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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中)
车到陵园山脚下的停车场,岳母就坐在车里。
作为堂堂财政部副部长的女强人,喘息间都带着一种倦态,我不认为几个小时的乘坐旅程会让她尽显疲惫。
她像是刚举行一场长达数小时的国际会议,一个人就能撑住整个场面直到结束,那种被耗光心气,随时会晕厥的状态。
我隐隐担心,从一开始她就选择了偏题,在北京时想要为女劝和时只停留在「一夜情」的情境设想下,如今得知的讯息,足以推翻她整个构想,将她这次来的本意碾压得毫不留情。
「京京,陪陪我,到后面来。」岳母艰难地从喉咙里崩出一句话。
我从驾驶位下来,从后车门坐进去,坐在她的旁边,她侧头靠在我的肩膀:「你岳父不在,借我个肩膀靠靠。」
我不敢说不,甚至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我感觉空气里都弥散着窒息的味道。为母则刚,我却感觉她轻柔像一张纸,禁不起一扯就会散架。
没有哭泣,没有哽咽,一点声音也没有,静谧得可怕,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从她眼角沁出,我只敢将纸巾塞在她手里,什么也不能多做。
她疼痛,我也心疼,但人只要清醒,忍痛便是疗愈的开始,孤狼受伤,独自舔弄伤口,我们不是狼,只是守在情感边缘的孤独者,有些事得自己承受残酷,难以忍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知道我为什么没让颖颖跟着一起来么?」
岳母在长久沉默后的第一句话,我想了想,不是很确定:「你心寒了?」
「我确实寒心,根本的原因是她已经不配再做左家的儿媳妇,她也没资格来见亲家公。」岳母喃喃一叹,「但我得来,我得跟你爸道个歉。」
「在房间里,颖颖跟我说了很多,我一字不差地听完了。她错得太离谱,我想拉她一把,也于事无补。」
「她以为她坦白这些错,就能乞求原谅,其实她还继续犯错,用一个错误去掩盖上一个错误,结果越来越错。而她最不应该的,当着我的面,还在欺骗我。」
我心一沉:「你知道她在骗你?」
「她以为她做的很好,其实很幼稚。」岳母淡淡地嘲讽,又似自嘲,「这也说明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败。」
「小孩子总以为能骗到大人,其实那只是大人为哄她,装作被骗而已。」岳母在二十多年里见识无数政商风云人物,白颖的小聪明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只是以前被亲情障目造成对实情的误判,现在按图索骥,渐渐便明了。
「颖颖告诉我郝江化一开始对她有想法是在六年前,但被得手是在四年半前,这个过程里有郝江化的求饶,也有李萱诗劝和,再加上被拿住『把柄』,她不得不妥协,我相信她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以后也能从郝江化和李萱诗那里得到印证。」岳母沉叹一气,「但她有意淡化自己的错误,单凭郝江化和李萱诗,就算真有什么『把柄』,事情也不会演变到这个局面,我也不觉得李萱诗会这么愚蠢。」
我聆听着,白颖对岳母确实交代一些事情,坦白也只是一部分。
「她把她和郝江化的关系隐瞒这么久,想要寻求你原谅,又做不到坦白,而我这趟过来,她就轻易说了,为什么?因为她知道,事情迟早瞒不住,所以她选择告诉我,就是希望我这个做母亲的能帮她。」
「可是,我该怎么帮她,我能怎么帮她…」
岳母似自言自语,我也心有感慨。是啊,该怎么帮,能怎么帮,该怎么原谅,能怎么原谅。
即便是基于白家的情面,即便我能忍下恨意,在心房开一条缝,但她一昧躲在阴暗里,光亮是照不到的。
「颖颖说她也不想,我相信这是她的初心,很可惜…她没能守住。她讲了不少细节,细节越多,我就越失望,知错却不认错,把责任推给别人,这就是我的女儿…」岳母低头,将脑袋埋在双膝,「我追问她后来为什么逆来顺受,忍心那么对你,她反而含糊不清,只说身不由己,嗬,身不由已…也许,她是乐在其中,如果不是你发现,她这辈子也就完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诧异岳母居然能把白颖想那么「坏」,虽然我也觉得白颖大有问题。
「有些事情,你并不清楚,颖颖错得这么离谱,我和行健也是有责任的。」岳母话锋一转,示意下车。
烈阳当头,我连忙给岳母撑开遮阳伞,一柄伞下,两人并行往山上陵墓而去。
「李萱诗有没有跟你说起我们两家的交情?」
岳母忽然抛出这个问题,我摇摇头,我只知道父母和岳父母是相识的,后来我和白颖恋爱,好像也没听长辈提起。比如岳母曾经对我父亲有好感这事,我也是几年前才知道。
她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往昔的思忆,「其实,我差一点就做你妈了。」
闻言,我一阵错愕:「你…做我妈?」
「应该说,我差点就嫁给你爸,这样和左轩宇生下你的那个女人,就不是李萱诗,而是我。」
岳母喟叹:「三十几年前,我和行健还是学生,父辈关系也不错,他一直想从军,于是报读国防科技大学,也是在长沙认识你爸。那时候我在北京读书,定期会收到行健的情书,那个年代,男女恋爱尤其知识分子,基本靠信件往来。情书里总会附带一张便签,写着一首情诗。」
「情诗不会是岳父找我代写的吧。」我忍不住插话。
「你说错的没错,我很喜欢那些诗句,后来也接受行健的告白,等假期来长沙时,我才知道这一切。」岳母叹道,「行健当时也爱读书,但他着迷军事书籍,你爸则对传统文学很有研究。」
「意思是,你喜欢我爸的情诗,误以为是岳父写的,所以接受他告白,那你…其实喜欢的人,应该是我爸才对。」我琢磨过来,岳父找人代笔,二道贩转手泡美女,这也太不地道了,「那后来你和我爸…」
「我知道真相后,曾经向你爸告白过,但他没答应。他说他是行健的朋友,而我是行健的女友,他不可能接受。」岳母继续道。
我静静地听着,没作声,心里却感慨,如果当时父亲接受岳母,那么故事会不会不一样,唔,也许我就不会存在,又或者和白颖做个对调?
「那一晚,我失恋了,行健陪了我一夜,他向我道歉,甚至还想撮合你爸和我…你爸当然不同意,据说还打了一架。后来我想清楚了,我喜欢的其实不是你爸,而是他用诗句勾勒我对理想恋人的想象。」岳母道,「我从行健口里知道你爸很多事情,其实你爸这个人生活里没什么情趣,连哄女孩子也不会。相反,行健虽然不会写情诗,但他坚持写情书,附带的便签里开始写笑话,每次收到信,我都会被逗笑,所以我还是做了他的女朋友,后来就嫁给他。」
「你和我爸,就没有拉个小手,亲个嘴什么的…」
「你就这么想给你岳父戴绿帽子?」岳母看了我一眼,「你爸不是这种人,不然你岳父也不会当他大哥一样尊敬。」
「我曾经问过你爸一个问题,如果我先认识他,没有行健的存在,他会不会喜欢我?」
「他会的。」我不假思索。
「有一天,你爸带了两个学妹过来,她们长得很漂亮,你爸指着其中一个腼腆的姑娘,说是他的女朋友。」岳母道,「她就是李萱诗,另一个就是她的闺蜜徐琳。你爸比我们大十来岁,但李萱诗最后还是嫁给你爸,而我后来嫁给你岳父。」
岳母继续说:「后来你爸和你妈调到衡山工作,我和行健也回到北京,行健也是在你爸的建议下,走上司法政治的道路…两家人虽然距离远,但还是有书信照片往来,后来电话通讯更方便,也就不怎么寄信了。」
「我爸经常出差,家里就李萱诗和我,她从没有告诉我这些…」
「谁让我是她的情敌呢,她对我是有些芥蒂。再后来,就是你考上北大,我和行健就创造机会,让你和白颖认识、恋爱,然后做我们女婿。」岳母说到这里,眼神一黯,「颖颖错这么离谱,我和行健难逃干系。」
「妈,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要说谁还需要负点责,那也是我才对…」
白颖再怎么错,一开始的根源不会在她,如果不是我烂好人,去帮助郝家父子,左家的厄运也不会因此而来。
「也许,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岳母似乎没听到我说什么,而是流露一种难言的情绪,「京京,你不觉得你和颖颖,结婚太早么?」
我一愣,确实。以前只觉得我和白颖是自由恋爱,双方家长也满意彼此,加上那时候父亲失事,老家有冲喜的风俗,隔年十月我们就结婚了。
从岳母口里知道,我和白颖相识相恋,其实是双方长辈撮合的结果,那切入点就不一样了。以白家的政治地位,岳父和岳母身居高位,企图政治联姻的权贵不再少数,白颖出落得漂亮温柔,爱慕者也是不少,但我们从恋爱到结婚,几乎没什么阻力。尤其我们这一代是独生子女,岳父母都是国家干部,居然同意我在二十岁就娶白颖,要知道我们正式登记和领证是在两年后。
「以白家的政治地位,我和你岳父的级别,怎么会安排你们在十六七岁就谈恋爱。」岳母的话让我心有疑窦,继续听下去,「你来北京前一年,颖颖身上发生一件事,经过大半年的心理治疗,我们以为她会没事。」
「为她的心理健康着想,决定让你做我们女婿,你的聪明才干,人品,当然还有相貌等等,各方面都配得上她。你们恋爱三年,我们和你爸商量好,一到法定年龄就让你们结婚,没想到你爸会飞机失事离世。为了满足他的遗愿,隔年就让你们办酒席结婚。」
「发生什么事,白颖需要进行心理治疗,而且还是大半年的治疗期?」十五六岁的年纪,不应该有这么严重的心理疾病,都是从叛逆期走过来的,总不至于躁狂症或是抑郁症吧。
我的心情有些沉重:「白颖是不是受过情伤,有过激行为?」
岳母身体一僵,没有回应,但我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有些乱,先前的喘息只是失望、低落、无力,而此时这呼吸的节奏里,絮乱,慌张,带点躲闪。
「所以,我是你们精心挑选的工具人?用来取代那个人,取代他和白颖恋爱、结婚?」我感觉胸口有点闷。
不止婚姻遭受背叛,就连恋爱也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我的人生有这么荒唐么?我能接受不知情地入了戏,但如果我是作为接盘才被选中,那么我的人生真真就是一个大笑话。白颖和我在一起时,我能确定她是第一次,但精神呢?哪怕她在我之前谈过恋爱,也大可不必隐瞒,除非是白颖动了心,在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里受到情感的创伤,所以才进行心理治疗,而我被安排成备胎,「挤」到白家大小姐身边,那么我以为的恋爱是否真实,它存在过么?
我不禁在想,或许白颖从来没爱过我,而是把我当成某个人的影子去爱。正因为她不爱我,所以她能心安理得地欺骗我,隐瞒我,伤害我,反倒是所,在这场闹剧里动心、入迷,像一个小丑在表演深情,然后被无情抛弃?
「在你之前,颖颖没有和其他男孩谈过恋爱,这一点,我能向你保证。」岳母继续说,「医生建议颖颖谈恋爱,也许对她的病情有好处。她认识你后,整个人变得开朗乖巧,性情温柔也能体贴人。渐渐地,我和行健也几乎忘记那件事。」
「那件事?」这应该是岳母第二次提到了。
「颖颖十五岁的时候,她做过一件很疯狂的事情。」
「很疯狂?」
「很疯狂,疯狂到你想象不到。」
「到底什么事?」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岳母选择拒绝。
「白颖的疯狂,是不是跟某个人有关?」
「我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岳母道,「我只能说,颖颖曾经有很疯狂的一面,和你认识、恋爱并且结婚的颖颖,完全不一样,我以为在她病好后,那个疯狂的颖颖已经消失不见,但现在…我有一种感觉,那个疯狂的颖颖,好像又活过来了。」
「或者,她从来没离开过,她只是睡着了,但…有人把她叫醒了!」
伞下同行,父亲的墓碑近在眼前,碑上有父亲的黑白头像,我下意识地侧过头。
也许是因为有岳母这个美妇陪伴,烦躁的中午,让我有些意乱,脑海里不禁浮现多年前,郝老狗和李萱诗在这里的那一幕。
郝老狗和李萱诗是多么淫乱不堪,而我是多么自卑猥琐。站在父亲的坟前,我直不起腰,抬不起头。曾经眼睁睁看着郝老狗和李萱诗在亡夫的坟地肏屄,郝狗玩弄李萱诗,还一口一个「恩公」地凌辱亡父,我不仅没有挺身制止,反而躲在旁边偷窥,欣赏郝老狗如何将性器在母亲的肥穴抽插,并且拍打她的雪白大屁股,那一刻,我的兽欲沸腾,已经忘却人伦道德,忘记身为人子的责任。
如果说郝李在亡父坟头的媾和,荒唐可耻,那么在一旁觊觎母亲诱人身体,可望不可得,通过代入郝老狗去臆想淫虐李萱诗,甚至还能撸管射精的畜生,我大概也是古往今来第一畜生王八蛋不孝子!哪怕父亲在世时,缺少陪伴而使得父子关系淡薄,这依然不能作为借口。
过去的我,现在的我,将来的我,哪怕复仇成功,我也永远没有重回孝子的资格。坐牢的一年,我能够审视自己内心,理智告诉我错了,可是,即便是现在,隐藏在心里,甚至复仇烈火都没有抹去的邪恶残念,那是欲念的执着,对某个人的执念…肮脏,无耻,我唾弃,我厌恶,我能够用理智去压抑,去封闭,将它压在深渊,万劫不复,但它依然存在…身体里流淌着她的血液,是否也继承她的淫乱,邪恶,欲望…
阳光猛烈,仿佛灼烤我的邪欲,我的脸颊很烫,无颜以对,理智越清楚,越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可是,它同样在提醒,我的软弱和畸欲,哪怕被压在角落瑟瑟发抖,但它们还是存在,人性的弱点和缺失,并没有因为复仇而消失。也许,唯一的解方,就是在夕阳落幕的时候,埋葬它们。但现在不行,囚徒计划还没完成,这艰难的两个月,无论如何,都要走完。
「轩宇哥,我来看你了。」岳母将手搭在碑上,我以为她会说什么感性的话,然而并没有。她只是沉默,静静地,除了一句开场白,什么也没有。
闷热忽然有了一丝清凉,原来岳母抓过我的手,一起搁在碑石上,还是一个字没说。长时间的沉默,鼻尖似乎嗅到她的体香,手掌接触手掌的贴合,仿佛有一种原始的勃动。我的理智并没有沉浸在桃色旖旎,甚至连一丝男女幻想也没有,但生理的感官仿佛起了「自嗨」的化学反应。
这或许就是毛道长所说「走火入魔」的表征,越压抑,被压抑就越反弹,反抗不了,就会从其他地方找寻宣泄出口。抑或是我的身体里本就流淌着邪恶,滋养着各种欲望的恶魔,是它们吞噬我,还是我抱着它们,在末日来临时一同毁灭呢?
岳母松开我,往后退了几步,走到中央,朝父亲的墓碑鞠了一躬。
「京京。」岳母神情凝重,「当着你爸的面,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你可以不回答,但不能骗我,更不能骗你爸。」
「好,你问吧。」
「你…是不是有恋母情结…」岳母盯着我,「我指的是李萱诗。」
我一愣,我没想到,岳母会问这么敏感的问题。很想否认,但我不想欺骗她,要承认么?当着亡父的面,我说不出口,当着她的面,我不想把我的不堪表露出来,摊在她面前,摊在阳光下,这会让我无所遁形。
我想沉默,可是沉默是否意味默认?看着岳母明亮的眼眸,她在等待我的答案,心有挣扎,咬牙,还是回应:「是。」
我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但还是忍不住偷看岳母的反应。
然而,岳母的脸色很奇怪,严肃、纠结,随即释然,整个人松弛下来,仿佛卸下某种压力。
「说真话,没什么不好。」岳母似有感,「颖颖,会说真话么?」
两个月后,一切尘埃落定,回首梳理,佳慧才向我坦白,彼时她问我是否这个问题,其实源于白颖跟她说了郝萱的身世秘密。如果我回答是否定的答案,她就会把这件事告诉我,但我承认有恋母情结,这反而让她迟疑了。佳慧相信我的坦诚,她同样认为白颖没有在这件事说谎,所以她把怀疑锁定在郝李两人身上,至于谁在误导白颖还吃不准,但她已经觉察到这其中有猫腻。
「走吧。」岳母挨着我,伞下,我和她的距离很近,却比来时更紧张,因为我承认恋母,尽管心里已经不认李萱诗是我的母亲。
「这就完了?」为了化解尴尬,也只能随口扯点闲。
「我和你爸聊了悄悄话,悄悄话,你肯定听不见。」岳母的声音低落,但不曾沮丧。她在心里向亡者倾述,与我父亲相关的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李萱诗。
回到车上,她又问我一个问题:「如果我不针对李萱诗,你是不是还会拦着我对付郝江化?」
「会。」我承认。
「你一出狱,就开始在对付他了。」岳母恍然,「所以你担心我破坏你的复仇部署?」
「这也是岳父的意思。」其实,她还是错了,我的复仇并不是从出狱才开始布局,而是在坐监时就在进行布局,但正式启动的确出狱后。
「原来他也知道,也是,他是大法官,伦理案他经手不少。」岳母叹口气,「公媳乱伦,他应该早就猜到了,却一直瞒着我。」
「岳父也只是猜测,是我去北京那次,他才跟我谈到这件事。」我实话实话,「岳父要是出手,只能公事公办,这件事闹大,对白家影响不好,容易落人口实。我和岳父通过气,报仇必须我来,我也不希望你们站到我的对立面。」
「郝江化这种人,贪赃枉法肯定跑不掉。」岳母一时叹息,「要整他,我出手会比行健要快的多,绝对能让他判死。」
这话不是无的放矢,岳父是首都大法官,想要查办郝江化,层层下来,太繁琐了,尤其在地自有系统属地保护,而岳母就不一样了,财政部的副部长,各省各地的财务调拨,分配,尤其是专项款上,她能着力的地方就太多了,想要查实郝江化几项「数额特别巨大」完全不是问题。
「我不想要他死,死太便宜他,坐牢等于养老。」我重申立场,我的仇,只能我来报。
「私仇私刑,这条路并不好走。」岳母沉顿片刻,「那颖颖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时语塞,半晌:「岳父要我留情面,你想我怎么样?」
「作为母亲,我希望她能跟你重新和好,这样对孩子也好。」岳母将目光投向窗外,「作为岳母,我一样心疼你。我不能要求你继续接纳她,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也强人所难。」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很担心她会做什么疯狂的事。真要有那么一天,京京,你能拉她一把么?」
「再大的错,至少,别让她烂在淤泥里。活着,受着,就看她自己造化。」
我轻声应允,这已经是最大让步,岳父岳母都没有选择用白颖捆绑我,同样的,我也不能一脚踢开了事。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但为人父母希望能为子女求些许机会,剩下就看她自己能否开悟,正如我在岳母面前承认恋母,白颖能否在我面前坦诚她和郝江化的过往呢?起码目前,她做不到。她能告诉岳母,只是岳母能帮她,而她不告诉我,大概是害怕我的不原谅,又或者得知真相的过激报复?只有她自己知道。
驶离陵园地界,岳母表示不回白颖那里,说是房子太小,也没多余的房间,让我寻一间酒店,我想她是被郝白的事情冲击了,又是飞机又是坐车,身心俱疲,她需要一个松弛、幽静的环境进行梳理。
「我在长沙租了一套两室一厅。」在岳母同意后,我便开车过去。这套房子有阳台,卧室有浴间,阳光、吹风、热浴,临时休憩还是足够了。趁着岳母去浴室冲澡的功夫,我将另一间卧室角落的那份装有DNA报告的文件袋给踢到床底的墙角处,随后将几处凌乱收拾一下。
郝白的奸情给岳母的冲击已经很大,如果再让她知道疼爱的外孙外孙女居然是郝家野种,我担心她会接受不了。我曾经用它测试王天,是因为我不担心岳父会承受不了,就像他猜到郝白发生关系后依然表现很沉稳,但岳母毕竟是女人,虽然以后会揭露,眼前就先瞒着。倒是她提到两个要点,一是把柄,岳母是否知道把柄的具体指向物是什么,白家如果能排雷,我就不用在分神;第二就是她口中那件事,到底是什么,有用的讯息只是白颖做过疯狂的事,或者说疯狂的白颖?
到底什么样的事情,会被岳母形容为疯狂?那件事,岳父和岳母都是清楚的,但岳母却不愿和我明说,为什么?
我从来没见过疯狂的白颖是什么样,如果说郝白奸情够疯狂,那也只是结果,十五岁的白颖,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抽烟、喝酒肯定算不上,霸凌?官二代做不良少女?也没纹身什么,黄赌毒,貌似一个也不沾,我实在想不出来。
忽然想到岳母问我的那个问题—恋母,难道白颖有恋父倾向?我本能将这个猜测排除,做白家女婿这么多年,我太了解岳父是什么品性的人,对自己的要求异常严苛,而且白家门风优良,除非岳父道貌岸然,可是他和岳母相伴三十年,恩爱情深,而且就算恋父也称不上疯狂吧。
彼时我,恐怕做梦也想不到,白颖的疯狂,竟然会那样的出格和可怕。如果不是我猜到郝老狗的藏宝之地,将那些把柄起获,一旦落入有心人手里,白家世代清誉将毁之一旦,而这也令我陷入危局,这是后话。
花洒的水流,细细密密,从头顶淋落,额头。颜面,温水润滑她娇嫩的肌肤。五十岁依然挺拔傲峰,她的胴体完全不逊色三十岁的职业女性,从自律磨砺出来的保养,和养尊处优的妇人不同,那就是肌肤还很有弹性,不会显得松弛,即便以白行健的挑剔眼光也找不出毛病。
童佳慧没有自我欣赏的习惯,即便是在冲洗的过程,也在梳理讯息,女儿给意外的震撼,和郝江化的奸情碎裂三观,险些暴走,直到女婿压制她,暴怒过去,一边听着女儿各种说辞,嘴上虚应着,内心却产生疑窦,尤其是听到郝萱身世的说法,更是匪夷所思…
「郝萱?她不是李萱诗和郝江化生的大女儿么?」童佳慧盯着跪地乞求原谅的女儿,「难道她不是李萱诗生的。」
「是,但不是郝江化的种。」白颖咬牙道,「郝江化就是拿这个秘密威胁我的。」
「威胁你?郝萱是李萱诗生的,不是郝江化的种,那就是她跟别人生的。郝江化要威胁,也应该是威胁李萱诗,他凭什么威胁你。」
「因为…」白颖欲言又止。
「别吞吞吐吐,快说。」
「因为鉴定报告里有两个样本数据,附页A样本供方是郝萱,B样本供方是…左京。」白颖几乎是咬着牙根,才吐出丈夫的名字。
左京?!童佳慧只觉得胸口心跳狂乱,凝视女儿,确认她不像开玩笑,皱眉道:「结论是什么?」
「支持B样本供方为A样本供方的生物学父亲。」白颖低头,似有哽咽,「也就是说,郝萱不姓郝,她应该叫左萱,她是李萱诗和左京的亲生女儿,是她们乱伦才生下来的孩子。」
童佳慧如当头一棒,捂着胸口,同时调整呼吸,避免自己因情绪激动,而影响判断:「你说郝萱是左京的女儿,这实在太荒唐了,这从妹妹一下子变成他女儿,真是离谱。你就这么一说,叫我怎么相信你。」
「如果郝萱真是左京的女儿,即便是他跟李萱诗生的,先不说他们乱伦违背人伦道德,至少说明他们母子的关系超乎寻常,那么左京怎么还会容忍李萱诗嫁给嫁给郝江化,而且让他的亲生女儿管别人叫爸,这根本不合逻辑。」童佳慧还是不相信,「当时李萱诗改嫁的新闻是社会热点,她甚至把左家的遗产全当嫁妆带去郝家沟,这你怎么解释。」
「妈,你忘了么,李萱诗当初改嫁,是奉子结婚,她是怀着郝萱嫁过去的。」白颖道,「李萱诗如果不嫁人,该怎么解释怀孕的问题。至于左京为什么舍得李萱诗嫁到穷山沟,就是因为他怕事情败露,一旦你和爸知道真相,会饶得了他嘛!爸是大法官,最恨就是这种伦理背德的行为,他眼里容不下沙子,所以左京只能把李萱诗嫁给郝江化。」
「至于李萱诗把遗产带走,左京不反对,因为他喜欢李萱诗,有郝萱这个女儿,将来这钱无论是给他还是给郝萱,无非是一家人手里转,这么多年,李萱诗也一直把控财政,郝江化根本插不进手。」白颖道,「我和左京结婚四年多,他明明有十八公分长,折腾这么多回,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还带他去何慧那里检查,后来显示正常,我才怀的翔翔和静静。那头四年半,他是怎么回事,就因为他偷偷去搞李萱诗,把精力分散了,所以李萱诗才怀上郝萱,后来李萱诗嫁到郝家沟,跟郝江化生那两个双胞胎,模样长相,和郝萱简直天差地别。」
童佳慧还是不信:「所以你相信李萱诗和左京是同谋,故意搞这种弯弯绕?好,就当他们母子奸情想掩人耳目,你才是受害者,郝江化凭什么拿它威胁你?」
「李萱诗也是受害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怀了左京的孩子。」白颖沉顿道,「在郝萱这件事上,李萱诗、郝江化和我,都是直接或间接受害人。」
童佳慧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她从女儿口中听得真真切切,只得压下火气:「你给我好好解释。」
「事情要从我们帮助郝家父子开始说起,郝小天得到李萱诗的照顾,郝江化心里感恩,便经常去家里帮忙做些日常工作。郝江化丧偶,对女人也有性幻想,有次顺手想拿李萱诗的内裤…打个飞机,结果在抽屉找到大半盒安全套。妈,你想,当时左伯伯已经身亡,那这些安全套是给谁准备的?郝江化这个人就留了点心眼。有一天,他照顾完郝小天去家里,结果发现李萱诗就睡在卧室,一个男人正趴在她身上在肏屄…郝江化从门缝看到,这个人就是左京,还以为李萱诗是睡着了,可是整个过程没身体反应,觉得左京可能下药迷奸,于是第二天在家里找过,果然发现没用完的迷药。」
「郝江化当时不敢声张,接触久了,他对李萱诗也动了心,按他的讲法,要是能追求到李萱诗,那他就能进行保护,不让左京再做这种错事。再后来郝江化和李萱诗同居了,还以为抱得美人归。那年清明我生病在北京,左京是一个人回长沙扫墓,结果那晚郝江化又发现左京迷奸李萱诗,不久后李萱诗就怀孕了。李萱诗以为是郝江化的孩子,郝江化有苦说不出,只能说郝萱是他的。他让李萱诗嫁给他,左京总不能跑郝家沟睡李萱诗吧。」
「第二年,李萱诗就生了郝萱。再后来,李萱诗怀二胎,那时候郝江化当上副镇长,有时候就在镇上不回家,有一晚他回来撞见左京从主居卧室出来,左京说出差回来探望母亲。郝江化回房,李萱诗睡得很沉,他就仔细检查,李萱诗确实有性交的痕迹,而且还射在里面。要是他没检查,李萱诗就是发觉异常,也只会以为是郝江化做的。左京连孕期都不放过,因为怀的是郝江化的孩子,他气坏了,决定不再忍了,他要报复。所以他才对我起了歹意,想要以此来报复我。」
白颖继续道:「左京睡他老婆,他就睡左京老婆,这就是郝江化的思路。」
「狗屁思路!猪狗不如的畜生!」童佳慧本能感觉到一种极深的恶意,郝江化这个王八蛋简直胡说八道。
「妈,我前面说过,郝江化那次借醉搞我,虽然只是在穴口几下,但已经是性侵行为。我很生气,他私下偷偷找我,告诉我这些前因,坦白他搞我一方面是因为忍不住,另一方面为了报复左京,我当时和你反应一样,死活不信。郝江化说他会搞到证据证明,但他需要时间。然后就是吃雪蛤那晚,他下药把我们迷倒,半夜偷偷跑回来把我迷奸了。」
「第二天我发觉异常,提出要验精子,他就跑了,托郝虎送来的文件袋,除了那些裸照,就是郝萱和左家的亲子关系鉴定报告。」白颖轻咬唇角,「当时,李萱诗也在场,她上来想看,结果我把这些东西都撕了,烧了。妈,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要保护李萱诗,她是我的婆婆,她是受害者,我还得保护左京,因为他是我的丈夫!」
「这件事不能曝光,我既不能告诉李萱诗,我知道的真相。我也不能告诉左京,我知道了真相。妈,我还怕你和爸知道,你们要是知道左京干这种事,间接导致郝江化侵害我,你们能原谅左京么?不,你们不会,你们会毁了左京,可我怎么办,他是我老公啊,我得替他挡着,我得替他受着!」
「妈,我爱左京,哪怕他做了这种事,我依然选择原谅他。因为我爱他,可是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嘛!」白颖说到动情,眼泪潸然,」郝江化就靠着照片和这个把柄,让我没办法说明白。我想过跟左京坦白,可是话到嘴边,我不敢说出来,而且我们已经有了孩子,要是我们分开,孩子怎么办,这个家就毁了呀。」
听了女儿的叙述,童佳慧并没有被感性影响判断:「所以你就甘心被郝江化讹诈?你到底是保护老公,还是保护郝江化这个畜生,你心里清楚。你难道要我相信你一直是无辜受害者!」
「我,我当然也做错了…最初是被讹诈,我忍着,躲着,尽量不去郝家沟,可是我是李萱诗的儿媳。左京不在,我有时还得去。郝江化搞我那两次,李萱诗一直站在我这边,帮我说话,我还得求着她帮忙隐瞒,不让左京知道。就这样,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变得复杂起来。」
「不知不觉,婆媳关系发生变化,我们都害怕被左京发现,反而让郝江化拿捏住。另一方面,郝江化在性方面确实很厉害,经常干得她受不了。我很想结束这种关系,但李萱诗劝我,如果我这样做,郝江化可能把我和他发生关系告诉左京,而且你们要是知道又会怎么看我。郝江化那时候,手上已经有我的把柄了,所以我只能继续陷在里面,希望这个秘密永远不被发现。」
「左京经常出差,回来又身体不太行,性生活越来越差,而我不知道为什么…身体经常会起反应…好像需要男人那东西填补…就是自慰也解决不了…只有被郝江化强迫的时候…明明觉得恶心,但身体却抵抗不了…李萱诗告诉我,这是性瘾症,我对郝江化产生了性依赖…我可以继续从郝江化那里得到性满足…从左京那里维持感情…只要保守秘密…不会出事的…」
「我不知道那时候,为什么会这么听话…如果不是左京捅伤他,我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现在我知道了,郝江化给我们偷偷下了药,他故意让李萱诗教我的大补汤药方就是害左京,所以他的性能力越来越差…用药增强我们的性饥渴…我躲了一年,就是要把它戒掉…我已经做到了…」
「妈,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是,左京一样犯过错,是他先对不起我的。」白颖拉过母亲的手,「妈,你帮帮我,让左京原谅我,好不好,让他原谅我,就像我原谅他一样。」
童佳慧选择沉默,将手从女儿手里抽离,良久,才从她口里崩出一句话:「颖颖,你和京京…你们,离了吧。」
白颖抬眸,她不相信母亲会说这样的话。
花洒的浸润让童佳慧冷静很多,一个漏洞百出的故事,到底谁在搞鬼,她需要好好想清楚。
那个午后,岳母想了很多,我也想了很多,然后我将那张叠成小方的日记页递了过去。
没有选择告诉孩子的事情,却把郝白在北京偷情的叙述,拿给岳母,她看了,纸张滑落,久久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七章(下)(01)
没有想象中的暴怒,没有歇斯底里的喊叫,岳母处于异常的平静,就像是落水快窒息的女人被人从湖里救起来,又迎面被泼了一盆冰凉的冷水,如果不是她的瞳孔随着眼眸移动而变化,我几乎要怀疑她陷入失觉。
「你不会让我对他们下手,是么?」当我艰难地从岳母拽下那张日记页,岳母突然打破这个平静。
我握着岳母的手,柔声道:「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交给我,好么?」
岳母的心绝不平静,她是一座还没爆发的火山,随时都可能失控,两座火山同时爆发会发生什么,我无法想象,以岳母的能量,她要是爆发,不要说囚徒计划,甚至连我恐怕也很难保全,必须让她冷下来,让这个火山陷入休眠。
岳母看着我:「京京,别恨妈。」
「不恨,不恨。」蹲在膝前,用她的双手捧着我的脸颊。
岳母笑了,笑得有些勉强,掩藏不住眼里的难过:「你娶颖颖,白家对你不住。」
她的声音有些轻哽,我知道她的意思,如果我和白颖能够生活很幸福,那么白家暗中操盘让我们认识、恋爱和结婚,便是父母之命,成人之美,可是现在,我的婚姻惨遭欺骗和背叛,而我更像个笑话,岳母无比内疚。
从白颖口中得知郝白奸情,她就已经心伤累累,那么我递上的这张日记页,则让脆弱的内心登时支离破碎。
今天的打击,对她太大了,她无法想象乖巧温柔的女儿,那个本该美好动人的掌上明珠,不仅被一个糟老头子给玷污,而且还夺去任意把玩,在女儿女婿的婚房里,在那张结婚照前,在女儿女婿的睡床上,女儿会给那个老畜生舔鸡巴,而且还拉李萱诗这个恶毒女人一起舔,吃「樱桃」,这婆媳淫乱,无耻之极!
「原来,颖颖已经变这么坏了…」白家的珍宝被糟蹋成贱货,她怎么会不心疼,不心寒。
「京京,这上面写的,你敢相信么?」岳母无助地看着我,仿佛所见满目皆是疮痍。
「我…不全信。」我宽慰她,不想再伤害这个女人。要说不信,完全是假的,那我等于骗我自己,因为我也是间接参与者,「樱桃」历历在耳,只知诛心,我的右下腹那条缝合处的疤痕依然可见,醒目的讽刺。当然,我也不会完全相信,这是李萱诗亲手写在日记里的,人做了违心的事,总会从内心为自己洗脱,要说整件事里,李萱诗都是无关者,我想也不太可能。
「日记不一定是事实,也许李萱诗夸大了…」
「你是好孩子,要是能一直当我女婿,该多好啊。」岳母不傻,她理解我的用心。
「不管我和白颖以后怎么样,你和岳父都是我最亲的家人。」白家对我的疼爱,并不虚假,虽然得知我和白颖的相恋是被安排的,但白家只是创造了机会,决定选择白颖的人是我自己,这结果只能我自己背。
「我本来就是你的好女婿,好儿子。」我看着面前这个女人,「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岳母。」
岳母一时动情,将我搂在怀间。我的脑袋被搂在她的胸脯上,那两团的丰硕,如今的亲近,岳母虽然穿着浴袍,但轻薄的夏季款,并不会阻隔太多的感受,我能感到它们的丰满和圆嫩,甚至嗅到那抹过浴液的体香。
岳母显然低估成熟女人对我的诱惑,尤其是冲凉后,那种清爽的体香,那被胸膛唤醒的欲望,瞬间将理性淹没。
我感觉体内一股热流,口感舌燥,胯下原本安分守己的猛禽,渐渐从午睡里醒来,蠢蠢欲动。
在岳母放开我后,我一口亲在她的脸颊,亲吻眼角沁出的美人泪,淡淡的酸涩,却让我觉得甜蜜。粗糙的舌头,亲吻她脸上的肌肤,直到两瓣可口的红唇,亲吻上下唇瓣,舔吮柔嫩的唇肉,在她流露出吃惊的眼神时,我的舌头已经撬开妩媚的美唇,从两片唇间侵入她的唇腔,舌尖触碰到那片粉红柔软。
岳母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或许是被我这突然的举动惊到了,她居然忘记抵御我的入侵。
这样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嘴唇含住她的柔软的润唇,将唇肉含在嘴里轻轻的吸吮起来。
「唔…」等到她回过神,我已经堵住她的双唇,大舌如蟒蛇吐信子一样,将唇腔里的美人舌卷弄,舌尖舔着舌尖,她越想后躲,我就越得寸进尺,不仅品尝她的两边红唇,更是长驱直入,舌卷那条美人舌,香滑又娇嫩的舌头,这种兴奋触及我的灵魂。
我亲吻过好几个女人,可是没一个像她一样,好像能点燃我的生命之火,哪怕和瑶妹、寻寻这样处女亲吻,依然没有这种欢跃和渴望。我知道这个女人是白颖的母亲,我的岳母,我的半个妈,我还知道她如果发火,可以让我死无葬身之地,但那又如何,这一刻,我就是想要亲吻她,亲吻她的唇,亲吻她的舌头,亲吻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我渴望这个女人,哪怕她是我岳父的女人。
岳母想要侧过脸躲避,但我还是紧随其后,强势入侵她从唇腔,用大舌勾住她的香舌,想要吸进嘴里,霸道的舌头抵在她的娇舌尖,美人舌宛如一个委屈的小媳妇,哭哭啼啼,将一股股津液哭出来,我则是忙不迭吸吮嘴腔里的香甜,将她的舌泪吞进嘴,品尝一番口舌美味。
「嗯…呜呜…啊…」岳母的鼻间娇吟,我的兴致更高,两舌的缠绵让她有几秒的恍惚,我看到她眸里有动情,舌尖也不再抗拒我,但很快,她又将我推了出来,不仅将我的舌头拒之唇外,甚至还想推开我。
我的手落在她胸腰处的袍扣,吓得她连忙握住我的手,迷离且迷人的眼眸展露几分羞怒,张开刚闭合的双唇。
「京京…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在北京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我看着那张绝美的脸。
「那不一样。」岳母想要辩解。也许那时以为白颖只是一夜情,她以性作为补偿,只是一次性的交易,甚至还不用到那种程度,只凭手或脚就可以,然而知道女儿已经深陷淫欲,她不会天真以为代女受过,就能让我们夫妻重归于好。
而且,这不是几个吻或是手足欲就能善了,她清楚我这只扣在浴袍系带上的手,只要轻轻一拉,后果是什么,那将是足以让我,让所有男人都为止疯狂、迷恋的美景,生出想要占据、掠夺、侵略,回不了头。
「京京,我是你的岳母,是你半个妈,我们这样就是乱伦,你明不明白?做了,就回不了头!」
「我明白,可是我更知道一件事,我喜欢你,我渴望得到你。」我凝视着眼前的佳人,说着真诚的告白。
「你不是问我是不是恋母吗?是,我恋母,我爱恋你—我的岳母,你知道的,你早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上了你。」
「别说了…我们不可以,我们不能对不去颖颖…」
「对不起颖颖?我们有什么对不起她的?。」我盯着岳母,「是你们白家对不起我,是白颖对不起我!」
「你想要推开我这个女婿,那白颖呢?她可没推开她的『郝爸爸』!」
岳母看着我,眼神的抗拒开始松动,瓦解,她选择闭上眼,将手慢慢地松开。
「如果,你真的想这样…只是想这样…」
她的话让我全身微颤,心头有些犹豫,真的要去伤害这个女人么?可是,我清楚,像这样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放弃就再也没有了!
现在是她最脆弱的时候,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童副部长,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被女儿伤透心的女人,一个觉得对女婿亏欠的女人。这一刻,她仅有的防御,脆弱不堪,我能够轻易拥有她,得到她,进入她。
我、要放弃么?放弃得到这个我曾经幻想很多次却永远无法得到的女人?不,我不愿意,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是她女儿背叛我所必须要补偿给我的机会,这是我应该得的,我不会放弃!
我扯开岳母的浴袍带,宽松的浴袍,轻轻地滑落,一具堪称完美的胴体呈现在眼前。
丰硕的乳房极具吸引力,那圆润的双峰,白晰丰满,如川海澎湃的规模,令我忍不住想要入手,这应该有D…不,至少是E奶,和白颖的雪乳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也许这就是母亲的伟大。
我不是特别热衷于巨乳,观感很重要,有些女人的乳房很大,但同样令人倒胃口,尤其垂得厉害。而岳母这对E奶,不仅是大,而且又圆又挺,我几乎怀疑她是不是做的,伸手抓抚一只巨乳,入手便感受到那只柔嫩,「唔」,她低吟一声,似不适应被丈夫以外的男性触碰,闭目忍受。
我却飘飘然,有种沉醉于仙乐的感受,这么娇柔,恣意抚摸、揉捏,绝对没有隆过胸,填充打针都不可能,绝对是纯天然,这种手感连白颖也望尘莫及,明明是生育哺乳过的成熟妇女,在乳晕处居然也找不到岁月摧残的痕迹,不要说多数女人那种深褐色,就连二三十岁的少妇那种艳红也不是,却依然是粉红状态,这令我实在疑惑,莫非岳父从未品尝这入口入手的尤物?问世五十年的豪车,居然像新车一样崭新,难道只为收藏?!
再看岳母的玉颈往下,肌肤白皙,虽然不是珍珠白,更像是象牙白,乳白的肤色,淡淡的典雅自然,一手按抚小半个乳面,揉捏满意的形状,一手则按在也平滑的小腹,她的腰肢纤细,如果不是彻底敞开身材,我想象不到除徐琳外,岳母也有这样的腰肢,甚至比徐琳更漂亮。徐琳略窄一些,但必不可免有健身后的轻微皱痕,而岳母却没有多余的赘肉,她完全是靠多年的饮食和自律管理,所以肌肤非但不松弛,而且还有如新婚少妇的弹性,李萱诗如果不依靠每年大笔的医美保养,这两个曾经誉为绝代双骄的女人,应该早就被分出胜负了。
将埋在岳母圆挺的双峰间,闻着醉人的乳香,一手各抓着乳房,感受她的「伟大」,那柔软而娇嫩的握持感,在掌力和指力的作用下肆意变形的灵活度,确实令我爱不释手,这就是我心里渴望的完美乳房,情动不已觉得口舌干燥,便伸出舌头在岳母粉红的乳晕上环绕、舔弄。
岳母虽然闭着眼,强忍着,我能感觉到她有反应,她的乳房颤巍巍,胸脯随着呼吸节奏起伏,她的喘息就像是女神的鼓励。
我张嘴将那凸出的乳头含进嘴里,不时用舌头挑逗,又吸又吮,然后再用舌头裹着,虽然没有奶水,依然觉得香滑可口。一手抚摸这乳房,嘴里含着乳头,另一手则压在着她另一只乳房上,手指揉搓另一只乳头。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小时候,想念曾经被李萱诗用乳汁孕育的感觉。我当然不会有幼儿的记忆,而是一种熟悉又渴望的气息,这是女孩们无法给予我的,也许是母亲独有的味道,现在我在岳母这里体验到这种感觉。乳房是神圣的,对女人来说是私密,对男人而言是渴望,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成年,我虽然失去母亲,却还有岳母,她是我半个妈,我留恋这种味道。
「岳母大人,小婿要吃奶了。」我低声说道。
岳母没有回应我,而是用手捂住小口,她没有睁眼,但脸颊涌现一片霞红。
刚才的舔弄,岳母肯定感受到快乐,怀抱这种想法,我渴望让这个女人拥有更多的愉悦,我的双手大力地揉捏白嫩的E奶,一嘴叼着乳头,用舌尖去舔她的乳晕,偶尔用小牙轻轻磨蹭咬她的乳尖,等到我的舌头舔遍她的乳房,又换另一只乳房。
舔乳的同时,我不会忘记揉弄白嫩坚挺的巨乳,这样的乳房不好好蹂躏一番,实在太可惜了。岳父肯定不懂开发,而我已经明白一个道理:好东西不用,留着,要么干等着过期,要么便宜给人了。
「妈,儿子吃你的奶头,你舒服么?」女婿半个仔,我换个方式,希望能得到些回应。
根据毛道长传给我的吐纳呼吸,从岳母的呼吸可以判断,她应该感受到快感,乳房是女人的敏感区,她的呼吸不匀,有些紧张、有些害羞、却又有些兴奋和难以抑制的渴望…而她偏偏又竭力克制,死活不发一点回应,作为副部级的女强人,有一种碍于颜面的坚持。
这让我的欲望更加强烈,嘴里含着乳头,吸得更起劲,揉压双乳的大手捏得更用力,我不信这样的力度,她还能坚持多久。
我吸完了一边的乳房,再度换上另一边再来一遍,嘴里叼着乳头,手指继续轻弹着先前那颗被吸吮过的娇嫩乳头。
很快便见到成效,岳母虽然还是没说话,咬紧牙关,但是她的鼻息急喘,不时传来声声荡人心旌的哼咛。
我知道她很快就会忍受不住,心里一得意,叼着奶头,忍不住哼了起来。
「吃奶就吃奶,搞什么猪哼哼。」岳母个上身轻微的颤抖着,还忍不住打断我的哼之歌。
「妈,你把眼睁开,看女婿怎么吃你奶。」
岳母又闭嘴不说话,我的舌头放开那个胀起的奶头,眼前这对E奶,如果能打个奶炮,肯定很不错,我并没有在白颖身上试过,能够在她母亲身上磨枪也很不错,但我放弃这个打算,而是将目光下移,双手从乳房轻轻往下抚摸,滑过她平坦娇嫩的肚腹,抚摸滑腻修长的大白腿。
我的手指一点点滑进岳母的大腿内侧,她的喘息加剧,人比刚才还紧张,双腿立刻闭合。通过对大腿滑嫩的腿肉抚摸,岳母紧张的情绪被按抚下来,在两只手的共同努力下,渐渐掰开些许空间。她应该也清楚,在我解开浴袍带的时候,接下来该发生的,就会发生。
目前还不到时候,微微张开的双腿,不足以容纳我大举进军,但我毕竟还有一指之力。
手指在岳母的私密处,探寻到细缝,指尖上下,轻揉细压,感受阴唇花瓣的柔嫩湿热,就在撩拨那颗小肉粒时,岳母似乎被戳到敏感,两条美腿竟然又重新闭合,那根被岳母压在阴户地。
既然入了宝山,那就没有空手的道理。已经在洞府,手指一挑,便插进柔嫩玉穴,岳母的两腿越夹越紧,探进穴内的手指被裹在浅穴部分。这是岳母的玉穴除岳父外第一次有其他男人的进入,虽然只是一根手指,还是不免本能排斥。
我尝试轻微的抽动,先慢慢来,让紧张的穴口适应手指的进入,嘴里柔声细语,缓慢抽动的同时,另一只大手则抚摸她的美腿。很快,手指便不似先前压力,玉穴里渗出蜜汁爱液,岳母脸颊的霞红更浓。
我抽回手指,将岳母的两腿掰开,足以容纳我贪婪的视野,阴唇瓣上有些许液汁,将阴唇润得又鲜又亮。原本以为茂盛的阴毛并没有出现,相反一根也没有,修剪得干干净净。也许岳母有修剪体毛的习惯,除了头发和眼眉睫毛等外显毛发外,她的手上、腿上找不出一根体毛。现在,这个成熟美妇最神秘的私密处,完完全全地呈现在我面前。
乌黑阴毛或许能增加神秘感,但炎热的季节,洁净却让阴户清新。隆起处饱满诱人,两片红唇花瓣似被手指挑逗刺激到微微张开;粉嫩穴口被爱液浸润过,这种滑腻的观感,引诱我迫不及待地走向欲望的深渊。
岳母的阴核柔软,两腿间的阴股很白洁,看不出摩擦变色的痕迹,整个花蒂也是鲜嫩娇媚,诧异岳父是如何做到保鲜,这花期的鲜度太持久,说是新婚少妇也不为过。
那肥美的两瓣阴唇,柔嫩嫩的感觉,让我回想起刚结婚时那股热乎劲,经常晚上抱着妻子折腾,一来那时候我不太出差,二来也是我体能最巅峰的时候,当然这是遇到毛道长之前。现在,看着岳母的大小阴唇,让我涌现出一种渴望性交的热情,忍不住抓起岳母的双腿分开,一张脸便凑上去,粗糙的舌头继舔乳房后,又吸吮、舔弄岳母的阴户。我虽然不排除给女人舔,但其实更喜欢女人给我口交,也能互相满足,但白颖对给我口交多数不乐意,我自然也就不会单方面去给她舔屄。而现在我却品尝起白颖母亲的屄穴,那个曾经孕育白颖,或许连岳父也不太品略的阴蒂玉屄。
我的粗蛮令岳母也措手不及,下意识又闭合双腿,却将我的脑袋死死压在双股溪涧。这倒更便宜我,继续开干,舌头毫不害臊地舔垦着耕地,像是俯首辛勤的老牛。
男人舌头的粗糙,比不上女人细腻,但是用来应付下面的门户,那绝对是上佳。洗完澡经过护理的阴户地,不仅没有丝毫腥臭,而且还留有浴香,那被舌头刺激阴唇和穴口,不时分泌出的蜜液,被我快速的吸舔。
「不要…京京…脏…」岳母闭着眼,但难掩娇羞,男女性事她虽然知道,但被女婿这么对待,内心的羞耻实在磨人。
「妈…是不是我舔得你太舒服了…你不舍得放开…」我故意这么一说,被腿夹住虽然方便,但姿势就不好调整,很难面面俱到。
「你、你…胡说…」岳母被我这么一激,或许也觉得不放开,好像真压着女婿要给她舔屄一样,那样显得自己太淫荡,于是便将两条大腿慢慢地打开。
我瞅准时机,双手将她的两条大美腿掰开,撑在那里,以免重新被夹,然后低头便是一通野猪啃食,当然不是真啃真咬,而是舌头席卷阴户,不断地舔弄大阴唇、小阴唇,舔吮阴核,舌头在穴口打转,不仅挑逗尿道口,舌尖更刺伸到阴道口,对着浅穴便是舌战一番,连番刺激,岳母淫水溢出,我则是尽数吸吮,舔食干净。
「不要舔了…很脏…会坏肚子…」听着类似「嗤嗤」「啧啧」的吸允声,岳母娇羞难耐,被女婿又舔又吸,忍不住流这么多的水,女婿竟然全部给吃了,而且还吃得津津有味。
听着岳母羞窘的话音,我则是继续地吸吮,淫水被我又全部吃下,害得全身轻颤,穴口一阵颤动仿佛想要退缩,我则是继续逗它,岳母的汁水很多,没多久便流淫水,岳父实在是暴殄天物。
「妈…你好会流…又香又甜…岳父应该没怎么给你舔过吧…他肯定不知道你这么淫荡…」我继续说着淫语,「舒服么…被女婿舔几下…爽不爽…你放心,你的淫水一点也不脏…喝再多也不怕…我要继续喝了…」
我一边揉捏岳母的肥美的阴唇,一边用舌尖探寻穴口深处,早就被刺激到羞涩难控的岳母突然呻吟一声,紧接着全身轻颤,一股股爱液从身体内再次分泌出来,而我也继续对着穴口亲吻,将汁液都吸吮进嘴里。
「唔…不要…再吸…吸太多了…」
岳母的眼眸有些迷离,她被我一波吃得忘乎所以,平素作为副部长不得不压抑的情欲,正在被我一点点开发出来。
我的舌头顶进她的屄穴里,这下她整个人都被刺激到往上拱,紧接着屄穴里的肉壁想要抵御入侵,和舌尖粘合,这一拉扯的胶着,仿佛虫蚁蠕动,在屄穴里翻来覆去,一股股的酥麻磨人心魂。
岳母本能的抗拒,在刺激下的颤栗,更像是为我鼓舞和加油,让我越来越兴奋,舌尖继续刮蹭,匍匐,顶撞阴道的肉壁,她尝试抵抗我,可是她的屄穴在连番被刺激后,猛地开始收缩起来,她的抗拒看起来像是一个淫娃荡妇扭动着身躯,拼命地迎合我的舌头入侵。
「不行…快停…要、要出来了…」
听到这里,我更不会停,舌头继续钻营,舌尖对着粉嫩的肉壁便是又顶又吸,很快岳母便喊不出声,紧接着我感受她的屄穴一阵痉挛,紧接着一股股热流便扑面而来,而我则丝毫不理会,大口大口吃着岳母高潮后的淫水。
收拾好残局,我才低声道:「妈…你刚才碰我一脸…我都来不及吃。」
岳母无比娇羞,喘着呼吸:「你折腾也折腾了…可以了吧…」
嫣红羞涩的模样,让我一时着迷,心生向往:「妈,你满足了,小婿我都还没开始呢。」
我把岳母的双脚作最大的分开,掏出早已怒胀的阴茎,抵在阴唇,阴道口微微张合,里面不仅粉嫩,诱人深入,尤其那泛着光润,这是岳母刚刚被我舌战到高潮泄身的穴口。
一想到白颖就是从这个小穴里降生出来,而我即将要进入,不是窄细的手指或者粗糙的舌头,而是胯下的阴茎,这根夺走白颖处女却又曾经被她看不起的鸡巴,将要爆发真实的怨恨,挥动复仇的大棒,在欲望的鞭策下,进入她母亲的屄穴,在孕育她生命的战场征战,甚至还将进入她生命诞生之初的禁区!
抵在穴口,该打的招呼还是要打:「妈,我要进去了。」
岳母别过头,她的脸颊又羞又烫:「只有今天一次。」
「嗯。」我点了点头,今天是一次,以后可就好几次了。
「你要想清楚,做这事是有风险的。」岳母依然没转过脸,「不怕你岳父知道会打死你?」
「我不怕。」我扶着鸡巴在阴唇的瓣肉磨蹭,「我就想回家一趟。」
「回家?这里又不是你的家。」她还没明白过来。
「娘家也是家呀!」说完,我深吸一口气,便运腰力将龟头慢慢捅进岳母的体内,虽然已有爱液的滋润,但她的阴道比我想象中更紧更窄。感受到压迫式的阻力,应该是我的规格远比岳父更粗壮,可是岳母的肉穴实在是太紧了,勉强推进了龟头,余下的肉棒部分只能捅进一寸多左右。
「轻点…疼…」岳母发出一声轻语。
我连忙缓下来,重新调整力道和节奏,不算很用力地,但肉棒仍只能插进一寸许,温热的阴肉紧夹着我的肉棒,就像抵御外敌入侵。我只好将肉棒退回一些,再稍加用力一插,岳母又是一声吃痛,我又尝试一遍,只能再进小许,确实很紧。
我的心里不禁泛起嘀咕。上次在北京不小心听到岳父母的床事,如果不算亲热吻戏,炮火甚至不满十分钟,以岳母现在喊疼的状态,而我估算岳父的尺寸,勃起状态也不会超过十公分,甚至八九公分也是有可能。妥妥的平均线以下,难怪他不怎么开垦良田,就这样的水准,光次数也不顶用,更不用说未必够数。
极大可能,岳父不仅性能力差劲,就连性器官大小本身也没到及格线,这么说来,除了岳父进入过的八九公分,那么岳母阴道后半段包含子宫,根本就没有被开采过。这样一想,胯下的二兄弟又雄壮几分,似乎想要替岳父执行他无法继续下去而未开苞的部分!
岳母曾经吹嘘岳父每月十几次的房事,或许是自我解嘲,五十岁的熟妇,却拥有少女般的紧致玉穴,这就相当于是守活寡呀,要不是岳父母身居高位,岳母这朵娇花早就被人下手了,不过现在轮到我采摘,那我就替岳父好好疼惜岳母这朵娇花!
正当我准备提枪上马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轻喃:「京京?」
抬眸,赫然是那张关切的脸,我连忙应道:「怎么了,妈。」
这一刻,神念瞬间恢复,场景还是这个房间,刚才的春情却烟消云散。
「我刚才叫你两遍,你好像没反应。」岳母伸手摸我的额头,「好像有点烫。」
「没有,天热而已。」强颜一笑,「我去洗把脸。」
「还是冲个凉吧。」岳母补了一句。
我微微点头,起身朝浴室走去,生怕会被岳母察觉我的别有用心;事实上,岳母也并非毫无察觉,在我发呆的时候,某个部位的明显变化,她还是注意到,对于自己美貌和身材,她还是相当自行,所以才打发我去洗澡,冷静一下。
一到浴间,先放水,清凉的冷水,扑在脸上,让我的燥热消退许多。
再将日记页交给岳母看过,她和我抱团倾述的时候,我的欲念便窃取我的大脑,我虽然可以保持理性,不会真的那么做,但不可避免会去想。因为我有欲望,如同我的畸恋、软弱、虚伪…我当然可以把这些关起来,但不代表它们不存在。我是个人,是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我能够将它们暂时隔离,却不能彻底消灭,因为它们就是我的一部分,无非是谁居于主导。
强行压抑的后果,似乎已经出现端倪,就像刚刚,我还是陷入短暂的失神,性欲的淫念在侵蚀我,它在脑补我的一场春梦,我的理智不是不知道,它正在评估欲念对我造成的影响,虽然很过分,但还在可控范围,欲念企图植入意化影响我的理智,它并不算成功。那以后呢,当我完成复仇,卸下这个最大的执念,我的理智、理性是否还能保持自己不会失速翻车?
我会毁灭一切,还是怨恨一切,转而伤害我在乎的人?屠龙者终成恶龙,欲望想把我变成下一个郝狗,而我是否能控制?我,没有信心。
洗完脸,瞥见衣物篮里的内衣裤,那是岳母换洗下来,嗯,肯定是原汁原味,需要来一发么?
我叹了口气,淫欲贼心不死,又企图撩拨我,叹息之余,我还是决定听岳母的话,让自己冷静一下。
等我冲凉出来,岳母已经换上轻薄的休闲妨裙:「送我去颖颖那里。」
我有些意外:「那行李…」
「留这里吧,我还住这里。」岳母解释,「我想了想,还是要找她聊聊。」
也许是日记的缘故,让岳母无法再等待,这也是她的自由。
我没有反对,下楼开车,重新将岳母送回白颖的廉租房。
白颖开门,看到我和岳母,神情一松:「妈,你们回来了。」
「京京,你带翔翔和静静去外面玩。」岳母这样说,显然想和白颖单独聊聊。
「好吧。」白颖唤出兄妹俩,我带他们下楼。
进到房间,走进卧室,白颖轻唤:「妈…」
「啪!」回首就是一个干净利落的巴掌,又响又辣,白皙的脸颊瞬间便小肿起来。
白颖捂着脸颊,一脸无措地看着母亲。
这一巴掌,力气不小,童佳慧是动了真火,她已经竭力在憋了,在左京面前,她没资格发这个火,可是在白颖面前,她就不能忍下去,当什么都不知道,否则她就不是童佳慧。
「站好了,再说话。」童佳慧盯着白颖,白颖不敢动,她长这么大,母亲还是第一次打自己,而且这么狠。
「从小到大,妈都没打过你,但刚刚那一巴掌,我必须打你,你也必须受着,就算你爸在,他也会赞成我这么做!」童佳慧道,「因为你把我们白家的好女婿害了!」
白颖捂着脸,不敢吭声。
「把手放下!你还捂脸!你捂它干嘛!你还要要脸嘛!你要脸有什么用!」
童佳慧连连怒斥,吓得白颖无言以对,却见一张半折的纸递了过来。
「你好好看看,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
白颖接过纸,只是粗粗扫了一眼,脸色骤变,人几乎要跪下求饶:「妈…」
「别叫我妈,要找妈去找李萱诗,你不是最喜欢叫她妈,喊老畜生叫爸…」童佳慧怨气难平,「我和你爸,担不起你这么叫唤!」
「妈,我错了,这事不是这样…」
「是哪样,想好再回答。」童佳慧沉声道,「如果我再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假话,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白颖抬眸,迎着母亲的凤目,登时跪了下来,这绝不是在开玩笑!
童佳慧气急了,恨不得给自己来个嘴巴子:「樱桃好吃吧,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吃樱桃,啊,我问你,樱桃好吃么!」
无怪她这么反应,当从左京手里拿到这张日记,怒从心头气,恨意难平,这事谁受伤,当然是左京。看着女婿强忍这么久,内心难掩疼惜,尤其日记上记载的事情,恰恰还有她的存在!没错,这个吃樱桃的荒唐戏码,正是在她童佳慧走后才开始,这分明是在她眼皮底下,在她女婿家,这三个人合伙作践左京,作践白家的女婿!
「妈,不是这样的,真不是这样的。」白颖慌了,她怕了。她感受到来自母亲的威仪,她无法想象父亲一旦知道,又会怎么样。
「你难道要说这上面写的事是假的么!」童佳慧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看好了,这上面有我的名字,我什么时候去你家,我记得清楚,北京的航班、酒店,更好查!别想着能蒙混过关!」身为财务部的副部长,记忆和能力都必须很出众。
「妈,这件事是真的,可是不是上面写的这样呀!」白颖连连央求,「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真不想这么坏的…」
「日记你也看了,上面说我很久没有去郝家沟,为什么你知道么?因为那时候我想回头,真的,我中间是想过回头的…」
童佳慧恨声道:「既然想回头,为什么刚开始不回头!」
「妈,我有很多次想过回头,我也有机会回头,可是我失败了。我知道你有疑问,让我先把日记的事情先讲完,再回答你其他疑问,我保证我绝不对你说假话,否则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女儿!」
童佳慧牙根一松,终究还是硬不下决绝:「你说。」
「那个时候,我想回头,所以一直不去郝家沟。因为我发觉我好像变了,我不是指我学坏,而是感到身体对性变得更渴求了。左京经常出差,我是有机会去郝家沟的,我甚至还想去郝家沟找郝江化求他干我…妈,我知道,你会说我无耻下贱,可是这个念头不止一次在我脑海里闪过,我、我控制不住…我心里恨不得杀死他,可是我的身体却在告诉我,我渴望,我需要性,我想要那个又老又丑的郝江化的鸡巴,我想要他干我,把我当成骚货一样…妈,你想不到我会变成这样吧,我也想不到…所以,我强迫自己不去,我甚至还给自己注射过过曲马多…」
「我从被郝江化威胁发生关系,到后来默许甚至迎合,我一直浑浑噩噩,生怕事情败露,那时候,我忽然接到李萱诗的电话,询问我什么时候去郝家沟,还特意强调郝江化想我,她的态度让我觉得奇怪。在这之前,除了郝江化迷奸我外,我只去过郝家沟两次,我承认,这两次发生一些事,让我心态发生变化,但我在北京这时候,我真想过回头,否则京京出差,我就不会要你陪我,我要是真忍不住,直接去郝家沟就行,何必还要他们飞北京来。难道我不担心你和爸会知道嘛。」
「日记上说我跟李萱诗抱怨,其实我很希望左京能多陪陪我,这样我可能会多一分信心去克服性瘾,当然,你也可以管这个叫淫荡病…郝江化飞北京,我一开始是真不知道,你当时在我家,我怕他乱来,所以只能帮他找酒店定下。妈,如果我真是存心的,又怎么会选西郊的酒店,这不是增大被发现的风险嘛,日记上写,我溜出去到酒店和郝江化鬼混几个小时,根本不是事实,我是打算去警告郝江化要他不要乱来,没想到他拿出把柄威胁我,我才逼得没办法,第二天李萱诗赶到,我和郝江化在酒店和家里确实做了,但根本不是日记写的那样!」
「郝江化拿把柄威胁我,但我坚持要戴套,因为那时候我厌恶跟郝江化发生关系,却又不得不妥协。是李萱诗来酒店,暗示郝江化把套套拿掉,等我发现,他已经进去了…他们一个有我的把柄,一个是左京的亲妈,我根本抗拒不了。至于樱桃的事情,李萱诗颠倒黑白,她带衡山樱桃做登门礼,我其实想让他们早点回酒店休息,可是李萱诗嫌酒店太闷,提议要先打会儿牌,输了要惩罚,我还傻傻答应,她们夫妻两个互相放水,我就输了。李萱诗给我戴上眼罩,然后把洗好的樱桃端过来,就说要盲吃樱桃,我来不及反应,她就往我嘴里塞…左京打电话过来,就是在我接受惩罚的时候,我想摘掉眼罩,但他们不同意,我就只能边吃樱桃便通话…我没想到,他们趁我看不到,郝江化突然把龟头捅到我嘴里,只有一下,真的,妈,只有一下,我马上反应过来,摘掉眼罩,但通话当时还在继续,李萱诗还在根左京通话,我害怕她会乱讲。」
「李萱诗就趴在郝江化面前,一边给他舔鸡巴,一边还跟左京说我们确实在吃樱桃。这种情况下,我怎么也说不清,只能配合搭话,等左京把电话挂了。」白颖哽咽在喉,「妈,这就是实情,根本不像日记里那样,我是坏,是下贱,可我真没到那个份上…如果不是你把这张日记给我看,我根本就不知道李萱诗会这么写我…日记的事情,我是做过,但不是像她写的,把一切都推给我呀…」
童佳慧强忍着情绪,将女儿的说法在脑海里过滤一遍:「如果我发现你在说谎,后果你清楚会怎么样。」
「妈,我真没说谎,我发誓!」说着,便向上伸出两指,意为宣誓。
「收起你那套,发誓?那是糊弄小孩子用的。」童佳慧稍加思索:「就当日记的事情,你能解释,但无非是程度而已,对京京而言,伤害是真实存在,不管哪个版本,你都做了他无法原谅的事情!我做梦也没想到,你会堕落成这个样子,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白颖咬唇,几乎将唇瓣咬破,却再难蹦出一个字。没错,哪怕是按照她叙说的版本,掩不住的是她的淫荡和背叛,她的确对不起左京,也同样辜负父母的期望。即便是自己,内心也难忍这样的自己,沉迷其中时还不觉得,一旦有几分清醒,整个人便不寒而栗,厌恶身体的每一寸肌肤,生怕总有一天奸情大白,而现在,再也遮不住,也强辩不了。
「你想回头,却被郝江化威胁,那个把柄就是他迷奸你时偷拍的裸体照片?还有,你刚才说你中间有两次去过郝家沟,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你的心态发生变化。如果你没说谎,从你被郝江化裹挟到吃樱桃,我很难相信这么短的时间,你会堕落得这么快,我希望你能给我好好解释。」童佳慧盯着白颖,她必须捕捉女儿面部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人在说谎时很难既保证谎言如真的缜密逻辑又维持面部及身体的微表情,童佳慧修过谈判心理学,能够在双方对垒时评估是否存在猫腻。
「照片确实是把柄的一部分,但那个时候,郝江化手里不仅仅是照片,还有…雅室里发生的一切,他都给拍下来。」
「雅室?」童佳慧道,「雅室是什么地方?」
「在郝家大院,有一个地下室,几乎没几个人知道。除了李萱诗和徐琳,只有岑筱薇那个死去的妈岑箐青进去过,那里是郝江化调教她们三个女人的地方,后来岑箐青难产而死,地下室就被闲置停用,而我…是第四个。」白颖的身体微微颤抖,「之所以叫雅室…按郝江化的说法,只要在里面待过的人,人前是高雅的女神…人后会被调教成…床上放荡的淫妇…」
雅室…高雅…调教…淫妇…,童佳慧已经能想象郝家是个淫窝,没想到还存在这样一个专门调教女人,驯化女性的淫窟地牢!
「你…就是在那里面…变成这个样子…」虽然是在询问,可是答案很显然,她的宝贝女儿,那个高贵的白家千金,就是在雅室被彻底摧残,碾压得七零八落,一声污浊,哪里还寻得到原来的芳华。
「到底,里面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妈,你别逼我,我真的不想再说。」雅室里发生那些事,她实在不愿去回忆。
「你说呀,这个时候,你还隐瞒什么!」童佳慧气得扑在白颖身上一通捶。
白颖忍着,直到童佳慧打到停手,眼泪潸然:「妈,你打死我吧,我也没脸再做你女儿。我不说,再贱,我也只是脏自己,可是,我要是说了,你们就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童佳慧忽然有一种寒意,看着白颖那楚楚泪人的眼睛,透着无助和悲凉,不由心儿一颤:「说!」
白颖没有说出来,她只是看着母亲,哭着,然后张嘴,摆成口型。没有发出一个声音,但,足够了!
童佳慧只觉身体一软,一下子瘫下来,白颖一个摆了三个口型,哪怕第一个字没想到,后面两个叠字,上下唇碰触,只要带过孩子,教过孩子学语的人都会知道,那两个叠字是什么。
爸爸!第一字的口型,并没有碰触嘴唇,不会是白,那就只有「郝爸爸」!
童佳慧如遭雷击,白颖扑在她双膝,泣不成声,她忽然明白以前一直忽略的问题,白颖是何时开始使用这个称谓,即便她和老公都反感女儿这样叫,因为在白家心中,左轩宇才应该是白家的亲家公,但她和老公都轻忽了。
原来,所谓的「郝爸爸」是在雅室里被郝江化这个畜生驯化出来的。
那么,这个叫法,为什么会出现?只是郝江化单纯的性趣味,还是…
童佳慧看着白颖,仿佛用尽力气,才从喉咙崩出一句话:「你…告诉…他…那件事…对不对?」
白颖哭得梨花带雨,头摇得像拨浪鼓:「妈,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吓我…他自己察觉到的…我没说过那件事…真的,我没说过…我只是害怕…我不想变回那个样子…我真不想学坏的…」
第三十七章(下)(02)
童佳慧确实对白颖失望透顶,但终究没让怒火淹没理智。久居高位,深谙一点,无论恶劣到什么程度,必须想办法控局,不能让自己被情绪击溃。
白颖有没有告诉郝江化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郝江化应该察觉到那个秘密,也许他还不知道全貌,然而雅室的存在,让童佳慧不再抱有希望,郝江化胆敢拿捏自己的女儿,应该是从她那里诈出不少资料,事到如今,不仅仅是关乎白颖一个人,甚至可能牵累到整个白家。
「你呀,不仅毁了京京,还可能会毁了白家。」童佳慧伸手抹去女儿眼眶的泪水,这一刻,打不打、骂不骂,没意义,事情已经上升到一个层次,再苛责女儿,都来不及了,这事情一旦捅破,那就是灾祸。
这已经不是错,也不是过,而是祸。红颜祸水,白颖亲自埋下白家的祸端。郝江化这条老狗,在白家眼里微不足道,但如果他知道十六年前的事情,谁敢保证他不会录制下来,动他容易,谁敢保证东西不会流出,现在毕竟是高速的信息化时代,一旦流出去,那么,白家势必明珠蒙尘,三代清名毁于一旦!
望着眼前这个理应懂事的女儿,强行按下心头烦绪:「你是什么时候进到雅室?」
雅室的存在,足以推论很多事情,继续追问去过几次雅室,进去干什么,除了进一步添堵,继续打击自己到难以承受之外,女儿的堕落俨然是深不见底。但弄清楚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转折点无疑很重要,时间跨度越大,她越难回头,对白家的影响也越深。
「在郝江化下药迷奸我败露后的一个月,我经常魂不守舍,很怕左京知道我已经不干净。妈,请你相信我,那时候我真没想对不起老公,哪怕知道他和李萱诗做过那种事也装作没事。我对郝江化说的不是没怀疑,即便他拿出那张郝萱的亲子鉴定报告,我也不愿意相信,但也不是完全不信,我知道左京恋母,他一直迷恋李萱诗,他的确有这样做的动机。」
「你怎么知道他恋母?也是郝江化说的。」
面对童佳慧的疑问,白颖沉顿片刻,将积压的心事缓缓吐露。
「左京恋母的事情,在我们结婚不久,我就感觉到了。李萱诗来北京跟我们一起同住,直到过完农历新年。也就是这段时间,我看到左京很在意李萱诗,起先以为他担心李萱诗会走不出丧偶的状态,但有时也感觉他们母子太亲近。我让左京帮忙收晾晒的衣物,发现他总会多看几眼李萱诗的内衣裤,也许是婆婆太年轻、太漂亮,让我这个做儿媳的有压力,所以才胡思乱想,当时我是这样认为。」
「有次客房浴室供热出了问题,李萱诗是到我们房间洗浴,我说等会儿我也洗,换下的衣物明天一起洗…李萱诗回房后,左京先去洗澡,以往都是我先洗的。轮到我洗的时候,我发现李萱诗的内裤好像有被用过…虽然被处理过,可是痕迹和气味还在,家里只有一个左京男人…也就是那时候,我怀疑他有恋母倾向。」
「这也是我不愿意亲近李萱诗的原因,后来李萱诗照顾郝小天,我便希望她和郝江化在一起,这样就不用担心左京和她会发生什么。其实,郝江化说的安全套的事情,我也早就知道。最早去长沙扫墓,我去过李萱诗卧室,抽屉里有半盒安全套,公公已经死了一年多,这安全套给谁用,我就想到左京。过完农历年他坚持送李萱诗回长沙,还在长沙住了两晚,后来才遇到郝家父子,等到我发现安全套,前后不到两个月,这安全套肯定不是郝江化用的。郝江化提到偷进卧室发现半盒安全套,这中间又间隔几个月,这就是说套套没被人用过,而那段时间,左京没有单独在长沙待过。」
「所以,你相信京京和李萱诗乱伦,让郝江化背锅,而他迷奸李萱诗怀上郝萱…」童佳慧道,「原因就是你怀疑李萱诗卧室的半盒套套是左京用的?!」
「李萱诗当时没男人,郝江化也是后来的事。除了左京,还能有谁,至少逻辑是说得通的。」
「说得通?那我问你,既然左京想要让李萱诗给他生孩子,那他应该选择体内射精而不是戴套,加上无法保证一定会怀上,逻辑上的推论应该是他不仅多做几次,还应该次次不戴套,那么,这些安全套又怎么会被使用。」
童佳慧这么一说,令白颖一怔。
「反过来,京京要是选择戴套,他又怎么会让李萱诗怀孕,如果他想尝试无套,完全可以体外射精。即使安全套是他用的,他也让李萱诗怀孕,那么他又是怎么预判到会可以让郝江化接盘,瞒天过海。」
童佳慧看着女儿,终究是不够信任:「就算你说的都对,套套是京京用的,迷奸李萱诗并生下女儿,根源是因为恋母。既然恋母,他又怎么能忍受心爱的女人嫁给一个老王八,让自己的女人管别人叫爸?」
「又或者,京京有被绿的嗜好,所以他能忍这口气。」说到这里,不禁眼眸一动,「如果他能忍下来,为什么轮到你,他偏偏又不忍了,甚至气愤到捅郝江化三刀,你说呢?」
白颖抿着唇,没有做声。
「为什么你不敢信任,而是把丈夫往坏里去想?」童佳慧道,「既然你认为京京是迷奸生母的人渣、败类,那还是尽早离了吧。」
「不离、我不要离婚。」白颖急道,「妈,我不想把他想坏,但郝江化拿出鉴定报告…」
「所以,你信了。」童佳慧盯着白颖,「因为你信了,所以你在心里把京京否定了!这样你就能说服自己,跟郝江化这个老畜生鬼混!」
「不是的,妈,真不是这样。」白颖哭声道,「郝江化的报告,我当然不敢全信,是我偷偷拿了左京的头发,和郝萱的头发送去做去检验,结果结论还是没变,他们就是亲生父女!」
「妈,我知道你心疼左京,我也不想相信,可是科学是真实的,两次都是同一个结论,左京就是做错事。」白颖伏在童佳慧双膝,「可是,我原谅他,真的,我不怪他。」
「妈,郝江化那个畜生迷奸我之后,我就逃回北京,以为这样就没事了。没想到,李萱诗会飞到北京,说是给我们夫妻庆祝结婚六周年。你和爸还专门请她吃饭。我不想左京怀疑,再加上郝江化没跟来,就忍着出席,她邀请我去郝家沟,那时候温泉山庄也刚开业…」白颖述说彼时的情景,「我不想去又找不到合适的推辞借口,想让左京陪着我,可是他又要去国外出差,我怕被你们看出来有问题…只好答应去一趟。」
「李萱诗告诉我,她会给我一个交代。于是,就把我带去雅室,我一进去就看得郝江化被绑在那里,李萱诗还递给我一个皮鞭,说让我随便打,只要求迷奸这事别外传。我接过皮鞭便打他。妈,真的,我用很大力打他,他喊得嗷嗷叫,我就继续打,打得他皮开肉绽,血都流出来…」
白颖将那时在雅室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那天她竭尽全力地鞭挞郝江化,以作为这个畜生对她犯下的兽性。直到精疲力尽,也害怕真把人打死了,这才松手作罢。白颖和李萱诗抱在一起,哭成泪人,三人立誓将这个秘密守口如瓶,这件事便等于烂在肚子里。郝江化挨过这一劫,确实有所收敛,在两人面前表现的规规矩矩,直到一周后才重新露出獠牙,将白颖这头小绵羊一口吞下。
诚心而言,不管李萱诗和白颖日后堕变如何,其中心思盘算以至于情欲一度痴迷,彼时二人委实是真情流露。前次被强行进入浅穴以及这次被下药迷奸,白颖虽然有戒备不足的因素,但的确没有背叛我的心思,甚至可以说对郝老狗极其厌恶,然而这一切的转折点便是一周后在雅室发生,由此也为白颖最终堕落埋下伏笔,从被害者转为同流共欲,对我屡次欺瞒,固然有害怕奸情败露的考量,但欲壑难平其中也少不了被郝李裹挟而落水兼自身沉迷后更加难以自控,偶有悔悟也不过是午夜昙花,绽放一时娇媚,奈何花期苦短,凋于黎时,难见天明。
覆灭郝家后,我亦自我梳理,半生怨恨难消,左家的悲惨境遇,最大的元凶无疑是郝老狗,而两家的恩怨,也不是从我好心救助郝家父子开始,而是幼年在衡山县,此贼初见李萱诗便已心生邪淫,亦对父亲评选其为贫困职工家庭而愤然生恨,这也是多年后重逢,郝老狗恩将仇报的动机,那一年他还遇到一个老和尚,机缘得到几方秘法,而这也是他日后淫女纵欲的资本。而我浑浑噩噩,被多番算计,几近被其阴谋灭种,若不是某人心有警惕,左家人丁难存,至于遭遇毛道长,则是我的一场机缘造化,真应了那句天不绝人。
至于李萱诗,从原本贤良端庄的美妇人改嫁郝家沟,早已被郝老狗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操行多时。但要追本溯源,倒也不似我最初猜想,纯被大棒男根所征服,而是在情感空虚至极时寻得寄托,加上郝老狗早有淫妄贪婪的心思,从中推波助澜,最终使得她对我无比失望,这才改嫁郝家沟。郝萱的亲生父亲,确实不是郝老狗,白颖所想郝萱应为左萱也是理所应当,左萱的身上的的确确流着左家的血,货真价实的左家血脉,但这和她从郝江化口中听闻指摘我的那个大逆不道的兽行却是无关。
纵观李萱诗半生,于情不容,于义不足,渴少慕而无果,内心苦情已久。不甘命途多舛,私情渐渐转为私欲,因为一己之私而被郝老狗加以利用,待发觉时木已成舟,难以回头。郝白二人奸情初见端倪,唯恐受到牵连同时也忌惮白家势大,而郝萱秘辛也是其顾虑,不得不绞尽脑汁保全郝老狗,后觉白颖德行有亏是非良配,渐生嫌隙,推波助澜之下,使得她最终拉下水,迷失本心,不只是身体沦陷,就连内心也是沉溺忘我,直到我捅了郝老狗三刀,白颖这才仓惶遁走,自省已过,这一年与郝家不曾再勾芡。
「在雅室鞭打后,郝江化和我始终保持距离,这让我以为他受到教训,而李萱诗对我嘘寒问暖,百般讨好,我对郝江化虽然还是厌恶,却没有迁怒于李萱诗,甚至还为她叫屈,嫁给郝江化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我劝说她离婚,但她不同意,毕竟她已经为郝家生下双胞胎。我也能理解,换做要我和左家离婚,我也是万万不能。」白颖继续说道,「后来李萱诗飞上海洽谈业务,郝江化说要把左京和李萱诗母子乱伦的内情告诉我,我被他诓骗到雅室。一到雅室,他就暴露本性,将我迷晕,锁在雅室里…」
「我醒来的时候,眼上被戴眼罩,根本看不见,只感觉躺在一张大床上,手脚都被铐住,他还给我戴了口枷,我根本连话也说不出来…」白颖说着人也轻微颤抖,雅室发生的一幕幕,每每回想就让她心惊胆寒,无比屈辱,即便后来委身郝江化,她也不愿再踏足这个地方,那是一生的梦魇!
「我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我也不知道我昏迷多久,醒了多久,我只知道我感觉不到一点光亮,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就我一个人…我害怕极了…我想喊救命,可是没用…我喊不出声音…除了哭,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是真的害怕…我想撒尿…可是、我被绑在床上…只能尿在床上…我身上的衣服都被脱掉了…一件遮挡的东西都没有…光溜溜地躺在那里…我甚至还能闻到尿失禁的气味…妈,我好希望有人能帮我…不管谁都好,只要他能来救我…」
「就在我快绝望的时候,我听到脚步声,我以为有谁来救我…但我错了,进来的人就是郝江化这个畜生…我听到他在笑…他笑得很大声…雅室是做过隔音的…外面的人是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他说李萱诗会在上海待三天,郝家没人知道我在这里…我动得越来厉害,他就越兴奋…」
「佩戴的口枷是内嵌式的…没有口球,而是橡胶口撑起来…我的牙齿跟舌头都动不了…他就这样直接把生殖器捅进来…闻到那股味就想吐…从来没这么恶心过…感觉自己不是个人…是个物件…他抱着我的头…我想吐,想躲,但是做不到!没人能救我…没有呀…」
「郝江化还射在我的嘴里、我的脸上…恶心…恶心得想吐…可是吐不出来,我以为他会放过我,可是他没有!他说他要亲遍我身上每一寸…他就真这样做了…他的舌头在我的身上滑过…还有黏黏的口水…妈,我想死的心都有…真的…他还分开我的双腿,就这样进来了…」
白颖已经哽咽说不下去,也许憋在心里太久,当着母亲面吐露,将心理的悲愤一时爆发。童佳慧没有追问,而是轻抚白颖的头发,将她的脸埋在双膝,被白家捧为珍宝的女儿,仿佛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她犯了太大的错,可是听闻她的遭遇,身为母亲的很难不痛惜,尤其雅室的内情若按白颖所讲,有涉及到那个秘密,那么白颖畏首畏尾,受到胁迫,出发点也是不想连累白家,虽然这个危机也是她亲手创造的。
在童佳慧爱恨交加的抚摸下,白颖断断续续将雅室的事情做了收尾,虽然没有再细讲细节,但童佳慧已经能想象最糟糕的几种情况必然也都被女儿所经历,心里恨不得马上整死郝江化。但这终究是一时的感性冲动,从白颖口中得知,郝江化在此期间拍摄了大量照片和视频,其中各种羞人甚至凌辱、性施虐的场景,被摄录不少,也许还有录音,而白颖无疑泄露的那个秘密甚至就隐藏在细节里,再加上郝江化手握郝萱生父是左京这一铁证,又有白颖淫乱现场的影像视频资料,甚至还能把两者混为一谈,剑指白家,那么用来作为保命筹码,的确也足够了。
事实上白颖虽然被攻陷双穴,但菊穴没有被动过,郝江化虽然内心渴望,却也害怕用力过度,彻底将白颖玩到精神崩溃,事情一旦做绝就没有转圜余地,所以他以此作为条件,让白颖觉得起码守住一片干净地,也就不会生出求死的决心,再晓以利害。下药迷奸时,掌握的把柄只是照片,而在雅室里,把柄得到升华,他进一步掌握照片和视频,也有了录音。这些也是童佳慧所能猜到的,她甚至根据‘郝爸爸’三个字推断郝江化极可能发现那个秘密,甚至掌握有用讯息,涉及到白家,童佳慧必须谨慎以对,以免郝江化狗急跳墙,当然郝江化也不敢,事情做绝,折损了白家,那么郝江化就真的要凉凉。
白颖在雅室的三天,称得上是白颖所经历最黑暗的三天,至于后来和郝江化淫乱时心态已经转变,谈不上再受蹂躏,郝江化在雅室几乎玩遍花样,才攻破白颖的防线,为后续两人通奸打破合乎底线的壁垒,毕竟不会有更糟糕的情况。然而,童佳慧还是低估在雅室发生的一切。白颖醒悟坦露雅室,的确没有说谎,全然是真话,唯独还是有所隐瞒,而她隐瞒的一切,也将搅起一番风云诡谲。
具体到把柄,童佳慧虽然猜测到八九不离十,却决然想不到郝江化不仅察觉那个秘密,甚至一手炮制出足以伤害白家的杀手锏,因为这个杀手锏等于是白颖配合完成,足以算得上真情演绎,情真意切的讲述,字字句句都像小型炸弹,乱世佳人阮玲玉,一介戏子尚且以死明志,那么三代清名的白家,能否受此羞辱,若不是我抢先一步寻获,付之一炬,后果不堪设想,这是后话。
带着翔翔和静静下楼,楼里空旷,但要我陪着两个郝家野种玩耍斗闷,我实在没这个心气,想想还是在附近找寻到一家肯德基,领着他们过去。
点了一堆吃食,任由两个野种吃东西,心里则想岳母和白颖会聊什么,各种可能性都有。
正当我感觉心绪烦躁时,一只小手举着一小根薯条往我嘴里一送,一看正是静静。她这样的举动,让我不禁想到郝萱,她们身上的一半血分别来自我曾经最爱的两个女人,而她们留着另一半血缘,却是同一个男人,她们都是郝家的孽种。
望着女孩扑闪着明亮的眼眸,强忍眉间的蹙意,将她抱起落在腿上。换做旁的客人见到,只怕以为一个父亲带一对儿女来消费,只有我自己清楚,心里早已千疮百孔。一年的分离,让翔翔对我有些生疏,静静则是很亲近,想要依偎在我怀里。我一度忙于事业,而在坐牢的两个月前,我们一家从北京搬迁到长沙,如果没有郝白二人的奸情败露,我应该会将工作重心放在国内,而不用再常飞国外。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女儿奴,以往和白颖通话,多数也会提「我想静静」,如今正是讽刺味十足。
即便四五岁的稚童,精致的面容继承她妈妈,在美貌的基因上她是完美继承,娇嫩的幼童,粉嫩的小身板,明明一个瓷娃娃,活像小时候好动贪玩的我,现在坐在我腿上,吃东西也不安分,蹭来蹭去,像是个小妖精,将我的欲火点燃。别误会,我不是在描述娈童,而是说她的每一个无意的举动,看似亲近的行为,都在撩拨我内心的仇欲怒火。事实上,对于如何处理这两个野种,我并没有想好怎么做,也许把她送去日本吧,想想郝老狗热衷于玩女人,那么等年纪长大,把他的女儿送去日本拍片,又或者现在就能送走,去感受日本AV文化的前瞻教化,未必不是好事。
「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关于雅室你说的足够了,我需要消化,你也静静心。」童佳慧选择叫停,「我知道你还有隐瞒,指望你一次说完不现实,只要你说真话,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梳理,想好再回答,不只是我,你迟早还是要给他答案。」
「我知道。」白颖收敛心绪。
「还有,你现在改口直呼李萱诗的名字,是不是知道她也有份害你?」童佳慧看着白颖。
「我以前不知道,只是觉得她也不容易,而且我还要靠她帮我跟左京说和,现在仔细想想,我都觉得她应该是早就知情,甚至还是帮凶。」白颖说着便将和何晓月合作的事情做了交代,也包括大补汤的事情。
「郝江化之所以能收服这么多女人,是因为大补汤?」童佳慧抬眸,「你觉得这个理由够充分么?」
「但这肯定是主因之一,否则每个跟他有关的人都陷进去了,除了他那根狗东西,他要不用药,怎么能应付这么多女人。」白颖想了想,「何晓月坚持说是大补汤的缘故,我也有怀疑,但我的确能感受到,那种被性欲支配上瘾的感觉,妈,我承认,我也许淫荡下贱,可是,我躲了一年…真的,你相信我,那种感觉降低很多…所以,我应该是算接瘾成功吧。」虽然这样认为,却也不敢笃定,自己是否真的能抗拒性欲,但相比以前对郝江化的性器欲罢不能,并不是非他不可,甚至不是非人不可。即便本性淫荡,但要说被搞几次就痴迷忘情,自己也无法接受,除了性器大,除了她自身被性欲激荡,大补汤必然也是诱因之一,至于是否还有其他,那就真不知道了。
「你要说李萱诗维护郝江化,我能相信,毕竟他们已经是夫妻,但你要说她故意用大补汤害京京,我觉得不太可能、」童佳慧想了想,「她害京京,不仅没有好处,反而让你更倾于郝江化,而一旦知道,你甚至还会恼怒她。也许何晓月说的没错,是郝江化故意利用李萱诗坑京京,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对京京死心,李萱诗也绝了对左京的念想,而且他还要让京京绝育…」
说到这里,童佳慧双眸忽然睁大,一个荒诞的念头闪现在脑海,难道…
「妈,你怎么了?」白颖在关心。
童佳慧却望着女儿,摇了摇头:「没什么。」时间对不上,郝江化碰女儿已经是女儿生下龙凤胎之后,还好,这样的话,左京即便是喝了大补汤变得绝育阳痿,至少白颖给他、给左家留了后,看在孩子情面上,只要女儿竭力弥补,京京是个善良的孩子,未必没有得到原谅的机会。
「事到如今,你想过怎么补救么?」
「郝江化手里有我的把柄,还能威胁到白家。而这些都是我造成的,我一定要想办法拿回来。」白颖沉声,「郝江化迷信他的性能力,一直以为我还对他念念不忘,这样我就能潜伏在他身边,等我找到那些东西,他就威胁不了我,到时候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京京。」
当即,她把父亲传授过那个小卒过河的策略解释一番,结果童佳慧一听,是连连摇头。
「糊涂,你还小卒过河?谁是小卒,你么?你这是把别人当傻子呀。」童佳慧叹气道,「小卒过河,之所以能将军,那是因为小卒寂寂无名,没有人在乎,一不留神就翻盘成功。」
「你是白家大小姐,郝江化也好,李萱诗也罢,谁会把你当成小卒看待。你这不是小卒过河,而是羊入虎口!不管是郝江化还是李萱诗都会把你当小绵羊,还搞卧底潜伏,你这是自投罗网呀。」
「聪明人从不觉得自己聪明,因为知道有人比自己跟聪明,所以谨慎;蠢人知道自己蠢,所以保守,这也是变相聪明。像你这样自以为聪明,搞什么小卒过河,你要是真的过了河,肯定又被一口吃掉,输在哪里都不知道。」
「妈,那我该怎么办?」白颖傻了,她自以为卧薪尝胆,忍辱负重,骗取郝江化的信任,再摸清楚他把东西藏哪里,自己就偷偷拿回来,然后跟爸妈报告,跟老公坦白,乞求原谅,那时也没什么顾虑,没想到这完美的计划,在母亲眼里是可笑的把戏。
「你什么也不用做,不要再管什么把柄,这个状况你应付不了。」童佳慧道,「郝江化交给京京去对付吧,至于那些照片、视频这些把柄,我会想办法的。能找就找,能毁就毁,实在不行,让它不要爆或者无效处理…总之,你别再跟着往里跳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白颖不敢多问,她知道郝江化掌握那些东西对白家有很大的影响,但看母亲的意思,她虽然清楚把柄的威胁性,却依然不认为无法处理,看来真是自己的眼界窄了。也是,父母是副部官员,格局和手腕比自己想得强多了,倒是她被郝江化给吓唬住,反而愈来愈糟糕。
童佳慧心里千般烦绪,面上也保持尽可能平静。白颖做那些事,恨么?恨。但现在她必须撑住,即便是在女儿面前,就像是过去她经手过很多难题。她必须要尽速了解情况,郝江化就算有所谓证据,也不见得能冲击白家,无非是看折损到什么时候。白颖的遭遇,伤害已经造成,现在就不能让损失进一步扩大,好在她已经醒悟,虽然方式做错了,但不至于再恶化,还是想办法把东西拿到把柄,杜绝那件事被曝光的可能,当然也是为了不让雅室里发生的一切泄露出去。
饱食一顿,将两个讨厌鬼带回,回到廉租房。便扑涌进去。
「京京,我晚上住这里,你明早来接我。」岳母这样说。
我留意到岳母的眼眶都有些红,白颖好像也大哭过,不过我没细问。
这晚,照顾两个孩子入睡后,母女俩在沉淀心情后,又开展一次对话。
「妈,你教教我,我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白颖恳求道,她的小卒过河计划被形容成笑话,可如果什么也不做,她又该怎么补救呢?
夜凉,人心寒,禁不起折腾。童佳慧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知错没有?」
白颖赶忙颔首:「知错了,是我的错。」
「有错就要认,别想着去辩,也别把人当傻子。」童佳慧沉顿片刻,「两条路。」
两条路?白颖抬眸,还有两条路可以选?
「第一条路,简单、好走。」童佳慧叹声,「你和京京离婚就行。」
「离婚?不,我不离婚,妈,我不离,我死也不离。」白颖道,「我好不容易才走出来,是你们安排我和左京认识、恋爱、结婚,现在你又要我们离婚,我不同意,妈,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可是你没珍惜,是你对不起他,是你背着他和郝江化乱搞,那这后果你就得背。」童佳慧心头一痛,左京是他们夫妻认可的女婿,走到这一步,反倒是白家对不起人,哪还有脸说不离,话锋一转,「颖颖,相信妈,离婚对你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京京应该也想跟你离婚,他是个好孩子,只要你肯离婚,看在我们的份上,他会放你自由,不会太为难你。」
「到时候,你可以重新开始,离开这里,你不是一直想出国留学么。离婚后,你可以去任何一个国家,我和你爸都没有意见,不会干涉你的生活,你也可以继续做回你的白家大小姐,甚至…你也可以继续做我们的好女儿…我相信,京京不会乱说,郝江化和郝家那些人不敢乱说…我和你爸有能力把事情盖住,只要你暂时别回来…你做的那些事情就可以盖住,痕迹也能擦掉…你可以把它当成一场梦,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像是十六年前一样,我们再原谅你一次…」童佳慧用一种平静的声音说道,「你可以依然漂亮、纯洁、干净…你可以重新找个人恋爱、结婚…不过,我们不会再祝福,好坏只能你自己承受…重新开始是有代价的,条件就是你要忘记京京…把他的一切从你的生命里抹掉,他不认识你,你不认识他,老死不相往来,恩怨两消。」
「我不要,妈,我不要这条路。」白颖道,「第二条路,对,还有第二条路…」
「第二条,崎岖,难走,甚至走不通。」童佳慧盯着她,「你确定你要走这条路么?」
「选这条,是不是就不用离婚了?」白颖想要从母亲嘴里听到肯定答案。
「你还想和京京继续在一起?」
「想。」白颖点头。
「痴心妄想!」童佳慧沉吟,「你凭什么?你想,你觉得他想不想?」
白颖闻言,低头听训:「妈,你帮帮我,我求求你了。」
「他要是不想,你求我也没有。」童佳慧叹声,「你只能赌一把。」
赌?白颖这时想起,李萱诗答应劝和时说过赌,左京给她机会的时候,好像也说过赌。现在母亲说的也是赌。
「赌京京是不是对你彻底死心,赌一赌他还会不会心软,要是他一心离婚,你就只能认输。」童佳慧道,「如果他还有一丝情感的松动,那不代表你就赌赢了,而是你可以继续赌下去。」
「你是想做他单纯保持左太太的头衔,还是真心悔过做他的妻子?」
童佳慧这突兀一问,令白颖一愣:「我当然想做他的妻子。」
「那你就要忍,不管京京怎么唾弃你,臭骂你,甚至打你,折磨你,你都必须忍下来,像一帖狗皮膏药,哪怕撕下来鲜血淋漓,而且不能叫屈,这是你应该受的。」童佳慧道,「你只有跟他赌耐心,赌你不会放弃,赌他最终不忍心把你踢开,这样你才有第三赌的机会。」
第三赌?白颖茫然。
「你做的那些事,已经把京京毁了,以前的京京死了…现在的他,除了报复之外,在感情上很难再对女人敞开,即便敞开,他也不会再全心全意,你再想要他像以前一样疼你、爱你,把你当手心的宝贝来宠爱,那是不可能的。」童佳慧想了想,「京京只可能有两种转变可能,要么,他这辈子都不会接受爱情,纯粹只是欲望的放纵,他会有很多性玩物;要么,他会拥有很多女人,一样是性伴侣,但会投射一些感情,他会把感情尽可能地分薄,这样才避免再受伤。」
「也就是说你可能要跟别的女人分享京京,甚至还不是平等分享。」童佳慧直切要害,「在他心里怨恨没消除之前,你对他而言,不再是光鲜亮丽的衣服,而是厨房的抹布,门口的蹭脚毯,他偶尔会用一用,你连迎客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他什么时候改观,我没有答案,只能你自己去衡量,可能一年,两年,五年,甚至更久…期间,任何时候,他都可能因为不痛快而把你丢弃,你想要存在,那就必须任劳任怨,无论多辛苦多委屈,你都得往肚子里咽!」
「走到绝境,只有破釜沉舟,才可能赌赢,但不是破釜沉舟,就一定会赢,船可能先漏水,你可能输得更惨。所以你这第三赌,不仅要跟京京赌,还要跟每一个亲近他的女人赌,赌她们不会排挤你,赌你能忍受,你还要跟时间赌,甚至跟命运赌一赌,赌到他心满意足为止!」
「如果是这样,你还要选这第二条路么?」
白颖听了以后,一时间不晓得怎么回答母亲的问话。
没有人清楚,这晚两个女人,怀着怎样的心情入睡,愤怒、疼惜、悔恨…也许只有他们清楚。
这晚,我也辗转难眠,不知到底要不要那样做。直到半夜,我才从床上爬起,往卫浴间走去。
第二天,我开车去接岳母,回到我的二室一厅套房,床底的那份DNA已经被毁尸灭迹。
「不错,连卫生都搞过了。」为庆祝岳母的再次光临,我起早把房间打扫干干净净,空气清新无比,保证闻不出半点异味。
我没有问岳母和白颖聊什么,想着她指得郝白二人的事情,会不会跟岳父沟通,但显然岳母自有盘算,她还要多留几天,跟我们夫妻及外孙、外孙女好好玩一玩,我也只好表示尊重。
「唉,你把我昨天换洗的衣服也洗了?」岳母看到阳台晾晒的衣物。
「哦,打扫卫生顺道洗了,反正也是机洗,方便。」我解释道,声音有些发虚。
岳母和我谈论一些郝家的问题,我不想隐瞒她,但《囚徒计划》上线在即,我只能虚言应付。而我和白颖,离开山庄去长沙的消息,却惊起波澜。
尤其李萱诗得知岳母人就在长沙,心里顿时慌乱,生怕事情外泄,作为闺蜜的徐琳,也给了意见。
「你想跟郝江化和好?」徐琳有些诧异,毕竟这才刚闹情绪不久。
「顾不得,童佳慧都快杀到了,这时候不团结还分化对立,谁都跑不掉。」李萱诗烦恼道,「郝江化有颖颖帮忙撑着,豁出去他手里还有东西,我呢,除了钱还剩什么,童佳慧是财政部副部长,我拿钱跟她斡旋,我不是找死,这个时候只能绑着郝江化。」
「你担心颖颖靠不住?」徐琳道。
「她到底是保老公,还是护着郝江化,不到最后,谁敢打包票,反正我不敢赌。」李萱诗沉吟道,「我必须把他们绑一条船,这条船要是翻,白家也要沾身水,我不能让事情见光,否则白家拿我儿子堵口子,颖颖也算是解套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徐琳道,「郝江化要是牛脾气上来,你降得住么?」
「我给他办六十大寿,他不会不回来,我定制了一批阴环,也算遂了这个王八蛋的心愿。」李萱诗咬牙道,「他不是应了姓郑的那码事嘛,行,我忍了,又不是没做过。」
「你疯了。」徐琳惊道,「一个童佳慧而已,把你吓成这样。」
「我不怕她,但我怕她搞我儿子。」李萱诗道,「郝江化搭上郑群云,又要经手新区计划,你说童佳慧会在这时候跟省委系统冲突么,不可能,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对付左京。反正他也刚出狱,哪天人不见了,别人也以为他又犯事了。」
「我得让他活着,这是底线,谁动他,我跟谁玩命!」
徐琳看着闺蜜这样,也知道很难改变她的想法,希望只是巧合,童佳慧一无所知,那么天下太平。
第三十八章(上)
阳台上晾晒着洗涤好的衣物,紫外线将在几小时内杀灭细菌,应该是不会留下痕迹。我在想。
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将温暖打在脸上。「吃水果吧。」伴随一个温和的声音,岳母端着苹果从厨间走出来,慈眉善目间尽显温柔。
半路岳母叫我买了几个苹果,回来便清洗装盘,小客厅不大,一张小长椅,摆着茶几,岳母将果盘放下,挑了个苹果,削好便递过来。
「谢谢。」接过苹果一看便知道脆甜多汁,我却不忙着吃。
「怎么不吃。」岳母轻问。
「舍不得。」我一脸平静。
「舍不得?」岳母看着果盘,「你想吃几个,我给你削。」
「一个就够了。」淡淡一笑,随即也有些许落寞:「不晓得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岳母脸色微变,她已经明白过来。上次在北京,她还能给我削苹果,甚至更早前我还曾在她的脸颊偷亲一口。彼时的亲近,偶尔的撩拨,处于一种和睦且融洽的状态,然而以后大概是不能了。郝白二人的奸情已经摆在台面,那么白颖便是横在我和白家,同时也是横在我和岳母间不得不面对,也逃避不了的事情。
「吃吧。」半晌,岳母低声道:「以后你要是想吃,妈就给你削。」
我没有说话,而是咬了一口果肉。岳母已经表态,她和岳父一样,给予我公道,而不是逼迫我去抉择。无论我和白颖未来怎样,做不成女婿,她至少也拿我当半个儿子,所以我就不能不权衡,肯定不能用对付郝家人的手段去惩罚白颖,但毫无作为也不会是我的态度。
「我和颖颖谈过,要她必须说真话,她告诉我,没有全说完,但也说了不少。」
岳母坐了过来,把昨天获知的讯息又简单地复述了一遍,隐去雅室涉及白家的部分以及郝萱的身世秘密,对我因为恋母而迷奸李萱诗的指控闭口不言,而是将郝江化如何借酒欲奸淫白颖以及后续下药迷奸的事情说了出来,而在把柄部分,描述为迷奸时偷拍照片和视频。白颖正是因为被郝江化裹挟,害怕她被郝江化迷奸的事情泄露,在被几次逼迫后,白颖逐渐屈从并迷失本性,关于白颖堕落的自身因素,岳母并没有否认。
岳母将白颖关于「吃樱桃」的表述将了一遍,我陷入沉思,白颖的版本和李萱诗的版本,都承认郝白发生关系,而且时间地点也一致,只是在李萱诗的描述里,白颖已经堕落到主动配合郝老狗奸淫,整个过程淫荡不堪,而白颖的版本里,主导一切却又成为郝老狗和李萱诗,甚至李萱诗推波助澜的用心明显,白颖只是顺势不得不为。两个女人的说法,明显是对自己有力,而把罪责推到对方身上,到底谁真谁假?
谎言想要取信于人,必须要有真实作为基础,那么这两个版本的共同部分,就应该是真的,也就是这三个人共同完成这场公媳淫乱、婆媳双飞的戏码。单次的罪责有轻重,但从长远来看,她们也没有辩护洗白的必要,都是伤害我的同谋,无论如何,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尔后岳母提到李萱诗邀请白颖去郝家沟,庆祝山庄开业,结果反而被诓骗进雅室,在这三天里,白颖惨遭蹂躏、摧残、被拍下视频,「把柄」进一步得到强化,岳母讲述白颖那些遭遇时,声泪俱下,难以自持,这个要强的女人,在揭开女儿所受到创伤时,泣不成声,昨天她强忍不少,直到现在才充分释放,倒不算情绪完全失控,而是在选择此时宣泄,还有一层缘由便是要激起我的恻隐之心。
双手从外面合握住岳母的双手,掌心的力量,她应该能感受到。岳母仰起脸:「你会不会觉得我在骗你?」
「不会。」我平静回应,岳母问我的用意,我不认为岳母在骗我,就不能认为白颖在骗我,因为岳母是从白颖那里获取资讯,相当于传声筒。
「没有一个女人会用这种事情抹黑自己,也没有一个母亲去用这些词汇形容女儿,所以我相信,在这件事上,她确实是受害者。」我清楚岳母有保留,或者是白颖有保留,但岳母已经声明过有保留,那么我只需要在已坦露的讯息上确认有多少可信度。我确实不知道郝家大院有没有雅室存在,但我还是有搭档可以询问,想要证实应该也不难。
「你能否体谅她一些。」岳母有些犹豫,「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不合情理…其实这些话,本应该她来告诉你,但她担心你不想听,或者是觉得她有所隐瞒而认为她在骗你。」
「所以你帮她说了。」我表示理解。岳母刚才的哭述,确实是真情实感,同时也是为女儿发声,确信我会让她讲完,听她说完最后一个字,而如果是白颖,我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耐心。
「这两天,她会来跟你谈谈,先听听她怎么说。」岳母看着我,似有恳求意,「给她点时间,行么?」
「好。」我答应了。在父亲的墓地,岳母恳求别让白颖烂在淤泥里。作为母亲,她还是想拉女儿一把,活着,受着,结局就看个人,但她还是为女儿谋求一个机会。
坐监的时候,看过芥川龙之介的《地狱变》,大盗犍陀多作恶多端,生前只做过一件善事,放生过一只蜘蛛。佛祖见他在地狱受苦,便垂下一根蛛丝,只要顺着蛛丝往上爬就能爬出地狱,犍陀多爬上蛛丝,眼看快爬出地狱,也有人想要跟着出逃,于是他大叫喊让同样身处地狱的受难者滚下去,然后蛛丝便断了。
蛛丝就是机会,佛祖给犍陀多一个机会,但犍陀多不知悔改,与恶为伍,蛛丝一断,再也爬不出去。白颖比我幸运,没有人为我垂下蛛丝,但我确实能给她一个机会,问题是她能醒悟,然后爬上岸?
五岁多的年纪,兄妹俩在角落自己就能玩半天。白颖则在思虑母亲告诫她的话。
「选择第二条路,会很难走,就算你愿意做抹布,他也可能随意丢弃,你想要存在,就必须要改变。」童佳慧敦敦教诲,「收敛自己大小姐的骄傲,关于你那些破事,能说你就说,不能说就不说,千万别想着辩解,更不用去推卸,尤其是李萱诗。」
「为什么,难道李萱诗害我,我也不能说?」白颖似乎忽然明白过来,「因为李萱诗是他妈。」
「没错,李萱诗不管怎么样都是京京的亲妈,这层血缘关系是无法改变,京京可以恨,可以骂,但不代表别人能这么做。」童佳慧道,「相反你越说李萱诗的不好,京京心里就越反感你,尽管他也厌恨李萱诗,但不意味你能这么说。」
白颖不免委屈:「可是李萱诗在日记里这么写我,我要是不反驳,左京只会更加不待见我。」
「别忘了,这只是一张日记页…」童佳慧提醒道,「你觉得李萱诗在日记本里只写了你这一件事?」
白颖一怔,是啊,这只是一张日记页,那李萱诗肯定应该有一本,那里面还会不会写其他的事情,然后添油加醋,继续抹黑自己呢。
「如果日记本被京京找到,那么里面有关于你的记录,每一项都是最严重的指控。难道你还打算一句句辩解吗?就算你有这个时间,京京也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你越叫屈,越反驳,只会让人觉得你在狡辩,死性不改。」
白颖似乎明白,又有些迷糊:「所以我不用去解释?」
「你只要陈述事实,不要把你主观臆测和情绪带进去,你和李萱诗都犯了一个毛病,那就是拼命为自己的行为找解释,强化对方的恶意,这样只会让京京更厌憎你们。」童佳慧想了想,「李萱诗越把你写的不堪,你越不能说她不好,还要为她辩解不容易,哪怕京京不会接受你的说法,但潜意识里会往你偏移,因为你处于相对弱势;也许最开始,会增加京京对你的厌恶,但只要你坚持下去,他就可能对你改观,相反,李萱诗指责你越多,那么京京对她的猜忌就会增加越多。」
「你唯一要做的便是让他看到你的变化,你必须依赖他,甚至把自己当成他的附属品,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他对你有所有权和支配权。虽然,这对你未必公平,你也不情愿,但没办法,这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无视他对你的好,现在想后悔,你就更应该体谅他。说句不好听的,取了你这个白家大小姐,他不见得比当赘婿轻松,以前宠着你、护着你,你有在乎过他的压力么?」
白颖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行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既然你知道错,想悔改,那从今天起要重新做人,听清楚,是重新错人,不是继续当烂货。」童佳慧一时沉吟,「这第二条路,能不能走通,我不知道,但不走,你就走不出去;你想跟着京京,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就看你的觉悟。」
「雅室跟白家有关的部分,你先不要讲,尤其十六年前那件事…牵扯到白家,我还不知道你爸的意思,等以后时机合适再告诉他。还有郝萱的身世,你也不要跟京京讲,这件事肯定有猫腻,先想办法弄清楚,不要让他背锅。」
白颖连忙点头,她知道这些确实不宜直接跟左京挑明。
「为了你,我还不得不利用京京的同情。」童佳慧厌恶自己这种行径,她不是不清楚左京对自己暗生出别样的情感。发乎情,止乎礼,尽管彼此都没有逾越伦理,而接下来她却不得不去利用,利用这种契合的情感,去求取能他原谅白颖的机会,哪怕细若游丝。
「颖颖,你记住了,要是你再做出伤害京京的事情,那么我们母女情分…也到头了。」
白颖感到震惊,她没有想过母亲会这样说,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确认母亲是真的在警告自己,连连点头答应。
利字当道。有人利用感情,有人则寻求利益。
温泉山庄的总统套房内,吴德不是第一个受邀的人,但作为生意人,他敏锐地嗅到金钱的气息,成为郝留香今天接待的第一个客人。
随行还有解婧和余柳薇,这两个名为姑嫂实则都是吴德的情人,原本吴德想带解婧一起,但毕竟先前应允余柳薇这一周都要陪她,左右为难下,便索性左拥右抱,反正这对姑嫂彼此也互相知道底细,甚至共同出境,和吴德上演双飞戏码。
当然现在不是男女欢愉的时候,面上都尽量得体,不久后赶到的是郑群云和郝江化,他们两个结束缅娜有关新区一号地的谈论后,才姗姗来迟。
一进门连忙致歉,缅娜虽然背景深厚,但郝留香这尊小财神,也一样不能小觑,尤其有着台商这层身份,关乎两岸友好往来的大政策,他们作为在地的官员,尤其还主抓商业和投资,自然也很关切。
郝留香微微一笑,他始终彬彬有礼的样子。
「怎么没见郝夫人和徐行长。」郑群云道,他心念着李萱诗,过来一趟便提了一嘴,徐琳是东海银行副行长,也是个大美人,印象还是深刻。
郝留香扫了眼郝江化,不说话,便已经通透。郝家这连番事端,夫妻有些情绪,少些纷扰也是好的,笑说道:「今天我只邀请三位客人。当然,解科长和余医师,例外。两位大美女能来,还真是意外的大惊喜。」
吴德肉脸堆笑,带上这两个女人,的确是加分项,尤其郝江化这边少了类似徐琳这样的美妇作陪。解婧是招商办科长,从市台办截下郝留香转介绍到衡山县,这份功劳便是不小,而余柳薇也帮着郝留香的女体盛宴会付出辛劳。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身边就这两个能拿得出手的,江家小妮子倒是不错,就是身份太敏感,也没有解婧和余柳薇调教得好,稳妥为上。
「闲来无事,在房里作一画,今天正好完成,也借机请几位小酌一二。」郝留香谈笑间将画布掀开,露出那幅完工的美女油画,虽然是侧身,却是美轮美奂。
「好,这画真好…」三个不通画作的大老粗,只能随口迎合。
倒是两个女人能看出郝留香的油画功力却是不错,比不上职业画家,但也是美术爱好的佼佼者。这个传闻的富家公子,风采气度,的确不是小家小户能养出来的。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解婧看着油画上小题的两行字,「这是出自《诗经》的诗句吧。」
「我对传统文化,还是很向往的,偶尔也会读上一读。」郝留香迎着几人入座。
「爱情一开始确实很美好。」解婧淡淡一笑,尤其邂逅适愿,不过很多时候往往事与愿违。
「不过,情爱这东西,往往是悲剧收场,还是现实一些好。」这幅油画有些许憧憬,回味,却又背道而驰,「神风,倒酒。」
郑群云等人彼此心知,赏画品酒只是托词,主题还是利益。
神风给几人面前的酒杯里,倒上刚开启的高粱酒,这是正宗的金门高粱酒厂出品。白酒虽然不如红酒繁杂多端,但也是酒中佳酿。
郝留香用冰夹搁了冰块在解婧和余柳薇的酒杯里:「金门高粱酒请酌,我还是喜欢纯饮,香纯甘冽,别有豪情在胸的感觉,不过对于两位美女来说,炎热天气,加点冰块,减少酒精刺激,不会很呛,容易入喉,酒香也比较清冽。」
几人举杯品尝,浅尝一口,确实感觉不错。
「这酒是金门陈年高粱酒『黑金刚』,限量只有一千两百瓶,不对外售卖,我也是托关系才搞到一些。最出名的两瓶已经被国府收藏…」
听着郝留香的介绍,郑群云的政治觉悟立马涌现,一杯啧啧品尝,连连竖起大拇指称赞,内心则明白,这小子是暗示两岸交流的重要性,要是一味讨好缅娜而排挤他,那就是大大的政治错误了。
「这酒真不错,不过酒喝多了,容易上头,我看还是聊聊正事吧。」郑群云适时道。
郝留香笑了笑:「神风,你回你的房间。」不是进侧房,而是离开这间套房,去另一间套房。他一共定了两间,就是为了这个局面,这也是让他们能更安心点。
郑群云眯着眼:「吴老弟…」戛然而止。
吴德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既然郝留香让他的人离开,按理这边也一样,郝留香只邀请三个人,郑群云暗示是要他把人叫出去,也算比照办理。
「没事的,解科长是郑市长的下属,也是她介绍我来山庄泡汤,她又是招商办的,余医师是吴老板的儿媳,也帮我一个忙,大家都是自己人,关起门来聊得就是家事,没什么好忌讳的。」郝留香笑道,「吴老板好心找两个美女找来作陪,郑市长你要是把人往外赶,就剩我们四个老爷们谈话,这么干聊不觉得无趣么。」
郑群云笑说是误会,他没有这个意思,吴德轻咳一声,解婧和余柳薇便起身,挨着郝留香坐下。
左右两个肉弹肥臀的美妇,香水又诱人,显然吴德早有心接着女人搭桥铺路,郝留香并不点破,将酒桌下隔着的三份文件,分别递给他们。
「你们和缅娜走得很近,这对我很有压力,在新区计划上,我还是希望政府尽量持平对待。」郝留香道,「在地政府追求GDP业绩,尤其在新区计划省级重点试验项目,我可以保证,如果我能入局,按照我的计划进行,未来你们衡山县的财收必定大增,就业岗位每年增加上万名,保守估计我的营收至少能到几十亿,在地税收不会少,如果你们再能搞定缅娜,两家超大企业在衡山落户,你们的新区计划还怕没有其他公司跟进吗?」
郑吴两人翻阅计划书,郝江化只是尴尬地装着翻看,他也就认识百来个字,要看计划书,他根本不行,还是把计划书带回去,那几个女人个个精明,看文件肯定没问题。
郑群云粗略一看,多是些郝留香注册公司的简报,还有他们准备经营和研发产品的一些说明,而在核心的计划描述上,只是文字论述,相关数据和渠道等核心部分被隐去,连忙询问原因。
「这只是前瞻计划,和你们政府严谨的项目计划肯定不一样,我也会根据情况调整,等项目正式启动,我们能签约了,自然就能看到真的方案和计划书,我不可能现在就把底全漏给你们,你们联合缅娜坑我,我可就有苦说不出来。」郝留香淡笑道,「反正还要送交审批,你们不用这么急…这份前瞻计划,主要是突出前瞻,你们知道我要怎么做,才是关键的,其他只是纸面上的东西。」
「前瞻我倒是没看出来,不过你这什么吉娃娃一号营养米,市场预期价是八十八块/斤,而且还是最低档的营养膳米,这么贵的大米,你就算开公司,这以后有人要么?」郑群云这一说,郝江化也是一愣,他是农民出身,这大米要是卖八十八块市价,那社会得乱成什么样。
「需要更正一点,这是膳食营养米,跟市面大众消费端的大米还是有些区别的。将粮食高端化、营养化甚至是科技化,这是我接手家族产业后需要考虑的转型方向。至于怎么卖,那就是我们公司的营销策略,商业机密不方便细说,不过想法嘛,还是能聊聊。」郝留香浅浅一笑,「我们在不同国家地区做过很多调研,访问对象多数以儿童为主,因为他们将是未来的消费主力群体,结果我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售价只有几块钱的大米,在大陆发达省份的小学生,其中大部分就读于精英学校,当询问他们大米价格多少一斤时,他们给出的价格居然是八十块、一百块,甚至还有二百块…」
「可能你们会觉得很好笑,有人会觉得教育的悲哀,但我…看到了商机。」郝留香道,「这群小朋友的回答,看似无知,却说明他们的心理预期是能够承受这样的价格,他们生活优渥,出生精英阶层,以后会有高收入…而我们家族研发的高端营养米,未来客户就是他们,大陆是最大的消费市场,所以我决定来大陆投资。」
「其实这几年,大陆的健补品市场已经发展到瓶颈,很难再突破,就像鱼翅、燕窝甚至是冬虫夏草,这些被不断吹捧的营养神话逐渐破灭,也没有新的现象级产品能够取代它们成为新的风向标杆,也就是说这个领域未来将会出现断层甚至是真空。而这就是我们膳米冲击高端营养品市场的机遇。」郝留香笑道,「缅娜是搞医药的,可是绝大部分人不会每天吃药,但绝大部分人每天都会吃饭,这就是我们的不同。我知道她想拿一号地,我可以不争。不过,她既然要了地,那我就要人。」
在郝留香的讲述下,前瞻计划呈现给众人一个宏大的商业蓝图,国内的膳食市场处于初阶状态,而他的家族在粮食尤其膳食领域有坚实的基础,成为这个领域的标杆企业完全不是问题,在一个领域里成为标杆,那就意味着庞大,郝留香将打造一个庞大的膳食集团。而他需要大量的在地人进行「试吃实验」,和医药行业的「试药」不同,「试药」关注于药效和副作用,而膳食的「试吃」并没有危险性,而是根据国人的饮食和身体不同,进行针对消费者市场的优化,涉及营养摄取、吸收、消化、转换等各环节的数据监控,一方面需要长期观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高端膳米的成本很高,「试吃者」必须是在地,而且纳入相应保障措施,即会员担保制度。
人!郝江化隐约捕捉到关键点,人,大量的人,大量的在地人,作为在地的父母官,哪怕是个副职,他的重要性愈发凸显。缅娜心心念念的一号地,郝留香需要大量的在地人,他忽然有一种大权在握的感觉,眼前仿佛打开了一片通途。
而吴德也是心头一动,询问能否跟着分一杯羹。这两三年,中央持续打房,房地产行业一直处于寒冬,他要再不想办法,资金链一断,他也要跟着完蛋,这也是他扒着缅娜的一个原因,要是能多搭条道,倒也不错,有备无患。
郝留香笑言,有财一起发,不过具体怎么做,那得等到大事可成的时候,当他举起三根手指,表示保底能分这个数,而这个数是以亿计算时,在场的三男两女眼都直了。
尤其郝江化,他费尽心思,这几年想法子捞钱也就一个小金库,要是能分个三四成,他也不用再看李萱诗的脸色,像个老太监成天伺候皇太后,而应该是李金莲跪着给郝大官人捶腿,舔鸡巴才对!
郝留香只说些官面上的东西,虚虚实实,真涉及几方怎么合作,还是多有保留。离开前,吴德使了一个颜色,解婧假意醉酒,吴德便说要余柳薇留下照顾,等解婧酒劲缓一缓再一起走,郝留香也表示没问题。
从房间出来,郑郝吴三人又进行简短的碰头会。
「吴老弟,还真想不到,不仅有这么漂亮的儿媳给你做小,就连解科长这样的大美女也跟你有一腿。」郑群云忍不住道。
「阿婧是我的真爱。」吴德强调,虽然是姑嫂,余柳薇还是他儿媳,更有背德乱伦的刺激感,但解婧才是他的真爱。
「真爱还便宜别人。」郑群云道,「吴老弟果然大气。」
「真爱总还是有个价码,就看值不值。」吴德道。
面对吴德的无耻之言,郝江化不禁问:「你这一下子送两个,她们没意见?」
「有意见就说明欠收拾,到时候再搞她们几次就老实了。」吴德道,「我在忙大生意,她们总得帮衬,要是心气不顺,多调教调教,哄哄就好了。」
「郝老弟,你听听,你得跟吴老弟多学学。」郑群云一笑。
郝江化尴尬一笑,知道最近这几次事已经闹得郑群云很不爽,因为李萱诗迟迟不同意那件事,自己太早答应等于又折了颜面,要不是和缅娜走得近,郑群云估计就没好脸色给他了。
郝江化正欲说明情况,手机接到一个来电,掏出一看,随即想两人打招呼便离开,赶回房间。
一个娇俏的倩影,正站立在房门外,正是吴彤。那娇小玲珑,又爆乳翘臀的模样,登时引得郝江化心头荡起一股邪欲。
吴彤的身高正好处于一个绝妙的分水岭,要是穿平底鞋,那就是妥妥的肉弹萝莉,要是穿上低跟鞋,立刻便有邻家少女风,而穿上高跟鞋时那女秘的紧致感便扑面而来。
吴彤的娇小很大程度源于整体看起来清瘦,予人娇弱感,但身材其实也是相当火辣,郝江化是越看越性起。虽然时常见到,但这一年来没把玩过,真有种小别胜新婚的鲜活感,当然这也是因为李萱诗恼怒左京入狱而对他的性事方面做了一定限制,再加上夫妻失和,冷不丁这么一看,难掩欢喜,想要亲热一番。
吴彤嫣然一笑,人却像是入水的泥鳅,一下子从他的魔爪下滑开。
「怎么了?」郝江化不解,以往吴彤虽然不给真枪实弹地肏弄,也是怕犯李萱诗的忌讳,几乎没怎么性交,但搂搂抱抱,沾些便宜,也没见吴彤躲过,眼看一对丰满小爆乳从面前溜走,他还是有些不悦的。
吴彤盈盈一笑,解释道:「你这么不正经,可没办法聊正事。」
「说吧,夫人叫你来到底什么事。」郝江化进到房里。
吴彤随即将李萱诗交代的事情做了说明。
「童佳慧到了长沙?!」乍听这个消息,郝江化心头一紧,接着也就松下来,也许只是见见女儿女婿,不要太担心。
「夫人是不是太过虑了。」郝江化漫口一言,童佳慧这个骚货,就算真发现他和白颖的事情又怎么样,今非昔比,他已经进了体制,而且在地方派有了靠山,手上不止有白颖及白家的把柄,更有一对儿女做退路,甚至还有望搭上缅娜这条线。过去他只是一根丝。一扯就断,白家可以轻易毁掉他,但现在不同,他已经找到很多丝,共同织成一张网,童佳慧再强势,想要徒手撕掉这种网可不容易。京官再牛逼,插手地方事务过深,那是犯忌讳的,真要斗个鱼死网破,白家也不好过。
「小心驶得万年船,你也不怕阴沟里翻船。」吴彤提醒。
郝江化不以为意,李萱诗怕翻船,说到底还是她的船不够结实,真要是她真这艘船翻了,自己就再找一条更大的船。从来只有烂掉的船,哪有失业的船长,不过李萱诗有这个心也是对的,说到底他再加上他身后的人,目前还没能力跟白家对着硬干,能忍还是要忍。
「话说回来,夫人用心良苦,我也能体谅,家和万事兴嘛。」郝江化心里权衡,郝家这段时间事端太多,团结防备童佳慧,相安无事才皆大欢喜。
一想到李萱诗不仅同意再陪郑群云一次,而且还要给自己办六十大寿,郝江化一问:「不对啊,她给我办六十大寿,这一办大寿不就露馅了,难道她要我超龄退休?」
「以前就是怕露馅才没给办,现在呢,在家里偷偷办寿宴,就自家人乐呵一下。」吴彤道,「她还定制了一批阴环,打算叫家里人都佩戴上。」
「这个好。」郝江化眼前一亮,「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点子,对对对,还是夫人最懂我的心思,到时候你们一人戴一只,一定很好看,都是我郝江化的女人,再来一张全家福…彤彤,干爹到时给你准备选个又大又亮的…」
吴彤面上笑着,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深深的厌恶。
对了,还得给白颖选个好点的,然后和诗芸凑成一对,姐妹花还没玩腻…对了,还得让夫人多准备一只,反正童佳慧也没几年退休,等她下来,再让白颖打个配合,把这个骚货也拉下水,再狠狠干她,给她挂上阴环,到时候还不是跟郝家女人一样,多肏几次就得淫叫不停。
郝江化越想越不想忍,拽住吴彤的细嫩手臂,便想着霸王硬上弓,先来上一发:「彤彤,正事聊完,我们该做点别的。」
「做点什么?」吴彤笑得勉强,她想躲,但手臂被钳制,那大手一抓的力道,她根本抽不出来。
「做爱啊。」郝江化淫笑,他打定主意今天要肏一回这个保鲜度很高的女娃,也让她尝尝荤腥,老这么素可不行。
吴彤挣扎不开,越挣扎也只会让这头即将扑上的恶犬越兴奋,于是心一横:「等等,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干完再说也一样。」郝江化惦记眼前的小肥羊。
「郝小天已经被割了,你几乎没了一个儿子,难道你想再少一个?」
吴彤这话,瞬时让郝江化软下来,脸上一冷:「你什么意思。」
「郝思凡…他可能…不是你儿子!」
吴彤还是抛出这个震撼弹,其实她不想这么早就爆出来,但架不住郝江化饿狼扑食,真心不想再被这个老畜生占便宜,尤其和左京有了交易后,更是不想委屈求全。李萱诗的话,她必须要传达,但要眼睁睁看着这对奸夫淫妇联起手,这样的结果也不是她愿意见到的。
「你说思凡不是我儿子?这怎么可能!」郝江化不相信。
吴彤便将那天早餐时李萱诗一时失言,漏了口风的事情说了出来。那天,徐琳说郝思凡越来越帅气,李萱诗下意识一句随他爸嘛,当时就把几人给惊到了,然后立刻改口说开玩笑。吴彤当时就上了心,现在索性就把这个大瓜爆出来,搞僵他们夫妻的关系。
「随他爸,随他爸…好啊,这个淫妇,这一手玩得真漂亮,连我都给骗了!贱人!」郝江化登时心疼腾起怒火。难怪以前就觉得奇怪,李萱诗心疼郝萱不奇怪,可是她给郝家生了三个儿子,一向冷落思远、思高,却对思凡关怀备至,待遇完全不同。
郝江化原本还以为,只是母嫌子丑,双胞胎长相随自己,所以不受夫人待见,而思凡长相随母,所以好恶不同。现在他整明白了,这是被李萱诗戴了绿帽子,要不是吴彤,这事还不知道瞒多久。
这心头火一起,当即便要回郝家,去找淫妇问个清楚。吴彤连连说,别说是我说的。
吴彤是他埋的暗手,现在就见到效果了,郝江化气归气,不会暴露出吴彤,现在他只想和李萱诗当面对质!
眼看这郝江化火急火燎,气急败坏的模样,吴彤嘴角不由冷笑,她倒要看看,李萱诗被突袭这么一出,还凭什么和郝江化联手。
不过,这还没完看,她随即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接到吴彤的来电,听到她说到李萱诗居然要给郝老狗操办大寿,还要再去陪郑群云这条老狗,甚至她还为了讨好郝老狗,定制了一批阴环,准备让郝家女人都给佩戴上。
淫妇!荡妇!无耻!我的内心一阵绞痛,她没有给陪我过三十岁生日,却要给郝老狗补办六十岁大寿,还要陪人睡,戴阴环,李萱诗,你还真是无可救药,对老狗死心塌地,你怎么就这么…
「怎么了,脸色不好?」岳母看着我接了这个电话,脸色一白,关切问道。
「没什么。」我淡淡一笑,随即从耳朵里听到郝思凡不是郝老狗的儿子。至于儿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吴彤没有说,她只是笑说有一场好戏看。
一出好戏?对我来说,那只是一个悲剧,在我和李萱诗之间,早已隔绝一切的喧闹,只剩下绝望的灰烬。
房间里,郝留香重新将画布放下,他不希望在画中人面前,做一些出格的事情。
很快,余柳薇便跪在他的面前,聪明的女人要会来事,懂得男人眼中的意图。
这个男人手里端着酒杯,品着美酒,像是个太平绅士,而她却跪在膝间,低头舔弄他的男根。二十公分的粗大阴茎,一点污垢也没有,王子骑白马,他的胯下的确很白净。
余柳薇舔着龟头,舌尖挑逗着马眼,吞含龟头,而郝留香放下酒杯,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错了,眼前的男人是如何的粗暴。
那根大肉茎直接顶进她的嘴里,双手按压她的头,粗莽的龟头疯狂捅干她的喉咙,那嗓子眼被撞击的激荡。连续的火力输出,直到那浓浓的白浊射在她的嘴里,射在她的脸上。
「不许擦、不许咽。」郝留香的温柔笑意收敛不见,命令女人爬到解婧身上,将精液嘴对嘴的喂食,将脸上的精液蹭在她的脸上。
解婧假装酒醉,没想到郝留香根本没有一解风情的儒雅,而是戏谑人生的性趣。而她还偏偏装酒醉。
「带解科长去卫浴间醒醒酒。」郝留香淡淡道,「后面也要洗干净。」说着,他端起酒杯,品尝美酒,也将那盘冰块带上。
温水清洗肠道,余柳薇没想到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男人,骨子里却有浓浓的性趣味,不仅要看她们亲吻,还要给解婧浣肠,甚至还要在自己下体放入冰冷的冰块。
喝着酒,看着她,以一种羞耻的动作,排出冰块,可惜放进去六块冰块,只挤出四块,那两块黏在里面出不来。
「温水泡泡就好。」郝留香笑了笑,既然入了戏,送上门的东西,不用白不用,反正吃亏也不是他。
命令余柳薇将解婧的大屁股撅起,然后他便将肉屌挤进那冰冷又温热的洞穴,除了画画,他还有另一个副业,那就是挖矿。以前是挖虚拟金矿,现在是在两个女人的矿洞里探寻欲望的矿藏…今天,他会很忙,很累…
郝江化怒驾着黑色大奔,飞驰回郝家,一下车,保姆们便会禀告,李萱诗正在给小儿子喂食,抬眸看到郝江化气冲冲地冲进来。
「怎么了?」李萱诗奇怪,吴彤应该把话传到,怎么这么大火气。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谁也没想到,郝江化胆大包天,居然敢当众打李萱诗耳光。
「说,这孩子到底是谁的!」郝江化盯着李萱诗,咬牙道,「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第三十八章(中)
李萱诗被打得措手不及。
郝江化这一耳光打得她眼冒星光,这还是她嫁到郝家,第一次真正挨打。可见,郝江化这回是真动怒。
「郝江化,你疯了么!」李萱诗直视面前这个老男人,只觉得脸颊疼得火辣,这条她喂养出来的老狗,现在敢下口咬她。
「我疯了?我看是你疯了!你要是不疯,居然还瞒着我把他生下来!李萱诗,你可真行!」郝江化竖起大拇指,「我一直以为你生了思远和思高,也该向着我了,没想到你还是不死心…难怪你一直护着左京,我还真以为你是心疼你儿子,没想到你是护着你的小情人!」
李萱诗嘴唇一白,轻喝:「你们都出去!」屋里的小保姆们,离开便退出去。
郝江化提到左京,这事就不会偃旗息鼓,她不能让这个话题燃烧下去。
「做的出来,还怕被人知道,做了婊子,还他妈立什么牌坊!」
「你嘴巴里放干净点。」李萱诗怒斥道,「我要是婊子,你又是什么,婊子养的狗男人,对,你就是条狗。」
郝江化冲上去,扬起手又准备打,迎眸就是女人双目的冷冽:「你想起清楚再打!」
「还是你想跟我摊牌?!」李萱诗冷声,「你这巴掌打下来,我保证,你会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哼,一无所有…」郝江化虽然心中不忿,但也不是没脑子,夫妻闹情绪可以,但现在就彻底撕破脸,下不来台还是小事,要是把台面也掀了,那大家就都没得玩,自己一旦被断了金流,还怎么养得住家里这帮女人,那迟早会坏事,没有这个女人帮自己,郝家未来单靠他也是撑不起来。
「行了,想说什么,坐下聊。」李萱诗轻捂脸颊,「这一巴掌我不跟你计较了。」
郝江化气扑扑地坐下:「说吧,你和左京什么时候搞到一块了?」
「有完没完,我和左京清清白白,你到底发哪门子疯!」李萱诗冷声道,「左京有没有这个心思,有没有这个胆子,你会不清楚?他要是像你一样不干人事,还有你郝江化什么事!」
闻言,郝江化脸色一变,轻啐道:「没错,他干人事,你呢?我知道你怎么想,有些事我可以容忍,但不代表你能把我当王八。」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觉得我给你丢脸,所以用钱帮我。没错,郝家能有今天,我郝江化能有今天,这都是你的功劳,可是你不能一直拿我当狗。我不是狗,我是副县长,衡山县的副县长!现在就算没有你,我也是副县长!你这个副县长夫人,也…不是不能换!」
「换我?」李萱诗冷冷淡淡,「行啊,你要是真有这个心思,就把我换了,姓郑的不是想睡我么,你信不信,改天我就当副市长夫人!」
郝江化脸上一阵青一阵黑,双手按在桌沿,强压火气:「少拿姓郑的压我,别以为我怕他。」
「这会儿又不怕他了,那你巴结他干什么,让我陪他睡,这事难道不是你干的,你说你不是王八,那谁是王八,谁像你这个老王八把老婆送给别人搞。」
郝江化驳得说不出话,他是喜欢玩女人,巴结郑群云也是事实,让老婆陪睡是个男人也不舒服,但当时正值选副县长的关键时期,权衡之下也就忍了,也正因为这样,他和郑群云才算交心,真正成为地方派的一员,否则没有哪个派系会接纳他这种大龄快退休的老干部。
「这事不一样,至少…至少郑群云不会搞大你肚子!」郝江化辩驳,「可你现在背着我生左京的孩子,那就是给我戴绿帽子,给郝家蒙羞!」
「你怎么确定郑群云不会搞大我肚子,上次他搞我,可是没戴套,你现在还要我陪他,你怎么知道他这次就肯戴套,又怎么确定他不会让我怀孕。别忘了,不让我上环,可是你的主意。」
李萱诗怀抱郝思凡,脸上寒若冰霜:「你说我拿你当狗,其实是你把自己当狗,你不只是我的狗,你还是郑群云的狗,以后你也会是其他人的狗,因为你除了不会干人事,最拿手的就是怎样做一条狗。」
「嘭」地一声,郝江化重重地砸拳在桌上,却无力反驳,李萱诗说的没错。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的确一直在做狗,靠着做李萱诗的狗,低声下气,还要用狗屌去干这个淫荡母狗,才换来他当村长继而是镇长、副县长…郝家的一切,确实是李萱诗给的,但也是他郝江化当狗才换回来的!
不只是李萱诗的狗,他也是郑家的狗,甚至以后还会是缅娜的狗!
那又怎么样,人不会一辈子做狗,迟早他会把这些人踩在脚下,只要等折腾完左京,把他整死整残,只要把白颖调教好,让她死心塌地跟自己,只要等到那对龙凤胎长大,只要撑到白行健挂断,只要一家四口能相认,那么郝家的历史就会彻底改写,他的儿女将继承白行健和童佳慧的政治遗产,成为新的副部官员,甚至爬得更高!那么谁还会记得他郝江化曾经做过狗!
甚至,如果手段够,他还能把童佳慧这个女人也给征服,可以更早改变郝家的命运。他要郝家,郝江化的郝家,成为未来的大家族,郝家的儿女将爬上权力的高峰,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存在,而他郝江化将记录在家族史成为最荣耀的存在!
眼前的屈辱,不过是暂时的,他能忍,也应该忍,可是,他真的忍不了郝思凡会是左京的孩子。在他以为夺走左家一切,肆意凌辱左京的时候,忽然被告知,原来最大的傻瓜是自己,李萱诗不只是把他当狗,还把王八壳套在他身上!他的老婆,郝家的女主人,居然给左家,给左京这个小崽子生了孩子,而且还用他郝江化的名头,这个他的真忍不了!
「小天已经完了…老四也不是我的…我一下子没了两个儿子,你叫我怎么承受地住!」郝江化咬着牙根,「如果你早告诉我,老四是左京的种,我也不是不能忍,反正也不是…」
「住口!有完没完!」李萱诗喝道,「谁告诉你思凡不是你的!」
「还用人告诉?你看看你做的事情。」郝江化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把吴彤出卖,这样等于自断一臂,「左京捅了我三刀,你就一直拦着我,要我大事化小,还要签谅解书,这小子出来后,你一次次维护…小天发生这种事,我想了很多,总算是想明白了。」
李萱诗冷眸:「你想明白什么…」
「我一直奇怪,同样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为什么老二老三这么不招你待见,为什么你最疼老四。」郝江化忿忿道,「原本我以为老二老三长相随我,所以你觉得他们丑,看不上他们,老四模样漂亮,所以你看着高兴;现在我明白了,根本不是母嫌子丑,而是因为老二老三是我郝江化的儿子,而老四是你跟左京乱伦生下的种。」
「你成天抱着老四,是把他当左京养,对不对?小天小时候,你也是这样,把他当左京小时候,疼他、爱他…照顾他。」郝江化越想越明了,「你想左京留在你身边!别做梦了,我告诉你,他不会回到你身边!永远不会!你已经不是左家的女人!你嫁进郝家,是我郝江化的老婆!是郝家的媳妇!」
李萱诗轻咬唇齿,抱着儿子的手攥成团,手指甲被压迫得扎进掌心。她在听,听到一条狗在叫唤。这是条疯狗。
「你叫吴彤告诉我,你要给我办大寿,不仅答应去陪郑群云,还定制一批阴环准备给我个惊喜…一下子做这么多,你这示好也太快了…我还奇怪,以前童佳慧来龙山,来郝家沟,也没见你怕成这样,她人到长沙,你有必要这么担惊受怕吗?」郝江化沉声道,「那是因为,你害怕我和白颖的事情被爆出来,左京怎么说也是白家的女婿,白家要是迁怒起来,你这个拉儿媳下水的恶毒婆婆,肯定跑不掉,你更加害怕老四的秘密被爆出来。白家要是知道老四是你跟左京乱伦生子,那他也活不下去。」
「李萱诗,我的郝夫人,你为了你的两个宝贝儿子,还真是用心良苦啊。」郝江化恨恨道,「你想办大寿,我看还是算了,我担心我会折寿!」
「说完了没有…」这条疯狗太会叫唤了,吵得儿子哇哇哭起来,思凡被吓到了,李萱诗说话清清冷冷,「如果你不相信,你就去好好验一验,看看思凡到底是谁的儿子!」
「验就验,谁怕谁,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缩回去,告诉你,你唬不住我。」郝江化起身过去,大手一抓,便从郝思凡的小脑袋瓜顶狠狠揪下一小撮头发,疼得孩子当场大哭起来。
「郝江化,你疯了,有你这么薅头发吗!」李萱诗大怒,随即立马将儿子搂得更紧,柔声安慰起来。
「怎么,心疼了,活该。」郝江化也不废话,转身便走,小孩的头发比较容易扯,他的手劲足够大,这一撮头发从头皮硬生生拽出来,从里面挑出带有毛囊也比较容易,出了厅堂,开车便驶离大院。
他现在就要去亲子鉴定机构,等结果一旦出来,只要证明老四不是郝家的种,看她李萱诗还死撑什么,到时候自己就等于多了一张牌。左京要是敢乱来,他就把事情抖出来,谁怕谁啊。李萱诗,这可是你自己递过来的牌,怨不得我…
「不哭,噢,不哭…」李萱诗哄着郝思凡,直到他在怀里渐渐睡去,才交给保姆抱回房间。
跟郝江化前后脚,吴彤在他开车离开后,便赶回来,对于传话后导致郝江化这样突兀的爆怒,她表示抱歉,没有及时劝阻。
李萱诗没有说话,吴彤只好乖乖地站着,等候安排,也是秘书的职责本分。
李萱诗看向吴彤,她看得很认真,仔细地端详自己的秘书。
吴彤感受到一股压力,前所未有的审视,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剥光一样。这张不舒服的感觉,她还是忍下来,脸上不会有任何异样,眼睛还是清澈可人,没有躲闪那种清冷的注视。
良久,李萱诗才说:「彤彤,你去公司吧,把金鱼照顾我,我晚点再去。」
吴彤会和往常一样遵照李萱诗的吩咐执行,出了郝家大院,她才稍微缓口气。
想要在这两夫妻身边生存,又要保持清醒,这种日子还真是难熬,不过想到左京,她仿佛也就没这么累。大家手法不同,但目标相似,能够成为交易搭档,至少不再是孤单一人,就像拥有某种依靠。这种依靠,让她安心不少。
徐琳从镇上的分行过来,听李萱诗讲了事情原委,不禁道:「你怀疑彤彤?」
「也不是怀疑,不过她负责传话,郝江化一回来就暴走,她的嫌疑最大。」
「这不对吧,你要说筱薇,还能说的通,她毕竟跟着郝江化做事,可彤彤一直跟着你,她跟郝江化关系也不怎么亲。」徐琳道,「如果她真有问题,她是你秘书,知道公司不少事,没问题吧。」
「我也没说就是彤彤,我看不出她有什么问题,也许就像郝江化说的,是他自己想到的。」李萱诗想了想,「彤彤去传话,碰巧碰上,又被郝江化想歪了,这也有可能。」
徐琳看着闺蜜:「萱诗,你老实告诉我,思凡到底…是不是他的?」
「他?你说哪个他?」
「你别打马虎眼,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徐琳阴着脸道,「你这是在玩火。」
「琳姐,你陪我睡个午觉吧。」李萱诗没有回答徐琳的问题,而是牵起闺蜜的手,「不然,我怕我睡不着。」
还是这张床,却没有同性间的嬉戏,徐琳只是轻轻从身后搂着这个女人,她有很多心事,藏在里面,连她也不知道,看似坚不可摧的防备,里面其实脆弱不堪,孩子的问题,她没有回答,但她不想说,是不是本身就是一种回应呢?
「琳姐,你还记得以前,我们也是这样躺着,还有岑箐青,无忧无虑…」
「你想回到那时候?」徐琳轻声道。
「回不去了…」李萱诗淡淡叹道,「你说,箐青会恨我们么?」
「也许吧。」徐琳轻轻摸了把她的肥臀,「你的屁股好像又大了。」
轻呢一笑,渐渐没了声音,安静得,又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喘息,挣扎,想要自由呼吸,好像越来越难了…
从上午折腾到下午两点,将解婧和余柳薇这两个女人大肆虐玩,把她们肏得昏睡过去。等她们醒来,会有一顿丰盛可口的大餐招待,趁着这个空档,郝留香决定先泡汤一番,司机兼保镖的神风,还是继续在旁边,时刻注意周遭。
「我没想到你会把她们给睡了。」神风确认不会有问题,才冷声说道。
「哪有猫会不偷腥,有人送货上门,我为什么不收,这两个骚货确实挺带劲。」郝留香不以为耻,「别觉得我下流,我只是入戏而已。」
「是么?我可不记得剧本里还有睡女人。」神风反驳。
「太完美会让人害怕,敬而远之,只有要他们觉得安全,这戏才演得下去,而且演得逼真。」郝留香润着身体,「有钱任性,平易近人,好说话…光这样的人设还不行。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哦,臭味相投。」
「我只有做和他们一样的事情,他们才会跟我同流合污。而好色…不,这个词太俗,应该叫风流。」郝留香继续说道,「我越风流,他们越拿我当自己人。他们看我画女人,带这两个女人来,这叫投石问路,我上过一次,晚上她们会更卖力地迎合我,我想怎么玩都可以,这叫投其所好,我如果拒人千里,试想他们又怎么会相信一个正人君子会把利益分给他们。」
「所以这就是你玩女人的借口。」神风道,「你已经玩了三个小时,还晚上,就算你的命根子不断,你的肾受不受得了。」
「还好啦,这方面我还是有些自信,不过这两骚货挺会来事,我也怕晚上吃不消,说什么也要玩到被榨干为止。所以现在得养精蓄锐,好好泡个汤。」郝留香说着便缓缓闭上眼,「你能做的,我做不了。我能做的,你也不会。所以,Poy才会派我来演这出戏。」
「兄弟,把戏演好咯,正主可还等着看呢。」他补了一句,神风也适时闭嘴。
人生如戏,的确充满许多变数。有惊喜也有意外,所以,人生才会精彩。
隔天,郝江化准时到了亲自鉴定中心,拿到手中这份检测报告。洋洋洒洒的前文,数据什么的,他看不懂,但他看得懂结论。
这个结论,应该是理所当然,但却又在意料外。郝江化沉叹一口气,将检测报告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路上特地去花店买了一大束花,再三要店员包好看一点,一想昨天这个冲动劲,恨不得给自己来几个嘴巴子。
回到郝家,郝江化连忙挤出笑容,手捧花束,向李萱诗赔罪。
「夫人呐,你消消气,我给你赔罪来了。」
李萱诗正逗着郝思凡玩,停下来,面色冷淡:「弄清楚了吗,孩子是谁的?」
「我的,我的…」郝江化连忙应道。
「你不是说是左京的吗,怎么又成你的了。」
「夫人,我嘴贱,该打,该打。」郝江化连忙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见到李萱诗没反应,只得继续自打嘴巴子,悔言说昨天不该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我挨的那耳光可是货真价实。」
郝江化连忙给自己扑扇耳光:「夫人,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想歪了。你这么疼思凡,看他份上,你就原谅我一次。」
李萱诗眼里难掩厌恶,终究还是忍下来,小不忍则乱大谋,白家这个外敌在,家里就不能再生乱。既然给了台阶,差不多就行,也好下台。
「花拿来。」
郝江化立刻呈上花,李萱诗接过后,离开前:「打脸二十下才能停,不然不长记性。」
郝江化装模作样地糊弄几下,等李萱诗进了房,他也就停下来,然后给吴彤去了电话。
孩子是郝江化的。这是吴彤没想到的。逗着金鱼,她接到郝江化电话,登时没了心情。
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电话里郝江化将她责备一番,郝思凡和郝江化的DNA亲子鉴定结果,居然证实是郝江化的。也就是说,孩子根本不是左京的,这就像她以为发现一个手雷,环一拉,就会爆炸,没想到居然是个哑雷,仔细一看,还是个假雷。
难道李萱诗是在…钓鱼?故意抛出她们对孩子的怀疑,然后观察有没有人上钩,结果她就傻傻上套了。吴彤这样想,觉得身体一冷,好像她自以为隐藏很好,其实早就被看透,在被怀疑,而现在,应该更被怀疑。所以,刚才李萱诗才会这样看她。
吴彤在心里暗骂自己,实在应该准备更充分一些,这么冒失的做法,结果被反将一军。虽然还没有彻底暴露,但被怀疑也不是好事,也不确定郝江化会为自己掩盖多久。
吴彤一直以为在郝家女人里,她最清醒,所以能够冷眼旁观,收集很多讯息,也看清很多人。可是现在,她发觉自己错了,还是太小看李萱诗。蠢,自己是真的愚蠢,李萱诗是郝家的女主人,一手打造郝江化的后宫,掌握她们的一切。
这样的女人,会因为一时口误,说出那样的话吗?吴彤越来越觉得李萱诗一早就在布局挖坑,就等着人往里面跳。
郝思远和郝思高是郝江化的儿子,郝思凡一样也是,但因为长相随李萱诗,被她拿来布局。李萱诗故意疏远双胞胎兄弟,却对郝思凡这个小儿子特别亲近,就是为了植入一种先入为主的刻板印象,让人怀疑产生错误的联想。
不,不会这么简单,单纯为了钓鱼,引人怀疑,而冷落儿子,这样得不偿失,肯定还有其他目的。到底是什么?
吴彤陷入思索,看着鱼缸里的金鱼有着游着,好像少一只,去哪里了呢,仔细一看,最大的一只,偷懒沉在底下。骤然灵光一闪,这才明白过来。
这一招分明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故意拿郝思凡做幌子,真正要做的,是为了掩盖真相,李萱诗的确和左京有一个孩子,不过不是郝思凡,而是郝萱!对,没错,肯定是郝萱。
郝萱和郝思凡一样,都继承李萱诗的美貌,而且郝萱对左京特别的亲近,相反却对郝江化爱答不理。吴彤这一琢磨,更加确信这是李萱诗移花接木的方法,故意抛出郝思凡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这样没有人会多关注到郝萱身上。
的确,一般人不会怀疑李萱诗嫁入郝家说生的第一胎,压根就不是郝江化的女儿,而是左京的女儿。郝萱已经七岁,她长得很快,模样已经张开了,不久将来就会是个美少女,但这样也会有一个状况,那就是她的模样越来越藏不住,如果细细观察,不难发现,她除了像李萱诗外,其实也有不少地方跟左京相似,却又不是承袭李萱诗。
郝萱是她跟左京生下的女儿,才是李萱诗想要隐藏的真相!
当吴彤把这个讯息告诉郝江化时,结果又被臭骂一通,说郝萱是他在李萱诗排卵日中出后怀上的,时间都对的上,根本不可能是左京的种,叫她不要胡说八道。话里语带火气,言之凿凿,然后气呼呼地便挂断。
难道自己又想错了。郝江化既然这样信誓旦旦,那么他对李萱诗怀孕和郝萱的日子计算肯定是确凿无疑,这样应该能排除左京的嫌疑。这么说,郝家四个孩子,都是郝江化的种,至于郝萱为什么有地方和左京相似,应该属于遗传学探讨的范围,但不是她该关心的。
吴彤陷入沉思,既然这方面没有线索,那么就要靠左京想办法去破坏郝李二人的团结。
随即她又给左京发去讯息,说郝思凡是郝江化的亲生儿子。当然她不会说是怀疑郝思凡是左京跟李萱诗乱伦生子,而是换另外一种说法,怀疑郝思凡不是郝江化的儿子,现在既然已经证实郝思凡是郝家的小少爷,那么最初怀疑郝思凡不是郝江化儿子亲生父亲另有其人,这个其人的怀疑对象也就没有必要去探寻了。
抒写回忆录的时候,我不由在想,吴彤当时犯的错误,大抵就是小学生做题。有时候会先把正确答案写上,然后又用橡皮擦掉,写上另一个错误的答案。后来吴彤及时发觉,找到正确答案,她才对李萱诗造成严重的打击,这是我的不幸,而我的幸运,恰恰是我送了吴彤一个特别的礼物,这也导致她最终改变态度,让我重新失而复得。这是后话。
「行了,我知道了。」在收到吴彤发来的讯息后,我随即回复。
没根没据的事情,她居然也信,不过能让郝江化和李萱诗折腾一回,倒也不错。
彼时的我自然不清楚吴彤原本的盘算用意,而吴彤也没有想得她怀疑郝萱时,遭到郝江化的斥驳,并不是她说错。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吴彤说对了,只是郝江化原本就是知情人,甚至是策划人,自然不会让吴彤发觉这个秘密,这也算他亲口驳回她猜想的缘由。
事实上,吴彤犯得错误还不只这样,这点她直到囚徒计划暴雷,郝家女人们互相打脸,李萱诗被拉下神坛后,她才惊觉这一切,而这也险些令李萱诗精神崩溃,甚至我也后悔一时,直到许久后我才再次见到吴彤。
得月楼。问君何所得,抱天揽月楼。
一张纵172厘米,横65厘米的画作正铺在案头。
「这是八大山人的《竹石鸳鸯》,结构生动,线条柔美,堪称杰作。」一人在旁络绎不绝,「前年在拍卖行拍出一亿六千万的高价,现在折价八千万,刘董您觉得呢…」
「拍卖这东西,你要说它值一亿,只要有人肯买,它就值一个亿。要是没人买,你说它值十个亿,那也是废纸一张。」刘可冷声道,「上了红通黑名册的东西,哪家拍卖行敢收这东西,你的老板要是有门路,也就不用找我变现了。」
「那您说个价呗。」那人赔笑道。
「一千万。」刘可淡淡地说。
「一千万,这也太低了…要不,您再掌掌眼。」男人继续道。
盛事珠宝,乱世黄金。这字画倒是稳当,就是保存不宜,还有就是识货人少。
刘可俯身正欲伸手取画,再仔细观摩,却见那人递上一双手套,白色的手套。
刘可脸色登时就变了:「收起来,我不喜欢戴手套。」
「哦,是这样的,刘董,我们人这手容易出汗,会伤到字画的,所以你还是戴上吧。」
「我说我不喜欢戴手套,你没听见嘛,滚,带上你的画,给我滚!」刘可一脚踹开那人。
「刘董,你这…」
「滚!」
那人只得收起画,讪讪离去。
「发这么大火做什么。」女人摇曳酒杯,品着香槟,不以为意。
「我为什么发火,你难道不知道。」刘可一把扯开领口。
「他也是给人办差,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女人闻着香槟,淡笑道,「你已经是堂堂刘氏财团的代理主席,何必跟一个跑腿的怄气。」
「没错,我是犯不着对一条狗生气。」刘可道,「不过他让我很不开心。」
「就因为他让你戴手套?」女人浅浅一笑,「我倒上忘了,你也给人办事。」
「媛媛,你诚心就气我吧。」刘可呼吐胸膛的闷气,「金钱是权力的工具,我做狗也没什么可丢人的。我可以做狗,却不希望别人提醒我是条狗。」
「没有人天生喜欢做狗,我不喜欢做狗,我也不会一直做狗。」刘可不吐不快。
女人微笑着,不去辩驳。
「媛媛,我在保利拍了一套荷兰皇室的纪念咖啡杯,据说是朱丽安娜女王的私人珍藏,我送你怎么样。」
「荷兰皇室?喝咖啡会不会太淡了。」女人笑道,「不过,还是谢谢。」
「别客气,咱们什么关系,只要你答应做我女朋友,我的就是你的。」刘可想要亲近。
原本笑嘻嘻的女人,脸色立刻冷下来:「刘可,我白媛媛跟你只是搭档,这点希望你明白。」
「我们是搭档,不过不妨碍我们发展别的关系。」刘可看着女人曼妙的身线,「你在我家泡过浴池,去过我的游艇,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你家?」
「去你家,去你的游艇,那是因为你邀请我。作为生意伙伴,我没好意思拒绝而已,如果你要产生不必要的误会,那我只能说抱歉。」白媛媛展颜一笑,「我也不打算带你去我家,我的家人不喜欢你这类人。」
看着面前这个如桃花诱人的女人,刘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叹道:「你不会打算一辈子不恋爱、不结婚吧。」
「那倒不是,等我哪天有看上眼的男人,家里人要是同意的话,我就结婚生子。」
「那你要是一辈子没看得上男人…」
「之前倒是有一个…就是上次我在你的别墅泡汤,来找你那个小子。」白媛媛若有所思,「我觉得他挺不错。」
「左京?那小子是挺不错,不过你没机会,他是白家的女婿,轮不到你。」刘可一笑,「所以你还是考虑我好了,起码我有钱啊。」
「可我又不缺钱,而且…我也确实看不上你。」白媛媛呷了一口香槟,浓浓的满足欲。
刘可勉强一笑,笑得有些不自然。
「我记得你对衡阳市的新区计划很有兴趣,搞得怎么样?需要很我搭伙么?」
「现在还不是我们入局时候,等左京把一切尘埃落定,就是我们进场的时候,到时候把他一脚踹开。」刘可道,「低价入局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你这是卸磨杀驴。」白媛媛道,「你不是说他是白家女婿嘛,你还敢动他…」
「我是不敢,可是有人敢,左京这个愣头青,他要对付郝江化,他要把郝家沟搞得鸡犬不宁,等新区计划快凉了。我们就可以入局接盘。」刘可道,「我以前不懂政治,所以不明白这群老古董,为什么能爬那么高,后来我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女人来了兴趣。
「政治的玩法不一样,他们甚至比我们跟用心,也更有耐心。左京坐牢,他通过律师联系我,我就有点好奇,就请人在郝家沟打听点东西。八卦嘛,不能当真,但也有些小发现,然后我就发现,原来那些老家伙比我更早知道,他们一直就在等。」
「白行健卡在那个位置这么多年,死活不挪窝,谁也不知道他掌握多少人的黑料,他是国勋后代,军区关系根深蒂固,童佳慧又是财神爷,谁惹她就是跟钱袋子过不去,有的是人跳出来护着她,这两口子把白家就这么撑起来,成为一座跨不过、搬不走的大山。你知道这几十年,有多少大佬想搬走这座山,结果等他们都倒了,耗光了,白家却始终还在。」
「于是,那些老家伙就想明白了,大的滴水不漏,小的就未必,看看各家官二代、富二代,都是什么成色,谁家不出点问题,大家都在等,等白家什么时候出错。白家呀,错就错在错生了一个女儿…」
白媛媛皱眉:「你这什么意思?」
「白家有人犯了一个错,换做其他人,不算什么大过,可是放在白家身上,啧啧啧,三代清名,毁就毁在一个女人手里…」刘可道,「政治有政治的玩法,知道却不能知道,还必须等着有人把这块遮羞布揭开…所以我就接左京的手,顺水推舟,搭好舞台,让他演一出好戏…等他报完仇,郝家沟的秘密就藏不住了,那白家的丑闻也就藏不住…那个秘密就再也收不住…」
「白家要么就毁于一旦,要么就把这些年掌握的东西交出来,这样大家也会装没看到,白家可以平安下庄,那些大佬也算挪走拦路石…左京辛辛苦苦布什么局,可是他又怎么会想到,这局,不仅有居中局,还有局外局呀。」刘可沉思片刻,「不管怎么样,我得谢谢他,让我能够用最低成本开发新区项目…不过,他想全身而退,怕是难了。」
难么?也许,事在人为。就在刘可感慨之极,房内座机专线报告有特殊访客。
「白…白先生?!」刘可没想到,刚刚还在谈论白家,白行健居然杀到这里。这里是香港,真是见鬼了。
「白先生,请坐。」在这个敏感的地方,他不会称呼白院长,刘可连忙道。
「不坐了,我等下就走。」白行健扫了眼旁边的女人。
「噢,这位是我的生意搭档媛媛,跟你一样也姓白,说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刘可打着哈哈,消除心里的恐惧。
白行健并不理会,直勾勾盯着刘可:「郝家沟那辆L9是你的吧?」
刘可脸色一僵,随即道:「是我的,这、我可以解释…」
白行健罢手道:「不用解释,左京在郝家沟做什么把戏我不知道,但他要要对付谁,我很清楚,我只问你,帮他,是什么目的…」
「因为…我以前喜欢那个女人…岑箐青她…」
「你不是这种专情的人。」白行健瞥了眼刘可那所谓的搭档,继续说道,「你要对付郝江化,给岑箐青报仇,根本不需要左京。你,或者是你们,在拿他当枪使…」
白行健心里清楚,从猜到白颖犯错开始,他就知道这事不会简单了。他既然能猜到,那么政治上对他虎视眈眈,时刻想要扳倒他的人,会想不到,猜不到?他们也在等,想找一个机会。白家或许会因为这件事栽跟头甚至垮台,白家也不可能把这些躲在暗处的牛鬼蛇神全抓出来,但是白家有能力抱着最早跳出来的那拨人一起完蛋,谁敢先把这摊子事摊开,他白行健就要谁跟着陪葬!白家不能容下污名!
「告诉你后面的人,也让他给那些人传个话。」白行健盯着刘可,「我这是家事,他们最好别插手,谁要是敢动,敢算计我的女婿,告诉他们,我白行健还没死,我白家还没跨,那就斗斗看,看谁站到最后!」
刘可很想挤出笑容,但他实在笑不出来。
「我…我会把话带到。」
「下午两点半我会在清韵茶社等你,我希望听到他们的回话。」白行健沉声道,「如果我听不到满意的答案,那就开战!」
「好。」喉咙里只能崩出一个字。
下午两点半,刘可如约而至,除了他所属一派的答案,还有些人表示不介入,有些人是已读不回。但没人表示对立。
白行健点了一壶茶,一壶茶没喝完,刘可便离开了,然而白行健没走,他还在等一个客人。
在我洋洋以为囚徒计划如何,我不知道岳父早已做了很多事,他在践行他的承诺,或者是期盼,他要我在事后能够全身而退,而做足了功夫。这些细节,我永远都无法弄清楚,而后来的几件事我才知道岳父的苦心。
虽然,我最终没有走上岳父为我铺就的道路,但他尽可能用他的方式,保全我、保全佳慧、保全白颖…唯独牺牲自己,放弃所珍视和长久的坚持。
在长沙待两天,在听完白颖的部分讲述,我连抽了两根烟,白颖上来拉我的手,我没有推开,我知道岳母在看我们。
岳母清早的飞机,我开车去送,白颖带着两个孩子。岳母说她会尽量回来,她要请一个更长的假,并且要做些事,她不得不做的事情。当然,她不会对郝家沟出手,既然我决定动手,她会等待我的结果。
登机前,岳母抱了我一下,她附在我耳旁说:「阳台那里,我给你留了礼物。」
我的脸色微微一变,岳母笑着进去。原来她知道的,只是不说而已。
忽然间觉得心里划过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我告诉白颖,先送她回去,准备一下,下午回龙山,带上孩子。
白颖看着我,轻轻地应了一声,也许她以为带上孩子,意味着什么。
只有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无论是她在尝试的,还是我在进行的。
看谁更快到终点吧。
回到出租屋,我在阳台里看到了那个礼物,那小小的私密物件,很贴身,也很贴心。
她发觉了,只是装不知道。她容忍我的放肆,包容我的欲望。
起风了,收藏心头的些许柔和,我知道,下午回龙山,真正的战斗便开始了。
郝小天快出院了,我得送他最后一程。
第三十八章(下)01
询问是否记得大补汤的秘方,白颖一愣,点点头。
随即我让她将它写着纸上交给我,她照着做了,揣上药方,接上她和孩子,并没有直接回龙山,而是开车到毛式药铺。
白颖见我来药铺,以为我是来抓中药,脸色一变:「你来抓药,是要熬大补汤?大补汤不能喝。」
「为什么不能?你是故意写一张假药方给我…」我面色一寒,「还是你一早就知道大补汤有问题。」
「我一开始是真的不知道,是前几天何晓月告诉我的,就是你假装丢项链那晚,你让何晓月送我回房,她就是在那时候告诉我的。」白颖解释道,「郝江化教给李萱诗的大补汤秘方是不完整的,每次郝江化都偷偷告诉何晓月加什么,这样才补齐大补汤。我真的不知道不完整的大补汤会有那么大的副作用,会让你…对不起,老公,我以前真的不知道…」
「好了。」我不冷不淡叫停她,过去的事情,于事无补,郝江化存心要我断子绝孙,大补汤这笔账,我肯定会讨回来。白颖对秘方的事情应该不知道,何晓月的说法算是个旁证,而从我的主观分析,大补汤是郝江化的神器后盾,什么祖传那是狗屁,甚至李萱诗也被蒙在鼓里,但这样的判断根据还不够充分,早晚会从郝江化嘴里得到证实。
「还有,何晓月…她来找我合作。」白颖将她和何晓月合作说出来,打算用大补汤这个理由赌我的嘴,这的确具备一定的基础依据,她和白颖合作,多一条退路,这也没什么,但她居然在我眼皮底下不动声色达成目标,在我和白颖间,正如她在李萱诗和郝江化间,都留了退路。这样的女人,真的能轻易控制?也许她只是选择利益,未必如我预想,如果有谁出价更高,大过她需要承担的代价,那么她或许会毫不犹豫地调转枪头。
「很好。」我清冷的态度,让白颖以为我在听闻何晓月谈合作的淡漠回应,其实她不知道,这两个字算是对她的肯定。
白颖当着岳母面,跟我交代只是冰山一角,还有隐瞒,但多数应该是些细节,也有比如把柄什么的,她只是含糊地说是照片,我并不这样想,能够让郑群云都想搞到手的把柄,会只是郝白的裸照?但我没有点破。这不能说她骗,因为有照片是必然的,岑筱薇也说过李萱诗拿白颖的照片给她看过,虽然这时间上的矛盾让逻辑难以成立,但总会捋顺的。至于白颖,如果她能变好,我还是乐见的,其他白家也有个交代,更重要的是岳母她…应该也会好过一些…
将车停在临街车位,人往店里进,白颖则是两手领着孩子,也跟着走进来。
毛道长一看我,脸色一喜,店里没什么生意,正耷拉着无聊:「来复诊的?」
我淡淡一笑,算是吧。其实,主要还是求证一件事。
毛道长心热,招呼内堂的老婆去泡茶,瞧见白颖领着孩子站在我身后,咦语一声:「这是…弟妹吧?」他的眼眸有所迟疑,见我没有否认,便知道我们夫妻目前还没离婚。
白颖不认识毛道长,见我也没有介绍的兴趣,便只好依着年纪喊声大哥好。
「我姓毛名道,别人叫我毛道长。」瞧着这弟妹几眼,微微叹口气,坐监多少也知道些事,可惜了。
「毛道长?」乍听这个变调的读音,不免愣了一下。
「这长呢,是因为…」毛道长本欲解释,估计是想到我上次说到二兄弟长个头的事情,觉得他这长已经不够长了,便话锋一转,「你就左京一样,叫我道哥,来来来,别站着,到里面坐着,喝茶聊天。」
招呼一行坐下,趁着等茶的功夫,毛道长抓过我的脉搏,把脉后,面色一沉:「心火魔气还这么旺,你是不是就没听我说的,你得排啊,我不是说过,你的阳元太充盈,心绪繁杂,越压抑越容易反弹,必须要想办法泄出去,你抓紧去找几个小…」说到这,又给闭嘴,原本想说找小姐泄火的事,当着弟妹的面,他就不做声。
「实在不行啊,再放点枸杞。」我淡淡一笑。
「枸杞你妹!」毛道长忍不住骂娘,又瞅瞅白颖,再瞅瞅我,「有人都不用,挺犟的,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白颖自然不清楚我和毛道长在聊什么,纳闷时,又听毛道长道:「妹子,顺道我也给你号号脉。」
白颖低头,将手递过去,毛道长在她的腕背垫上脉枕,手一搭脉上,眉头一皱,渐渐深锁,脸色时而狐疑,时而凝重。
「她怎么了吗?」我感觉不对,毛道长上次给我把脉,也没有这样悬难神色。
毛道长久久不语,连白颖也觉得奇怪,等到他老婆将茶摆上旁边的茶桌,忽然被叫住:「师姐,你帮她号号吧。」
说罢,起身让出位子。
我也是一愣,毛道长的老婆居然还是他师姐。
「毛家悬术传男不传女,到我爸这代才收女徒弟。」毛道长在旁解释,她老婆已经坐下,给白颖搭脉寻相,很快她脸上也是一变,竟然和毛道长先前一样表情。
「是不是欲气?」毛道长一问。
他老婆点头:「的确是欲气。」
白颖忍不住问:「是说我心情郁闷么?」
「不是郁闷之气,而是邪欲之气。」毛道长沉下心道,「我还是第一次号到这个脉象。」
他老婆摸着脉门,感受脉搏走过的变化,过了一会儿:「你有没有吃过很特殊的药?」
白颖一愣:「偶尔脑热胃痛,会吃一些,其他没了。」
「这就奇怪了,不吃药,怎么会有欲气。」毛道长想不通。
见这两夫妻煞有其事,我也不得不关切,鬼知道这一号脉,号出什么来。
他老婆起身示意白颖跟着她,两人就往内堂的里屋去,应该是聊些私密的话。
「道哥,什么情况?」
「你老婆应该是中淫毒了。」
「我跟你说过,中医有一邪一魔,你是心肝魔火,而邪气有内外,多数是邪气入体,人本身不会产生邪气,但会因为服用某些有毒物质,造成体内积累,渐变到一定程度会产生变化,也就是体内气息的变化。」毛道长道,「你练了呼吸法,应该知道气是怎么回事,弟妹这股欲气,就跟外邪在体内积压产生变化的一种气息,你练呼吸法越来越旺,她呢,是中淫毒越来越深。」
「淫邪毒物导致欲气产生并在丹田积累,影响内息,而昼夜呼吸,也就是新陈代谢…这股欲气会影响大脑、脾胃等。」毛道长想了想,「你们有没有听过明代有名的红丸案?」
「红丸是给男人吃的,跟女人有什么关系?」
「历史上的红丸,是取处女经血加上露水、乌梅等阴寒物,煮成药浆,再加毒物炮制而成,邪秽跟着丹毒进入体内,因为药性阴寒,皇帝用来做性药,如果没有及时调和,很容易出事。」毛道长道,「毛家世代行医,祖上也有几位入过宫廷,对其中的药理也记载在毛家医册里。」
「红丸是副作用很大的春药,必须在事后想办法化毒,而现在的很多性药,虽然也有副作用,但成分和含量都是经过严格标准化,不会在体内滞留太久,会及时消化排除…这么说吧,伟哥是治疗性的药物,但本身也可以算是一种春药,正常来说,男人服用后会通过性交消耗药力…而在某种极端状况下,有些女性患者为了治疗其他疾病,不得不服用伟哥这类药物…但时间一长,她们一样会出问题,倒不一定是淫毒。我说了,西药在药物成分和分量的把控是很严,但中药很难标准量化…如果不是成药,而是偏方土法,那么药毒性更加超出标准更多。」
我掏出白颖誊写的药方,交给毛道长:「你看看这个方子,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毛道长接过一看,脱口道:「缺德方。」
所谓缺德方,并不是一张药方,而是一类方。毛道长解释,过去大宅院里勾心斗角,不乏害人的方子,比如堕胎、失心疯、性无能等等,毛家先祖也收录不少秘方,眼前这种方子就曾经收在毛家医册。祖宗收录这张缺德方,记名为『断子绝孙缺德汤』,因为它是从另一张『龙精虎猛大补汤』里化过来的,省去几味辅药,原本性温的补汤,一下子变成性热的毒汤。
「过去深宫宅院害人,不能药效急的,这个『缺德汤』给别人喝了,看起来跟『龙精虎猛大补汤』一样,大兴房事,其实是折损阳元根本,就像是手淫一样,开始会舒服,时间一长,人就废了。把『缺德汤』给人喝,就是想让人断子绝孙,这在过去是为了争家产。」毛道长道,「文革那段时间,这种害人方大多跟着违禁品一起被焚毁,我爷爷那时候偷记下一些。后来毛氏药铺重新开业,爷爷还收过一个叫南耿的小徒弟,人是机灵就不学好,偷拿铺里的药材,顺走几本医术,还把药匣里的药方给顺走了。」
「这小子加入一个天塘会的邪教,四处骗人入会,还下药迷奸女信徒,有次失手被人发现,直接把男根给割了,后来反迷信运动把这个邪教组织取缔了,他也不知是死是活…带走的药方和医册从此下落不明。」毛道长叹道,「可惜了,要是把『龙精虎猛大补汤』给补齐,搭配呼吸法,一个健体,一个练气,那效果要好多了。」
「你是说,大补汤和呼吸法是配套的?」
「毛家的札记里是这么写的,不过这个南耿被割以后跑路找不到人,我们毛家的秘方找不回,搭配也只是想想而已。」毛道长叹了口气,「对了,这张缺德方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听着毛道长的话,我忽然想到郝江化有个师傅,会不会就是毛道长所说加入过天塘会的南耿,因为被割了所以才做了和尚,何晓月好像提到郝江化叫和尚无根僧。无根,是呀,割了,不就是无根嘛,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山庄,找个机会探探。
「她中的淫毒,跟着补汤秘方有没有关系?」
「不能说没关系,但不是主因。大补汤是提升男性的性能力,强健身体,也能曾经双方求欢时的快感,它或许能激化淫毒的反应,但这属于性的范畴。」
「举个例子,看到美女,可能会让你的身体起反应,和美女做爱,你会更兴奋,更卖力,对方也会因为你更出色的表现而获得更好的体验。」毛道长想了想:「但你不会因为看到美女有反应后,就不顾一切冲过去强暴她,不是么?强暴行为是出自对性的满足欲,而不是勃起反应的必然。」
和我猜想差不多,大补汤即便是会影响女人痴迷于性,但不会起决定性作用,原本就对何晓月竭力归咎于大补汤的事情不予认同,现在更是启人疑窦,再加上白颖吐露跟何晓月合作的事情,我对何晓月的动机有另外一种猜测。
「还有种汤药叫养颜汤,是给女人喝的。」我继续说。
「中医给女性调理,滋阴养颜的补汤确实不少。」
「我的意思是,既然缺德汤加些药材进去就变成大补汤,那么养颜汤能不能加些东西进去,比如针对女性欲望的…春药?」
「是有这个可能,春药跟随汤药进入到异性体内,随着交合过程激荡。是药三分毒,有些土制春药,即便交合到体力透支,还是会有余毒留在体内,过去炼丹所成的丹药往往服用者体内积累丹毒;老话说,日久生情,它一样也能日久生毒。」
如果这个构想成立的话,那么何晓月除了补齐大补汤外,也在给女人服用的汤药里动过手脚,增加能刺激性欲的药物,犹如火上浇油,越烧越旺。这些女人就算撑过大补汤,也在性药迷心的状况下沉沦其中,一个也能自圆的行为逻辑。之所以推给大补汤,等于是减低罪责,毕竟她可以推脱不知情辅药药效,但加入成品春药就不能说她不知情,恰恰相反,她是明知助纣为虐,为了孩子和金钱,不惜帮着郝老狗实现淫女成痴的目标。这只是猜想,暂时我还不可能证实。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不一定都是在汤药里动手脚,其实人也可以。」毛道长提到另一种可能。
「人?」我心神一动、「你想,不是每个女性都喜欢喝中汤药,就算会喝,也不见得经常喝。除了混在汤药里外,如果男人服用土制春药,他还服用大补汤,大补汤供给元气,那么土制春药的药毒就会在交合时随男人所泄的阳元进入女人体内,便是所谓的淫毒,毒入五蕴,必须要通过交合来缓慢化解。」
「男人自身服春药,通过交合解毒并将余毒导进女体,按练气的说法这种叫渡气,尤其是在大补汤的作下用,强大的性能力将未消化的性药余毒输送到女人体内使其产生欲气,欲气不消,欲望难平,只能通过交合化解,但这个男人又服用春药,结果就是循环往复,淫毒不仅不消减,反而越来越深,这欲气便日积月累。」
在毛道长的讲解下,我渐渐明白过来,郝家女人沉迷郝老狗这个又老又丑的原因之一,是的,只是之一。
郝老狗的性能力很强不假,但世上性能力强的不只有郝老狗,找几个大棒倪哥也不是难事,这些女人为什么选择一棵树上吊死,这是我先前始终未想明白的。现在似乎能梳理出来,大补汤能提升郝老狗能力不假,但不至于让女人这般沉迷,真正让她们在性事上欲罢不能的其实是性药,而性接触中渴望性释放却又被郝狗持续渡气使得淫欲积累,循环往复便会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只有郝老狗的狗屌才能给她们真正的满足,即便后来不用药物引导,但习惯已经形成。
而白颖的腐化程度区别于其他女人,这在几个女人给我的反馈以及我的感受上,我能感觉到却又不可理解,如果说李萱诗毕竟她和郝狗已经八年多,再怎么偏颇也能说得通,但白颖却是沉陷最深的几个,郝家女人能供郝老狗淫乐的时间远比白颖跟充沛,即便是王诗芸和郝老狗偷奸,她对黄俊儒的伤害远不如白颖对我的伤害,那几乎是极尽羞辱和恶意欺骗。
「你想问性交次数多的反而没有性交次数少的沉迷?」毛道长想了想,「这也不难解释,因为男人不能一直吃性药,等有需要再使用,否则会折损自己,所以后续性交行为多数是正常的,而女人自身的淫毒郁气会逐渐消退,但她们对这个男人的性依赖已成习惯;至于性交次数少的,把这个服用性药的男人理解为药人的话,女人在性交后淫毒更深,她的沉迷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对药的依赖,而不仅是性。」
我若有所思:「那长时间不接触性,她的郁气会慢慢消退么?」
「淫毒一旦成瘾,用自慰的方式可以宣泄欲气,治标不治本,如果没有药物辅助,单靠意志力压抑,最后可能反弹更强烈…中医可以调理,这需要很长的时间,或者你也可以帮忙,只要你肯狠狠干她,次数一多,她的郁气会消退,你的走火入魔症状也会缓解,问题是你愿意么…」
「你不会愿意。」毛道长手戳着心口处,「你的问题在这里,你自己明白。」
是的,我不愿意。出狱后,我和徐琳做爱,搞过何晓月,上过岑筱薇,也和吴彤日后再说,唯独没有肏过王诗芸和白颖,甚至拒绝和王诗芸发生关系也不是顾忌什么图谋,而仅仅是她长得和白颖相似,看到她我就会联想到白颖,所以我不愿意。毛道长说的没错,我的心是打结的,一旦松开,就会疼痛得痛不欲生。
郝家女人尤其是白颖身心沉沦,有关于「身体」的部分,似乎有脉络可寻,一是郝老狗的性能力确实较强,二则是郝老狗有药物辅助加以控制,无论是下在养颜汤里还是混在大补汤中服下以自身作为药去荼毒女体;然而,「变心」才是让人最不可承受之痛。无论是大补汤还是养颜汤或者性药,核心只是性,无论是性依赖还是药依赖,它都无法解释那些女人「变心」的本质,答案只有她们自己清楚。
哪怕是成瘾如吸毒,或许戒掉很难,或许是彻底戒不掉,但是否选择强制戒毒,选择权在她们。甚至她们还远不到那个程度,而白颖,无论我多想用其他原因解释那不是她的错,很遗憾,我真的找不出,即便毛道长这样解释,但补汤性药的确哪怕影响到人的理智但也不会是决定性的作用,尤其白颖还是个医师。
是的,她是个医师!在人民医院正儿八经挂牌的医师!一个医师倘若不能觉察到自己的身体发生状况,不要说上瘾,哪怕只是一种倾向,她在事后会一无觉察?!无论她怎么被胁迫,摆脱不掉对性的需求,最根本是她的思想、她的情感,如果不曾发生改变,那事情无论如何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白颖的背叛,身体出轨的部分必然有郝老狗的原因,我不能把这部分抹掉,强行去指摘她本性淫荡下贱,这样会有失公允;但她的「变心,是真实的,哪怕她醒悟了,至少它发生过,岑筱薇再怎么跟郝老狗胡搞,我相信她内心是爱恋我,可是白颖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就像是另外一个李萱诗,她们将我的情感践踏和凌辱,在强行解释的「不得已、身不由己」之外,她们沉沦不舍的真正原因,藏在内心的深处…
我渴望答案,我必须要寻求答案,在实现报仇的同时,真相,我被「舍弃」的真相,我一定要知道。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儿子,一个丈夫,我可以接受失败,哪怕我多么不情愿,可是,她们应该给我一个理由,而不是哭泣奢求原谅,我要知道我为什么败,否则…我会死不瞑目。这是我在死前,必须要完成的事情,我不想带着被一条狗打败的失败记录,然后毫无理由和答案,绝望离世!
沉默,毛道长给我倒了茶,还是搁了枸杞,断断续续几杯下肚,等到他老婆领着白颖出来。
白颖看看我,然后低下头,坐到我身边。毛道长老婆则从药柜抓起药,然后扎成药包。五包一扎,共两扎,装在手提纸盒。
「妹子,你和左京一人一份,调理用的,我贴了标签,走的时候带走。」
将药放在白颖身边,他老婆语气温和,白颖连忙感谢。
在药铺又待了一段时间,四人将这壶茶喝得八九不离十,叫过两个小孩,起身告别。
毛道长夫妻将我们迎送到门口,药放在车上。
「大姐,她人很好。」驶了一会儿,白颖忍不住道。
「唔。」我淡淡应道。
「大姐她…给我做了检查,还帮我针灸…」白颖窥视着我,「她说我中毒了,所以…」
「所以你想说这不是你的错?」稍微降速,冷冷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
「别忘了,你是一个医师,身体出状况,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白颖说不下去,是的,哪怕有身中淫毒,欲气难消的理由,但她是医师,身体出状况,她不应该不知道,这一点,她绕不过去。
辩解不了,眼泪却无声无息,翔翔和静静连忙喊着『妈妈,不哭』,小手去抹眼泪,可是眼泪止不住,像极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委屈,你还觉得委屈…我很想发火,随即吐纳呼吸,强行让怨怒暂时熄火。还不到我和她、和那些女人对决的时候。
想到岳母临行前的良苦用心,想到白家对我的情义,终究还是心一软。
「白颖,不是你的责任,我绝不会迁怒,但是你的责任,我也不会当它不存在。」我想了想,「我很高兴,你这两天跟我说了一些事,虽然不多,但我知道你没骗我。这是好事,起码你有一些改变,你不再是一味地辩解…我知道你还有隐瞒,你还有时间去想…」
「你也清楚,还欠我一个答案,但我不希望听到一个不真诚的回答…你听明白了么?」
「我知道。」白颖抹了眼泪,「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彼时的她,想着母亲,这个最大的助力,找寻一个更为妥善的时机,就将她所经历的一切包括十六年前的那个秘密,全部都告诉我。然而,事情往往不遂人意。
白颖最终还是因为私心,做出一件错事,也间接促成我和佳慧的开始,当下我是愤怒的,但事后,久久回想,如果不是她做了这件错事,可能我和佳慧也不会发展到后来,从这点上讲,我应该感谢白颖,只是随着我和佳慧关系的变化,这也导致我在白颖的处理上,难以决绝。
这次回龙山,特意带上两个孩子,这也是我的一项测试。白颖并没有觉得突兀,以前就带着孩子去郝家沟,理由是领着去探望奶奶,而实情…一想不免有些悸动,不愿深想。我倒是想看看郝老狗看到孩子会是什么样,以为他亲昵孩子,或许是掩饰和白颖的奸情,如果这次他很冷淡,那说明他认为孩子是我的,反之他就是明知真相,在瞒着其他人之外还动过手脚,孩子已经五岁半多,那么他动歪心思,可以算在六年前,也就是说,在白颖以为六年前的不怀好意,四年半前的借酒强奸前,郝老狗就已经实施图谋,而孩子就是他刻意造成的结果。
从勾搭李萱诗、未婚怀孕、奉子成婚、侵吞我左家的资产、不仅李萱诗连连产子、甚至白颖也是被算计怀孕生下两个野种…而我更是被断子绝孙缺德汤给害得成为弱精绝种的蠢蛋,这一切都显得那么奇幻而不可思议,而这又和郝老狗密不可分,很难想象,一个从穷乡僻壤出来的老农民会有这种阴谋诡计,真应了那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郝老狗就是个居心叵测的恶犬,更是一头恩将仇报的豺狼。
路上,我拨了一个号码:「你可以开始准备了。」
「好。」简单明了,只有一个字,那是刘瑶的声音。
没有人会预料到,我这次回来,第一个出事的,并不是郝小天。
这不是我的报复,而是一个女儿向母亲的愤怒,我已经拖了一阵子,也是时候处理。
回到公司,换回车,进到山庄,不久便接到李萱诗的来电,旁敲侧击地询问岳母,我只淡淡说岳母陪着白颖和儿子两天就回去了。我能感受到李萱诗似乎松了口气,我又提到这次孩子来,她倒是很欢喜孩子,希望能带到郝家大院,毕竟那里保姆多,方便照顾。
方便?只怕是以此为借口,诓骗白颖过去,打算再给郝白整上一出鸳鸯戏水…我心中暗冷,想起吴彤所说李萱诗要操办郝老狗六十大寿,还要定制一批阴环,那么这阴环里,是否就有白颖的一份,就像是郝老狗曾经定制的三条项链,而且李萱诗还要去陪郑群云睡,她这么做,不用说也是为了郝老狗,那么再坑一次白颖,做这种事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大不了。
白颖询问是否要熬补药,我拒绝,并让她带孩子先回房间。我则是回房,放一缸热水,我需要好好泡个澡。
我给徐琳打了电话,她和我扯着闲,有意也在打探岳母来长沙的事情,我只说晚上来我房间谈,还准备一瓶红酒。
晚上八点,不见不散。正常来说,晚上八点是个很糟糕的时机。
「看样子你憋得很辛苦。」徐琳有所取笑,她肯定知道我很难和白颖做那种事,理解为我憋得辛苦。的确,我是憋得辛苦,毛道长也劝导我要懂得宣泄,虽然这和我执着复仇的想法有所冲突,但放在徐琳身上,倒是一举两得。
晚饭过后,或许是坐车太辛苦,两个孩子很快便熟睡,白颖便去洗澡,换一件短身睡衣,裹不住她丰满诱人的胴体。想着白天,道哥老婆跟她说的那番话,自己之所以沉迷郝江化,很大原因是因为中了淫毒,所以才…想要解毒,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性交去消减欲气…再配合药物调理,身体也会逐渐恢复…而且左京好像也是因为压抑太久,好像练什么气…越压抑越难受…左京的身体也有点问题,同样需要性交去泄火…既然这样,那自己和他…刚刚好,不是么?
不用理郝江化,母亲已经说过,把柄的事情她会想办法,至于性…也不是只有郝江化…白颖想起先前左京发烧那晚,自己趁机偷偷和他做爱,那股强大到几乎被贯穿的滋味…应该就是所谓的练气吧…鸡巴变得又粗又大…真想它能再次进来…自己需要解毒,左京一样需要发泄…他已经和别的女人做过了…道哥老婆说的很清楚…左京需要多次性交才不会走火入魔…这样的话,自己应该也能帮忙…多做几次左京说不定就原谅自己了…
白颖心里越这么想,体内的欲气渐渐起了反应,只觉得娇躯微微发烫,忍不住抚摸起来。好在孩子已经熟睡,只要克制一些,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半敞的睡衣,那丰盈的雪乳,左手托握着一只,轻揉着乳肉,幻想左京的爱抚,手指捏着乳头,敏感的酥麻,唇齿不由轻咬唇瓣,呼吸微微重,一想到左京正在玩弄自己,便觉得下体一股湿热,右手伸进内裤里,寻到穴口,白皙玉指便轻轻探进去…低低的娇喘,两颊红霞微微…
不行,越来越想他进来。白颖情不自禁地从床上起来,来到墙边,这样可以离左京更近一些,曾经听到他和女人在隔壁疯狂…嗯?!现在也有声音?!听到小小的呻吟声,好象是女人的,可惜听不清楚。
难道,左京在跟谁做爱?!白颖不知道上次左京故意让他偷听,才抱着岑筱薇靠着墙边做爱,所以声音很清楚,现在正在床上忙活,声音就小了许多。白颖只好将耳朵贴在墙面,渐渐她听出来刚才的呻吟是徐琳的声音。
真骚。白颖不由腹诽,知道徐琳跟左京发生过关系,但一墙之隔,这个做长辈的女人,居然还跟闺蜜的儿子搞在一起,白颖不免有些吃味,倒不是真埋怨,而是渴望成为徐琳,因为徐琳抢走她原本的工作。
房间里,我正用粗壮的龙茎抽干这徐琳的淫穴。
「徐琳…我干得你爽不爽…你喜不喜欢被我干…」
「爽…爽死了…嗯…我喜欢被你干…上次被你干过…我就巴不得每天被你搞…哦,京京的大鸡巴,我的骚穴已经受不了了…」
徐琳一面摇晃着她的娇臀,一面被干得娇喘不已:「唔啊…真好…京京…你…大鸡巴好厉害…真的…你的…大鸡巴…真是好棒…搞得…我…爽死了…我就想被你这么粗的大鸡巴干…喔…对…用力干…狠狠干…喔…」
「徐琳…你真是太淫荡…你的屄还是这么紧了…真是又骚又浪…怎么肏也不松…」听着她的浪语呻吟,我还是得称赞她,然后继续铆足马力,将阴茎狠狠插干她的骚屄。
「啊…京京…你的大鸡巴好厉害,不行了…我要爽疯了…喔…」她的淫浪呻吟,使得房间充满情欲激荡的氛围。
徐琳用狗趴的姿势趴在床上,不时扭动她丰满的肥臀来配合我的抽插,丰满成熟的躯体上随着剧烈的性交开始沁出汗水,每次我将胯下二兄弟狠狠顶撞到她的阴道深处,直抵花心,撞击花穴口的软肉,骚穴便压迫得更紧,夹得我通体舒畅,而那对傲人的大奶子则随着我们的酣然交战而晃动,让我忙里偷闲也会抓起来捏几下。
「京京…你好厉害…哦…搞得我爽死了…爱死你的…大…鸡巴了…哦…又粗又长的…大鸡巴…肏得我爽死了…」
随着情欲高涨,她已经无暇顾及形象,只能任由秀发凌乱,香汗淋漓,妩媚的脸上呈现淫荡的神情,骚浪地扭动屁股,尤其两个悬空的肉弹,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而她高高翘起的雪臀浪股,让我发起更猛烈的的抽弄,用大鸡巴狠狠地干她。不仅如此,交合处上的阴核也被连连刺激。
床笫间的交战不止,呻吟和喘息此起彼伏,附耳在墙上的白颖,只听到隔壁若隐若现地呼喊:「京京…再用力一点…操烂徐姨的骚穴…喔…好爽…大鸡巴,想要…被京京的大…啊…大鸡巴…一直肏……呀…受不了…又要泄了…」
隔壁两人肏屄越来越激烈,白颖的心里又难受又渴望,一想到和左京做爱的人不是自己,她就觉得很难受,恨不得冲到隔壁,把徐琳换下来,自己撅起屁股,央求左京狠狠肏她的嫩屄。当然,也只能这样想想,不过听着隔壁的浪言浪语,白颖忍不住伸手在自己滑嫩的肌肤上抚摸,以此稍解高亢的欲气所带来的温热感。
想到左京和徐琳就在隔壁做着各种羞人动作,还有不断涌入耳膜的呻吟声,尤其徐琳被大鸡巴肏弄到愉快时的动情呻吟,白颖越来越渴望得到左京的肏弄。隔壁还在继续,今晚将会是持久战。
徐琳肆无忌惮地淫荡,不断呻吟高亢,这让白颖愈发悔恨,明明是自己享受性爱的权利,却被另一个女人占据,这实在是种折磨。她只能换一种方式,尝试幻想隔壁的那个女人是自己,此刻在呻吟的自己,不断喊着被大鸡巴肏得爽到爆的自己,正在用自己娇嫩的身体,用各种姿势和体位迎合左京,难以言说的情欲便在心里扎根。
徐琳的淫浪娇声似乎也正是她想发出的声音,白颖感同身受,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现在被左京压在身下,被那根粗壮的大鸡巴狠狠肏屄,一次又一次的强力顶撞,她会不会像徐琳一样,呻吟娇喘,把自己最淫荡的一面表现出来。
白颖已经迷醉了,她沉醉在自我的臆想世界,竭力迎合小京。每一次的深入,每一寸的肌肤,她尝试用任何部分去讨好左京,只希望能挽回那濒临破碎的夫妻情,她的两根手指已经在屄穴口抠挖着,沉浸在左京对她的淫辱中。
「噢!老公,你肏死我吧!我不行了,要来了,要泄出来了,啊!」
在隔壁放荡的呻吟声中,白颖用自我满足的方式,宣泄欲望,她也沉醉其中。
彼时,我和徐琳的缠斗仍然在继续,不过已经换了好几次体位。徐琳已经连着泄两次高潮,大鸡巴在她的骚穴里反复抽插着,虽然容不下我尽根没入,但也一干到底,每次都顶到花心,约莫十几下便冲击子宫颈,在里面冲撞起来,野蛮不适合寻寻这样初经人事或者吴彤这种性经历相对少的,徐琳的骚穴简直是完美的发泄地,没有伦理的阻碍,所谓的长辈也仅仅是称呼上的叫法,没有什么顾虑,我肆意享受她的私密,仿佛她是我的私有物一般。
在徐琳又一次泄身后,她的身体已经显得无力抵御,然后我便将她抱起,托住她的大屁股,不是面对面的方式,她已经没有气力再去夹紧我的腰部,所以我从她的臀下大腿抱起,像大人给小孩把尿一样,只不过我将她的双脚也抱压在两腿,胯下的二兄弟则在疯狂地抽插,撞到臀瓣啪啪,屄穴的唇瓣也被干得外翻。
「京京,这样…很羞耻。」徐琳有些不自在,作为银行高管,她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即便是郝老狗面前,她也没这么失态的方式进行肏屄。
「你不喜欢么?」我发狠猛干了几下,把她的腿跨分开,以W的形态朝外,整个阴户一览无余,尤其大鸡巴不断进出,疯狂捣浆的画面,是的,从阴道花心流出的淫水越来越多,不断外流,而在穴口处则因为被大鸡巴的蛮牛冲撞给磨成白浆。
「喜、喜欢。」徐琳已经没得大长辈的格调,只能任凭我为所欲为。
于是,我开始抱着徐琳在房间内来回走动,同时不忘记将大鸡巴往她的骚穴深处持续抽插。抱着人肏,虽然很累,但也很爽,事实上我觉得吴彤的娇小最适合用这种姿势肏,好在徐琳因为保持健身的关系,体重控制得还不错。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不过我没理会,我知道她是谁打的,时机也差不多。
这样连着又干了几分钟后,徐琳的屁股一次次下落,而我又抛起,她的骚穴套弄我的阴茎,大鸡巴贪婪得被淫水浇灌,阴道紧紧包着我的大茎柱,花心深处不舍地吸吮着我的大龟头。
我很清楚,绵密的抽插,即将把徐琳又一次推上高潮,于是我抱着她走到房门口,她还没察觉到我这样做的用意。
「被我的大鸡巴肏…是不是爽到爆…是我的鸡巴大,还是你老公的鸡巴大?」
「你的大,他根本就不行,废物一个…他只是我名义上的老公,你才是我的大鸡巴老公。」
「这话你也跟郝江化说过吧,你是不是答应他要把你的女儿献给他肏!」
「好端端…你怎么还提这事。」
「你还打算把你的儿媳也打包给郝江化搞,让她们姑嫂一起给老男人搞。」说着,我大力地狂顶,爽得她直翻媚眼,「是不是,快说!」
「是,我是想把刘瑶和晴秋送给郝江化这个王八蛋搞…对不起,京京我错了…我让她们给你搞,好不好?」
徐琳显然没想到她已经落入圈套,她即将要高潮了,不过我也快高潮了。
「徐姨,我快要射了…」
「没关系,就射到里面吧…怀孕也没关系…」
被这个美妇言语一激,我狠狠地干了几下,直接扎进子宫,然后将一股滚烫的热精喷射出来,浇洒在子宫里,反正我已经弱精无法使人受孕,也不用再顾忌,干就完了,将一腔精华尽数打在她的子宫深处,在这个女人体内留下浓浓的一笔。
然后,我果断地握住门把手,将门一拉,徐琳的脸色登时大变,门外,赫然站着两女一男。
「啊!」徐琳被惊吓到,想要躲闪,很可惜,她被我死死地抱住,正用一种极其羞耻的方式,将她的私密处呈现在三人面前,而我的大鸡巴正插在她的屄穴里,并不舍得拔出,而是当众再狠狠地干起来。
「京京,停下,不要…」徐琳慌忙喊叫,「瑶瑶,不要看,你不要看…晴秋,你不要…啊…」
或许是这种猝不及防的突发状况,又是以这样羞耻的姿态没,让她的羞耻感爆棚,刺激到极点,她的尿道旁腺骤然喷出一股透明的液体,直接喷在眼前男人身上。
他的脸涨得通红,双手攥拳,到底是没冲动抡砸下来。
但有人已经先一步,一巴掌拍在徐琳的脸颊上,委实是魔女的作风。
「不要脸!」刘瑶忍不下去,即使这个女人是她的母亲,存着出卖她和嫂子的想法,还能以这样羞耻的姿态出现,甚至还淋了父亲一身。
「瑶瑶…」徐琳羞愧难当。
「不要叫我,我没你这种妈。」刘瑶拉着同行而来的女人,「嫂子,我们走。」那个女人看了眼徐琳,满是失望离开。
唯一还留着原地,被徐琳潮吹的液体淋到的男人,正是她的丈夫刘鑫伟。
「徐琳…我们离婚吧。」刘鑫伟一脸冷漠,眼中根本没有正在肏着徐琳骚屄的我。
离开前,他只留下这样一句冷淡淡的话,等我拔出阴茎,放开徐琳。
「啪!」徐琳一巴掌拍在我脸上,我没有躲,算是还她当初在杭州抓奸前安慰我的恩情。
「左京,你毁我!你他妈毁我!」徐琳大声一喊,人便蹲下来,痛苦起来。
第三十八章(下)(02)
「我没有毁你,毁掉你的,是你自己。」我不觉得做错,「你应该清楚,这么做对我没什么好处。」
徐琳在流泪,流泪是因为哭泣,谁害她哭泣,她又为谁而哭?相信她心里会有答案。
徐琳是个精明的女人,一个精明的女人,不会让自己哭泣太久、留太多眼泪,这样做于事无补。
「地上很凉,需要我把拖鞋拿过来么?」见她哭了一阵,我些许不忍。
「不用。」徐琳抹了把眼泪,并没有看我,依稀还在哽咽。
我微微俯身,还是选择将她抱起,她的体力早已透支,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力。
美妇悲戚,坐落在床沿,我将她的衣服拾过来放在她身边:「想要挽回或者解释,你还有时间…」
「挽回?解释?」徐琳扑哧哭笑,这种时候任何补救都来不及,然后又是一闷:「给我一支烟。」
「你不是抽女士烟么?」我摸出半盒白沙,正欲打开取烟,却被一把抓过,利索地拿上打火机,手上夹着一支烟,烟已经点上。
沉香屑不绝,袅袅自生烟。现在虽然没有沉香,但有香烟在手,似乎也逐渐平静下来。
白沙烟香浓郁,烟气醇和,限于低价烟的成本,品质谈不上好,抽烟会有几许杂气,像徐琳这类轻奢时尚的都市女性很难抽得惯,她被呛了几次,还是忍着将这支烟抽完,湮灭。
徐琳将自己枕靠在床,抬眸凝视我一眼:「上来。」
想想还是爬上床,我不会以为她要我趴在她身上,而是如她一样,枕靠在床。这一幕,让我有些似曾相识,吴彤好像也用过这个套路,难不成她们习惯这种沟通方式?
「是瑶瑶的主意?」徐琳显然想到了。
「换做是我,不会这么做,不过她这样选择,我也尊重。」
「尊重?你要是尊重她,就不该让她们看到这种场面。」徐琳吐着清冷的字音,「你不该把她们卷进来。」
「把她们卷进来的难道不是你嘛,从你在郝江化面前说出那些话,就应该预料到她们会被卷进来。」
「我只是开玩笑,不作数的,我没想过把她们拉下水…」
「你可能是在说笑,但郝江化不是,他一定会当真。从他开口这样要求的时候,你就知道他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存有这种想法,可是你还是答应了…你这本身就是一种背叛…」我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你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心情有些不安,这骗不了人。你也不确定时间一长,会不会就把女儿儿媳献给郝江化淫乐,不是么?」
「毕竟,在你之前,李萱诗已经这么做了,瞒着她的亲生儿子,容忍儿媳和郝江化乱搞,甚至她有没有一起参与其中,婆媳两人共侍一夫!」
徐琳一时说不出话,低头沉默,半晌,她才抬眸,神情黯然:「所以,你选择告诉瑶瑶?」
「我当然会告诉她,因为我不想她成为第二个我,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给出卖!」
徐琳张嘴欲言,却吐不出只言片语,还能辩驳什么呢。
刘瑶的做法有些极端,本来她还有后手,不过徐琳潮吹喷在刘鑫伟身上,这一幕落在眼里,已经足够了。
母亲背叛在先,刘瑶决定后发先至。这份魄力并不简单,的确有一股徐琳的飒爽劲。我不禁想到,倘若寻寻的确患那种病,而我也真利用寻寻去和郝家人发生性关系,那么刘瑶一样会对我进行报复。
所谓魔女,在被冒犯到珍视的底线时,她会毫不留情进行反击,不管对方是谁,她有她的情和道义,漠视感情的人,不会被她当做亲人。就像现在,徐琳,已经被刘瑶一击命中,惨遭出局。
我知道徐琳心里有疑问,索性也不藏着话:「我在长沙的一家酒吧偶遇瑶妹,才知道她是酒吧的老板,再之后,我就把你告诉我的转述给她,然后她便有报复的想法,说报复也不恰当,应该是及时止损。」
「你和刘叔激情不再,他已经不行,而你需求性,你们只是表面恩爱,在家里也只是同床异梦,离婚才是最好的选择。」
「对于你和刘叔感情变得淡薄,瑶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装不知道,这些年不怎么回家,也是怕你们尴尬。但你不该在郝江化面前说这些话,说了,你就伤害到她…」
「所以,你就帮她,帮她抓她妈的奸。」徐琳喃叹道,「你还亲自下场演出,也正是难为你了。」
「其实也不坏,你和刘叔也能解脱,瑶妹和她的哥哥嫂子也不会被你坑到,挺好…」
「挺好?好个屁。」徐琳愤怒地骑到我的身上,「谁让你告诉她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家毁了,我的两个儿子,我的儿媳和女儿,她们会怎么看我,会跟我断绝关系,你没听到鑫伟说嘛,他要跟我离婚!我现在是孤家寡人!」
「但这样做,瑶妹的家能保住,她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嫂子。」我平静道,「你不是很喜欢被郝江化搞嘛,郝家反正都有你的位子,你要是过去随时都能当二夫人,你和李萱诗不是姐妹情深嘛,没有婆媳共夫,姐妹共夫也不错。」
脸上的戚色还在,她已经说不出话来。
「穿上衣服走吧。」我轻叹一声。
徐琳看似默然,突然做出一件令我想不到的事情。微微起身,我以为她要起身,结果她一把扶住我的龙茎,然后屁股一沉,便将我的阴茎大半塞进阴户屄穴里,那坐得敦实,将鸡巴吞纳进阴道,龟头更是被挤撞在花心,然后肥美的肉臀便在我的腰腿根扭动起来,越来越疯狂…
「徐琳,你…」徐琳这一手出人意表,我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骑上,瞧她脸上的痛苦和疯狂,显然不理会我的意见,而且扭动时,两团巨乳随着疯狂摆动而波动,这种亲身目睹的波澜壮阔,实在是惊艳,但…
我本能伸手去推,她索性抓过我的手,压在两团丰硕软肉上,心生些许退缩。她的肥臀骑在我的腰胯,真要强行起来,不想得先把她掀翻不可。
眼前的徐琳,不只是女骑士,更像是一头发情的母狮子,原本透支的体能在被抓奸时的羞耻感和家庭破裂的打击下,情绪上的疯狂,渴望发泄,不管不顾,就这么骑上来。
我是可以轻松推到她,甚至还能扇个耳光,踹她下去,但我没有这么做。这一刻,她需要性,她也只有性了。
这次抓奸,我确实配合刘瑶,在执行她的报复计划,同时我也的确借机享受一把徐琳,并且是当着她的家人面,这次戏我演得很投入。所以效果出来了,徐琳不管怎么做,她和刘瑶一家裂痕已经出现,再也没有拉她们下水的可能。
徐琳的情绪很不稳定,她的疯狂也无关性欲的索取,而是自我的放逐。同样是抓奸,那次在杭州宾馆前夕,我已经预感到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在我深夜买醉的时候,徐琳给了我关怀以及情感的亮光,虽然我后来还是决定去抓奸,并连夜追击郝老狗,赶到郝家沟捅他三刀。但如果没有她当时出现,也许我的戾气会很重,我可能在事后自我终结生命,谈不上拯救,但的确没让我绝望到死。
也因为这份情义或者是孽缘,我不忍心在这时候去推开她。她帮我一次,我得先还她。
然而徐琳并不给思考的时间:「你跟瑶瑶搞过吧。她是不是又骚又浪,淫水又多?」
我不禁勃然一怒,将她一下掀翻,猛地骑跨上去,一手便扼在她的脖颈:「有种你再说一遍。」
「生气了?我说错了么,她是我生的,我是大骚货,她就是小骚货。」徐琳一声戚笑,「大小骚货都被你搞过,你很得意是不是!」
「小骚货勾搭奸夫,联手坑亲妈,是她把这个家毁了。」即便我已经扼住她生命的咽喉,她依然在挑衅,「有种你就干死我。」
「好,我就干死你!」松开她的喉颈,随即掰开她的双腿,猛然把降魔杵捅进她那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肉穴。
花径满是滑腻,从深处分泌的蜜液增加润滑,使得粗实的大肉棍能肆意地蹂躏嫩穴,鲜嫩的肉壁压裹着阴茎,再加上淫水润补,让我没有遭遇阻碍,顺畅地抽插起来,二兄弟疯狂地挺动,次次挑中花心软肉,磨得徐琳又酥又麻,不由得又是一阵急促的娇啼狂喘。
原本哭戚的脸庞,染上性欲的艳红,徐琳被我压住身下,一番抽插,鼻息逐渐转促,娇喘连连:「唔…你行不行…不是要干死我嘛…来呀…我看你怎么干死我…」
也许是连番的交合让她阴道里充满大量的淫液,不会因为粗鲁的动作而受伤,相反她享受到性交的快乐。
我迅速调整策略,一鼓作气,不再是小打小闹,而是长枪硬上,直接把花心软肉冲撞开,挺破宫口。不只是外宫口,而是直接突破宫颈,粗大的龟头贯穿内口,进入子宫腔,不是前段,而是直接冲到中后段。如果说子宫是生命的禁区,这里就是禁区中的禁区,距离撞壁也只有半寸之遥。
我伏在她身上,使出这强力一刺,她真实感受到疼痛感。这本该是生人勿进的地方,还是第一次被人长驱直入,这种疼痛让她有些难以招架,却又不得不忍受。
多数男性的生殖器是无法进入到子宫,那不仅仅是长度的问题,关乎宫口大小,角度,还有阴茎勃起的硬度,力度等等,甚至还需要些运气,同时女方还不能太过于紧张。郝江化的肉屌虽然腥臭,但仗着尺寸优势,有几次凭借绵密的性交最后冲破花心,攻破外宫口的第一道防线,进入子宫颈区域,然而他也仅止于此,他并没有做到突破宫颈从内宫口再突破到子宫腔。
郝江化虽然精力还行,但他太老了,老人的生殖器哪怕粗长,但它不够结实,不够硬更不够力,尤其郝家那么多女人,哪怕是大补汤,日复一日的损耗,疲态早已显露。也许还能满足小姑娘们甚至还能硬撑几个钟头,再想几年前群芳嬉戏根本做不到,更不用说他最巅峰的状态也只是够到第二道防线,但没想到左京居然突破这道防线,不是在宫颈,而是直接冲到子宫腔里。
徐琳感到痛的同时,心里不自主地紧张,企图抓撑些安全感。
「吱溜」一声,又一次全根没入,不再留力,也不管她是否受不受得了,相比以往几次性交,现在我没有怜香惜玉的想法,而是随性的施虐,七寸多的肉棍全部进入她的体内,两颗睾丸都被带得撞击在门户附近。
「疼…轻点…」徐琳心里泛起一种不安全感,这么深入的私领域,她也有些惶恐。
但,做错事要付出代价,挑衅也要承担后果。我的动作无疑比以前狂野,蛮牛要冲撞,野猪撞树上,不顾一切地干!
反抗不了,那就学会享受。但徐琳濒临绝望,她已经泄过好几次,原本就到强弩之末,强撑着身体化身女骑士发出挑衅,故意用言语刺激,其实是自暴自弃,希望左京愤怒之下怒揍一顿,没想到迎来一顿长枪捅刺,这一捅竟然还干到子宫腔。
「京京…我错了…你放过我吧…」眼前的左京仿佛一头发狠的狮子,她无法预料会怎样,只好停止挑衅,选择求饶。
野性一旦被唤醒,没有到累的时候,又怎么会轻易地停下来呢。徐琳只能任凭我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任意驰骋。
一次比一次的猛烈,力度不曾消减,微微的抽退,紧接着便是强猛地突刺,徐琳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她的内心或许在喊叫,但我却兴奋起来,撞到了!结结实实地撞到阻碍,二兄弟一路杀伐,它终于抵到最后。龟头在宫底撞到宫壁,这项千难万难的成就,居然在这种极端狂暴、不追求性爱欢愉而是用性惩罚的情况下解锁了。
是的,我在徐琳身上完成了撞壁的壮举。是在她的子宫里,不是碰触到左右两侧,而是抵在最深处的宫底,龟头顶到她最脆弱的子宫壁。那种触及浆膜的欲望和感受,不同于冲破一个处女的处女膜,但同样弥足珍贵。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都没有抽离子宫,只在里面活动,一旦退到花心外,还能不能再次触底,我并不是很确定。在火热粗大的肉棍狂乱攻袭下,徐琳早已瘫软,而我在一声低吼过后,苦战已久的大龟头在子宫的宫底颤抖起来,一股又一股滚烫的白浊浓精射在她的宫壁,射出的精液量有些出乎我意料,子宫根本装不下,鸡巴不得不退到,抵住宫口,马眼喷射出多余的精液随着她花心分泌的阴精混合着淫水淌在阴道里,先前射出的精液则被堵在子宫里。
或许是二兄弟太兴奋了,马眼并没有停止射精的意思,直到持续快两分钟,龟头才平缓下来,这波射精才停息,而多余的精液和淫水从阴道的缝隙处慢慢往外沁出。
倒也奇怪,我的射精量一向普通,尤其被郝老狗的缺德汤害的变成弱精男,绝子绝孙,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毛道长学练气的关系,弱精归弱精,射出来的精液量倒挺多的,可惜没什么意义。
徐琳有如被救上岸的溺水者瘫软躺着,不过我不会给她惬意休息的时间,直接将她翻身,又白又肥的圆臀后翘,仍旧坚挺地坚守岗位的大鸡巴,再次从阴唇的蜜穴里捅了进去,继续新一轮的征伐。
既然她用性发起的挑衅,我就用性来欲罚,在达成惩戒目标的同时,顺带也消减自身的心头火。这也是理智不再压制欲望的原因,毛道长说过想要化解走火入魔,第一个方法是我必须停下来静养,但这不可能,我的复仇正在关键时候绝不能停下,而第二个办法则是通过性交的方式宣泄…从这个角度讲,我虽然在惩罚徐琳,但她也是我眼前的解方,不是唯一,但总好过去找隔壁,那个女人我真的很难再下屌。
徐琳下身淫泞,不情不愿,我毫不留情地在两片臀重重地拍了几下巴掌,雪白的大屁股上多出几道火辣的手印子,「啪啪」之后,「啪啪」又起,一对赤裸男女,还在进行战斗,整个房间充溢着靡秽的气息,不断的传来女人的求饶声…
这一夜,很漫长,徐琳累,而我也累了,在凌晨的某个节点,在释放最后一次后,我也不得不鸣金收兵,躺下睡去。
清晨六点多,我醒来时,徐琳就靠在旁边,正在抽着白沙烟。估摸她醒来已经有段时间,不得不说,这女人在事后的恢复力真是强悍。
「多抽了你两根烟。」徐琳淡淡一笑,她的精神头比我想象要来得好。
「你肯定不知道,昨晚是我做最久、泄最多的一次。」她吐了一口烟,沉默几秒,「我今天会去找他谈离婚。」
「唔。」我不便发表意见,只能用语气词回应。
「我们家一家六口人,我和鑫伟的那点事,你已经知道了。说说其他人吧,大儿子喜欢四处流浪,已经十年不回家,二儿子是个形婚主义者,虽然娶了老婆,其实是个GAY,瑶瑶呢,从小就是魔女,我们也管不了她,儿媳晴秋是瑶瑶的闺蜜,应该也是个拉拉,所以瑶瑶把她介绍给老二。」徐琳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们这一家人其实都不太正常,硬凑在一起也挺没劲的…这家散就散了吧…」
「有一点,你说得没错…如果拖下去,也许我会把她们拉下水…」徐琳略一停顿,「可以的话,帮我跟瑶瑶说声对不起,她现在已经不接我电话。」
得到我的应允后,她仿佛松了口气:「一起洗个澡吧。」
一起?我微微一怔。
「做都做一晚了,洗个澡还怕什么。」她不以为意,掀开被子,我这时候才发现胸膛还有胳膊,有不少指甲爪过的痕迹。至于床上更是惨不忍睹。
卫浴间足够容纳两个人,不过没有泡浴缸的雅兴,而是选择温热的淋浴。大战连捷虽然过瘾,但少不了清洗,徐琳顺便帮我抹洗后背,沐浴液抹在身上,尤其她的手掌抚摸下,摩擦润滑的白沫,洗着洗着,她的手又摸到某个不该碰的地方,虽然昨晚接触得已经足够多,但她这么盈盈素手一握,二兄弟又不安分起来。
于是她蹲下,又帮我一点忙,说算是给瑶瑶传话的报酬,我就不再推辞,这时候再装君子真没必要。
我隐隐有再来一发的想法,不过她是真的挨不起炮火。
对于徐琳,我的容忍度算是比较高,一来她和郝老狗有任何性关系,与我无关,和李萱诗亲如姐妹,同样随她,我唯一不确定的是她在郝白事情上扮演什么角色,否则她顶多是池鱼之殃,看在瑶妹的份上,我的确想过放她一马,不是放过她,而是给她一条能骑马逃跑的机会。
不是因为肏屄才于心不忍给她机会,我只是践行我的标准,如同郝小天、郝杰、郝燕一样,我也给了徐琳一个机会,只是她未必会听,虽然不是由我亲口说出来,但还是希望她能听进去。
瑶妹的报复,策划抓奸行动,看似摧毁家庭,其实恰恰保证她珍视的加人,至于那些枯藤烂枝索性就舍弃。从结果来看,预期的目的已经达到,但相比于计划,还有个步骤没完成,原本瑶妹想要借机要挟徐琳辞去银行职务,加上她手里有些东西,但因为意外潮吹喷到刘鑫伟,那种情况下不适合她发飙和谈判,只能草草了结。
徐琳走后,我去敲白颖的房门,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做。开门后她的脸色有些白。
「昨晚没休息好?」我微微皱眉,暗示她等会儿补个妆。
「孩子被吵醒好几次,我忙着哄他们睡觉。」白颖低着声音,似有所指,「呃…那个…」
「怎么了?」
「你要是…很想要…不用这么辛苦徐琳…」她娇咬玉唇,「我也可以过去…多个人…帮忙也是好的…」
「八点钟,我来接你们去郝家。」原本我是打算带上白颖她们直接去郝家,估计这会儿能赶上郝老狗吃早饭,恶心他也好。但瞧见白颖尽想美事,我决定先晾晾她,独自去餐厅。
昨晚隔壁的动静有点太大,白颖贴着墙根听了很久,那阵阵磨人的呻吟和体能,左京跟徐琳肏屄至少得有四五个钟头,把徐琳都干得求饶,这样的性能力实在出乎意料,上次趁着左京高烧弄过一次,但毕竟他是昏迷状态,还没有表现出真实的体力和持久力。还有刘家人来抓奸时,这把她给吓坏了,没想到左京和徐琳回到房间居然继续肏屄,折腾大半宿,这边孩子也醒过来几次,闹腾,她也就没有再听下去。
掏出化妆包,准备稍微遮瑕,起码脸色看起来能好些,不多久,何晓月登门而来。
白颖的脸色愈发难看,直直盯着何晓月,何晓月莫名一慌:「怎么了?」
「都是你干的好事!」白颖冷声道,「中医说我种了淫毒,你不只是在大补汤里动手脚,还在我们喝得养颜汤里下药,你偷偷加了很多春药、性药下去,是不是?是你害得我们这些女人个个迷了心窍,遇到郝江化就跟吸毒一样!」
何晓月彻底慌了,连忙跪下给白颖低头认错:「药是我下的,是郝江化给我,我不敢不下,就算没有我,他也可以找阿君、阿蓝、阿文她们,随便找一个丫头,这事都能干,我只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身不由己啊。」
「你身不由己,难道我就活该倒霉嘛!」白颖恨不得给何晓月几个耳光,终究忍下来,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现在再追究她也于事无补,「起来再说吧。」
何晓月挣扎起身,这位堂堂白家大小姐,李萱诗的儿媳妇,郝家的小夫人,她要是想要报复,自己是一点辙也没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往大补汤里下药,你最多只是把不完整的汤药补齐,不能说你害我,我还得感激你告诉我真相。这样你不仅跟我合作,多一条退路,而且还能安全靠岸,养颜汤里下药的事情就没有人知道了。这样郝江化、李萱诗、还有左京和我,每个人都当你是自己人,你就如鱼得水,好处都拿。是不是?」白颖沉声道,「如果我现在去告诉李萱诗和徐琳,是你帮着郝江化在女人汤药里下春药,搞得我们个个以为被郝江化害得都染上性瘾症,你说她们会怎么对付你?」
「别别别,白颖…啊不,大少奶奶,你就放过我吧,我就是一个工具人,真凶是郝江化。」何晓月道,「对,郝江化信我,他以为我是他的人,我能帮你,帮你和左京,我们一起对付他,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我有孩子要养,没办法呀…」
白颖心里厌恨何晓月这个毒妇,为了捞钱养孩子,就帮着郝江化给郝家一帮女人下药,真狠啊。气归气,又能怎么样,反正大家都中了淫毒,无非谁多谁少,何晓月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工具人,郝江化这个王八蛋好色玩女人居然还玩下药这招,对了,他好像就懂下药,郝家女人多数都遭到下药迷奸,之前怎么就没往这方面想过呢?笨,真笨,自己居然没有觉察到。
「你那里有没有什么解药。」白颖气愤道,「如果有,你就拿出来,这样也算你将功补过。」
何晓月面露难色:「这春药哪有解药,本来就是男女做爱提高性品质才下的。我听郝江化说过,这玩意吃不死人,也不伤脑子,就是多肏几次屄,这药效就退了。郝江化以前怕你们发现这个秘密会离开,所以经常下药,你们就中淫毒了,他帮你们解毒,又害你们继续中毒,等你们都觉得非他不行,依赖形成,药也就不怎么下了。」
「你想要解毒,千万不能再找郝江化,他不一定通过我下春药,他要是自己先吃,也能害你们中淫毒。」何晓月提醒道,「你想解毒,倒有一个法子,左京现在那方面很厉害,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壮得像头牛,你和他是夫妻,性交一段时间,这淫毒就慢慢减轻,不药而愈。」
「问题他现在根本不愿意跟我做爱,就算我低声下气,给他认错,求他跟我肏屄,他也不乐意。」说到这里,白颖盯着何晓月,「左京不碰我,但他跟你已经肏了好几次屄,你是不是给他下了药?」
「这个真没有,我发誓!」何晓月连忙解释,「左京之所以不碰你,是因为你特别,他跟我肏屄,因为我是个外人,他没什么负担,可是你不一样,你是他老婆,他不碰你,多半是因为那个疙瘩还在…不过他能陪你们在长沙玩两天,说明他还是念着你的,你跟他道歉,再把汤药的事情解释,他就知道你也是受害者,早晚你们还是会和好…他就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台阶,又抹不开面子,不愿意就这么算了。」
「只要你能想办法,让他肏一次屄,你再花点功夫,让他肏爽了,把这口怨气消了。你是白家大小姐,人又漂亮,活再给他整舒服,肏屄哪有一次就不想的,只要肏过一次,他心思一放开,你说他还会不会舍得不碰你嘛,估计他天天晚上都要肏你几个小时才会消停。」
「左京要是肯肏我一次,我当然有信心,他会再肏我。」白颖对自己的诱惑力还是相当自信,「可是,他怎么肯肏这第一次,才是关键,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办法倒是有,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白颖急道:「什么办法?」要是能挽回左京,任何办法她都得试试。
「郝江化以前给的那些药,我怕药下多了,留了一些下来。」何晓月道。
「你让我给左京下药,这…这不太好吧。」白颖迟疑道,「单独给他下药,他怀疑怎么办。」
「不用单独下,这药无色无味,下在汤药或者菜汤里都行,到时候你们一起吃,他就不起疑了。」何晓月道,「你反正已经中了淫毒,也不差多吃一次药,你们一起吃药,这性欲高涨,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这事不就成了吗,只要你让他肏爽了,他享受到了,又怎么会怪你呢。」
「那…药呢,你什么时候给我。」白颖想想还是先把药到手再说。
「晚点我找给你,你找机会再用。」何晓月道。
对于白颖跟何晓月的图谋,原本我以为拿捏何晓月,两人合作的事情也败露,没想到何晓月会献计给白颖,这也给白颖可乘之机。事实上,我的确中了圈套,不过白颖未能如意,一番心思,反而为她人做了嫁衣。
八点钟,接上白颖和孩子,开车去郝家,正好碰到郝老狗要去上班,他的脸色很难看,不过没有像上次来时冒然动手,彼此目光对视,都知道一山不容二虎且有的斗。不过看到白颖领着孩子下车,老狗的脸上变挤出恶心的笑容。
「颖颖…」郝老狗本能迎上去,白颖连往后退,他才收心神,「我就是想看看孩子。」
白颖怀里抱着静静,这翔翔落了单,被郝江化抱起,还在原地,转了一个大圈。
「翔翔,有没有想爷爷啊?」郝江化亲昵得令人作呕,翔翔连连摇了摇头,这么丑陋的老脸有什么好想的。
爷爷?我心里一哼,翔翔要真是我儿子,他的爷爷是左轩宇,何时轮到郝老狗,不过他先前那句想看看孩子,已经道破秘密。没错,翔翔和静静就是郝老狗的孩子。他一心让左家绝户,怎么会有心气对左家孩子这么疼爱,无非是父子亲情作祟。
抱孩子的功夫,李萱诗等人也迎出来,郝江化放下翔翔,两孩子随即扑飞到李萱诗身边,一口一个奶奶叫嚷着。
见我带着孩子来,加上赶着上班,郝老狗坐上车便走,同座还有岑筱薇,作为她住在郝家,新区项目启动工作已经到关键时候,她不得不给这个老文盲多讲解一些,以免到时候掉链子。郝老狗再大的色心,也不得不先按捺下来,副县长不能总不干事。
岑筱薇看我的眼神,显然有想交流的意思,不过看在别人眼中也没什么,她对我的心思,在郝家也不是秘密。
「别站着了,进去聊吧。」李萱诗这么一招呼,我们便跟着进到堂内。李萱诗叫保姆们把好吃的糖果点心摆出来,招待她的孙子孙女,其实轮起来,应该是她的继子继女,不过白颖毕竟还没跟我离婚,这关系还是有些混乱。
王诗芸和吴彤也在。大家坐着闲聊一会儿,郝萱不知从那里跑出来,亲昵地往我身上蹭,李萱诗让她别赖着我,多陪陪左翔、左静玩,她便带着两小孩玩开了,这三个同父异母的姐弟妹,若不是知道底细,谁能想到会是郝老狗这个丑八怪的种,郝家就那两双胞胎随郝老狗,连李萱诗也不怎么待见,或许是羞于见人,反倒是这三个孩子,不晓得这姑侄辈是同一个爹,以后会做何感想。
聊了几句,李萱诗接到一个电话,紧接着整张脸变了颜色,不时朝我看来,神情阴晴不定,凝重倒是真,几个语气词作为穿插,听了得有好几分钟,她才挂断电话,然后看着我。
「京京,昨晚在山庄,刘鑫伟带着女儿和儿媳堵门,你和徐琳被抓奸了?」
她这一问,登时把王诗芸和吴彤惊到了,我则是没反应,白颖也不意外,昨晚有些的动静,被听到一些也不奇怪。
王诗芸看着我,不知在想什么,吴彤倒是没在看我,但我留意到她嘴颊的小酒窝,这小妮子显然是抱着看一出好戏的心理。
「徐琳说刘鑫伟知道她跟你开房,受不了她跟侄子辈乱搞,所以才带女儿儿媳来抓奸,昨晚提出离婚,徐琳现在就赶去民政局,这婚是离定了。」李萱诗看着我,又瞥了眼白颖,继续道,「你还给他们开门,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出这么大的事情,你还和徐琳睡在一起,也不知道早点告诉我,徐琳到今天清早才从你房间离开。」
「又不是没做过,有什么大不了。」我不以为意,「既然他们要离婚,离就离了,徐琳反正也不愁没人要。」
「你这么做,有没有想过颖颖,你这样对她公平么,别忘了,你们还没离婚…」
「妈,你是在提醒左京跟我离婚么?」白颖这时插话,然后宛然一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为儿媳抱屈,没什么的,真的,左京有这个需要很正常,这只能说明我不够好,麻烦徐姨帮忙照顾。妈,既然我们都不是当事人,这事还是让左京和徐姨自己看着办,你说呢?」
李萱诗一愣,随即叹口气:「行,我不管了,你们看着办。」
我没有贸然回应,而是琢磨李萱诗那番话,到底是徐琳替我遮掩,而是李萱诗故意歪曲事实。明明是瑶妹策划,她设计将刘鑫伟和晴秋带到山庄,我则是予以配合,那些个话也被听得清清楚楚,然后开门真相大白。但李萱诗的表述,是刘鑫伟发觉不对,才带人来抓奸,如果是李萱诗故意,她根本没必要,我是亲历者,白颖可能听到,而王诗芸和吴彤又不是关联方,唯一的解释是徐琳隐瞒实情。她没有说我在配合刘瑶,是怕李萱诗知道她出卖女儿儿媳那些话,从而联想到我?担心我报复的意图暴露,别逗了,这些女人谁不这样猜想我会报复,单从这件事无非是我帮着瑶妹小整徐琳而已。我只是好奇,徐琳为什么不跟李萱诗实话实说呢?
王诗芸这时将话题岔开:「大少爷,上次你帮我们设计的建议文案,董事长已经批准,我负责跟进,网络渠道我们完成注册,一周内就会上线,我们还签约一家网络直播公司,她们有几位流量不错的主播,可以宣传我们的产品,后续我们也会自己进军数字媒体;另外,你提议用无人机进行产业升级,我们也认为可信,已经跟大疆这家公司订购了农业无人机,这两天开始试行了,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我们的产业园区。」
「好。」我没有拒绝,「产业园区离这里远么?」
「不远,就十分钟车程,不过面积挺大,逛下来要花不少时间。」王诗芸道。
我表示可以现在就动身,起身时我又一问:「对了,吴秘书,办公室的金鱼还活着么?正好我也想去看看,要是养死了,我再送几条过来,省得害你被扣工资。」
吴彤微微一笑:「大少爷你放心,董事长很宝贵金鱼,我也会用心照料。」
「彤彤,你也跟着一起去吧。」李萱诗淡淡道,「正好我和颖颖,我们婆媳也得好好聊聊。」
就这样,我们三人坐上车,去产业园考察,这车就得王诗芸开了,我坐在后排,吴彤则坐在旁边,为我简单地讲解文案送到李萱诗手里,王诗芸稍加整合后,年度改革的企划书便审批通过等等,通俗点就是用文雅的言语,当着王诗芸的面,给李萱诗慧眼识人,大少爷才智了得,一通彩虹屁的夸赞,言语间没有丝毫媚俗,这就是能耐。
而在王诗芸注意不到的地方,吴彤将小脚从高跟鞋里抽出,就在我的脚踝往小腿肚磨蹭。这个小妖精,一身白衬衣,黑色修身裙,然后是长筒轻薄的白丝袜,炎炎夏季,这么明目张胆地撩骚,我却不得不隐忍,预备寻机向她打听雅室的事情。
郝家大宅,李萱诗和白颖又一次面对面,只不过这次,仿佛多了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你这次回来,根本不是为了左京,你也不是为了找那几张照片。」李萱诗盯着白颖,「你妈为什么会到长沙,你,还是你们白家想拿他当替罪羊,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害他的。」
「明明是你害他吧。」白颖冷冷一笑,「骗了我这么久,还想骗左京,想挑拨我们夫妻感情,你做梦!」
「你做的那些事,还需要我挑拨?原本我以为你是真心悔改,我倒真希望左京能原谅你,这样你或者白家起码不会针对他。」李萱诗咬牙道,「你回来,是为了郝江化回来,因为左京出来了,你不得不来,你猜到你爸妈肯定会找左京,到时候你干的那些事,就遮不住,所以你才卖惨卖同情,连我也给骗了。」
「我骗你什么了。」白颖恨恨道,「我还没说你,你反而倒打一耙。」
「不认识你的人都以为你是白莲花,傻白甜,只有我知道你有多邪恶,多疯狂,颖颖,你就是疯子。」李萱诗冷面如霜,「你以为你隐藏地很好,结果我一试,你就是露出马脚了…我让你回来照顾小天,你二话不说就回来…在房间里堵到你,你说找把柄,什么把柄,区区几张照片么…颖颖,你到底隐瞒多少事…就算当着京京的面,你也不会说实话…」
「因为你根本不爱京京…你回来是因为离不开,不是离不开京京,而是离不开郝江化。」李萱诗道:「你的郝-爸-爸…」
「你胡说什么?」白颖有些慌乱。
「我胡说?那看看到底谁胡说,你还记不记得在医院里发生什么?」李萱诗平静道,「郝杰在医院把郝小天断根,京京都差点受伤,郝江化不相信京京会救郝小天,可是警察提供了监控视频,最后给京京公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颖沉声询问。
李萱诗淡淡一嘲:「我说了,你还记不记得在医院里发生什么?我指的不算郝小天住的病房。」
「你…」白颖脸色骤然一白,她忽然明白李萱诗的意思。
「没错,我说的就是郝江化住院那次。」李萱诗冷冷淡淡,「如果不是郝杰搞这一出,警察调取监控,我都没往这方面去想。既然郝小天的病房有监控,那么郝江化当时的病房一样有监控,真是万幸,监控视频要十五天才会被覆盖,所以我靠着一点手段,拿到监控视频,你猜我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颖颖,你还真是好儿媳啊,隔了一年回来,还在医院给你的郝爸爸打飞机…还特意带着京京来,是觉得这样才刺激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妈,我错了,我是被逼的,我那时候是想骗他,我想把东西找回来。」白颖连忙解释。
「找东西?什么东西,照片,还是视频?好像都不是吧,你到底隐瞒多少,是我不知道的。」李萱诗道,「他们都以为我是个恶毒婆婆,是我把你推下水,我承认,这里面有我的原因,但你堕落的这么快,令我触目惊心…如果不是京京捅了那三刀,我也不会惊觉自己错得一塌糊涂,但你假装知错,肚子里却另有目的,你一直在骗我儿子,现在还想拿他堵住你爸妈的嘴,甚至是拿他命堵住白家的漏洞!」
「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想改,但我需要机会!我一定要把它们拿回来!不过,我不能告诉你,它们是什么!总之,我不会再伤害左京!」白颖平复心情。「妈,我还是这么叫你吧,我要是回到左京身边,这声妈早晚还得叫!」
「妈,你说我要害左京,我要是害他,不用我动手,郝江化就不好放过他,真正要害左京的人,其实是你,是你才对!」
「如果不是你卷跑左家的钱,如果不是你改嫁给郝江化,如果不是你给郝江化建大宅,开公司,扶持他当村长、做镇长,还干上副县长、如果不是你给他找了徐琳、岑筱薇、王诗芸、何晓月、吴彤…如果不是你给他找了一屋子的保姆丫头…如果没有这些如果,郝江化就只是一个郝家沟的老农民,什么都不是!是你,是你壮大郝江化的野心,是你把他培养成一个贪财好色的畜生!是你害得我们这些女人都被这个畜生玩弄了!」
白颖一连串的话,让李萱诗的心一阵发寒:「你说是我害的?」
「当然是你,是你把我推到郝江化身边,你为什么会找王诗芸来?因为她长得很像我。以她的能力去任何公司都能发光发亮,但你花高薪把她留在郝家沟,为什么?还是因为她像我。因为你知道郝江化他妈的想搞我!你给他找这么多女人,就是预备给他搞的!」白颖盯着李萱诗,「你知道我是左京的老婆,你还一再邀请我到郝家沟,给郝江化这个王八蛋制造机会,我就傻傻被你坑了!」
「医院里的事情,是我没想好,随便你怎么想,总之,我没想害我老公,我承认,我对不起左京,可是我从来没想过害他!」白颖原本打算将心里话说个通透,她做错太多,对不起左家,唯独在害左京这件事上,她做不到李萱诗那样,残缺版的大补汤是李萱诗亲自传授给她,左京就是服了这个东西,越来越差,以前左京明明有十八的规格,为什么表现也不尽人意,而现在却突飞猛进,现在是因为练气,那以前呢?也许李萱诗很早就偷偷给左京喝残缺版的大补汤,使得左京中看不中用。不过她还是忍着了,何晓月这张牌,现在还不能打。
从民政局出来,徐琳和刘鑫伟彼此相望,还是找了个空旷的地方聊些话。
快三十年的夫妻情缘,就这么烟消云散。
「如果十年前,我们就离婚,也许就不会这样。」刘鑫伟最后再给妻子一个拥抱,「对不起,我耽误你太久了。」
徐琳摇了摇头:「是我对不住你们刘家。」
「别恨孩子们,她们不懂。」刘鑫伟浅浅道,「我昨晚是生气,但也没真那么生气,我生气是因为我知道,藏不住了,这一切该结束了。」
徐琳虽然不忍,经过昨晚那羞耻的一幕后,她反而觉得轻松下来,可能是觉得再也不会有更糟糕的情况了吧。
「走之前,给你个建议,可以的话,还是辞职吧。」
前夫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徐琳不明白,他笑了笑,挥手离开。
「对了,左京那小子,他不是在害你,他是在救你!」
这大概是徐琳在自由世界里最后一次听到前夫的声音,因为就在这个下午,刘鑫伟申报婚姻变更状况后,有人匿名举报了他。
举报理由是,利用职权勾结他人违规变卖国家财产,徇私枉法,牟取不正当获利等等。
刘鑫伟第一时间被拘留,不久后,郝龙的修理厂被贴上封条,他的账户也在第一时间被冻结。
「妈的!」郝龙愤恨不已,自从郝杰切了郝小天,眼看到手几百万分不到,自己的家底反而被查封、冻结。
「龙哥,要不晚上飙一场?」一辆非法改装车停在郝龙面前,「你来事,哥们负责找人,怎么样。」
「行!」郝龙一甩烟头,「山道口,十一点半。」
午夜,一辆车摔下山道口,翌日,郝奉化家,大丧。
倘若屠龙者终成恶龙,那么至少得先屠一条恶龙。我一样给了他机会,他可以选择,去或者不去。
很遗憾,他选择了去,去往另一个世界。而囚徒的故事,正在继续…
第三十九章(上)
顺着山径往山丘开,盘山公路是李萱诗捐资兴建,这一大片都是茶油树承包区,漫山看去就是一个个山头。
听着吴彤的讲解,我的心情不算太好,这些都是用左家的钱铺就,李萱诗靠着钱承包农林地,成立金茶油公司,所为的造路,一方面是方便将来承包地的育种、管理、收获等环节的便利运输,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郝江化的官场晋升道路。
当年就是凭着「开垦山林、造路富民」的口号,郝老狗从村长晋升到镇长,就是靠着李萱诗用钱砸出所谓的政绩,就连往上面活动关系的钱,每一笔都有左家的印迹,父亲辛劳一生的财富,全被李萱诗拿去资敌,几年的功夫就养出一头凶犬豺狼。
南方多丘陵,山林地一般坡度不大,但结构复杂,就像水稻一样,也需要因地制宜,具体到产品各环节的情况,王诗芸比吴彤跟熟悉。下了车,场地上有工作人员正在整理器材,远处还有人正在调试飞行器。
「我们的茶油承包区,有不同的茶油种,像是攸县油茶、常山油茶等,这一片是茶油果树,茶油是周期性管理,我们进行区域管理,播种、扦插、嫁接、整地、休耕等,这样可以保证每年都能有一定量的收获。」
「目前我们茶油公司年产一千吨,除掉一些经济型茶油,我们的优良茶油也有五成的保底量,浙江、江西、河南、湖南、广西五省去年茶油产量也只有二十万吨,从市场营销上来说已经算很不错。」王诗芸道继续道,「在产量和需求没有进一步拓展前,向高端化产品转型,提高利润,用网络渠道提升知名度,尤其是主播直播和短视频宣传,你的建议确实很精准。我先前也想过降低成本,不过茶油各环节需要很多人力,好在本地人力充足,而且有无人机的加入,在施肥和降雨温控方面,我们很快就能把人力降下来。不过,具体采摘的时候,还是需要请一大批有经验的临时工。」
「采摘期在什么时候?」我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采摘时期并不固定,因为品质不同,不过我们的茶油种主要是果种,成熟期是夏季到霜降前后。」王诗芸道。
「也就是最佳采摘是十月份。」我想了想,「只剩下两三月,临时工万一出问题,会不会延误采摘。」
「怎么会呢,这几年都是惯例,乡里乡亲都知道。」王诗芸不以为意。
「那就好。」我淡淡一笑。
远处的无人机飞过,顺带给我们三人一段高空航拍。王诗芸打算留作公司网页的视频宣传,我表示无所谓。
粗略参观后,王诗芸表示,可以让吴彤先带我去看金鱼,她还要巡视几片油茶林区,等看完再回来时间也来得及。
车往公司方向开,坐在副驾驶位的吴彤,不时用脚撩拨我,越发不安分。
「别学岑筱薇那一套。」我不免动几分火气,好的不学,尽学怎么勾搭人。
「我不是想跟你赔罪嘛,怕你觉得我自作主张。」吴彤一改往常谈笑温怡的姿态,反而露出小委屈的模样。
「行了,我又没怪你。」瞧她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我倒是不好教育了。
我知道她指的是跟郝老狗说郝思凡不是他亲生儿子的事情,引得老狗去问责李萱诗,虽然后来证实猜测是错误的,老狗也没有追究。但这个行为是存在风险的,如果诱导别人以为郝思凡的身世有问题,那么吴彤这么冒然爆料,无疑会打草惊蛇,让李萱诗产生怀疑。
「李萱诗要我去传话,郝江化想占我便宜,我这不是情急之下,没其他办法了嘛。你总不能要我真让郝江化那个什么吧,你舍得…」
「我有什么不舍得,唉,不是…你这话里话外,好像是我逼着你去一样。」我叹了口气,「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去之前先给我打个电话,通个气,也许能避免一些事。」
「整天在她们面前演戏,我都快憋死了。」吴彤小有抱怨,「我演了好几年,也就跟你一个人能说说心里话。」
「筱薇不是你的同伙嘛,你找她聊聊不就行了。」
「那不一样,我只是帮忙她,筱薇姐这个人没大心眼,我要是说了,在郝家肯定藏不住。」吴彤唉声叹气,「就像李萱诗骗她说白颖要是跟你分了,就撮合她跟你在一起,她就当真了。我倒真把她当姐姐,不过有些事该瞒还是得瞒她。」
「对了,筱薇姐跟我说,她之前交给你一张日记页,其实不是她撕下来的,她虽然是想偷偷找日记,不过被李萱诗发觉了,那一张日记页是特意撕下来的,李萱诗不会给她一整本。」
「日记页里什么内容,筱薇姐没跟我说,不过我也能猜到,肯定是跟白颖有关,不然李萱诗没必要飞这个心思。要说郝家女人里谁对白颖最有成见未必是筱薇姐,但要说谁最希望你跟白颖分开,那筱薇姐肯定是头一个。」吴彤侧身看着我,轻笑道,「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以秘书而言,你算是聪明。」这个略带活泼属性的吴彤,让我有些无奈,未见得是她的真性情,人在某些情境里会有不同的性格,不是人格分裂,更像是一种保护色,而吴彤的活泼,是真实,还是伪装,对我的伪装?以便让我放松警惕。
我略一思虑,吴彤却变了颜色,收起笑容。
「你在怀疑我。」声音转淡。
「你想多了。」我随口应道。
吴彤似乎生气了:「你这是在质疑一个女人的直觉。」
我只得停下车,淡笑道:「有这么神么?」
「轻视女人,是你最不该犯的错误。你在女人身上吃的亏还少么,盲目自信会害你的。」
我沉默几秒:「是你告诉我不要相信郝江化身边的任何人,也包括你。也是你说,我们是交易关系,无关信任。」
「我是说过这些话,我生气,不是你怀疑我,而是你骗我!」吴彤看着我,「我们有过约定:说出口的,不允许欺骗,不能说的,可以先隐瞒。你怀疑我,但你想要否认。你…违约了。」
的确,我错了,不是怀疑错了,而是明明怀疑,却在否认;而另一个错,就是吴彤提醒,我好像真的有轻视女人的心态,傲慢与偏见似乎也在心里滋长,自以为囚徒计划算准一切,但在细节着墨的地方,我会不会被仇恨蒙蔽眼睛,低估郝家女人?起码,在吴彤和我谈交易前,我没看透她,起码何晓月背着我和白颖合作,我一样没预料到,如果我不保持警觉,这样的事情一多,会不会阴沟里翻船?囚徒的计划不会受到影响,但却影响到我是否能亲眼看到郝家覆…
「对不起,是我没违约了。」我郑重向吴彤道歉。
「我生气了,道歉没用,你得赔。」她噘着嘴,「违约要接受处罚。」
「合理。那你想怎么罚。」
「没想好,先欠着吧。」吴彤话刚出口,又变了主意,「不行,你会耍赖,唔,那这样…」说着,勾出尾指,「拉勾。」
拉勾?!我有些无奈,孩提时跟李萱诗拉勾,我又跟瑶妹和筱薇拉过勾,最近还跟郝萱拉过勾,这实在很儿戏。
吴彤却仿佛当真,勾过我的尾指,就是拉钩上吊又不能不许变的说辞,末了还用她的大拇指压在我的大拇指上,说是加个盖等于画押。
「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明知道是骗人的把戏,还搞这么正式。」她淡淡一叹,「郝家大院那些龌龊事,你只是猜的,但我是亲历者。见惯成人世界的卑鄙和脏脏,就会渴望孩子的纯粹,总觉得大人就算再坏,再恶…总不会骗小孩子吧…」
「你就先把我当小孩子吧。」吴彤的眼眸黯淡下来,「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吧。」吐纳呼吸,顺便调整心绪。
「我知道你的目标不会只有郝江化,郝家,应该还有她们,当然也包括我,我们的交易关系是暂时的。」她若有所指,「你会给我什么样的结局?」
「为什么你会怎么想?」
「都说了,女人的直觉。」落寞里强颜一笑,「我知道她们中有人想乞求你的原谅,没用的。」
「这不是一句原谅就能结束的事情,我甚至觉得,你连你自己也不会放过。」
「所以,你又怎么会放过她们,放过我呢。」
我的心一沉,女人的直觉,真是匪夷所思。
「你这两天有些变化。」我跳开话题,「好像没什么安全感。」
「你有没有听过炸山的声音?我小时候听过。」吴彤没有直接回答我,「我家后面就是一座山,经常能听到有人埋炸药去炸山石,轰隆隆,很吓人,后来山给封了,不再让炸山采石子了,可是那种爆炸轰山的声音,我一直记得。」
「山脚下有朵小花,它的旁边长着杂草,可是我不觉得它是草,它就是花,比起温室里的花卉,这朵小花很好养活,一点阳光,一点雨露,它就生长得很好,后来这山被人埋上炸药,经常炸山采石子,这朵小花生根在这里,靠它自己是逃不掉的,我就在想呀,这山要是被炸,被炸飞的石头会不会一下子飞过来,把小花砸死、压死,就跟其他杂草一样被埋在下面,然后腐烂、发臭…」
「这么多年来,我对危险很敏感,所以格外的小心,也许直觉便是这么养成的。」吴彤凝声叹息,「你在郝家沟埋了累,郝小天、郝燕、郝杰…谁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埋的雷,可是这引线就攥在你手里,你随时都会点燃它,然后郝家就不复存在了。如果谁也不了,能不能别让石头压到我,我不想烂在地里,也别让我做第二个郝燕。」
沉默,又是沉默,良久,我才叹了口气:「你太悲观了。」
「谁也不知道爆炸的后果是什么,也许它是哑弹,也许它是原子弹。我也给不了你想要的承诺。」
「只能保证,在你听到郝家沟响起爆炸声,在郝家被炸弹轰飞的时候,我会站在你旁边,除非…你提前终止交易。」
吴彤的性情,两副迥异的转变,我也是在后来尝试寻找吴彤,才从她的家人里有所了解。温顺的小女孩会因为环境的变化成长为小大人,她可以像大人一样承受很多事,但内心她其实是个小女孩。在被郝江化得手那年,她才二十一岁,在人生花期最好的时候花却凋零了,小女孩没有大人的坏心思,所以郝虎暗讽她当时不谙处置,而当她在郝家这个大染缸,看着一干女人被染脏、染黑,污秽不堪,渐渐她就明白了,以她的方式生存着,夹缝求存。
山沟里出凤凰。在吴彤向我讲述的鸡窝故事里,她就是丑小鸭,即使飞不走,她也从不觉得自己应该是只鸡,也正因为这样,她看到白颖从一个天鹅掉进鸡窝里,可以飞却不飞走,不免几分唏嘘。后来,这鸡窝被拆了,满目疮痍,看着一地的鸡飞狗跳,谁也没想到,沉闷的丑小鸭决定展翅高飞,像一只天鹅飞出郝家沟,带走一样特别的宝贝。
吴彤调整心情,算是恢复秘书本色:「你叫我出来,不是听我说闲话,说吧,你想问我什么。」
我便向她打听雅室,并没有提到白颖的事情。
「雅室?听名字狠雅,据我所知郝家并没有这样的房间,不过如是是地下室一类的建筑…」吴彤想了想,「有次徐琳住在郝家,她和李萱诗睡在一起,我在房间外偷听,好像她们有提过雅室…所以徐琳是知情…你们的关系…不找她问问?」
我知道吴彤在提我和徐琳被抓奸的事情,没有纠缠在这上面,我继续问道:「除了徐琳,还有谁知道可能?」
吴彤表示她也不清楚,她虽然是李萱诗的秘书,但在郝家的工作和生活作息都很刻板,也就是晚上靠着听墙根才知道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至于郝家偷建雅室,她根本掌握不到。
「筱薇姐不可能,她要是知道肯定跟我说了,何晓月在做山庄行政主管前是郝家的生活管家,她最有可能知道。」吴彤提出她的看法,「另一个就是王诗芸,原因,你应该能猜到。」
我的脸色一僵,吴彤说到王诗芸,那话里的意思,她已经联想到雅室和白颖存在关系。
一个只有郝李徐三人知道的雅室,现在忽然被提起,郝李不会说,徐琳是知情的,那么比如有第四个人吐露,吴彤推断是白颖,按图索骥,这雅室最有可能做什么,那最相似白颖的王诗芸,便存在知道雅室的可能。
车继续朝公司开,既然说要看金鱼,这流程还是要走的。在李萱诗的办公室,我看到那缸金鱼。
悠闲自在,吴彤将它们养得很好。扯进去一包鱼料,金鱼觅食。
「公司有很多监控,不过这间办公室没有,她也不会把重要东西留这里,所以很安全。」吴彤从手包里掏出一个小袋。
登时感到脸颊的肌肉一跳,她居然又拿出一包跳跳糖。
「你还欠我一次,就现在补吧,看金鱼哪有这个好玩。」吴彤眯着眼,温柔一笑。
我大抵是知道她想要找些安全感,想想便坐在李萱诗的办公椅上。
然后,吴彤便在我的两腿间跪下来,下拉拉链,将粗壮长实的鸡巴掏出来,在往嘴里倒了跳跳糖只会,吮上龟头便开始吃起来,那灵巧的舌头,活跃的糖星子,噼里啪啦,又酥又麻,被俏舌一舔,很快便进入状态。
也许是早上被徐琳淋浴时撩拨,也许是练气后的日常坚挺,又或者毛道长提议我需要时常泄火,原本比较抗拒的欲,在不影响理性的情况下,我还是适当地开闸解压。这些可以是借口,但也是实情,相比枯燥欣赏金鱼,确实不如享受额外的增值服务,顺带换一次欠账,总是没错的。
吴彤的进步很快,相比先前的生涩,已经熟练很多,懂得如何利用舌头的灵活去触碰鸡巴的敏感处,尤其是龟头和马眼,成为重点照顾对象,人在糖星子最欢的时候,一下深喉吞咽,让我有一种膨胀的爽点,龟头卡在喉穴,因为吃得太猛太急,不自主地翻了白眼,但没有慌张,也没有被呛到,喉穴深情锁着龟头,任由糖星子对着阴茎体激烈的爆茎。
可能是吴彤的口舌技巧表现出色,又或许因为在李萱诗的办公室做,让我涌现一出特别的兴奋感,我似乎投入其中,开始狂干吴彤的樱桃小嘴,在跳跳糖的狂轰乱炸下,整整十几分没有松懈的肉棍,继续捅插着她的喉穴。
美人窒息,鼻间的气息急促,知道她承受有些辛苦,又继续干了一分多钟,感觉马眼被喉穴裹吮刺激到酥麻,也到了爆发的时候,跳跳糖润过的嘴腔和喉舌确实太甜腻了,一时情不自禁。
「快要射了。」出声提醒,我微微抽离,准备退出来,没想到吴彤看了我一眼,然后埋首在跨间,一口将鸡巴吞得更深,我便知她心意,索性按住她的脑袋,没有控制舒爽的节点来临,而是在抵达前,做最后的有力火力输出,「呀」一声低吼,将一腔浓浓的白浊射在她的嘴里,龟头在温润的嘴腔跳动,抵着喉穴,马眼里喷出精浆,这一波持续几十秒的口爆,除了一些射进喉穴被吞咽下食道,更多则在嘴腔里积蓄,然后被她的小舌一卷,混着糖星渣子,囫囵吞下去。
吴彤吞咽着满口的浓稠精液,喉咙发出咕咚咕咚响声,直到嘴腔里一滴不剩。马眼尽情释放,直到它偃旗息鼓,我才松开母亲,拔出被唇液浸润透亮的肉棒。
她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跪在面前,不容分说张开小嘴,很用心地舔起来,直到确认肉棒上没有粘稠的精液残留,才轻轻放回,并拉上拉链。随后她起身在倒杯清水漱口。
「你喜欢吞精?」我不由感慨。
「只是气氛到了,想这么做而已。我不喜欢做扫兴的事。」
在吴彤的要求下,我们还和金鱼拍了几张近身照,脸上还得温情一些。她表示要上传到朋友圈,这也是给李萱诗看得,希望潜移默化下,身上那些嫌疑会被过滤掉。
我并没有解释昨晚抓奸的事情,那是瑶妹的家事,即便我和徐琳关系如何,那也只是我们的事情,和旁人无关尤其我还没明白李萱诗为我遮掩是何目的。
开车回到茶油果承包的山坡,看着王诗芸各种调度,落实着各项工作,不得不说李萱诗若无这个女人,单凭自己是撑不起能扶助郝老狗青云直上的知名企业,就算可以也做不到这么逍遥自在。
我没有问雅室的事情,王诗芸和李萱诗以及郝老狗的关系,从哪头算起来,也都比我亲近,问也白问。
忙活上午,我们回到郝家,一进门,我就有种荒诞感。
临近午饭,李萱诗教人摆满丰盛的菜肴,她和白颖聊得亲热劲,仿佛有一种姐妹茶话会的感觉,郝萱领着翔翔、静静也是三人不亦乐乎。
「老公,妈教人做了很多菜,都是你喜欢吃的。」白颖上前挽着我,在我和同行的王诗芸间抢下一个身位。吴彤淡淡一笑,她喜欢把自己处于稍稍落人于后的身位,不显眼也不碍眼。
「老郝中午不回来,就我们吃吧。」李萱诗招呼入座。
以前白颖挨着李萱诗,我坐在白颖对面,而现在,白颖挨坐在我的一侧。而我则坐在李李萱诗对面。
她微微一笑,不以为意,我面上不说话,心里却对她和白颖,这对曾经在郝老狗面前共侍一夫的婆媳姐妹,没有我以为的激烈争吵,而是相亲相亲?在长沙,白颖当着我的面,可是直呼其名,不知她们又玩什么花样。
用餐结束,李萱诗搁下餐具,谈到郝小天,她决定下午就办理出院,接他回来。
她环视一周,将目光落在吴彤身上:「彤彤,你下午去接小天吧。」
「我…」吴彤微微一怔,随即淡笑:「好吧。」
李萱诗大概对吴彤真的心生怀疑,也或许想再观察一番,所以把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交给吴彤。
郝小天本身就不干净,因为脏病住院,前面已经通过关系把丑闻给盖住,但郝杰在医院把他去根,使他成为无根人,这消息委实太劲爆,想要遮盖也不现实,县医院那么多人,谁都可能漏口风,甚至有记者去采访。
堂哥把堂弟的命根子给割掉了,这样的新闻最容易起话题,虽然郝江化通过关系,以案件涉及刑案尚在调查的理由,电视台和报纸都不允许报道,但论坛和小道消息私下已经传开,有好事者打听出,这堂哥之所以割堂弟命根,是因为叔叔撬他女朋友,猥亵并试图强奸,至于堂弟为什么会住院,据知情人士从医院了解,这个堂弟未成年便染某种病不得不把龟头给切了。
这一连串除郝燕的事情不为外人知,其他的添油加醋,再加上有心人放料和引导,倒也有个六七分似模似样,在这两天传了好几个版本。这件事是在我在长沙这几天发酵的,没有人会疑心我。
明面上记者被赶走,但为了防止有人混进医院采访,院方建议家属尽早接走郝小天。
虽然传闻的故事里被隐去真实姓名,但还是流传有模有样,郝江化更是被郑群云又一通教训,不过郝江化表示李萱诗同意陪他一晚自己会尽快促成,总算让他消气几分,再三交代不能出纰漏。郝小天必须尽早出院,但郝江化不能去接,以免又多一笔新闻。
多事之秋,李萱诗权衡一二,决定让吴彤去接。郝家上下这些女人现在谁都不想沾这个霉头,她自己肯定不愿意,这事太不光彩,副县长不方便去,副县长夫人同样不方便,如果派阿蓝阿君这些人,再不济那也是郝江化的儿子,叫保姆去同样不像话,王诗芸和何晓月分别管着公司和山庄,岑筱薇得给郝江化忙事,只剩下吴彤,而且作为她的秘书,还是有代表性的。
「还是我去吧。」我这时开口。
李萱诗有些诧异,因为白颖的事情,我和郝江化闹成这样,还去接郝小天出院,实在是…
「怎么说他已经也叫我一声哥,我代表你去接也没什么。」我沉顿一声,「而且,他现在是全切,还要挂接整副尿管排泄系统,还要接上尿袋,你让吴秘书这样的女孩去,多少有些不合适。」
李萱诗想了想,便同意我去,吴彤也算松口气。金鱼毕竟不是白看的。
一个病人抱着一个尿壶,使用后一股子尿骚味,郝小天的情况,他将要永远抱着尿袋,吃饭、洗澡甚至是睡觉,否则他就会尿裤裆,因为命根子全切,起码在完整的人工泌尿系统植入前,辅助系统只是确保撒尿,而对于想要撒尿的感知会弱很多或者接近于无,换言之他的身上需要常挂尿袋,这样的人,哪个女孩乐意亲近。
坐上车后,白颖也跟着上来,表示要一起去。
我眉间一蹙:「不陪孩子?」
「兄妹俩和萱儿玩得挺好,家里有这么多人。再说,还有妈在呢,交给她带,没事的。」白颖道。
「你心还真大。」我也懒得废口水,随她了。
又是婆媳又是姐妹,郝老狗的私生子女还能交给原配带,这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开出一段路,我有些不冷不热:「你跟李萱诗聊什么了,她在日记里这么写你,在长沙你都直呼其名了,现在又好得跟姐妹一样,一个上午的功夫,你又改叫妈了。」
「我们就聊些家常事,她要打听你的态度,我不得装得亲近些,你在李萱诗面前叫她妈。我这也是随你叫。」白颖解释道,「她怎么看我不重要,日记的事情,婆说婆有理,我和郝江化的糊涂事,一开始是郝江化害我,她已经嫁过去了,她也有为难的地方,我呢,也有我的责任。」
「难得,你还给她开脱。」一声哼笑。
「这不是开脱,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也有我错的地方,所以需要反思。」白颖沉声道,「我妈教训过我,不能推卸责任,如果老是觉得自己是受害人,满肚子委屈,责任全是郝江化或别人的,那就是反省不够,现在我认识到错误,不会逃避去推卸责任。」
「李萱诗再怎么样,她也是你的亲妈,再恨再气,也必须承认这一点,法律上也没有断绝亲子关系的说法。老公,我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离婚,这是我的态度,我想努力挽回你,虽然这很难…如果可以重新开始,我就必须放下过去的一切,她还是我的婆婆,我还得叫她一声妈。」
「说这些,不是要你理解,而是我不想因为我对她的态度影响到你。你有你的看法,我不能让你因为我的错误去恨她。可能,她也后悔了,也跟我一样想要挽回,如果你再给她一点时间…她是能回头的。我瞒着你,跟她瞒着你,出发点都是害怕你知道…一开始就错,越隐瞒就越错得多,错得离谱…」
「你放心,不该说的,我没说,她不知道你会对付郝江化,算计郝家,但想她肯定有猜测,郝江化也一定这么想。」
「原本我这次回来,是想学小卒子过河,在郝家卧底,找到把柄,再想办法对付郝江化。我妈说我这是昏招,是羊入虎口,让我不要瞎搞事,乖乖听你的话。老公,我以后都听你的,绝不胡闹,好不好?」白颖的眼里满满都是羸弱者的期盼。
「你知道就好。」我淡淡一叹,这话呀,模棱两可。
沿途的风景,美么?不重要,谁会在意沿途的风景。再美,也美不过抵达目的地见到的那一瞬,心旷神怡。
白颖的美貌,美么?不重要。谁会在意旧人的光鲜。再美,也美不该眼见郝家陨落群芳啼哭时,彼岸花开。
左京的冷淡,让白颖不禁生出一种感叹,到底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在郝家,面对李萱诗,几乎是水火难容,却在左京身上找到妥协的支点,还真是可笑。
过去的姐妹轻声,基于郝江化的多角平衡,而现在的婆媳亲昵,却是奢求左京的谅解。
「日记是你故意栽赃给我的。」上午,在郝家,白颖曾这样指责李萱诗。
「日记是筱薇偷得,但是我故意让她偷。」李萱诗大方承认,「说栽赃?难道我写错了,这些事你没和他做过?!」
「我是做过,可不是你写那样的。」白颖恨声道,「你想给我泼脏水,让左京厌恨我,你骗我说要劝和,其实是想让岑筱薇取代我。」
「你说错了,筱薇不可能取代你,不管是在郝江化还是京京面前,你都是独一无二的。」李萱诗叹道,「郝江化看重你,因为你是左京的妻子,白家的大小姐,左京看重你,只是因为你是他老婆,我曾经希望你和京京能够和好,所以你和郝江化打得火热,我劝过你很多次,你肯听劝么?」
「现在我也一样希望你和京京和好。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真正站到左京身边,你会护着他,保住他。」
「我很清楚,事情一旦爆出去,你爸妈再怎么生气,说到底你是白家的女儿,他们肯定会站在你这边,你要是铁了心帮着郝江化,京京不管做什么,他都赢不了,白家想要盖住你跟郝江化乱搞的丑闻,最好的办法就是灭左京的口。但我不会让你们这么做,我一定会保住京京。」
白颖不信:「那你还搞这么多事?」
「是你在搞事,在医院你能帮着郝江化打飞机,我怎么敢保证你不会反水害我儿子。我这么做就是想告诉你,不止郝江化有你什么把柄,我也有我的黑材料,郝家是我出资盖的,山庄也是我建的,在我陪郑群云睡的那天晚上,你和郝江化两个人去山庄干什么,不用我再提醒了吧。」李萱诗冷声,「照片和视频,郝江化有,我一样也有,而且更多。」
「你!」白颖气得说不出话。
「我没想过威胁你,所以我手里的东西,郝江化也不知道。」李萱诗冷声道,「我只想给我儿子留一条路,说到底是你们对不起他。」
「那你还帮着郝江化,你为什么不帮着左京。」白颖不信,「你既然这么为左京着想,还这么坑我,哪有婆婆拉儿媳妇下水。」
「至少我没想过拆散你们。」李萱诗不想多做解释,「我不会让你们害京京,但我也不会让京京毁掉郝家。」
「颖颖,今天我跟你说句实在话,千万别学我,上错船就再也下不来了。是选京京,还是选郝江化,你只有一次机会。」
白颖瞧着李萱诗不似说假:「你到底想怎么样?」
「京京想怎么对付郝江化,对付我,那是他跟我们的事情,你可以帮京京,但绝不能帮郝江化,否则我一定要你后悔。」李萱诗沉声道,「如果你能安心跟京京过日子,以后重新做人,到时候我的那些日记,就会帮到你。」
「帮我?」白颖一愣,「什么意思。」
「以后你会明白。」李萱诗长叹一口气,「教书二十年,还多花了十年时间,才学会怎么看人,知道人心险恶,是怎么一回事。」
白颖若有所思:「因为…郝萱?」
李萱诗身体立时一震,眼眸说不出的讶然。
这天上午,李萱诗和白颖聊了很多,或许真应了那句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白颖从口中吐出『郝萱』这两个字,让李萱诗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而白颖也依稀寻到些李萱诗的秘密,尽管只是这个女人身上诸多秘密的皮毛,但也让她生出许多想法,诸如同情、怜悯…女人有时候很奇怪,上一秒互相讨厌,下一秒却互相体谅,也许感性使然,也许同是天涯沦落人…都登上一条贼船,难免同舟共济。唯一的差别是,白颖仿佛是下船了,而李萱诗只能陪着这船往远处的冰山撞去…
李萱诗和白颖因为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原本的对立又开始缓和,在确认左京不知道郝萱身世的真相,李萱诗请求白颖不要告诉左京,作为交换,她也会隐瞒白颖在医院给郝老狗手冲的事情。至于围绕郝萱身世的始末,李萱诗怎么也不肯说,只是表示一切错在她自己,和左京无关。
郝萱身世的真相,一直到郝江化被Poy囚禁后,才逐渐浮出水面,然而郝萱的身世并不是真相的全部,相反她只是一个开始,这也促使李萱诗后来洞悉到郝老狗的阴谋后留了一手,也让我在审讯郝老狗时,给他真正的一击,彻底粉碎这个野心勃勃的老混蛋最后的希望。自此,郝家正式宣告断子绝孙。这是后话。
到医院,给郝小天办理出院手续。由于全切,只需要做外伤缝合,伤势没有想象眼中,几天就能恢复。
白颖帮忙去取多开的辅助器和尿袋,这排尿的辅助器,三天换新一次,尿袋更不用说,这属于日常耗材。
「为什么是你?」郝小天问了一个特别傻的问题。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我淡淡一笑,「我说过送你最后一程,先接你走,才能送你走。」
「你想玩死我?」郝小天看着我。
「玩死你的,不是我。」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跟我玩,你还不够资格。」
郝小天自然不服气,当着我的面,肯定不敢骂出声来。
接上他,和白颖一起回去,上车的时候,白颖不禁皱了皱眉:「好臭呀。」
「不是臭,是尿骚味。」我扣上安全带,示意白颖坐副驾,后面留给他,慢慢整理身上的破管子和尿袋。
「是不是漏出来了?」白颖提了一嘴。
郝小天连忙低头检查,小声道:「才一半,没漏出来。」
「是这样啦,夏天,天热,尿骚味就重,早叫你别来,你不听。」我看似随意地说,「等把人送回郝家,还要去洗车,不然味道太重。」
郝小天脸色骤白,说不出话。
「当面说是不是不太好?」白颖心领神会,开始送刀子了。
「当面说才好,这样方便他早点习惯,他是郝家的大少爷,以后还要出来见人的,别人说两句就受不了哪行。」我继续说,「还得多挂几个尿袋,万一不够用就糟糕了,不过天气越热,身上的尿骚味就重,到冬天就好了,撒尿也不用担心会冻伤小鸡鸡。」
郝小天咬着牙,整张脸耷拉下来,偷偷摸了摸挂在身上的尿袋,两个尿袋,应该够用…
「别捏了,小心捏漏了。」
冷不丁一句话,吓得他连忙松手,生怕尿袋真会漏。
我淡淡一笑,一脚油门,心气总算好点。
第三十九章(中)
紫红色的小本子,银色的烫字,手里拿着离婚证,轻飘飘的,徐琳的心里却有难言的情绪,这样的结果是预期的。
从昨晚左京开门以后,在她潮吹喷射到丈夫的时候,过去装饰的幸福婚姻就已经结束,三十年的相伴,以夫妻拥抱,转身离开而宣告终结。
明明那么不堪,刘鑫伟还是选择体谅,看似潇洒地离开。分别在即,他建议前妻辞职,徐琳不明白。
「对了,左京那小子,他不是在害你,你是在救你!」说完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他挥手离开。
「你什么意思啊。」身后传来前妻的喊声,刘鑫伟没有回答,答案还是让她自己找吧,他只是隐约感受到。
昨天接到女儿的电话,说是有个惊喜在等待他,等看到女儿儿媳才知道,所谓惊喜便是抓奸。对于前妻,他其实是存着内疚的,因为受伤的关系,为了维护自身伟光正的形象,徐琳这么多年来都配合而且尊重,所以她在性需求方面,夫妻间也有彼此的默契,但这局限在夫妻间,不能涉及到家人,徐琳在这点上过界了。
在车上,他已经听过那段录音,前妻亲口承认那样过分的言语,而且在房间外也再次听到,那绝不是作假。房门打开,他赫然看到左京那小子粗壮的大肉棒正挺在徐琳的阴道里,可能深入到子宫里,即使是抓奸现场,也没有停止性交,甚至潮吹喷到他身上。结婚三十年,他一次也没让徐琳潮吹过,这种羞辱,令他有过几秒的冲动,但及时收住怒火,其实那个人是不是左京也不重要,因为无论是谁,都不会是他。
事实上,在抓奸前,在女儿打来电话前,刘鑫伟还接到一个电话,那是一个陌生的来电。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谈到海关羁押的一批走私车,其中有些不是经过法院司法拍卖,而是海关自行拍卖或是在网站挂牌竞拍,这都是允许的,去年有一笔是郝龙车行以底价拍下,这就耐人寻味。
询问对方索要多少钱时,对方表示不要钱,而是要尽一个良好市民的责任,他会在第二天下午给直属海关领导打电话,举报其非法损害国家财产的犯罪行为,这通电话是预告。
所以在抓奸后,刘鑫伟提出离婚,不全是颜面问题,而是这把火烧到他身上,他不想连累家人。
上午,这个男人又打来电话,好像早就知道刘鑫伟在办离婚,暗示刘鑫伟过去就有类似的行为,并从中获利颇丰,当然手法比较漂亮,没有像这次粗糙,至于那些钱的去向,是做什么的,可以不追究,只需要交代郝龙这一次就行,这样他也能从轻处罚,否则以累犯算,他是要吃枪子的,最次也得无期,当然,作为交换条件,他需要传达一句话。
办理完离婚事宜,下午他又接到这个男人的电话。
「我已经和徐琳离婚了,我也劝她辞职,不过她会不会听,我就不知道了。」
「很好,两点半,我会准时打举报电话,除了郝龙车行,其他不会多说。」
「等等。」刘鑫伟问道,「我还有话说。」
「……」男人沉默不言。
「这些年,攒的钱,我都留给徐琳,钱在瑞士,他们查不到,希望你们能守约,还有…替我跟左京,说声谢谢。」
「……」沉默片刻,男人才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如果连这点门道都看不透,我在海关几十年就白干了。他要对付郝江化,也要动郝家,是不会漏掉郝龙的,你们针对性太明显,动郝龙就会动我。与其被郝龙咬出来,你们前脚举报,我后脚投案自首,这是最好的结果。」
「你们一早就知道我办离婚,所以昨晚抓奸,你们是知道的,刘瑶的电话也在你们预期内,能够满足这个条件的,只有左京。刘瑶抓奸是为了报复,但昨晚左京当面这么做,其实是在救徐琳,他保住我们刘家,也让徐琳有迷途知返的机会,虽然手段是不光明了一点。」
「除了谢谢,还有什么要我转达的么?」
「告诉他,我们两清了。」
「好。」
结束电话后,王天又按照计划,给直属海关打去举报电话,几分钟后刘鑫伟投案自首。
当天下午,郝龙车行就被查封,海关羁押没收均为国家财,由于涉及损害国家利益,刘鑫伟被拘留侦办,虽然在这件事上没得利,但性质一样很恶劣,职务被拿下还会被追究三年以下的刑责,而郝龙去年因为经营困难,那一笔拍卖就是趟个门路,正好车行也会接一些小改装的生意,认识一些门路子,车转手也赚了几十万,由于郝龙是合法竞拍所得,在刘鑫伟侦讯前,还不够正当性拘留郝龙,不过车行因为涉及到那辆车且涉嫌非法改装,暂时进行查封。
把郝小天接回郝家后,我开去洗车,然后到公司。办公室里,王天向我转达刘鑫伟的话。
对于刘鑫伟猜到是我,我并不意外,本就是不见面的心知肚明。
「他为什么说你们两清了?」王天是个蛮汉子,不擅长做谜语人。
「因为他明知郝江化给徐琳下药,虽然这是夫妻间不点破的秘密,但是以他做海关的头脑和眼力,郝江化对其他女人有没有心思,他又怎么会没警觉,尤其他还见过王诗芸…几十年的海关经验,看到一个高仿货,他会没点想法么?但是他从来没有跟我预警过…怎么说,我也叫他一声刘叔,他标榜伟光正的形象,那他就不应该这么做…这是他欠我的…」我叹了口气,「而我,虽然是你情我愿,毕竟是睡了他老婆,而且当着他的面肏徐琳,刺激但过分,他知道我是来收债的,超出的算是利息,所以…两清了。」
「你害的他丢官还要坐牢,这能两清么?」
「害他坐牢的不是我,是他的贪,我已经很宽大了,否则他这辈子不会活着走出来。」我淡淡一叹。
「那他还不错,至少把钱留给徐琳。他还挺深情的。」
「深情?感情是有,早淡得差不多见底,现在是在卖人设,搏前妻的同情。」我不以为意,「他之所以留给前妻,那是因为经手人是徐琳,如果他留给别人,徐琳一交代,他不枪毙也得把牢底坐穿…当然,这是阴谋论。到底是忘不了情还是自保,我不关心,钱他要留给徐琳,随她吧。如果她肯辞职,做个小富婆也不错。」
「既然两清,他为什么还要我跟你说谢谢?」
「因为他是个男人。」
「男人?」王天不懂「是的,男人。」抽上白沙烟,吐一烟雾,「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可以不要脸,但男人要脸。」
「有时候,这脸,比命更重要。就算是死,这脸也不能丢。」
刘鑫伟应该猜到我和瑶妹有那种关系,否则她不会提早安排抓奸,而我也不会参与抓奸,而且激情演出,当着他的面,还敢和徐琳胡搞。尤其那潮吹喷在身上,何尝不是一种性的嘲讽,搭着瑶妹,他说那声谢谢,算是堵我的嘴,他知道我不会做绝,把他的老底给揭开。
不得不说,他赌对了,看在瑶妹的份上,刘鑫伟的残缺之谜,我并没有做外宣的打算。
「得找个时间,买一箱白沙烟。」我若有所思。
「不是吧,抽一年了还没抽够啊,这种烟你还买一箱?」
我笑了笑,白沙烟其实挺不错的,很多人迟早会抽习惯的。
英雄末路,即便是末路,也希望自身完整,不过郝家人就不会有这种待遇。
郝龙车行经营二手车租赁、中介买卖,隔壁连着修理厂。
郝龙正领着一帮维修工,商量着怎么给一部小保养的车子整点暗活,忽然一波人马便闯了进来,给厂子贴上封条。
领头的中年人向他告知刘鑫伟被举报已经遭到拘留,目前正在接受调查,郝龙一屁股蹲坐下来,从口袋里翻出烟点上,华子烟,不过他抽得一点也不顺,他被告知车行和修理厂都被暂时查封,涉案的银行账户也被暂时冻结。
自从郝杰切了郝小天,眼看到手几百万分不到,自己的家底反而被查封、冻结;以前靠着郝江化的名头,像什么消防或者假机油、调换配件等投诉最后都能摆平,但郝燕已经让两家生芥蒂,郝杰把郝小天给切了,这下两家算是彻底闹翻了,现在他是一点辙也没有。
这帮来办差的,来的快,去的也快,贴上条子,就坐上北京吉普离开,连个通融的机会也不给。
「妈的!」抽了几口烟,郝龙愤恨不已,气得将烟直接甩在地上。
这时,一辆红色野马开了进来,降下车窗,露出一张脸:「怎么了,龙哥,我刚才看一波人从你这里开走看,咋了,犯事了?」
「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削你。」郝龙认识这人两个月前在这里改装过车,据说还认识几个道上混的人,家里开洗脚店,算是个村镇级富二代,跟来这里改装车的那帮富二代也认识,喜欢玩飙车,不过技术不好,老是输钱。
「信,哪能不信,这是龙哥你的地盘,我说错话,该打。」说着,轻打一下嘴,赔笑道,「龙哥,我看你这里外都给贴了条,反正闲着没事,兄弟帮你热个场怎么样?」
「有屁快放!」
「龙哥,要不晚上飙一场?」这人倒也不生气,「你来事,算你的场子,哥们负责找人,五万一圈,怎么样?」
「多少?五万?!」郝龙猛一抬头。
「龙哥,你别嫌少啊,咱们就是个小县城,拉人来龙山这么个小镇跑一场,五万一圈,这价不低了。你要是赢了,钱都归你,兄弟我就求个下次改车,你能收便宜点。」
五万何止不低,简直高了去,郝龙上次就听经常来这里修车的小子,一圈才两三千,TMD,这小子开个破野马,这价倒给的痛快。
「说好了,一场六辆车,头两名才有钱拿,要是你来事,你组织算是地主,赢不赢另说,他们场外赌,你不用下注,抽水10个点,小十万肯定跑不了。」
「那时间、地点呢?」
「都你定,这样你有主场优势。」
「行!」郝龙想了想,「山道口,十一点半。」
「好嘞,哥,那我帮你拉人。」说完,野马掉个头,一脚油跑没影了。
郝龙低头盘算起来,就算跑输了,作为发起人,能抽水赚十万也不错,以后要是跑几场,这门路来钱也快。
午夜,一辆车在距离山道口还有两公里的下坡段,从陡坡一下子摔下去。车头朝下,登时火光四起。
现场附近的人和车都没有离开,第一时间选择报警,也打了救护专线,其实每个人心里清楚,发生这种意外,只能自认倒霉,人是救不回来的。等消防车到,能剩半个身子都算不错了。
一辆野马指挥参赛的人把车停在边上,以免堵塞交通,自己也将车停好,心里暗道:龙哥,一路走好…
是的,这一夜,郝龙,郝家沟的一条恶龙,自此陨落。
凌晨,零时十九分钟,冬梅的手机响了,第一时间她没有接,她正在忙事呢,此刻在房间里,她浑身赤裸,正被男人压在床上,肏着浪穴,口里呻吟不绝,什么「哥哥太猛了」「妹妹好爽啊」之类,浪骚之极。
两人热情酣战,但手机铃声一直没停,吵得两人难以尽兴,男人愈发不痛快,冬梅出言宽慰,一手去拿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来电,接起来一听,人直接愣住了,寥寥十几秒,然后挂断电话。
郝虎正准备过来亲热,却被冬梅推开,她直接道:「阿龙出事了。」
郝虎一怔:「他犯事被抓了?」
「他死了。」冬梅还是觉得难以置信,连忙去穿衣服,随即抓起郝虎的衣服丢过去,「赶紧穿上。」
郝龙死了?!郝虎骤然一惊,连忙提上裤子:「不会是恶作剧吧。」
「警察说,阿龙跟人飙车,在山道口的山坡掉下来,人当场就没了。」冬梅慌张地套上衣裤,「抓紧点,我去叫爸妈。」
「等会儿!你想害死我啊。」郝虎连忙制止道,「他死就死了,你跟他又没感情,他那点家当不都是你的嘛。这样,等我先回家,过五分钟,你再给我手机打电话,别让我媳妇起疑,爸妈那边我通知他们,等下坐我的车去。」
说着,郝虎便连忙出门。郝奉化一家共三套房,都是隔壁挨着,这来往倒也方便,郝龙要是不在家,郝虎逮到机会,便过来偷个腥。
早几年郝虎给郝江化当专车司机,明着给郝家办事,其实是接送白颖,好让这对公媳通奸,对于如何偷人,他也学得有模有样,把郝龙的媳妇给搞上了。在他看来,郝江化搞儿媳,自己搞个弟媳,不算过分。
当初李萱诗嫁到郝家沟,郝虎和郝龙都是光棍,媳妇也都是李萱诗帮忙张罗,请媒人介绍,结果呢。给郝龙讨了冬梅做老婆,冬梅这女人,柳眉细腰,颇显几分姿色,而郝虎的媳妇王红则是膀大腰圆,也不能说太差,但人就怕比较,再加上郝虎这几年略有些发达,自然就挑剔起来,怎么也不满意,趁着一晚郝龙带徒弟在厂里搞几辆大修,郝虎就接着酒醉来家里把冬梅给强推了。
这借酒犯浑的路子也是跟郝江化学的,事后他威胁冬梅,冬梅也知道郝虎跟文三伢子做事,心里便忍了,再加上郝龙也不争气,一来二去,便偷偷做起郝虎的小情妇。今晚,郝龙出门前说要很晚才回来,没多久,郝虎便闻讯过来,结果碰上这么一档子事。
冬梅估摸着差不多时间,便给郝虎打去电话,那边郝虎装作才知道,连忙喊上媳妇,并给郝奉化打去电话。那边郝奉化两口子一听说,媳妇当场昏过去,这打击实在太大。郝虎便让媳妇冬梅留下照顾老娘,自己三人开车前往山道口那边。
凌晨,消防车、救护车都往那边赶,警灯透亮,警笛声回响在午夜。警察也出动了,把参加飙车的一伙人带走讯问。天亮后,整理口供,再和修理厂的维修人员两边一对,得,郝龙是非法飙车的组织者,这钱啊,没得陪,至于那个开野马车的小子,就是个介绍人,事先说过不要钱,算是个免费中介,介绍参加飙车的人没事,而作为组织者的郝虎却冲下坡段,造成大火,直接被当场烧死。
消防灭火,烧得只剩个车架子,人也只有残骨,收敛不了全乎。白发人送黑发人,老来丧子最痛,郝奉化哀嚎悲哭…
消息传到郝江化耳中,连舒一口长气,一想到郝小天被郝杰给全切,这肚里怨恨难消,哪怕郝杰被抓了,这断子绝根的仇也难平。虽说这事源头牵扯到两个女人,但郝江化不这样想,这郝虎郝龙两兄弟生性贪婪,李萱诗不让他们进公司,宁肯拿钱让他们在外面闯,架不住白眼狼养不熟,尤其是郝龙暗中坑山庄的钱,甚至还拿郝燕的事情要挟,一下子索要几百万。
要说大院里这七八个保姆丫头在内,当初都是黄花大闺女,模样比郝燕漂亮多了,上了也就几万块的事,即便是吴彤那也就几十万。郝虎狮子大张口,说到底底气就是知道大院里的一些事,郝龙也有所了解,现在郝龙死了,知道内幕的人便少一个。郝江化虽然觉得算是略出一口鸟气,但一想到最该死的郝虎没死,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收到郝龙飙车坠亡的消息,李萱诗不以为意,倒是替徐琳担忧,先是被丈夫、女儿、儿媳抓奸,隔天就闪电离婚,紧接着下午刘鑫伟就被拘留了,看来犯事基本是实锤了。
「刘鑫伟选择净身出户,把财产全留给你,看样子已经料到会出问题。」李萱诗轻抚闺蜜的肩背,「你会不会有问题?」
徐琳摇了摇头:「他的那些事情我从来不问,顶多只是牵线搭桥;他在海外有个账户,里面应该也有千八百万吧,离婚的时候,他说这笔钱归我,不管出什么事都别提。」
「那就好,至少说明刘鑫伟还是念着情分,把你摘出去,真要有什么事他担下了。」李萱诗叹了口气,「你和京京怎么会又搞到一起了?」
「记不记得杭州那次。」徐琳若有所思,「你不希望京京找到郝江化和白颖通奸的证据,竭力想要盖住这件事,原因除了顾忌白家外,本身我们也是帮凶,你更不想被京京知道他的母亲会伙同他的妻子一起欺骗他,隐瞒这一切。」
「那时候,京京对白颖已经起疑,不过一直找不到证据,所以你要我去陪他。想办法劝解京京,尽量平息他的猜忌和怒火。」
李萱诗道:「我没想到你那次会跟他睡。」
「孤男寡女,又喝了酒,都憋着心里话,聊着聊着,就是感觉气氛到了,很自然地发生性关系。」徐琳娓娓道来,「其实你可以不让我去,我也可以不去,但我还是去陪他。」
「琳姐,你怪我么?」李萱诗心里清楚,坑完白颖,又利用徐琳,这事确实做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出发点虽然是想平息事态,但其实也是因为觉得京京受了委屈,你想安慰京京,却又不得不站在他的对立面,很矛盾,不是么?」徐琳喃喃一叹,「恨他,爱他,天使,魔鬼…萱诗,我其实挺理解你的这种纠结可是京京这孩子,心里憋屈,太痛苦了,光是喝酒跟言语没什么效果,有些事你是做不了的,所以我就替你办了,如果不是郝江化偷着去找白颖,京京的怒火原本可以平息下来。」
「坐了一年牢,要说京京没性方面的需求,那根本不可能,我只是想要安慰他,一来打探一下他的想法,二来我也觉得对不起他。他以前也叫我那么多年的徐姨,作为京京的长辈,知情不报也是事实,肉偿也没什么大不了。」说着,话锋一转,「鑫伟和我办完离婚,他抱了我,走之前,他还说了一句话。」
心觉本就亏欠左京,在得知女儿和左京存在那种关系后,她不得不遮掩当晚的实情,女儿应该是局外人,如果把她牵扯进来,李萱诗会怎么想,白颖会怎么想,白家会怎么想,再加上怂恿白颖在郝江化面前双飞,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她不能让女儿再受牵连,家虽然毁了,她也有底线,也许跟李萱诗护着左京一样,哪怕对立,至少得让人活着。
「什么话?」徐琳特意留悬念,果然将李萱诗的关注点转移到这上面来。
「他建议我辞职。」
辞职?李萱诗纳闷不已:「你辛苦这么多年才爬到银行副行长的职位,他好端端要你辞职干什么。」
徐琳摇了摇头,她也不清楚刘鑫伟这么说的用意,不过他这个人一向不会无的放矢。
「是不是怕牵连到你,连累你被针对?」
「东海银行虽然有国有银行投资,但实体上只是民营银行,我最多只是压线,过界的事情我是不会沾的。」
「那就好。」最近烦心事太多,徐琳这里是万万不能出事,相伴几十年的闺蜜,有她存在李萱诗才能安心。
「对了,童佳慧人到了长沙,跟女儿女婿待了两天,人就回去了,她这是什么意思?是真的不知情,还是装作无事,白颖到底什么态度。」
「她答应我不会帮着郝江化,郝江化有她的把柄,我一样也有,就看她怎么选择,但至少能给我争取些时间。」李萱诗想了想,「白家这只手再大,也做不到一手遮天,我不信白家吃定我。」
整整一上午,我都待在房间,期间白颖过来,面露难色,犹豫再三,说郝留香邀请她一同去把慰问品送给孤寡老人,同行还有民政社保部门及镇政府的干事。原本白颖不想去,不过考虑到这是公益善举,她又是医师,对于老幼群体比较在意,询问我的意见。
想起宴会时郝留香确实说过,应该是采购的慰问品到齐,连同先前收到的礼品,直接组织慰问孤寡老人。我随口回应几句,白颖表示她会把孩子带去郝家跟郝萱玩,完事再接回。其实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她有行善积德的心,纯不纯不管,只要不再给白家抹黑,也算有所悔改,不然就过去的累累劣迹,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留些情面。
白颖离开山庄后,我打电话给何晓月,她进到房间,察觉到我脸上的冷淡,多少有些拘谨。哪怕她和我有过几次深入的性交流,但是没有感情,纯粹的皮肉,骨子里隔阂着心思。
「大少爷,你找我…」她表现得有些唯唯诺诺。
我冷冷地看着她,一句话没讲。
沉默,冷漠,压抑。她的微表情控制得不错,只是略有不自然。
「郝江化的那个师傅,他现在在哪里?」
何晓月一怔,答道:「郝江化在山庄安排一间房,现在还住着,人经常出去溜达,不晓得做什么。」
「你应该有万能房卡,找个时间,把房间打开,通知王天过去,他会安装摄像头…」
「大少爷,这是侵犯客户隐私,我们山庄…」
我冷冷道:「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何晓月的脸色变了,低声道:「我知道了。」
就这样,王天在郝江化背后所谓高人的房间里安装摄像头,后续也由他跟进,算是给他找点事情做,缺少参与感,会让人心往别的地方猜想。
房间里又剩清冷一人,掏出手机联系瑶妹,她已经得知父母离婚,刘鑫伟被人举报拘留,未来大概率是要入刑的。通话里心情略显低沉,虽然以她的魔女分格,不会后悔对徐琳的报复,至于父亲犯法被拘无非也是因果而已,没什么不平衡,但也不是没心没肺,有些失落是正常的。好在即使止损,起码兄妹姑嫂间还能亲如一家,有家人在,才算有家,从这点上讲,瑶妹远比我幸运得多。
「你的事也了了,要不找人来一趟旅行,反正你也喜欢到处玩,放飞自我也是好的。」
面对我的建议,瑶妹沉默后表示会考虑,随即问:「你呢?」
「我?我不喜欢旅游,这么年一直出差,又坐了一年牢,就喜欢安静。」
「不过我还要辛苦这两个月,把这些事做个了结,也许会来一场徒步远行。」如果,我还能走出去,还能走下去…
「等你做完你想做的,会不会来找我…我们?」瑶妹的声音一缓,「我是说寻寻。」
「寻寻?你们…」我不免有些心虚。
「我和她通过电话,你不是要我去旅游,找个伴不好么。」瑶妹好似抱怨,「寻寻一声不吭,丢下花店生意,跑去旅行了,我们约好在旅途中见面。」
「那很好,祝你们玩得开心。」
「你…你会来找我们么?」电话里,瑶妹又问了我一遍。
淡淡一笑,在沉默中结束电话,假装没有听到最后一句。承诺,如果做不到,那就不要轻易许诺。
临近午夜,开车到山道口,白天已经将郝龙坠亡的现场给清理完毕,估计郝奉化一家正在搁家嚎哭。
夜风起,凉如人心,我的心却是一团火热。仇恨的大火,根深蒂固,一旦被点燃,不焚烧干净,它熄不了。
郝家人不配我上香,取出三支白沙烟燃上,搁在角落,任它们燃烧,直至湮灭。
「走吧。」我淡淡一叹。
王天不解:「大晚上跑这一趟,就为了点三根烟?」
「不只是点烟,更重要是仪式。」
这场复仇需要某种仪式点缀,同时也是自我警醒。
「不管怎么说,他是第一个死掉的郝家人。」
「所以,你才用点烟表达纪念。」王天明白过来,「郝龙是第一个没错,可他不会是唯一一个。」
「他当然不是唯一一个。」我若有所思,「只是先走一步,不会寂寞太久。」
又一夜,一睡到天明。在公司几个小时,又是一阵心悸。
王天正在快速浏览昨天安装的摄像头所拍摄保存的监控视频。
进度走不到一半,便有了收获,视频里出现了两个人,郝江化以及一个老和尚,所谓的神秘师傅无根僧。
五分钟后,王天神情惊变,人便冲到洗手间,疯狂作呕,一想到那辛辣不堪的画面,只觉胃里又泛起恶心的酸液,干呕不止,直到一两分钟后才渐渐平复,漱口洗脸,调整状态,有了准备后,他才勉强忍受看完,然后将当中的重点片段进行截取,便发给过去。
「你说的对,他确实是条老狗,人干不出这种事。」
在收到王天发来的视频文件,他似乎特别有感触。
「视频我截取一个多小时,里面的内容…很辣眼睛,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我已经吐过了,太恶心了。」
「原本我可以再删减一部分,不过他们有不少对白,我不确定是否有你想要的、」
王天的提醒,让我不禁好奇,郝老狗师徒能出什么幺蛾子。
点开视频,前五分钟算是正常对话,聊到郝小天。郝小天惨遭断根,这辈子都做不了男人了,父子一场,郝老狗还是希望他能活得好一些,特意向无根僧请教。和尚表示,可以跟他修行秘法,以后庇护郝家子孙也是好的,郝老狗连连说是。
然后又掰扯到郝老狗最近修行成果如何云云,接着画风便开始不正经,两个老男人竟然开始脱衣,郝老狗的狗屌大而软,疲软得下垂,老和尚却是胯下无物,除了干瘪的肉袋子,根茎也遭铲除,几乎和郝小天一样,难怪郝老狗会向他征询郝小天的建议。而关于和尚的身份,初步来看是符合毛道长提到的那个邪教淫棍,曾经加入天塘会的南耿,被人断根后从道入佛,应该只是伪装。
郝老狗坐在床沿,老和尚却跪了下来…我开始明白王天说的是什么意思,和尚以身作则,郝家女人给郝老狗做过的事情,老和尚也照做不误,并且舔得极为认真,吃得那叫津津有味…
点上香烟,让烟气冲淡那种反胃的不适感,房间的玻璃似乎有些脏,手指划过,那种恶心到毛骨的感觉,确实令人不舒服。
艺术电影可以把同性拍得唯美,但现实是另一回事。很快,画面又有了改变,郝老狗得到口舌挑拨后,性欲已起,将黝黑狗屌照着老屁股的屁眼便开干了,而且整个过程里并没有戴套,火辣,残暴,剧烈的冲撞,老和尚却甚是享受,而老狗也特别卖力,嗯,动作很娴熟。
一个多小时的视频,偶尔会提到「渡气」,「以阳壮阳」之类,好像是老和尚借郝老狗练功,这方面或许毛道长能梳理,对我意义不大。这个视频一旦曝光,郝老狗形象登时崩塌,再也抬不起头,只是不足以宣泄我的怒火。不过也不是没有价值,在看完这个视频后,让我衍生一些想法。
午后的阳光正暖,郝江化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里那懒散性感的磁性声音,让他有些恍神:「缅娜小姐?」
「衡山县的项目规划方案,郑市长已经批准并上报到省里备案,不过意外,我得恭喜郝大哥日后高升,以后得叫你区长了。」
郝江化心头一喜,他还没收到风,不过缅娜小姐人面广,她既然说了,那十有八九,自己算是从衡阳县市两级政府手里抢下地方实务的主导权。财运能捞多少先不提,这官员延休基本能确定,他又能多做几年官老爷,郝龙死了,现在又有贵人报讯,真是双喜临门。
今晚,伊人山庄,青云阁。缅娜除了报讯,也邀请郝江化赴宴,还提出把郝小天也带上。
「缅娜小姐,小天还是算了吧,他现在这样…不太方便。」郝江化面露难色,「而且郑市长他…」
「郑群云不会参加,今晚我只邀请你一个。」
郝江化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在拉拢自己,事情既然定下来了,想在新区项目里占据优势,谁也绕不过自己。
「你儿子出院,后续还要恢复,也许我能帮忙给点建议。在你们华国,这种事很难启齿,但在泰国,男人变成女人,女人变成男人,性别的变化是挺正常的一件事。」,缅娜继续说道,「哪怕不变性,断根也不意味没有希望,人工生殖器在国外发展很快,以现在的医学技术,可以做这方面的移植,另外我认识一些顶尖的机构,正在做这方面的研究。」
「那好吧。」郝江化决定了,反正再坏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加糟糕。
找上郝小天,将晚上赴宴的事情一说,郝小天原本是不太想去。毕竟天气炎热,外出还要挂尿袋,身上说不定会有味道,郝小天宁可躲在房间里,但听到缅娜是泰国人时,眼眸微微有些亮色,再想到这段时间被冷落,被排挤,难得郝江化还愿意来看他,父子间还能吃顿饭,俨然是情感上的奢侈,郝小天最终同意了。
夕阳落下前,郝江化开车,副驾驶坐着郝小天,两人一同去赴宴。
到了伊人山庄,青云阁,扶摇直上,青云路。
这一夜,郝江化彻夜未归,这一夜,郝小天同样没有归来。
郝家的女人们,有条不紊地持续着生活,机械般地,明日重复今日,今日重复昨日…
其实不是郝江化离不开,而是她们离不开…习惯是人性的一大弱点,人一旦习惯,便渐渐生出麻木,流失离去的勇气。
这一夜,李萱诗和徐琳睡在郝家,不知道谁陪谁;这一夜,白颖和孩子住在山庄。
这一夜,没什么人想起郝家父子,这一夜,熟悉的人也几乎遗忘我,遗忘如夜凉寒。
天亮后,我接到Poy的一个电话,他传了一个视频。临近中午,郝江化开车回到郝家。
「大奶奶,老爷他们回来了。」小保姆小快步地跑进来通知。
李萱诗微微蹙眉,很快便换上亲善的笑容。
而另一边,郝江化才把车子停好,郝小天便从车上下去。
「小天…」郝江化的声音,有些发虚。
「别跟我说话!」郝小天骤然回头,一双眼眸充满恨意,尔后转身就走。
郝江化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李萱诗等人迎了出来。
「怎么啦,这是?」她问道。
「没什么。对了,我还有公事,先走了,小天,你们别去烦他。」
郝江化一回来就走,临近饭点,却表现得爱岗敬业,令李萱诗心生疑惑,却也没有追问。
郝小天回到房间,第一时间就放水洗澡,原本身上挂着的三个尿袋,应该已经被爆在现场了。
现在,他只想好好洗一洗,从未有过却无比真实感受到的恶心。
中午,我叫上白颖,开车去郝家,算是蹭了一顿饭。饭后,这对婆媳姐妹花又聊开了,大概又是些我不知道的勾当。
翔翔和静静,如郝家那对双胞胎一样,也被安排睡午觉。唯独郝萱,闲不住,拉着我玩耍。
大半个下午,我和郝萱在庭院里玩耍,直到郝萱小手指往楼顶一指。
郝小天坐在楼顶阳台的边缘,两只脚旷荡在空中,风依稀吹得他头发凌乱,他就静静地看着我和郝萱在玩耍。
没人知道,郝小天怎么会跑到那里,他的房间已经不在限制,手术后不会有传染的风险,但依然没有人另眼相看。
我示意郝萱去屋里休息,然后从楼梯上了阳台。
「左京,你真的很讨厌。」郝小天的语气里充满怨恨,「为什么你能笑得这么开心。」
看来,我和郝萱的互动,似乎刺伤了他。
「你不应该笑,你应该恨,你妈改嫁到郝家,你老婆被人玩了,你被戴绿帽子,你应该很痛苦才对。」郝小天冷声,「你凭什么笑!你有什么资格笑!」
「给你讲个笑话吧,从前有个小太监,下面…没有了。怎么样,好不好笑?」
郝小天脸色骤变,就像吞下一只苍蝇,怎么吐也吐不出,如鲠在喉,恶心依然。
PS:让小狗多活半章吧,铁定送他走。
第三十九章(下)
「想不想知道,郝杰为什么害你?」
郝小天抬眸,咬着唇:「为…为什么?」
碍于染病的关系,龟头不得不切,在医院术后还没有休养好,郝杰却发疯地举刀刺他,除了要他的命外,受阻后更是一刀断根,害得他成为无鸡之人。伤害无法挽回,但总该知道为什么吧。
「在你染病禁足的期间,郝杰带女朋友回到衡山县,可惜呀…狗改不了吃屎,被你爸这条老狗惦记上,在办公室进行猥亵,郝杰女朋友被吓跑,两个人的感情就这么黄了。郝杰气得去县政府,在办公室直接打了你爸,结果被抓了,再然后,等他放出来,就拿你开刀了…」
「女朋友黄了,大不了再谈一个。郝虎、郝龙的老婆,也是妈妈给他们介绍的,大不了让妈妈也给郝杰介绍,郝杰就算再气,也不至于…」
郝小天口中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信了大半,见猎心喜,见色忘义,这种事他老爸确实干得出来。
「如果只是这样,郝杰确实没必要对你动手,不过,在他被拘留到放出来前,还发生一件事,那就是他妹妹郝燕,唔,也是你的亲堂姐。」凝声冷叹,「她为了给郝杰求情,结果被你爸,她的亲叔叔给强奸了。」
「这不可能!」郝小天厉声道,「他怎么会做这种事,燕儿姐是郝家人,他们是叔侄关系,不可能的,你胡说八道。家里这么多女人,他玩谁不行,又怎么会祸害自家人。」
郝小天厉声道,他的双拳紧握,愤怒得全身血管都要爆裂,却依然站在那里,没有冲上来拼命。口上骂骂咧咧,骨子里色厉内荏,气得哆嗦的孱弱身体,藏不住他的恐惧。
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郝燕是郝家人,叔侄乱伦,这是血亲禁忌,实在难以接受。
他感受到恐惧,他恐惧这种被父亲兽性牵连招致郝杰的打击报复,如果这就是实情,那么他岂不是替父受过,这种在身体受伤后的更无法忍受的心理创伤,尤其在昨晚承受被野牛冲撞般的蛮力宣泄,那菊花的刺痛,分秒都在刺骨。
「真的不可能么?」看似云淡风轻,仿佛描述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郝燕确实没大院女人漂亮,但也算是清秀,有个词叫喜新厌旧。也许对你爸这条老狗来说,相比那些被玩腻的女人,郝燕足够『新鲜』。」
「郝燕被强奸前,还是黄花大闺女,处女嘛…虽然不罕见,但也算得上珍贵,毕竟每个女人只有一次。」
话到这里,我顿了顿声,「处女,对某些雄性而言,是有强烈吸引力的,据我所知,郝家大院这些保姆丫头,处女也都是被你爸开苞的,等他玩烂了,才轮到你,不是么?」
郝小天渐渐变了颜色,涨红的脸色,犹如吃了大便一样难受。
十岁前,只是毛手毛脚,对家里那些女人揩油,后来才开始有第一次性交。十一岁生日,郝小天把保姆阿君推倒,此后便染指大院的一众女人,但他从未没有上过一个处女,那些小保姆来郝家时,全是十七八岁的处女,大多是被郝江化先下药再破处。
有几个性子烈的,为防止意外,郝江化是下药享受后,才拿他来顶包,郝小天是未成年,不负刑责,相反她们超过十六岁,性交等于反向强奸,无知的女孩们哭述时,郝江化大揽入怀里,一顿晓以利害的安慰,唬得她们一愣一愣,期间更是被上下其手,再得知会有一笔安慰金时,也就抹泪认命,而要拿到安慰金,她们无疑便先要学会互相安慰。郝江化恣意享受,而女孩们在跨过那道坎后,迷失于郝家丰厚的待遇,在性和欲的方面也不再设防,更有者迎合讨好,逐步演变成郝家这个畸欲的淫窟。
郝江化大饱淫欲之后,对保姆们渐渐也不再上心,自觉已经是官老爷,一心想要摆脱老农民的身份枷锁,这些缺乏保养护理的女孩,胜在年轻,但输在养护,身体接触的润感远不及核心层的几个,这才同意郝小天先练手,磨炼性技,至于保姆外的那些女人,郝江化一直有私有物的掌控欲,除非玩腻或某些原因,郝小天想再进一步,那就会遭致约束。
郝家,是郝江化的郝家,不是郝小天的郝家。一度,郝小天以为他迟早会继承郝家,但现在这个梦破灭了。
「再说件事,跟你发生性关系的两个女生,是我找人勾引你的。」
「是你!」郝小天瞳孔一睁,「都是你害我!」
「害你的人是你自己!」眼眸一冷,「如果你不是色欲熏心,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跟她们性交从而染病,如果你是乖巧听话的好学生,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记得你小时候挺乖巧的,那么是谁害你看到女人就想上呢?色字头上一把刀,到底是谁害谁呢?」
「别觉得你无辜,郝燕做错什么,她被你爸强奸,郝杰做错什么,他被你爸搞丢女朋友,连妹妹都被强奸,相比他们,你挨这一刀,有什么冤的,不过是自作自受。如果你真要恨,就应该恨你爸,养不教父之过,是他没教好你,是他培养你的淫欲,是他让你成为只晓得玩女人的废物,也是他害你成为连女人也玩不了的废物。」
「左京,你是故意告诉我这些…」郝小天的目光里满是悲愤怨恨,「你想说是我爸害我,你想要我去恨他,你想我们父子相残,告诉你,你别做梦了。」
「做梦的是你才对吧,你还叫他爸,还真是孝顺儿子。」
懒散地回了一句,郝小天随即噎语,只觉得这声『孝顺儿子』充满讽刺,确实有不甘。不甘心这些年被顶包,只能玩老爸玩腻的女人,现在更是连玩也玩不了;不甘心自己被牵连,被郝杰一刀断根,彻底做不成男人。
「我说过,你没资格跟我玩,你也没资格跟你爸玩,你最多只是被玩而已。」
郝小天咬牙,紧了紧拳头,为了家丑,还要忍气吞声,昨晚那被粗暴的对待,那臀处火辣的剧痛,羞辱、耻辱,意难平的怨恨…他确实是被玩了,而且玩得很彻底,玩得刻骨铭心甚至撕心裂肺…
双拳又渐渐握紧,目中的神色也变得奇怪,也不知是悲愤,是恐惧,还是仇恨。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地沉声道:「你不怕我告诉他们?」
「怕就不跟你说了。」我用一种仿佛看待白痴的目光打量他,「你觉得你说出去,会有人信么?我在医院从郝杰刀下救了你,谁会相信我在害你呢。」
「就算郝江化怀疑,监控也证明我确实在施救,而害你的证据?那两个女生已经去国外治病去了,很合理的理由,而且她们也不认识我,没有证据胡乱说话,我可以告你诽谤。」
「退一步讲,就算知道是我害你,你觉得李萱诗会为你跟我翻脸,还是郝江化替你出气?别忘了,他能从什么都不是,坐上副县长的位子,靠得是李萱诗从我们左家拿走的钱,没钱他什么也不是,就连我捅他三刀,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生闷气,又怎么会为你这一刀出头。」
其实不全然是,不过在眼下这个当口,不论是李萱诗还是郝江化,哪怕明知郝小天被我坑了,也不会现在翻脸。他们想要求稳,而我不怕事大,越乱越好,郝小天说不说,都不会阻碍我的复仇。
「等等。」就在我觉得索然无味,转身离开前,他忽然叫住我。
「你打算这么走了?」缓缓起身,沉吟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有没有肏过你妈,肏过白颖…」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想要找寻到答案,很显然,他不会感到满意。
「你很幼稚。」我浅叹一声。如我一开始提及郝杰一样,郝小天想拿李萱诗和白颖来激怒我,或者说是他自以为的报复。但他不明白,他有没有上过她们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郝江化已经得逞,她们已经从量变转化为质变,郝小天只是余数,多余用来充数而已。
「不管你有没有肏过,重要的是,你以后再也肏不了任何一个女人。」
「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如果郝家肯花钱,你还是可以去整容变性,虽然不能肏女人,但你可以被人肏。」
「卖屁股吧,或许是条出路,也是你以后的生存方式。」
「你!」郝小天气得说不出话。
「如果有人喜欢,你连尿袋也不用挂,也许你漏尿或者喷尿,他会觉得情趣也不一定。」临走前,我不忘留下一句忠告,「好好活下去吧。」
活着,才是留给他最好的惩罚,苟活于世,屈辱且畸形。
夕阳西下,暮色深沉。在我和白颖带着孩子开车回山庄时,郝小天就坐在阳台,两只脚飘荡在半空。
在那之后,他依然坐在那里,直到黄昏,才起身下楼,回到房间。整个下午,再没人来唤他,就连吃晚饭也没人喊他。
饭菜就搁在房间,已然凉透,原来真的不一样了,再也不会有人正眼瞧他,一个无鸡之人,又有谁在乎呢。
冲洗热澡,没有顾忌术后宜不宜,他将身体冲洗得很认真,尤其将屁股那个隐隐作痛的部位,一而再地清洗,扯下的导管被丢弃,擦身后换上一套干净的衣物。
拿起全新的尿袋,没有选择挂在身上,而是将它们全部丢进垃圾桶。这一刻,忽然觉得莫名轻快。
是的,厌恶,他厌恶,厌恶这些东西,厌恶需要佩戴这些东西的自己。
做完这些,郝小天躺在床上,心里回想起往事,从幼年得白血病,被排挤欺凌尔后遇到李萱诗妈妈,曾经的美好,遥不可及。
临近午夜,郝小天从房间出来,他的房间已经不再上锁,但没有人会在意他。
重新登上楼顶阳台,迎着凄冷的夜风,人仿佛无比清醒。
看着夜幕,午夜没有星光,只有高悬的月亮被愁云遮挡一半。
夜凉如水,不知彼时的他,怀揣着怎样的心思,孱弱的身影融于黑夜。
「嘭!」一声重物摔落的声音,从高处跃下,重重地砸在大院的草坪泥地,沉闷的声音,并没有惊醒熟睡的人,一染血色绛红从碎骨处流淌,侵入泥地,即使是黑夜,多少带着点腥臭,原本的温热却在夜风里渐渐消退…
午夜,十二点,也是零时,这是个很特别的时间,即是结束,也是开始。在某些宗教记载或者旧时迷信里,零时是阴气最深的时候,大抵怀揣怨恨的诅咒之类,也会灵验许多。
「啊!!!」天色朦胧微亮,保姆小文和小雨却陡然惊声尖叫起来,异常的刺耳,扰人清梦。
小文她们已经顾不得了,吴彤闻声过来,看着眼前两个小保姆脸色苍白,神情满是惊惧。讯问缘由,她们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而是伸手指了指庭院。
吴彤到了楼外,在距离墙体不远处的草坪,看到那团僵硬却血肉模糊的躯体时,她也被吓得呆住。
郝小天仰面倒在草坪上,眼珠已突出,耳、鼻、眼、口中,淌着血水已经凝固,像是颜料一般,模糊他的面目,整个脑袋砸得像是泄气的皮球,可是整张脸却肿胀很严重。
面对骇人的场景,吴彤难掩恶心作呕,连吐几口,调整呼吸,小畜生死得越惨,的确值得庆祝,但眼下不宜放纵情感,强忍着情绪,一方面告诉小文她们不要让人靠近,另一方面则迅速通知李萱诗。
吴彤几乎是给她当头一棒。郝小天死了,这消息惊醒所有郝家人,哪怕以后不受待见,但人死了,这性质就不一样。
在确认郝小天的确死后,李萱诗不得不通知郝江化。
此时的郝江化,正在郑群云家,应付范云丽一宿,算是喂得饱足。虽然肥腻,但总归是女人,想到前夜那不堪的酒后乱性,实在是错得离谱。手机骤然响起,一看,是夫人打来的,接起来后,还想卖个好,却是听到噩耗。
「郝小天死了?!」消息传来的时候,白颖颇感意外,望着着传讯的何晓月,确认不是开玩笑,又转向我。
「郝江化从衡阳市回赶,现在是夫人在处理,我马上要赶去郝家,也许能帮忙善后。」何晓月看着我,她和白颖一样,等待我的态度。
「你去吧。」我微微蹙眉,「我们先不过去。」
郝小天坠亡,郝家肯定一团乱,至少上午是消退不了。
「去吃早餐吧。」冷不丁的懒散,抬眸发现白颖正在打量我,在被我撞见后,尽管在掩饰,但眼眸里一闪而过的狐疑,还是让我捕捉到。
「带上翔翔和静静。」不冷不热,「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齐齐。」
白颖微微一怔,心头似有触及,浅然:「我去叫他们。」说着,人便回她的房间。
瞧着她离去的身影,郝小天的坠亡,没有让她有太多悸动,她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在山庄的这顿早餐,两个孩子吃得欢畅,丝毫没有丧兄的痛苦,而我的胃口很不错,白颖大概是被传染气氛,相较往常也吃得不少,郝家突兀的插曲,固然意外,但也仅止于此。
结束早餐,白颖将孩子带回房,我停在门口。
「不进去?」
「不了,待会儿要去公司。」
白颖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我坦然道:「有话你就直说。」
「郝小天的死,是不是跟你有关?」
「昨天离开郝家时,他还是活着。」我陈述了一个事实。
「对不起,我不想怀疑你,明明知道不可能…」白颖抬眸看着我,「也许,我有些神经质,可是,就是有这种感觉…」
女人的直觉,哪怕在时间逻辑上存在矛盾,还是怀疑到我,事实上郝小天的坠亡虽然在预期内,但比我料想更早走到极端。
「吃饭前,你就在怀疑我。」我不冷不热,「告诉郝家或者报警,这是你的自由。」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白颖连忙道,「杀人是大罪,我只是担心你…」
话,戛然而止,一根手指,放在唇中,这是噤声的动作。
「就在山庄待着,等我忙完公司的事情。」
三脚猫公司员工忙碌着,走进办公室,王天已经在等候。
「郝小天死了。」
「我知道。」
「你好像不意外?」
「他的死,符合我的预期,就是提早了一些,原本我还期望他能多活几天。」
「是自杀还是他杀?」
「应该是自杀吧,虽然郝家有人很讨厌他,但她们不会傻到推人下楼。」
王天微微皱眉:「那我就不明白了,以郝小天的性格,不太可能有胆子自杀,你不觉得奇怪?」
「你奇怪,是因为你没有被人霸凌过,欺负过。现实有不少事例,比如校园霸凌、网络暴力等等,受害者不堪忍受最后选择自杀。」
「人生有时就像戏剧,充满荒诞,受害人有直面死亡的勇气,而施暴者却惧怕死亡。」
「郝小天或许怕死,但当他的惧怕或忍受到某种程度,当他觉得活着比死亡更痛苦的时候,自杀也就顺理成章。」
「那他到底在怕什么?」王天百思不得其解。
「给你看点东西。」选择把那个视频播放出来。
「这是?」王天一开始以为这是他传给我的视频,因为视频里出现了郝老狗,但很快他便察觉到异常,尤其画面里还有郝小天。两个人醉醺醺的昏沉,精神恍惚,但郝江化却显得很亢奋,很快便将郝小天的衣裤给扒开,然后上演一场和另一个视频相似的戏码,特别地辣人眼目。
没看多久,王天便忍不住作呕,去洗手间回来,不止是清空肠胃,连胆子都快吐出来了。
「畜生,果真是畜生,不干人事也就算了,连自己的亲儿子也…」王天看着视频里郝老狗抬起郝小天的两腿,挺着腰胯,黝黑的屌棒捅进小家伙没有清洗的肛门,快进快出,嘴里发出类似猪哼哼的声音,尤其在变换体位时,那把持的黑棒上,依稀还残留着排泄物的痕迹。
一个多小时的视频,王天跑了好几天洗手间,整张脸因为数次呕吐呈现晕车呕吐后的苍白色。断断续续,他其实只看了不到一半。言谈间恨不得马上就刀了郝老狗,当然这只是气话。他确实被恶心够呛,而我看得津津有味,看着郝老狗父子相奸的场面,如果把视频拨出去,猎奇热度肯定不小,郝老狗分分钟都会社死,郝小天到死也没欣赏这场激情燃烧的床戏。
「这视频,你哪来的?」王天大口呼吸,平复情绪,看似随口一问。
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那,接下来,我…要些做什么?」
「再找一趟郝新民,送点钱过去。」
王天狐疑道:「继续放消息?」
我吐出一口气:「让他留意郝家沟的村墓,郝小天会埋在什么位置,等火化下葬后,让他把郝小天的骨灰掉包出来。」
「骨灰?」王天不解,「人都死了,还要骨灰做什么。」
我没有回答。人死了,就算了?那我的父亲又为何在死后还遭到郝老狗的坟前羞辱?
人死债消,在我这里过不去。
下午,我和白颖去了郝家,正赶上郝老狗在堂前大吵大闹,乱发一通邪火。
「你疯够了没有。」众人不敢劝阻,李萱诗最终忍无可忍。
「我离开的时候,小天还活得好好的,现在你却告诉我他死了,是跳楼自杀。」郝江化怨气难消,「你不觉得该给我个说法么?」
「你是怪我没看好小天,还要我把他拴在房间里?!」李萱诗心里也堵着一口气,「他有手有脚,真要想死,谁也拦不住。」
「你要真想他,就去殡仪馆,我已经让入殓师整理遗容,等你签字,随时可以进行火葬。」
「说法?警察已经来过,他们的结论还不够,你还想要什么说法,晓月,带他去看监控视频,让他看清楚,昨晚郝小天跳楼的时候,身边有没有人,还是鬼把他推下去的。」
郝江化看到我和白颖,整张脸更难看,扭头便跟着何晓月去看监控。
「你们怎么过来了?」李萱诗凤眉微蹙,叹了一口气,「郝家这事晦气,你们在山庄待着就好。」
她示意保姆将孩子先领走,然后招呼我们坐下:「小天死了,老郝现在是丧子痛,他看到你们两口子,心里肯定不好受。」
我笑了笑,没吱声,一夕之间,郝家就成了阴宅。
闲话少聊,我掏出烟,踱步到庭院,留下白颖和李萱诗面面相觑。
庭院的一处,依稀还有斑驳的血迹,仰面而上正是阳台的方位。
昨天,他还坐在那里,双脚悬空,而昨晚的最后时刻,他选择跳了下来。
郝小天,你以为死亡是终点,死了就能得到解脱?不,你错了。
虽然一连串惩戒,因为坠亡而不再具备执行性,但不意味尘埃落定。
一支烟的功夫很快,郝江化看监控同样很快。
快进到午夜零点前后,他确实看到视频里郝小天是一个人上了阳台,在那里站了几分钟,然后迈开腿,跳了下去。另一个监控视频是院里的探头,清晰地看到一个人体摔下来,郝小天就躺在那里,等到天亮时,人早已死得凉透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即便是亲眼见到,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这么傻,真就自杀坠亡?!
「视频能不能倒放,倒回去,看看我昨天送小天回来后,他做什么了。」
何晓月只得照办,拉取昨天的几个视频,很快看到郝小天,也是坐在这个阳台很久,期间只有左京上过阳台,两人说过一些话,不过户外监控,楼顶根本收不到声,只能看个影像。
「左京,王八蛋,我就知道是他。」郝江化一拳落在桌上。
「没有身体接触,只是谈话而已,说明不了什么。」何晓月说了一句话。
「是他,一定是他,只有他才想搞死我,搞垮郝家。」郝江化根本不听劝,心里的执念根深蒂固,「他肯定跟小天说了什么,所以小天才会想不开,左京逼死了我儿子!妈的!」
愤怒,伴随这声谩骂,郝老狗的老脸爬满愤怒,他尽可能得表现愤怒,像是一头愤怒的雄狮,向我扑来。
只是,这头狮子太老了,酒色应酬消磨胆气,他的确有愤怒的情绪,但装扮的情绪更多,他不是丧子痛的发狂,而是借着这件事想要朝我发飙,以此占据优势,如果不借着郝小天的事由,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从楼上冲到庭院,步伐看似急匆匆,那铁青的面色吓得李萱诗和白颖紧跟出来,生怕再出点什么事。
郝老狗挥拳悬空,两个女人连忙喊叫住手,我伸手示意她们不用过来,也不用管,站着那里就行。
她们紧张地看着我和郝老狗,生怕两个男人会发生什么冲突。
我只是轻蔑一笑,她们多虑了。郝老狗怎么有胆动我呢,他唯一能整治我的时机从我出狱开始就失去了。也许,他能凭借白颖或其他女人所谓的把柄,又或者李萱诗的扶助,试图维系主导地位,但这些威胁不了我。如果还是过去那个被蒙在鼓里的我,相信我会被郝老狗还有郝家这帮女人玩得死死,然而,劫后重生,我又怎么会再被情感束缚。
「你笑什么。」郝老狗拽着我的衣领,拳头却不敢真砸下来,只能用言语装扮他的「强悍」。
我笑得跟更轻蔑,过去能够一个打七个的郝老狗,却是越来越虚,他大抵也知道,他所有的手段只能威胁到女人,过去他就靠着女人算计我,而现在几乎是明面,他有着所谓的把柄黑料,却不敢动我,为什么?是顾忌李萱诗?还是忌惮白家?
都不是,郝老狗自以为风生水起的强大,从来和他无关,他手上所有的筹码,其实没有一个能真正威胁到我。
「不许笑,听到没有!」郝老狗大声道,「告诉我,你跟他讲了什么,是不是你逼他跳楼!」
「他说他…屁股痛。」我似笑非笑。
郝江化骤然一变,脸上仿佛挨了一鞭,手也垂落下来。
「更准确地说,是屁眼痛…也许,他觉得太痛苦,就跳楼自杀了…」
「胡说八道, 胡言乱语…」郝江化惊慌失措,脸上慌乱,将我一推,人便退走了,口中叨叨这两个成语。
「有没有怎么样?」白颖上来询了一句。
李萱诗横眉微冷:「你刚才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胡说八道,胡言乱语。」我随口应道。
两个女人相视一看,不约而同冒出一个想法,登时感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没有再往这方面扯。
民间流传有小三大七的风俗,而郝老狗在殡仪馆看过小狗后便签字,选择隔天火化并直接下葬村墓。
「这样和郝龙好像撞期了。」李萱诗不冷不热,「你觉得郝家那些宗亲会去哪边?」
「不管他们,反正人已经死了,尽快入土吧。」郝江化叹了口气。
儿子?他又不是没死过儿子,原配以及大儿子陆续死了,现在小天死了,长远来看,死了也好。那件事就当没发生过,而且他如果继续活着,以后只能依靠尿袋和人工泌尿系统生活,这实在丢郝家的脸面,传出去更不好听,而且会影响到其他几个儿女,尤其是那两个,迟早有一天,等他们兄妹俩认祖归宗,小天这样的污点是万万不能有,否则家族的荣耀便被被污染。
翌日,没有告白仪式,只是向宗亲传了消息,没有进行停棺,在上午进行活化,并直接举行送葬。同一天,郝虎也要下葬,这让两边的宗亲犯难,得知郝老狗准备低调,郝杰割伤小天的流言在郝新民的散播下不是秘密,不过人死为大,没人再提。眼见这边不热络,多数人便决定去郝奉化家,始终常在走动,而郝老狗这边不是忙着应付官员,就是应付女人,家族宗亲本就不熟,而且郝小天这事多少有些犯忌讳。
送葬有哭灵一说,但郝小天没有成年娶妻,母亲也早死了。按理应该是李萱诗哭灵。但她没有哭灵的打算,其余郝家女人更没有资格哭,索性请了专门的哭灵队,旁人只是跟了一阵。
或许是那句屁眼痛,刺激到郝老狗,小狗的丧事办得很清冷,几乎算是草草了事,就连酒席也只是象征性地在村上摆上些流水席,而不是在山庄宴客,或许是怕影响不好,这事实在不光彩。
墓园的守墓人瞧着好太公一家,两个孙子前后脚都亡了,也是郝家沟的一桩谈资。村上面上不说透,心里谁不说死得好,郝龙是村里一个惹事的祸害,而郝小天被郝杰给伤了,至于郝杰伤人的原因,有不少八卦消息,县上还有亲戚更是绘声绘色。不过得了几包华子烟,他就不乱嚼舌头,反正管理费收着就是。
夜渐暗,一个颓废老汉踮着脚,一瘸一拐地走进管理室,脸上积着麻子。
「老支书,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前任的郝家沟村支书郝新民。
「一段时间没来,过来聊聊天。」郝新民笑呵呵道。
「你腿脚不便,没事就在家呆着吧。」管理员连忙给他挪张椅子。郝新民的腿疾,在村上不是秘密,那年偷看郝江化的媳妇被发现,后来被郝江化打断一条腿,因为影响不好,连村支书也没得干了,人品是不咋的,但会聊天,逢人都能聊几句,相比郝江化,人缘反而更好一些。也许是同仇敌忾,村里那些个老男人对于郝江化娶了个美人媳妇,不光是癞蛤蟆吃天鹅肉,而且步步高升,还当上副县长,谁不眼红。
「我整了一瓶好酒,咱哥俩喝点。」郝新民从怀里揣出一瓶白酒。
「行,整几口。」说着,将华子也拆开,两个人在管理室,白酒,香烟,就这么开干。
夜深沉,酒也喝得醉醺醺,想着郝新民腿脚不好,喝酒回去不安全,索性便留下凑合一晚,这正和郝新民的心思。
半夜,郝新民寻摸到村墓的新墓,环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便将墓盖板掀开,将骨灰盒取出,将里面的骨灰全部装进去,又倒了几包动物骨灰,虽然不明白恩公的用意,但拿人钱财就要把事情办好,更不用说他跟郝江化有仇,掉包郝小天的骨灰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天亮,王天从郝新民手里取得郝小天的骨灰,然后放在我指定的地方。
「为什么要我丢在垃圾桶?」王天不懂,「绕这么一圈,就是为了把骨灰偷出来,当垃圾丢掉泄愤?」
我淡淡一笑,没有做声。有人会去取的。
郝江化没有休丧假,而是到了郑群云家。
郑群云倒上红酒,他抽上雪茄,然后将一条九五之尊的香烟推过去。
「不为难你抽雪茄,知道你喜欢抽这牌子香烟,我特意给你准备好。」
郑群云叹了口气:「没想到小天年纪轻轻,就这么…郝老弟,你要节哀。」
郝江化应了一声,狠抽一口烟,胸腔里藏着他的难言之隐。对于郝小天,他的情绪是复杂的。
「按理家里发生这种事,你应该好好休息才对。不过你能以大局为重,这很好。」郑群云话锋一转,「你们关于新区项目的申报书,市里已经通过,上报省里,等这事敲定,以后还要仰仗老弟。韩书记传话,过两天他亲自过来,作为省府代表参加揭幕式,并宣布缅娜小姐的医药集团落户,将对全省医药尤其是医保改革带来新的气息。」
「其实缅娜小姐也好,郝留香也罢,只要这项目能够落实,你我的好处是不会少的。」郑群云叼着雪茄,「现在是关键时刻,你儿子的破事太多,你能低调快速地处理是对的。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你还有一女三子,再培养就是。」
「我知道。」郝江化附和,一女三子?所有人都这样想,谁又知道他早就开始培养了。虽然还需要几十年才能看到成果,但一想到郝家以后的家族风光史,他就值得期待。
「话说回来,你儿子不是才出院么?好端端怎么突然自杀了?」
郑群云看似随口一问,郝江化却心一虚,没有回答。
「对了,我看过审讯材料,你侄子郝杰承认是他趁着你儿子手术无力,打算持刀杀害,以此来报复你,结果被人阻拦,退而求其次选择割生殖器…他为什么报复,我就不说了。」郑群云沉顿道,「你说,你儿子有没有可能因为这样,出院想不开,所以才选择自杀?」
郝江化眼前一亮,仿佛找到能够解释一切又能作为情绪宣泄的出口。郝杰,一想到这个人,他就心头怒气,双手紧握,不就是女朋友没了,还有郝燕那事…该赔都赔了,这王八蛋居然还动刀子,要小天做不成男人,也许就是这样,小天才…
至于左京说的那句话,郝江化直接忽视,胡言乱语,根本不足信。
「郝杰的状况是判不了死的,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的侄子。如果有谅解书,可以会轻判一些。」
「这不可能,他把小天割了,害他想不开跳楼,我怎么可能谅解,我巴不得他死。就算不能判死,判无期,让他死在里面。」
「你想要郝杰死在里面?」郑群云嘴角一动。
「是,我要郝杰死在里面。」郝江化恨恨道。
「别想不开心的事,喝酒,喝酒。」郑群云不动声色。
郝江化离开后,一条白皙的手臂搭在郑群云的脖子,正是他的儿媳。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奸诈。」她轻声道。
「有么?」郑群云不以为意,将儿媳搂在怀里,一手抚摸她的孕肚:「郝江化死了儿子,你可得把我的儿子照顾好了。」
「韩书记要来了,他要我从郝江化那里套东西,你说我能不上心么。」郑群云笑意渐浓,「宝贝,给你听点东西。」
只见他划开手机,将刚刚录音播放出来。
「你想要郝杰死在里面?」
「是,我要郝杰死在里面。」
「这有什么问题,就是牢骚话。」儿媳不懂,「他死了儿子,有点情绪也正常。」
「是正常。」郑群云笑道,「不过他侄子要是真在里面出点事,那这录音就是证据。」
「物证,人证,事证…如果在把郝江化用来平息郝小天性丑闻那笔钱的银行卡,用来找人办事,他们要是再交代受人指使,你说这买凶的证据链是不是就形成了?」老狐狸不无得意,「想拿白家的把柄,我就得有他的把柄,买凶杀人,这样的把柄,应该能让他吐出来。」
「你。你真要杀人?」儿媳显然被吓了一跳。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走这一步。他要是乖乖听话,那就皆大欢喜。」郑群云叹了口气,「大老板发话,韩书记和我都逃不掉,把柄这东西…真要人命,不说了,我先去冲个澡,等下再来对付你这个妖精。」
儿媳忸怩的模样,令郑群云有一种江山美人尽握的感觉,起身去洗浴。
趁着他暂时离开,女儿的俏脸一寒,拿起郑群云的手机,将录音文件转发到自己手机,同时提醒自己也要谨慎。
烦躁,坐在办公室,郝江化却心绪不佳,也许要找师傅开悟才行。
不久后,缅娜一行人到访,郝江化瞧着还有摄像组跟随,颇为不解:「缅娜小姐,你这是?」
「郝副县长,韩书记过两天就要来了。」
郝江化连忙道:「我已经听郑市长说过了。」
「韩书记这次过来是为了项目的揭幕式,也要宣布我们医药集团落户,我呢也打算做一个短片,宣传一下。」缅娜抬手间,有人将一盒玉匣搁在桌上,「这是我们医药公司近期研发的一款高档保健补品,你也知道,国内的保健品市场一直居高不下,郝留香想要用开发高档膳食,我们只好在保健品上下点功夫。」
「新区计划是省府到地方的重点项目,我们集团也希望能和地方政府保持良好关系,所以我希望郝大哥你能够帮忙,配合我们的拍摄工作。」
「没问题,那我要做些什么?」
「我们希望能拍摄一下,你服用我们这款保健品的片段,等制作完成,我们会在本地的平面媒体还有网上进行宣传。你作为副县长,在地方上有公信力,能够宣传新区项目,扩大影响力,也许能吸引更多资本入驻。我们也将会在省台进行播放,这方面韩书记会亲自操办。」
「那行,拍吧。」郝江化当即表态。
「这款保健品是粉末冲剂,需要进行冲泡服用。」
备好热水,取一勺粉,冲泡,一喝,入口甘甜,郝江化连连称赞。
摄影师从不同角度进行拍照,有好几个特写,摄像员则将视频记录,后期再剪辑。
「郝副县长,这款补品口感怎么样?」
「好,好喝。」郝江化从小过苦日子,这八九年日过得好,山珍海味,好在哪里却不懂,想着高档补品,反正说好就对了。
「是么?那你就多喝一点。」缅娜浅浅一笑。
这支短片拍摄得很顺利,几个小时后就有新闻出来,配图还有视频花絮,郝江化喝补品这段,更是被挂在本地的论坛。
郝江化心满意足,如果被热炒一波,新闻上流行什么网红村长,网红局长,自己做个网红县长也很不错,而且还有机会在省台广告播放,这也是给郝家长脸。
丧子的情绪还没完全过去,事业的顺利却又欣慰,莫名有些焦虑,想想便又舀一勺营养粉,泡上热茶,美美一杯。听说这里面加了顶级的辽参粉、珍珠粉,这越喝越来劲,精神头真不错。
又是夜深,看着本地论坛上挂着郝老狗的视频,双手大赞味道好喝。
我轻叹一口气,从烟盒里摸出白沙烟。点上,一共三支,搁在烟缸。
人死如灯灭,没有挫骨扬灰,但,的确算是尸骨无存了。
郝小天,我…原谅你了。
第四十章(上)
清晨刚过的上午,依稀带点朦胧。
一个略显突兀的电话,打到这个太空号码。
「聂女士?」我微微皱眉,诧异这个女人这么早来电。
上次王天和郑家儿媳接上头之后,便提供给她一个太空号码,线下由王天出面,但必要的沟通还是需要双方亲谈更为妥当。一个贪婪的女人在私利上的算计,存在反复多变的可能,王天可以代出面,却不能独断。
「小丑先生。」小丑,是我的代号,在变声器的加持下,连性别也很难确定。
「现在是我做孕操的时间,顺便给你打这个电话。」女人淡淡道,「我手里有一段录音,相信你会感兴趣。」
很快,关于郑群云和郝老狗两人围绕郝杰进行谈话的录音便传到保密邮箱。
听完这段录音,最后的几句,似乎有些别样的意味。
「郑群云告诉我,如果郝杰发生点什么,这会是郝江化的把柄。他打算拿这个东西交换什么白家的把柄,当然郝江化要是聪明,肯把东西给他,这个录音也就用不上,应该是郑群云的后手吧。」
「会有人给你的账户汇一笔钱,算是你的报酬。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听到另一段录音。」
「明白,我会想办法。」得到利益,女人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另一段录音,自然是郑群云的把柄。
眼下我收到的录音,显示郑群云意图炮制郝江化的把柄,但存在不确定性,郑群云未必会采用,郝杰如果平安无事,那这个录音只是郝老狗的抱怨而已,毫无价值,哪怕最终夯实把柄,这也只是针对郝江化,所以用它来跟我交易,换取利益,同时也是为了证明价值。久在郑群云身边,耳濡目染,这个女人清楚,没有价值是随时都可能会被抛弃的,她现在是母凭子贵,但珠胎暗结,一旦被郑家父子知晓,下场会很凄惨,而我清楚这一切,相反,她对我一无所知,这个录音,也是证实价值的投名状。
这个录音,赌的就是未来,现在是一场空谈,倒也不是没价值。它至少证实一点,郝老狗手上确实有涉及白家的把柄,所以郑群云才会这样上心。但以郝老狗的能耐,他没本事掌握白家的黑料,他和岳父母也只是聊聊数面,最大的可能性还是源于白颖,而白颖跟我提及把柄,显然也绝不仅仅是几张照片而已,白颖个人的荒唐很难捆绑上白家,到底会是什么呢。
会不会和郑群云算计郝江化一样,是精心炮制出来的把柄。我莫名想起雅室,这个尚未完全揭露的存在,白颖不肯透露更多的坚持,到底还隐藏多少秘密。这种未知,使得我的心有一种空落感。
岳父母看似站在我这边,最次也相对持平,这让我很感怀。但,郝老狗手里这个把柄,是否会影响到白家,这将是他最大的依仗。还有孩子,岳父应该从王天口中知道翔翔和静静的身世,却迟迟没有道破,实在不知道他会怎么样,白家肯定和我一样厌憎郝老狗,但这两个孩子,有一半的血来自白颖,也算是半个白家的骨血,如果把柄,白颖,孩子…种种因素叠加到一起,白家是否会动摇,是一如既往体谅我,还是站到我的对立面,遮掩这个秘密,维护白家的形象,好像牺牲我一个更划算。
我不想恶意揣测岳父母的情感,但很多时候,做出重大的抉择不得不割舍情感。这一刻,我隐隐有些后悔,后悔太早通过王天,拿孩子去试探白家的立场,白家从来不是我的依仗,但我确实不想去招惹,不想最后一点温存也失去。
相比我的忧心,郝老狗一帮人正饶有兴趣地围坐在一起。
在得知省委韩楚焱韩书记将亲自出席揭幕,郝留香当着几人面,决定开诚布公。
「韩书记亲自来,说明省委对新区计划的重视,既然这样,我也就不藏着掖着。」轻轻摇晃酒杯,看着杯壁折射三人的影像,他浅浅一笑,「我会额外收购一个皮包公司,作为具体业务的执行公司,三位有没有兴趣进来一起玩?」
郝江化不明所以,郑群云却狐疑道:「代持?」
郝留香笑了笑:「确实有这个想法,收购比注册更方便一样。郑市长你也清楚,我虽然有心投资祖国,但也不得不考虑岛内的政治,以后在陆业务做大做强是必然,有句话叫枪大出头鸟,里子虽然一样,但面上该做文章还是要做文章,我可不想被岛内某些政客为难,毕竟那里也有我们家族的业务。」
「其二呢,我希望你们能一起加入,成为公司的股东,大家一起发财。」郝留香呷了一口,继续道,「岛内政商不分家,大陆这边好像很忌讳,所以我希望能够以代持的方式,邀请三位成为影子股东。做生意,要懂得利益分配,你好我好大家好,这道理在世界任何国家都一样。」
「同舟才能共济,但同坐一条船,船要是沉了,那可就谁也跑不掉。」郑群云笑道,「你是打算拿我们以后平事。」
「是有这个打算,有付出才有回报。我不介意一起赚钱,但也要你们肯上船才行。」郝留香懒散道,「十亿启动金,两家公司,一家是家族在华的总公司,另一家皮包公司,郑市长5%、郝县长3%,吴老板2%,两年的收益算是我的私人赠送,怎么样?」
「那就是2500万,1500万,1000万。」郝江化想当然将十亿对半分,然后以他的小学算数计算他该拿多少钱。
郑群云仿佛看到一个白痴,吴德则抚着额头,心里暗自发笑,对这个老农民满是鄙夷。
「郝县长,帐不是这么算的。」郝留香淡淡一笑,也懒得解释,「总之,这两年你们都能收到分成,到期后可以继续合作,或者相应的股份我也可以折现回购,保证给三位的获利不会低于1个亿。」
「1个亿!」郝江化不禁吸了一口凉气,乖乖,如果拿2%的吴德都不少于1个亿,那里外里这就要送出去五亿多。
另外两个人则思考更深。利益分配的两条路,长线和短线。两年的收益分成,如果不出意外,那就是长线,继续坐等分钱,如果要跑路或事故,那么股份折现处理,郝留香更换合作对象,而他们拿钱走人。
「刚才说了其二,应该还有其三吧。」吴德这时问。
「嗯,这第三呢,算是我的个人考量。根据我的预判,新区项目如果能做好,家族未来获利将会在百亿以上,所以收购一个皮包公司很有必要。对于家族而言,投资就是开源,但对我而言,节流才重要。」
好家伙。吴德忍不住赞道,难怪要搞皮包公司,别人是减少中间环节,降低成本,郝留香却恰恰相反,加了一个环节,搞一个皮包公司做渠道商,这不是节流,而是劫流。打劫家族生意的金流。
十亿的启动资金,左手倒右手,在华业务获利,他能做出业绩,并且通过皮包公司分走家族的利润,进入个人的钱包。手法上可以婉转,但核心就是这个的套路,当然这也和高端膳食的利润空间很大有关系。
「留香少爷,你这一手,能节流多少?」郑群云好奇,只看到对面的青年缓缓伸出三个手指。
「不多,三成利。」他说得淡然。
几人面面相觑,乖乖,家族要是获利百亿,这三成抽水,那就是拿了三十亿,再加上他从家族分得的那部分,这也太贪了吧。
「留香少爷,你刚才说邀请我们入局,一起玩,股份是你赠送的,既然是入局做股东,那我们也应该投资才对。」
「哈哈哈…」郝留香朗笑道,「吴老板,你也很会做生意。」
「这样吧,要是你们一人能拿一亿出来,我可以让一成利出来。」
一成利就是十亿,去掉三亿,那就是白拿七亿给三人分。乍一听,三人都不禁眼红,这是纯获利,可是,这毕竟是未来获利,能不能成就像是画大饼,而要掏一亿入股,那就是真金白银呀。
「留香,你这让我们掏一亿,是不是太多了。」郑群云为难道,「吴老弟是生意人,你要他现在拿一亿也难,更不用说我和郝老弟了,而且你这一成利是预期,做生意也不是稳赚不赔的,万一亏了呢。」
吴德讪笑,房地产公司现在业绩下滑,打房后亏得那叫一个惨,他的身家值好几亿,但一时很难凑一亿,不要说公司账上没一亿流动资金,就是有也不能走公司帐,当然硬凑估计勉强也能办到。
「郑市长要是担心亏钱,大可不必投钱,反正还有赠送的股份,等着分钱就行。」郝留香半笑道。
闻言,三人一时窘态,确实,郝留香已经表态赠送部分,保证他们不少于一个亿的获利,这部分稳赚不赔,但要是不投钱,那一成利就泡汤了,那可是十个亿啊,一生一世花不完…
「那,这投钱,一人一亿确实太多了,能不能少点?」
「其实三两亿的,无所谓,我在乎的是诚意,同舟共济的诚意。」郝留香放下酒杯,「韩书记会来,应该不是给我捧场吧?一个亿虽然不多,真金白银投进来。我也能心安不少。当然,不投的话,也没关系。」
「如果觉得红酒贵,免费的凉白开也能入口,还能解渴,你们说呢?」
他吃肉,不介意给别人喝点汤,但想要坐下来一起吃肉,这不掏钱就说不过去了。
酒后散场,三人忙着想辙,不投一亿,两年能分到一亿,但如果投了一亿,那就有十亿分,最少能多分几亿。而且这股份还能折现,相比获利,风险可以忽略不计。
郝江化找到徐琳,打算从东海银行以特批的方式借贷,反正是代持,到时分钱再还回去就行。
不过徐琳直接拒绝,理由是刘鑫伟被查,这个时候,她也一定在观察名单,这个贷款根本办不下来,弄不好相关人还得进去。
郝江化一琢磨,确实不赖徐琳不帮。他的小金库还有大几百万,但距离一个亿相去甚远,这条路走不通,就剩一条路,只能找李萱诗,山庄虽然不怎么赢利,但金茶油公司可一直在赚钱,挤出一个亿还是能办到的吧。
一个亿!听到郝江化狮子大张口,李萱诗一阵错愕,自己没听错吧。一个亿,他知道一个亿什么概念么?
「不可能。」从嘴边蹦出几个字,断然拒绝。
「夫人…」郝江化想继续软刀子磨,这钱只能从她这里出。
但女人一口回绝,令人还是心生不悦,强捺心情,想要再磨合一番。
「夫妻一场,我也不是小气人,这几年前后投了多少钱,你不是不清楚。」
「是,我了解,可是夫人,这次不一样…」
「是不一样,一亿啊,你都敢开这个口。」李萱诗沉叹道,「郝留香不是已经答应送你股份嘛,两年保底一个亿,你还不知足?还想往里面投钱,也不怕撑死。」
「机会难得啊。」郝江化道,「谁会嫌钱多,再说我这也不是为夫人你着想,投这笔钱能够多分几个亿。再说,这公司是皮包公司,股份也能找别人,咱不用出面,很安全的。」
「这不是安全不安全的问题,而是我根本拿不出这笔钱。靠着左家那笔钱,我们开公司建山庄,还能给你买个官当当,看着风光,但这是表面光鲜。公司搞茶油是赚钱,但建山庄前后砸了一亿多买地造温泉酒店,现在也不太盈利,淡季还要靠公司这边去贴补,公司这边渠道商押款子,升级转型也要花钱,还有两笔贷款快到期,你让我到哪里帮你正一亿。」
「那总能想办法,诗芸,你觉得呢?」郝江化扫了眼王诗芸。
「缺口太大。」王诗芸言止于此。
李萱诗有钱是事实,从左家带走过亿的遗产,这些年资产翻了好几番,但设备、厂房和地皮再加上渠道金等等便占去大头,获利部分也往郝江化的政途投入不少,再加上供养一大家子,郝江化玩女人爱享受,相关的开销也不少。即便是回笼资金,也不是短期内可以做到的。
「你也听到了,段时间内我根本拿不出这笔钱。」李萱诗瞧着郝江化,「就算拿得出来,资金链一断,公司山庄就会完蛋。难道这是你想看到的?」
「可是,夫人,郑群云和吴德他们都准备掏这一亿,我要是不掏,这不是…」
郝江化话说半截,但意思也明了,说穿了,他觉得不掏钱会矮人一头。这些年,从村长干到镇长然后是副县长,想尽办法往上爬图什么,还不是想争脸,要是三人都不出钱也没什么,但如果独独他拿不出来,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他们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郑群云是地级市的副市长,吴德是搞房地产的,一个有权,一个有钱,你有什么?我拿钱帮你做到副县长的位子,已经是竭尽全力了。」
想要让郝江化认清现实,不料他一张老脸登时沉下来:「要是不想帮,明说好了,何必费心找理由。没钱?公司账上是没钱,但我知道你有,你有一笔巨款,差不多是一亿。」
李萱诗面色骤变,凝眸冷声:「你怎么知道的?!」
她没有去看王诗芸,这个秘密,除徐琳外,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而徐琳,不可能把它泄露给郝江化。
「我还知道这笔钱,你准备了一年,原本是打算留给左京,你想用它买回你和左京的母子情。好在他出狱,跟你的关系也缓和很多,这钱也就没动的必要。」
郝江化眯着眼:「既然这样,那夫人,你干脆先把这笔钱借我用用,你放心,这算是我借的,到时候等分到钱,我连本带利地还你,你愿意给左京,我也不拦着。」
一亿真要到手里,怎么可能还吐出来,就连她都是郝家的女人,她的钱,只能留在郝家。眼下,话当然不能这样讲,等从郝留香那里赚到钱,在钱这方面就不用再被李萱诗掣肘。
李萱诗眼神疏离,郝江化说的不错,她手上确实存着一笔过亿的钱。一年前,郝白二人事发,左京伤人入狱,为此她便着手准备,每次从公司获利调出一部分,存到一个账户,前后加起来差不多一亿两千万,相比从左家带走的那笔钱只多不少。
这一年,设想过很多次,左京心里怨恨是必然的,如果想要平息,甚至还要他继续隐瞒白家,彼此将这件事遮盖下来,这笔钱相当于补偿,哪怕左京最终和白颖离婚,至少也别太过牵连到母子感情,夹在二婚家庭和大儿子之间,她有难以取舍的立场,最坏的结果,便是左京不肯原谅,那么这笔钱就当是还给左家。
但,真要用这笔钱买断情感么?她犹豫再三,等左京出狱再说,随着母子情感「缓和」,她便没有再提。而是想着将这笔钱留待以后,不是作为赔偿,更不是买断,而是继承。儿子继承母亲的财富,同时也是一个护身符,用财富约束郝江化的意动,一旦她出事,左京就会得到她全部财产,而左京要是出事,郝江化同样得不到一毛钱。
李萱诗一时衡量,郝江化却打定主意要敲这笔钱,从得知有这笔钱的存在,他便记在心里。
这一切都得亏吴彤,吴彤无意间偷听到李萱诗和徐琳的闺房谈话,然后将这个秘密告诉他,一开始他很生气,想到左京捅在身上那三刀,记忆犹新,李萱诗都已经嫁到郝家,可是这心居然向着外面,还想把钱留给左京,难道她忘记郝家还有三个亲生儿子,最次也应该平分才对。而在怒气过后,他却选择隐忍不说,装作不知道,转而要吴彤盯着李萱诗。等到有需要的时候,吴彤随便咬几口,就能咬在她的七寸。
「我再想想。」李萱诗没有下决心,她并不想动这笔钱,但童佳慧现身长沙的压力,实在不宜在这个节骨眼惹恼郝江化。
王诗芸翻着手里的文件,那是郝江化从郝留香处得来更加完善的资料,心里清楚郝老狗是打算吃定李萱诗,可是她没办法在钱的问题上插嘴,只好在资料里找寻参考答案。这样投或者不投,都有所依据。
午后,何晓月告知我,李萱诗想要见我,约在会议室。等我进了会议室,里面坐着四个人。李萱诗居中,王诗芸和吴彤坐在两侧,还有郝老狗,坐在七八米外,显得格格不入。
「京京,你帮忙看看,这个项目,值不值得投资?」李萱诗淡笑着问。
吴彤在文件资料摆在我的面前,这就是山庄那位被人津津乐道的小财神郝留香搞出来的计划,是他针对新区项目开发的赚钱企划,高端膳食,从宣发和推广等等,都有介绍。
认真将资料逐一浏览,随即扫了眼王诗芸,才回答:「你有她,还需要问我么?」
「有风险?」李萱诗问。做生意当然会有风险,这么问,显然问评估程度。
「不全是风险的事,而是回报太慢。」我想了想,「从资料和市场评估看,这个项目确实有很大的前景,做好或许能成为行业龙头,获利几百亿也不是问题,毕竟人口基数摆在这里。郝留香的家族虽然经商,但在国内没有根基,想要抢占市场需要时间,铺设渠道以及宣发等等,前妻投入资本不会小,甚至还有源源不断投钱。」
「就像现在的外卖平台和打车平台,能够做大做强,市值很高,但前期是资本的野蛮扩张,撑过去才能活下来,撑不过去就会垮。这份文件里并没有提到前期的盈利,很有可能撑不到大盈利的阶段。」
「这个项目,打算投多少?」我看向李萱诗。
「一个亿,也…不一定投。」她有些迟疑。
沉顿片刻,我给出结论:「如果你问我,我的建议是最好先别投。」
「还有,这资料你们最好核查一下,别到头给人骗了。」走之前,我特意强调了一点。
角落里的郝老狗,这时坐不住,嘴里夹枪带棒呛了几句:「被人骗?他这是见不了好,还亏钱,郝留香有没有钱,谁看不出来,他家就是搞这个的,能不能赚还不知道。夫人,你可不能听他的…」
「行了,你少说几句。」李萱诗皱眉,看向王诗芸:「你说呢?」
「文件里的资料,我都核实过,都是真的。」王诗芸没有隐瞒,涉及膳食的样品信息,也和海外产品信息一致,样品的入关及国内申报文件都是真实的,「但他说的也没错,这个计划前景看好,但前期获利很慢,整个文件里没提盈利点在那里,涉及一个亿的投资,我建议还是慎重。」
温泉山庄的投资,其实是失败的投资,如果不是前几年热炒房地产,使得地价上涨,连带山庄升值,但从业绩而言,它其实一直在亏损。
而这次,王诗芸心理也存在和左京一样的担忧,文件资料真实,也很详细,但还不够全面,更像是郝留香隐去一部分。左京是根据现有资料做出判断,而涉及赠送股份以及影子股东等灰色利益,他并不知道,事实上,这方面也是一个隐忧。
在王诗芸表达和左京相同的看法,郝老狗口里便吵闹起来,在他看来,王诗芸更像是叛徒。跟左京一起吃饭,跳舞,还收了那条比他赠送更昂贵的钻石项链,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收买。也许,那次他让王诗芸去勾搭左京,回报的结果是失败,但还存在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王诗芸被左京勾搭了。
也是,除了家世不能和白颖相比,其他方面,王诗芸都很出挑,再加上她和白颖相似这点,左京下功夫也不足为虑。郝江化心里暗生猜忌,幸好自己还保留了吴彤这张底牌,以后能够印证这两个女人是不是转向站到左京那边。
泡汤过后,郝留香接待李萱诗一行四人。一袭彰显绅士风格的服装,彬彬有礼,温情一笑。
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失去风度。在李萱诗提出疑问后,谈笑间也一一做了解答。
「唔,盈利点的问题,我是特意隐去不谈,毕竟这是商业运作,而且涉及某些特别获益。既然李姐你有疑问,我也就不隐瞒了。」郝留香笑着说道,「我会注册一家皮包公司,除了明面上的用意,还有一层考虑,也是方便稍后搭桥上市。」
上市?!李萱诗等人不理解,这么快?
「我会将这个项目拆分,降低风险,同时再在海外进行上市。你们关注的赢利问题,根本不需要担心,因为,从始至终,核心的赢利并不是产品的销售业绩,更准确地说,是概念,是IP,或者说是一场具备跨国的商业投资操作,股票才是真正的盈利。」
「可是,股价也是需要业绩支撑,单纯的买卖炒作,很难长期维持盈利。」王诗芸疑虑。
「你说的,只是多数情况。这份膳食投资计划的实业盈利确实在后期,前期很难赚钱,相反不断的投钱,当然,这对于我们家族来说,还是能负担的,毕竟我们不会盲目扩张。」郝留香继续道,「资料里说的很清楚,我们进军的是高端膳食,我的家族也希望能转型,就像上次说的,投资新区项目,除了在地的优势外,更重要的是人,我们需要大量可供追溯的食用群体,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获取大量数据。」
「事实上,我已经和几家国际研究基金谈好,他们对于国人在饮食结构,尤其是主食对国人的身体影响相关数据很感兴趣。我们的高端膳食未来面向的主要受众将是大陆各行业的精英人士,不少国际机构很感兴趣,表达强烈的投资意愿。同时,我也希望将高端膳食进行学术包装,国人喜欢进口的洋品牌包装,而我们的产品将会在得到相关粮食和营养研究这类的学术机构支持,同时在国际上进行概念化宣传。」郝留香和颜悦色,「说直白点,我虽然在大陆投资,但第一桶金却是从老外相关机构赚钱。根据研究,西方的投资者对本国的投资环境不看好,对华投资却持续热情,所以我已经安排人在老外的投资圈开始炒热中华膳食的概念,老外虽然不爱吃米饭,但他们懂得华人离不开米饭,而我将会成打造概念化的膳食品牌,然后进行项目上市,吸引海外投资者。」
「想要打造一个年获利数百亿的膳食帝国,前期烧钱是必然的,但不要紧,那些基金会还有西方的投资者,会缓缓不断地为我的计划买单。开拓中华膳食的消费市场,赚老外的钱,就是我们的盈利方向,等到高端营养膳食的产品理念深入人心,那就是我对家族的贡献。不出一年,我的膳食产品将会入选多家国际机构的推荐名录,资本会迫不及待地提供服务。即便项目最终失败,但资本的红利足够让我们赚取利益…」
「用外国资本开拓大陆市场,一旦成功,你会大赚特赚,一旦失败,亏的也不会是你的钱。」王诗芸总算明白没有归纳在资料里的那部分内容,从一开始,郝留香就规避了风险,会有大把的西方投资人为他的失败买单,可笑的是,一旦成功,荣耀却是他的,并且他还能从家族获利里再榨取极大的利益。
在商言商,郝留香仿佛画了一个大饼,但从商人的操作而言,无可厚非。至于那一亿的投资,并不被看在眼里,而是一种入局的资格,赌局里随便下注多少,赚或亏,前提是必须有筹码,才能坐下来,否则只能在旁边看别人赌。
临了,他还表示投资的一亿不需要着急,等项目见到成效后,再跟投也是可以的。
傍晚,暮色深沉。李萱诗和郝江化回去后又聊了一阵,然后郝江化开车不知去哪里,李萱诗则和徐琳抱团,王诗芸继续为工作殚精竭虑。
吴彤趁着喂养金鱼的功夫,给我打了个电话,提到那笔一亿的资金。
我倒是没想到李萱诗会准备这笔钱,补偿我?大概,也只有自说自话。
「你觉得,李萱诗会不会投?」
「会。」但,不重要。
所谓的补偿,从她选择郝家开始,种种作为就注定了,就像她口里说着疼我,爱我,却伤得我遍体鳞伤。郝白二人的事情,无论怎么解释都绕不过她,我知道,最终还是会面对的。
至于吴彤所说的一亿,那就是个笑话。我笃定李萱诗还是会将那笔钱投进去,为郝江化也为她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为了我。即便是,我也不需要,不必她施舍我,赔偿我,而是欠我的,左家失去的,我会全部拿回来。
天色渐浓,乌压压的昏暗,让王天有一种压抑的沉闷感。心里颇感烦躁,在抽完两根烟后,他终于做了决定。
不能再等了,是时候要打电话。王天叹了口气,从郝燕被奸,郝小天被割,郝杰被抓,然后郝龙和郝小天一前一后的死亡,事情逐渐往罪恶靠拢,已经死了两个人了,接下来会怎么样。
左京,是不会放过郝家人的,连郝燕都被殃及池鱼,那么他会不会对白颖两个孩子下手?王天不敢做出判断。事实上,调包郝小天的骨灰,一直有些不安,左京没有让他参与全盘计划,所知也只是碎片话的一角,更像是另有谋划。那骨灰绝不可能只是为了调换出来,偷偷丢掉泄愤。
还有那个视频,那个鸡奸的恶心视频,左京又是从何而来,那不可能是在山庄或者郝家偷拍的。左京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就像是DNA报告一样,始终没有吐露半个字。王天隐隐有一种感觉,在左京的复仇局里,他好像从未真正接触到核心。
距离,一种距离感。他在等待左京的安排,而左京却自顾自走在黑暗里,路越走越远…王天琢磨不透,只得打这个电话,有些事情不宜再拖下去。
「白先生,是我。」王天拨出电话,接通后,他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做了汇报。
「明明每件事我都有参与,但偏偏又串不起来,事情又好像跟他无关。」王天顿了顿,「白先生,您是不是另外有安排人帮他。」
「为什么这么说?」
「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有其他人帮他,一切都发生得太顺了。」郝燕被奸,郝杰伤人,郝小天坠亡,郝虎摔死,每件事他都参与,但关键环节,他又知之甚少,过程和结果中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左京手里有一份郝江化鸡奸郝小天的视频,我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还有他把郝小天的骨灰调包出来做什么也没说。」王天心一沉,「已经死了两个人了,我担心,再这样下去,左京会越陷越深,回不了头。」
「这只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有没有其他人帮他,这件事我会查,你不用去问。」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要告诉您,不然我担心会出事。」王天深呼吸,「是关于大小姐那两个孩子。」
「孩子?」电话里,一阵愣神,随即低沉着声音:「你是说翔翔和静静?他们怎么了?!」
「他们没事,现在跟着大小姐住在山庄。不过,上次在长沙的时候,我在出租房看到一份文件。」王天压低声线,吞了一口唾沫,「是DNA亲子鉴定报告。」
「…」沉默,须臾后:「结论是什么?」
「孩子…不是左京的。」王天讲出这个秘密。
「…」
「白先生?」
「…」
「白先生,您在听么?」
「…」
沉默,又是沉默,更长久的沉默。
如同死寂,安静得可怕,王天不敢出声。
得不到回应,空气仿佛凝结一般。
良久,才有一声低沉的蹙叹,语气里夹杂着某种异常。
「白先生,您没事吧?」
「你觉得他会下手?」
王天道:「如果他不打算放过郝家人的话…」
强忍着情绪,语气尽量淡然:「我会处理。」
呼。一吐为快后,王天心里些许轻松,很快又重新凝重。随着孩子身份的揭露,白先生会怎么对左京,一边是恩情,一边是义气,他不禁又头大。
房间里,神风望着郝留香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由皱眉道:「你就这么有把握,他们会上当?他还没答应投钱,你就把资料给他们,也不怕玩砸了?」
「人一旦起心动念,也就离被骗不远了,相信我,他们跑不掉的。」郝留香淡淡一笑,「这一亿,投不投,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相信。人呐,会因为讨厌某些事物,而不自觉地站到他的对立面,我不需要多做什么,他们会自己跳进我的圈套。」
神风不明其中道理,他接到的命令,就是配合郝留香完成任务,以及监督,确保不会生变。
「那些资料,交出去也没什么,反正这么查,东西都是真的,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么?」郝留香自问自答,「我以前扮过假钞专家坑过一个非法团伙,一百万真钞作为假钞样品,用三十万的价格卖个他们,结果他们傻傻就上当,最后用一千多万买了一堆废纸。等他们明白过来,我已经溜之大吉。」
「全部都是真的,除了我这个人以外。可是,谁会怀疑,我这个人的真实性呢?」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真正明了这一切的,了解囚徒计划全貌的人,只有我和Poy。
「需要我再推一把么?」Poy发来讯息。
「不用。」顺其自然,太刻意,反而容易招致警觉。
相反,我一切照实说,诚恳的建议,在郝老狗看来,那就是阻止他的发财梦。前期和王诗芸的关系亲近拿捏,真正的目的也就在此,郝江化身边有能力做出警示的人,哪怕说实话,但只要靠近我,沾惹上我,也会被视作不可信任,从而愚蠢地钻进这场囚者的阴谋里。毁灭,便是要将根茎也全部拔除。
隔天,李萱诗还是同意投资,并不是借给郝老狗,而是以她的名义作为投资,后续的获利会匀一半给郝老狗,后者也接受这个条件。而李萱诗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有顾忌到白家,也有考量到郝家,以及我等等,利己者考虑问题总会尽量全面,以免吃亏。
隔天,岑筱薇过来找我,郝老狗名义挂牌的方案基本能确定批准,她的阶段性任务也宣告完成。算是犒劳自己一个假期,她过来约我出去游玩,除了白颖吃味外,别人也没立场阻拦。至于郝老狗的态度,无所谓了。
岑筱薇缠得我喘不过气,被压抑好一阵的欲望,拼命索取,扭动身姿,竭尽所能地向我寻求交配。是的,交配,在她看来做爱,但在我更像是雄性和雌性的交配,除了肉欲,情感上缺乏共鸣。一场肉搏,她被干得直翻白眼,莫名,我的一只手攀在她的脖颈,有那么一瞬间,戾气,一种试图扼断这些女人生命咽喉的凶暴冲动,在攀升到顶点后,一股股浓烈白浊射出,而我收回手来。
「原来,京哥哥你希望玩这种游戏。」岑筱薇一阵嘻笑,掏出化妆镜看了下脖颈上的掐痕,「都掐红了,也不知道轻一点。」她以为我只是在玩行窒息,却不知道某个瞬间,我其实有毁灭一切的执念。
休眠了一年,从监狱出来,看似恢复自由,但内心时刻沸腾着某种灼热,只在里面焚烧,外面的人看不到滚烫的岩浆。毛道长说的没错,我是一座火山,迟早会爆发,而且会很快爆发…
但,岳父的突然到访,还是打乱我的心绪。他没有到衡山,而是跟岳母一样,他也只到长沙,并且只见我一个人。
于是,我连白颖也没有告诉,独自开车到了长沙,一个老校区,如今早已被改成老年人活动中心。
岳父坐在长椅上,微微佝偻着身子,我在他的旁边坐下。
「这里是国防大学的老校区,我以前就在长沙读大学,然后认识了你爸,还有你妈…」他皱着眉头,曾经的记忆酸涩,谈不上追忆,就是陈年旧事。
「岳母跟我说了一些。」我随口应了一句。
岳父的脸色有些浅白,摘下眼镜,久久不说话,然后又重新戴上去,环视一周,想要看清眼前的事物。
「孩子的事情,想好怎么办了吗?」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人措手不及,没想到他几乎开门见山:「是王天告诉你的。」
岳父没有否认:「你早就知道他是我的人?」
「您有您的原则,不代表您什么都不做。我只坐一年牢,不会只是那份谅解书的作用。只是怀疑而已,所以特意把报告放在那里,就是为了测试王天,事实证明他是您的人。」
「他是昨天才告诉我的。」岳父凝声,「他也担心我会不会反过来针对你。」
确实,如果白家因为孩子而动摇,为了平息事端,对付我是最好的方式,省时省力。
「我并不担心。」如果要盖住这件事,在猜到真相后,岳父就已经可以这样做,既然他没有为白颖而针对我,那么同样也不会为孩子站到我的对立面。
「您今天找我,是准备告诉我您的态度?」
「孩子…不能留。」
徐风拂面,我仿佛听到几个字,又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直到岳父又重复了一次。
不能留,既清楚又含糊,清楚的是白家的态度,模糊却是意思,怎样才算不能留。
「白家不会承认这两个孩子。」岳父开口,透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挫败,「还是你来决定吧。」
不能留,翔翔和静静等于是被岳父公证扫地出门,不再是白家人,哪怕他们兄妹身上流着一半白家血脉,一样不会被承认。至于我,该以何种方式,那就是我的态度。
「白颖那边?」
「嗬,不用顾忌她了。」岳父叹了一声,「我想到她做错,但没想到她会错成这个样子。」
「京京,还记得在北京,你对我有过承诺。」
「我记得。」涉及白颖,涉及白家。
「那是无礼的,是白家亏欠左家,我太为难你了。」岳父下了某个决心,「那些话,我收回。」
「你想怎样处置,就去做吧,不要顾及我们,别把你自己赔进去就行。」
「为她,你不值当,白家也不值当。」
凉风又起,我一愣,岳父的突兀说辞,是意料外的,我没想到他此行,亲自解除了我的紧箍,伴随孩子的身世被揭露,岳父的抉择却是在我预料外,更决绝,更冷静。
不只是孩子不能留,甚至是白颖…白家也不打算再庇护了?!
岳父捂着胸口,脸色白得吓人。
「爸,您没事吧?」
只见岳父从兜里掏出一盒药,倒了药片,往嘴里送:「心绞痛而已,不用紧张。」
吞了药片,好一会儿,脸色好了许多,岳父看着我:「如果不是我当初执意选中你,间接促成你和白颖恋爱和结婚,你也不会…说起来,是我坑了你。」
「岳父,和这没关系,是我没看好颖颖,我也有责任。」
白颖和郝老狗之间的奸情,固然伤我,我也满心怨恨,但我不会全盘否认曾经有过的美好,如果我连这也否决,那才是对自我情感的否定。至于白颖后来的情变出轨,其中种种,很难一言以蔽之。
「子不教父之过,也许根源就在我身上…」岳父沉叹道,「十六年前,白颖看了大半年的心理医生,接受过治疗,直到后来遇到你,有个秘密,我一直没告诉过你,也许,我不应该瞒你。虽然有些晚,但你应该有知情权。」
「白颖和你是第一次谈恋爱,但在你之前,她曾经爱上过一个男人。」
「那个人是谁?」白家选择我,为了白颖走出情伤,岳母坦露这点,但没有吐露更多,而现在岳父亲自揭露这个真相。
「我。」一个简单的字,却震荡我的心魂。
「你,是你!」
胸间激荡的情绪,让我生出怒意,如果不是考虑到白行健的身体状况,也许,我会冲动下动起手。
讽刺,真是讽刺,被白家选中,自以为被看重的女婿,结果却是为了善后,给这个男人遮羞,白家到底拿我当什么?可有可无的工具么?所以,他对不起我,白颖对不起我,不过是白家的某种传统。
基于白家的情感,短暂的震惊我的三观,但很快又平静下来。我需要控制情绪,这个突然冒起的情绪只是怨恨下的滋生物,并不是我的理性思维,负面化的情绪想要自我否决,将我拖往更深处的黑暗。
然而,我的理智判断并给出结论,白家在我和白颖关系的设计和推动,手法上有瑕疵,但初心和情感并不虚假,疼惜我这个女婿也是真情实感,全盘的否决,会让我失去为数不多的情感温度。
「颖颖她…恋父?」如果只是单方面的畸恋,我也不是不能谅解,毕竟,我也有着畸恋的情感。
「不单单是恋父,她还做了一件很疯狂的事情。一件我和佳慧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
「以你了解的白颖,你也不会想到,离谱,荒唐,激进…」
然后,岳父向我讲述一件发生在十六年前的事情,在我考上北大前的一件事,而我的内心真实受到冲击。
直到离开后,我依然惊讶于这个秘密,岳父口中的白颖,和我认识的白颖,真的是一个人么?
这天下午,岳父跟我聊了很多,不只是白颖,还有三十几年前,那些陈年旧事,不太详尽,在某些地方,他只是简单的带过,唯一能确定的,三十几年前,岳父岳母就认识我爸还有李萱诗,以及李萱诗的闺蜜徐琳。可是,两家这么深的关系,为什么后来疏远呢?直到我和白颖恋爱,结婚,这些往事仿佛都不再被提及。
直到后来,我才从李萱诗和徐琳的口中,几个人支离破碎的版本叙述里,慢慢勾勒清楚,渐渐也就明白,郝白二人的演变,背后的成因或许要追溯到更早,从上一代就开始深入内心的积累,在爱恨纠缠下的矛盾,可怕的人性。
风吹过耳,白行健坐在长椅,在我离开后,他还坐了一段时间,一滴老泪从眼角沁出。记忆,是一件很神伤的事情。
恍惚间,白行健仿佛看到记忆里的某个身影,正向他招手,转身却是落寞。
没人知道,这滴泪为谁而流。我有过一个疑问,为什么在猜到郝白的事情后,依然继续调查,只是害怕证实白颖的荒淫?还是这荒淫背后的真相更难以承受。因果循环,猜到结果,却害怕触及的成因,人性的伤疤,疼得落泪。
番外·白行健篇(上)
一上午,将法院立案庭等待排期开庭的案卷资料整理,我在法官备选名单里,将自己的名字划掉,交代助理送至庭室会议。
我已经申请暂停大法官的审理工作,基于自身的健康状况,无法保证是否会影响现场庭审的审判。
在司法系统奋斗三十年,法官这项职务也履行二十多年,峥嵘岁月,意气风发,到了现在,确实有说不出的疲累,唔,太累了…
阅览手机上几个工作群组,一条妻子佳慧的未读讯息:行健,京京要出来了…
唔,我知道,再说吧。回复讯息后,搁下手机,摘下眼镜,清洁镜面,可是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人一老,就容易多愁善感,有些人和事总让我放心不下,对于这个姑爷,我,我们白家,真的是有所亏欠。
往事如昔,历历在目,我不禁在想,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不同的选择,是否会有不同的结果,可惜,时光一去不复返…
而记忆,的确是件令人很神伤的事情。
<一>这一年是国家恢复高考第八个年头,这一年我二十岁。
两年前,爷爷病逝,谁能想到一个北京大院的孩子,会跑到长沙读大学,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疯狂的决定之一。父亲当家做主,训斥我一番,不过在听到报取是国防大学时便不再反对,他是一名军人,刚晋升为少将。
白家从太爷爷开始便投身革命,但能等到建国成立享受胜利果实的,只有爷爷一个人了。父亲在爷爷的教育下,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也延续白家的时代。白家是国勋之后,三代清名,为国为民,不能忘本。这是父亲的谆谆教诲,牢记在心,因为我知道军人最重承诺,他应承爷爷的,爷爷应承太爷爷的,而我未来也将接掌白家的大旗。
去长沙的决定,有些突兀,童佳慧也不理解,取笑我是学赵构南逃。我不敢回嘴,在高考前,曾经向她表白,结果惨遭拒绝。
佳慧也是大院里出来的孩子,她的爷爷童建国在商业部工作,曾经跟陈书记共事,父亲也受公派留学,回国后投入经济建设,对改革很有见地。佳慧比我小三岁,心气却比我高远,我特意赶在她十六岁生日前向她表白,希望成为她的初恋,而她也是我的初恋。从渴慕爱情时,我便知道作为白家的子弟,哪怕是自由恋爱,也只是相对的,在某个圈子里选择匹配的,而能给我们选择的实在太少。
表白失利后,远走南方,佳慧说我是赵构南逃,在我看来这叫战略转移。两党战争时期,延安也丢过不是,迟早是要拿回来的。告白失败一次,只要她还没成家,我还是有机会的,毕竟我们青梅竹马,一个大院玩大的,感情总归是有的。
我的大学生涯,从长沙开始,每周我都会寄出两封信,一封给家人,一封寄给佳慧。我相信迟早她会被我的真诚打动,只要锲而不舍,就有成功的机会。寄出的信,多数聊些彼此近况和地方趣闻,也会夹杂一两句喜欢你,往往得不到回应,隔几周才偶尔回信一封。
周末,在学校附近的小酒馆,我向轩宇哥讨教,他觉得或许是我太直白,让姑娘不好回应,或者写几首情诗看看,往坏里讲也能用讨论文学搪塞,不至于双方尴尬。
轩宇哥是农调处的科员,比我大八岁,刚来长沙不久在酒馆看他舌战群儒,把一帮大学生整得个个服气,我也上杆子认个大哥。他是老农林大学的学生,老农林大学和师范大学合并成农师大,跟国防大学还不到一公里。
轩宇哥喜好看书,据他说家里几代读书人,所以看过不少书,也看得比较杂,知识面广博,我便托他帮忙整几首表达爱爱慕的情诗,然后誊写在便签,附在每周寄给佳慧的信里。很快,便收到回信,她还特别夸张我的诗写得不错,看来我是真的在大学有学到知识,希望我再接再厉。她虽然没有回应我的示爱,但我觉得佳慧能明白我的心思,渐渐地,她的回信也多了起来。
临近暑假,我收到佳慧的信,信里写她正在考虑是否答应做我的女朋友,而考虑后的结果,她想当面告诉我。
佳慧要来看我,这可把我高兴坏了,连忙把这个喜讯告诉轩宇哥。
他也替我开心,询问我怎么安排,我想着在附近租个房,给佳慧暂时落脚。
轩宇哥摇了摇头,虽然经过严打,但社会风气还不是很好,女孩子还是要上心,开介绍信去旅馆也麻烦,还是住他的教员宿舍好的。他是农大的挂职教员,在农师大一直有单人宿舍,两个学校离得也不是特别远,我们走动也方便,他住在农调处宿舍,学校这边空着也是空着。
我连忙敬酒感谢,这个大哥,真的没白认。
<二>佳慧到长沙那天,我查过列车抵达时间,特意提早到等候接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得很快,莫名有些紧张,便叫上轩宇哥壮个胆。
车站出口,我看到久违的倩影,大半年没见面,佳慧变得越来越漂亮。
女孩过了十六,长得很快,亭亭玉立,一头飘逸的秀发,海浪蓝的喇叭裤,提着一个不太大的帆布包。
阳光下,佳慧的浅浅一笑,温暖动人,不止我,连轩宇哥也失了神。我以前夸赞佳慧漂亮,他总以为我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所以绞尽脑汁去想各种溢美的情诗抒发爱慕之情,这时才知道我并不是在骗他。
佳慧,累了吧。一连二十几小时的车程,想想我也觉得心疼,直说安顿好,晚上给她接风洗尘。她的精神头还不错,正打量轩宇哥。
「他是我认的大哥左轩宇,在农调处上班。」我连忙给介绍,「佳慧,我女朋友。」其实她还没说答案呢,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在轩宇哥面前认下来,佳慧眼眉微蹙,倒也没反驳这个说法。
这次来,她只带一身替换的行头,收在帆布包里,就这么赶来长沙,我不由嘀咕童叔叔心真大。佳慧不以为意,笑道:「你爷爷十三岁就参军打战,我十七岁又怎么了?」她的确不是那种胆怯害羞的女孩。
「摩托车?」看到交通工具时,她的脸色一阵兴奋,「长这么大,我还没坐过摩托车。」她家有自行车和轿车,摩托车是真没有。
这辆嘉陵70售价四千多元,相当于轩宇哥四十个月的工资,不过他还是买了,按他的话讲,骑摩托出去到农乡调研比较方便。
「还好你穿的是喇叭裤,要是裙子,就没法做摩托车。」轩宇哥笑道,「这样吧,行健你坐中间…」
「还是让佳慧坐中间,这样安全点。」我提议道,这辆摩托看起来能坐三个人,但后面让女孩子坐太危险,我能看着点,顺带还能欣赏佳慧的美丽背影,要是坐后面,我就看不到了,还要担心她会不会掉下去。
一路而行,我开始知道,摩托为什么拉风,因为真的有风被拉走了,脸颊能感受到。
风将她的头发吹散,发尾落在我的脸上,嗅到她的发香,淡淡的清香。
我微微往前挤,两手搭在她的侧腰,对于我的贴近,佳慧并没有排斥,或许担心我会掉下去,还往前稍微靠一下,不过我也没有很过分。毕竟,我们的关系还没有正式确立,不能太心急。
到农师大校舍的路不太好,坑坑洼洼,有些颠簸,不小心蹭到她的屁股,到地方下车的时候,只觉得脸颊烫得通红,佳慧的脸颊也有些烫,她可能是有所察觉,轩宇哥也有些脸红,抱歉没把车开得更稳当些,摩托只买来一个月,他也没怎么练过车技。
安顿好佳慧的住宿,我们便去了小酒馆。一开始吃喝还挺好,直到聊到情诗的话题,佳慧渐渐变了颜色。
我心想坏了,而轩宇哥也发觉说漏嘴,这时佳慧将话题岔开,她打算四处游玩,领略南方的山水风土。
「这个…白天我还要上课。」我有些为难,暑假前还要应付期末考,是最忙的时候,实在抽不开身,但佳慧好不容易来一趟…我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轩宇哥。
「我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正好这几天有空,也算是尽地主之谊。」
「那就麻烦轩宇哥了。」佳慧致谢。
饭后,约好时间,轩宇哥骑车离开,我送佳慧到宿舍楼下。
「为什么骗我?」佳慧的语气有些转冷,「诗不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只是请轩宇哥帮忙创作。」虽然不是我创作,但每次轩宇哥把情诗交给我,我都是认认真真再誊写一边,绝对是亲手写的。
不过,佳慧并不满意我的回答,也没有将她的某个答案告诉我。
这一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确定她会不会觉得我在戏弄她。
天明,晴空。上课的时候,我的心思也不集中,下午课程结束,按捺不住的情绪,我跑到农大宿舍楼,佳慧还没回来,我又等了一段时间,傍晚前,我才看到轩宇哥开着摩托车过来,佳慧就坐在后面,双手搂着他的腰。
摩托车的一路绝尘,惊起尚未上晚自习的学生们惊羡,乍一看,俊男美女,我却觉得有点吃味。
的确,摩托车开起来很拉风,没有前档,行驶过程会有强风气流,佳慧抱搂是处于安全考虑。
但,我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真希望,能让佳慧这样搂抱腰际的那个男人,是我。
<三>连着几天,都是临近傍晚,才在宿舍楼下看到轩宇哥骑着摩托车送佳慧回来。
看着她脸上洋溢如沐春风的愉悦,我的心不由沉了下去。
作为感谢,我请客在饭馆吃饭,席间佳慧兴奋地讲着去农林地,看了一望无垠,也看了漫山遍野。
「轩宇哥,明天我们去哪儿?」她开口问。
「接下来我会很忙,抽不出时间,也快周末了,还是让行健陪你吧。」
轩宇哥和颜悦色,佳慧有些失望,也只能接受。
周末,我领着佳慧逛了好几个地方,她的脸上泛笑,但没有那种我想象里的那种愉悦。
不喜欢?在我的询问下,她回答,还好。
「还好?那就是不喜欢。」我看着佳慧:「你是不喜欢地方,还是不喜欢人。」
「我没听明白。」
「如果陪你的是轩宇哥,你就会喜欢。现在是我陪你,你就不喜欢。」
我不喜欢藏着掖着,这几天已经够憋屈了,索性直接挑明。
佳慧闻言,脸色一变,双颊娇红:「你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你喜欢上轩宇哥,对不对?」我沉不住气,「才三天,你怎么就会喜欢他。」
佳慧沉默半晌,随即抬眸:「就算我喜欢他,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我当着他面说你是我的女朋友,你也没反对,现在你却…」
「我没反对,但也没答应。」佳慧的声音趋冷,「我们不可能…这就是答案,你,满意了吧。」
「佳慧,我不是这个意思…」心一慌,我只想表达不满,没想到把关系搅黄。
想要求和,结果碰壁,她直接回教员宿舍,不再理我。
无奈之下,我找到农调处,等轩宇哥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回来。
找地方聊聊。他停下来,看着我,同意这个提议,推着自行车,在附近开聊。
「刚从老农场那边过来,你等久了吧。」轩宇哥先开口。
「怎么不骑摩托车了。」本意想要借此引出话题,结果下一秒就感到窝火。
「省油。」简单的两个字,瞬间让我的情绪变得激动。
省油。自己只骑自行车,却连着三天开摩托车带佳慧去玩,一直玩到傍晚。我当即就把自行车推到在地。省油,去他妈的省油。
「左轩宇,我一直拿你当大哥,你知道吗!」拽住他的领口,忍不住斥责:「佳慧是我女朋友,可她喜欢上你,这才几天,你到底做什么了!」
面对我的质问,轩宇哥先将自行车扶起,链条已经掉出齿轮。
「先说说你们今天的情况。」他蹲下身,尝试将链条重新套上,我便将和佳慧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你有没有想过,你带她去的地方,其实是你喜欢去的地方。她可能真的不太喜欢,说还好,是顾忌你的感受,你呢?」
「喜欢女孩子,至少要投其所好,不能什么都想当然,照着自己的标准来,这怎么行。」
「佳慧因为我帮你代笔情诗而生气,所以我带她到林地,到山野,喜欢诗的女生,向往远方和自由。我跟她说你很喜欢她,经常在我面前夸赞她,否则我也做不到创作合适的情诗,她接受了我的说法。」
「她说你们是一个大院里的长大,有感情,但感情是否会是爱情,她还没想明白,需要时间。不反对,意味着你是有机会的。」一番话,连消带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说喜欢我,应该是气你吧,毕竟情诗的事情,你瞒她这么久,还吃醋发火,女孩子嘛,有情绪也正常。」说话间,自行车的链条已经重新挂上,他看着我:「就像车链条,掉链子怕什么,重新套上就行,要是磕绊,上点油,齿轮肯定好使,长长久久一辈子。」
见我似懂非懂,他不由道:「愣着干嘛,回去睡一觉,等她消气,再哄哄,多大点事。」
这通邪火过后,我不免愧疚,睡前仔细一想,佳慧即便真的喜欢轩宇哥,我也没资格发难。相反,轩宇哥一表人才,本就受女孩喜欢,我实在不该这样突兀地跑来迁怒他,好在他也不计较。
隔天,我找上佳慧,想着赔罪,她却看着我,用一种很认真的口吻,跟我说她的心声。
佳慧,她,的确喜欢上轩宇哥。
<四>确切地说,佳慧喜欢轩宇哥的诗。
原本,她考虑给我期待的答案,但在得知情诗是轩宇哥创作时,倾慕他的才华,而在这三天,被他的谈吐和性格吸引。
在我和轩宇哥间,佳慧一时没主意,架不住我的质问,生气之余,她也花了一晚上想,然后便是这个答案。
登时,只觉得满嘴的苦味,一晚的时间,不甘心也消磨大半,做不成男女朋友,总归是青梅竹马,也只能尊重她的决定。
佳慧表示她会告白轩宇哥,打算用一首诗示表达。她也是才女,写诗弄句不在话下。
但连着几天,轩宇哥都刻意避着她,他已经从我的口中佳慧的心意。
直到佳慧借口离开,轩宇哥才终于露面,结果被我们堵到了。
「有什么话,还是说清楚吧。」这回,换我拿主意。
于是,佳慧和轩宇哥走到僻静处谈话。
聊了一阵,轩宇哥转身离开,而佳慧,却蹲了下来。
眼里噙着泪,等我走过去,她已经哭得不行,成了一个泪人。
我不知道轩宇哥跟佳慧说了什么,但哭泣至少表示他选择拒绝。
她的爱情和我一样,还没开始便结束,悲伤却已经铭心。
唯一的区别,我至少爱了几年,哪怕是单方面,而她只短暂地爱了三天,便感受到情感的挫折。
看着佳慧那无助的样子,我有一种感觉,轩宇哥应该说了很伤人的话。
这一夜,尝试各种安慰,希望她能好受点,直到她缓过来,我才离开,嘱咐她好好休息。
第二天,我跑去农调处,得知轩宇哥去了老农场,我便赶了过去。
在那里,我和轩宇哥狠狠地干了一架,直到脸上都挂了彩,累得说不出话。
躺在那里,大口地喘气,直到逐渐平静下来。
「你小子,劲挺大。」轩宇哥捂着腮帮,「打架不能解决问题。」
「那你还跟我干架?」
「心里憋着气,还想替人出气,不打这一架,你怎么会消气。」
我沉默片刻:「你喜欢佳慧么?」
「喜欢。」轩宇哥承认,「她很好呀,跟你讲的一样,喜欢才正常,我总不能讨厌她吧。」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仰起身:「既然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那你为什么拒绝她?」
「如果是顾虑我,也没必要,反正我和她的关系也没确定,你们才子佳人,也挺好的。」
「你知不知道,她昨晚还哭了,长这么大,没见她哭过几次。要是你们能成,她能开心,我至少也放心…」
「不,你错了。」轩宇哥沉顿道,「她很好,我很喜欢。但,我跟她不合适…」
「为什么?」我不理解,合着,这架白打了。
「你们年纪小,想爱就爱。但我不能不懂事。」轩宇哥叹了口气,「等你们到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爱情不会是全部。」
彼时的他,阅历、知识、心态,智慧,各方面都比我和佳慧更成熟,的确,想爱就爱是年少者的权力,等再大一点,就不能肆无忌惮了。
「倒是你,就这么放弃了?佳慧很好呀,你舍得让给别人?」他拍着我的肩膀,「你们都是高干子弟,家世般配,一看就有夫妻相,花点功夫,她不是没有感觉,只不过潜移默化的喜欢上,很容易被理解为友情。你呀,心里喜欢还不够,眼光要长远,否则只会离她越来越远。」
我不由一怔:「轩宇哥…」
「佳慧是一本书,优秀、好看、耐读,你要做的事,就是尝试去读懂她,读透她,理解她,知道她的喜好和想法,将她的印象鲜活地融成你的一部分,这样你才有资格说喜欢。老实说,现在的你,确实还配不上她。」轩宇哥语重心长,「就像你找我代笔创作那些情诗,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创一首,而不是找我代笔走捷径,这样的喜欢,其实有些廉价。多读点书,充实一下自己,情诗这种东西,心诚才能动人心,而不是华丽的词藻。」
轩宇哥的话,让我有些羞愧,更让我有些领悟。
我以为佳慧还会难过几天,没想到她很快便恢复,只是心情还有些失落。
「这两天,我就会回去…」佳慧看着我,「走之前,我还会找他谈谈,有个问题,不问清楚,我不会死心的。」
<五>再次见到轩宇哥,他不是一个人来,还带了两个女孩。
一个秀秀气气,长发扎成辫子,低垂着头,活脱脱的害羞女孩,另一个却是多些英气,短发刘海,一点也不羞见生人。
在轩宇哥的介绍下,我知道眼前的害羞女孩,叫李萱诗,另一个叫徐琳,是老师大的大一学生,现在合并为农师大,算起来也是轩宇哥的学妹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李萱诗,粉嫩,青涩,予人的初印象,仿佛是一只小兔子,很容易受到惊吓。徐琳拉着她的小手,她们是朋友。
「萱诗是我的女朋友。」当着我和佳慧的面,轩宇哥这样说。
佳慧的脸色一白,嘴唇抿动,却说不出话。也许这两个女孩给她极大的压力,尤其李萱诗,这种温温柔柔的娇羞,很容易让男人有保护欲,而轩宇哥现在把人带过来,这更像是一种变相的「二次拒绝」。
佳慧强撑着,和女孩握手,事后将自己搁在屋里,两天后,她离开了长沙。
如果轩宇哥带的只是普通女孩,佳慧还会争一争,但这是两个能媲美她的美女,再纠缠就失去格调。童家的人,拿得起,也应该放得下,搞经济的背景,最懂取舍。
她在长沙留了七天,七天的人和事,却是我们人生的又一次开端。
「你是故意带她们来的。」我盯着轩宇哥,我在等答案。
以我和轩宇哥的交情,如果他谈恋爱了,不可能一点口风也不露。
「我不忍心说残忍的话,这样做,她会明白,才能死心。」
轩宇哥承认,他是故意带这两个学妹来,更是请李萱诗帮忙,冒充他的女朋友。他还挂着教员的这层身份,作为学生很难拒绝。
我明白他的用心,一番思想斗争,我还是隐瞒下来,没有告诉佳慧真相。这算是我的私心作祟,如果佳慧死心,我还是有机会的。
喜欢,但不合适。这就是轩宇哥的答案,后来,我也渐渐明白这句话。
在轩宇哥的点拨下,我尝试改变自己,我也酷爱看书,但更喜欢军事战争或历史一类的书籍,这种阅读偏好需要调整。他给我几本不同类型的书,不需要看太深,但每本都要看一些,涉及面一广,什么话题都能聊几句,有利于沟通。
这年暑假,我没有回北京,而是留在当地,恶补文学诗文,我需要多一些文气。
轩宇哥被农调局派到衡山,作为农业上的专家指导,这个时代大学生还是不多见的。他这一去,几个月不能回。
他向我推荐李萱诗,理由是这个女孩也喜欢看书,诗文类的书,她会推荐给我合适的。
阔达两个月,我沉浸在看书的乐趣,被华夏文化所吸引,在战争军事外的另一种华美,此外便是一个女孩不时借我几本书。国大的图书馆题材有限,而合并后的农师大,在图书馆库的资源反而更丰富一些,为此,她还帮我帮了一张借书证,借阅相关的书籍。
我将我的读书心得,以书信的方式寄给佳慧,并表示以后会亲自创作诗文给她。但,没有回应。
我依然继续努力,没有气馁,读书使人快乐,更重要也是有个女孩给我打气。
书看得越来越多,知识越匮乏,越想充实自己,以轩宇哥为榜样,希望以后能够如他一样博学。
开学后,我和李萱诗接触得多了,她也不再和我生分。原以为,是个内向害羞的姑娘,熟悉后才发现她挺热心,只要不在外人面前,也有活泼烂漫的一面。
和佳慧不同,她的文弱,笼罩一层卑微的外衣。从她的好姐妹徐琳那里,我得知李萱诗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家庭,特殊年代里,父亲死在劳改,孤儿寡母没少吃苦头,努力考上师大,就是希望有一天能改变命运。
李萱诗有一种骨子里的要强,这股要强,是一种倔强,没人想轻易认命。
美貌,是一种原罪。血气方刚的青年,按捺不住的迷恋,不少男生向她表露心意,她都拒绝了。
有一次,两三个小青年纠缠,久违的干架冲动,让我挺身而出,虽然寡不敌众,好在护她安全。
后来,李萱诗和徐琳来看我,拿出一颗水煮蛋,给淤肿的脸部敷面,来回滚动。
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她连忙停下:「很痛么?」
「不痛,烫的。」我实话实话,这白鸡蛋确实烫。
「痛都不怕,还怕烫。」徐琳咕哝一句。
李萱诗连忙拉了一把她,笑道:「姆妈说,要烫才有效果,先忍忍,等会儿,我再给你吹吹。」
<六>这一年,我坚持给佳慧写信,信里没有夹带情诗,而是多了一些小段子、小寓言、或者某些有趣的句子。
这一年,我和李萱诗接触很多,除了帮我借书外,她也会跟我交流心得,也会分享一些快乐、向上的文章句子,而我也摘取部分,在给佳慧的信里,彼此分享。
在图书馆翻书,一丢纸团砸中我,我抬头一看,眼前两个女孩,一个娇态可人,一个则是面含坏笑。纸团是徐琳丢的。
「今晚,在广场那边有露天电影,播《少林寺》,去不去看?」
「必须去。」这部电影,我看过,但再看也挺好。
几年前上映的电影,没想到依然受到热捧,广场上来看电影的人络绎不绝。徐琳虽然和放映员熟悉,预留好位子,没想到里外里人挤满人,没办法,挤呗,徐琳英气勃勃,硬生生往里挤,看着李萱诗这娇柔模样,我只好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搂着胳膊处,尽量护着她。
人多力量大,一番挤搡,额头微汗,面色泛红。
不是天气炎热,而是挤来挤去,不可避免,身体有些接触。
异性的肌肤,柔软的部位,随着周围人的挤压而贴合,满心的尴尬,说不清的紧张。
好不容易,挤到位子,徐琳一屁股坐在一侧,我和李萱诗也跟着坐下,一条红漆木的长凳,正好够三个人坐。
我愈发紧张,和两个漂亮女孩坐在前排,别人是自带小凳子或者站着,独独这条三人凳,格外引人瞩目。尤其旁边坐着两个美女,我甚至感觉身后的人身嘈杂是在议论,只好僵硬着身子,充耳未闻的样子。
随着大白幕开始播放电影,观众才安静下来,都被电影里的精彩打斗所吸引。
不知道为什么,她靠得我更近了,也许是被那些打斗的场面吓到,隔着薄薄的衣衫,臂膀间的剐蹭,那薄薄的摩擦,擦肩而过的肌肤接触,却让我意乱情迷,又心慌不已,生怕被误会成耍流氓占便宜。
还好天色昏暗,没人看得到我脸上的窘境,我突然觉得,来看这场电影是个错误,可是,夹在两个女孩间,我根本逃不走,一点动静,就会引人注意,中途起身影响观看,更容易挨揍,围观电影的人太多,只能强撑着电影结束。
漫长的小时里,不经意的触碰,令我生出一种微妙的感觉,紧张之下,竟然有些留恋?紧接着是一种恐惧,一种不同以往的恐惧,隐隐约约,我嗅到一种幽香,才让内心的焦躁平静下来。
电影散场,徐琳起身笑道:「好看么?」
我不晓得怎么回答,随口应付。
「那下次,你们单独看好了…」徐琳莫名地来了一句,然后冲着我:「白行健,你负责把萱诗送回去,我有人送,就不麻烦你了。」
我来没来得及说什么,她一下子抛开,很快人影没了。
「她真的有人接?」大晚上的,女孩子实在有些不安全。
李萱诗低着头,没怎么作声,这一晚,她就这么走着,我就跟着她旁边。走到一处,忽然停住,我准备询问缘由,她却踮起脚来,「啵儿。」两片清凉的柔嫩触碰到我的嘴唇,发出一种我想过却从未听过的声音。
我还没有回过神,她却飞快地向前跑开,轻灵如百灵鸟。这种如同吹泡泡水,瞬间破灭的梦幻感,让我措手不及,清醒过来,连忙追上去,大晚上太危险。
淡淡的月光,在昏暗和微光里,仿佛追逐嬉戏一般。等赶上以后,询问这么做的原因,她却低着头,仿佛做错事的小女孩,却绝口不解释,这让我也很无奈。
快到农师大,她示意我将脸凑过去,以为她要告诉我原因,结果她捧起我的脸,又用那两片薄薄的嫩滑触碰到我的嘴唇。不是「啵啵」的声音,而是俏皮地撬开我的嘴巴,登时,我整个人如遭雷击。
前所未有的滑腻,香甜的气息,柔软的小舌头居然进入我的嘴巴,触碰到我的舌头。难以形容的奇妙感,人生第一次的舌尖滋味,想象不到亲吻,令我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这一刻,仿佛是木头人,一动不动,被动地任由她的玲珑舌头碰触,这个过程很短暂,然后她便跑向学校。
思绪陷入凌乱,从未想过,会和佳慧以为的女孩亲吻过,并且还是被动的。
我的初吻,不是献给佳慧,却被李萱诗给夺走了。
指尖触及嘴唇,唇间还残留着某种滋味的残留,很难描述的感觉,不仅被她突袭,而且还二次得手。
而最要命的是,我居然迷恋这种感觉。原来,这就是男女亲吻的滋味。
「啪!」回去的路上,我在左右脸颊各打一巴掌,希望能够冷静下来。
不对,不对,这是不对的。我,我喜欢的是佳慧,我不能对不起她,可…
这一夜,我又失眠了。上一次是因为佳慧,这一次却因为李萱诗。
夜深人静,眼前闪过一幅幅画面,耳朵不时回荡「啵啵」的泡泡声,还有嘴巴那种零距离接触,以及深入的缠绕。
嘴唇一抿,仿佛贪婪地品尝到可口的滋味,撩人的燥热,逼得我在大晚上捧起凉水把自己浇个透心凉。
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决定明天把她约出来,彻底讲清楚。
<七>第二天,我把李萱诗约出来。
看到她娇羞脉脉的模样,好几次话到嘴巴,又给咽回去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在她满怀期待的目光里,我说出最冰冷的话。
多少有些残忍,也许可以更委婉一些,但我找不到更好的方式。
希望骤转成失望,原本低垂的脸仰起,眼角的泪,含而不落,我心生一动:「对不起,我…」
「别说了…」声音有些哽咽,她倔强地忍着,我想再辩驳,却被打断,「我叫你别说了。」
不容再说,李萱诗扭头就离开,很不忍,但我必须这样,否则我对佳慧的爱,太不道德了。
我没想到徐琳会跑到国防大学找我,更没想到她找上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扇了我两个耳光,众目睽睽,我无处躲藏,有同学在后面指指点点,隐约什么「又一个」之类。
「出去聊吧。」人言可畏,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徐琳气冲冲地走出去,我只能跟着,我知道她是来替李萱诗出头。
这一幕,仿佛历史重演,我为了佳慧找轩宇哥干架,徐琳也为了她的姐妹来追责。
「我问你,你到底跟萱诗说了什么,她在宿舍一直哭,连饭也不吃。」
面对徐琳的质问,我只好如实说,我拒绝了她。
「王八蛋,你个没良心的,你忘记萱诗怎么帮你嘛。」徐琳口中痛骂,「你拒绝她,也要注意方式,不要这么直接,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劝她呀,你现在当面说,她怎么受得了,你知不知道,那是她的初吻,她把初吻都给你了,你居然拒绝她。」
神情一动,我没想到昨晚是李萱诗的初吻,她这么大胆,我还以为…可是,我也是初吻,这不能说她就吃亏,我占便宜。
「既然不接受萱诗,为什么还要招惹她,为什么要找她帮忙。你光农师大找她跑了多少趟,你不知道嘛,别人都以为她在谈男朋友,你知道外面怎么传的嘛,说她不自爱,成天勾搭野男人。这个野男人就是你。」徐琳越讲越气,上来抡我膀子,「混蛋,你不喜欢,还成天找她,你给她希望,现在她喜欢上你,你又拒绝她。」
「我…我没说我不喜欢,就是…不适合。」我想起轩宇哥的那句话,开始有同感。
「不适合?对,不适合,你是高干子弟,将来要做大官的,嫌弃萱诗配不上你,对不对?那她帮你借书,你为什么要接受,她煮地瓜给你吃,你为什么吃得津津有味,你的纽扣掉了,还是她给你补的,她给你织的线手套,你收的生日礼物,你忘了嘛,这一年,你把她当什么…」
我被说的哑口无言,的确,我好想习惯接受李萱诗的好意,并且习以为常。我把她对我的好,理解为友好,但我好像会错意。
「叫你看电影,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嘛!我特意留位置,让你们坐一起,她喜欢你,脸皮薄,说不出口,你知道你在宿舍,偷偷练多久,才有勇气亲你,用这种方式跟你表白,结果你扭头就拒绝她。看不上她,你早说啊,你当萱诗是草,有的是人当她宝。」徐琳怒捶我,仿佛在打一个负心汉,某种程度,我也确实是负心汉。
「你知不知道,萱诗把希望压在你身上,可你现在…白行健,别以为你是官家的,就了不起,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留下这句话,徐琳准备离开。
「等等。」我叫住她,「你说她把希望压在我身上?」
「事实证明,她押错宝了。」徐琳没有过多解释。
凭心而言,我确实有喜欢李萱诗,一年的相处,如果一点喜欢也没有,那才是怪事。有时,我甚至会把她的形象和佳慧叠合在一起,甚至转开追求的话,这个女孩我唾手可得,除了家世,各方面不会太逊色佳慧,而且性格很好。
但我很清楚,我不能真正跨出那一步,去欺骗得到,还是真心伤人?我是白家的子弟,未来要继承白家。白家是革命者的家庭,长辈们可以接受贫富悬殊,却不会接受劳改犯的女儿。白家的名誉,是祖辈有鲜血和汗水赚来的,容不得我有丝毫玷污。
而徐琳那句话,如果萱诗确实想借着白家,一登官家的门庭,这条路注定是走不通的。沾上劳改,就意味后代很难在政治上有所作为,政审这关就很难过去。
此后,李萱诗就避着我,基本碰不到面,我也尝试独自解决各种问题,尽量淡化和异性的接触。不变的是,继续给佳慧写信。
某天,佳慧终于接受我的示爱,在我创作情诗不久,她回应我的期待。
在信中,她坦言,轩宇哥就像是她心里想象的爱情,而这样的爱情不切实际,什么叫实际,时间给了我们很好的解释。而我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却润物细无声,缓缓融化她的心,我的改变,不是没有作用的。
期末结束,回北京前,轩宇哥问了我一个问题,有没有考虑过长远。如果着眼眼前,我和佳慧是很难长久下去。
「行健,你想过没有,你如果真去参军,会怎么样?也许你以后会是校官或者将军,但你很难再陪伴佳慧,而且未来几十年,我们国家很难再有大规模的战争,你可能一辈子都打不上仗,反而白白消磨你们的感情。」
「轩宇哥,你有什么建议。」
「现在国家力推改革开放,未来几十年,社会面貌将天翻地覆,童家研究经济的,以后佳慧多半也和这个相关,我建议你可以往司法这块发展,做不成军人,一样可以在司法领域发光发亮,当然做律师也行,不过我个人建议你更适合做法官。」
「法官?」我不太理解。
「改革开放,经济必然突飞猛进,而我们的制度尤其是法制会跟不上进度,未来各种社会矛盾会激增,尤其是经济导致的各种犯罪甚至是刑事犯罪,如果你做法官,一来能积累政治资源,二来维护法制,这第三你经手的案件越多,和童家的话题就会更多,毕竟经济和犯罪往往有紧密的联系,有共同话题和价值观,对维护夫妻关系也有好处。」
不得不说,轩宇哥给了中肯的建议,而这也开启我们白家从军转政的转折。
<八>一年后,我顺利毕业,没有入伍,而是考取司法局,从事助理工作。
轩宇哥的建议,在我和父亲长谈后,他没有反对我的从政之路,白家未来何去何从,终究是由我来决定。
隔年,我通过法考,将作为法官助理参与法院实务,同年,还发生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我和佳慧登记结婚。
时间是最好的礼物,轩宇哥却是最好的导师。我们希望他能参加我们的混乱。
两地的路程遥远,往返费时,但他还是来了,给他的兄弟送上祝福。
再次见面,我们三个人早已释然,佳慧挽着我,给轩宇哥敬酒,希望他也能早点完婚,毕竟,他比我们都大,就快到而立之年了。
大院热闹不已,曾经的一群同辈小孩,陆续长大,也将走向各自的发展道路,恭喜之外,也昭示未来的政治合作,我们这帮人终将从各自父辈的手里扛过大旗。
热闹之后,婚房里只剩下我和佳慧,床头摆着结婚照。
新婚之夜,当除去衣物,彼此坦诚的时候,我的心情很复杂,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佳慧以后将属于我,轩宇哥的那点芥蒂也烟消云散,紧张的是,这将是我第一次做爱。
事先,我已经恶补过相关知识,但真实到这一地步,我的心情还是忐忑的。
这时,佳慧用小手臂遮挡灯光:「能不能把灯关了。」
「佳慧,我想好好看看你。」她的第一次,新婚的赤裸娇躯,我想记在心里。
「可是,灯开着,我会紧张。」她的呼吸有些短促。
「那,我把吊灯关了,留盏小台灯,好不好?」轻声询问,「要是还紧张,那我们先不做,佳慧,我就想看清楚你美丽的样子,以后我们要坦诚相待了。」
「好吧。」她不再坚持。
小小的台灯,灯光显得淡薄,周围稍显暗淡,却把她衬托如月光的荷叶上,呈现一具仙女的模样。
乌亮的头发,精致的脸蛋,可爱的琼鼻,红润的小嘴唇,一双雪白娇嫩的乳房,显得乳沟很好看,我没想到女人的乳房会这么饱满,心里想着把玩,但理智很快就停止,新婚需要一种仪式感,不能急不可耐。
目光从乳房下移,平缓的小腹,没有一丝肥腻,一指在腹脐轻抚,柔滑的手感,让我心神激荡。修长的大白腿,令我忍不住想要亲吻,但我还是强忍着欲望,没有失态。
两腿间是女人最神秘、男人最渴望的地方,那是我从未接触过的领地,现在它还留有最后一层保护。桃色大花内裤很应景,仿佛一层神秘的面纱。
我看得心头一阵颤动,渴望却不得不克制,以免破坏新婚夜的美好,我不希望用这种粗鲁的方式。
来到床前,俯身将佳慧的小臂拿下,亲吻她的额头,然后亲吻眼帘。
「别闹,痒。」她不得不睁开眼,轻捶了我一下,我趁势托起她的美腮,张口吻住她的小嘴,很快她的小小抵抗,便柔软下来。
这一年谈恋爱,亲吻倒是不少,但也局限于此,我们将很多美好留待这一夜。
亲吻缓解新婚时的紧张感,又以爱抚乳房的方式,循序渐进,绝不粗暴,等到放下戒备,在佳慧的同意下,由我—她的合法丈夫,将她的内裤脱下,那片神秘地初次展露,还很羞涩,说什么不让我看清楚,略有些遗憾,不过来日方长。
我用手指抚摸她的耻丘,那片肉嫩嫩的蜜谷,正是女人最好的年华,慢慢打开双腿,她的双腿有些僵硬。轻轻拨弄她的娇柔唇瓣,在肉缝的纤薄处摩擦,由于不让看的原因,我只能用手找寻,另一边胯下则肉棍勃起,最终抵在肉唇上。
彼此的私密物触碰,这一瞬,我神魂颠倒,险些当初缴械,这是心理巨大满足的冲击,而不是生理的缘故。找了良久,才终于找到传闻中的穴口。对着小穴,缓慢地推进。估摸有三寸多,虽然还没到巅峰状态,但这样的长度已经可以满足进入,太硬太长反而不适合,适度的软硬,会让进入更自然。
很快,遇到一层薄薄的阻碍,「可能有点疼,忍忍…」在有心理准备后,肉棍的顶端冲破这层肉质的肌体物,宣示佳慧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适应疼痛感后,从阴道外口向阴道深处进发,层层推进的压迫感,佳慧的紧致让我销魂不已。意料外,佳慧的小穴似乎别有洞天,不过肉棍不足以进入更深处去探寻,我还是留了些力,不想因为粗暴的满足,而弄伤她。
新婚的愉悦,在温和的浅穴完成,盲目的扩张,不全然是好事,我更在意长久。
<九>佳慧怀孕后,距离待产期还有几个月,这时候我收到一封长沙的结婚请柬。
轩宇哥要结婚了,他邀请我参加他的婚礼,这一年,他三十二岁。
很意外,意外之喜,也是因为意外之人。
和轩宇哥结婚的女人,请柬上赫然写着李萱诗三个字,她正好二十岁。
想到曾经的种种,我心里是有愧的,心念一动,这婚礼我一定要去。
佳慧因为怀孕的关系,无法前往,嘱咐我将祝福带到。
抵达长沙,我见到轩宇哥,在农调处的宿舍,贴着一张囍字,明天就是婚期。
「处里调我去衡山县一家化肥厂做主任,那里有些偏僻,好处是能分一套房,关系也转那边去了,打算过去再登记。」他递来一支喜烟,「明天的婚礼就是处里一帮同事还有她的几个姐妹,打算随便摆几桌,她跟我一起去衡山,算是在那边安家。」
「她的家人呢?」左家只剩轩宇哥一个人,李萱诗是有家人的。
「她家就一个姆妈,几年前身体就一直不好,一年前病重死了,跟我一样,她现在也是一个人。」
「为什么是她?别告诉我你喜欢她?」他要是喜欢,早就可以追求李萱诗,根本不用空耗这几年。
「至少,她合适。」轩宇哥淡然一笑,「你情我愿,挺好的。」
「她想要的生活,我能给她,我想有个人照料家里,她能办到。不是所有人能跟喜欢的人恋爱、结婚、生活,能找一个合适的就不错了。」他看着我,「难不成你真要我打光棍?」
彼此笑一笑,停止这个话题。旧地重游,我打算去学校逛逛。
想着去国防大学,结果鬼使神差,到了农师大。走到图书馆时,我不由愣住了。
我没想到,她会在这里,明天就结婚,她却有闲情看书。
我走过去,在她的面前坐下,她抬眸看了我一眼,继续翻着手里的书。
「明天就结婚,你还有心事在这里看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多看看没坏处。」她不以为意,书中还有颜如玉,这句话她没说,我们的结缘离不开图书。
「能聊聊吗?」
合上书页,她缓步而出。走在曾经走过的校园廊路,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为什么是他?」同样的问题,我还是忍不住想问。
「为什么不能是他?」李萱诗反问我,眼神里已经没有以前那种羞涩,「他人很好,不值得嫁么?」
「可是,他比你大12岁,而且…你不喜欢他。」
「 那又怎么样,至少他能给我想要的生活,而我也能照顾他。」她继续说,「古代也有很多夫妻先成亲后相爱,你怎么能确定我和轩宇哥以后不会互相喜欢。」
我不由沉默,这一点,我无法辩驳。
「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你们不一定合适。」
「你想劝我不要嫁?行,那你要我呀。你能要我吗,你敢要我吗!」
李萱诗的大胆,令我一怔:「我已经结婚了…」佳慧嫁给我,还怀孕,我更不可能对不起她。
「不能娶我,还不让我嫁人,你是不是太霸道了。」她冷言冷语。
如果李萱诗是真心想嫁给轩宇哥,我会祝福,但显然她将宝压在轩宇哥身上,嫁进白家这条路走不通,她选择轩宇哥,眼光是不错,轩宇哥是有能力的人,可是我不希望她仅仅是赌气。
「喜欢,但不合适,这是你当着徐琳面给我的答案,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我爸是劳改死的,这就是我输给那个女人的原因。可是,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让我喜欢上你,然后你可以当没事人一样,最后娶了她。」
李萱诗的话,让我有些无地自容,确实,我利用她训练如何跟女孩交流,或者说从她身上找寻恋爱的感觉。我不是不清楚的,只是假装糊涂,我…利用她,积累经验,虽然没有身体交流,可是情感的磨合,让我可以更好地跟佳慧无缝接轨。
「轩宇哥利用我,欺骗了她,你利用我,得到了她,可我呢,我得到了什么?」李萱诗侧身,盯着我,「我以前相信,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原来不是的,姆妈病重,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掉,她太累了,太苦了…我们家太穷了,没有人能帮我们。姆妈死后没,我就明白,什么叫现实。」
「嫁给轩宇哥,无关爱情,但他可以给我稳定的家,我相信他以后会成功。」李萱诗道,「打个赌吧,白行健,就算没有你,我也会生活得很好。」
我没有再说什么,心里抹不开的淡淡苦涩,也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希望你不会后悔。」我更希望萱诗是对的,她嫁给轩宇哥,可以生活得更好。
第二天的婚宴,这对新婚夫妻给宾客们敬酒,隔着几桌,我还看到一个熟面孔,徐琳。
她只是冷淡地扫了我一眼,身旁另一个马尾辫的女孩则显得很活泼,不时打量我。
在众人围着夫妻二人举杯敬酒折腾的时候,徐琳不见人,应该去方便了,这时马尾女孩坐了过来。
询问我是否是轩宇哥的学弟,她是李萱诗和徐琳的学妹,对于夫妻两人年龄相差十二岁还结婚的恋情故事,她表示很有兴趣,不过萱诗和徐琳在这方面不太乐意谈。她这个人好奇心重,私下在学校打听过,大四的学长学姐们跟她讲述萱诗曾经和一个男人交往的信息,不乏月下黄昏这类的朦胧故事,她过来是来搜集资料的。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我想,这个女孩搞错对象了,她把我和李萱诗在学校的一些事情,不晓得怎么套在轩宇哥身上,也许是因为萱诗现在嫁给轩宇哥,她想当然了。
终于,也轮到我向新郎新娘敬酒。喜庆,喜酒,敬酒,祝福,但,我好像喝到一杯苦酒。
心里的苦涩,一言难尽。
随着轩宇哥和萱诗迁居到衡山县,我们两家的距离变得更遥远,彼此的工作却更加繁忙,很长的时间里,我们没有再见面。
几个后,佳慧生了女儿白颖,一年后,萱诗也给轩宇哥生下一个儿子,取名左京。故人在京,莫相忘。
二十年后,兜兜转转,我们又成了儿女亲家,虽然轩宇哥那时候已经不在人世,而促成这段姻缘的契机,却在十五年后。
那一年,白颖十五岁,而且快要十六岁。女孩最娇嫩也最敏感的时期。
谁也没想到,看似乖巧的白颖,会做出这件无比疯狂的事情。
几乎令我…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