道。
女子年纪也不甚大,布帕包头,一身白底碎花布裙掩住修长苗条的身躯,一张瓜子脸,薄薄的嘴唇,眉目灵动,神色间怒意倒是大过了惧怕,冷冷道;「公子请自重。」
「自重?我倒真不知道自己有多重,来来来,姑娘你来抱抱我,看看重不重?」少年张开臂膀,作势欲搂。
女子连退几步,扭身要走,又被几个刁奴拦住,「小娘子,别着急走啊,陪我们少爷乐呵乐呵,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被几个恶奴逼着连连后退,女子急忙转身,却正撞在少年怀里,少年一把搂住她的杨柳细腰,哈哈大笑:「你既不抱我,那换少爷我称你有多重。」
女子拼命挣扎,少年只是不松手,急切间只听「啪」的一声,女子抬手给了少年一记耳光。
少年忽地放手,捂着脸颊,半是惊讶半是恼怒道:「你敢打我?」抬手便要打回去。
少女吓得花容失色,紧闭双眼,却未等到巴掌落下,睁眼见一个面色苍白的锦袍青年将那恶少高举的手掌一手扼祝少年手腕吃痛,高声叫道:「放手,恶贼快放手。」
丁寿将手放开,忍不住又轻咳了几声。
少年甩着手腕连退几步,定睛看对面多了三人,一个满面倦容的病鬼,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不由乐了:「公子我今天打猎没打到黄鼠,却网到了三只美人鱼,真是造化。」
一个家丁凑上来,奉承道:「少爷真是艳福不浅,交了桃花运呢。」
少年大喝:「还等什么,快点把三位美人请过来陪我喝酒。」
此时可人揽住少女臂膀轻声安慰,丁寿看着冲过来的几个恶狗刁奴不理不睬,对杜云娘点了点头,杜云娘一声媚笑迎了上去……
九尾妖狐的本事对付几个家丁仆役实在大材小用,顷刻间那帮倒霉鬼就躺了一地,奇怪的是那位公子哥儿没有丝毫惧意。
「打得好,打得好,这位姐姐好功夫,到府里来教我吧。」少年拍手叫好,看着杜云娘的眼神里都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杜云娘看着能当自己孙子的半大小子神色痴迷地望着自己,哑然失笑,求助地看向丁寿。
丁寿干咳一声,宣示自己主权:「貌似——这是我府中的人,阁下似乎越俎代庖了吧?」
少年怪眼一翻,「那就把人让给我,开个价,公子爷绝无二话。」
「啪」的一声脆响,少年脸颊上又挨了一记巴掌。
「敝宅的女子不是货物,你也出不起价钱。」丁寿与杜云娘相视一笑,轻声说道。
少年眼中俱是惊怒,厉声喝道:「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么!你知道我爹是谁么,丁寿挠了挠头,这台词有点耳熟,「这位公子,令尊不是姓李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宣大总督
「啊?」突兀的问话让少年一时错愕,摇头否认。
「那就没关系了。」丁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抬手又是一巴掌,直接抽得这小子原地转了一圈,小王八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当街调戏良家妇女,这是二爷做梦都想却还没来得及做的事,怎么被你抢先了。
少年被彻底打懵了,反应过来后,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指着周围下人道:「他打我,你们眼睛都瞎啦,看着我挨打?」
这一下倒让丁寿有些不好意思,刚才自己是不是欺负小孩了,看刚才被撂倒的家丁们勉强爬起几个围着伺候那小祖宗,他扭转身走到可人的身前,「这位姑娘,适才受惊了,快些回家去吧。」
那少女神情甫定,盈盈施了一礼,「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只是这人身份非比寻常,公子此番惹了大麻烦,还是及早脱身为妙。」
丁寿凝神细看,见这女子秋瞳中仿佛有水波流动,容貌也是甚美,不由有些失神,少女被他盯得脸颊发烧,羞赧的低下螓首,他兀自不觉,直到被可人轻触,才缓过神来。
掩饰地干咳一声,丁寿笑道:「多谢姑娘指点,但男儿俯仰无愧于天地,岂能让姑娘一介弱女子为我担责。」
少女心中感动,还要出言相劝,忽听一阵铜锣开道之声,女子焦急催促道:「官家来人了,公子快躲躲吧。」
丁寿微笑不语,管他来的是谁,即便宣府巡抚车霆到了又能如何,自己好不容易占一次理,可不想东躲西藏。
围观百姓左右散开,显出大队官兵簇拥着一顶官轿,盔明甲亮的引马骑从之后,扈从兵丁高举仪仗牌,一块上书「总督宣大」、一块上书「右都御史」
。
看到官轿人马,少年哭得更加凄惨,有家丁撒腿奔着官轿迎去,在轿前禀告一阵后,官轿落地,轿帘掀起,一名身穿锦鸡补子常服的官员踏轿而出。
「何人当街行凶,左右与我拿下。」官员轻抚长须,威严喝令。
未等左右官兵应声,便有清朗的声音传来:「不用麻烦了,刘都堂,京城一别,不想宣府道左相逢,你我真是有缘。」
刘宇闻声蹙眉,抬眼瞧见来人,微微一笑,举步向前:「我当是何人如此大胆,却原来是丁佥事,丁大人不在北镇抚司纳福,何以来此?」
路过坐在地上的少年时,少年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爹」,刘宇眉峰紧皱,呵斥道:「孽子,还不起来向丁大人赔罪。」
少年泪痕犹在,听得老子竟然训斥自己,更觉委屈,「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刘宇看得心疼,强自扭头不理,对着丁寿道:「犬子刘仁有得罪大人之处,老夫代为赔罪。」
「原来是令郎,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场误会,在下冒昧处还请都堂海涵。」丁寿躬身施礼,刘瑾手头的人这位官儿混得最大,面子还是要给的。
「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处处惹是生非,活该被打。」刘宇皮笑肉不笑,「老夫听闻丁佥事因与顺天府纠葛被施了廷杖,不知可曾痊愈?」
丁寿面色一变,老小子教训儿子还是教训我呢,仰天打个哈哈,「多谢大人挂念,廷杖之威岂能轻愈,故而卑职告假返乡养病,今后在都堂治下,还请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听得丁寿改称卑职,刘宇更加确信这小子是失宠被撵出京城,暗暗冷笑,没了圣人和刘瑾的庇护,他堂堂宣大总督收拾一个四品武官还不是手到擒来,打狗还得,嗯不对,打儿子还得看爹呢,怎么也要帮自家小子出口气。
「犬子虽说悖礼,但闹市行凶毕竟于法不合,宣府虽是边城,也是大明治下,当着许多百姓还要将凶犯绳之以法才是。」刘宇笑语晏晏,好似在和丁寿商量。
「刘都堂的意思可是要将卑职拿问?」丁寿笑意不减,回问道。
「此言差矣,你我分属同僚,如此岂不伤了和气,」刘宇连忙摇头,只是转眼看着三女道:「只是这几位女子俱都涉案,要带回衙门细细盘查,望丁佥事见谅。」
布裙少女闻言色变,丁寿神色转冷,「我要是不让呢?」
刘宇傲慢地负手言道:「本官秉公执法,若是丁大人拒不配合,便只有用强了。」
听完这话,还在地上坐着的刘仁一骨碌蹦了起来,大喝道:「来人啊,给我拿下。」
「谁敢?」丁寿和杜云娘踏前一步,将可人二女护在身后。
「丁佥事也是公门中人,当知公然抗法罪同谋反。」
「自然知晓,可你刘至大何时口含天宪,出言就是大明律法了。」丁寿冷笑。
「放肆。」刘宇喝道。
「大胆。」丁寿寸步不让。
两边剑拔弩张,忽然又是一阵嘈杂,百姓们又是一阵喧闹,窃窃私语。
刘宇恼怒道:「何人喧哗闹事?」
「爹,有人逾制乘坐八人肩舆。」刘仁可不是四六不懂,大明朝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门清得很。
刘宇凝目望去,见一队锦衣卫抬着宽大卧舆向此处行来,心里一咯噔,难道皇上来了,不对呀,怎的没有接到京文,况且即便銮舆出京从简,也该是十六人抬的,来的到底是谁。
锦衣卫到了近前,便落下卧舆,钱宁快步走近,躬身禀告:「大人,属下等来迟,还望恕罪。」
「来得刚好。」丁寿抖了抖衣袖,转身对布裙少女道:「姑娘请上轿,在下送你一程。」
「丁大人且慢。」刘宇面色有些难看,隐隐觉得事情不对。
「刘都堂,下官急着回家省亲,恕不奉陪,若要拿人,某在家中恭候大驾。」 丁寿脚步不停,带着几女登上卧舆。
「丁大人言重了,适才不过一番戏言。」刘宇走上几步,当看到纱幔下舆轿上雕刻的龙凤花纹时,瞳孔不由一缩。
龙凤纹是皇家御用,民间倒也不是不许,新娘子的花轿可破例使用,连新郎都能骑马穿官服称为「新郎官」,可如今这丁寿怎么看也不像是娶媳妇的模样,敢如此僭越,要不是嫌命长,就只剩一种可能:皇家恩准。这么说这小子不但圣眷未衰,还犹有过之。刘宇心中暗暗叫苦,这次踢到铁板上了。
「戏言?」丁寿将头探出轿窗。
「当然是戏言。」刘都堂连连点头,「大人与我都是刘公公心腹,岂能同室操戈,让外人笑话。」
「难得都堂大人还记得这一点,此地巡抚是谁的人您应当比我清楚,令公子这授人以柄的行事做派……」丁寿冷笑一声,没说出后半句,下令道:「起轿,给刘都堂让道。」
刘宇双手连摆,「丁大人客气了,理当本官让路才是。」
「刘都堂乃是封疆大吏,在下不过是无职无权的闲散之人,岂敢不知天高地厚,惹是生非呀——」丁寿故意拖长了声音,斜视着刘宇道。
刘宇被他夹枪带棒的一番话语刺激的面色青白不定,难看得很。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二爷回府
锦衣卫开路,行人避让,宽大卧舆畅通无阻地行走在宣府街道上。
丁寿靠在银丝线镶边的天青金钱蟒靠背座褥上,斜依着身侧的石青金钱蟒引枕,拄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个布衣少女,荆钗布裙之下身姿窈窕,五官并不十分精致,凑在一张脸上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迷人味道,自己在宣府时竟未发现有这样一个尤物,真真是有眼无珠。
少女局促地缩在舆轿角落里,偷眼看着处处镶金带玉的轿壁装饰,壁上挂着两支玉柄拂尘,鎏金香炉内散发着袅袅轻烟,让她宛如置身梦中。
「妹妹,别缩在那里,过来坐。」可人伸手相邀。
少女摇了摇头,见二女服饰华丽,姿容娇艳,反观自己青裙缟袂,颇有些自惭形秽,羞与同列。
「姑娘,你家在何处,我送你过去。」丁寿含笑问道。
「不,不,多谢公子,哦不,多谢官爷和二位姐姐,民女便在此处下轿,自行返家,免得家人担心。」少女慌忙推辞。
掀开窗帘看看天色,丁寿点头道:「也好,敝人住在城南,若是有暇,敢请姑娘移尊芳驾到丁宅一叙。」
「城南丁宅?可是开烧锅酿」醉刘伶「的丁家?」少女瞪大眼睛问道。
丁寿笑答:「正是。」丝毫没有发现少女眼中的担忧。
少女紧咬下唇,不再吭声,轿子落地,她默默独自走出。
「姑娘……」
少女扭身,丁寿探头而出,笑道:「还未请教芳名呢?」
少女摇了摇头,垂首不语,默默向众人相反方向行去,无人知道她的脸上此时正挂着两行清泪。
看着丁寿一副嗒然若失的样子,杜云娘娇笑道:「爷,哪有你这样心急的,姑娘家闺名怎能随便告诉陌生男子。」
「若是不问,难道她就会说了?」丁寿郁闷道。
「若是换成妾身和可人问,至少她说的可能会大写。」杜云娘攀上丁寿肩膀,笑意盎然。
将手探入杜云娘裙内,丁寿懊悔道:「浪蹄子,刚才怎么不想着问?」
杜云娘感受到火热大手已然探触到身下花园,虽是隔着薄薄绸裤,还是将花瓣摩擦的阵阵酥痒,轻轻喘息道:「妾身哪里知道爷又动了色心……」
丁寿偷眼看那边玉面飞红的可人一眼,坏笑道:「那爷就好好动一动……
」翻身将杜云娘推倒在卧舆座褥上。
还未等解开杜云娘衣裙,就听轿外丁七不识趣地喊道:「二爷,咱们到家了……」
一队官兵来到自家门前,月仙早已接了通报,已成惊弓之鸟的她还以为又有了什么祸事,心惊胆战地来到大门前,见到的却是那个带着坏笑的小叔子。
「嫂嫂,一年未见,小弟甚是挂念,未知嫂嫂可曾想念弟——弟啊?」
语带双关,月仙当即臊红了脸,倒是玉奴泼辣回应:「我们倒是想着小头弟弟,可惜那个大头弟弟没个良心,一年多也不知回来看看。」
丁寿窘迫地举手告饶,由得众女取笑,玉奴看着后面锦衣卫的排场,问道:「小郎,你当大官了,有多大?」
「大的不得了,看这大轿子没有,是太后娘娘坐的,刚才连总督大人都不敢挡着二爷的路。」丁七从后面转出,咋咋呼呼比划道。
玉奴挢舌,在她们眼里,宣府巡抚就是天一般的人物了,前些日子来了一个什么总督,还管着巡抚大人,那简直是天外天了,连总督都让着小郎,那岂不是把天都戳一个窟窿。
那边倩娘本来笑吟吟的和美莲站在一起看热闹,一瞧丁七不由脸色一变,小桃踏前一步,娇叱道:「丁七,你这背主恶奴,还有脸回来?」
玉奴听了大怒,「原来你就是卷款私逃的那个混账奴才,你把我们姐妹害得好苦。」
这一年多她和月仙几人姐妹情深,对她们那几年遭遇大是不平,此时见了丁七,顿生恶感,上来就给了他一巴掌。
出手倒是不重,可玉奴手上留着尖指甲,一下就在丁七脸上留下五道血痕,疼得这小子直咧嘴,又不敢还手,扑通跪倒地上,对着月仙连磕了几个头,苦苦哀求:「夫人,小的思虑不周,让您这几年受了委屈,求您大人大量,看在大爷的份上,饶了小的一条贱命吧。」
丁七哭得凄惨,月仙面有不忍,又看看脸色苍白的倩娘,若是饶了他,难道还把倩娘推到这火坑里,为难地瞧向丁寿。
丁寿在后面踹了丁七一脚,「说什么废话,把东西拿出来。」
「是是是,」丁七连连应声,膝行几步,又爬到倩娘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家里的……哦不,那个倩娘,这东西你收好。」
倩娘接过一看,惊道:「休书?9「我自知德行浅薄,配不上你,今后你就是自由身了。」丁七话说得那叫一个真诚。
几女齐刷刷看向丁寿,丁寿干笑一声,「丁七自觉背主害妻,难配佳偶,所以写了休书,看在他诚心悔过的份上,就放他一马吧。」
话是这么说,丁寿也暗暗佩服自家这奴才,这封和认罪书差不多的休书拿出来时,他琢磨还得软硬兼施一番,谁知这小子连啵儿都不打,上来就画押,干脆利落,还振振有词:媳妇本来就是老太爷给张罗娶的,当初二爷要是直说,哪还需要用强啊,什么时候兴致来了,他丁七打包给送床上去。这副忠心耿耿处处为主家打算的模样,让丁寿由衷赞一句:敞亮!
丁寿如今是这丁宅的主心骨,他既然这么说了,其他人还能有什么可说的,毕竟一年未见,众女也是欣喜异常,着人订了酒席,一家上下开怀畅饮,为丁寿等人接风洗尘。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刘家有女
有人欢喜有人愁,丁宅上下欢声一片,总督府里却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不去,他打了我,凭什么还要我去认错。」刘大公子将一本随手翻看的古书扔到书桌上,瞪着自家老子道。
刘都堂坐在书桌后,苦口婆心地劝着自家儿子:「此事毕竟因你而起,你过去服个软,以为父在刘公公那里的面子,量他也不敢多难为你。」
「既然你有那么大面子,还要我去服软干嘛,直接把官司打到刘瑾面前,看他护着你这封疆总督,还是偏向那四品武臣。」刘仁倒在湘妃竹编制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说道。
宝贝儿,他身后可不止一个刘瑾啊,刘宇庆幸把这儿子给带到宣府来了,要不然这儿子不知还得在京城给他闯多大祸,刘都堂要是知道后世「坑爹」这词,肯定双手赞成,这货活脱就是个坑爹的主儿,他深吸口气,强耐着性子解释道:「丁寿官虽不大,圣眷正隆,放眼朝中,有几个能直入宫闱的,你权当吃个苍蝇,委屈一次吧。」
有一句话刘宇没说出口,丁寿身后还有一个张太后,那娘们护短是出了名的,而且一哭二闹三上吊,压根不跟你讲理,惹毛了她,别说刘瑾,皇上都捂不祝刘大人自认已经把道理掰碎揉烂给儿子讲明白了,他该晓得自家苦心,低头认个错这事就算揭过去了,至于他和丁寿之间肯定有了嫌隙,这可以事后慢慢弥补,反正他二人也没有利益冲突,官场上多交友少树敌的道理,想必那小子也清楚,可刘宇实在低估了自家儿子的坑爹属性。
「凭什么要我受委屈,不是我说你,你当爹的混得没人好,儿子受欺负了反要我去吃苍蝇,你怎么不一头撞死……」
刘大少爷躺在那里嘚啵嘚啵地数落自己老爹,突然觉得气氛不对,扭头看自己老爹翘着胡子在书房里转圈寻摸。
「老头儿,你找什么呢?」刘仁很好奇。
刘宇铁青着脸,寻找趁手东西,半天找不到,顺手就把桌上文刀拿起,正所谓人在江湖飘,谁能不带刀,君子武备,文人身边也从不缺刀,什么茶刀、裁纸刀、拆信刀、文刀等等,至于能不能攮死人,就看您决心了。
刘大人甩掉刀鞘,拿着这把象牙花卉纹的文刀,恶狠狠地朝儿子扑去,刘仁被吓得从躺椅上翻倒,「老头儿,你疯了,我是刘家单传,你想绝后么?」
「宰了你这不肖子,老夫活得更长些。」一击不中,刘宇举着刀又冲了过来。
一看动真格的,刘仁连滚带爬逃向花厅,迎面一个身着浅绿纱裙的温柔女子款步行来,刘仁大呼道:「姐姐救我,老家伙发疯了,他要杀我。」
一句话将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再看到自家父亲果真拿着刀冲出书房,信以为真,将刘仁挡在身后,扑倒在地,哀泣道:「爹,小弟若有过错,女儿愿代为承担,求您念在母亲早逝,饶了他这一遭吧。」
看着一向乖巧温柔的女儿哀婉凄绝的样子,怒火顶门的刘宇渐渐冷静下来,喟然一叹:「珊儿起来吧,都是我把这小子惯坏了,与你无干。」
见父亲不再对小弟喊打喊杀,少女才在刘仁搀扶下缓缓起身,「爹,您到底因何事要重罚小弟?」
少女是刘仁之女刘珊,知晓父亲平日对这刘家单传有多看重。
刘宇一声长叹,将事情来龙去脉交代一番,刘珊闻言蹙眉,「这丁寿果真得罪不得?」
「若是君子得罪也就得罪了,这丁寿么……」刘宇摇头苦笑,「办事不按章法,睚眦必报,牟斌参他不成,身陷诏狱;仁和大长公主不过罚他下跪,事后不久便借妖言案构陷齐驸马父子入狱,十足小人一个,若是得罪了这样的人,今后怕是永无宁日咯……」
刘珊沉吟一番,「父亲说得有理,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若不消弭此事,难保事后不挨算计。」顿了一顿,又道:「可父亲毕竟封疆一方,位高权重,若是折节下交,人言可畏,对爹爹官声不利呀……」
刘宇唉声叹气,「所以为父才想让你弟弟去,他不在官场,没有那许多羁绊,可他……唉9刘珊见小弟噘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也是心疼,「父亲,小弟的性子你也晓得,根本受不得委屈,若是赔礼之时再生了口角,反倒得不偿失,不如——由女儿出面。」
「你——,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刘宇如同拨浪鼓般连连摇头,「你一个女孩儿家,登门谢罪成何体统,将来还怎么选婆家?」
「爹——」刘珊娇嗔了一句,解释道:「女儿不是去见丁寿,听闻他宅子里也有几个女眷,不若由女儿与她们结成闺中密友,借她们之口道歉赔情,碍着这层关系,想那丁寿也不会再为难父亲与小弟。」
刘宇暗想这倒是个办法,「也罢,回头准备几份极品头面,借你的手送出去吧,唉,珊儿,你若是个男子,为父会省下不少心的。」
刘珊浅笑:「小弟年幼,待再年长几岁,也会懂事的。」
刘大少爷用鼻音哼了一声,把脸转到另一边。
刘都堂却心中肉痛,为了外放花了一大笔银子,本儿还没回来,又要送出去一批,有这败家儿子,真他妈烧钱。
夜静更深,可人辗转难眠。
自从破瓜之后,她算是夜夜春宵,不知男欢女爱滋味时尚可忍受,一旦初尝禁果,便食髓知味,甘之若饴,这一夜空闺,感觉便比千万年还要难熬。
可人暗想爷此时定在杜云娘房中歇息,自己厚着脸皮上门求欢,被她取笑一番也就是了,好过一个人在这里苦挨,想到这披衣而起,出了房门。
对面杜云娘的厢房内未见灯火,却从正房里隐隐有喘息呻吟的声音传出,似痛苦,似欢愉,可人初为人妇,自然知道这声音代表的意思,不由夹紧双腿,悄悄来到正房窗下,轻轻点破窗纸,向内看去。
细木雕刻的绯色纱灯高悬屋顶,灯光映照下,玉奴赤裸的躺在床榻上,丰润柔滑的肌肤上香汗未干,双颊红潮未褪的闭目休歇着;她的身侧是尚自轻颤娇躯的倩娘,一双美目半开半睁的尽是迷茫之色,如玉肌肤上尽是一片妖艳的粉红色。
丁宅的女主人月仙此时正伏跪在一张硬木太师椅上,混身不住扭摇弓挺,将白嫩丰臀向后耸动,迎合身后披发男子的不断冲击,口中发出丝丝娇喘闷哼。
她的婢女小桃同样浑身赤裸,只见她紧咬贝齿不吭一声,强忍着自己无限激荡的欲念,推动男子后臀,帮助男子棒槌般的巨物在自家小姐体内冲刺顶挺。
男子突然直起身子,将长发向后拢起,露出相貌让可人大吃一惊,竟然是自家老爷,难道老爷和自家嫂嫂有奸情,眼前情景让出身世家的可人不能接受,扭身要走,却见月光下一个红裙身影立在身前。
可人刚要惊呼,却被一只素手轻掩檀口,定睛看却是杜云娘,杜云娘向窗内看了一眼,取笑道:「小妮子,春心动了,偷看老爷欢好?」
可人羞恼,低声道:「杜姐姐,你还胡说,没想到老爷竟然叔嫂通奸,这帮女人也真不知羞9「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她们也是女人,需要男人来慰藉,只要老爷对你我好,他喜欢什么人,和什么人燕好又有何关系,好妹妹,想想你孤苦无依时的痛苦,你会明白她们的苦衷的。」杜云娘久历江湖烟云,心境自不一般。
可人闻言一震,好似明白了什么,在杜云娘鼓励下,虽明知不妥,还是将眼睛又贴向了窗前。
「叔叔……碍…不行……行……要……完了……死了碍…」
此时只见月仙螓首连晃不止,手脚不停的乱抓伸挺,身躯更加狂乱的扭摇不止,口中已开始轻哼荡语的连呼不止。
可人也看得娇躯火热,两腿间似乎有一股热流涌过,呼吸声渐渐粗了起来,忽然感觉一只滑腻玉手探入了她的衣襟之中,身子一紧,转头看去,杜云娘眼带媚意,浅笑吟吟,可人心中一荡,不由放松心神,任由那只冰凉滑腻的手掌握住了胸前玉乳……
房内丁寿突然加快速度大力抽送,速度快得连小桃也扶不住他的腰身,月仙被这一阵猛顶刺激得浑身乱颤,倏然双目大睁,玉臀后挺,每次巨物尽根后急急地扭摇玉臀.并且愈挺愈疾,雪臀和丁寿小腹发出的撞击声连贯不停,玉臀如石磨般的旋摇,突然间丁寿一声大吼,火热粗巨的下体直插深处,喷出一股火烫液体,洒在那深处难言的妙处内,插得月仙美目白眼上翻,全身剧颤,口中尖叫连连,一阵狂颠剧扭,再次泄了身子,全身松软的平坠在椅背上,出气多吸气少的颤抖不止。
强忍着胸中火烧般感觉的小桃,见二爷从小姐体内抽出那根湿淋淋的巨物,忙取过手巾伺候二人下体清洁。
此时窗外可人衣衫不整,在杜云娘手口挑逗下似已神入大虚,恍惚间听到爷的声音:「看了那么久的戏了,进来吧。」迷茫中自己被拉扯着进了正房卧室,美目半睁间羞望见的是四肢大张的丁寿,瞬间眼中只剩下在小桃檀口和小手侍候下再度茁壮坚挺的那根勃然巨物……
第一百七十四章 覆水难收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酣睡的丁寿脸上,将正做好梦的懒人唤醒,睁眼看床榻上已不见昨夜癫狂的众位佳人。
揉了揉眼睛,丁寿犹豫是否要抱着被子再赖一会儿床,房门响动,蕊儿捧着一个铜盆走了进来。
「老爷醒了,婢子伺候您洗漱。」蕊儿怯生生的,自家这老爷身份变化太快,小丫头着实被丁寿回府时的气派吓着了。
「记着,在这宅子里只能唤我二老爷。」丁寿搓了搓脸颊道。
「是」。蕊儿应声,将铜盆放到榻边,将手巾浸透拧得半干,缓缓敷在丁寿脸上。
感受着脸上火热带来的舒适,丁寿舒服地哼出了声音。
蕊儿小手在丁寿脸上轻轻按揉几下,随后便将手巾沿着他的颈项、胸腹向下擦了个遍。
感觉身上清爽后,丁寿吩咐道:「好了,把药膏和牙刷拿过来,爷要刷牙。」
尽管最迟宋朝便已经有了牙刷和牙膏的记载,但山姆大叔还是把这项发明权给予了朱厚照的死鬼老爹,不管最初发明者是谁,此时丁大人的口腔保健还是能得到保证的。
在丁寿惊诧中,蕊儿缓缓蹲下身子,将丁寿那根半软的巨物含到了嘴里,在香舌挑逗下,阳根逐渐涨大,巨棒上的皮肤缓缓退到龟棱之后,独眼怒睁,将灵巧小嘴撑得满满当当。
小丫头被噎得好悬喘不过气,却还是不松口,鼓着腮帮子尽力品咂,两只小手托着棒身来回撸动,不时还偷眼瞧丁寿是否满意。
丁寿闭目享受,伸手顺着蕊儿衣领滑入,把玩那对细滑鸽乳,虽不甚大,却手感颇佳,用力捏了捏,感受少女嫩乳内的坚硬乳核。
蕊儿被掐得蹙眉,却不敢求饶,含着巨物发出「呜呜嗯嗯」的呻吟,玉手轻轻下移,托着丁寿的卵袋缓缓揉动。
别样刺激让丁寿有些发狂,按着螓首在胯下不住起伏,握着嫩乳的大手也不住用力。
「嗯嗯……唔唔……」巨大异物顶在嗓子眼,蕊儿眼角被刺激地流出了泪水,巨大肉棒上满是她的口水唾液,随着她的吞吐发出咕咕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丁寿觉得腰眼一麻,精关一松,一股浓浆直喷到了蕊儿食道深处。
小丫头被这暖流激射得杏眼大睁,下意识要松口吐出巨物,却被丁寿死死按住头颅,直到一股又一股带有腥味的液体喷射干净,后脑上的那只手才缓缓松了力气。
丁寿舒服地长出一口气,蕊儿却没有松口,紧含着仍旧硕大的巨物用力吸吮,将残存精管内的液体一并吸出,并一滴不剩地吞入腹中,才抹了抹嘴,小心问道:「爷可舒服?」
看着比长今大不了几岁的小丫头一副谄媚讨好的样子,让丁寿有些过意不去,将她拉起抱入怀中,道:「谁教你这样的?」
「可是婢子没侍候好爷?」蕊儿担心地问道。
「知情知趣的,有何不好。」丁寿安慰道。
蕊儿这才像是把心放了回去,「娘教我这么做的。」偷眼看了看丁寿神色,又继续道:「娘说我出身卑贱,模样颜色又比不得新来的姐姐,想要入爷的眼,就得使出浑身解数尽心服侍……」
原来是美莲那娘们给自己女儿支招,丁寿摇头笑道:「你那娘亲不好好打理酒坊,净操这些闲心。」
「不不,娘对酒坊的事情很上心的,连夫人都说如今的生意已赶上当初大爷在的时候了,她只是担心婢子的将来,爷您别怪罪她。」蕊儿仰起小脸为自己娘亲辩解。
「爷什么时候说要怪她了,胡乱琢磨爷的心思,该打。」丁寿抬手在小翘臀上拍了一掌。
「哎呦9蕊儿娇呼了一声,见丁寿脸上并无怒意,揉着屁股轻轻扭动,吃吃笑道:「那婢子认罚。」
小女孩柔软的身子摩擦了几下,就将丁寿挑得再度火起,伸手探到下面,「嗤啦」一声,蕊儿的石榴布裙已被撕开,露出白嫩纤细的一双玉腿,蕊儿心疼道:「爷,您撕婢子裙子干嘛,这是上个月刚做的。」
将蕊儿摆在榻沿,分开两条柔嫩的大腿,露出只长着稀疏茸毛的粉嫩阴部,丁寿挺身而入,一边抽动一边道:「爷给你做新的,做新的……」
红日当头。
丁宅二门中庭里放置着一个巨大的水缸,几条锦鲤张嘴吐着气泡,鼓着眼睛看着那个拿着鱼食却始终不扔下的「二货」。
看着垂花门外停放的二人暖轿,丁寿掂着手中鱼食,侧耳倾听上房内不时传出的莺声笑语,心中暗自思忖:刘至大把自己女儿派出来,摆明是服软了,自己也犯不着和家乡的父母官闹别扭,何况这刘珊为人八面玲珑,这几日已和众女打成一片,那小模样也是俊俏,这身段么……嘿嘿。
这货呵呵傻笑,已经彻底想歪了,突然正房门帘挑动,刘珊几女走了出来。
「诸位姐姐留步,今日小妹受益良多,改日有暇还请过府一叙。」刘珊笑吟吟地说道,这倒不是她有意奉承,月仙虽出身书香门第,碍于眼界难免有些拘谨,可久历江湖的杜云娘与学识广博的可人,却让她刮目相看,暗道这丁寿身边姬妾有才有貌,真个艳福不浅。
没想一出门便见到了伫立鱼缸旁的丁寿,刘珊微微一愣,女眷来访,家中男主理应避客,怎么这位就杵在这儿了。
「哎呀刘小姐,可是要走?怎不留下用饭?」丁寿将手中食顺手扔进鱼缸,翘首以盼的几条锦鲤扑棱棱一阵争抢,溅起数朵水花。
「多谢大人美意,小女子家中有事,不便叨扰。」刘珊敛衽施礼,轻声说道:「前番舍弟年轻识浅,冲撞大人之处,这里代为赔罪。」既然当面撞上了,刘珊还是决定把话说开。
「些许小事,何须挂怀。」丁寿大度地一挥手,「刘少兄率性任情,在下倒羡慕他那份洒脱。」
这是真心话,丁大人做梦都想干同样的事,可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乡里乡亲的,总得留点情分吧。
刘珊诧异,随即浅笑施礼,道:「大人海量,珊先行谢过了。」
出了垂花门,会合了府中护卫,刘珊与众人告别,丁寿等人执意相送,刘珊见盛情难却,不好单独上轿,只得步行去往前门。
还没到前院,就听到泼辣脆亮的声音传来:「滚你个杀千刀的,当初为了巴结上官,喜新厌旧,甩了老娘,怎么着,新媳妇搂着睡了一年多,又念起老娘的好来了,告诉你,老娘虽比不得你那个千娇百媚的大小姐出身高贵,可也不是人尽可夫,谁来谁骑……」
刘珊闻言皱眉,怎地这宅中还有出言如此粗鄙的妇人,偷眼打量丁寿神色也是难堪,几人快步走到大门前,见玉奴掐着柳腰,戟指怒目,破口大骂,一个白脸军官被训斥得垂首低眉,不敢抬头。
「何人如此大胆,敢到此闹事,左右与我拿下。」刘珊以为是边军丘八欺负府中尽是女眷,上门滋事,她老子总督宣大军务,正当其责,当即决定卖个好给丁寿。
众护卫大声应和,便要一拥而上,却被丁寿拦住,「多谢小姐美意,这位乃是在下故人,想必其中有些误会。」
「哦?」刘珊看向丁寿的眼神中满是讶异,这位锦衣佥事还真是三教九流,无所不交,「既如此,是珊冒昧了。」
丁寿连连摇手,口称岂敢,又对来人道:「三哥,这是什么情形?」
江彬满是羞愧之色,对着这边拱了拱手,扭头就走。
丁寿连声呼唤,江彬只是不应,无奈丁寿向刘珊告罪一声,尾随着追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借酒浇愁
太白楼,雅间。
几个空酒坛歪歪扭扭散落在桌子周围,满脸通红的江彬打了个酒嗝,端起酒碗,「来,小郎,再喝一碗。」
此时的丁寿也有了几分醺然醉意,陪着饮了一杯,劝道:「三哥,酒醉伤身,适可而止吧。」
「伤身?」江彬哈哈一阵怪笑,一把扯开自己衣服,结实的胸膛上伤痕密布。
江彬指着右胸一处刀伤,道:「这处刀伤和后背三处是弘治十年鞑子火筛犯边所留,当时哥哥我初履军伍,就留下了这些念想。」
将袍子解开,江彬拍着左肋一处可怖伤口道:「弘治十七年,朵颜犯边,老子在镇威堡与敌血战,斩首三级,虽说后来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倒也搏回个把总前程。」
朵颜犯边时丁寿还在阴山峭壁上茹毛饮血,不知江彬曾历如此凶险,感慨道:「三哥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江彬又干了一碗酒,抹抹嘴道:「咱当兵吃粮,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营生,吉人天相什么的从不敢想,多活一天便是赚上一日,平日里在街面上也没少祸害乡里,什么时候一命归西权当是给父老赔罪了……」
「哥哥言重了。」丁寿开解道。
「小郎,看这处箭伤,乃是去岁独石口所留。」江彬也不多言,又指着肩头的一处新伤道。
这处伤口与江彬身上其他伤疤比起,不过小巫见大巫,丁寿不知江彬何故单独来说,还是举杯说笑道:「三哥步步高升,神明护体,这伤口越来越少,当浮一白。」
谁知江彬未曾举杯,却是放声大笑,「高升?小伤?哈哈——」,笑得眼中带泪,还是不停。
「三哥,可是小弟说错话了?」
「没有没有,」江彬摆手,忽然笑声一收,抬首道:「我家中那夫人有孕六月了。」
「恭喜三哥,贺喜三哥……呃?」丁寿刚拱手说了几句,突然觉察不对,江彬在京城滞留半年,如今回宣府也没有几个月,他家老婆怎会怀胎六月,再瞧江彬脸色惨然,已是明了。
拍桌而起,丁寿恼道:「是哪个王八蛋,兄弟我剁了这对狗男女。」
江彬惨笑:「那人惹不起的……」
耐不住丁寿一再追问,江彬嘿然道:「小郎,你道车抚台缘何把自家甥女嫁给我这粗坯,美女爱英雄?呸!当初也是猪油蒙了心,真当人家看上自己了,不过是被当成个活王八,遮羞布而已……」
听得此言,丁寿不敢相信道:「宣府巡抚车霆?这可是悖逆人伦啊9「姨夫睡外甥女,读书人的花花肠子咱这厮杀汉哪比得了,哈哈哈……」
江彬在笑,却有泪水从眼角流出,拍了拍自己帽子,「一顶绿帽子,换个五品守备,比价相当,这买卖不亏。」
丁寿将京城之事联想一番,迟疑道:「三哥滞留京城,兵部迟迟不予考功,说是受人之托,莫不就是这位车震卿所为?」
「还能是谁?」江彬伏在桌子上,歪着脑袋嘟囔道:「自打成亲之日,我就被派戍到独石口,月余也不得回一次家,去岁血战方歇,又被派到京城叙功,这是方便他们行事啊,鞑子这一箭怎不射得准些,也免得老子在人前碍眼…
…」
江彬声音越说越低,渐不可闻。
丁寿推了推江彬肩膀,「三哥,兄弟送你归家。」
「家?哪儿还有家啊?老婆有上司睡着,仆役丫鬟都是陪嫁来的,谁他娘瞧得起我,嘻嘻,报应啊!玉奴,我对不起你啊,呜呜……」江彬又哭又笑,最终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丁寿沉着脸,仰头将一坛酒喝个干净,甩手出了酒楼。
日已偏西,长街清冷。
丁寿跌跌撞撞走在大街上,只觉胸中烦躁异常,江彬这些军汉算不上什么好人,街面上恃强凌弱、强索硬要的事情也没有少干,可这些人对着鞑子来犯,却敢持刀对峙,浴血沙场,朝中腐儒安坐华堂,美其名曰运筹帷幄,干的脏事却让人作呕……
脚步不停,漫无目的,街面本就不多的行人惊惧地看着他横冲直撞,纷纷躲避,丁寿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这座从小长大的城池,如今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
不知被地上何物绊了一下,丁寿一个踉跄,却没有如他所愿痛快摔倒。
「大人,可找到你了,几位夫人见您久出不归,遣属下等来寻你。」扶住他肩膀的是钱宁,身后还跟着几名穿着便装的锦衣卫。
「不,我不回去,我要……喝酒。」甩手将钱宁推开,丁寿指着前方一处挂着酒幌的店铺道。
店伙计正在给店铺上板,见又来了几个客人,连忙迎上去:「对不住了几位爷,小店打烊,请去别家吧。」
丁寿不理,举步入店。
「你这人好不晓事,说了本店打烊,不再卖酒……」伙计上去要拦,却被随后的钱宁等人给推到了一边。
「大爷到你们店里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钱宁冷冷道。
看出这几人不好惹,伙计只得忍气吞声将几人让了进去。
随意选了一张桌子坐下,丁寿喝道:「把你们店里的」刘伶醉「都给搬上来。」
将手巾往肩头一搭,伙计没好气道:「没有。」
「没有?在宣府开酒楼竟然不卖」刘伶醉「?」丁寿好生纳闷。
「宣府确实只有小店不卖此酒,客官非要饮,可去别家。」伙计回道。
「不必麻烦了,把你店里能喝的酒都拿来吧。」丁寿浑身说不出的烦闷燥热,实在懒得再动。
伙计还想再劝几句,一名锦衣卫抬腿就给了他一脚,「没听到爷吩咐?快去打酒,再多嘴爷们拆了你这鸟店。」
见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伙计自认倒霉,心中问候着这帮鸟人的十八辈祖宗,磨蹭到柜台后打酒,暗自琢磨是不是趁人不备往里面吐上几口口水,好出一口怨气。
「大牛,不是让你关店么,怎么又放进客人来了?」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高挑秀丽的少女由后面走出。
「哪个不想关店,偏遇上这几个不讲理的凶神。」伙计委屈抱怨道。
少女向大堂看去,看清店内人相貌后,心神一颤,低声斥道:「不许胡说,快给客人把酒送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走火入魔
丁寿不用杯碗,也不叫菜肴佐酒,只是抱坛酣饮,看得钱宁等人咋舌,又不敢开言相劝。
少女取了算盘,俏立在柜台后结算记账,却不时偷眼窥视那个让她几日来食不知味寝不安眠的挺拔身影。
「你这账本记得比麻绳还乱。」伙计大牛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盯着一团乱账皱眉道。
姑娘雪白脸颊霎时浮起两团红云,「胡说什么?你几时又懂得看账了?」
「我是不懂看账,可你记了一本的墨疙瘩,瞎子都看得见。」大牛撇嘴道。
姑娘羞意更甚,「啪」地合上账本,「满嘴胡吣,还不过去伺候客人。」
「他哪还用得着伺候,」大牛扬着下巴往前方一点,「这么个喝法,若是不死,是他祖上造化。」
少女方才只顾看人,此时随他指引看去,见丁寿桌上脚下酒坛酒篓已有七八个之多,美目中不由泛起忧色。
酒水入喉,五心如焚。
丁寿一身武学杂糅各派,但无论哪门武功都是以天魔真气为基,以天魔无相神功驭使,学了王廷相的混元一气,体内便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真气。
混元一气习练未久,平时自受天魔真气压制,可自中了刘瑾一掌,天魔真气受损,经脉内两股真气相互冲撞,若是他有意调和,还不至生乱,偏偏今日受了刺激,真气放马由缰,不受约束。
道家将丹田分为上中下三处,分别为头顶印堂、胸口膻中、脐下关元,混元一气中正平和,护住膻中丹田,心脉不致受损,上下丹田却都为天魔真气所据。
天魔功任意妄性,上下丹田不由自主,后果不言自喻,奈何其中凶险丁寿此时却一无所知,若再由此下去,丁二爷有可能阳气爆体,变成花痴淫贼,抑或神志不清,疯疯癫癫了此残生。
「官爷,酒多伤身,就此打住吧。」声音悦耳,一双皓腕捧着一盏清茶递了过来。
丁寿抬起手,未接茶盏,一把抓住了姑娘柔荑。
「官爷,这有许多人呢,快松开。」话中有惊喜,有娇羞,唯独没有女孩家被非礼的恼怒。
丁寿抬头,少女看见了一双赤眸,阴沉迷茫,间杂厉色,唯独没有情人对视的温柔。
少女惊呼,本能地向后退去,却被一股大力猛地拉到了男人怀中,刚刚响起的娇呼被火热的嘴唇堵回了腹中。
一阵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少女只觉胸前一凉,外衫中衣尽破,露出了雪白如玉的肌肤,胸前一件红肚兜中,白腻尖挺的玉乳已露出大半。
少女惊骇不已,使尽全身力气将丁寿推开,伸手掩住胸前,看着双眼血丝密布的丁寿,步步后退,「你……你要……做……做什么,大牛……救命……
!9后厨的伙计大牛闻声赶了过来,一看眼前景象又惊又怒,「你做什么?!
放开她,来人碍…唔……」
声音刚刚喊起,便被钱宁一拳击中小腹,后面的话全都咽回了肚里,钱宁对身边几个锦衣卫眼神示意,几人点头领命,进了店内后堂。
「大牛9少女惊呼一声,快步冲了过来,却被丁寿一脚踩住裙角,「刺啦」一声,长裙撕裂,一双修长笔直的晶莹玉腿显露了出来。
未等少女惊呼出声,丁寿大手一伸,将她再度紧搂到了怀里,闲下的一只手时而从破烂布裙下探入,揉弄那丰满的雪臀丰丘;时而伸入肚兜内,握着一只玉乳反复揉捏。
「不要……官爷……求……求你……不要」,少女眼中含泪,身子不住轻颤,头脑不复往日灵光,只是无力告饶。
几个锦衣卫从后堂转出,对着钱宁询问的眼神点了点头,钱宁向着丁寿躬身道:「大人,店里没有旁的人,您看是不是到里面床上耍子?」
丁寿喘着粗气,没有答话,将少女按在酒桌上,绣着交颈鸳鸯的红布肚兜被一把扯掉,随即伏身含着一只玉乳轻咬吮舔,一手不停揉捏另一只玉乳,在她柔滑丰润的肌肤上抚摸滑动,另一只手掌滑过平坦的小腹,停留在一片毛茸茸之处,并在那道紧窄夹沟中不停的搓揉。
「不要……求你……放了……我」,在丁寿手口并用之下,不由全身泛起一股又痒又麻令她心颤的感觉,心中悲愤羞怒中却又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快感,令全身软麻得轻颤不止,少女脸颊酡红,满是乞求之色,修长大腿曲直不定,无力地想将身上人儿推开,卷曲茸毛覆盖的蜜汁花房若隐若现。
少女青春美丽的胴体曲线毕露,看得钱宁嗓子眼发紧,赶紧低下头,干巴巴道:「那卑职等在店外伺候,听候您的吩咐。」
丁寿突然直起身子,没了压制的少女翻身摔在了地上,不顾疼痛,勉力向前匍匐前行。
挣扎着爬行几步,雪白修长的双腿上沾满了地上泥灰,少女扭头偷眼观望,赤身裸体的丁寿正向她缓缓走来,胯间那根青筋暴露菇头赤红的粗长肉棍不停跳动,仿佛直戳她的心房。
「肮的一声尖叫,少女被那巨物吓得紧紧捂住了双眼,直到被大力扯起,再度按在了桌案上,才想起拼命挣扎,却又那里挣脱得了。
钱宁不好再看,对着那几个抻长脖子看戏的锦衣卫喝道:「还不快滚出去。」又谄媚笑道:「大人尽兴。」后退到店门前,扭身出店,合上了店门。
「钱头,这小娘们不赖啊,大人快活完了,哥几个能不能捡点剩饭?」一个锦衣卫凑上前道。
钱宁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不要命了?」
一句话令手下讪讪退下,钱宁扫视一圈,「那伙计呢?」
众人才发现那小伙计不知何时不见了,一名锦衣卫焦躁道:「可能偷溜了,可要属下去寻?」
冷笑一声,钱宁摇头道:「用不着,锦衣卫玩个把娘们,我看哪个不开眼的来管。」
「蔼—」凄厉的尖嚎声突然响起,随即而来的是悲惨的哀嚎声以及哭喊告饶声,连连不止。
钱宁嘴角冷笑,抬头看了一眼酒铺的硕大匾额,不屑道:「店面不大,牌子倒是不校」
历经风雨的乌木匾额上四个金漆烫字:龙凤酒楼。
街边一处茶摊,三五个军汉闲坐着吃茶,边咂嘴边往外吐着茶叶末,这路边茶的品相着实不高。
一个布衣商贩将一封银子递给一个红袍军官,「郤爷,这银子您先收着,以后的孝敬误不了您的。」
将银子掂了掂,揣到怀里,军官大咧咧拱手道:「李老板,兄弟这谢过了。」
「郤爷您这就见外了,当初您要不是吃了我的瓜落儿,何至有今天,是兄弟对不住您几位。」李龙陪笑道。
「不提了,也是出门撞太岁,流年不利埃」军官摇了摇手,意兴阑珊。
要是月仙在这,定能一眼认出,此间二人正是去岁还上门逼债的李龙和郤姓把总。
二人正在伤怀往事,大牛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
李龙不满道:「怎么了大惊小怪的,火上房啦?」
呼哧带喘地跑到近前,大牛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开口就把李龙吓了一跳,「凤……凤姐……她……被人欺负了。」
「怎么回事?在哪儿?」李龙一把抓住大牛肩膀连声问道。
听大牛把经过情形一说,连郤把总都按捺不住了,「他奶奶的,青天白日入室强 暴,这还有王法么,弟兄们,跟我抓人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辣手摧花
龙凤店外,几个锦衣卫正倚着门说笑,见到跑来的几个军汉也没有一丝慌乱。
「大胆恶徒,竟敢在此闹事,还不束手就擒。」郤把总大喝一声,身后兵卒也都抽刀在手。
钱宁上下打量了他几眼,「你有官身?」
「宣府镇兵把总郤永在此。」郤永刀出数寸,厉声道。
「那就该认识这是什么。」钱宁亮出锦衣卫腰牌。
「锦衣卫?!你们……」郤永惊愕不已。
「识相的闪远点,别打扰我们大人兴致。」钱宁收回腰牌,冷声道。
「郤爷,你们还等什么,快救我妹妹埃」李龙颤声道,又对大牛道:「
是这儿么?为什么听不到声音?」
郤永原地不动,倒是钱宁笑了,「里面的是你妹妹?好福气啊,别担心,只是昏过去了。」
李龙侧耳细听,果然店里隐约有肌肤撞击和桌椅摩擦的声音,不由面色大变,举步就要往里闯,被两名锦衣卫死死摁祝大牛要上前帮忙,被钱宁一脚踹翻,脑袋磕到石头上,晕了过去。
「郤永,你个废物,跟他们干埃」李龙大声嘶喊。
郤永面色难堪,钱宁冷笑不语。
「求……求你……放过……我……不行……死……了」,店内无力的哭泣求饶声再度响起。
「妹妹,妹妹,你怎么样了?你们这些畜生,放开她9李龙用力挣扎,却始终甩不开按在身上的四只铁腕,「求求你们,几位大爷,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她……她还是姑娘啊,呜呜呜。」
未几,凄惨悲嚎声逐渐有气无力的低沉下去,但不到片刻悲嚎声再起……
又静止……又起……又静止……
李龙由死命挣扎,咒骂,苦求,到面如死灰,呆呆跪坐着。
郤永几人紧握着腰刀,不进不退,指节已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摁着李龙的一名锦衣卫拍了拍他的脸颊,「你妹子挺能挨啊,要是今天还没被我们大人玩残,我叫你声大舅哥,让你妹子也陪我乐乐如何。」
众锦衣卫听了一阵哄笑,李龙如同失了魂魄,双目空洞无神,没有一丝反应。
「操你娘的,欺人太甚。」一声虎吼,郤永抽刀在手,「弟兄们,老子今天豁出去了,有家小的马上离开,免受牵连。」
「大哥,刀山火海弟兄们跟你闯了,干了。」一干军卒拔刀出鞘,无一人后退。
这一往无前的气势将钱宁等人一时震慑,钱宁指着他们道:「锦衣卫是天子亲军,你们要造反吗?」
「宁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郤永嘿然道,一刀兜头向钱宁砍去。
钱宁偏身让过,绣春刀出鞘,回手拦腰一刀。
郤永不闪不避,雁翎军刀挂着风声顺势斜劈,那架势不把钱宁一刀两断决不罢休。
钱宁大好前程,可不愿跟他同归于尽,闪身翻转,避过刀势,却把把守的大门让了出来。
郤永抬腿踢开店门,就要闯门而进,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块巴掌大的金色腰牌,一个「御」字映入眼帘。
「御赐金牌,如朕亲临。」散披着衣服的丁寿举着金牌,冷眼扫视周围,「你们真想造反么?」
锦衣卫率先跪倒,山呼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9几个军汉的军刀已经不觉放下,缓缓跟着跪倒,郤永惨然一笑,扔刀下拜。
刚刚苏醒过来的大牛迷茫地看着眼前景象,摸不着头脑。
瘫坐在地的李龙,在房门推开的一刹那,双眼又有了些许神采,透过丁寿与店门间隙,向里面望去:妹妹李凤姐披头散发地倒在地上,娇颜苍白萎靡,赤裸的玉体轻轻颤抖,柔白丰润的娇躯上汗水淋漓满是尘土,上面布满了青紫捏痕,胯间卷曲茂盛的毛发湿贴肌肤,两腿大张间阴门撑开如血洞,红白相间的血水由内不停的溢出……
「妹妹……」李龙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嗓子,地上的李凤眼神空洞,仿佛被抽干了魂魄,没有任何反应。
「李龙?」丁寿只觉头痛欲裂,回身看了看屋内被蹂躏得奄奄一息的少女,喟然一叹,「起来吧,二爷自会给你个交待……」
月色昏暗,佳人肠断。
龙凤店后院,泪眼滂沱的李凤姐斜倚在水井边上,布料窄小的肚兜掩不上娇躯上的片片青紫,破烂的长裙也盖不住胯间和两腿根部的斑斑血迹。
生在宣府,双亲虽早逝,却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家业殷实,自幼娇生,也从未受过什么苦。
却有一天,哥哥愁眉苦脸的回来,说是得罪了恶人,受人勒索,要变卖家产抵偿,几天之内细软一扫而空,家中境遇一落千丈,哥哥整日长吁短叹,说是对不起妹妹,连陪嫁都没保祝那些时日自家没少宽慰兄长,只要兄妹平安,身外之物又算得什么,可心里不免埋怨那仗势凌人的大恶人。
店中周转不灵,生意也倍加冷清,兄长说皆因那恶人家里断了「刘伶醉」
供货的缘故,没奈何,最后典了祖业酒楼,只留下那一块匾额,将酒铺开到了这个小巷子里,伙计不足,她这个曾经的大小姐也只得文君当垆。
抛头露面接触的人多了,也知道了前因,自家兄长利欲熏心,欺凌丁家寡女,最后被衣锦还乡的丁家二爷收拾一番,才有了今日果报,但毕竟是拉扯她长大的手足兄长,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女子卖酒,少不得一些泼皮闲汉言语调戏,李凤面上虽不假辞色,心中也自凄苦,午夜梦回,常盼着有英雄侠士带她脱离苦海,醒来后不过是春梦无痕。
那日长街遭逢恶少,她孤苦无助之际,终有人仗义援手,惩恶少,斥总督,风采翩然,少女芳心那一刻为之倾倒,可为什么那人却是丁家二爷,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是欺他长嫂的李龙家人,他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几日以来,少女魂牵梦萦,梦中人时而柔情蜜意,时而绝情呵斥,夜半惊醒,泪湿衾枕,短短数日,衣带渐宽,伊人憔悴。
当他握住自己手腕时,真不知自己是害怕多一点还是欢喜更甚,可是随后梦中情郎竟化身恶魔当着众人对自己非礼。
当他的大手在自己娇躯上游走时,被摸的地方又酥又痒,乳丘上的那粒樱桃在他牙齿间厮磨,刺痛的同时,更多感受到的是一种涨涨的难言欢愉。
她再度被按伏在桌案上,他顺着她的柔软颈窝,沿着光滑脊背一直下舔,到了细腰那处凹陷,还不停嘴。
凤姐儿腰身摆动,也不知是想躲避那湿热的舌头,还是不想让女孩家的羞秽之处暴露在他的眼前。
纤细柔软的腰身被猛地按住,雪白臀丘被大力分开,自家那羞人的地方定是被他看个清楚,不知害羞还是惧怕地发出一声嘤咛,螓首深埋进了两只玉臂中。
恍惚间,颀长的双腿间仿佛有一根火烫的巨物摩擦顶挺着,待想到刚才看见那根怒涨粗长的大肉棍时,心中骇然欲绝,「不要……求……你……别……
」
话未说完,只觉他身躯猛然一挺,霎时一阵撕裂般的骤痛由下体传递全身,感觉自己瞬间仿佛被刺穿了一般,顿时痛得她凄厉的尖嚎一声。
整个人昏沉沉的,只感觉一根烧红的粗铁棍在她体内不断前进,巨大的撕裂感让她浑身颤抖,双手握紧,指甲似乎都已深深嵌入住杉木酒桌的边沿,「
别……别再……顶……破……里面破……了。」
身后人好狠的心肠,对自己的求饶无动于衷,下体骤痛频频,自己终究承受不住,痛晕了过去。
渐渐恢复了些意识,胯间有那根火热的东西滑出去又大力的戳进来,痛楚已然减轻,穴内的肉壁升起了一种难言的酥麻感,如同千万只蚂蚁在那里爬一样,引得她想要将身子扭动,止住那股痒意。
可柔韧的腰肢还在人家的掌握中,她想动却动不得,只有坚实的小腹肌肉不断冲击她那充满弹性的雪白屁股,发出啪啪不断的声响。
「你……你行……行好,松……松开……我」,胯下涌来的阵阵快意,自己也不知道求她松开,是要逃脱还是能够尽力迎合。
出乎意料,紧箍在腰身上的双手松开了,穿过腋下握住了胸前那对乳丘,火热的气息近在耳边,小巧的耳垂被男人含在了嘴里,无法形容的美妙滋味让她无法自持,纤腰狂扭,雪臀猛耸,迎合身后那凶猛的撞击,含春粉面也侧过头来,主动地含住了那条舔舐自己耳垂的火热肉舌。
「蔼—」身上各处快感齐涌上来,让她忍不住娇哼呻吟,胯下一紧,一股蜜浆淋到了那根坚挺肉柱上,身上力气仿佛被一下抽光,只能趴在桌上微微喘息。
可是身后人似乎永不会累,勇猛如虎继续挥戈猛进,雪白娇躯香汗淋漓,她那双修长光滑的诱人玉腿已经站立不住,带着她无力地从桌上滑下。
他还是不肯放过她,索性将她放到地上,地上石砖冰冷坚硬,却硬不过那粗如儿臂的火热阳根,在她的娇嫩花房内恣意进退纵横。
「唔……好美……好……快活……死了……蔼—」
不到一刻,她体内的热情再度被点燃,狂呼浪叫,白嫩浑圆的玉臀耸挺扭摇,四肢紧紧缠住身上男人,柔白细腻的娇躯上泛起妖艳的粉红色,猛地一阵哆嗦,一股股淫水再度狂泄而出。
不知梅开几度,自己浑身发沉,好似身在云端,腰眼以下已不是自己的了,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那根火烫之物仍然坚挺进出。
「饶……饶了……我……吧……受……受不篆…」一次次的元阴狂泄,凤姐儿面色惨白,体力透支。
他还是不肯停歇,自顾挺动着身子,胸前那对雪白玉兔在他手中不断变幻形状,小穴内的淫露随着他的快速抽送不断滴落在地,已经湿了数块方砖。
情潮汹涌,欲海翻腾,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美目渐渐翻白失神,身上的精力也随着次次泄身缓缓流逝,似乎听见哥哥声音,像近在耳边,又像远在天边,却提不起力气回应,也许自己会被活活干死吧……
就在凤姐儿即将香消玉殒之时,身上的丁寿下身突然抽动更速,接而狠狠一挺紧顶深入,一股火烫的液体疾冲阴穴内里深处,冲得她娇躯颤抖,那股热流带着一股气息仿佛瞬间游遍了她的全身,周身毛孔倏然张开,爽得她轻哼呓语,此身不知何方……
玉手下探,裙间深处那处蜜穴红肿泥泞,穴边腿根处还有那人留下的秽迹,如今已然干涸成了一片片的白皮,凤姐儿一声轻叹,美目中又流下几滴珠泪,扭身将井边水桶投了下去。
「通」的一声,在静夜里更是响亮,李龙闻声冲进了院子,看到大半身子探过井口的李凤姐,大惊失色道:「妹妹,你别寻短见埃」
哀怨地看了自家哥哥一眼,将一桶水打了上来,费力地放在井边,拭了拭泪水,强颜道:「我没事,只是想擦擦身子。」
李龙这才放下心来,「妹妹,你也别难过,好在那丁寿拎上裤子还认账,他许诺给你个名分,改日便送来彩礼,娶你过门。」
抽抽鼻子,李凤幽幽道:「先用强占了我身 子,再施恩一样娶我,他把女儿家当作什么,我便这般下贱,由得他作践,我——不嫁。」
「妹妹,别再耍小脾气了,如今你已不是黄花闺女,除了嫁他,还能怎么办?」李龙劝解道。
「难道我就不能告他奸污民女,这大明朝总有说理的地方。」李凤赌气道。
李龙苦笑:「不说他现在做了大官,自古官官相护,就是他手里那块牌子,郤把总说叫」御赐金牌「,代表着当今万岁爷,这世上还有谁能动他。」
李凤紧紧咬着下唇,恨声道:「那我就到庵里去做姑子,反正不能遂了他的意。」
「妹妹……」李龙扑通一声突然跪在了地上。
「哥9李凤大惊,「你快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李龙啪啪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哭道:「哥对不起你,害你女孩家抛头露面的被人欺负,又没本事替你报仇,哥该死!该死9说着李龙跪地下开始磕头。
李凤慌忙跪倒扶住李龙,「哥,你有话好好说,你这样妹妹担不起啊9李龙抽泣道:「哥当初一念之差,得罪了丁家,如今这生意越来越差,还要应付街面上人物,这祖上的老匾怕都要保不住了……」
李凤神情落寞,叹道:「昨日事,今日果,有什么可怨的。」
「可如今这因果倒转了,」李龙兴奋起来:「那丁寿已经许诺,可以给我谋个官身,还说今后丁家的刘伶醉仅供我一家,哥哥当初四处专营,求得不就是这个么,只要,只要你……」
「只要我嫁给他。」李凤凄然一笑。
李龙低下了头,「为了咱家祖业,妹妹你……委屈了。」
「告诉他,我答应了。」李凤笑得哀婉凄绝,一字一顿道。
丁宅后堂。
丁寿高坐上首,冷面不语。
下首坐着可人和杜云娘,神色茫然。
钱宁和杜星野刚刚将一份醒酒汤灌进了江彬嘴里,江彬摇了摇头,迷瞪看着众人。
「三哥,酒醒了?」丁寿缓缓走近,将一条热毛巾递给江彬。
抹了把脸,江彬惫懒道:「醒又如何,如今醉了比醒着舒服。」
「没醒就继续醉着,听我们说事。」丁寿来回踱了几步,看着堂上众人,突然开口道:「找你们来就为一件事,爷要斗垮车霆
第一百七十八章 罗织罪名
语惊四座。
江彬酒都被吓醒了:「小郎,你要做甚……」
丁寿挥手止住江彬话头,「三哥无须多言。」转对钱宁道:「钱宁?」
「卑职在。」钱宁躬身行礼。
「你曾在锦衣卫经历司任职,这个车霆的来龙去脉你晓得多少?」
「晓得一些,却是不多。」钱宁陪笑道。
「知道多少说多少。」
钱宁点头称是,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车霆,字震卿,成化辛丑科二甲进士出身,与今礼部侍郎王华同年,内阁谢迁为其房师,为官执法甚严,其性质直,不拘小节……」
丁寿一手支颐斜靠在椅子上,另一只手的手指不住敲打着扶手,听得「不拘小节」时,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嘲讽。
钱宁继续说道:「其在平凉知州多有建树,遂迁为陕西布政使司右参政,时任都御史巡抚陕西的杨一清改善西北马政,命其为陕西苑马寺卿,出力颇多,经由兵部刘大夏荐举为副都御史巡抚宣府。」
一篇大论听得丁寿皱眉,原以为车霆只是都察院里的一只虾米,尽管这虾米个头大了点,他也没太当回事,没想到背后还藏着一群大白鲨,礼部、兵部、内阁、还有年初升任三边总制的杨一清,盘根错节,二爷脑袋有点疼。
不只是他,旁边的江彬也瞠目结舌,车巡抚不显山不露水的低调做官,连老婆被人睡了的江彬都不晓得这位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的契兄加内姨夫有这么深的背景靠山。
杜星野咳了一声,「大人,这车霆干系太大,还是从长计议为妙,少不得问询下京师刘公公的意思。」
丁寿脸色一沉,不满道:「老杜,你在江湖上也曾是一方之雄,如今办事怎么娘们唧唧,瞻前顾后的。」
杜星野低头不语,心中却暗道:把你小子扔到丘聚手里三天,你要还这么硬气我管你叫爹……
不理杜星野,丁寿转头对钱宁道:「知道的不少,别跟爷说是你记性好。
」
「不敢隐瞒大人,听闻要随扈大人到宣府,来之前卑职托了经历司的关系,将有关此地的文牍看了一遍。」钱宁躬身道。
「办得好,有心了。」丁寿点点头。
「谢大人夸赞。」钱宁笑得谦卑。
「老爷,」可人忍不住说道:「适才听得钱大人一番话,这车巡抚是一位能员,您何必要为难……」
话未说完,可人只觉玉手一紧,转头看去,握住她手腕的杜云娘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
丁寿淡淡扫了二女一眼,「好官未必是好人,我为什么想动他你们不必知道,只要晓得一定要他好看就是。」
可人还要再劝,杜云娘抢声道:「爷说得是,既然爷看那姓车的狗官不顺眼,妾身今夜就去取了他的项上人头,给爷消气。」
钱宁等人眉头一跳,这娘们是从哪儿来的,一张嘴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比锦衣卫还他娘的直接。
丁寿皱眉,「疆臣遇刺,必惊动朝野,法司深究起来,谁能脱得了干系,云娘你如今也是我府中的人了,少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江湖手段。」
「是,妾身知错了。」杜云娘俯首认错,粉面含愁道:「惹不起,杀不得,那这事情可就难办了。」
「其实未必难办。」钱宁突然插嘴道。
「哦?」丁寿来了兴趣:「说说看。」
「这帮子文人不总喜欢舞文弄墨,以文言志么,买通几个下人小厮,将车震卿的文卷手稿弄出府来,牵强附会总能找出几处诽谤当朝、借古讽今的字句,治他个大不敬罪,还不易如反掌。」钱宁将一只手翻掌握拳,得意说道。
江彬眼睛一亮,这事还用买通下人么,凭他内甥女婿的身份借阅几本手稿不成问题埃可人面色一变,朱唇嗫喏几下,终是忍住没有出声。
丁寿托着腮摇了摇头,道:「文字狱的事就算了,太他妈下作。天下人等若连写文发声都究之以罪,不得畅所欲言,于国于民有百害而无一利。」
可人由衷赞道:「老爷之言大善,国朝百余年来未有因文字获罪者,先帝时又曾颁《问刑条例》,不因言杀人载有明文,岂可因一车霆而开此风。」
这话还真不是可人姑娘洗白大明朝,明朝皇帝从朱元璋到朱由检对书籍印刷和文化传播都持开明态度,更别提什么文字狱了。
清人赵翼在《廿二史札记》中摘引《闲中今古录摘抄》,说杭州教授徐一夔上贺表,有「光天之下,天生圣人,为世作则」等语,其中「光」、「圣」
等字眼触动了曾经当过和尚的朱八八那脆弱的小心灵,结果马屁没拍好被咔嚓了,可实际上朱元璋人都驾崩了,那位被砍了的徐一夔还在活蹦乱跳的当官呢;另外一位名僧来复被杀是因为卷入了胡惟庸谋反案,而不是写个「殊」字,被扣上了「歹朱」的罪名;至于帝王名讳,单书一个字不算犯忌,而以大明皇帝取名字的生僻度,想触忌的机会基本没有,到了明末特别是末尾那两朝倒是出现了避单字讳,不过总体而言,按明人沈德符的话来说:避讳一事,本朝最轻。
当然,大明朝二百七十六年也不是一本书都没禁过,总会有大臣跑过来说某某书怎么怎么不好,比如《剪灯新话》、《金瓶梅》之类的黄色书籍,士子不读圣贤书全抱着这玩意交流,得禁;山东一帮农民跑梁山上求招安,还不是看《水浒传》看得,必须禁;明朝皇帝大多耳根子软,禁就禁吧,不过禁得效果怎么样不过问,作者和书商也不追责,没多久那书就重新开始刊印,价格还涨了,禁书么,多好的噱头,这和大清禁书的时候各种版本得面面俱到,抄完了本家还得记得把亲友四邻也搜一遍得心思缜密相比,天差地别,不啻云泥。
在这种开明风气指引下,大明朝中后期的出版业呈井喷式发展,有功名的没功名的,当官的在野的,要不出几本书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四大名著这还是良心作品,其他跟风之作生搬硬套,信口胡诌,什么野史秘闻,神鬼探案,只要有人看就有同类的大批作品出现。
明朝的写手们很是明白一个道理,读者的要求高于一切,《西游记》卖得好,立马跟风出东、南、北三部游记来,当读者的口味给养刁了的时候,大家就把素材转向皇宫里的朱家老小了。
于是洪武帝的文字狱和妃嫔殉葬,万贞儿妒杀皇子等等当时在明实录中只字未提的情节,百十年后在各种拾遗、野史中出现,极大地满足了大明百姓的窥私欲,如果要说朱皇帝一点不知道自家被人编排,可能性不大,毕竟厂卫不是摆设,可没一个皇帝禁书杀人,说到底还是腰杆子硬,大明得国之正,亘古未有,不是百姓茶余饭后意淫几句就说得垮的。
可惜朱明皇帝唯一没料到的就是这帮被他们惯出来的文人压根不要脸,明亡之后一帮子汉奸文人编纂《明史》,这些野史杂闻中的东西他们拿来就用,何况有些东西本就是他们写的,把大明朝黑一个体无完肤,顺带把清兵入关造的孽洗白白。
谁知他们写出来的东西满洲主子很不满意,满清皇帝不是不明白把明朝皇帝黑化了对自己统治有好处,杀了民间修史的戴名世等人就是防民之口,问题是史书写的这么扯淡谁他妈会信啊!
《明史》编纂从康熙一直到乾隆,清朝皇帝多次下令修改,乾隆甚至专门写了一篇文章来驳斥万贵妃谋害怀孕诸妃的说法,可笑的是这种连满人都不信的荒唐之言到了如今,成了史学界正统材料,好吧,大清表示:你们赢了。
痛定思痛,引以为鉴。大清朝绝对吸取了明朝这方面的教训,凡是没事瞎几把编的,都拉出去砍了,康雍干三朝,杀得尸山血海,康乾盛世,代代圣君。
被收拾得狠了,经历过好日子的读书人终于知道谁是亲爹了,可惜晚了,史又不敢写,只能在小说段子里吐两句槽,怀念一下曾经的美好时光:「神宗在位多丰岁,斗粟文钱物不贵。门少催科人昼眠,四十八载人如醉」;「一人有庆民安乐,四海无虞国太平」;「眼见当初万历间,陈花富户积如山」;「
余生曾作太平民,及见神宗全盛治」;「至今父老说到那时节,好不感叹思慕」……
话题扯得有点远,话说钱宁听了二人之言后愁眉苦脸道:「车霆根基深厚,若不是入罪十恶,怕是难以动他,总不能说他谋反吧。」
丁寿痛苦地抱着脑袋,「我倒是想,可他一个巡抚,提督军务又不能直接领兵,说出去谁信埃」
几人枯坐半夜,直到鸡鸣声起,丁二爷主持的这场头脑风暴会议也没想出个正经主意。
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丁寿摆手道:「你们下去歇息吧,此事午后再议。」
几人告退,单单江彬留下,「小郎,哥哥已经认命了,何必为我去招惹那车霆?」
「那丑事于三哥名声有碍,就不要提了。」丁寿走上前扶住江彬肩膀,正色道:「车震卿视武人为随意践踏之蝼蚁,小弟就是要给他个教训,让他晓得吾辈武人不可轻侮。」
「可他身后靠山都是阁部重臣啊9想想那几尊大神,江彬嘴巴有些发干。
「你我为大明效力,背后还是当今万岁呢。」丁寿冷笑。
第一百七十九章 巡抚车霆
狭窄的柴房内,郤永与手下四散坐在地上。
郤永等人并没受缚,却不敢逃跑,火并锦衣卫是杀头大罪,这些人都有军籍在册,若是逃亡,还会牵连家人。
柴扉轻响,丁寿推门而入。
郤永抬头看了一眼,又把头垂了下去。
「怎么,见了上官不知行礼?」丁寿微笑,眼神示意身后的蕊儿将两个乌漆大食盒中的饭菜摆放在地上。
那帮军汉见摆出来的两只肥肥的烧鸡,一盘香喷喷的酱骨,还有一个炖得稀烂脱骨的猪头,不由喉咙咕咕滚动,大口吞咽着口水。
郤永嘿然道:「这是我们兄弟的断头饭么,怎的没有上路酒?」
「在我丁府岂能没有好酒。」丁寿轻轻拍掌,一个锦衣卫捧了两坛「刘伶醉」进来,泥封拍开,酒香四溢。
丁寿拿起一坛酒,递给郤永,「敢喝么?」
「有何不敢。」郤永接过酒来仰头畅饮,一气饮了小半坛,一抹嘴道:「
痛快,弟兄们,死也别做饿死鬼,该吃吃,该喝喝。」
几个军汉一拥而上,「别抢,别抢」,「给我留只腿」,「你他妈没吃过肉啊,别叼着不放肮……
丁寿不理那几个,在郤永身前盘膝坐下,「听闻郤把总去岁受了军棍,伤势可好?」
「咱这厮杀汉贱命一条,皮糙肉厚的,一顿军棍算得什么。」郤永不以为然,「谁教咱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巡抚大人内甥婿呢。」
「可您这堂堂抚标亲兵,如今怎么沦落到街面上诈几个小钱了。」丁寿笑得自然,话却戳心。
郤永嘿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大人要杀要剐随意,犯不上冷言冷语的挖苦标下。」
长笑一声,丁寿道:「哪个说要杀你?」
「难道大人肯放我等一条生路?」郤永有些不敢相信,虽说抱定必死之心,但是能活谁愿去死。
「你等所作所为,的确有些犯忌,但事出有因,就冲能为乡里安危对锦衣卫拔刀相向,便有可恕之处。」丁寿站起,拍了拍郤永肩头,「随我来。」
郤永心中忐忑,还是随着丁寿出了柴房。
「郤兄受罚,说起来也是由我而起,」丁寿将一口红漆木箱打开,推向郤永,「这一千两银子,算是赔礼。」
白花花的银子晃得郤永眼花,结结巴巴道:「大……大人,标下受……不起,当日也是罪有应得……得……。」
「朋友相交,贵在意气。」丁寿语含至诚,「只求郤兄勿忘身为宣府子弟,时刻以保境安民为己任。」
「大人既看得起标下,今后赴汤蹈火,必万死不辞。」郤永单膝跪地,指天发誓,他是一刀一枪从底层拼杀上来的,几时有大人物对他和颜悦色,厚礼相赠,货卖明眼人,这条命卖了又能如何。
「郤兄请起,」丁寿托起郤永,「今日我们便一醉方休。」
「大人,」一名锦衣卫门外奏报,「丁七回来了。」
「唤他进来。」丁寿有些意外,扭头笑道:「请郤兄稍待。」
郤永连忙称是,不多时便见一个尖嘴猴腮的叫花子走进堂来,郤永暗自皱眉,怎么这府中什么牛鬼蛇神都有。
「小的拜见二爷,您交待的事都办妥了。」丁七施礼道。
「辛苦了。」丁寿点头,看了看外边天色,略带讶异问道:「这时候城门开了么,你是怎么进城的?」
「回二爷,有一队蒙古人进城,守军得了手令,城门早开了一刻。」丁七弯着腰回道。
「蒙古人?哪一部的?多少人?」丁寿疑惑问道,他倒不担心是外敌入寇,宣府防线堡墙林立,鞑虏根本没有不声不响摸到这里的机会。
「听城卒说是朵颜的贡使,百十来人,马倒有数百匹。」丁七低头略一回忆,回答道。
「朵颜?」丁寿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入贡的时间和路线都不对,这里有什么名堂……」
朵颜三卫和大明的关系比不上朝鲜,一年可以在正旦、万寿入贡两次,为防止这帮不怀好意的家伙借机踩盘子,对入贡的道路和人数都有限制,女真与朝鲜的贡道是鸦鹘关,朵颜三卫的贡道则定在了喜峰口,一般都是十一月左右进京,正好贺正旦节。
私改贡道的事不是没有过,都是朵颜三卫和鞑靼合伙一起邀赏增贡,明廷也不是每次都答应,何况这几部蒙古人之间的仇怨同样不小,比如左翼蒙古得空就收拾一顿朵颜,朵颜这阵子与明廷还是比较亲近。
可如今这日子别说正旦了,连正德生日还差着几个月呢,难怪丁寿心中存疑。
郤永在一旁插口道:「大人,此事标下倒是和抚标众将闲聊时听闻几句,杨总制在西北整肃马政,颇见成效,但西北茶马交易所得皆为西蕃马,故托付车巡抚寻觅辽东良驹,以求蕃息良种。」
听了郤永的话,丁寿心思一动,眉峰尽展,「有点意思……」
宣府巡抚车霆府。
「下官省亲多日,琐事繁杂,未能及早拜会军门,还望恕罪。」丁寿笑容满面,递上门刺。
比起挂着右都御史外放的刘宇,车霆的副都御史低了一品,索性丁寿直接用督抚的别称,省得唤人「都堂」让人以为在刺激他。
「此言愧不敢当,丁佥事荣归乡梓,本当老夫登门求教,却劳烦大驾,亲临寒舍,真是罪莫如之埃」车霆笑脸相迎。
待得落座,丁寿观这位车巡抚广额丰颐,仪表堂堂,言语得体,让人如沐春风,心中嘀咕,若非江彬之事,真舍不得动这老小子。
车霆随手展开丁寿的烫金门刺,扫了一眼里面夹着的礼单,浓眉一轩,笑道:「大人如此厚礼,车某愧不敢当埃」
「昨日手下无状,冲撞了军门亲兵,些许小礼,聊表寸心。」丁寿在椅上欠身道。
车霆一指堂下的郤永等人,道:「可是他们?」
见了丁寿点头,车霆冷哼道:「如此不识礼数,来人,军法伺候。」
怎么一言不合就上军法,丁寿连忙拦阻道:「军门息怒,误会皆因下官而起,岂可由此归咎帐下劲卒。」
车霆抬手虚按,呵呵笑道:「丁大人请安坐,早闻大人才思敏捷,学识过人,蒙圣上恩赐功名出身,未能因缘求教,老夫深以为憾,几个军汉粗鄙无文,竟敢大胆有辱斯文,若不严加教训,天下士子又岂能甘心。」
您这什么神逻辑,就因为那一个同进士出身的功名,就从二爷身上找到认同感了,连缘由都不问就打手下亲兵,武人的屁股这么不值钱?
甭管心中狂吐槽,丁寿还是脸上堆笑道:「大人才是科场健将,文坛前辈,如此厚爱,下官汗颜,此番还请您高抬贵手,免教寿心中抱愧。」
「既然丁大人执意如此……」车霆轻捻胡须,笑道:「也罢,便饶过这几个武夫一遭,尔等还不谢过丁大人宽宥之恩。」
逃过一顿军棍的郤永等人在中庭跪倒,心中咬牙切齿的骂着自家老大,「
谢军门隆恩,谢丁大人海量。」
看都懒得看廊下跪倒的那批人,车霆随意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转首笑问:「不知丁大人此来有何见教?」
「听闻今日城里来了一队朵颜使节,不知消息属实否?」
车霆眼中微不可觉的闪过一丝精光,点头笑道:「不错,丁大人不愧出身缇骑,好灵通的消息。」
「不过府中下人凑巧碰到而已,下官已是闲散之人,如何还能征调锦衣密探。」丁二爷难得说句实话。
车霆轻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下官只是好奇,朵颜进贡之期未到,何以会在此时入关,不知军门能否为下官解惑?」丁寿偷眼打量车霆神色。
「按常例本不该此时,不过朵颜部近日发生了些变故……」车霆对着面含探询之色的丁寿微微一笑,道:「朵颜都督阿尔乞蛮病逝,其子花当继位,遣其子革儿孛罗进京请封。」
阿尔乞蛮到底还没熬过去,丁寿轻叹一声:「人走茶凉啊,如此大事,京中竟未有传文于我。」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世间多是趋炎附势的小人,丁佥事何必为此事郁结于心。」车霆意味深长地看了丁寿一眼。
「谢军门开解。」丁寿欠身谢过,「下官还有一事相求。」
「丁大人请讲。」
「下官想一见朵颜使节,望大人允准。」
车霆皱眉道:「塞外野人,吝缘教化,大人何必纡尊相见?」
「下官喜好宝马良驹,听闻朵颜此来带有数百良马,想求得一匹坐骑。」
「既然丁大人有此雅兴,老夫岂能拂逆,这便手书谕令,着人陪同前往。
」车霆大度言道。
「谢过军门。」丁寿躬身施礼。
眼见丁寿拿着手令出了府门,车霆笑容忽敛,冷笑一声:「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