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检测到您试图屏蔽广告,请移除广告屏蔽后刷新页面或升级到高级会员,谢谢
(14)
像往常一样,我打着呵欠走进办公室。
我手里提着刚买的包子,透着阵阵热乎乎的香味。
“同志们早!”我大声对诗欣和小敏说。
“副科早!”小敏抬头看了我一眼。她今天显得很安静,像个听话的邻家女孩。
“郑科早!”诗欣看着电脑屏幕,面无表情地说。
我把一袋包子递给小敏,“给你,还是一样,芹菜羊肉馅的。”
小敏接过来,甜甜地笑了笑,说:“谢谢副科!”
我转向诗欣,“这是给你买的,猪肉白菜馅的。”
“谢谢,我吃过早餐了。”
“那,留着午餐吃吧!”我殷勤地说。
诗欣还是有礼貌地回绝,“不了,我这几天胃不舒服,午餐想吃点清淡的。”
我只好收了回来,笑了笑,说:“没关系,午餐我吃,我不怕变成油腻男。”我摸了摸肚子,故意问:“喂,你们说,我的肚腩明显吗?”
诗欣和小敏都下意识地摇摇头。我暗笑:我的肚腩,她们不仅都见过,而且还亲手摸过。
我明白诗欣为什么对我如此冷漠。
那天,在秀青的家里,我接到过诗欣丈夫的电话。
在得知我的伤口基本痊愈后,他暗示我,希望我能找时间去他家。
“诗欣最近的情绪很不稳,”这位同性恋丈夫其实很关心诗欣,“我又帮不了多少忙——你知道的。所以,如果你能抽时间来,我会非常感激。”
他的语气很诚恳。但我还是想拒绝,“不好意思啊,最近我有些忙。——呵呵,那事儿,你们不能找别人吗?”
“唉,不瞒你说,我的确有这个想法。但想找一个素质高一点,让我和诗欣都觉得满意的,实在很难,你知道的。再说,诗欣说她不能接受其他人,坚持只想和你…… ”
我暗暗叫苦。
当初,我和诗欣发生关系,完全是一个偶然。那次,单位派我、诗欣和另外一个同事去培训,结果还没两天,那位同事家里出事,匆忙赶了回去。剩下我和诗欣朝夕相处,她又不爱结交朋友,我俩整天形影不离,结果……
其实也怪我,明知道我和诗欣不是一路人,还……。但没办法,男人的性欲,最多也就能控制三五天。
通过这件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的缘分,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距离。
今年入夏之后,最近几个月,我也发现诗欣的情绪越来越不稳,有时还发脾气,直接抱怨我和她上床的次数太少。“在床上,你不是叫我老婆吗?哪有一个月才和老婆做爱一次的?”她冲我嚷道。
我开始觉得有些累,经常思考:如何才能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体面地抽身而出?
但对于男人来说,婚外恋这种事情,往往像写文章一样,开头很容易,结尾却异常艰难。
我直觉感到,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包括诗欣在内,身边的这几个女人,仿佛变成一个个诱人的漩涡,我像驾着一艘小舢板,卷入其中,身不由己。不知道哪一天,其中一个漩涡会让我船毁人亡……
那天,在秀青家的阳台上,我最后还是婉言拒绝了诗欣的丈夫,他失望地挂上了电话。
…………
办公室里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我们三人心思各异,低头装作忙手上的工作。
这时,秀青走进了办公室。她一见我,就叫我去她的办公室。
“刚才我遇到熊局长的秘书,他说让我通知你,九点半到熊局长办公室报到。”秀青低声问,“发生了什么事?他一个大局长,怎么跳过几级,直接找你谈话?——瞧你整天懒洋洋的,没见做出什么大事啊?”
我心中暗喜:果然不出我所料!
但表面上还是装糊涂:“我哪里知道!难道他听说我是个少见的青年才俊,恰好有个女儿待字闺中,想做主嫁给我?不行,我得拒绝他!我已经有两个老婆了,再来一个,身体也吃不消啊…… ”
“滚!没一句正经!”秀青骂了一句,顺手在我大腿上用力掐了一把。
我忍住没有叫出声,得意洋洋地走出秀青的办公室。
我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小敏一眼:她正埋头吃包子,入神地看着手机。
昨天晚上,我故意告诉她那个简短的“流言”,目的就是“敲山震虎”。我估计,小敏听到后,慌乱之下,绝对会第一时间告诉熊局长。熊局长老奸巨猾,得知这个消息,采取的第一条措施,肯定是想了解更多的信息。然后,才会打算下一步的行动。
这是机关工作的基本流程。他在这座办公楼里呆了这么多年,这些流程,应该已经形成一种本能了吧?
我不由得抬头望向天花板:局长办公室,就在我们的头顶,这座楼的最高层。
——副科!
我暗暗叹道:还要过多少年,我才能爬到那个地方?……
这是一座很大的办公楼。
无数像我这样的人,在琐碎的日常工作中梦想着,偶尔抬头望向天花板。多数人最终碌碌无为,在文件堆里,在电脑屏幕前,在无聊的部门会议中,像路边的植物一样渐渐枯萎……最终,不得不顶着一头白发,黯然地离开这座办公楼。
梦想是每个人都拥有的,但机会却不是。
每个人都盼望着机会,而现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也许就摆在我的面前。
我又转头看了小敏一眼,心里多少有些惭愧……
——对不起,女孩!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的。
办公室正前方的墙上,挂着一个圆形的老式石英钟。我抬头望去,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快到九点半了。
(15)
熊局长的秘书把我请进办公室。
这是个外表干练的小伙子,听说是北京大学毕业的。
“熊局让你等一下,他马上就来。”秘书有礼貌地说。
我在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前坐下。桌面非常整洁,只有一个电脑屏幕,一个文件架和一个台历。摆设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
一张黑色的真皮高靠背办公椅。
后面的墙上,挂着两个条幅,上面用隶书写着:清其心而寡其欲,敏于事而讷于言。
看着条幅,我冷笑了一声。
我把手伸进衣袋,摸了摸那块小小的记忆卡。
第一次去小敏住处的时候,我悄悄在电视机下面不显眼的地方,放了一个盗摄头。我的一个朋友是做这一行的,他推荐我用这种型号,待机超长,画质也过得去。
“现在很多人用这种,听说连国安都是。”
朋友吹嘘道。他有一个令人放心的优点:嘴巴像贝壳一样严实,不该问的从来不问。
昨天晚上,我趁小敏泡咖啡的时候,迅速取了回来。可惜时间太紧,还来不及看。但我透过小敏的口风得知,在这段时间里,熊局长到她那里去过。
等一下的会谈,如果一切顺利,我不会掏出这个证据;但如果进展不顺利,它可以是一个最致命的武器。
…………
“喔,来啦?”我正胡思乱想,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回头一看,正是熊局长。
我赶紧站了起来,“局长早!”熊局长微笑着伸出手,和我握了握,然后示意我坐下。他的手暖暖的,握起来很软。
和往常一样,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边眼镜,面容清瘦,儒雅,始终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从外表看,他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
“唔……你就是郑副科长吧?”
他隔着宽大的办公桌,笑吟吟地看着我。许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我设想过好几种开场,但从没有想到实际会是这样。
无奈之下,我只好硬着头皮先开口:“熊局长,我和汪小敏是一个办公室的…… ”
“喔,小敏啊,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了,”熊局长不慌不忙地说,“她老家是贵州山区的,家境不太好。从高中开始,我就通过一个机构,资助她上学——算不了什么,尽点绵薄之力吧!这女孩子很争气,大学毕业后,竟然考到了我们单位。连我都没想到,呵呵!”
“啊?这件事,小敏从来没有和我们提起过……”
“是我叫她不要说的,传出去不太好。这么多年了,小敏变得像我的家人一样,呵呵!”熊局长指着我,微笑着“警告”,“现在你知道了这件事,不许对别人讲啊!”
我只好点了点头。接着,我故意问道:“熊局长,您一直很关心小敏吧?”
“是的,”熊局长坦然地点点头,“我偶尔会私下和她谈一谈,关心一下她的生活和成长。”
“原来如此……”
熊局长话锋一转,问“小郑啊,你到这个单位多久了?”
听了这话,我打起了精神:“我大学毕业就进了局里,到现在差不多十年了。我自问工作很努力,为单位也作出了一些贡献,但……但至今,才只是个副科。”
“才只是个副科?”熊局长重复了一下我的话,沉思了一会儿,才说:“副科级也算不错了,当年我在你这个年龄,好像也是副科。”
“但我觉得,我应该还有进步的空间。”我鼓起勇气说。
熊局长点头表示赞同:“年轻人追求进步,是应该的。不过——”他转身指着后面的条幅,念道:“敏于事而讷于言。听说,最近单位上出现了一些不好的传言?”
“也没什么,只有极个别人知道。”我巧妙地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早就想好了:“所谓“谣言止于智者”。有智慧的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处理。”
“说的有道理!”熊局长赞道,“不过,做事情不仅要讲智慧,还要讲政治。小郑啊,你知道讲政治,意味着什么吗?”
我想了想,说:“紧跟中央精神,端正思想态度,把握正确工作方向?”
“呵呵,当然,这是原则和方针。但具体做起事来,”熊局长透过眼镜片,盯着我说,“还是毛主席说得最好:所谓政治,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他在说“敌人”这个词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一瞬间,我觉得似乎有一股寒气,沿着我的脊梁骨,缓缓地透过我的全身。
“还有,你刚才说的“极个别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只有一个人吧?”熊局长收敛起笑容,看着我的眼睛,缓慢地说。
我一时哑口无言。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单刀直入。如果我回答说“是”,肯定是不行的,因为太过明显了;但如果说“不是”,好像也不妥当——未必我还能供出其他人?
熊局长看着我的窘态,宽慰地笑了笑。他打开抽屉,摸出一封信递给我,“你读一下吧,说不定和你有关。”
信不长,我迅速读了一遍。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又仔细读了一遍。
写信人是匿名的。信的主要内容,是指名揭发了秀青,说她身为科长,工作作风有问题。对待下属态度粗暴,而且,和单位上某个男同事有不正当的关系。
信中并没有指明“某个男同事”的姓名。
“年轻人,做事要谨慎。稍不注意,就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我点点头,默默地把信还给熊局长。他把信仔细折好,然后收回抽屉里。
“这种信,通常都是从门缝下面塞进来的。早上上班的时候,时不时会捡到一两封。”熊局长解嘲地摇摇头,“如果是署名的,一般会交给纪委调查。但如果没有署名,按规定,可以进一步调查,也可以不做处理。”
“小郑啊,这封信可是真的。相信我,有些小把戏,我是不屑玩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嗯了一声,心里沉甸甸的。其实,从这封信的遣词用语,我已经看出是谁写的了。一个人的文笔,和她的指纹一样,自有其独特之处。
熊局长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他看了看手表,说:“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里吧!很高兴能有机会和你谈话。你要求进步,这一点很好,我一定会考虑的——等我的好消息吧!小敏也提到过你,说你工作能力很强。你们同事之间的关系,看来是真不错。不过,我提醒你:有些事情,该忘记就忘记吧,一直放在心上很不好,你说是不是?”
“还有,希望你牢记这句话:所谓政治,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他站起来,和我握了握手,拍拍我的肩膀,“我从来就不喜欢有敌人。朋友嘛,当然是越多越好——希望我们以后能成为朋友。”
我机械地谢谢他,然后说了声再见。
走出房间之前,熊局长突然叫住了我,好像开玩笑地说:“对了,小敏告诉过你吗?她喜欢看电视,特别是那个很幼稚的动画片,叫什么《喜羊羊和灰太狼》,呵呵。”
“明白了。”说完,我走出局长办公室,顺手关上了门。手伸进口袋,捏了捏那块记忆卡,默默叹了口气。
在走进这扇门之前,我信心十足,以为自己考虑很周全,对付一个腐败的老官僚,根本不成问题。
但走出这扇门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想得多么简单。
熊局和我的谈话,可以说滴水不漏。好像什么都没有问,但好像什么都问过了;好像什么没有说,但好像又说了很多。
至于我,原先以为,自己手头有很多筹码。现在才发现,这些筹码,基本只是些一戳就破的肥皂泡。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熊局长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不喜欢树敌。也许在他看来,任何一个敌人,不管大小,都是一种潜在的危险。
也正因为如此,他给了我一个若有若无的许诺。——这个许诺,对于我来说,算是莫大的恩典。但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这就是地位和权力的可怕之处吧?
…………
回到科里,秀青赶紧把我叫过去,低声问我熊局长和我谈了什么?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回答说,也许是件好事,局长暗示会给我一些进步的空间。
“真的?”秀青一脸的惊喜。看得出来,这个女人是真心希望我好。
“我也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她犹豫了一下,“——算是好消息吧,我老公不久就要回国了。”
…………
回家后,我把记忆卡插进电脑。
——果然,里面存了好几集的《喜羊羊与灰太狼》。
我不禁暗笑:这位熊局长,也是挺幽默的。
也许,他真的以为我只是一只幼稚听话的喜羊羊?
(16 )
回家路上,我心事重重,差一点撞到前车的屁股。
”傻逼!”司机伸个头出来,用标准的京片子骂了一句。一脚油门,飞快地溜走了。
我惊出一身冷汗!
转念一想:这家伙骂得对!我他妈的就是一傻逼!
我以为给人家布下陷阱,谁知自己差点掉了进去。
而且,我怎么也没想到,熊局长手里居然有不利于我的证据。那封匿名信信,只要他想查,我和秀青一定无法脱身。我当然会装傻,但秀青这人性格太直。人家一追问,她肯定实话实说。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诗欣是怎么发现我和秀青有“不正当关系”。
思前想后,只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诗欣是最近才知道的。以前,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没有显出半点迹象。
她现在一定对秀青恨之入骨吧?我估计,在她心目中,这个坏女人无疑是我疏远她的原因。
仇恨的确会冲昏人的头脑。诗欣肯定天真地以为,这封匿名信一发出去,秀青会倒大霉,我则会安然无事,只好乖乖回到她身边。殊不知古人说得好: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不行,我得想个妥当的办法。否则,不知这傻姑娘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来。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下身:那玩意儿乖乖躲在裤裆里,比睡着的小鸟还老实。我曾经在某本书上读过,在中世纪的欧洲,有一个极端的基督教派别,叫“阉割派”。这派虔诚的修道士,为了摒除欲念,摆脱红尘的纷扰,会亲自动手,割掉自己这只小鸟。
当时读的时候,觉得这些家伙们蠢得不可以思议。现在想来,他们这样做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
一踏进家门,先闻到一股炖肉的香味。
妻子只有在心情好的时候,才会下厨房做菜。
果然,我走过厨房的时候,听见她正哼着流行的网络歌曲呢!
过了一会儿,她端着一个砂锅,兴高采烈地走出来。“老公,猜猜我炖了什么?”
“这么香,难道炖的是唐僧肉?”
“去你的,你当老娘是白骨精啊?”说完,她揭开锅盖,肉香中带着一丝药材的气息,“我炖了当归羊肉汤,还加了黄芪、枸杞和红枣。好好给你补一补,嘻嘻!”
羊肉汤的味道不错,可惜炖的时间不够久。女人做菜,总会差这么点意思。
我喝了几口汤,不经意地说:“秀青跟你说了吗?她老公赵哥要回来了。”
妻子眼神闪烁了一下,马上回复平静,说:“今天早上才说的。到时候,可以请他们来我们家吃饭。”
我捞起一片羊肋排,大口大口地啃着,“很好啊,你可以再炖一锅羊肉汤请他们吃。”
…………
那天晚上,不到十点钟,妻子就溜进了卧室。
一般情况下,她都是在书房一个人写稿,或者看材料。直到半夜时分,才打着呵欠走进卧室里。
也许老夫老妻都是这样吧!最近这一年多,我们差不多两个星期才会做爱一次。她总是嚷工作忙,顾不过来。但有时候,她会突然埋怨我没有激情,“喂,老公,你怎么搞的?我们好像很久没有性生活了?”
“像你这样没日没夜地瞎忙,生活都没有了,还谈什么性生活!”我讥讽道。
想起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曾经一晚五次的记录,真是恍如隔世。
妻子梳洗完毕,躺在床上。她换了身睡衣,双手不停地抹着什么莫名其妙的面霜、眼霜或者其它什么霜。她下体没有穿内裤,双腿微张,从睡衣开叉的地方,露出了一小丛黑色的阴毛。
我伸手拿过笔记本电脑,准备打开一个色情网站。
这是我们惯常的助兴方式。先看一段成人色情片,等两个人都看得兴起时,便把电脑放在床头,一边继续欣赏,一边开始“作战”。
谁知,妻子却伸手合上电脑。对我说:“今晚不要这样,我们谈谈吧!”
我把电脑放在一边,脱下上衣和内裤,和她并排躺着。
黑暗中,妻子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阴茎,问:“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你这不废话吗?用都用了好几次了,你又不是没在场。”
“秀青的老公回来,你是不是不高兴?”她问我。
“为什么?”
“因为,他回来后,你们俩就不方便了。”
我笑了笑,说:“不过,你们俩就方便了吧?”
妻子顿时语塞了。
我心里有些酸酸的,想起了偷录下的那段影像:画面中,妻子被压在一个赤裸的男人身下,她的双腿绕在男人的腰间,男人低头在她的脖子上亲吻着。他身材匀称,臀部结实,看得出有长期的健身。
在录像里,两人长久地缠绵在一起,像两条肉虫一样蠕动着。只在录像的最后,妻子才稍微露了两次脸。
那个男人则始终没有回头。
录像的背景,就是这间卧室,我们身下这张双人床。
“说说吧,你们当初是怎么开始的?”黑暗中,我感觉到阴茎竟然在慢慢勃起。难道,我也有传说中的“淫妻情节”?——我不清楚,但不管怎么说,这个话题真的会让人感到刺激。
“信不信由你,”妻子小声地说:“第一次,我是被他强奸的。”
“什么?”我感到难以置信。
秀青的丈夫赵哥,外交部精英干员。从任何一个角度看,都是让女人崇拜的男人。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风度气质一流。不仅谈吐不俗,还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和葡萄牙语。
听说,从大学开始,赵哥身边就莺歌燕舞,无数女孩子像白鸽一般,在他身边盘旋。我原先还以为,妻子就是这群白鸽中的一个呢!
——我得承认,以前,我对赵哥多少有些妒忌。这种妒忌心理,直到我和秀青发生关系之后,才慢慢消退的。
“不骗你,真的!”妻子认真地说,“还记得有一次你去外地培训吗?天津的那一次……”
我一下子想起来了:原来,就是我和诗欣去培训的那一次啊!
妻子开始讲述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个星期六傍晚,妻子一个人在家无聊,便去秀青家蹭饭。我去培训的那几个月,妻子经常去蹭饭。赵哥的厨艺,在我们四个人中间,也是最好的。
吃完饭后,大家切开一个西瓜,准备边看电视,边聊聊天。
还没有开始吃起来,秀青接到一个电话,说单位上有急事,需要她回去处理。
那时,秀青刚升为科长,这种杂事很多。
看到秀青要出门,妻子站起身来也想告辞。秀青回头骂她:有没有搞错?刚切了一大盘西瓜,不吃完不许跑!
说完,她就风风火火地关门走了。
客厅里,剩下一男一女,多少有些尴尬。正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妻子忙中出错,西瓜汁水淌到了胸前。她那天正好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担心染红了不好洗,急忙扯几张纸巾不停地擦。
擦完后,一抬头,发现赵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露出的乳沟。
妻子正想笑骂几句,赵哥已经像一头猛兽一般,扑了过来……
…………
“难道你没有反抗?”我听着妻子的讲述,想象着当时的情景。我想起了那张沙发,在秀青家的客厅里,黄色的小牛皮面,坐垫很宽大。
妻子委屈地说:“我当然反抗了,但他的力气很大,我担心他把裙子扯破了,只好……”
——担心把裙子扯破?
我觉得这个理由实在不可思议。
妻子补充说:“他的动作也很快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撩开我的裙子,拉下内裤,一下子就插了进去……夏天本来就穿得少,我…… ”
借着窗口透进来的路灯光,我发现妻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了睡衣,她的乳房轻轻地颤动着,像果冻一般晶莹,乳头开始发硬了。
我伸手朝她大腿间摸去,滑腻的淫水,已经把下面湿得泥泞不堪。
“他的那个东西大吗?把你弄得舒不舒服?”我一边上下摸着,一边问道。
妻子娇声说:“嗯,很大,真的很舒服,也很刺激。”
“后来呢?”
“后来,秀青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又在他家做过几次。”
“你没有带他回家来做吗?”
妻子偏着头,认真回想了一下,“还真没有过。多半是在他家里做的,还有几次,是在车里……”
“……?”
(17 )
茶几上摆着几个金属器皿,两个精致的玻璃杯。
男人拿出一罐炼乳,往每个玻璃杯里加两勺。然后,把一个金属漏壶放在玻璃杯上。他拿出一袋咖啡粉,介绍说:“这是越南高地咖啡,属于阿拉卡比咖啡豆种。”
说完,他舀了一些咖啡粉,放进漏壶里。再用一个金属托压实,注入沸水。
过了一会儿,深褐色的咖啡液,开始慢慢地滴进玻璃杯里。
“每分钟65滴,”他看了看手表,“差不多需要6-7分钟。”
于是我们像两个中学生一样,认真地观察着“实验”的过程。
这个男人正是诗欣的丈夫林先生,坦承自己是同性恋。我上次亲自见识过他的性癖好,差点让我损失阴茎的前半截,变成一个永失性福的残疾人士。
我本来想约他去那个咖啡馆见面,但他嫌弃人家的咖啡不好。“不如到我的杂志社来吧,我的办公室存有正宗的越南咖啡。”
林先生是个极有品味的男人,男同性恋很多都这样。据说,巴黎的服装设计界、美术界、美容美发届……几乎都是男同的重灾区。林先生在穿着上的确很考究,坐在他对面的我,相形之下,打扮得简直像个叫花子。
让我诧异的是,他的杂志社竟然规模不小,有三间办公室。最里面隔了一个小会客室,墙壁上挂满抽象画。屋子中间摆放着几张设计前卫的椅子,一个原木茶几。
我们就坐在这个会客室里。今天是周末,杂志社里除了我们俩,空无一人。
我耐着性子,看着咖啡一滴一滴坠落。心想这越南人可真有闲功夫,难怪到现在还是发展中国家,和我们抢海岛怎么都抢不赢。
“要说“喝咖啡”,那是俗人的作态,顶多提神解渴;真正想领略咖啡的文化,应该要优雅地“品”咖啡。”他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
“早年,印度支那——也就是越南——基本算是个蛮荒之地,成为了法国殖民地后,才慢慢变得有文化的。你看过玛格丽特.杜拉写的小说《情人》吗?兄弟我在巴黎的时候,读过这本书的法文原版。早年还拍成了电影,梁家辉演的。”
我点了点头,那部电影我看过,是一部三级片,女主角喜欢戴顶宽檐帽,漂亮得像仙女一样。
这时候,咖啡好了。
“请!”林先生有礼貌地说。我端起其中一个玻璃杯,尽量有文化地品了一口。
——味道还真不错!
喝过咖啡,我们这才开始正式交谈,“林兄,上次你说过,诗欣这段时间情绪不好?”
林先生点了点头,“岂止不好,简直是糟透了。唉,经常一回家,就把自己关进卧室里。早上起来,眼睛总是红红的……女孩子一闹情绪,你知道的。”
“都怪我不好。”我感到有些愧疚,低头拨弄茶几上的咖啡壶。
林先生伸出手来,轻轻在我手背上拍了拍,安慰说:“其实呢,也不能怪你,根源在我。可惜,你知道的,人的性向都是天生的,我也无能无力。”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现在追究谁的责任毫无意义,解决问题才是事情的关键。”
于是,我和他说了我想的一个办法,这是我今天约他出来的目的:我说,女人往往需要两样东西:情感的依托和性欲的满足。特别是后者,通往大脑的最短路径,其实就是阴道。人们常说,爱,是做出来的,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向他坦承,我越来越难以满足诗欣了。——我暗示他,我还有其它的感情纠葛——“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帮她找另一个男人,让她在床上得到满足,然后把情感依托,转移到那个男人身上。”
诗欣的老公翘起兰花指,称赞我不愧是情场高手,深谙女孩子的心理。“不过,诗欣一直说她只喜欢你,不肯接受其他男人。”
“感情是慢慢培养起来的,只要床上先接纳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林先生想了想,点头表示同意。
我告诉林先生,说我认识一个搞电脑的朋友,也是个海归,加拿大留学回来的。他开了一家科技公司,硬件、软件、服务什么都做。这位小哥形象、气质之类的肯定没问题,而且还有一个突出的优点:嘴巴特别紧,绝对不会乱说话。
林先生有些犹豫,他摸了摸下巴,说:“加拿大留学?比起欧洲留学,听起来是差了点,不过呢……”
我心里暗暗骂道:老子从来没有留过学,还是个土包子呢!又不是相亲,这么挑剔干嘛?
还好,来之前,我早就预料到他会挑三拣四了。
“哦,对了,那位朋友和我很熟,他曾经和我提到过,他不介意尝试同性……”我意味深长地冲他笑了笑,“——你知道的。”
“哦?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林先生眼睛一亮,他来了兴致,凑过来又想拍我的手背。我眼明手快,赶紧端起咖啡杯,堪堪闪了过去。
“千真万确!”我向他保证。
这件事我真的没有说谎,那位朋友是我高中同学,和我有一段很特别的交情。
人们常说,男人有三种铁打的友情:一起坐过(监狱)仓,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
那位朋友和我的交情,属于第三种。大学毕业那一年,我们闲着没事,一起去张家界旅游。一天夜里,我俩在酒店房间闲极无聊,几瓶啤酒下肚,激起了满腔的荷尔蒙。于是,半夜三更,我们溜出酒店,壮着胆子走进一间洗浴中心……
老实说,体验非常差!虽说女孩子不丑,但浑身透着市侩。整个过程中,满脸的不耐烦,不停地催促。我好不容易才忍着怒火射出来。离开房间后,后悔得差点抽自己两耳光。
那位老同学也是一脸懊恼,估计遇到的情况差不多,他恨恨地骂道:“他妈的,感觉还不如找一个男的做!”
可以想像,那天晚上,我是多么惊恐地裹着被子!
从那以后,我再也找过妓女了。
那位朋友出国留学前,和我又喝了一次酒。我们互相谈起自己暗恋过的女孩,有过几个女朋友,以及第一次给了谁……也就在那一天,他坦承自己有点“双”的倾向,我也只好再次装傻……
林先生越听越感兴趣,“听起来不错!你那位朋友的素质应该挺高的。——只是,我们应该怎样说服诗欣呢?你知道的,她有时候脾气不太好…… ”
“现在脾气好的女人有几个?”我没好气地说。然后我提醒他,“我记得,上次在你们家,和诗欣做爱的时候,她好像蒙了一个眼罩?……”
18
我们来到诗欣家小区的时候,大概是晚上八点多。
那天的月亮很圆,小广场上,七八个老头老太太广场舞正跳得起劲。
我的老同学阿华第一次来这里,好奇地左瞧右看,“想不到这么高档的小区,也有跳广场舞的。”
林先生像法国绅士一样耸了耸肩,“没办法,全国一盘棋,素质就这样。——不过还好,通常不到十点就收摊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阿华和林先生一见如故。
“您可以叫我阿华,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Edward,法语的拼法是édouard。小弟我在加拿大留学时,曾经在魁北克住了半年,学过一段时间的法语。——可惜半途而废了。”
阿华——或者édouard先生一脸歉意地说。
“Quelle agréable surprise !”林先生喜出望外,握住阿华的手不放,“想不到会遇到素质这么高的朋友!”
两人一边吃,一边交流各自留学的情况。林先生几乎每句话都会有“我住在巴黎那几年……”,阿华则是“小弟在温哥华的时候……”。他们高声谈笑着,中间不时穿插几句英语,或者更高级的法语。
周围的食客肃然起敬,不时朝我们这边张望着。
我尴尬地坐在一旁,本来想插一句“俺也去过上海的……”,又觉得实在上不了台面,只好闷头大吃。
好在这家西餐厅的炭烤牛排真是不错!
…………
到了楼下,林先生说他先上去,等一切安顿好了,才来叫我们。
“等我的好消息!”他拍了拍阿华的肩膀,然后像头小鹿一样,兴奋地朝二楼跑去。
我和阿华站在路灯下,略觉得有些尴尬。
“上次在我这儿买的摄像头好用吗?”阿华没话找话。
我想起了那几集《喜羊羊与灰太郎》,暗暗叹了一口气,说:“画质还是不错的,细节差了点。”
“是吗?我最近进了批新货,几乎可以达到HD的效果。而且,样子很漂亮,做得像个摆件一样,根本看不出来。你要的话,我可以打五折——嘿,算了,咱俩啥交情?干脆送你一个得了……”
看得出,他对我今晚的邀请,是心怀感激的。
这时,林先生从楼梯走下来,他比了个OK的手势,说:“一切就绪!按我们之前说好的,小郑现在就去楼上卧室。édouard在楼下等着,我一发信号,你就悄悄上去…… ”
我们悄悄走进房间。
他们两人留在楼下,我独自沿自楼梯上去,楼梯是象牙白的,呈半螺旋状。
卧室的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门,只见诗欣躺在床上,脸埋在枕头上,好像睡着了一样。她盖着一床薄薄的毛巾被,勾勒出妙曼的身体曲线。
我躺下去,轻轻搂住她,鼻子里闻到一股香味,非常熟悉。我冲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睡着啦?我来了。”
“谁要你来的?你这么多女人,还要我做什么?”诗欣头也不回,气鼓鼓地说。
我笑了笑,双手环抱,捂住她的双乳。诗欣的乳房软如绵,揉搓起来,手感非常好。她的颈项洁白如玉,肌肤柔滑无比。这么多女孩子中,我最喜欢诗欣的皮肤了,每次都会轻轻舔几下。
她仍然戴着眼罩,仿佛在熟睡中。
我俯身过去,轻声在她耳边吟道:“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
诗欣突然动了一下,她转过身,抱住我,温柔地吻了过来。
这首词是苏轼的《洞仙歌》。我们第一次上床,激情之后,我抚摸着她雪白的肌肤,曾经念了这么几句。
我拉下诗欣身上的毛巾被,她没有全裸,穿着白色的胸罩和内裤。
诗欣紧紧搂着我,不停地亲吻着。
我开始抚摸她的胸口,脖子,光滑的后背……然后把手伸进内裤,捏着她的臀部,大腿,然后探向那桃源深处……
诗欣已经开始动情了,她轻声呻吟几句,然后自己解开了胸罩,紧紧把胸口贴上我的身体。我的阴茎早已竖起,隔着短裤摩擦几下,便拉下她的内裤。她好像在阴部也喷了些催情的香水,那里,散发出阵阵醉人的气息。
她的阴唇和洞口都还是粉红色,像少女一般幼嫩。
我把住阴茎,对准洞口,轻轻插了进去。诗欣身体一抖,双腿一下子张开了。
接下来,我们缠绵在一起,用各种姿势尽情地享受着性爱的刺激……
过了一会儿,卧室门悄悄打开了,诗欣的老公探个头进来,无声地问我好没有?我一边抽插,一边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我把诗欣的身体翻过来,换成了背入式。她的臀部软软的,几乎包裹了我的下身。我差点立刻就射了……
卧室的窗口是开着的,月光,舞曲、夏夜的微风,缓缓地淌了进来。
借着朦胧的月光,我看到两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悄悄地来的床前。他们的阴茎,都已耸立得像个高塔一样。林先生的家伙的确不大,像一条初生的胡萝卜,形状比较可爱。阿华的则让人吃惊,中间圆鼓鼓的,龟头硕大,看起来相当威猛。
林先生看着阿华的阴茎,面露喜色。我看到他伸手过去,轻轻拈了一下。
阿华好像没有注意到林先生的举动。他盯着床上性感的女人,双眼像要喷出火一样。
诗欣仍然蒙着眼睛,嘴巴微张,随着我的不断顶入,小声地浪叫着。
我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悔恨:我他妈的到底在做什么?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加快速度,猛烈地冲刺着。诗欣猛的一把抓住枕头,一头埋了下去,身体开始剧烈扭动。看样子,她快要达到高潮了……
我一下子把阴茎从她身体里抽出来,转身下床。阿华趁势跪过去,硕大的阴茎对准阴道口,一插到底……
诗欣大叫一声,强烈的刺激,让她几乎失去了控制……
林先生赶忙关上窗户,生怕外面的老头老太太听见。
我呆呆地看着床上两个人,心里百感交集,酸甜苦辣都有。
忽然,诗欣好像感觉到什么,她转过身来,一把扯下眼罩,瞪大眼睛看着阿华,然后难以置信地看向我——“Surprise!” 我勉强朝她笑了笑。
诗欣脸色一变,突然愤怒地尖叫道:“你们这群臭流氓!”她抬脚狠狠一踢,阿华哎哟一声,像个仓鼠一样滚下床来。然后,她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香水瓶,用力朝我扔过来,正中我的额头!
“Fais attention !(小心)”林先生法语都急出来了,“这可是我在巴黎买的香奈儿5号!”
“去你妈的香奈儿!”诗欣骂了句脏话,她抓起更多的香水瓶,手榴弹似的不停朝我丢过来……
…………
回家的路上,我狼狈不堪地坐在阿华的车前座,身上弥漫着香奈儿5号的味道,额头上肿了一个青包。
阿华默默地驾着车。
“对不住啊兄弟,”我带着歉意说,“我和林先生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不关你们的事,是我自己要来的。”阿华闷闷不乐地说,“再说了,比起张家界那次,这回还是要好些…… ”
我发现阿华除了嘴巴紧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优点:通情达理。
我叹了口气,摸了摸额头,瘫坐在座椅上。心想:我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是————事实上,在来之前,我早已预料到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
女人和男人的关系,通常会有三种:爱人,路人和仇人。
我想到的最好结局是,诗欣喜欢上了阿华,他们俩成了爱人,我自然便成了路人。
第二种结局就像今晚这样:诗欣没有喜欢上阿华,而我呢,则变成了她的仇人。
——但不管是哪种结局,只要不是爱人就好。否则长期来看,对我,对她,特别是对秀青,都没有好处。
现在,我终于摆脱了她……
19
第二天早上,办公室里分外冷清。
就在前天,秀青请假,去北京接她非洲回来的老公赵兄。他们会在北京住几天,一起逛逛故宫,王府井。
诗欣的座位是空的。
人事行政科的科长老周通知我,她请了一周的病假。“诗欣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最近请好几次病假了。你这个当副科长的,有没有关心一下?”老周笑眯眯地说,他是个老好人,今年年底就要退休了。
“当然有啦!您老人家就放心吧!”我心里略有些尴尬。
昨晚回家后,我写了很长的一封电邮给她。请她原谅我做事鲁莽,我解释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考虑,希望她能够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发出那封邮件后,我独自抽着烟,看着窗外的夜空和残月,想了很久。
…………
小敏一个人呆着办公室里,无聊地玩着手机。
“副科早!今天就我们俩。”最近,小敏不像以前那样叽喳,变得安静多了。
她突然看到了我的额头,惊讶地问:“咦,你头上怎么青了一块?被老婆打的?”
“哪里可能被老婆打?只可能是我打老婆嘛!是这么回事——我昨天回家路上,听到有人呼救,原来有人强抢民女。于是,我毅然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和一个持刀歹徒奋勇搏斗。最后,终于制服了那小子,救出了美女。当然,我也付出了一点代价。”我顺口瞎扯了一通。
“哗,这么厉害啊?那持刀歹徒倒也老实,只敢用刀把子砸你额头。对了,你英雄救的那个美呢?有没有顺便带回家里?”
我不满地说:“你瞧你,一点都不关心我,都没问我伤得重不重。”
我转头看四周无人,轻轻捏了一下小敏的鼻尖,轻薄地说:“我救的小美人,不就在眼前吗?被我顺便带回办公室了,哈哈!”
小敏羞红了脸,推开我的手,佯怒道:“去你的,你还是找你的美女去吧,反正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说完,她认真地问:“喂,说真的,万一我遇到什么事,你会来救我吗?”
“当然当然,那是一定的!”我满口答应,又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常言道,一夜夫妻百夜恩嘛!我怎么可能会对你见死不救呢?”
“那可是你说的啊!”小敏深情地看了我一眼,“喂,今晚有没有空?去我那里好不好?”
我看着她带着稚气的俏脸,一时春心荡漾。
…………
下班后,我们一起去吃了顿饭。然后,来到小敏住的地方。
夜晚的风开始有点凉意了。不知不觉,夏天已经来到尽头。小池塘旁边的那几棵枫树,依然浓密而青翠。
我抬头看着夜空,新月如钩,旁边呆着一颗孤独的星星。
我突然想起了昨晚的月夜,叹了一口气:希望她可以早点忘记这一切吧!
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走进房间,小敏关好门窗,拉上厚厚的窗帘。
然后,她走过来,紧紧抱着我。
我们拥吻了一会儿,贪婪得像一对许久未见的恋人。
小敏的身上,头发上,隐隐散发着少女的体香。她的嘴唇很软,熟练吻着,舌尖在我嘴里灵活地搅动。
“你想去哪间屋?这间?——还是这间?”等我们分开后,她指着两间卧室,问我。
“还是这间吧。”我指着紧锁的房门,“你房间的床太小了。”
小敏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唉,你们这些男人啊……”
“等等,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我从背包里拿出一只调皮的哈巴狗摆件,“好看吗?”
“哇,好看!”小敏高兴地说,“我最喜欢小狗了。”
我把它放在电视机上,“大小正合适!放在这里你可以天天看到。——对了,不要说是我买的啊!”
“我还没有笨到这个程度吧!”小敏说着,用钥匙打开了卧室门。
…………
紫红色的灯光,让整个房间弥漫着色欲的气息。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铺着真丝床单的双人床……
“喂,你今天想要什么风格的?”小敏打开了橱柜。
我想了想,怪不好意思地说,“嗯,狂野一点的吧?”
和我上床的女人中,妻子中规中矩,秀青激情四溢,诗欣浪漫而绮丽……如果说,她们三人像风格各异的传统油画,带来优雅,或者古典的美。那么,小敏就是现代派的画作,构图色彩截然不同,充满怪异的新奇和刺激,让人无以言状。
“这可是你说的啊!”说完,小敏大方地脱下上衣,借开胸罩,顺手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脱下牛仔裤,露出带着卡通图案的内裤。
——竟然还真是喜羊羊图案!
她突然有些羞涩,“喂,转过去,不要偷看啊!”
还没有等我转过去,她就脱下了内裤。我偷看了一眼她的美臀,然后装模作样地转过去。
“好了,可以转过来了。”
我转身一看:只见小敏穿上一套连体渔网袜,整个身体,都罩在密密的格子里。网袜下面,不着寸缕。粉红色的乳头,洁白的肚脐,黑色的阴毛和鸡冠一样的小阴唇,都被勒得紧紧的,从格子里露了出来……
“喂,副科,够狂野了吧?”小敏抬起左手臂,露出腋下淡淡的腋毛,“——我故意留的。”
她的右手,拿着一条丝带,看起来像是领带,又像是装饰用的项圈。
看着我不解的神情,小敏狡黠地说,“等下你就知道该怎么用了——现在,亲爱的,来吧!”
她的样子,活脱脱地像一只淫荡的小狐狸!
20
我躺在床上,小敏像只小猫一样,倚靠着我的身边。
我摸着脖子上的勒痕,心有余悸地回味着刚才那种强烈,紧张,甚至令人害怕的刺激……
刚开始时候,小敏和我只是狂乱地互相吻、舔、抚摸……,我来了兴致,把她脱得光溜溜的,正想插进去。她却阻止了我,“你不是说想狂野吗?今天我们玩点别的。”
她让我背对着她,坐在床上,然后,拿出那条丝带,一头系在黄铜床柱上,然后,在我脖子绕了个圈,松松地打了个绳结。
我吓了一跳,疑惑地问:“你这是干嘛?学潘金莲谋杀亲夫啊?”
“去你的,”小敏嗔笑道,“我才舍不得呢!喂,你听说过性窒息吗?”
“好像有点印象,具体是怎么回事?”
小敏解释说,性窒息是一种真正“狂野”的玩法,在国外比较流行。有一定的危险性。因此,一般来说,需要同伴的紧密配合,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先慢慢地勒紧,然后达到接近窒息的临界点,头脑会产生吸食毒品一样的迷幻,在这样的巅峰状态下,达到性高潮…… ”
她说的说错,窒息的确会产生性高潮。我以前在网上读过,上吊自杀的男人,阴茎一般都会硬梆梆地挺着。
我还是有些犹豫:万一控制不住,或者同伴没有注意到,超过了临界点,不就……
“不用担心,性窒息不是新鲜玩意儿,解决的办法在国外早就有了。”
小敏不知从哪里摸出个铜铃,上面还拴着条红绸。“这个红绸拴在手腕上,你手心里握着铜铃。稍微觉得不好受,就摇摇铃铛,我马上松开丝带。”
“听起来好像挺刺激,不过嘛……”我犹豫不决。
“喂,你到底想不想试试?信不过我啊?”小敏像个妖精一样,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的脸。
“试试就试试!”她这样说,我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身处这样一个紫色的,充满诱惑的性欲小窝,我的性欲阈值好像也提高了不少。
于是,小敏跪坐在我身后,身体紧贴着我。我感觉到她的两只乳房,不停地在我背上晃来晃去,软软的挺舒服。她细心地把红绸系在我的右手腕,铜铃塞进我手心。还叫我先试一试,看摇得响不响。
然后,她趴在我背后,伸出左手握着我的阴茎,在我耳边淫靡地说,“我们开始了呀,不要害怕哟!”
“有没有搞错?谁说我会害怕?”
小敏咬了咬我的耳垂,用左手在我龟头上抹了一下,在手心沾满滑腻的液体。握住阴茎,开始上下撸动,节奏由慢到快,还不时用大拇指刺激我的龟头和马眼。
与此同时,她的右手开始扯动丝带,我的脖子慢慢感到一种压迫感……
——有一种坐过山车的感觉:紧张,危险,异样的刺激!
小敏渐渐拉紧了丝带,左手也撸得更快了!
我忽然觉得眼睛一花,有些喘不过气来。身下,阴茎几乎翘到肚脐眼处!
一阵恐慌感袭来,我赶紧抬起右手,“铃,铃,铃……”铜铃声清脆地响起。
丝带立刻松开了,脖子上的紧迫感顿时消除。我喘了口气,低头看看下身:阴茎依然骄傲地挺立着。小敏的小手还握着它,手指像葱白一般娇嫩。
“感觉怎么样?”小敏从后面吻了我一下,“嘻嘻,还要继续吗?”
我又喘了口气,点点头说,“感觉很怪……不过,的确很刺激,和一般的做爱不一样……”我说不出那种感觉来,只觉得心里痒痒的,一直痒到脊背。“我觉得还可以,继续吧…… ”
脖子忽然一紧,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我坚持了更长的时间,直到眼睛开始冒出点点金星,我才抬起右手……几乎与此同时,一阵强烈的邪恶快感,像一只巨大的木槌,猛地撞击了我的头盖骨!朦胧中,我意识到,下身突然像泄漏的水管一样,猛烈喷射出去……
等我睁开眼睛,发现床上、枕头上……甚至床架上面,斑斑点点,到处都是我射出来的精液……
“哇,这么厉害啊,”小敏先赞叹一下,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又叹了口气,“唉,我又得洗床单了……”
强烈的欲望退潮后,我感到一阵疲惫。
我躺下来,喝了一大口水,摸了摸脖子,心想:世上的男人,恐怕谁都抵挡不住这种性欲的冲击吧?
小敏一丝不挂,像只小猫一样,温顺地躺在我身边。
我抚摸着她光滑的背部。眼前却出现了另一个画面:一个垂老的男人跪坐在这个床上,身体肌肉松弛,显出一道道皱纹。小敏脖子上戴着项圈,身穿黑色网袜,像一个性女奴一般,靠在他身上忙碌着……
“喂,你刚才说,你会来救我,是真的吗?”小敏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我说。
“当然……”
“嗯,我现在就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小敏依然躺着,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想要离开他。”
“什么?!”我头顶仿佛响起一个炸雷。
——我突然明白过来了:这才是她今天约我来的真正目的。
“这十多年来,我欠他的,都还清了……用我的身体…… ”小敏幽幽地说,两只大眼睛无神地望着上方,“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你知道吗?我真的想离开他!”小敏坐起身来,两只乳房娇嫩地挺立着。她的身体依然青春诱人,但在这一瞬间,她的面容仿佛开始变得苍老,“喂,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我还从来没有和别人讲过……”
…………
“第一次和他做爱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小敏说,他们其实很早就见面了。
小敏刚上初中不久,就和同学们排着队,从他手中,羞涩地接过一个文具盒和几本书。在他们身后,是简陋的山区学校,漏风的土墙和蒙着塑料布的破窗。泥土的操场,一面国旗在旗杆上孤独地红着。
中年男人和善地拍了拍小敏的脸蛋。和乡下那群黑瘦的小姑娘相比,那时的小敏,已经出落得像杂草丛中的一朵百合花。
两年后的一个暑假,他把小敏一家接到城里,让他们住进高级酒店;请他们吃自助餐;带他们逛街,让他们在百货大楼的橱窗前,羡慕地张大嘴巴…… 最后,他给小敏和家人买了很多礼物,承诺支付小敏从中学到大学的学费。
小敏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当年,生活的艰涩苦味,让她成为一个早熟而努力的女孩。全家人从城里回来后,一致认为男人是个货真价实的活菩萨。
第一次发生在小敏十四岁的时候。
他借口说,要给小敏请英文补习,带她独自回到这个城市。他的确给小敏请了英文补习,只是当天晚上,他带她进了一个酒店的套房,打开了一瓶法国葡萄酒……
那晚,小敏虽然羞涩,但没做任何抵抗。她像大观园里的丫环袭人一样,在偷试云雨情之前,就已经早熟到可以明白很多事理了。
“不过,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真正明白:他其实早已精算好了每个细节。我那年刚满十四岁。至少在法律上,不再属于强奸幼女。“
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从高中到大学,到大学毕业,小敏沉默而熟练地接受了这一切。曾经有很多男孩子追她,都被她拒绝了。家里需要这位大善人,妈妈一直多病,父亲是个懦弱而无能的人,弟弟还在上学。年轻的男孩子们除了爱情,能给的其实不多。
…………
故事讲完了,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故事。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种交易。
我小心地问:“那现在,你为什么突然想要……?”
“就算金丝鸟笼里的小鸟,也该有飞出去的一天吧?”小敏已经穿上了睡衣,头发挽在脑后,脖子显得很优雅,“这两年,他年纪大了,那方面开始力不从心,经常硬不起来。后来,他开始研究很多种稀奇古怪的方法……有时候,真的让人难以忍受……”
小敏朝那两个橱柜看了一眼,我会心地点了点头。
“还有,他的控制欲越来越强,经常盘问我和同事们的关系。——对了,那天,他还特别提到了你,逼我说有没有和你上床?”
“你怎么说?”
“当然说没有啦!他叫我小心点,说有人透露你和秀青…… ”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觉得头上悬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
“那,你打算用什么方法离开他呢?”我小心地问。
小敏没有回答,她示意我从床上下来,然后掀开床垫,露出一个硕大的金属柜子,大概有四分之一个床那么大,看得出是特制的。上面有一个除了一个密码锁外,还有一个普通铸铁挂锁。
”每次他打开的时候,我都自觉地转过身去。他还以为我不知道密码。”
“难道里面都是——?”
“是的,大概有几百万。”小敏说。
我只是略感到有些吃惊。如果是现金,对于他那个职位的人来说,好像不算很多。但联想到现金之外的其它东西,比如房产、股票、珍宝古玩之类,数目就有些惊人了。
那知小敏接着补充说:“我说的不是人民币,是美元。”
“……!”
小敏把床垫盖回去,我们俩又坐回床上。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刚才,我们就在这堆巨大的财富上面,尽情地翻云覆雨……
“这些钱够花了,”小敏拉过我的手说:“如果你帮我的话,我们可以带着这些钱远走高飞,去国外留学。我已经打听好一些学校了……”
我迟疑地收回我的手,说:“这个,你应该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吧?”
小敏笑一笑,“我当然知道。不过,我猜你和你老婆关系应该不太好吧?”
“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大吃一惊,这可是我埋在心里最深处的隐痛。
“很简单的推理嘛。像你这种性格的人,居然会在外面乱搞,不停地和其他女人上床。你说,如果不是婚姻出了问题,受到过伤害,你会这样做吗?”
——我无言以对。
我突然发现:我低估了眼前这个小姑娘。
但我实在不想深谈这个话题,便问她:“好了,说了半天,你打算怎样离开他?带着这笔钱跑路?”
小敏苦笑着摇摇头,说:“你太小看他了!你以为,他只是一个简单的高级官员吗?像他这样的人,可以有无数张面孔。每张面孔后面,都可能藏着意想不到的可怕。如果只是简单逃跑的话,最多只是在他的蜘蛛网里转圈罢了。”
我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虽然只和他谈过一次话,但我已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个男人的实力。
“只有一个办法,干净利落。”诡异的紫色灯光下,小敏一脸寒霜,看起来不再像一只小狐狸,或是一只可爱的小猫,而更像一头凝视着猎物的母狮。
——“除掉他!”
“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的意思是说,干掉他。”小敏看着我一脸的惊骇,从容地说:“每个人都会有弱点,这些弱点,睡在他身边的女人最清楚。——办法我已经想好了。你想不想听?”
(21)
从小敏的住处出来,差不多是晚上九点了。
夜色已浓,今晚没有月光。
我走下楼梯,回头望了望楼上的灯光,那口小池塘和黑黢黢的枫树。心想:这会不会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呢?
刚才,我拒绝了小敏的建议。
我诚恳地对她说,我很同情她的遭遇,也愿意帮助她。可是,我虽然算不上正人君子,但做人还是有底线的。杀人这种事——不管是杀谁,或者用什么方法杀,都不在我的底线之上。我相信每个生命来到世间,自有其意义。我甚至都不想给这个世界创造一个新生命,更不用说剥夺一个旧的。因此,我绝对不会去做这种事情。
“请不要告诉我你的办法是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更不想参与其中。”
小敏听了我的话,脸上的表情依然平静,似乎早就在意料之中。她笑了笑,说没关系,但希望我不要把这事泄漏给任何人——特别是秀青。我向她发誓,今晚的事,我一定守口如瓶。
“还有,”小敏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说你会救我,这句话,现在还有效吗?”
我想了想,肯定地说:“当然有效。不过,前提是不会让其他人受到伤害。”
小敏轻轻地抱了我一下,低声说:“我就当它是你对我的誓言,好吗?”
我点了点头。
她穿的睡袍很宽松,从肩头可以看到乳房,和光滑平坦的腹部。
可惜,我却一点欲望都没有。
…………
回家的路上,我坐在车里,突然觉得非常疲惫。
于是,我打开音响,随意播放了一首歌曲。德国乐队“愚人花园(Fool’s Garden)的《柠檬树》(Lemon Tree),1995年的老歌。我读大学时非常喜欢。那时,我还年轻,穿着一件有破洞的牛仔裤。夏天的夜晚,大学办公楼前面的长石阶上,我抱着吉他,和当时还是女友的妻子,还有其他几个好朋友,边弹边唱。
香樟树的味道,微凉的晚风,爬满旧楼的常青藤,悬在半空的月亮……
那时的生活是多么的单纯,就算是一首伤感的歌,都能被唱得如此欢快!
那时我们还年轻,以为生活会永远这样。
路上车不多,我平稳地驾驶着,都市的灯光被一个个抛在后面。汽车音响里,一个疲惫的男声仍然在不停吟唱:“……
I'm sitting here, I miss the powerI'd like to go out, taking a showerBut there's a heavy cloud inside my headI feel so tired, put myself into bedWell, nothing ever happensAnd I wonder……”
…………
回到我家楼下,我停好车,心事重重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晚上好,郑科!”突然有人向我问候。
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路边的树荫下,有一个瘦瘦的黑影。
“玩得很开心哟,还一边走,一边哼歌呢!”黑影走了出来:是诗欣!
我吃惊地问:“啊,你怎么在这里?”
我左右看了看,周围没有人。
“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你整天在外面忙啊?这么晚都没有回家。刚才,我看到你老婆回家了,还下楼倒垃圾。她长得很漂亮,你真有福气哟!”
诗欣平静地说,她穿着一件连衣裙,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挎着一个小包。她站在路灯照不到的树荫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我脱口而出,话一说出来,我立刻后悔不已,“啊……不,我是说,要不要找个地方,我们坐下来聊聊?”
“好啊,到你家去好不好?”
我尴尬地笑了笑,“呵呵,这么晚了,恐怕不太方便吧?我们还是找其它地方喝咖啡?走,上车再说——”我掏出车钥匙,想打开车门。
“算了,就站着说两句吧,反正我已经站了半天了。”她冷冰冰地说,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对了,你写的邮件,我看了。”
“哦,很好……诗欣,对不起,我……”
她摆了摆手,阻止我说下去,“不用再说了,在邮件里,你已经说了很多次对不起了。我来,只想告诉你两件事:第一,我会离婚,然后辞职。——听了这句话,你会觉得松了一口气,对吧?”
“哪里会?”我喊冤,“我压根儿没有这种想法……其实,你用不着这样。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在一个办公室上班,也是不错吧!”
“也是不错吧?”诗欣重复了我的话,叹了一口气,说:“——果然如此!我早点这么聪明多好……对了,离婚这事,我已经和他谈好了。他不是个坏人,虽然刚开始就骗了我。他说会把财产分我一半,包括他公司的股份、房产和存款,数目还真不少。郑科,我有钱了。”
我本来想说恭喜,但又觉得不妥,只好干笑几声,说:“听起来不错啊,其实,你本来就不用出来工作的……”
诗欣突然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会用这笔钱做什么?”
“呵呵,对对,你打算用这笔钱做什么?”
诗欣往前走了一步,站到路灯下,一字一句地说:“我打算用它来报复你,用尽一切手段!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第二件事。他是个骗子,但你是个混蛋!你从一开始,就把我当成一个廉价的玩物。玩够了,还把我像垃圾一样,丢给别人!”
昏黄的灯光下,诗欣泪流满面。
“当初,我还以为,你…… ”她突然泣不成声,双手掩面,疾步朝外面走去。
我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区林荫道的尽头。
(22)
我走进商业区边缘的一家商场。几年前,这里是著名的电脑城。
阿华的公司,就在这家商场的四楼。
商场的人流不多,只有一楼那间药妆店还有些人气。其余的多半门可罗雀,三楼以上,大多数门面都拉着卷帘门,上面贴着一张A4纸,写着“招租”两个黑体字,以及手机号码。
这些年,网上购物的冲击,的确让很多实体店败下阵来。
我搭电梯上了四楼,阿华的公司——也包括商店,位于一个角落,有两个铺面那么大。奇怪的是,店里居然有不少顾客。几乎都是男的,举止诡异,在柜台前和店员低声交谈。
“来啦,”阿华从店里走出来,和我打招呼。最近两年,他开始发福了,稍有些肚腩。我看着他,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他光着屁股,翘着硕大的阴茎,被一脚踹下床的惨烈场景……
阿华神色自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你在电话里说,要六个?确定要这么多?”
“没错。”我点了点头。来之前我算过了:正门一个,厨房窗口一个;三个卧室三扇窗户,每扇需要一个;还有,车上也得装一个…… 总数正好是六个。
阿华根本不打听这些摄像头的用途。他从柜台下掏出六个小纸盒,说:“这种画质挺不错,可以实时监控。手机里一个程序搞定,最多八个分画面。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设置警报信号。我们老交情,八折吧!”
“没问题,”我爽快地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付款,“对了,老弟,你这里有没有卖防身器具?”
阿华迟疑了一下,才说:“如果是其他人问,我肯定说没有。但你老兄问嘛——你确定要?”
再三确认之后,他带着我走进里面一个房间,掏出钥匙,打开一个铁橱柜。他从里面拿出一支黑色的伸缩甩棍,一个小巧的电击器,一瓶防狼喷雾,还有一支长长的强光手电筒。
“只有这些。刀啊枪啊什么的,我肯定没有,暂时还不想去坐牢。就算是这些玩意儿,我也不会开发票,现金交易。有人问起,你可千万不要说是从我这里买的。老实说,就算说了,我也不会承认。”
阿华提起那支强光手电筒,说:“我建议你买这个。好用,而且合法。晚上照过去,没有十秒钟回不过神。你看,这边还有个警报器按钮,叫起来挺瘆人的。实在不行,抡着砸过去,最少也是头破血流。”
我想了想,说:“我全要了。”
“什么?”阿华吓了一跳,“全要?你该不会想去抢银行吧?”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抬手扇了自己一下,活像宫里说错话的太监,“不好意思啊,我不该问这个问题,坏了行规了……”
买完这些东西,我提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离开了阿华的公司。阿华一直把我送到车上,临走前,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老兄,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作为多年的老朋友,我还是劝你一句:玫瑰花都是有刺的。——那天的一脚,算是把我踹明白了:女人,都不可信啊!”
我沉痛地点了点头。
阿华犹豫了一下,红着脸问,“对了,那天遇到的林先生,倒是一个挺不错的朋友。你有没有他的微信?我一时马虎忘记加了。”
我:“……”
…………
上车后,我把甩棍放进电脑包里;电击器藏进裤袋;强光手电筒插在车前座的空隙,那里正好有个位置;防狼喷雾我一共买了两瓶,打算一个给妻子,另一个等秀青两周后回来再说。
——但送之前,要说什么理由才好呢?
这个问题着实伤脑筋。要是前几年,直接说用来防身就行了,那段时间治安的确不好。但现在天下太平,连小偷都成了濒危物种,半夜三更都可以溜出去吃烧烤。谁整天没事揣着兵器啊?
我懊恼地叹了一口气,恨不得像阿华一样甩自己一耳光。他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女人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更何况一个满腔仇恨的女人……
——更糟糕的是,这个女人现在还有钱了!
我想起古书上读过的一句话,“钱至十万,可通神矣!”只要愿意花钱,再加上不计后果,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傲慢,是人生最大的敌人。”我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涵义。当初,我不是没想过诗欣会生气,但想起她平时老实懦弱的样子。心想:开始她也许会气愤,然后伤感,最后是失望,慢慢这事也就过去了。
一想到昨晚她说话时的表情,我现在还是头皮发麻。
聪明人也有糊涂一时的时候,更何况是自作聪明!——我发现自己实在是愚不可及!
…………
我在楼下停下车,留在车里,掏出手机给妻子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妻子那边异常安静,她捂住话筒轻声问道:“有事吗?我在开会呢!”
“也没有什么,想问问你还好吗?”
妻子恼火地说:“你干什么?发神经啊?今天都打了两次电话了。——到底想怎样?”
我气哼哼地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关心一下啊?狗坐轿子不识人抬,真是的!”
“回家我再收拾你!”说完,妻子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收起电话,左右观察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后视镜,这才打开车门回家去。
但俗话说得好,越是心虚越有鬼。刚走进家门,我就似乎听到一丝动静。声音是从阳台那边传来的:好像是有人轻轻吸了一下鼻子。
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来得真快啊!
我轻轻放下电脑包,抽出甩棍。想了想,又掏了一瓶防狼喷雾握在左手。
除非那人手里有枪,不然的话,先喷他一脸化学气体,紧接着一棍子甩过去物理攻击。——就算是对方是低级别武林高手,恐怕也抵挡不住吧?
我轻手轻脚走过去,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我鼓起最后的勇气,猛地一把拉开阳台门,脑袋一片空白,大吼一声:“缴枪不杀!”
——不要问我当时为啥吼这句?我也说不清楚。可能是童年记忆留下的本能反应吧?
但接下来我就呆住了:只见秀青坐在那张蓝色塑料小凳上,在她头顶上方,还晾晒着我早上刚洗的衣服。
她手里捏着一支点燃的香烟,惊愕地望着我。脸上,依稀可见两道泪痕。
“你干什么?发神经啊?”她责骂道。
“没啥,呵呵,开玩笑呢,”我急忙把双手藏在身后,“对了,你怎么进来的?”
“你家的钥匙不就藏在花盆下面吗?一点创意都没有。”
我突然想起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你不是在北京吗?不是说要呆上两个星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老公呢?”
“他……他还在北京,”说完,秀青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她猛吸了一口烟,被烟雾呛得连声咳嗽。
(23 )
西方有句谚语:一个馅饼掉落,着地的总是有肉末的那一面。
你越害怕什么,那件事就越会成为现实。
这种说法,用在秀青丈夫赵哥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秀青在北京机场接到赵哥后,两人没有去逛故宫,或者王府井,而是立刻去了积水潭医院。
赵哥的症状已经非常明显了。不久,检测结果出来了:HIV 阳性。
…………
很多年之后,赵哥早已和我冰释前嫌。在一个幽静的茶室里,他给我讲述起那段往事:在去那个非洲国家之前,赵哥已经听说,该国盛产疟疾、艾滋病、贫穷和又黑又丑的女人。
到了那里一看,其实还好。城市建筑相当于我们八十年代中期,人们依然很穷,但基本吃得饱饭(木薯、玉米之类)。疟疾已经慢慢得到控制。至于艾滋病,听说比例仍然很高,在成年人中超过20%。也就是说,街上走的五个人,中间就可能有一个艾滋病患者。
让赵哥诧异的是,那里的女人其实不丑。多半个子高挑,身材妙曼,皮肤像橄榄油一样顺滑。唯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五官,和黄种人的审美观有严重的冲突。
那是一个小国,中国的外交人员不多,常驻的更少。赵哥外表不俗,气质非凡,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走在大街上,经常有黑妹妹们投来暧昧的眼光。
赵哥心痒痒的:这辈子还没有和黑种人做过呢!
但他不敢。倒不是担心什么外事纪律,毕竟不是文革时期了。赵哥还是怕中招,艾滋病的可怕传说让人望而却步。
最终,让赵哥踏出关键一步的,是民族自豪感。
驻外机构聘用了一个女秘书,二十多岁,身高超过一米七,身材好得几乎完美。她可以说流利的英文和法语,普通话也能来几句。这女孩子性格开朗,短时期内,就和赵哥成为朋友。她丝毫不掩饰对赵哥的兴趣,经常通过语言或动作来暗示。
赵哥只好继续装傻。
一天晚上,女秘书和赵哥喝啤酒聊天。
她穿着一件低胸上衣,乳房丰满,但形状很美,丝毫不显得臃肿。
聊着聊着,女秘书突然好奇地问:Mr 赵啊,你们中国人,怎么从来不找女人呢?你们是如何解决性欲的?难道只靠这个?
她握住啤酒瓶口,上下滑动,做了个猥亵的手势。
赵哥立即否认——当然,女秘书事实上是猜对了。
赵哥向她解释说,性欲是一回事,但我们中国人是有尊严的。尊严比欲望更加重要,懂吗?
——是吗?那其它国家的人就不需要尊严了?比如美国人,法国人,比利时人……还有联合国维和部队那些军官,他们都会找女人啊?
赵哥无言以对,只好说我们中国人和他们不一样。
哦,我明白了!女秘书忽然想起一个广为流传的说法,问道:听说你们中国男人,那玩意儿都很小,是吧?
她狡黠地笑了笑,分开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大约两厘米的距离。
赵哥大怒!一腔热血涌上头颅——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拉下沙滩裤,气愤地说:你自己看吧!……
那天晚上,黑人女秘书终于明白了:流言是不可信的。中国男人不仅尺寸不小,而且床上功夫丝毫不逊于白种人。
赵哥也终于明白了:要解决五官的审美问题,只需要简单地关上灯就行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赵哥再也不靠自慰解决性欲问题了。事实上,他还是相当谨慎的,“每次做的时候,我都会戴上双层安全套,这招是跟一个维和部队的法国军官学的。但没想到……”
还是那句话:你越害怕什么,那件事就越会成为现实。
…………
回国后,赵哥住进积水潭医院,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他想一个人静静,借口北京的医疗条件更好,让秀青先回去。
临走前,他还叫秀青买了一大堆佛经,不知是想忏悔,还是打算修心……
秀青和我讲述完这一切后,早已泣不成声。
“我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真的!”
我突然想起诗欣和她的老公,小心地问:“嗯,赵哥有没有提过,他是想继续和你在一起,还是……?”
秀青擦了擦眼泪,“我不知道。我和他都没有说到这件事。我叫他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养病。你不知道,他看我时的眼光,是多么的绝望!我从来没有见他这样子…… ”
我沉痛地点了点头。像赵哥这样的青年才俊,半辈子意气风发,说是中流击水,浪遏飞舟一点都不过分。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一个小小的病毒,立刻把他从山峰击到谷底。除了绝望,还能做什么?
正沉默着,妻子突然兴冲冲地开门进来。
她今天穿着一身漂亮的连衣裙,画着淡妆,看起来非常靓丽。
看到秀青坐在沙发上,妻子吃了一惊,“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赵哥呢?”
秀青刚止住的眼泪,刷地一下子又流了下来。她抽抽嗒嗒的,开始哭了起来。
妻子发觉事情不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眼看到沙发上的黑色甩棍,拿起来问我:“这是什么东西?”
我一把夺过来,丢回沙发上,“没什么,玩具,男人玩的。”说完,我把她推进了卧室,低声把事情告诉了她。
过了一会儿,妻子脸色苍白地走出卧室。
她坐到秀青身边,默默搂住了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秀青仍然准时来上班。她整天躲在办公室里,除了公事,很少和人交谈。
这段时间,我让妻子搬去和她一起住。
这其实是个一石二鸟的做法:一方面可以多陪陪秀青,免得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另一方面,我估计诗欣应该不知道秀青的住处。妻子住在那里,比在家里更安全。
我已经在各处安放好了摄像头,经常打开手机查看,但丝毫没有异常。
诗欣正式呈上了辞职报告,她没有来单位,是请人帮忙递交的。
她的办公桌没有清理,东西整齐地摆放着。
自从那天过后,小敏再也没有和我谈过什么,我俩默契地不提那件事。
有时候,早上我会给她买一袋包子。她照旧接过来,冲我甜甜地一笑,说:“谢谢副科!”然后,低头忙她的公务。
秋天就在这平静而不安的日子里,悄悄地来临了。树下,可以看到更多的落叶。走在马路上,风吹过时,会让人感到一丝丝凉意。
在过去,天空会有一行行大雁,呈“人”字形,缓缓地飞过。
小敏楼下池塘畔,那几株枫树,不知叶子是否开始红了?——我偶尔会不经意地想。
一天下午,人事行政科的科长老周把我拉到一个角落,悄悄告诉我说:局领导最近已经讨论过了。年底老周退休后,我很有可能接替他的职位。
恭喜你啊,小伙子!老周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勉强笑了笑,不知为什么,心中却了无喜意。
24
日子一天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妻子的生日要到了。星期五晚上,她和秀青回到我们家,三人简单庆祝了一下。
其实,她真正的生日是明天,可惜报社有任务,她又要被派去乡下采访。
我们在餐馆简单吃了一顿,然后回来切蛋糕。秀青订了一个精致的千层蛋糕,圆形,上面有个可爱的奶油天使,举着一颗心,写着妻子的名字。
我们一起唱了生日歌,吹了蜡烛,还开了一瓶意大利红酒。这是上次赵哥从欧洲带回来的,价钱不菲,一直舍不得喝。
秀青始终强颜欢笑,我心里挂着事情,妻子看起来也好像神不守舍。三个人的生日会,就这么尴尬地过着。妻子可能也在挂念赵哥,他多少算是妻子的情人吧!——我想,出了这种事情,她应该是很心疼的。
为了掩饰这种尴尬,我们只好不停地喝酒。这瓶红酒的味道不错,但度数挺高。等酒瓶见底的时候,三人都有了几分醉意。差不多十一点时候,睡意袭来,我们互道晚安,各自上床睡觉。
她们俩睡主卧室,我一个人睡客房。
——我原先还以为,我们三人会做点什么。
…………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时间已经差不多十点了。
阳光透过百叶窗射进来,在被子上形成一道道条纹。
我赖了一会儿床,头脑什么都不想,呆呆地看着这些条纹。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套上一件白色短袖,拿起手机,开门走了出去。
家里静悄悄的,妻子早已出门了。
我打开主卧室的门,只见秀青一个人躺在大床上,手里玩着一个小东西,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在梦游一般。
她穿着妻子的睡裙,粉红色,下摆上绣着荷叶边。她的小腿从睡裙里伸出来,像洗净的莲藕一般嫩白。
我在她身后躺下,轻轻抱着她,问道:“睡醒了?”
她一动不动,任凭我搂着。前几天,她剪了一头短发,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问她:“你在玩什么?”
她把那东西从肩头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我安在窗户上的摄像头。“咦,你在哪里找到的?”我感到有些奇怪。
秀青指了指床边,“刚才在地上捡到的,是你装的吗?”
“嗯,以防万一。”我仔细看了看摄像头,双面胶有些脱落,可能当初没有粘紧吧!
秀青没有追问下去,依旧静静地背对着我。我在她的颈项上吻了一下,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她还是没有动。我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朵,说:“喂,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做了。”
我把她的头转过来,她的眼睛紧闭着。我吻上她的嘴唇,她任凭我摆弄,偶尔回吻一下。
睡裙的袖口宽大,我伸手进去,抚摸着她的乳房。
自从和她上床后,一年多来,这两对乳房,已经被我玩弄了无数次。秀青的乳房像刚成熟的蜜桃一样,不大,但坚挺结实,那两点小小的乳峰,就像蜜桃的尖头,透着诱人的粉红。
秀青闭着眼睛,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我把睡裙拉上去,露出她的整个胸部。她下面穿着一条纯色内裤,耻骨微微耸起,透着阴毛的黑色。我从她两条大腿之间摸进去,内裤的裆部,已经开始浸湿了。
我翻身压了上去,那种熟悉的肉感,让我兴奋无比。秀青双手抱着我,开始主动吻了起来。我们俩都开始动情,除了这原始的欲望,其它的一切都已抛诸脑后:房间、床头的婚纱照,从窗户射进的阳光,楼下的梧桐树,来来往往的人们,办公室,高大的行政大楼,这个城市,还有这整个世界……
我拉下她的内裤,坚硬无比地插了进去……
秀青轻声叫了一下,抬起双脚,环扣在我的腰间,随着我的抽查,腰部不停地耸动迎合着。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有人发短信。
我不想理睬,继续抽插着。谁知,“叮——叮——叮……”短信声接连响个不停,实在让人厌烦。
秀青皱了皱眉头,说:“你还是去看看吧!”
我一把抓过手机,打开一看,陌生号码,连续五个短信,内容都是一样:“想看你老婆的精彩表演吗?天河大酒店,4220房间。”
一开始我没有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地盯着屏幕。
直到秀青催促:“到底是什么事啊?——你还做不做?”
我这才猛然醒悟过来,一翻身跳下床,冲回卧室,套上衣裤,拿起车钥匙和钱包就要往外面跑。这时,秀青已经穿着睡裙,走出主卧室,一脸紧张地问我:“出了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我边穿鞋边说,“你就在这里呆着,等我电话。”
我正想开门,突然想到什么,赶紧跑回卧室,找到甩棍和防狼喷雾,放进一个背包里。
抬头一看,秀青仍然一脸惊恐地站在客厅里。
“你放心,不会有危险的。”说完,我冲出了家门。
…………
天河大酒店在城市的西侧,离我家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车程。
我把车停在大堂外,冲向前台,本来想问:4220房间在哪里?
但一进门,就已经听到了楼上传来嘈杂声,前台的几个女孩像好奇的鸭子一样,伸头朝一个方向张望着,一脸的慌张和期待。其中一个看起来像领班,她正在拨打电话:喂,110吗?…… ”
大堂尽头,有一个螺旋楼梯。我顾不得多想,三两步跳上楼梯,朝四楼奔去。
到了四楼,眼前是一道铺着地毯的长走廊,两边是客房,格局和一般星级酒店类似。
走廊的另一头,黑压压挤满了人,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到几个女人在尖声叫骂,“淫妇……贱人……勾引我老公……”中间夹杂着噼啪的击打声,和一个女人痛苦的哀嚎……
人群的后面,十几台手机被举在空中,贪婪地拍摄着。
我急忙冲过去,差点撞到一个矮个中年人的背上。
他一脸淫亵地转过头,说:“急啥?没见过抓小三啊?”
我一把拨开这孙子。然后,冲进人群中,像游泳一样挤过去,一看:只见妻子全身赤裸,在地毯上不停地挣扎,哀哭……在她身旁,几个壮实的中年妇女,一边对她拳打脚踢。一边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不外乎是“淫妇”、“小三”、“狐狸精”之类。周围的男人们笑嘻嘻地看着,不停地用手机拍摄。
更令人发指的是,其中一个妇女,正拿着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地剪妻子的头发!
我气血上涌,抽出甩棍,大叫一声,“都给我滚开!”然后,劈头盖脸地抽过去!
那几个妇女被我抽得嗷嗷大叫,不停往后闪躲。其中一个朝我骂道:“操你妈的,我们抓小三,管你屁事?……”
我充耳不闻,一边继续抽打,一边掏出防狼喷雾,打开瓶盖到处乱喷。
一股呛鼻的气味弥漫开来,人们开始剧烈咳嗽,纷纷朝四处闪避。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叫了一句,“警察要来了!”
人群突然散开了,那几个妇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个保安趁机冲过来,一左一右架住我,其中一个挺机灵,猜到我和这事有关联,紧扣着我的手说:“冷静一点,兄弟!”
我挣脱开他们,扔掉空了的喷雾瓶和甩棍,走过去扶起妻子。
只见她全身青一块紫一块,面脸被抓的血痕,头发被剪得像鸡窝一般凌乱不堪。她一只眼睛青肿,勉强睁开看了看,认出是我后,眼泪刷地流了下来:“……老公,我……”
她嚎啕大哭起来,一个保安拿着一张床单给我,让我裹住她赤裸的身体。
透过半开的房门,我看到客房里一片狼籍,床单凌乱,地上到处是男人和女人的衣物,打翻的红酒,蛋糕,礼品盒……一个光溜溜的男人躺在地上,双手双脚被捆着,动弹不得,像一个无可奈何的粽子。
那男人的脸朝里面,看不清面容。不过,从那略显健美的后背,我已经认出了他是谁了。
25警察把所有的人带到派出所。包括我,妻子,那个男人。此外,还有两个保安和酒店经理,他们是作为证人来协助调查。
我猜得没错,那个男人正是录像中的男人。他姓谢,是报社的主编。难怪妻子有时“下乡采访”之前,会偶尔提到这个名字。
和录像中的背影相比,谢主编现在胖了不少。令人惊讶的是,整个“捉奸”事件中,他虽然饱受惊吓,但竟然连一点皮都没有擦破,全身上下,完好得像只初生的小猪一样。
妻子立刻被救护车送进医院,她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我打了个电话给秀青,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请她帮忙,去医院照看妻子。
我在派出所里呆了大约两个小时。负责查办的警官姓马,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少见地留着小胡子。这个特征提醒了我:过去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问,果然!他是秀青老公的小时玩伴,在他们的婚礼上,我和他都是伴郎。只是婚礼一结束,生活缺乏交集,一直都没有机会见面。想不到,竟然在这种尴尬的时候遇到了。
听我这么一说,马警官恍然大悟。我们一起感叹了一下时间过得真快,这世界真小!然后,他解开警服的领扣,递了一根烟给我,同情地对我说,“老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老实说,捉奸这事,我们差不多每个月都会遇到一两次。开放社会嘛!这事见怪不怪。”
他吸了口烟,接着说:“关键是看事主的意愿,可以大事化小,也可以按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抓几个动手打人的关上几天。只是这样就闹大了,传出去很不好听。”他盯着我的眼睛,“你老婆这件事,稍微有点奇怪——”
我脑海里一团乱麻,不知说什么好,只得低头猛吸香烟。
“我打电话去了解了。奇怪的是,那姓谢的王八蛋,她老婆居然赌咒发誓,说一点也不知道这事!我拿那婆娘的照片给保安和经理看,他们也说,现场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我抬头问:“那怎么办?”
“老实说,暂时没有办法。“马警官郁闷地说:“我只能估计:那婆娘在装傻。听说,真有这种专门替人捉奸啊,打小三啊之类的“专业团队”,只要花钱就行。我怀疑她就是请了这些人,然后拍拍屁股,说自己啥都不知道。”
我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和马警官握手告别,感谢他的帮忙,约好有时间一起吃饭。
临走前,马警官提醒我:“郑老弟啊,我看你是明白人,就有话直说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偷情这种事,见得不要太多哦!说白了,其实没啥了不起。一句话,不管你怎么处理,千万别动手伤人。一动手犯法,你就输了。这不是对不对的问题,是划不划得来的问题。一辈子还长,犯不着全毁在这种事上面。”
我点了点头,再次感谢了他,说我知道分寸。
…………
我刚回到车里,秀青的电话就来了。
她告诉我:妻子吃了药,平静了下来,现在已经睡着了。医生给她检查过了,身上都是皮外伤,休息一下,擦点药就可以出院。
秀青还说,她已经代替妻子向报社请了一个月的假,打算带妻子去乡下,秀青外婆家附近住一段时间散心。那里山清水秀,地点偏僻,最近新建了一个温泉度假村。
“你明天上班给我请事假,就说我老公病情加重,需要去照顾。我上次的假还没有用完呢!还有——”
秀青警告我:“这事从现在开始,谁也不准提!要说什么屁话,一个月以后再说。否则我跟你没完!”
——听她那口气,又开始摆科长的威风了。
除了满口答应,我还能说什么?
“你自己也要小心喔,”最后,秀青忧郁地说:“我最近左眼皮一直跳,总觉得还会发生什么倒霉事情…… ”
我骂了她一句“乌鸦嘴”,然后挂了电话,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这时,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机里收到一则陌生的短信,没有显示来电号码。点开一看,只有一行字:“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一)”
——苏轼那首《洞仙歌》的头两句,只是后面奇怪地多了个括弧,里面是个“一”字。
果然!我暗暗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想起那天晚上,我和诗欣最后一次见面时,她说的一句话:“她(妻子)长得很漂亮,你真有福气哟!”
…………
第二天下午,一下班,我就直奔诗欣家去。
这两天,我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发了无数条信息,全部石沉大海。
到了门口,我按下门铃,然后立刻闪到一旁,不让她在猫眼里看到我。
门开了,一个男人探了个头出来张望。
“你怎么在这儿?”我大吃一惊:这个男人居然是我的老朋友阿华!
阿华见了我,脸一红,尴尬地说:“哦,是你老兄啊?你找林生?他在洗澡…… ”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过了一会儿,诗欣的老公林先生从浴室里出来。穿着件浴袍,头发还没有吹干,大大咧咧地和我打招呼。他满脸春风,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刚离婚的男人。
我们坐下,林先生端出了咖啡、牛奶和方糖,还特地摆出一盘精致的茶点。
在听了我的请求之后,他皱起了眉头:“我还真没有诗欣的联络方式。那天之后,她就换了电话号码,微信也拉黑了。女儿跟外婆住,她偶尔会去接她,但时间也不确定。”
“那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通过律师。”林先生简单地说,“资产过户,文件签字什么的,基本上都搞定了。——对了,你找她什么事?想向她道歉啊?”
我含糊地说:“差不多算是吧,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林先生探过身来,叹了口气,说:“唉,诗欣这个人你其实不了解。我和她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最清楚了。她表面上看很柔弱,其实性格很刚烈。把她惹火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你知道的……”
我心里暗骂:当初我们在一起策划的时候,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现在才讲,黄花菜都凉了……
我起身想告辞。但林先生坚决挽留,说趁大伙儿都在,要开一瓶珍藏的红酒,一起喝两口。
我问他是不是82年的拉菲?
他说不是,但也相差无几。这瓶酒是波尔多什么什么酒庄的,他说了一个古怪的名字,我一直记不清楚。
红酒拿出来了,酒瓶像岁月一样,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我们三人举起酒杯。
林先生感慨地说:“我们三个——算是难友吧?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真像一场灾难啊!不过——”
他拍了怕阿华的肩膀,“也算是因祸得福,通过这场灾难,我认识了阿华。就像路易十四的三个火枪手,通过一场决斗,结交了达达利昂…… ”
阿华始终闭着嘴,听了他这句话,羞涩地低下了头。
“来,我们每人说一句祝酒辞,我先来——”
我还以为他又要卖弄高雅的法语,说句大家都听不懂的。结果却是俗得不能再俗的:“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
说完,他特地和阿华碰了一下杯,转头对我说,“老弟,该你了。”
我端起酒杯,苦笑着说:“愿天下旧情人,皆不成怨属……”
阿华说了句什么,后来我忘记了。只记得那天的酒其实不太好喝,涩涩的,一点甜味都没有。
(25 )
警察把所有的人带到派出所。包括我,妻子,那个男人。此外,还有两个保安和酒店经理,他们是作为证人来协助调查。
我猜得没错,那个男人正是录像中的男人。他姓谢,是报社的主编。难怪妻子有时“下乡采访”之前,会偶尔提到这个名字。
和录像中的背影相比,谢主编现在胖了不少。令人惊讶的是,整个“捉奸”事件中,他虽然饱受惊吓,但竟然连一点皮都没有擦破,全身上下,完好得像只初生的小猪一样。
妻子立刻被救护车送进医院,她已经有点神智不清了。我打了个电话给秀青,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请她帮忙,去医院照看妻子。
我在派出所里呆了大约两个小时。负责查办的警官姓马,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少见地留着小胡子。这个特征提醒了我:过去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问,果然!他是秀青老公的小时玩伴,在他们的婚礼上,我和他都是伴郎。只是婚礼一结束,生活缺乏交集,一直都没有机会见面。想不到,竟然在这种尴尬的时候遇到了。
听我这么一说,马警官恍然大悟。我们一起感叹了一下时间过得真快,这世界真小!然后,他解开警服的领扣,递了一根烟给我,同情地对我说,“老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老实说,捉奸这事,我们差不多每个月都会遇到一两次。开放社会嘛!这事见怪不怪。”
他吸了口烟,接着说:“关键是看事主的意愿,可以大事化小,也可以按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抓几个动手打人的关上几天。只是这样就闹大了,传出去很不好听。”他盯着我的眼睛,“你老婆这件事,稍微有点奇怪——”
我脑海里一团乱麻,不知说什么好,只得低头猛吸香烟。
“我打电话去了解了。奇怪的是,那姓谢的王八蛋,她老婆居然赌咒发誓,说一点也不知道这事!我拿那婆娘的照片给保安和经理看,他们也说,现场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我抬头问:“那怎么办?”
“老实说,暂时没有办法。“马警官郁闷地说:“我只能估计:那婆娘在装傻。听说,真有这种专门替人捉奸啊,打小三啊之类的“专业团队”,只要花钱就行。我怀疑她就是请了这些人,然后拍拍屁股,说自己啥都不知道。”
我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和马警官握手告别,感谢他的帮忙,约好有时间一起吃饭。
临走前,马警官提醒我:“郑老弟啊,我看你是明白人,就有话直说了:干我们这一行的,偷情这种事,见得不要太多哦!说白了,其实没啥了不起。一句话,不管你怎么处理,千万别动手伤人。一动手犯法,你就输了。这不是对不对的问题,是划不划得来的问题。一辈子还长,犯不着全毁在这种事上面。”
我点了点头,再次感谢了他,说我知道分寸。
…………
我刚回到车里,秀青的电话就来了。
她告诉我:妻子吃了药,平静了下来,现在已经睡着了。医生给她检查过了,身上都是皮外伤,休息一下,擦点药就可以出院。
秀青还说,她已经代替妻子向报社请了一个月的假,打算带妻子去乡下,秀青外婆家附近住一段时间散心。那里山清水秀,地点偏僻,最近新建了一个温泉度假村。
“你明天上班给我请事假,就说我老公病情加重,需要去照顾。我上次的假还没有用完呢!还有——”
秀青警告我:“这事从现在开始,谁也不准提!要说什么屁话,一个月以后再说。否则我跟你没完!”
——听她那口气,又开始摆科长的威风了。
除了满口答应,我还能说什么?
“你自己也要小心喔,”最后,秀青忧郁地说:“我最近左眼皮一直跳,总觉得还会发生什么倒霉事情…… ”
我骂了她一句“乌鸦嘴”,然后挂了电话,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这时,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机里收到一则陌生的短信,没有显示来电号码。点开一看,只有一行字:“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一)”
——苏轼那首《洞仙歌》的头两句,只是后面奇怪地多了个括弧,里面是个“一”字。
果然!我暗暗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想起那天晚上,我和诗欣最后一次见面时,她说的一句话:“她(妻子)长得很漂亮,你真有福气哟!”
…………
第二天下午,一下班,我就直奔诗欣家去。
这两天,我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发了无数条信息,全部石沉大海。
到了门口,我按下门铃,然后立刻闪到一旁,不让她在猫眼里看到我。
门开了,一个男人探了个头出来张望。
“你怎么在这儿?”我大吃一惊:这个男人居然是我的老朋友阿华!
阿华见了我,脸一红,尴尬地说:“哦,是你老兄啊?你找林生?他在洗澡…… ”
——我一下子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过了一会儿,诗欣的老公林先生从浴室里出来。穿着件浴袍,头发还没有吹干,大大咧咧地和我打招呼。他满脸春风,一点都看不出是个刚离婚的男人。
我们坐下,林先生端出了咖啡、牛奶和方糖,还特地摆出一盘精致的茶点。
在听了我的请求之后,他皱起了眉头:“我还真没有诗欣的联络方式。那天之后,她就换了电话号码,微信也拉黑了。女儿跟外婆住,她偶尔会去接她,但时间也不确定。”
“那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通过律师。”林先生简单地说,“资产过户,文件签字什么的,基本上都搞定了。——对了,你找她什么事?想向她道歉啊?”
我含糊地说:“差不多算是吧,还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林先生探过身来,叹了口气,说:“唉,诗欣这个人你其实不了解。我和她一起生活这么多年,我最清楚了。她表面上看很柔弱,其实性格很刚烈。把她惹火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你知道的……”
我心里暗骂:当初我们在一起策划的时候,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现在才讲,黄花菜都凉了……
我起身想告辞。但林先生坚决挽留,说趁大伙儿都在,要开一瓶珍藏的红酒,一起喝两口。
我问他是不是82年的拉菲?
他说不是,但也相差无几。这瓶酒是波尔多什么什么酒庄的,他说了一个古怪的名字,我一直记不清楚。
红酒拿出来了,酒瓶像岁月一样,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我们三人举起酒杯。
林先生感慨地说:“我们三个——算是难友吧?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真像一场灾难啊!不过——”
他拍了怕阿华的肩膀,“也算是因祸得福,通过这场灾难,我认识了阿华。就像路易十四的三个火枪手,通过一场决斗,结交了达达利昂…… ”
阿华始终闭着嘴,听了他这句话,羞涩地低下了头。
“来,我们每人说一句祝酒辞,我先来——”
我还以为他又要卖弄高雅的法语,说句大家都听不懂的。结果却是俗得不能再俗的:“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
说完,他特地和阿华碰了一下杯,转头对我说,“老弟,该你了。”
我端起酒杯,苦笑着说:“愿天下旧情人,皆不成怨属……”
阿华说了句什么,后来我忘记了。只记得那天的酒其实不太好喝,涩涩的,一点甜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