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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田蕊
从小到大,我最痛恨的就是自己的软弱。在我的一生中,很少会主动表达内心想法。小时候我就发现自己不能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把手举得高高的,热情积极地回答老师提出的各种问题。孩子们成群结伙做游戏,我不是参与者,更谈不上领导者,只是站在圈子外,默默无闻地当观众。长大后情况并没有改观,但凡有些冲突,我总是习惯性躲避、退缩,久而久之再也不敢拒绝,不会反抗。好听些了是乖巧安静,其实和懦弱孤僻没区别。
并不是我缺乏榜样,恰恰相反,我的母亲是一个雷厉风行、积极进取的女人。不知什么原因,这么重要的品质没有遗传到我的身上。更糟糕的是,我无论多想学也没有办法学会。我努力过,可就是无法想象自己指着一个玩具理直气壮地说:「那是我的,还给我。」
我非常羡慕有勇气站起来,并且坚持自己观点的人,对他们又敬又畏。幸运的是,低眉顺目并没有带给我太多的麻烦。即使有人发现我好欺负,一两次后也对我的无动于衷失去兴趣,继而转移目标寻找欺负之后有反应的对象。无论是学习还是各项竞赛活动,我没有一项拔尖,也不会落到最后一名,在人群里是个极其没有存在感的背景人物。
从某种程度上,这样的个性帮助我无惊无险地度过二十四个春秋。虽然没有任何闪光点值得骄傲,然而从世俗的眼光看,温顺、安静都是女孩子的优秀品质,如果再与漂亮相结合,就更加难能可贵。我的样貌像极母亲,修长的身材、心形的面庞、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如果硬要挑毛病,眉毛稍显稀疏,就算这点小瑕疵也在纹眉后完美矫正。从五岁起,无论谁第一次看见我,都会将漂亮这个词用在我身上。
母亲对我的样貌和性格也非常满意,大大小小每一次聚会,只要可以带上我,她都不会放过机会大加炫耀。不是炫耀我,而是她自己。不光是上市公司人力资源部主管,生活上也是个成功、出色的母亲。我,就是活生生的证明。穿着漂亮的衣服,摆出端庄的仪态,乖巧的站在母亲身边,礼貌的问候母亲的上司和同事。母亲不经意间扫视全场,同时在我耳边低声嘱咐:「小田,抿住嘴唇、翘起嘴角,保持微笑!」
所以,我乖乖露出甜美文静的微笑。我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样的生活,但我从不抱怨。再一次,我痛恨我的软弱,却无能为力。
不要误会,我母亲不是那种刻薄的人。她爱我,非常爱我。而且,她是我的全部。我三岁时父亲去世,财产全部留给比他小二十八岁的母亲。我不确定他们是否因为相爱而结婚,但我母亲从此没有再婚。衣食无忧并没有放缓她对事业的追求,对我既不忽视也不严厉。她会为我前方的每一步铺好道路,我所要做的,就是照她的计划完成。不是很容易,但也没有难如登天,我的母亲非常了解我。
我是在母亲公司的一次周年庆祝会上认识邵源的,那时我十九岁,在牛津布鲁克斯念预科,已经通过所有考试,拿到名牌大学名牌专业的录取通知书。听上去我学得不错,实际上这还得多亏我母亲。我猜做人力资源主管有很多好处,譬如找若干有经验的老师辅导我的功课,再加上我又是个听话配合的学生,每每都能保证我的成绩低空飞过。我没有特别的喜爱或骄傲之情,但我爱我母亲,哪怕这些只是满足她的虚荣心,对我来说也足够了。
公司的周年庆祝会在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举行,白色的亚麻桌布,昂贵的香槟,丰富的美食,还有个小有名气的乐队在一旁演奏助兴。我跟在母亲身后微笑、聊天、接受赞扬,直到庆祝会正式开始,司仪招呼大家坐到座位我才长松一口气。终于可以闭上嘴,静静地喝水吃东西了。很快,我就注意到坐在邻桌对面的一个小伙子频频看向我的方向。他很年轻、很英俊,留着一丝不苟的发型,眼睛炯炯有神。当我们对视时,他咧嘴一笑,故意向我眨眨眼。我羞红了脸,很快移开目光,却没有隐藏脸上的微笑,晚饭结束后,他走过来自我介绍。我认识了邱源,被他的英俊、健谈以及朗朗笑声吸引。当时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的家人是谁。他要我的名字、微信、电话号码,但我只说了名字。母亲曾经嘱咐过我,不能轻信任何陌生人。我已经成年,而且不觉得邱源是坏人,但那时母亲就在我身旁。虽然看上去她在忙与和其他同僚聊天,但永远不能低估我母亲一心多用的本领。邱源并不介意,又亮出他的招牌笑容,临再见时说我们还会再见面。
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回学校之前刚好赶上搬家。我在母亲事无巨细的计划下,一步步负责将家里的物品分类、打包,联系搬家公司,旧房子清空后又忙着安置新家。就在我回学校前一天,母亲提到邱源,说她不知道邱源对我感兴趣。他通过朋友的朋友认识了我母亲,问起我的情况,我想起他说过会再见面的承诺。
母亲还是很高兴的,邱家是她公司的重要客户。母亲也做了些调查,了解到邱家家庭优渥、为人处事也口碑很好。他们各个有主见、自信、雷厉风行、说到做到。邱家人看中的是成就,而非金钱。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她完全支持我们的恋爱。
四年后我拿到荣誉学位,也在这一年嫁给邱源。我,田蕊,软弱无用的田蕊,一个和邱家人的优秀品质边儿都不沾的人,进了邱家大门。仔细想想,这是一件非常讽刺的事儿。四年的时间让我更加了解邱源和他的家人。这家人是自我、自信、自傲的代名词。他们想要什么,就会设定目标努力争取,直到心想事成。而我,在他们坚忍强大的力量下,弯下腰身,直到脑门碰到地面。
当我坐在狭小的办公室,耐心等待邱源回到他的电话时,这个想法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他五分钟前打电话给我,可是还没说两句话,就让我稍等片刻。我安静地望向窗外,注意到天边的乌云正在积聚。其实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邱源时,我就已经有预感他要说什么。我的车昨天放到店里做保养,今天早上邱源开车送我来上班,他说五点左右会来接我。很明显,他打电话告诉我会迟到。
「嘿,小田,对不起,」邱源终于拿起电话,在那头急忙说。
「没关系。一切都好吗?」我关切地问道,猜测刚才谁在和他说话。邱源脾气不小,打断他的电话还是得需要些勇气。
天际边大片大片乌云越来越近,一道闪电划破厚重的阴云。我眨了眨眼睛,等待两三秒,轰轰雷声如期而至。
「哦,是的,一切都很好。听着,我要迟点来接你。邱渭想让我看一处地产,所以我现在还在忙。」邱源听起来心烦意乱,语速也很快。他没有注意到我声音中的焦虑,但我却知道邱源说的一定和新的房地产开发项目有关。邱家是个多方面的金融机构,有自己的房地产部门,由邱源和他的哥哥邱渭负责。邱源在做新项目时总是很兴奋,夜以继日、玩命工作。
我转过身移动目光,看看电脑上显示的时间。快六点,他已经让我等了那么久吗?我有些意外,不过也能理解,说道:「好吧,我等你。我也有很多事要做,今天收了一大堆邮件,都在等我回复呢。」
「好极了,不过,嗯……」邱源的声音听起来近了些,想是嘴巴贴近话筒,抱歉道:「对不起。我不会很久,我保证。」
我笑了,「没问题的,你放心。」
「爱你,宝贝儿。我得走了,再见。」
「再见。」我放下电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一道长长的闪电划过空中,照亮小小的办公室。瞬间的闪耀过后,陷入沉寂。
「嘿,田田?」
这个世界就一个人这么叫我。我看向门口,廉莲靠在门框上一脸笑容。她穿着一条红色缎质筒裤,上身配了一件黑丝绒短外套,额头上又绑了条黑丝带,虽然很不相称,但是穿在她身上却又极为出色。廉莲是一个优秀的艺术家,正在给公司的一个造血干细胞捐献的慈善项目做宣传画。我们小时候是邻居也是最要好的朋友。两个人结婚的时候,我们也是对方的伴娘。
「嘿,廉莲,你要走了么?」
「是啊,我想赶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回家。」她指着窗户阴沉的天空,「你最好也快点离开,邱源来接你吗?他要是来不了,我可以载你一程--」
「不用,没关系。他会来,不过工作耽误的时间长了些,好在还不算太晚。」我还没说完廉莲就皱起眉头,我赶紧朝桌子上一堆文件挥挥手,补充道:「我有很多事要做呢,刚好可以用来消磨时间。」
「情况怎么样?」廉莲目光变得柔和。她知道邱源和我有问题,但每次提到这个话题,我总是含糊其辞。
不是逃避,而是真心不知道问题是什么。我在单亲环境下长大,对正常的婚姻一无所知。夫妻间恩爱有加、生活有仪式感算正常?还是普普通通,感情温和,润物细无声算正常?各自忙碌,不再强调感情但又做好自己在家庭中的角色呢?或者更极端些的,即使有种种不合,仍然维系婚姻的夫妻算正常?我不会自寻烦恼去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更不希望这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而让婚姻陷入不正常。
我耸耸肩,「没事儿,他只是很忙。」
「想他了,是吗?」廉莲歪着脑袋,笑道。
我点点头,也笑了,忍不住说道:「是啊,感觉我们俩每天面对面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小时。他总是在忙碌工作,我讨厌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房子。」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隆隆的雷声传来,我俩都吓了一跳,然后又呵呵笑起来。
「好吧,有个忙碌的丈夫不是新鲜事儿,我们对此都无能为力。不过……」廉莲的笑容带了些诡异,她朝我走近几步,来到我的桌子前,说道:「我确实有些东西可以给你,今天上午从一个客户那里回来,送我了个广告样品。」
廉莲打开垮在肩头的手袋,递给我一个粉红色的礼盒,颇为得意地说道:「听说是得过奖的产品,口碑特别好。你拿去用,如果好我再要一个。」
多年好友,我们之间送礼物已稀疏平常。护肤化妆品,手工十字绣,或者是地摊儿上看见条漂亮丝巾,都可以当成礼物送给对方。我没有客气接过盒子,打开外包装,拿出一个用锦缎包裹的正方形盒子,上面印着一个妖娆的粉色女性剪影,映衬在黑色的背影中。
「人生太短,快乐很长。」我一个字一个字念出声,有些诧异。
「专门给女性设计的性玩具,」廉莲解释道。
我差点把盒子掉到地板上,廉莲却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个套装,里面应有尽有,阴蒂、阴道、后庭,各种高潮花样都能满足。润滑液的质量也很高,挥发后一点儿不黏皮肤。」
我笨手笨脚把盒子装回到袋子里,脸颊不由自主烧起来,只能尴尬地回道:「嗯,我知道了……谢谢?」
廉莲被我脸上的表情逗乐了,一副玩笑的口味恭维道:「小田田,你红起脸来真好看。不过这会儿先别脸红,试试看,说不定你会喜欢呢!」
她挥挥手,朝门口走去。这时又一道闪电又一次雷声,雨点淅淅沥沥敲打在窗户上。她大声道:「好好享受,我帮你把门锁上!」
「再见,廉莲!」我笑着摇摇头,又看了看好友送给我的要命礼物,把东西放到一边,对着电脑屏幕道:「好吧,继续工作。」
我大学学的是金融商业管理,当时选这个专业不仅因为名字听上去高大上,而且想要挂科也很难。没人觉得我需要自立,母亲的要求就是顺利拿到学位,体体面面当邱太太。我现在工作的这家信息技术公司规模不大,和母亲、邱家表面上都没有关系,但我一点儿不意外邱家对这个公司的决策管理有很大影响力,把水平不怎么样的儿媳送到这里当个不起眼的小职员,是一个非常安全和方便的选择。
我翻出公司最新增加的一批用户资料,分门别类整理归档,审查用户资料是否有错误或遗漏。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水如珠帘般在灰色的天空下密密麻麻飘下来,响亮地敲打在窗户上,窗外模糊一片。我看看手机,仍然没有邱源的消息,暗暗叹口气,又安排好下个星期三个部门五场面试的时间、地点、负责人和考生。一个小时后,天已经完全黑了,我打开办公桌上的台灯,再次检查手机。
廉莲给我发来一条安全到家的信息,还附带一张大雨倾泻而下的夜景。我们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邱源总算给我发来一条新消息。读完后,我把手机扔到桌子上。事情多天气又不好,耽误的时间会更长些,不过邱源承诺很快就会给我打电话。
我想自己叫滴滴回家,可这主意早在和邱源谈恋爱时就被否决过。他们家人对坐在陌生人车里的做法有种不可理喻的偏见,不光是安全问题,而且他们只信得过自己的车子。我知道今天晚上只能死等邱源,直觉告诉我一个小时内他是不会出现在楼下。我瞪着手机,想着再做些什么打发时间。眼睛不由飘到桌子一角,廉莲给我的礼包还放在那里。
一丝好奇涌上心头。
二.邱宏熙
邱源给我打电话时,我刚进家门。在公司开了一天的会,我很庆幸在暴风雨来到之前赶回家。徐婆婆已经为我准备好一顿丰富美味的晚餐,我期待坐在舒适的餐桌前,静静享受美味佳肴,也许之后我还会喝杯老白干,再看几页《浮生六记》,然后泡个澡睡个好觉。
我听起来像个老人,我也许就是个老人。
「邱源,」我接通电话,把钥匙丢进门厅架子上的玻璃碗里。
「爸,嗯,我需要你帮个忙。」
我顿感头痛,揉揉太阳穴,耐着性子问道:「儿子,这次是什么?」
「是小田,我不能接她下班。我们在东城广场扩建的项目很有搞头,谈得非常顺利。邱渭和我快要达成协议了,所以不想推迟到明天。」邱源在电话那头急切地说道。
我没有理睬他的理由,而是问道:「为什么小田没有车?」
小田开的是一辆全新奥迪,还是我在他俩结婚时送给小田的,我的儿媳人手一辆。
「拿到店里保养了,所以今天早上我送她去上的班。」
「明白了,你没给她家里备用的车么?」多年来我一直坚持邱家人开自己的车,所以总是会有辆备用车停放在车库,目的就是应付这些意外情况。
邱源停顿了下,清清嗓子道:「嗯……早上时间有点儿紧,没来及去你那儿拿车。你能帮忙接她一下吗?」
轰轰雷声从远方传来,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压下来,树上的叶子乱哄哄的摇摆。我的太阳穴也跟着突突跳动,真是头痛。
「爸爸?」邱源试探着又问了一次。
我看看手表,小田的办公室倒是不远,现在离开的话,八点左右能回家,「好吧。」
邱源大大喘口气,我不得不把手机离耳朵远了些。他忙不迭地说:「谢谢,爸爸。如果不是事情重要的话--」
「邱源?」
「嗯?」
「下次别这样了,」我没等他回话,挂掉了电话。
换了一身便服后,我走到厨房,告诉徐婆婆有些事儿,必须出去一会儿。想了想又告诉她,准备两个人的晚餐,徐婆婆爽快地说没问题。
刚把车开上公路,雨点就淅淅沥沥落到车窗上。起初还是慢悠悠的,随着雷声越打越响,天空像裂开一道口子,豆大的雨点倾泻而出,先是噼里啪啦乱成一团,很快就整齐划一的砸在车厢和车窗上。我必须把雨刷调到最高档,才能勉强看清楚前方的道路。
我生邱源的气,非常生气。
这个混蛋以为能骗住我,当然,他不是第一次,也肯定不会是最后一次。结婚已经一年了,我这个儿子却仍然不知道负责两个字怎么写。他被宠坏了,一直都是。
邱源和他哥哥是双胞胎,因为母亲怀他们时太过操劳,邱源的发育没有哥哥好。出生后邱源身体抵抗力很弱,三天两头会生病,甚至有两次挂上病危的牌子。他的童年几乎一半时间都是在医院度过,比起哥哥来少了很多乐趣。邱渭看在眼里很快就成熟长大,懂事地分担母亲的责任,对这个弟弟也非常照顾,孪生兄弟打架吵闹争东西的事儿从来没有发生过。后来妻子去世,两个孩子才十岁。妻子是家里的主心骨,她的缺失对我们的生活冲击巨大。
我爱两个孩子,绝不会把他们作比较、评优劣。可在教育方面,我确实束手无策,能做的就是对他们有求必应。邱渭迅速成长,有担当、尽责任。而邱源,妻子在世时我们就很溺爱他,之后只能说更加纵容。我猜,内疚是一种非常强大的心里力量。他现在二十八岁,我这么大时已经知道怎样做一个负责任的成年人。特别是在当下的世界和我们这样的家庭,权力也许可以送到他的掌心,但他到现在都没明白,这份权力里也有只大不小的责任。
邱源娶了个漂亮的女人,但田蕊和这个家格格不入。一年了,仍然不知道如何融入我们。这个女人太柔弱,没有主心骨儿,我一见到她就知道她和邱源不合适。她要是嫁给邱源,会像他收藏柜里那些徽标、勋章或纪念币一样,开始会时不时驻足欣赏、定时清理,但这样的热情很快就会消退,再渐渐被遗忘到角落。不过,邱源从第一眼见到她就想要她。原本以为田蕊在国外念书的四年,足够他冷静分手。然而,田蕊可在可不在的状态正好满足了邱源在自由和约束之间任意摇摆。田蕊毕业后,他又一心要娶这个姑娘,我只能让步,甚至没有质疑。
那是个错误。
我从立交桥上下来,虽然踩了刹车但速度仍然很快。瓢泼大雨还在继续,我几乎看不清前方的红绿灯。我紧紧抓住方向盘,回想刚刚邱源在电话里的借口。他不仅对我撒谎,而且还把他的兄弟邱渭一起拖进谎言。邱源当然不知道,在他打电话前我刚刚和他哥哥通过话。邱渭正和他的妻子在市中心的一家火锅店等位置,邱渭想听听我对锦鲤大楼电梯竞标的建议,而不是东城广场扩建的那个。短短五分钟,邱源打电话说他和哥哥在一起。
我毫不怀疑邱渭会为这个弟弟打掩护,兄弟俩长这么大干了无数次,但邱源现在已经到了理所应当的地步。如果他费心事先和哥哥说一声,至少可以编造个更好的理由,不至于谎言立刻就被我拆穿。
我踩了脚油门,从一闪一闪的黄灯下窜过去。街上还是车水马龙,好在因为天气太过恶劣,已经比平时这个时候少了很多。我拐到通恒大楼,大门口供访客停车的车位几乎空无一车。二十层的玻璃幕墙在瓢泼大雨的冲刷下哗哗作响,泛起一层薄薄的水雾。儿媳的公司占据这个楼中间五层,其中好几间泛出零星亮光。以我对当下科技公司的了解,凭窗户亮出的灯光就可以猜测哪个是研发部、市场部,毫不意外后勤部的一层漆黑安静,只有一个窗户的百叶窗后隐约透出一道亮光。
我找了个离大门口最近的车位停下来,给儿媳打个电话,让她直接下楼,我也可以避免出去淋雨。我摸了下口袋才发现忘了手机,继而想起把它落在卧室了。该死的,这足以证明我对这个小儿子有多生气。我从储物柜拿出折叠伞走出车子,刚一开门就忍不住大声诅咒。雨大风也大,即使撑开伞顶在头顶,我还是被雨淋了个到处都是。不仅如此,地上的积水已经漫过脚底,汇集在一起像条条溪水快速朝窨井流去。我淌着水朝门口跑去,即使小心翼翼落脚,专找雨水最浅的地方,可很快感到鞋子和裤腿都被雨水浸透了。
我打开玻璃门,走进凉爽干燥的门厅,这才放慢脚步。我暗自期望邱源打电话通知了儿媳,以免把她吓得魂飞魄散。但根据我对这个儿子的了解,儿媳肯定还蒙在鼓里。儿媳从第一天见我就很怕我,和邱源恋爱到结婚,我们见过很多次,每次她都是远远躲着,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到我面前小心翼翼问好、中规中矩地回答问题,然后迫不及待离开。
雷声滚滚、大雨哗哗,遮住了电梯的开门声和我的脚步声。我隐约记得儿媳的办公室位置,在昏暗的过道走走停停,从门上的玻璃里一个个看过去,直到在一扇门前驻足。
小田坐在办公桌前,桌上的台灯散射出暖黄色的柔和灯光。我的儿媳妇没有察觉到我的到来,她的脑袋后仰,双颊通红,眼睛紧闭,白皙修长的双腿大大叉开搭在书桌,一字裙折在腰上,一手抚摸着阴部。伴随着窗外的雨声,她的双腿间发出振动器嗡嗡的鸣叫,还有儿媳妇绵绵的呻吟和呜咽。
我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头昏昏的,有些无法相信看到的事实。平时乖巧安静的儿媳竟然在办公室双腿大张,像个荡妇一样淫叫。话说回来,我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性感的画面,脑子乱哄哄的,全身的血在那瞬一路向下,凝固在我的阴茎上。延展、膨胀、悸动,我差点喘不过气来。操!
谢天谢地,理智让我很快意识到正在目睹一些我不该看到的事情。我停立片刻,再不动声色悄悄退开两步,转身走回到走廊尽头。我给她十分钟的时间,这才在电梯厅重重拍了下大门,但也不至于显得太咄咄逼人。我又重重跺了跺脚,远远的叫她的名字「小田?我是邱宏熙,来接你回去。」我稍稍提高声音,但仍然镇定自若、彬彬有礼,虽然表情还是多少有些不自在,好在她根本看不见。
我听到儿媳的办公室发出沙沙声,听起来像是抽屉被砰的一声关上。
「邱总?」她慌乱地回应,声音又高又尖。
我忍不住微笑,儿媳直到现在还随着外人叫我邱总,即使她现在是家庭的一部分。
「是的,是我。我来接你回家,你准备走了吗?」我的口气有些不耐烦,希望她以为我刚到并且迫不及待想离开。想到刚刚看到她在做什么,我仍然心有余悸,绝不能让儿媳对我何时到达办公室有一点怀疑。
起皱的裙子,大大张开的修长双腿。操,我再也不会忘记那个画面。谁能料到这样一只温顺的小羊羔会如此放肆,暴风骤雨中在办公室玩自慰。我仍然在生邱源的气,但话说回来,我那任性的白痴儿子给我带来的麻烦也不是全无回报。
儿媳俏脸微一红,咬着小唇慌乱的解释说:「您稍等,马上就好。」
说到最后,声音低得连蚊子都听不见了。一个月未见儿媳更见清瘦,还是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虽然尽量让自己不去多想什么,但却没办法克制那邪恶的念头,儿媳娇小而又青春的身体在脑海里不断的徘徊。我发现自己正在幻想把她的衣服脱掉,然后舔舐赤裸的身体,好好品尝一下粉嫩小肉缝的冲动。
儿媳留给我一个遐想无限的背影跑进洗手间,我的身体一阵燥热,血液涌向肉棒。我不得不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稍微挪动位置,希望儿媳不会注意到。对于自己的心猿意马,我也迅速摇摇头,努力把这些令人不安的想法从脑海中赶走,必须把所目睹的抛掷脑后,我告诉自己。
我觉得我做不到,也许我没自己觉得那么老。
三.田蕊
哦,我的天啊!
公爹竟然来到我的办公室,而我刚刚--不,我甚至都不敢想如果他早到几分钟会发生什么,他会看到我在干什么。
廉莲真是好闺蜜,送给我的礼物名不虚传。虽然第一次见识这种小玩具,我很快就掌握了使用窍门。抹上润滑油后塞到身体里,舒爽地我身体好像得了癫痫,精神好像吃了迷幻药似的。幸亏一丝脑子里的清明提醒我这是在办公室,不然我非尖叫高喊不可。饶是如此,嗓子里仍然按耐不住,发出羞人的低泣呻吟。听到公爹的声音从走廊传来,我差点从椅子上摔到地板,赶紧把该死的振动器关掉扔进抽屉里,力道之大差点弄坏抽屉把手。
我站起来,发疯似地调整我的衬衫和裙子,拍拍乱七八糟的头发。天啊,我的脸仍然觉得发烧,可想而知红成什么样子。我必须在公爹看到我之前去一下洗手间。
「快准备好了,您稍等!」我大声喊道,从桌上抓起钱包和手机,一股脑塞进手袋里,然后关掉台灯,从办公室冲出去。远远看见公爹站在走廊另一端,我暗自庆幸这位架子大懒得多走那么几步靠近我的办公室。走廊灯光昏暗,但愿他看不出我此刻有多疯狂。
「我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就好!」我急促说道。
谢天谢地洗手间不远,饶是如此,慌乱间还是崴了一下脚。即使隐隐作痛,我也顾不得理会这点细枝末节。在水龙头下快速洗手洗脸,又画上淡妆,让脸上的肤色看上去勉强均匀。我又瞄了眼手表,还不到五分钟,应该仍是'稍等'、'马上'的范围吧。我紧张地沿着走廊匆匆走去,高跟鞋每落下一步,脚踝就抽筋似的叫痛。好在并不严重,忍一忍还能应付。
公爹还站在那里,一手拿着伞,一手插在口袋里。他快速扫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咱们走吧,外面雨还很大呢。」
「太麻烦邱总了,这么大的雨害您跑来接我。」我战战兢兢说道,心里不由埋怨邱源。我又不是不愿意等,怎么把这位大爷叫来了?就算真让他父亲来接我,邱源好歹应该给我打电话事先提醒一下啊。
公爹没有接话,好像以为我还没说完。我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肯定不能在公爹面前埋怨他儿子的不是吧,壮胆看了眼公爹,发现他表情严肃、目光精锐。我知道自己是个极易读懂的人,稍微熟悉我的人都说过我藏不住心事。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公爹知道我心中所想,我很是尴尬,在他面前越发手足无措。好在公爹只是转身走到电梯厅,摁下按钮。
我跟着他走到大门口,外面不光雨大,风更大。公爹道:「这伞其实没什么用,我的车就在旁边,咱们赶紧跑过去,比打伞方便。」
其实我更想打伞,不光是高跟鞋不适合跑步,关键是隐隐作痛的脚踝已经在勉强应付快步走,再跑起来肯定吃不消。我不敢说跑不起来的话,跟在公爹身后飞奔出去,暗暗祈祷车真像他说的那么近在咫尺。然而,我还是高估了脚踝的合作意愿。就在跑过一道雨水渠时,高跟鞋的鞋跟刚好卡到边沿缝隙。我大叫一声,结结实实摔倒在地上。
「小田,你没事吧?」公爹又跑回来,在雨中扶我起来,大喊道:「你能走路吗?」
我羞愧极了,先把鞋子从缝隙中拔出来,颤颤巍巍站起身体。刚把重量放到脚上,身子不由自主歪到一边,眼看又要摔倒。我在狼狈中保持好平衡,不由苦着脸道:「没问题。」
突然,邱宏熙揽住我的腰,把我抱在怀里,用他的身体撑住我半边身体。一股特有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和我丈夫邱源完全不同。邱源偏爱香奈儿的蔚蓝,再混合一大堆睾丸激素,很时髦也很精致。公爹的身上是一种复杂的男人味,经过深思熟虑,精心挑选的味道。我一下一下吸进肺里,在雨中伴随着潮湿的气息,闻起来好极了。
公爹打开车门,扶着我坐进副驾位置。他快步走到另一边,坐进车里砰一声关上车门。雨点仍然毫不留情打在车厢上,但车里一片寂静。没了淋在身上的大雨,我长松一口气。可没持续多久,身上就忍不住瑟瑟发抖。摔了一跤后,我已经浑身湿透,头发和衣服都在滴滴答答淌着水。车里充满公爹的男人气味,宽大舒服的车厢,豪华锃亮的设备,簇新的绒毛脚垫,这一切都让我感到那么拘束,蜷缩在位置上连动一动都觉得难受。
我不敢看公爹,旁边如果是邱源,我会脱下鞋子、裤袜和外套,打开车里的热风和座位上的暖垫子。然而旁边是老公的父亲,我满脑子担心的是弄湿他的车脚垫和座位。公爹爱车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他的生活起居都有人照顾,唯独车子,谁都不让碰。就是最简单的擦车洗车做清洁,他也是亲历亲为。邱源说这是他父亲平时解压放松、活动胫骨的一种方式,已经超出爱车的范畴。
公爹没有说话,摆弄着操控台上花哨的界面和按钮,忽然一阵冷气浸到我的腿上。
我忍不住惊呼,「呀啊,真冷啊!」
「抱歉,」厚厚的嘴唇托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瞥眼看过去,笑意让公爹的眼角有了些许皱纹,也让他那张线条刚毅的面孔变得柔和,他不紧不慢说道:「我们几分钟后就有暖气了,你看上去很冷。」
公爹探过身体靠近我的肩头,从后座上伸手拿东西。我又闻到刚才那股气味,怎么会这么好闻?我稍稍离他远了些,装佯用系安全带分散注意力。
「给,这个应该有用。」公爹拿着一件羊毛大衣递给我。
我很困惑,花了点时间才弄明白他在说什么,赶紧接过来。因为到处淌着水,也不敢搭在身上,只是低声道:「谢谢您。」
公爹摇摇头,说道:「盖在身上吧,不然怎么暖和的起来。」
我被说了个大红脸,公爹一定以为我是个白痴。好在他只是清了清嗓子,手放在方向盘上,打开车前灯,琥珀色的灯光透过雨帘照向远方。我看着雨刷来回摆动,使劲儿咬着后牙槽防止自己打颤出丑。
公爹对人总是彬彬有礼,可挡不住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冷漠气息。他谈不上英俊潇洒,身材也是不高不矮。我穿着高跟鞋,眼帘可以到他的嘴唇。不过,公爹总会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办公室里是,容纳百人的会议厅是,更不用说狭小封闭的车厢内了。邱源是他的儿子,但两人长得一点儿都不像。邱源和他双胞胎哥哥的五官更像他们母亲,继承了她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配上高大的身材,妥妥的高颜值俊秀型帅哥。
公爹不同,严肃的国字脸棱角分明,高挺的鼻子上戴着一副黑色宽边眼镜,两只眼睛在镜片后闪着精明睿智的光芒。又粗又重的眉毛斜斜上挑,睫毛又厚又长。如果长在一个缺乏阳刚之气的男人身上,会显得有些娘娘相。不过这些在公爹身上不搭界,反而更让他显得严肃锋利。公爹似乎知道他的存在会让人不由自主紧张拘谨,所以时不时嘴角露出善意而无害的温笑。这招非常有效,总能解除对方的戒备,赢得信任。
公爹开车很小心,尽管能见度很低,但一路开得四平八稳。他很自然地问我工作如何,还有我母亲的近况。我彬彬有礼地回答,慢慢从大衣和车里的暖气中暖和起来。
「好点么?」他问。
「是啊,暖和多了。谢谢您来接我,邱源工作忙抽不开身,我的车在店里保养。」我拘禁小心地回答公爹的问题,好像他是我的顶头上司,而我是个初出茅庐刚入职的小员工。
我一边说话一边看着他,公爹的面庞在过往路灯下忽明忽暗。从他的表情我看不出喜恶,这个男人的心思根本就不是我能猜测出来的。即使如此,我也能感觉到我说错话了,虽然不知道哪部分惹他生气,但他确实非常不满。他抿住嘴唇不再说话,不再问我那些无伤大雅的礼貌问题。我猜是不是该轮到我了?母亲说过社交就像打乒乓球,你来我往才能将话题接下去。我从来不喜欢,但这么多年下来,勉强也能应付。然而现在面对的是公爹,我连回答问题都能惹他不快,更别说问问题,叫我如何填补沉默呢?
我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思考,电话铃声响起。听到苏运莹用那又细又亮的嗓子唱着《野子》,公爹咧嘴一笑。这让我觉得更坐卧不安,像个幼稚的孩子,年轻、俗套、缺乏创意。我慌忙弯腰从手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邱源的名字。
「嗨,」我暗暗松口气,庆幸手头有了别的事情做,而不是和邱源的父亲坐在车里,尴尬地应付沉默。
公爹其实是社交高手,如果他不想冷场,可以和任何人轻松找到一个话题。这会儿他选择沉默,只有一个可能,他跟我无话可说,或者更糟的,他不想和我说话。虽然公爹从来没有表示过对我的不满,但我一直觉得他对邱源娶我这件事非常不看好。公爹并不喜欢我,奈何邱源坚持,而他又爱儿子才会勉强接纳我。他们全家都这样,对邱源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邱源出生时体弱多病,母亲觉得怀胎时没照顾好很自责,哥哥因为抢了他的地方和营养而自责,公爹更是觉得忙与工作而疏于照顾而自责,所以邱家人上上下下都对他非常宠爱。他母亲去世前如此,去世后更是如此。认识邱源后,我感觉他的家人没一个看好我们的恋情,其实我也挺吃惊两人的感情能撑过四年的异地分离。
大学四年,我随时准备邱源和我说分手,我甚至对着镜子练习过他提出分手后我该如何反应:平静地接受,微笑着祝福,友好地再见。没想到等到的是他的求婚,然后我意识到其实是自己想和邱源分手,却又没有勇气主动提出。我的判断很糟糕,我的感觉更是靠不住。和我回应所有过往问题的方式一样,我再次点头说好。
邱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虽然没有开免提,但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不用举到耳边都可以听得很清晰,「小田,真是对不起,今天只能让我爸去接你了。」他听上去很疲倦,还可能有点醺醉,但心情不错,「我猜爸爸已经接到你了?或者你这会儿到家了?」
「嗯,见到邱总了。我们还在路上,雨太大了……真是难以置信!」我暗想再说点儿什么,引出邱源和他哥哥正在做的地产项目,忙到这么晚应该进展顺利。公爹也应该会高兴他的两个儿子工作努力,事业有成吧。
「小田,把电话给我,我要和邱源谈谈。」公爹在我旁边忽然插嘴。
我吓了一跳,也不敢多言,低声告诉邱源他爸爸想和他谈谈。邱源在那头好像已经听到了,我还没说完他就重重叹口气。看来邱源预感到他父亲的谈谈不是令人愉快的事儿,但我却并不十分担心。邱源在家里备受宠爱,邱宏熙就是真生气,父子之间也不会非常严重。
「小田在停车场摔了一跤,她淋得浑身是雨,累得眼睛都睁不开,」邱宏熙接过电话,甚至连打个招呼都懒得打,直接说道:「她可能还扭伤了脚踝。」
我不知道公爹说这番话的目的是什么,就连我都忘了在停车场的那次摔倒。不过我很好奇,不知道他对我的关心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会带她回我那儿,她可以好好休息,杜医生也能检查她的脚踝,看看会不会有大碍。」
闻言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会儿我只想回家,可现在已经太迟了。我忍不住埋怨邱源,都是他拍脑袋想出来的主意,一晚上我都要别别扭扭在公爹家里当个规规矩矩的客人。
邱源在电话那头咕哝着说了些我听不清的话。
「此外,」邱宏熙继续道,似乎根本没把他儿子说的话放在心上。「她这会儿不应该一个人在家,还连个车子都没有。关于这件事,我明天早上会给店里打电话。」
公爹停下来,听着邱源的回答,回应道:「尽管如此,她今晚还是会呆在我这里。你知道,我开车时不想说话。再见,邱源。」
他没有把目光从路上移开,抬手把电话还给我,但当我放到耳边跟我丈夫说话时,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
「邱总,」我把手机收起来,用最真诚的语气说道:「我没事儿,脚踝现在也好多了,您不用麻烦,我一个人在家没问题。」
「小田,你是一家人,就这么说定了,」公爹转过脸看我一眼,那双深邃而强烈的眼睛似乎正透视我,告诉我不要和他争辩。
我下意识点头,公爹撇撇嘴角,像是料到我不敢说不。他的视线回到前面的大马路,一路驶向南山花苑。那是一栋年代久远的高层住宅,邱宏熙和他已故的妻子一直住在那里,抚养两个孩子长大。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动过搬家的念头,他有那么多钱,可以买任何他想要的房子。妈妈和我总是搬家,虽然只有我们母女俩,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可房子还是越搬越大。我无法想象住在一个有这么多回忆的房子里,他和他的妻子一定非常恩爱。
「你饿了吗?」
「什么?」我在沉思中有些昏昏欲睡,没听清公爹的问题,猛地回过神来后赶紧回道。
「你饿了么?我肯定你还没吃晚饭。」
「嗯,是的,不……我的意思是说……我没吃东西,但还不饿……谢谢你,邱总。」我艰难吞咽了一下,虽然很讨厌这副摸样,可还是不由自主在公爹跟前紧张不已、坐立难安。
公爹突然大笑,说道:「小田,我觉得你太见外了。拜托,能不能别在家里叫我邱总啊!」
「好的,邱总,嗯……不,我是说……嗯……嗯……」我像被扔到岸上的鱼似的,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不仅如此,连邱总俩字都连带叫得拗口。
我的父亲去世很早,我对他除了照片没有任何记忆,从小到大从没用过'爸爸'这个称呼。和邱源刚结婚时,虽然知道该改口和邱源一起叫他爸爸,但我涨红了脸就是没办法说出这两个字。公爹知道在我的成长过程中父亲一直缺位,没有为难我,对我叫他邱总也没有特别不高兴。这一点,我一直都是非常感激他的体谅。其实当时如果折中一下叫他'公爹',对我也许还没那么困难,心里也一直这么称呼。不过改口的最佳时机已经过去,我更不会主动提起,所以直到现在都是口中叫着'邱总',心里叫着'公爹'。
我正想着要不这会儿换称呼叫公爹,他却以为我还在为难,又笑了笑挥挥手道:「算了,没关系,邱总就邱总吧。」
这将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我的脚踝果然扭伤了,当我们到达公爹家里时,我再没办法假装只是小事一桩。从车库走到电梯厅,再从电梯厅进到家门,公爹几乎把我抱到客厅的沙发上。脚踝已经肿起来,以至于鞋子都差点脱不下来。公爹下巴紧绷,让徐婆婆好好照顾我。
徐婆婆已经快七十,体格娇小但一点儿不瘦弱。她的眼睛明亮,黑色的盘成一个发髻,发丝间没有一缕泛灰泛白。像公爹一样,两人应该都染了发。徐婆婆在邱家服务很多年,对邱家尽心尽力。据说她是看着公爹长大,在邱源母亲重病期间也是悉心照顾,更不用说对邱源哥俩更是疼爱有加。邱家上上下下对她都很尊敬,我更是不敢把她当保姆使唤,只让她扶着我去洗手间就好。
不过徐婆婆没听我的,她接到公爹的命令后就在我身边盘旋,帮我找了件长袖棉质衬衫,还有一条宽松的瑜伽裤。我不忍心去拒绝她的好意,冲澡之后换上干爽柔软的衣服,整个人感觉一下子好起来。徐婆婆还说要帮我吹头发,我伤的是脚不是手,但徐婆婆却坚持由她代劳,又扶着我坐到客厅沙发上,还在我肩上盖了条羊绒毯,给我沏了杯清茶。
没一会儿杜医生跟着公爹走进家门,我结婚的时候在酒席上见过一面。杜医生和公爹住在同一栋楼,两人私交很好。崴脚这种小事儿,公爹也不怕麻烦杜医生。杜医生倒是平易近人,专业地检查了我肿胀的脚踝。好消息是没有骨折,不过外侧副韧带损伤,冰敷止痛,再戴上护踝三四周就该没事儿了。他刚好有个爱踢球的孙子,所以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临走给我留了些止痛药,嘱咐我痛得太厉害就给他打电话。
我一个人在客房里吃了顿丰盛的晚餐,徐婆婆端走盘子和碗,又在床头给放了杯水。
「现在,你好好休息吧!」她露出疼爱和期许的目光,说话的语气像个慈祥的老奶奶。
我懒洋洋对徐婆婆笑了笑,止痛药在我身体里发挥作用,我昏昏欲睡。
「嗨,小田,如果你需要什么,我就在走廊那边,你别自己忍着不吭声。」公爹站在门口,嘱咐了句。
他很了解我,我想,赶忙道:「好的,邱总……还有……谢谢你们。」
「好好休息,」徐婆婆又帮我把一双拖鞋放在床边,然后走出客房,公爹关上门。
我独自一人听着外面连绵不断的雨声,渐渐进入梦乡。迷迷糊糊中,邱源的脸在我脑海中模糊出现,我突然想到他没有打电话问问我怎么样。整个晚上我都在做梦,梦见暴风雨的夜晚。我在办公室听着窗外雨声,双腿大大的张开,伴随着腿间轻柔的嗡鸣声,呻吟、颤抖。但在这个梦里,我的腿间不是那个小小的玩具,而是我的公爹邱宏熙。
日子一天天过去,每晚的梦都一样又有些不一样。有时是公爹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我用振动棒高潮,有时他会居高临下,握住勃起对着我的脸上下撸动。有一次,当我坐在办公椅上时,他用一根丝绸领带拴住我的腿,将膝盖紧紧贴在我赤裸的胸口,湿漉漉的阴部展现在他面前,我高兴地呻吟着,等待他的侵入。
早上醒来时,我满面通红,心脏就像打鼓一样,咚咚咚慌乱跳个不停。我不得不紧闭双眼,深深呼吸,平复混乱的情绪。这些梦让我觉得羞愧异常,我是个已婚女人。而且,那个男人是我的公爹,我丈夫的爸爸。我不该那样想他,即使燃烧般的欲望让我精神振奋。
除了不合时宜的春梦,我的生活依然照常进行。车子停到了家门口,脚踝也渐渐痊愈。我的丈夫仍然早出晚归,公司里每天都会有新的任务需要完成。然而,内心深处某一个地方好像裂开了个口子,提醒我生活中错过了什么,或者瞥见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我无法理解是什么,而且不管我做什么都不能分散对这种感觉的注意力。它总是在那里,改变我的处事方式,让我思考。也许是第一次,我问自己为什么选择我所做的事,为什么选择没有做的事。
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让我极度失落和……不安。没错,就是这种奇怪的不安,一种我从未有过的感觉。第一次,我意识到生活是我自己的,无论别人的影响多么巨大,做出选择的仍然是我。顺从软弱也许是我的个性,但不该阻止我追求些自己的喜好。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但却让我难以置信得兴奋不已。归根结底一句话:我不能这么继续下去,我要做改变。
廉莲是第一个注意到我的变化的人。她对此非常高兴,而且充分利用我的默许,帮我实现毛毛虫变蝴蝶的破茧计划。我忍不住哈哈大笑,「从小到大没人说我是毛毛虫,就是蝴蝶也是漂亮的那类。」
廉莲摇头道:「那都是旁人动动嘴皮的恭维。相由心生,你的心还是条毛毛虫。」
廉莲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但却是第一次让我觉得心思一动。
第二个注意到的人,本应该是邱源,但令人惊讶的,竟然是我的公爹。
大约我在崴脚的三个星期后,我们去公爹家吃晚餐。邱源的姑姑一家从法国回来度假,每个人都很高兴她能来这里停留几天。邱宏珏年纪轻轻留学法国学习艺术,毕业后在一家画廊工作,专攻高仿真油画。这些年新印刷科技及新面料的出现,她又开拓领域,延伸到高仿真丝绸画、宣纸画,事业越做越大。我念书的时候曾经和邱源一起去法国看望过她,邱宏珏和那时候还是一样,成熟迷人、乐观强悍,她和她的丈夫还有两个孩子站在一起,组成一副漂亮美满的家庭画面。邱渭和他的妻子也来了,他的妻子身怀六甲,明年就会升级当妈妈。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邱源和我,大家在门口欢笑打招呼。公爹拍拍小儿子的背,邱源跟在家人后面,径直走到客厅倒了一杯酒。我一个人留在门厅,为大家关上大门。公爹没有挪步,上上下下打量我,尤其在我的左脚踝停留片刻。我穿着芭蕾平底鞋,尽管脚踝已经完全愈合,但仍然犹豫要不要穿高跟鞋。
「小田,我相信你现在已经没事儿了?」他抬起头,目光穿透我的眼睛。
「是的,谢谢。」我把大衣放在门厅的柜子里,等着邱宏熙先往前走,这样我就可以逃进客厅。
「你看起来不太一样,也许是你的新发饰?」他稍稍歪着脑袋又打量一遍,然后摇头,正色道:「不是,不完全是。我不知道是什么,可你确实有点变了。」
公爹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和黑色长裤站在我对面,双手放进口袋里,不管他的评头论足惹我又红了脸。我礼貌地笑道:「没什么不同,只是很高兴今天是星期六,这周工作忙极了。」
我望向他的身后,渴望快点离开。再多呆一分钟,我的思绪就会又飘到那个春梦里的亲亲公爹,伸手脱掉我的衣服,面庞埋入裸露的胸膛,大口大口吸吮我的乳房。
「我也是。」公爹跨出一步走近我,在我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
我不由屏住呼吸,站稳脚跟,以免自己化成一滩水。我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地板上的大理石花纹,把对面的这个男人看成邱总,我丈夫的爸爸,但效果不如以前那么好。幸运的是邱总走开了,我暗暗松口气,跟着他走进客厅,我也急需一杯酒。
我们在客厅里说了会儿话,喝了些酒,徐婆婆吆喝着大家进餐厅。
邱宏熙像往常一样坐在桌子的最前面,邱渭坐在他对面,邱源为了和他哥哥说话方便,坐在了邱源旁边,而我只能坐在邱源和邱宏熙之间。邱宏熙的左手边是他妹妹。邱渭的妻子因为会说一口流利的法语,于是坐到邱宏钰的丈夫和孩子中间。整个晚餐的气氛热烈,谈话内容都是关于时政、事业和家庭。每个人都有很多话题和新闻可以分享和讨论,除了我。然而,每个人总是会适时地专门为我抛出一两个问题期待我的回答,让我不觉得被孤立遗忘。
我一边听大家说话,一边专注面前的鸡蛋卷饼,想着这两天要为邱宏钰夫妻定餐厅,趁他们离开之前请一家人吃饭,还要为两个孩子准备些礼物。邱源是小辈,礼数一定要做到。手边的餐巾纸忽然掉到地上,我从桌前稍稍退开,弯腰正说去捡,没想到这个动作力道大了些,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慌乱中,我伸手抓住最近的一样东西,避免自己摔下椅子,没想到正好抓到公爹的大腿。
我仍然弯着腰,睁大眼睛抬起头,正好看到公爹脸上僵硬的表情。他的大腿又硬又热,灼伤我的手,还是我的皮肤已经着火了?公爹没有看我,而是往盘子里拿了一个椒盐皮皮虾。
「对不起,我……我的餐巾掉了,」我低声道歉,比我想像中的声音还要胆怯,只希望时间倒流哪怕一分钟,我肯定会确保那该死的餐巾呆在餐桌上。我笨拙地把手从他腿上移开,扶正身体坐回到椅子上,也不去管那块蓝色的亚麻餐巾仍然躺在公爹的椅子旁边。
公爹的面庞微微抽搐,沉声道:「邱源。」
我丈夫停止交谈,扭头疑惑地看向他的父亲,「爸爸?」
邱宏熙没有抬头,而是熟练地给盘子里的椒盐皮皮虾边剥皮边道:「你妻子需要新的餐巾,在你后面的餐具柜里。」
我异常尴尬,伸手去拿面前的酒杯,希望那是一杯毒药,喝完之后可以一命呜呼。没想到手指刚一碰到杯子,酒杯就倒到桌子上。红酒顺着桌子的边缘蜿蜒而下,落在蓝色的裙子上。
「哦,我的天哪,」我赶紧扶正酒杯,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桌子上的其他人仍然在因为某个国家领导人的出访热烈聊着天,谢天谢地,除了邱宏熙兄妹没人注意到我这边的意外。
「来,我来帮忙--」邱宏钰边说边要从椅子上起来。
邱源刚好回来,递给我几张新的餐巾纸。他坐到我旁边,看到我裙子上的污渍,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邱源对我做了个鬼脸,扭头继续和邱渭热火朝天说起来。我尽量试着保持冷静,但能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红。
我向邱宏钰挥挥手,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我没关系,你好好吃饭,我去找徐婆婆。」
我走到厨房,徐婆婆却不见踪影。我从餐具室拿了些食盐和苏打水,直接去了客房傍边的洗手间,除了徐婆婆几乎没人用这个洗手间。一关上门,我就脱下裙子,扎眼的酒渍让我只觉得沮丧。眼泪在眼眶里一点点汇集,模糊了视线,根本没办法除掉污渍。
我沮丧地抹去眼泪,可眼眶里的泪水好像抹不完。我穿着衬衫和内裤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想知道我到底在这里干什么。我根本不属于这个家庭,不属于这些优秀的成功人士。所有一切都让我觉得愚蠢,就像一个商店橱窗里的精致艺术品,路过的人被吸引,驻足停留,走进店里才发现这漂亮玩意儿其实是赝品。
就在这时,门开了一条缝。我吓得魂飞魄散,我可不能让邱家人看到这副样子,徐婆婆都不行。
「小田,让我来帮你。」推开门的竟然是公爹。他的语气透着关心,看上去很平静,而且还保持着那种傲慢的自信。
「嗯……不用,我这个样子--」我结结巴巴说着,把裙子挡在腰间,又腾出一只手赶紧把脸上的泪水抹掉。
「我不在乎。」邱宏熙把门开得更大,走了进来。他快速看我一眼,然后又指着裙子上的酒渍道:「相信我,我对处理这个很有经验。」
我张大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声,这个人总是让我震惊。我只穿了半身的衣服,公爹却似乎认为没什么大不了的,酒渍才是最重要的事儿。公爹将苏打水拧开,往瓶盖里倒出稍许,然后小心放在花岗岩洗手台上。虽然在这个家我格格不入,但每个人对我仍然客客气气,刚才在饭桌上更是主动帮我刷存在感。我心里冒出的感激像喷泉似的咕咕上涌,一时泛滥成灾。我看上去很惨,在邱家人眼里一定像大家的慈善项目。
「我很抱歉……你知道,刚才捡餐巾的时候,在餐桌下碰--」这些话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可说着说着心脏就抗议似的怦怦直跳,脸也变得燃烧似的炙热。田蕊啊田蕊,你就不会用脑子说话吗?你还能有什么指望?真是糟糕透了,好像我真需要提醒公爹刚刚碰到他大腿的事儿。
在一个洗手间,两个人,而我身下只有一条内裤。
公爹清清嗓子,眼睛并没有看我,而是轻轻从我紧握的手中拿走裙子,把它平放在水池台上,先铺上一层厚厚的盐盖住污渍,然后打上苏打水,上面泛出一个个小小的气泡。他又等了一会儿,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新牙刷,小心把盐刷掉,再用一条干净毛巾清理掉多余的液体。
「不,小田,该我说抱歉,抱歉我的反应,我没有生你的气。」
「你没有吗?」我小心问道,几乎害怕听到答案。
公爹微笑,「一点也不,别担心了,我知道我给你的印象很……」
「僵硬?」不知怎的,这个词蹦进我的脑子。我急忙用手捂住嘴,哎呀,我这是怎么了?
公爹仰头大笑,「僵硬,真的吗?」
他弄干净裙子,把毛巾放在一边,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交叉双臂靠在洗手台边,眼里闪着亮光。是的,他也想到了我捂嘴的原因。
我结结巴巴弥补过错,「不是僵硬,真的,只是……只是……严肃。」
对,严肃,这个词儿比较中性。我暗暗松口气,大脑到底恢复思考能力。我在这个邱家族长面前,总是表现得笨拙愚蠢、不知所措。明明没那么差,母亲把我教得也很好,可想到总是在公爹面前出洋相,实在让人泄气。我叹口气,沮丧地拿起电吹风,准备把裙子快点儿吹干。
一只温暖的大手伸到我面前,托起我的下巴,让我看向他。公爹的眼睛散发温柔的光芒,但没有一丝怜悯之情。
「你和我很像,小田。」
「怎么可能!」我当然不相信公爹的安慰。要不是知道他为人严厉但并不刻薄,我会以为他是在讽刺嘲笑我。
轻轻地,几乎是耳语,他缓缓说道:「我站稳,你弯腰,但两人都能抵挡住任何暴风骤雨。」
我暗暗自嘲谁不是这样啊,公爹可真会说话。我正要唯唯诺诺说哪里哪里,抬眼却发现他盯着我的脸,目光缓缓下移,然后停留在我的嘴唇。那目光一直定格在嘴唇,直到我无法呼吸。过去几个星期做的一连串春梦又在我的脑海中闪现;亲吻、吮吸、抚摸、呻吟……我的面颊和身体一起变得滚热。
公爹的鼻孔张开,眼睛里充满……一些东西,我没有胆量解读,但感觉到下巴上的手指力量收紧了些。对于和公爹之间可能发生的一切非常矛盾,理智告诉自己这么做不对,我不仅已婚,而且对方还是我丈夫的爸爸。然而内心深处,尤其是作为女人的那部分却渴望这样做。我已经很久没有被吻了,我渴望得到这个吻,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渴望。这种冲动太过强烈,让我没有招架之力。
我冒了一个险,如果判断错误,后果将会很严重。然而,我知道什么时候有人想要我,而此时此刻此地此人,我的公爹邱宏熙想要我。他脸上原始的欲望表露无遗,所以……我踮起脚尖吻住他。嘴唇一碰到公爹就忍不住轻轻呻吟,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我知道犯了一生中最大的错误,但我不在乎,我至少得到了这个吻。
当公爹扯开嘴唇时,眼睛瞪得睁圆,嘴巴大大张开,鼻息也变得粗重。见惯他平素严肃深沉的样子,这副表情实在有些滑稽可笑。我心里有些后悔,可就算亲吻公爹会遭到他的拒绝和厌恶,我也仍然觉得很值。虽然嫁给邱源,但我没有真正的婚姻和事业。我一直在照章办事,而这所谓的章也是一个我从未见过也永远不会见到的束缚给我写好的。我不想再做个漂亮的花瓶了,我已经准备好经营自己的生活,就算这个生活从走出废墟开始。这是我早该做的事情,我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一个我几乎不认识但却非常想认识的自己。
我想起廉莲说的毛毛虫,亲吻公爹也许不是变成蝴蝶的最佳方式,但却肯定不是在照章办事。我在公爹的嘴唇上又停留片刻,这才扯开嘴唇放平脚板。相比那些春梦里发生的事,亲吻只能算折中之后再折中的愿望,但我至少已经迈出自我的一大步。我抬起眼睛,寻找公爹眼中的意外和厌恶,但他只是转身跨出步子。
就在我以为他会离开洗手间时,他却关上门,将我们两个都锁在洗手间里。
四.邱宏熙
所有顾虑都随着儿媳甜蜜天真的一吻消失殆尽。
我锁住狭小的洗手间,迫不及待扑到她身上,一股馨香钻入了我的鼻子。我抓住她的发髻,两三下扯开。闪亮的长发披散下来,我的手指如愿以偿深深埋入乌黑柔顺的发丝间。
儿媳已经羞红的脸庞变成更娇嫩的潮红色,明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火热诱人的欲望,让人心神一阵的恍惚。我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过如此娇笑如花的迷人模样,除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那晚我看到儿媳的与众不同,深深烙入脑海,从此定格,再无忘记的可能。
「你亲了我,」我压到儿媳身上,手臂牢牢支撑住两个人,身体散发出的热量包裹住儿媳。
「我想做的可不仅仅是亲。」
她说话的时候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一只手从我肩膀滑下,沿着胸脯一直滑到小腹,直到小手碰到硬邦邦的肉棒,握住后或轻或重、时缓时急,让我如驾云梯。灯下的儿媳满面娇羞、含情脉脉,我不由得内心悸动,热气从我的两腿间窜出来。刚才在餐桌上只喝了两杯酒,但还是感觉全身发热,以我平时的酒量,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效果。
「你想我操你?」我问道,声音沙哑。内心有一部分希望她能说不,制止这一切,但我不能否认,在过去的日子里,这部分越来越无足轻重。
我知道不该这么做。她是我的儿媳妇,一朵小鲜花、一只小白兔,天真纯洁。我是她的公爹,最是知道义务和责任的重要。我需要专注的是维系家庭和谐,但现在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却是儿媳妇窝在怀里的事实,还有高耸起伏的胸膛,可爱粉红的小嘴。当她眼里充满情欲的看着我,我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想念女人对我的渴望和需要。我以前从未对一个女人有过这种感觉,我不想松手,还不想。
吸顶灯照在儿媳漂亮的脸蛋和乌黑长发上,洒下幽幽的光芒。她的头发散开低垂下来,我将头发移到一边,亲吻优雅纤细的脖颈,然后吻住她的唇。舌头撬开伸进她的嘴中,尝到葡萄酒的残余甜味还有她特有的安静味道。她紧紧地搂着我,亲吻更加亲密和猛烈,激起男人对女人最原始的性欲。我抱住她的腰,把她推到洗手台前,轻轻命令道:「上去!」
儿媳刚一坐上去,我再次吻住她的嘴唇,品尝她的甜味,探索又热又湿的口腔。我的心脏剧烈跳动,小命差点撩给这迷人的妖精,继而又是一阵欢喜,怪不得古人说'牡丹花下,做鬼风流'。以前还以为是一种修辞,现在才知道性冲动果然是既冲得脑子晕头转向又搅动得心脏砰砰乱跳。
和妻子的十几年夫妻,我们从来都是温柔如水、恩爱有加。妻子过世后我对性一直没什么兴致,时不时有些社交应酬,也会搂搂抱抱一夜风流,不过起了床穿好衣服,再想想不过如此。总以为是曾经沧海,现在看来也不竟然。过了半百的岁数,竟然在儿媳妇身上领略到这种滋味。我的内心一阵激动,吸住儿媳的舌头忍不住咬了一口。
儿媳发出一个长长的呻吟,长腿裹到我的胯部,小腹跟着贴到肉棒上。我膝盖一软,把她抱得更紧。我必须插到她体内,现在、马上、即刻。所有的逻辑都消失了,我,邱宏熙,我的事业、我的家庭,我的冷静自制,统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饥渴难耐的动物,吞食面前这个性感如斯、沁如花香的女人,一个既强壮又柔软的女人。
我想她跟我一样迷失在欲望里,紧紧搂着我扭动身体,嗓子里发出让我发疯的呻吟。我的手顺着儿媳的腰,一直来到她的屁股,再勾住她的大腿向上抬起。衣襟垂向两边,我不假思索把裆部中间的缎子拉到一边,将女人的最隐秘的部分暴露在眼前。
儿媳的阴部毛发稀少整齐,显然精心修剪过。两片肥美的花瓣随着呼吸不停张合,中间一条鼓鼓的肉缝闪闪发光,在我的手指下柔软顺滑。我埋入又紧又嫩的花瓣,那里已经被蜜液湿润得能滴水,儿媳比我想象的更热情,更想要我。
在我的注视下,儿媳脸颊绯红,她的脑袋埋在我的脖颈,颤颤地低声问道:「你喜欢吗?」
「嗯,喜欢,我喜欢你的一切。」我的一根手指在阴唇的皱褶间上下抚摸,指腹在肉缝上端的小花骨朵上轻轻一按,蜜穴就开始渗出液体,人也跟着呻吟。
儿媳把臀部稍稍抬起来,我的手指顺利滑进去,蜜穴紧紧裹住我。儿媳几乎同时发出一声长长的嘤咛,我不得不赶紧捂住她的嘴,以防儿媳发出太大的声音。
「你太紧了。」我语气轻快地低声道。
「我保证能容下你,全部!」儿媳半开玩笑的撒娇回应,腰部轻轻摇摆,在我耳边嘤咛喘息。
我稍稍向后,盯着她的表情,手指在她体内继续探索抚摸。儿媳眼睛半掩着,睫毛时不时随着我的动作颤抖,嘴唇微微分开。我们的目光相遇,她一只手搂住我的脖子,猛地拉到她面前,迫切地吻住我,直到两人喘不过气。
我从亲吻中挣脱出来,手指滑出她的身体,将两条大腿分得更开,拨开裆部的内裤,露出粉红色的蜜穴。神秘花园看起来是那么可爱,我不得不短暂地调整一下裤裆,两只手才又搭到她的大腿根部。大拇指揉弄娇嫩的花瓣,丝绸般的花瓣为我张开,暴露出更多诱人的粉红色,湿漉漉地等着我。我喉咙一紧,而她发出的唯一声音是急促的呼吸。
「这是我的。」我的手指不停抚摸儿媳的花瓣。自从妻子离我而去,我再也没有见过这么甜美的花穴。记得以前经常会给妻子舔弄,而且很喜欢这样做,但儿媳的嫩穴滋味完全不同。
她用胳膊肘撑着身子,瞳孔一片漆黑,「哦,是吗?做给我看。」
我咧嘴笑了笑凑到跟前。一开始只是轻轻爱抚儿媳年轻的蜜穴,仔细观察她的反应,生怕弄痛了她。听到她的呻吟声越来越大,我把舌头伸进肉缝里。儿媳的小穴是如此湿润和紧致,我爱煞埋入其中的感觉,怎么都觉得不够。我的双手伸到她的阴部,慢慢剥开,让儿媳的神秘花园更加暴露,舌头也可以伸到更深的地方。
儿媳喘着粗气脑袋后仰,在我的舌头上挺起小穴,然后抓住我的脑袋,将我按在她的蜜穴上,好让我的舌头更深入穴内。我的动作加快,紧绷随着舌头在她体内的每一次移动而不断增长,直到她的身体开始剧烈扭动,四肢内也跟着无节律的抽搐。我又把一根手指伸进她的穴内在四壁摁压,儿媳兴奋地身体都要跳起来。我在她的嫩穴愈舔愈快,手指由一个变两个。她的呼吸乱了节奏,我明显感觉到身体肌肉在紧绷。
当她向后弓起身子,一手捂住嘴巴无声尖叫时,蜜穴内开始一阵痉挛紧缩。我的口水和她的淫液混合在一起,湿得一塌糊涂。我抬起身体再次吻住她,伸出舌头在口中横冲直撞。同时空出一只手解开皮带,拉下拉链松开裤子,连同内裤一起褪到膝盖下,释放出已经坚硬如铁的肉棒。
儿媳低下脑袋,迷离的目光从我脸上飘到胸前,再来到肉棒。
「我要进去!」我咕哝着,停顿了一下,又道:「我不想伤害你,小田。」
她舔了舔下唇,指着我的肉棒道:「但我想让你伤害我,我要你的那个大家伙把我一分为二。」
儿媳身体稍稍朝后,两只脚后跟蹬上洗手台,一只手快速脱下内裤扔到边上。她两腿叉开再次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一把拉住我回到她身上,像个疯女人似的又咬住我的嘴。那股迫切和侵略的模样,让我热血沸腾,甚至闻到她的爱液从蜜穴轻轻流出来的味道。我伸出手用拇指不停轻轻地揉搓花瓣,确保她保持湿润。
「我需要你的肉棒,邱宏熙。」儿媳亲吻着我,胯部随着我的手指轻轻摇摆,增加阴部和手指上的摩擦。儿媳的脸蛋微微泛红,不光是张口说我的肉棒,而且还换了称呼。想起前些日子让她改口,张了半天嘴就是说不出来,这会儿倒是鼓足勇气了。不过,想到两人当下的模样,连名带姓的叫我该是最起码的变化。
而且,我喜欢她叫我的名字。我摁在她蜜穴上的手指加了几分力气,要求道:「再说一遍。」
「我需要你的棒棒操我,」她向前移动臀部,伸手握住我的肉棒,让龟头刚好顶在蜜穴入口。
「我的名字,」我抓住她的手,再次要求:「说我的名字。」
「邱宏熙,快进来!」儿媳这才反应过来,催促道。
我一个挺腰,肉棒插入儿媳的蜜穴中。紧紧的,暖暖的,越往里插就越紧,直到完全进入,原始的兽性快感在那一刻席卷全身。儿媳一下噎住气,紧接着又是急促的喘息。我的胸膛发出阵阵闷笑,抓住她的臀部,随着她难耐的呻吟声挺动。开始的时候很慢,担心自己多年久未实战,会忍不住太快结束,坏了两人的兴致。过了几分钟,我发现自己离射精还差得远,随即放下心大操大弄。肉棒在抽插中越来越润滑,她的蜜穴也在一点点扩张,我又加快几分速度,用一种不知道自己拥有的野蛮方式向她猛推。
「噢,是的,就这样!」随着我的抽插力道加强,儿媳狂喜地叫道。我们此时已不再是翁媳,只是纯粹的男人和女人,进行一项和生命一样古老的活动。
「操,这感觉他妈的爽,真不敢相信你下面这么紧。」我一边说,一边听着她快乐的淫叫,看着那高耸圆润的胸脯上下弹跳,虽然仍然隔着衣服,却也刺激得我血液直朝脑门涌。我已经不记得曾经操过这么紧的小穴,感谢多年的历练,还能设法控制住自己。
「真不敢相信你真的在……啊……啊……操我。」儿媳呜咽的说道。
听着儿媳的柔柔嘤咛,我试图转移某种超越现实的感受。我正在操着自己的儿媳,把我的肉棒插进她那甜美纯洁的花穴。我知道我们所做的事是错误的,但感觉却排山倒海如此诱人。事实上,正是因为她是我的儿媳,这个事实让我尤其性奋,更加卖力地侵犯。不合时宜的,我竟然非常理解贾珍怎么就非把秦可卿操到身下。
湿润柔软的蜜穴紧紧包裹,在我迫不及待的挺进中柔柔伸展。我很快抽出,穴壁推挤着我的入侵将肉棒挤出,只留龟头在里面,再轻而易举滑入。儿媳的双腿打开,我却觉得还不够深入,将她的双腿举过肩膀,俯身向前。我不在乎面前的女人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在这一刻是我的,每一部分都属于我。
我着迷看着整个肉棒被儿媳温暖的蜜穴包覆,消失在她体内时,那无尽的快感让我忍不住低吼。我们很快找到节奏,一起移动,一起享受。儿媳的声音越来越大,我不得不一手捂住她的嘴,盯着她的目光,低声说我想对她做的一切。那双明亮漆黑的眸子在我的耳语中欣喜若狂,身体紧绷,蜜穴内一阵阵抽搐。
我结婚得早,社会风气也相对传统,我和妻子都是在新婚之夜完成第一次。妻子去世后也有过几个女人,也看到她们达到高潮的样子,但没有一个像儿媳刚刚经历的那样疯狂。她剧烈地颤抖、呻吟,看起来像是被魔鬼附身。我再也忍不住,松开精关将一股股精液射入她的体内。
「操,宝贝儿,」我吻了她一下,然后额头靠着额头喘粗气。儿媳也是上气不接下气,但非常安静,表情有些呆滞。我有些担心,问道:「你在想什么?」
儿媳摸摸我的脸颊,温柔而出人意料。有些东西在我内心激荡,一些我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忽然间,她接下来的回答让我一阵紧张。我刚刚操了我的儿媳,在一间狭小封闭的洗手间里,而我的家人在几道门外正热闹的聊天喝酒。
「太……神奇了,」儿媳的嘴角抬起,因为强烈的高潮而精疲力竭。她躺在我怀里,脑袋靠在我的肩头,饱满的乳房贴在我的胸膛。「我从来没有……」
我咕哝着闷笑两声,松了口气,低声问:「从来没有什么,宝贝儿?」
「像这样……高潮……这样的性爱,我和邱源……」儿媳一说出我儿子的名字,两个人似乎都清醒过来。
听到儿媳的坦白让我只想再操她,尤其是又听到儿媳提起邱源。那是我的儿子,她的丈夫,可不知怎的,效果就像往火堆里倒了汽油,肉棒在她的蜜穴里又立刻抬了头。儿媳也感觉到了,可看她的表情,效果却恰恰相反,不是汽油而是冷水。我不后悔刚才做的事,反而更加渴望占有。不仅如此,内心还有一点点的、不恰当的、原始的愤怒。
儿媳是我的!
操,这念头很危险。
「嘿,抱歉,我毁了这一刻,是吗?」儿媳有点沮丧地勾住我的脖子,试图读懂我的表情,却又不得不承认失败。她叹口气,声音有些挫败,「这个……嗯……好像这太疯狂了。」
那个只会说好的儿媳又回来了,像朵缺水的小花一点点萎蔫。
我不喜欢。
我小心翼翼从她体内弹出,也没想着去擦湿淋淋的肉棒,而是直接放回到内裤里,再提上裤子,扣扣子拉拉链将皮带系好。这一系列动作下,我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儿媳。
「小田,」我弄湿一块毛巾,替她将身下擦干净,抹去我们之间刚刚做爱的证据。
「嗯?」她羞怯地回答,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打开毛巾柜,取出一条大毛巾递给她,爱怜地对儿媳说:「把这个围在你身上,然后去客房,就是你上次用的那间,我会让徐婆婆给你送件可以穿的衣服。」
儿媳眉头紧皱,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点点头,乖乖按我的嘱咐去做。
「小田,当你进了房间后,我会宣布你身体不舒服,劝你留下来过夜。」儿媳抬起漂亮的小脸,诧异地看着我。我不能告诉她我的理由是不想让她回家,做出些冲动鲁莽的事,比如告诉邱源刚刚发生的事。我了解这个儿媳,她会满心愧疚要求离婚,然后坐下一班去海南岛的飞机,带着无限内疚和羞耻永远消失在邱家人面前。
我把她拉到怀里,吻了吻她的头顶,「行么」
我知道她会听话,儿媳从洗手台上跳下来,小声道:「行。」
「好姑娘。」我拍拍她的肩膀,然后打开门,探头往走廊看。空无一人,就像我想的那样。
我示意小田离开,我会留下来清理洗手间。她给我一个小小的微笑,蹑手蹑脚走出去。看的出来她的情绪仍然很低落,这些只能一会儿再解决。我从地板上抓起小田的白色内裤,连着裙子一起走进我的房间,把她的衣服放进洗衣篮。我拉直衬衫,对着镜子用手指梳理好头发,然后走回客厅,加入我的孩子们。
镇定自若,全盘控制。
他们已经回到客厅,徐婆婆将玻璃窗的窗帘打开。夜幕降临,窗外的路灯如一条长长的火龙向远处延伸,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华灯齐放,辉煌灿烂。我走上前低声告诉徐婆婆儿媳的事,然后又把邱源拉到一边,告诉他我在去书房时碰到了生病的小田。她最好在这里过夜,等聚会散了后我会叫杜医生过来看看。
邱源似乎很吃惊,但当我们安静地说话时,他并没有太在意,而是更加注意旁边的邱宏钰夫妻,他们俩正忙着讲述在一家画廊看见某个电影明星的故事。
「嗯,也许她有什么不对劲,」邱源喝了口酒,问道:「她是因为胃口不好才想吐么?」
我点点头,附和道:「也许……你们俩有好消息要公布么?」
邱源立刻明白我的意思,谢天谢地,他虽然被宠坏了,但还不算太笨。
「哦,绝对不是。不可能,她一直在打避孕针。我们早商量过了,这是我们的五年计划,然后……我们……才说,嗯,孩子的事情。」邱源又喝了口酒,然后心不在焉地解开衬衫领口的钮子。
我猜儿媳怀孕,儿子为人父的想法让邱源很紧张。二十分钟前我刚把自己的种子深深植入儿媳体内,光是回忆都能刺激得肉棒又变得像花岗岩一样坚硬。
「嗯,顺便问一下,你的情况怎么样?」我示意他跟我到吧台,在那里给自己倒了杯酒,冰凉的感觉流过喉咙一直滑到胃里,长长的出了口气这才感觉好了一些。我问道:「几周前你提起和邱渭做的东城广场的项目怎么样了?」
我紧盯着他的面部表情,看他如何反应。只有熟悉他的人,譬如他的父亲,才能读懂邱源的肢体语言。耸耸肩膀,然后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笑声。
「运气不太好,回过头来想想,项目也没多大,我估计邱渭都不记得了。」邱源一边回答,一边瞟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哥哥。可能是为了确保邱渭离得够远,听不到我们的谈话。他们兄弟俩关系非常亲密,邱源倒不担心邱渭会主动揭发谎言。不过,他知道就算邱渭再替他掩护,也不会在我面前说谎。
「好吧,这种事不可能指望件件称心如意,对吧?」我装佯安慰道:「对方叫什么?我看有没有可能找人帮帮忙?」
远远的徐婆婆跟我挥了挥手,示意她像往常一样完成任务,准备回家。我点点头和她道了晚安,没打算将邱源的回应放在心上。当然,我也不指望会得到像样的答案。我了解我儿子编不出任何人名,他脑子没那么快。
果然,邱源咕哝着拿出手机,假装收到一条紧急消息,遗憾地说必须提前撤了。我啜饮着酒水看他匆匆离开,暗忖一定得对这孩子做点儿什么,我的计划需要快点儿实施。很快,邱渭和邱宏钰一家也准备离开。邱宏钰夫妻在市区租了个酒店公寓,带着孩子到处游览时,交通会更加方便。
很快,屋子安静下来。
我锁上门回到房间,有一个女人需要照顾。直到现在,我仍然很难相信就在一个小时前操了我的儿媳。自从那个暴风雨的夜晚看到她在办公室里张着双腿自慰,我对这个儿媳就充满幻想。现在幻想竟然真实发生了,就在一间狭小封闭的洗手间台子上。我有没有一丝内疚?没有。
邱源从来都不适合这个女人,我早就知道。我一边走向儿媳的房间,一边解开西服扣子。就在我顺手丢在地板上时,我忽然意识到没有人适合她,除了我。我们是太极圈的两极,她顺从、我控制;她付出、我索取。她认为自己很软弱,但我知道她很坚强。她只是没有看到合适的镜子,我很乐意成为帮她寻找镜子的人。
我打开客房大门走进房间,儿媳身上套了件我上大学时穿的短袖套头衫,盈盈素妆,很乖巧、很青春,也很性感。她在屋里踱来踱去,套头衫的下摆几乎到达她的大腿中部,露出的部分白皙修长。儿媳看我进来,停下步子双臂抱在胸前,眼睛扫视着我,好像第一次看到我似的。片刻后,她似乎想起刚才两人荒唐但却美妙的韵事,一抹醉人的红晕迅速爬上漂亮的面颊,明亮的眼睛也开始覆盖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我用后脚跟踢上门,向前走了几步抓住她的脖颈,俯身咬住温柔的唇。儿媳呻吟着,抓住我的肩膀靠到身上。我紧紧抱住挺翘的屁股将她抬起来,儿媳脚尖离地,惊呼一声双腿缠住我的腰。
「你确定吗?」她两眼放光,红着脸问道。
「哦,我确定。」我能感觉到浑身的血液涌向肉棒,在裤子里不断膨胀。
我把她抱到床上,儿媳浓密的长发在枕头上散开,衣襟稍稍抬起,露出一丝不挂的下身。她咧嘴一笑,稍稍抬起身体,脱掉衣服扔了出去。
我站在床边,用一种纯粹的情欲欣赏成熟妩媚的裸体小天使。儿媳有着白皙光滑的皮肤,娇小的健康身材展现出微妙完美的女性曲线。可爱的双乳不大不小,一手就能掌握,还有鲜艳的粉红的乳晕,小巧尖挺、樱桃般娇艳欲滴的乳头。最重要的是,她有个非常诱人的紧致嫩穴,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毛发。我摸上她的蜜穴,手指很快被浸个透湿。
我低吼了声,站起身脱下裤子、鞋子和袜子。儿媳配合着大大张开双腿,来回抚摸自己。她是个妖精,竟敢当着我的面取笑我。在我最疯狂的梦里,也从来没有想到这么一个乖巧安静的姑娘内心竟然是个胆大性感的荡妇。我浑身赤裸站在她面前,儿媳渴望地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微微张开湿润红艳的双唇,粉红色的舌头伸出来,飞快地舔了下上唇,好像她很想尝一尝似的。
天哪,她太完美了。
「我要离婚了,」儿媳边说边抚摸自己。
「我知道。」
「我要去旅行,去看看世界。」她仍然看着我,迷人的微笑带着浓郁的情欲,一根手指探入蜜穴,然后又拔出来,在阴蒂上绕圈。
「我给你订机票,」我不禁一时有些痴,咧嘴笑了。
儿媳自慰的速度越来越快,背部高高拱起,乳头硬得像小石子。我强迫自己不要碰她,她马上就要高潮了,好像破茧而出的蝴蝶,激动而美丽。
「牛仔裤……还有牛仔裤,我再也不要穿套装一字裙了……啊……天啊……邱……邱宏熙……我……」儿媳没办法再继续说话,脸上的表情被喜悦淹没,她临近高潮了。
「来吧,宝贝儿,让我看着你高潮吧!」我对儿媳淫荡地说道。
「哦,我的天啊,操!」儿媳呜咽着,面庞因为快乐而扭曲,眼眶里流出两行热泪。
我惊奇地看着儿媳在高潮中哭泣,很久以前听说过女人会这样,今天才第一次亲眼所见。我打算留到以后再去思考其中含义,我疯狂搓揉肉棒,直到自己也在儿媳的高潮中爆发出来。
五.田蕊
我竟然像个没糖吃的小女孩儿一样哭得眼泪直流,这让我异常尴尬。因为第一次经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就像在梦里一样,公爹直直站在我面前,满手握着粗大硬挺的勃起,紧盯着我上下撸动。刚才他插入我体内时,我只觉得又热又硬,没想到他的尺寸比我以为的要大得多。我不想比较,但还是很容易发现公爹的肉棒和他儿子的非常类似,但较粗一些,根部周围有大量浓密的毛发。
我想尝尝他的味道。我几乎没有口交的经验,更不用说接受口交了,但我想学习,我想让他教我。我抬起身体从床上下来,一边束起长发将头发盘起,一边走到公爹面前,跪倒在他面前。公爹的黑眸流露出强烈的感情,但下颚紧绷,像是在努力克制。我的一只手覆盖在他握着勃起的手上,张开嘴伸出舌头舔舔龟头。公爹嘶嘶吸气,全身的肌肉不自觉地收缩,随后将手从我手中抽出来。
「蕊儿,」他粗声粗气叫道,伸手轻抚我的脑袋,手指缠绕住我的头发。
哦,我喜欢他这样叫我,非常喜欢。听起来亲密、私人,就像这个名字专门为他所有。从某种意义上说确实如此。不知什么原因,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小田,包括我的母亲。
我一手抓牢他的大腿,另一只手握住肉棒根部,一点点把龟头吸入口中,舌头在肉冠上来回舔舐,再沿着棒身吞入嘴巴里,小心避开牙齿碰到他。我的嘴唇紧紧包裹,舌头在棒身上滑动,渐渐习惯他的形状和味道,也不停调整跪姿和脑袋的角度,尽量将他完全纳入我的口中。这并不容易,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最佳方式,使龟头顶到自己的喉咙、稍事停留做几下吞咽的动作,喉咙的肌肉在公爹的龟头按摩。吐出来的时候,再赶紧往肚子里吸入一大口凉气。
公爹显然很喜欢这种一张一弛、冷热交替的感觉,尤其是顶到喉咙时还忍不住超前顶,惹得我时不时干呕,喉咙处的肌肉颤得更剧烈。公爹固定住我得脑袋,胯部来回摆动,配合着我的呼吸,在我嘴巴和喉咙处里好一阵折腾。我很惊讶自己喜欢帮公爹口交,喜欢肉棒的味道,喜欢肉棒的坚硬和光滑。但我最喜欢的是在不停吸吮肉棒时,我好像完全控制住他,带给公爹一连串的难耐快感。
公爹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呼吸越来越急促。我的手下也是一层薄汗。他骂了个脏字,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性感的东西。」
要不是小嘴填满他的肉棒,我会说这种想法是相互的,但我太忙探索。我想征服公爹,或者这个总是高高在上让我仰望的男人,我要他呻吟、乞求,就像他刚刚对我产生的效果一样。我握住他的勃起底部,嘬紧嘴唇模仿性爱的抽插动作大进大出,前前后后加快速度。很快,我就找到一个舒服的节奏。他的勃起在我嘴中膨胀抽搐,散发强大的力量,令我头晕目眩,沉浸在取悦他的任务中。
当他的精液击中我的喉咙底部时,我和他一起发出长长的呻吟。我小心翼翼一点点咽到肚子里,又用舌头将勃起上的口水仔细舔干净。他摁住我的脑袋后扯,勃起从我嘴中拔出来。
公爹抓住我的发髻,沉声道:「过来。」
我乖乖站起来,手掌平放在他的胸前,砰砰心脏在我掌心剧烈跳动。他偏偏脑袋狠狠咬住我的嘴。我张大嘴巴迎接,在我嘴中品尝自己的味道。「你他妈的,太棒了……蕊儿……」
「嗯……」我忙着回吻,说不出话来。
公爹松开我的唇,把我推回到床上,说道:「翻身,四肢爬在床上,面向床头板。这次我想从后面操你。」
我照着他的吩咐摆好姿势,好一会儿没见身后有动静。扭过脑袋看过去,却发现公爹两眼盯着我的屁股和屁股下露出的阴部。想到我们刚刚在洗手间做的事儿,他其实已经很熟悉我的身体,然而公爹的表情却好像面前摆着舒芙蕾。这景象让我兴奋不已,一股暖流流出小穴,胯间更湿了。
公爹也发现了,肉棒跟着在他手中悸动。我抖了抖臀部催他快点儿,公爹轻笑两声,捏了下我的屁股,在我身后站好位置。他抓住我的大腿,把双腿又拉开了些,足够他移到中间,还能从容向前移动。
挺立的肉棒触到我的屁股,我移动臀部试图对准位置。公爹的右手手指揉揉我的阴部和阴蒂,然后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肉棒,引导到阴部入口处,慢慢把龟头顶进去。当我感觉到公爹的肉棒进入我的身体时,禁不住长吟一声,渴望再次感受刺激销魂的侵入感。公爹一个挺腰整根插进完全没入,我没有失望。花穴内已经被蜜液润得非常湿滑,尽管公爹的肉棒粗壮,照样顺畅地滑进去。
「哦,我的天,邱宏熙,感觉好深!」这和刚才坐在他对面时的感觉太不一样,也许是换了个姿势,公爹从后面进入体内时,肉棒能到达的深度真是吓人。龟头探入的如此彻底,以至于我觉得嗓子眼仿佛都被堵住,直叫人喘不过气。
公爹听出我语气中的喜欢,又低笑两声,双手抓住我的臀部,骨盆压在我的屁股上。他停顿几秒,让我适应这个新姿势,然后慢慢挺动臀部抽插紧窄的花穴。我在快乐中闭上眼睛,感受公爹加快抽插速度,坚硬粗大的肉棒用力插进体内,睾丸撞击阴部,每一次都会发出啪啪啪的淫靡声响。这次我不再压抑,发出高亢的呻吟。
我的身体越来越兴奋,呻吟已经不足以表达我的激动。不管公爹会不会反对,我忍不住惊声尖叫:「是的,就这样,不要停。」
「来吧,小蕊儿,让我看看你高潮!」公爹鼓励着我,肉棒深深地、用力插进我紧闭又湿润的阴道,直到我在强烈的高潮中爆发。
「啊!」我的声音发颤,身体也跟着发颤。一股股灼热浪潮冲刷而过,我的四肢痉挛,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公爹却牢牢把控着我,仍然不断将他的肉棒插入我剧烈收缩的阴道。
「棒极了,操,蕊儿,我也要……要……啊!」公爹发出低沉的男性吼叫声,深深埋入我的身体,股股精液射出来。我还来不及细细体会,公爹已经赤裸裸地压在我的身上,舌头在我的脖颈移动,我顿时软得像一滩水,连喘气的劲儿都没有了。
强烈的高潮过后,屋子中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直到我们的快感渐渐消退,公爹才从身体中撤出来。他一放开我的臀部,我就筋疲力尽趴到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双腿还在因为最后一波激烈的高潮而颤抖。
公爹靠在床头,一只手放在我背上,沿着脊柱上下抚摸。两人都没说话,好像都在回味我们刚才所做的一切。就这样静静待了几分钟,我翻过身看向公爹的眼睛,他也一眼不眨观察着我。我看不懂公爹,心里有些忐忑。在原始的性欲得到满足后,他是否现在对我们的罔顾人伦感到厌恶?是否因为如此轻易和儿媳做爱而羞耻、后悔?
我仔细想了想,这些问题如果甩给我会是什么答案,我应该都会说是。我不该和公爹乱伦,不该对他产生欲望,更不该热切张开双腿。然而,我又不得不承认,自己非常享受这种感觉,成为公爹的女人,在公爹身下体验如此惊心动魄的性高潮。他让我容光焕发,充满生命力,我希望公爹也能这么想。
「嗨,你没事吧?」我关心地问道,其实我的身下酸痛,可心底里还是很喜欢的。
「当然,你呢,你还好吗?」公爹温柔地问我。
「我很好,这是我经历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我坦言相对,公爹眼里闪现出一丝惊讶。我坐起身,在他嘴唇轻轻碰了下。「你对我做的所有事,我都非常享受。真的,简直太神奇了。谢谢你!」
这些话好像让公爹有些措手不及,但也让他严肃的表情放松很多。他给我一个有力的拥抱,感激地说道:「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夜晚,我们赤条条躺在床上,谈论着最私密的话题。他已故的妻子,多年的孤单,对我的渴望。我也和他诉说内心的变化,对自己、对生活的期待,还有对他的吸引力有多强烈、多迅速,多……美妙。那晚我们分享的比我和其他任何人分享的都要多,那感觉温柔而真实。
夜幕过去清晨来临,这种感觉好像长出翅膀,在我们的骨子里沉淀下来,直到我毫无疑问地确信,和公爹发生的一切是真真切切的,是我们生活里的一部分。我不适时的在这个时候想起父母,我的母亲是否在父亲身边时也有过相同的经历。她很少向我提起过他,但每每说起时,眼里总会流露一丝柔软。
当我回到家中,房子里静悄悄、空荡荡的。邱源昨晚已经在手机里给我留言,说他周末要出城办公,星期一回来。我一点儿都不意外,用周末剩下的时间清理衣柜,寻找一个临时住处。一想到我的婚姻就要结束,我心里还是难免有些惆怅,但我必须这么做。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幻觉,两个人谁都不爱对方,也没有想在一起的期望。我不能再忽视这一点,我要离开。
周一晚上,廉莲和我在办公楼旁的一家餐馆吃了顿丰盛的晚餐。酒足饭饱,我一边喝茶一边告诉廉莲准备离婚的消息,「所以,这对我和邱源来说是个大新闻。」
「噢,亲爱的小田田。」廉莲放下手里的茶杯,抓住我的一只手,遗憾地说道:「我很抱歉你们离婚。不过,我认为你做出最好的决定。你的情绪已经低落了很长一阵子,好在前些天听你说要改变自己,我知道你意识到这点,而且在想对策改变。我要说你棒极了!虽然你总是小瞧自己,但你比自己以为的要坚强。老实说,大多数和你陷入相同境遇的女人,都会说服自己安顿下来,祈祷明天会变得更好。」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得到挚友的支持让我非常安慰。我朝她笑了笑,真诚说道:「谢谢你。」
「有什么我能做的吗?你尽管开口。」
我正要说话,突然电话铃响了。我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叹了口气。
「邱源?」廉莲问。
我摇摇头,没有理睬电话,晚上有空时再打过去。这是旅行社的电话,要求确认即将到来的预订。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还有三个星期,为了庆祝,邱源提到去希腊玩三天。
「不,是旅行社敲定我俩去希腊的旅行安排。」
「哦,你们的一周年纪念日。」廉莲反应过来,不无遗憾地说道。
我看着我的朋友,给她一个'我很好,不用担心'的微笑,突然一个念头冒出来,「嘿,你觉得我请几天假会不会有事?」
她立刻明白我的意思,「单独旅行?」
「当然。」
她咧嘴笑了,「开心去吧。」
「是的,我一直说想去希腊看看。再说,已经付了钱,你知道我多讨厌浪费。」
「嗯,我听说地中海男人又帅又强壮,你可是要好好领略一下呢!」
我想到公爹,脸庞不禁微微发热,内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躁动。尽管邱宏熙没有他儿子那么年轻强壮,但光是想到这是公爹在操我,就足矣使我无比兴奋和快乐。我把一缕头发塞到耳后,清清嗓子,「嗯……实际上……」
我略微停顿,没想好怎么和好友分享这个消息。虽然知道廉莲百分之百站在我这边,不过好像比想象中要更难坦白。倒不是怕廉莲指责或者嫌弃,要知道她有个秘密小男友,好像和她也沾亲带故跨着辈份。
廉莲马上嗅到不寻常的味道,打趣道:「哦………你做了什么?」她身体前倾,故意压低声音,暧昧地问道:「是不是什么调皮捣蛋的事儿?」
我咬住嘴唇,轻轻点头。
「哇,天哪,谁?」廉莲虽然了解我,可看我坦白还是有些意外,这和我平时的样子确实差别太大。
谢天谢地,苏运莹的《野子》救了我。我故意忽略廉莲的问题,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嗨!」
「蕊儿。」
我已经四十八个小时没有听到公爹的声音,然后他只用两个字就能让我浑身发热。我在座位上扭动身体,提醒自己在餐馆里和最好的朋友聊天,千万别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廉莲眯着眼睛看着我,我避开她的目光,故意不去理她满怀兴趣的表情。
「嗨,邱总,有什么事吗?」我假装客气回道。
「我要见你,晚上你能过来吗?」公爹立刻意识到我旁边有人,但却不以为意,直接说出意图。
我的脸颊微微发烫,刻意转过身,把电话贴得更靠近我的脸,远离廉莲窥探的眼睛,「行,我可以。」
「太好了,到时候见。」公爹向来言简意赅,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电话里。
「再见,」我挂断电话,有点害怕好友的反应,所以表现出最漠不关心的样子。我拿起茶杯啜了一口,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天啊,你,你,你,妈的!妈的!妈的!」廉莲惊讶地连连低呼,脸上清清楚楚显示出看出的事实。
她很聪明。
廉莲专注地盯着我,一个字一个字从牙齿缝隙里蹦出来,「田蕊,田蕊,田蕊,最最最亲爱的田蕊女士,告诉我你没有,你没有在做我正以为你做的事儿。」
我闭上眼睛,享受地长吟一声,「天哪,这个餐厅的茶真好,我都快喝光了,再添一壶啊!」
廉莲伸手去抢我的杯子,我笑嘻嘻躲开了。
「你真这么做了?」廉莲又低声喊道:「妈的,女人!女人!女人!」
我咧嘴笑起来,没办法再忍耐下去。
「哇,真有那么棒,是吗?」廉莲也好像心花怒放,笑着拍拍桌子,继而又是一声不可置信的低嚎。她捂着额头说道:「哦,我的天啊,真不敢相信,田蕊,你真他妈本事!」
我放下杯子,抓住她的手握紧,说道:「所以我是说真的,我没事。真的,我会没事的。」
她也反手握住我,「可不,我也这么认为。」
我们俩大笑起来,谁都没管周围用餐的顾客投来惊讶的目光。
我把一切都告诉了她,当我提到对公爹的感觉是从她送给我性玩具的那个雨夜开始时,她笑得像个傻瓜。「看,我告诉过你,那东西很棒!」
六.邱宏熙
「东西都在这里了?」我打开厚厚的包裹,把里面的东西摊开放在桌子上。
「就这些,包括收据,」钟泽道。
照片已经够糟糕了,加上出行、走账、通话记录、钟泽的笔记和收据,我只觉得太阳穴直抽抽。我一边浏览一边皱眉,倒不是怀疑钟泽的能力。他虽然已经退休,但当了一辈子警察,跟踪调查一个人是家常便饭的事儿,更何况他是出了名的一丝不苟。
我伸手打开抽屉,拿出一个装满现金的信封,「这是你剩下的费用,做得很好。」
老人把钱塞进夹克里,搔了搔蓬乱的白色头发,指着我桌上的照片问道:「你还需要什么吗?」
「就这些。像往常一样,谢谢你做了这么出色的工作,钟警官。」我站起来握了握手,陪他走出书房,送到大门口。
钟泽一离开,我就把门关上,靠着门闭上眼睛,顿感疲倦,喃喃道:「邱源、邱源,你弄得一团糟。」
有人清清嗓子,我睁开眼睛,徐婆婆站在旁边,关切地说道:「你早该这么说了,孩子。」
虽然心情很糟,可我还是忍不住笑起来,「我可不是孩子,徐婆婆。」
徐婆婆摇头,眼里闪烁熟悉的光芒,和我小时候的记忆一模一样,而她那时还不到十九岁。
「只要我还在这里,邱宏熙,我会一直把你当孩子看待。来,我们喝点茶吧。」
我微笑着跟着徐婆婆走到厨房,就像我多年来一直做的那样。她拿起桌子上的紫砂壶,用热水温了温壶,然后给两人倒上茶,递了一杯到我的面前,又拿着毛巾将一尘不染的桌面擦得锃亮。我坐到徐婆婆对面,认真地喝了口沏好的热茶,暖流顺着嗓子蜿蜒而下,空虚灼痛的脑袋顿时好受不少「怎么样,邱宏熙?」
还能怎么样,邱源半年前开始玩期货。看到赚钱那么容易,心思也越来越大。用全额保证金做交易,比投资股票还稳当。上市公司也许会因为业绩不好被特别处理,但是期货商品都是实实在在的货物,价格再低也有成本价。将保证金亏完很多时候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之后怎么办,只能补仓。这小子拿着公司的钱玩也罢了,赢了放自己账上,亏了竟然动公司的钱给他堵窟窿。幸亏发现得早,不然又得给他收拾烂摊子。
邱源不是第一次闯祸,我如果再不做点儿什么,肯定还会继续发生。这些其实还不是我最头痛的,毕竟他赚钱的野心或多或少和我有关。然而,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邱源必须知道承担后果,蕊儿在此过程中最好能够置身事外。
「告诉我真相,是邱源的妻子,对吗?」
「你觉得她怎么样?你喜欢她吗?」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徐婆婆的态度。我不认为邱源的这些事儿和他的婚姻有关,对于他的妻子也是。不过,徐婆婆今天主动提起她,想来也是隐约感觉出我们两人的事情。
「你知道我很喜欢她,那孩子不光是个美人,而且善良、乖巧,但她不适合给邱源当老婆。」
和往常一样,徐婆婆的观察总是准确敏锐。很遗憾,在邱源向蕊儿求婚之前,我从来没有问过她。我揉揉脸,不知怎么说才好,「邱源一直--」
「不是天大的事儿,」她拍拍我的手,站起来,又端上来一盘甜点放在我面前。
我拿了一块放在手里,掂量着该怎么讲,才能从她那里得到我真正想要的建议。
「邱宏熙,看看我。」当我照她的话做后,她笑了。「你需要推着生命朝前走,你的孩子已经成年,他们有能力照顾自己,可以承担更多的责任。你已经独自生活了足够长的时间,自从你太太去世后一直停在原地,这么多年还住在这个老房子里,一直在工作,从来没有真正休过假。」
徐婆婆摇摇头,「帮你自己个忙,休息休息吧!」
我把玩着手里的小点心,考虑着她的话。
「邱宏熙,趁着这个机会带上那个孩子,你们两个需要对方。」
「哦,真的吗?」我笑了,直言不讳道:「你不觉得这是个错误吗?有违人伦,或者是中老年危机的变态举动?」
「噢,得了吧,」徐婆婆拍了下我的胳膊,确信地说:「你从二十岁就自己赚钱,三十岁当项目总监,四十岁就能让董事会乖乖听话,两个孩子对你又爱又敬,崇拜得不得了。你总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可以做得仅仅有条,周到全面。对于小田,当然不会是例外。所以,别停下来,孩子。」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但心里还是很感激徐婆婆的爱护。我让她早点回去,告诉她晚上会出去吃饭。
外面的电梯声一响,我就打开前门,等着儿媳出现在门口。儿媳看起来与我妻子很不一样,她娇小苗条,妻子高挑丰腴。她有可爱挺翘的双乳,而妻子的胸部更大更饱满。如果再加上性格、爱好,单子还能更长。可是有什么关系呢,我爱这两个女人。谢天谢地,她们前后出现隔了几十年,我可以爱得自由自在。
「嗨,」她开心地打了个招呼,加上甜美的声音,面庞的柔情让人心里阵阵发暖。
「你过来。」虽然不是第一天认识儿媳,却头回发现她的轻柔甜美如此吸引人,让人没有抵抗力。
她跑向我,我拉着她进屋,一踢上门,我就把她摁在门板上,吻住那张性感的嘴唇,舌头伸进她的嘴里挑逗转动。蕊儿尝起来像蜜桃,多汁而甜美。我的手伸到她的裙子下,她也抓住我的皮带扣,熟练地解开,一手伸进去握住肿胀的肉棒。
我摸到她的大腿内侧,立刻发现她没有穿内裤,笑道:「你可真他妈的淘气,小逼这么想我了吗?」
儿媳发出性感的声音,「刚脱下来的,太想了,湿得难受。」
「操!」我咕哝着,连去卧室的时间也省了,三下五除二给两人脱了个精光。
我再次搂着她,双手放在她的后背,把她的身体拉向自己。坚硬的肉棒抵在她的小腹,根部压在她的阴阜上。儿媳也很配和,柔软滑腻的双乳贴在我的胸前,樱桃小乳头上下磨蹭。我没有多想,俯下身子重重吻住她,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我才松开嘴唇,沿着她的脖子来到锁骨,再往下移动,一直吻到儿媳丰满的胸部。
我的双手抓住她坚挺的乳房,不停按摩和挤压,嘴也跟着凑过去,舌头舔弄敏感的乳头,再张开嘴包住贪婪地吮吸。儿媳发出一阵阵轻轻的呜咽,年轻的躯体因快感而颤抖。我继续挑逗她的乳房,在左右之间轮流,舔舐乳晕、轻弹乳头。肉棒在我品尝她的乳房时坚硬无比。我站直身子,抬起她的腿勾在我腰上,狠狠地插入儿媳粉红色的嫩穴。
「哦,邱宏熙……」儿媳呻吟着,咬住我的耳垂吸到嘴巴里,「你感觉真好。」
我也一样,小嫩穴还像记忆中那么紧致,我可以深切感受到花穴内壁在用力地挤压肉棒,撩得肉棒变得更加坚硬。我抱着她的臀,手指嵌入臀肉中,看着她的乳房颤颤巍巍晃动着,慢慢把肉棒拔出稍许,然后再快速插回去。每次挺动臀部的插入,都会侵入到她温暖湿润的花穴深处。我嗓子里咕哝着,感觉身在天堂,开始用更快的速度操这个小天使。
儿媳的小嘴张开,呜呜地呻吟,我则像个饥渴的男人毫无怜惜地操着她。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鸡巴,欣赏着在她的阴道里滑进滑出,棒身被儿媳湿润的蜜汁弄得闪闪发光。我知道,即使有再多的性经验,也不能以这种速度持久。想点别的事,再坚持一会会儿。
我一手托住儿媳的臀部,一手将拇指移到她充血的阴蒂上,开始搓揉。儿媳疯了似的,用双腿夹住我的腰,把我拉进她的身体,然后双手放在我的脑后,嘴唇紧紧和我贴住,一边用舌头在我的嘴里打转,一边在我嘴里呻吟。我能感觉到她的高潮正在逼近,于是力道更大了些,扯开嘴巴连声道:「你看上去真他妈淫荡,操,我的鸡巴都快被你夹断了!」
「哦,我的天啊!天啊!」 儿媳满脸通红,大声尖叫,不由自主弓起胸部,眼睛向后翻,身体因高潮带来的快感而痉挛。
没一会儿,我就感觉自己的高潮快要来临。我想抵抗,帮儿媳先度过她的高潮,然而紧致的花穴又开始抽搐,就在我即将射精的时候,「操,蕊儿,我要射了!」
我大声宣布,儿媳把脸深深埋进我的肩窝,全身都在疯狂抖动。我紧紧搂着她牢牢压在墙上,才能让两人保持在原地,将一股股精液射进她滚烫的花穴。
我喘着粗气把软下来的肉棒从儿媳花穴里抽出来,看着她呼吸恢复了些才松开抱住她的腿,把她放回到地上。两个人都操得满头大汗,赤裸的身体散发浓烈的性爱气息。我把她拉进怀中,又搂了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好像在回味刚才的激情,至少我是的。
「怎么样?」我打破长久的沉默,一只手轻轻放在儿媳的阴阜上轻轻按摩。这次动作剧烈,希望没有伤到儿媳。
「这……真是……太爽了!」儿媳大叫,还是有点喘不过气。她稍稍拉开我们的距离,直视我的眼睛。温暖的呼气吹在我的皮肤上,我忍不住又和她来了个激情的长吻。
我们给对方几分钟时间恢复正常的心率和呼吸,这才站直身体。穿好衣服前,两个人都花了点时间去欣赏彼此的身体。儿媳和我之间已经没有过去那种紧绷的气氛,现在也慢慢习惯在对方面前赤身裸体,很清楚两人都渴望对方。这是在过去几年我们想都没想过的事,但现在就像白昼黑夜一样清晰。我想,那个雷雨震天的夜晚不仅让我们双方以新的视角去看待彼此,也唤醒了我们对彼此那些隐藏的性欲。
「我们去书房喝一杯吧,在那儿聊最好,」我握住她的手向书房走去。
我最后一次和女人牵手是什么时候?我想起徐婆婆上午在厨房对我说的话,关于放松、生活、度假,推着生命向前走,向前、改变。我无意放弃对工作、对生活的控制,但在这个世界上,从此多了这么一个女人。我们之间相互吸引,不管她会去哪里,或者走得多远,我不会让她从我生命中溜走。
我要一直留着她。
「我要去希腊,」儿媳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个抱枕道。
我仰头喝光杯子里的酒,坐到她旁边,「好吧,什么时候?」
「三个星期吧,本来是为结婚纪念日订的节目,虽然用不着了,但我不想浪费。」
「你和他谈过了吗?」我又倒了一杯酒。他们确实结婚快一年了,没错。
儿媳靠到沙发后,一只胳膊搭在脸颊上,懊恼地说道:「没有,这半个月他工作非常忙,见面也是匆匆说个两三句话,时间根本不够,哪怕就是告诉他我要离开了。」
「我会给你一个律师号码,他可以帮你找个好的离婚律师。」
儿媳想了想,也许在考虑接受我的帮助是否合适。我并不想插手干涉,坦率讲也不觉得这小两口在离婚上会有过多纠缠,他们两个都不是这样的个性。如果儿媳不想我卷入,我也完全理解,所以没有进一步说服她。
她最终还是点点头,说道:「我很感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我想把每件事都做得尽可能干净利落。和邱源结婚不是个好主意,我们的理由都不对劲,将来有一天他会找到更适合的人。」
儿媳心里一点坏心思都没有,她不知道邱源真正需要的是担当。为了儿媳最大的利益,我不打算向她泄露邱源的任何出轨和违法行为,这样只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痛苦。邱源的所作所为和儿媳没有任何关系,我会保证这一点继续下去。
「哦,还有,」儿媳像个小野猫似的伸了个懒腰,说道:「我会在廉莲家住一段时间,她那里地方大,又有空房间。当然,只是暂时的,直到我决定要做什么。」
「很好。去希腊还有三个星期,时间足够我们处理好手头的事情。」我一本正经道,饶有兴趣看着她做何反应。
果然,她扬起精心修饰过的眉毛,「我们?」
「是的,我们。你没想到我会让你一个人去希腊吧?」
儿媳脸上立时浮现阴晴不定的表情,坐直腰板说道:「事实上,我不认为这有必要,我打算一个人去。」
我大概能了解儿媳的心思,和邱源离婚,和我的不伦,是她某种形式的自我觉醒。她想做些改变,尤其是对自己的期待和喜好有更多控制。我会确保这一点,但不包括单独去希腊,我也需要这次旅行。
我慢慢摇着头,戏谑道:「这太有必要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满大街像希腊雕像的男人,荷尔蒙旺盛--」
儿媳突然大笑起来,「希腊雕像?」
「--围绕着一个性感的小少妇。」
儿媳笑得直不起腰,「天啊,我要死了。」
她跳到我身上,想捂住我的嘴。不过我一直躲着她,她就挠我痒痒。两人在沙发上笑成一团,很快又吻在一起,情欲再次爆发,谈话只能稍后再说。
我没问题,完全没有。
七.田蕊
直到周末晚些时候,我才终于有机会和邱源说话。可悲的是,不是在家里,不是在我们上班前,也不是在我们下班后。为了能逮到他,我不得不直接来到他的办公室,直接推门进去。
我来得正是时候。
邱源坐在办公椅上,裤子掉在脚踝。邱源胯间的女人裸着身体跪在他面前,我只能看到她一头卷发,还有一双系带高跟鞋。
邱源一脸愠怒,抬起头看谁胆敢不经允许闯进他的办公室。那女人也下意识回头,我认出是邱源手下的一个助理。
邱源发现是我时瞠目结舌,「怎么回事,小田?你怎么--」
「多长时间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问,问出来又有任何意义。
「没有。」邱源把那个助理推到一边,立刻否认「三年。」他的助理同时说道。
我忍不住笑了,听上去倒像我是那个横刀夺爱的。我对邱源道:「算了,就当我没问吧。我本不想打扰你,可我有事告诉你,觉得应该当面说才好,可你总是忙得不可开交。」
邱源的脸色泛出一丝苍白,似乎想说什么,但却一个字都发不出声。
「我们完了,邱源,我的律师会和你联系。」
然后我头也不回走出去。
那天晚上我见到邱宏熙,没有告诉他我看到的一切,只说和他儿子的婚姻真的结束了。我忙得像个辛勤的小蜜蜂,见律师讨论离婚,又要购物、搬家、预约,准备行李。
我从未如此快乐过。
邱宏熙也是其中一部分,是的。我享受每一刻,无论是单独还是一起。
希腊之行棒极了,有那么多东西要观看、聆听、欣赏。邱宏熙和我去了雅典的角角落落,我们俩不仅仅在领略异国风情,而且也在发现彼此、了解对方。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怎样,但我知道不管怎样,我都会没事的。而我身边的这个人,比我迄今为止认识的任何人都更加了解我,可以从我身上看到更多、更丰富的内心世界,我们分享生活的每一分快乐。
生活充满惊喜,我迫不及待地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我相信一定会很有趣,譬如告诉家人我先是爱儿子,之后又爱上儿子的爸爸。
是的,我肯定会很有趣。
= =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