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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马上做爱
“抱紧了。”他突然说,低笑。拉起缰绳,催促马儿奔跑。
剧烈的奔跑带动我和他交合处自然的抽插,风连颇为享受。我害怕跌下马背,只得将他抱得更紧,下体也不自觉的收缩,使他更加舒服。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在极致的欢乐中沉浮,冒险的新鲜感觉让我觉得很刺激,高潮一直维持了很久。他终于在我体内射精,滚烫的小蝌蚪涌进我的花心。
我瘫软在他怀中,身心是狂欢之后的疲惫。
不知什么时候马儿停止了奔跑,我从风连怀中抬起头,看到静静站在一株沙罗树下的他。
不变的一袭白衣,只有他才能穿出出尘的味道。静静站在那里,静静看着我,目光从风连脸上,转到我脸上,又落到我压在他腿上的雪白大腿。
我的长裙遮住了交合的下体,但是从纠缠的双腿上也可以猜测出裙子底下的风光,不说还有一缕液体顺着我大腿根部流下。
凤倾不瞎,自然看得到,也明白我们在马背上做了什么。
风连扬了扬眉,想着该怎么给南诏国的七皇子打招呼。这种场面,无论谁遇到都会有些尴尬的,何况现在他抱着的女人还是人家的前妻。
还好凤倾省了他的麻烦。淡然转身,离开了。
我的目光从那抹遗世独立的背影上移开,又对上一只男狐狸的眸子。
“怎么?勾起旧情了?”他笑,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悦。
我摇头,“只是在想,他不在富贵皇城呆着,来大漠作甚。”
风连望我一眼,不说话,从我身重抽离,系上玉带,跳下了马。
我无语,穿好衣服,跟在他身后。
“别告诉我你是吃醋了。”我道。
前面颀长的背影停了下来。风连转身,嘴角噙着一丝笑,“我柔然的后宫里粉黛佳丽没有叁千也有叁百,为你吃醋,你还真是自信。”
“是啊,我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你赐我一夜露水已是恩泽,哪里值得你心心念念想着。”我道,绕过他,走到前面去。
气氛就这样冷淡下来,两人不再说话。刚刚做过那样亲密的事,瞬间又都成了路人。
营帐已经在前面不远处,风连一把拉住我,两人倒在柔软的草坪上。
“陪我看会儿天吧。”他道,没有看我。
我望他半响,发现他果真是在看天,也就陪着他看了半响。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甚是无味。想了想,爬到他身上,伸手去解他的衣扣。
他握住我的手,笑道:“看来慕容子潇满足不了你。”
我笑得柔媚,“你答应让我看你的身子,现在又要反悔了么?”
风连不语,嘴角噙着笑,琥珀眸子幽幽将我望着。我从他手中抽出右手,开始努力解他的扣子,瞬间把他剥了个精光。
风连的身子是极其漂亮的,腰腹很有力量,一看就是经常马背征战的人,没有一丝赘肉。当时在七王府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捏。
我抚上他的胸线,沿着肌肉摸到腹部,顺着鱼纹线往下,是那片茂密的丛林。我抬头,风连也正望着我,我咬了咬唇。
“坐上来。”他道,“我要看它贯穿你的身体。”
我点头,脱下襦裙,雪白的肉体在阳光下看起来有些刺眼。叉开双腿在他两侧跪下,纤腰一分分下移。
风连望着我那茂密的丛林,贪婪的看着他的下体被一点点吞噬,直到根部。我俯下身子,按着他的胸部,疯狂的扭动臀部,感受他进出我体内的极致快感,口中溢出淫荡的呻吟。
两人下体交合处的冲击产生极大的快感,我丰满的乳房拍打着他的胸膛。他伸手握住一个,不停的揉捏。
风连的那里很长,每一下冲击都会顶进我的花心,我舒服的浑身颤抖,夹紧双腿。风连低吼一声,翻身把我按在身下,开始疯狂的抽插。就在我快要达到欢乐的顶端的时候又猛然抽离。
“你……”我不解的望着他,皱眉,伸手去摸他的下体,想让他进来。
他从后面进来,两人又抽插了无数次,他才在我体内释放。我低泣一声,咬上他的肩膀。
“你这个恶魔。”我道。
“喜欢吗?”他笑,从身后圈住我的腰,伸手抚上我的小腹,“看,它在这里。”
我点头,感受到他男性象征的余震。风连动了动,抽出欲望,压到我身上,张口含住我的一个乳头。
我一惊,他已经开始吮吸起来。有电流传遍全身,是全然不同的异样感受。
三十九 翻脸
他喝了许久,抬起头,吻上我的唇,满口奶香。
右手分开我双腿,火热的欲望又挤了进来。如此,又做了一次。
最后两人疲惫不堪,抱着睡了会儿,开始穿衣服。
“嫁给我吧。”风连突然道。
“嗯?”我系上腰带,不解的望向他。
他笑了笑,道:“有这么难听懂么?离开慕容子潇,嫁给我。”
我不语,如果成为他的王妃,就是从一个金丝笼进了另一个。柔然国有权势人家的女子都觊觎他身边的那个位子,而他至今没有立正室,也是准备物色一个能帮助他的皇后。
我自然不会让自己搅进这样一个漩涡。
仿佛知我所想,风连握住我的手,道:“如果你愿意,我让你做柔然的王后。”
我摇了摇头,笑道:“以你对权势的渴望,这个承诺根本不现实。”
见他脸上变色,继续道,“我没有身家背景,在你政治棋局上毫无作用。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被幽禁宫中,我想与我的爱人舆情山水,过逍遥自在的日子。这些,你不能给。”
风连眸色暗淡下来,抿了唇,不说话。
“走吧。”我淡淡道,不再去看他的神色,先行出了绿洲。
大漠的阳光依然亮的耀眼,我回头,他没有跟上来,或许是从其他的路径回去了。
心下有淡淡的怅然,营帐已不远,徒步走着,朝那片白走了过去。
我回来的消息被立刻传到主营,我赶到的时候,慕容子潇正掀帘走出来。
看到我,他脸上漾出笑容。
“七弟来了。”他道,眸色很平静。
“哦。”我答的更平静。早在娑罗树林里就见过了。
从他身旁走进去,看到那抹熟悉的容颜。
凤倾坐在桌旁,端起一碗酥油茶,放到嘴边,见我进来,玉手微微一顿。
我思量着是不是应该退出去,早知他来了主营就不进来了。
坦然面对,毕竟不能够。
凤倾的目光略过我,对我身后的慕容子潇道:“营帐收拾好了吧,我就不在此叨扰了。”起身,朝帐帘走来。
我稍稍侧了侧身,他挑帘,离去。
听得脚步声远了,我转身问慕容子潇:“他来这里做什么?”
“这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慕容子潇目光略过我的脖子,淡淡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有些做贼心虚,明知道没有留下什么痕迹,仍旧伸手摸了摸脖子,“在附近走走。对了,大皇子有没有异动?“转移话题方为上策。
慕容子潇深深看我一眼,不再追究,顺着我的话题接下去,“已经撕破了脸皮,叛变也就是这两日的事了。”
我知道他说这话时心里并不好受。来大漠半个多月,他与大皇子表面上和气,背地里暗流汹涌,少时的兄弟情谊早在争夺权势的帝王之争中消弭殆尽。
在大皇子的庆功宴上,慕容子潇提出让其荣返帝都,封其为岭南王,享半生荣华。接任大将军一职的是皇宫羽林卫统领高昌。
大皇子低头喝酒,没有言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抵触情绪。
“大哥以为如何?”慕容子潇问,又逼了一步。
“高统领久在皇城,对漠北情形不是很了解。让他带领北府军,臣怕不能服众。”大皇子淡淡道。
“皇兄不必担心,北府军一半军士将随你回皇城。高昌此次带来的侍卫会留在漠北,为南诏守卫北方的疆土。”如此,便把大皇子的兵力分化了。
场面话至此说完,大皇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如果再说下去,我都怕他们兄弟两人会当场火拼。我怀着高尚的情怀,做好了为慕容子潇流血牺牲的准备,变故却突起在一瞬间。
西方军营突然着了火,北府军和高统领手下的将士言语不和,争斗起来,混乱中不知是谁踢翻了篝火,燃着的木柴飞到帐篷上,形成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
我思量这场事故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或许大皇子慕容子铭才是背后的真正主使,见事端不对就让北府军寻故制造混乱,然后趁乱逃离。
果不其然,争执一起,大皇子就惶然离席,说自己管教部下不严,请皇上责罚,还主动请缨去事故现场。慕容子潇允了,就忙不迭离去。
“就这样让他走了?”我道,怀疑的望着慕容子潇。
慕容子潇唇边漾起一抹笑,道:“不让他走他就要翻脸了,我逼他这样紧,总该让他稍稍缓口气。”
我眼珠子转了转,听出这话里一抹子自信,笑道:“今晚么?”
四十 沐门
我这话问的奇怪,他也立刻明白了,拿赞许的目光将我瞅着,点头,“今晚。”
“你去?”
摇头,“用不上。”
“唔。”我点头。
这样貌似很有默契的交谈了半响,我觉得累了,就从毯子上爬起来,晃悠着朝主营走去。
走了几步,停下,皱着眉往南边的帐子瞥了一眼。那帐子前的人身形微微一顿,终是挑帘进去了。
我撇了撇嘴。什么东西不学,偏偏学会偷窥这种坏毛病,还穿的这么明目张胆的雪白,大黑夜的,怕别人看不到你啊。
那抹身影站在帐篷里,被烛光映出颀长的轮廓。我不再理会,加快步子,一头钻进了主营帐。
慕容子潇所料不差。大半夜的时候,大皇子的兵马开始偷偷撤走。一切进行的悄无声息,连慕容子潇阵营中的一只蚱蚂都没有惊动。
大皇子认为自己离开的神不知鬼不觉,可能策马奔驰的路上还在沾沾自喜。
“开始吗?”我躲在主营里跃跃欲试,恨不得替慕容子潇发号施令。
“不急。”他淡淡道。
“等人?”我问。
“是,一个盟友。”他道,成竹在胸。
“唔。”
我坐到他身旁,两人一起喝着酥油茶,等前线的消息。
请容我汇报一下战局,咳咳,嗯:话说大皇子率领北府军连夜奔逃,心中惴惴,生怕敌人追来,不敢停歇。眼看沐门关在望,大皇子心中一喜,吩咐前锋军先去敲关门。谁知,就在这时,前方左侧出现了一道幽灵军团,身着白衣,身影飘忽不定大皇子认出为首之人正是之前帮助漠北可汗夹击北府军的柔然将领,剑眉微皱,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右手握上腰间佩剑。两人隔着夜色茫茫,静静对视,许久许久。
就在两人深情凝望的时候(风连:师师,人家不喜欢男的,人家喜欢你。某师拍开他的爪子:剧情需要,你暂且先这么演。风连低头咬手帕,做怨妇状),慕容子潇的军队也从夜色中显现出来,马蹄上都包裹着棉布,所以一路行来,慕容子铭竟然没有发现。
当然,我们堂堂大皇子也不是吃素的,剑眉一拧,薄唇溢出一丝冷笑,“阿潇,一个计谋在战场上不能用两次,这么简单的道理,你竟然不懂。”
拔剑一挥,宝剑铮然作响,北府军从中间分作两队,前面的迎战柔然勇士,后面的对抗慕容子潇的皇城统领。慕容子铭策马朝柔然首领奔去,嘴边噙着一抹狞笑。
“今日定然不会再让你逃了。”慕容子铭对风连道,眼中闪着冷酷的寒芒。
风连嗤笑一声,琥珀色的眸中毫无惧色,“你以为我之前不战而逃是因为怕了你?”手中的冰霜剑在胸前一转,迎上慕容子铭的剑锋,“那你想错了。”声音陡然转冷,冰霜剑疾走,像一条灵巧的蛇,不停的攻向慕容子铭剑势中的破绽。
两人拆了不下一百多招。北府军虽然被两头夹击,但显然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进攻和防守都有条不紊,不让敌人有攻破防线的可能。
战事进入胶着状态,就在这时,沐门关的城门缓缓打开,一队士兵涌了出来。这队士兵的出现让双方局势立刻起了转变。
话说那队从城门中涌出的士兵身着黑甲,战旗在夜色中看不清楚,隐约认出是四脚蟠龙的形状。
“不是南诏图腾。”风连喃喃,望向面前黑甲男子,“你果然有不臣之心。”
“哼。”慕容子铭冷哼,“胜者为王,谁有不臣之心,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叁皇子,你我之间的约定我自忖步步遵循,你仍去投奔我七弟,着实令我不解。”
四十一 恶鬼
慕容子铭淡淡道,冷定的眸子望着风连。之前他送来的慕容子潇布兵防备图和作战方案都是假的,害的他之前的布局全都作废,不然也不至于让慕容子潇占了先机。
风连笑了笑,从面前的男人眼中看出了忿意,道:“你恨我背叛你?不过,我一开始选择结盟的人就不是你,何来背叛之说?”
顿了顿,风连又道:“你本就是孤注一掷,中原万里河山都紧紧握在七皇子手中。你北府军强大,也只是在漠北,想要逆反,其间困难阻碍不异域登天。”而他,只是要消耗北府军的实力,皇室的争权夺势正好给了他一个契机。北府军一灭,柔然在漠北的潜在威胁也就随之消失了。
慕容子铭不语,北府军南下中原确实很不现实,但是,只要他占据漠北的关口,占据这沐门关,他就可以做这漠北草原上的王。任凭慕容子潇派兵来剿,也奈何不了他。
“现在的局势,于我也不是完全不利呢。”慕容子铭道,勾了勾唇角,“叁皇子,你为什么不回头看看,你的将士还剩下多少?”
风连没有回头,从沐门关内的北府军涌出来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身边的柔然勇士在不停的减少。但是,为了取得更大的胜利,一些人的牺牲是必不可少的,不是么?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拖住眼前的人。
勾了勾唇角,风连双腿一夹马腹,冰霜剑挽了个剑花,朝慕容子铭刺了过去。慕容子铭往后一仰,避开剑锋,右手急转,长剑扫向风连腰部。两人站在一起,一时间不分高下。
大皇子的北府军逐渐占了上风,北府军所向披靡,并不是徒有虚名。黑色的铁甲战士像铁铸的潮水,与夜色融为一体,如同神魔一般不可摧破。
慕容子铭看时候已经差不多,率领兵马朝沐门关内退去。风连静静望着,竟没有上前阻止,他为什么这样冷定?
慕容子铭皱了皱眉,察觉出一丝异样,尚未想出什么,沐门关的青铜大门突然缓缓关闭,二楼的城墙上挑出一面鲜红的旗帜。接着,无数弓弩架起,对准涌到城门下的黑甲士兵,机簧拨动,尖利霸道的劲弩带着风声射来。一时死伤无数。
慕容子铭挥剑砍去疯狂射下来的箭弩,在危机之中忙着稳定军心,“不要慌,都退到弩箭射不到的地方去!”
北府军训练有素,掩护着慕容子铭朝城外奔逃。
风连笑了笑,右手扬起。黑暗中不知从哪里又冒出无数柔然武士,截断北府军的去路。
慕容子铭剑眉微扬,终于知道他的自信出自哪里。慕容子潇的最终目的竟是北府军的大本营,趁北府军倾囊而出,从后方来了个釜底抽薪。倒是下了步好棋!
城墙上的弩箭逐渐用完,高昌命人换上沾了桐油的箭簇,周围绑着棉布,点燃之后朝城下的北府兵射去。
北府兵渐渐式微,乱军之中,慕容子铭的近身护卫遥指着南方,颤声道:“将军,今日怕是要折兵在此了。”
南方,一队骑兵举着火把前行,夜色中,像一条耀武扬威的巨龙。为首的女子一抹红衣在夜色中分外妖娆,眉间一点冰心水钻,长发用银色的发带高高束起,脚上踩着红色的小蛮靴,皮鞭一甩,英姿飒爽。
吼吼,没错!那就是我,刘师师!(作者:这是战场,服饰的描写太多了吧。。某师:我特地穿的这么好看,当然要好好介绍一下了,你没把我写成天下第一美女,连这点风头都要剥夺,绝对不行!作者:咳咳,其实这段没有想让你上场的,是你抢戏好不好。。)
我朝风连抛了个媚眼,身旁的人握着马缰的手紧了紧。我转眸望他一眼,本来身子骨就弱,还没习过武,非得死气八咧的跟来。待会儿交战了,还得让人分神去保护他,想想就头疼。
凤倾淡淡望着我,浅色的唇抿起。
我笑了笑,“七皇子可要坐好了。待会儿刀挥剑舞乱哄哄的,可别跌下马来才好。”
他看到我的笑容眸中有些恍惚,听到我的话后又恢复了淡淡的神色。
“不劳你费心。”他道。
我也就不再管他,投身加入了战场中。跟师傅学的武功现在派上了用场,虽然作为女子,我在体力上或许偏弱,但要比身形灵巧,他们是远不及我。我一套催花十八式使得风生水起,将北府军将士的头颅当做自家后花园里的花骨朵,一个个从颈部削去。
四十二 完胜
看准一个北府军大将,我一跃而起,踩着将士们的头顶,飞身到他身前,在他反应过来招架前挥剑砍断了他脖子上的大动脉。然后一脚将他踹下马背,自己坐在了上面。
我颇有些沾沾自喜,这种牛逼哄哄的感觉真是太给力了!
突然觉得后脑门有些发凉,我扭过身。慕容子铭手中的黄金箭正对着我的心脏,孔雀翎微微颤动,那黄金做成的利箭就”嗖“的一声朝我飞来。
耳边鬓发被箭尖带起的风吹动,想躲已经晚了。我眼神有一瞬的迷茫,一抹白突然飘进视野。他幽暗的眸子深深将我望着,然后身形一抖,跌下马去。
我的小心肝一颤,再一紧,然后就怒了。妈的!你一不会武功的柔弱公子,这会子给我跳出来逞什么英雄!担心后妈不给你戏份么?!(作者无语:某师,人家好歹是为了救你……某师扭头:稀罕!)
我立刻跳下马,将凤倾抱起,放在马背上,吩咐赶来的护卫带七皇子回去。
那护卫甚是麻利,将昏迷的凤倾抱在胸前,一脸凝重的离去了。我护送了他们一程,又转身投入了战场。只是后来心情变得极差,看谁都不顺眼,手中的剑都砍钝了好几把。最后一次砍上颈椎骨,鲜血喷了我一脸。
我扔下断了的钢刀,抬袖擦了擦脸。周围的士兵惊恐的看着我,纷纷不自觉后退,将我看成地狱放出来的恶魔。
我朝他们笑了笑,他们浑身一颤,扔下兵器,撒开蹄子就往外跑。被守在外围的风连带领柔然武士杀了个干净。
风连策马奔到我面前,略有些担忧的看了我一眼,问:“你没事吧?”
我疑惑:“没事,我会有什么事。”展颜笑了笑,“好不容易有表现机会,让你和慕容子潇看看我真正的实力吧。”
说罢,我挥舞着钢刀,追在一队想要逃跑的北府军后面。那队士兵的首领哇哇大叫,面容惊恐,仿佛身后不是一个美艳的女子,而是个青面獠牙的母夜叉。(作者:还美艳呢,你不拿镜子照照,满脸鲜血脑浆,可不是母夜叉么。。某师温柔的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钢刀:你说什么?作者怕怕,捂脸泪遁……)
这一夜之后,史官在我那辉煌壮丽的一生中又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省去那些负面评论,其宗旨就是我如何如何的英勇,以一人之力将素有名气的北府军杀了个片甲不留。敌军闻风丧胆,我的一袭红衣给他们留下了浓重的阴影,生还的人此后只要见到红色仍旧会止不住的发抖。(作者:那个,这牛吹的大发了吧。某师:不这样写不能体现我的英勇神武,嗯!作者小小声:其实这段历史的真正记载是用批判和怀疑的手法写的,当时的史官很不喜欢女主,将她描述成了一个女魔头。这个……大家知道就可以了,千万别告诉她。遁走~)
总而言之,北府军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叁千里,哭爹喊娘不胜愁。此役奠定了慕容子潇的军事基础,拔出了他帝王道路上的最大隐患,御林军得以占据沐门关这一军事重地,有着深远的重要意义。
关于大皇子,他率领着数十骑突围,逃往瀚海沙漠。我估摸着他要是在大漠中没有接应,不出十天就应该被渴死晒死累死了。
这些都是后话,当时如果我还清醒,肯定不会让慕容子铭逃脱的。
在砍杀了无数北府军将领后,我突然爆发的力量用完,晕倒在了战场上。我是被风连抱回去的。
醒来的时候看到慕容子潇的脸,我有些恍惚,伸手抚了上去。
他微微一愣,唇角漾起笑容,开口却是不饶人:“我听说你昨晚因为凤倾受伤情绪很不稳定,大开杀戒,看样子很是伤心。”
我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他忙递过来清水,送到我嘴边。
咕咚咕咚喝下半杯,我才有力气瞪他,“我助你打败最大的敌人,你却想着法儿奚落我。”
他笑了笑,抚了抚我鬓角的发丝,“谁敢奚落你,我让人煮了粥,起来吃点吧。”
我点头,从被窝里钻出来。身上的亵衣都是新的,还有淡淡的皂角味,想来是有人帮我洗漱了。我抬头看他一眼,他扬了扬眉。
“我可不愿抱着一个浑身脏兮兮还沾满了鲜血的女人睡觉。”倒是理所当然。
侍卫端上餐盘,一碗白粥,几碟子小菜,看起来还颇有食欲。
四十三 归去
看在他这么贴心的份上便原谅他了。
我哧溜哧溜喝着粥,眼珠子骨碌碌乱转。
“在想什么?”慕容子潇问,“唔,凤倾么,他伤的挺重的,据军医说箭尖透过肩胛刺到了肺叶,但是想想就很是痛苦呢。”
“我又没有问他,你这么急着告诉我干什么?!”我有些生气,扔下碗筷,抱着被子扭头不理他。
他嗤笑一声,从案牍上拿起一本书,读了起来。两人开始冷战。
沉默了许久许久,他似乎颇为享受这种安静的时光,书页翻得不紧不慢。而我心里却是有只猫在挠啊挠,终于忍不住,摔了枕头,怒气冲冲说:“我要回去!明天就回!”
“哦,”慕容子潇淡淡应了声,抬眸望我一眼,“也好。你先回帝都,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便会回去。”
“谁稀罕你什么时候回去!哼!”
我从帐篷上扯下自己的外衣,披在身上。这里是一刻也呆不住了,系好带子就往外走。
“不要去大漠,大哥的残兵可能埋伏在那里。”他在身后嘱咐。
我哼了哼,不看他一眼,撩开帘子,走了出去。
我睡了一整天,现在外面星月当空,夜色既浓且沉。吐出一口气,我晃荡着步子,没有目的的走着。
不知不觉走到营地附近的婆罗树林,恍然想起自己是想跟风连道别。我不知去哪里找他,只能来这里守株待兔,希望能与他再一次偶遇。
夜里,树林中透不进月光,黑的幽深静谧。我略微犹豫,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树枝在脚下发出被踩断的轻响,黑暗中听来,让人毛骨悚然。我抱着手臂,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鬼魅般交叉的树枝缝隙间,可以看到一两颗星子,冷幽幽的挂在高空,俯视着苍生。
一声惊响,是某只逃窜的小兽,绿幽幽的眼睛瞪我一眼,转身“刺溜”一声奔走了。
我停下脚步,思量是不是应该转身回去,毕竟自己的心脏不如想象中的强大。然而,转身前却被一股力量拉住,接着一具火热的躯体贴了上来,同样火热的唇在夜色中寻找我的唇。
我头上滑下叁道黑线。
大哥,不要每次的出场方式都一个样好不好?却也闭上眼睛,任由他啃着我的唇。
许久之后,他喘息着停下,琥珀眸子在黑暗中闪着亮光,“你决定了?”他问。
我点了点头,想起他看不见,就出声道:“是的,我准备回王城。”回左相府。
风连沉默半响,道:“既然是你最后的决定,想来我也改变不了。在你走之前,陪我一晚吧。”说罢,拉了我的手,朝婆罗树林深处走去。
夜路,因为两个人一起走便不再可怕。
我们在一湾湖水旁停下,他拉着我坐下。两人就在黑夜中相互依偎,静静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想着各自的心事。
这一方水面上空没有树枝掩映,可以看得到夜空。我笑着跟他说我们家乡的人相信星座,将天宫十二支分作十二个星座。这个是白羊,那个是射手,还有天秤、天蝎等等,每个星座都有各自的故事。
他琥珀色的眸子映着波光,也亮晶晶的,柔柔将我望着。我沉浸在那抹温柔里不可自拔,依靠着他的肩膀,暂时把所有的烦心事都抛开,竟然昏昏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是清晨,我听得林子外御林军四处找我的躁乱。坐起来,身上还盖着风连的长衣。
披着那件衣服,我走了出去。负责搜索的将领看到我,舒了好大一口气,忙着跑去告诉慕容子潇我没有被大皇子的残军打死,抛尸荒野什么的。
慕容子潇看到我的时候,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帮我擦去头发上的露水。
“在外面睡了一夜?”他问,眸色淡淡。
“嗯。让你担心了?”从他身边走过去,进了帐篷。开始准备回去的行李。
总觉得慕容子潇变了,可能是攻下沐门关的那刻起,不知是什么地方,感觉与以前的他不同了。不同之处,仔细找又找不出。
回去的行李不多,我不愿坐轿子,思量着跟护送的卫士一起骑马赶路。
四十四 礼物
慕容子潇一个眼光扫来,将我那刚冒出来的念头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于是乎,在他的眼皮底下坐进轿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过沐门关。走出去几十米,我突然掀了轿帘子,探出头来,指着头顶上风刀霜剑刻就的叁个大字道:“沐门关,墓门关,太不吉利。改日让人给这关口换个名字吧。”这地方可不成了北府军的墓室了么,也不是我迷信,都怪这取名字的前辈考虑欠周。
慕容子潇点了点头,唇边溢出一丝笑意:“好,就按你说的办。”
我怔怔望着那抹熟悉的笑容,有些出神。那边马车夫扬起鞭子,“刷”的一声抽在马背上,马儿“唏律律”长鸣,我与他之间的距离又慢慢变远。
那次离别本没有什么,因为一个月后他便回了皇城,我与他宫中见过数次面。但是,我望着那袭渐渐模糊的玄衣,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此次分离之后消逝了。具体是什么,我那时不知,心里有隐隐约约的伤感。
回到左相府,依旧过我逍遥自在的生活。二哥哥很高兴我回来,经常来我院子里讨酒喝。
“你堂堂左相府的二公子,居然还要问我要酒喝。”我鄙视他。
刘彻笑了笑,没说话。我也就不再刻薄他,陪着他喝酒。去年大娘给他娶了亲,是权臣朱广荣的大女儿,据说是姿容秀美,琴棋书画无所不精的标准大家闺秀。
关于这门政治婚姻,刘彻没有表态,对那位正室夫人不冷不淡,但是举止行为比往常却是收敛了许多。我曾经问过他,喜不喜欢那朱小姐。刘彻脸上挂着那抹我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淡淡道:“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这世上,像你这般敢自作主张的人并没有许多。”
我以为他在嘲笑我,准备发飙,转眸见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明白过来,心尖上开始酸酸的。
他见我神色黯淡,反倒大笑起来,拉起我的手,道:“用不着你可怜,我仍旧是那风流倜傥的相府二少爷,想用个女人把我拴住,可是有点难。走,陪哥哥去瀚海楼,你不在的日子,可是错过了许多风景。”
我知道他所愁不止这桩不尽人意的婚事,大娘念他不务正业,让爹爹帮他在朝中寻了个差事。然,他最是讨厌官之人场阿谀奉承的嘴脸,本身有放荡惯了,受不了方方正正规矩的约束,要他带着面具在满是铜臭的人中间斡旋,他不想,也不屑。
我陪他去酒馆,去赌坊,逛花街,听戏曲。两人似乎又找回了幼时花天酒地、欺行霸市的感觉。
一日,刘彻突然抱着一个紫檀匣子来到我这里。他笑得暧昧,我瞅着那匣子,又瞅了瞅他,总觉的这家伙不怀好意。
“好妹妹,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他道,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我看那匣子细长,料着是放了书画之类的玩意,心里就不怎么上心。他见我无意回答,也不再卖关子,将那匣子递到我面前。
“给你的,打开看看吧。”他道,桃花眼亮晶晶的。
我狐疑着接过匣子,按上封口处的水晶宝石,“吱呀”一声,一柄流光溢彩的兵刃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惊,怔怔将那把宝剑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那剑通体雪白,不似钢铁所铸,手腕一挥,在空中抖开万般光华,竟是奇美无比。剑柄上一颗紫珀熠熠发光,上面刻着我的名字。
“这是……你送我的?”我问,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原来准备送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不早说啊,早知道就不该把那坛百年女儿红藏起来不让你喝了。矮油,弄得人家怪不好意思的(某师捋着垂在胸前的小辫子,娇羞的扭动中ing……)。
“是给你的,却不是我送的。”刘彻笑道,对于我的欢喜显然很满意。
“那是谁?我的追求者?我就觉得上次来左相府的那个翰林院书生对我有些意思,嘿嘿,莫不是他送的?矮油,如果真是他送的人家该怎么办的,以身相许已经不可能了,一夜惊喜他如果想要的话还是可以的。等等,莫非不是他,而是大前天去瀚海楼见到的那个落拓剑客?虽说他长得也算好看了啦,但毕竟年纪……”
(请选择性忽视某师自言自语、自我陶醉、孤芳自赏的碎碎念,毕竟被凤美人甩了,拒绝了风连的求婚,又受了慕容子潇的冷落,她心里有些异常,对异性抱有不合情理的幻想也在情理之中啊。某师怒:是我甩了凤小子好不好!不许污蔑我的人格魅力!)
四十五 异样
在我进一步的幻想之前,刘彻适时地打断我,苦笑着道:“都不是,这是凤倾让我转交给你的。”
我将剑放回匣中,推到他面前,淡淡,“还给他,跟他说我不喜欢。”哼哼,以前是总是他拒绝我,现在这种报复回来的赶脚真是太棒了,吼吼。(作者无语:某师你太小性子了。这是人家凤美人花了好大心思寻到的,巴巴的送来赔罪,你忍心拒绝人家?某师:以前送他东西,哪次不是我花了好大心思寻来,他还不是喂猪的喂猪送人的送人。哼!没错,我就是记仇,你能怎么着我?!)
刘彻有些吃惊,“你明明很喜欢的。搜集天下名兵不是你一直的梦想么?”
我抿着唇不说话,做出一副非常严肃的样子,好让他在凤倾面前如实的反应我的表情。
我家二哥哥撇了撇嘴,抱起桌上的紫檀匣子,无功而返。我扯住他的袖子,眨了眨眼,“七皇子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成为这么忠心的走狗?”
“怎么说你二哥的?”他拿扇子敲了下我的脑袋,桃花眼眯了起来,“我还不是为你将来着想。你不会是想要这样在左相府呆一辈子吧。”
我撅了撅嘴。这样一辈子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得要一个男人才能活下去。
“就算我二婚,也不可能是跟他!”我说的斩钉截铁。
虽然不懂“二婚”这个现代名词是什么意思,我的大概意思刘彻还是听明白了。他叹了口气,幽幽道:“罢了,随你。”锦衣拂过一阵风,离去了。
其实我有想过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继续做慕容子潇的情妇,然后老死了也见不得光?还是返回大漠,跟风连说我想通了,就是做他的侧妃也是很不错的?甚至我也想过跟慕蓉在市郊开一片地,两人你织布来我耕田,做一对朴朴实实的老百姓。还是自己一人一剑一马,行走江湖,隐姓埋名,路见不平一声吼哇,杀的盗贼哇哇叫啊?
反正所有的设想里面都没有凤倾这个名字,说我小心眼儿也好,爱记仇也罢。谁都不愿永远低在尘土里去讨好另一个人,不平等的爱情太累。或许是我努力的方式不对,但是回头路,却是不愿意去走了。
大哥哥最近很忙,皇宫里似乎很不太平,身为禁军带队统领,他自是尽忠尽责,成日价的守在慕容子潇身旁。如果不是知道自家哥哥的性取向正常,我都要怀疑他们俩之间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奸情。
他忙,我自然不能去烦他,心里的烦躁没处诉说,只好成日对着挂在廊下的鹦鹉唉声叹气。
然后某天香儿来喂食,讶然惊叫了一声,指着那只扁毛畜生道:“小姐,你对雪儿做了什么?它来了不过叁天,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我抬了抬眼皮,那畜生也抬了抬眼皮,一脸灰败沮丧,毛发无光,整个鸟生都灰暗了的赶脚。
哦,被我感染了么。我叹了口气。然后就听那只畜生也叹了口气。
有时候凤倾会借故来相府,不经意碰见,就隔着水池子将我望着。香儿说眼珠子都要滴出水来。我去逗雪儿,把后背卖给他。他却甚是执着,一站就能站上好半天光景。
我后背被盯得发热,不得已转过身来,笑着回望过去。他便浑身一震,垂下头咬了咬唇,转身走了。
我哼了一声。我是电鳗吗?每次一接触我的目光都要颤上一颤。
之后,凤倾来相府的频率明显增高。有事没事就找二哥哥喝喝茶,找大哥哥论论道,给叁哥哥塞点金珠美玉。
当刘是非第二十叁次拿着贿赂所得的东西来找我时,我终于止不住怒了。喵喵咪的,凤小子好的不学,这些官场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倒是拈来即用。
凤倾再次来相府时,我便坐在二哥哥身旁,拿着竹筛子打抹茶。
他明显一愣,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
我对他笑了笑,“七皇子这阵子倒是来的勤,这次又给我家叁哥哥带了什么好物事?”
凤倾眼眸黯淡下来,撩起下摆,在矮桌对面坐了。然后,便与刘彻谈话,多是些风流场所的附会之词。我一只耳朵进,另只耳朵出。
席间,凤倾的目光多次停驻在我身上,黑眸中暗潮汹涌。我只做不觉,全程微微笑着和他对视。然后局面就会出现僵滞。
刘彻似乎觉得这种局面非常有趣,喝着小茶,摇着扇子,桃花眼眯着,偷偷瞄我们的神情。
四十六 雷霆
我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不理会他的痛呼,站起身,朝院子后的小竹林走去。
走了几步,树影渐深,我停下,揪着一颗老竹泛黄的叶子,等着。
没等多久,树影浮动,他果真跟了过来。
我静静站在竹荫下,看他转过拐角,白色的衣衫映入眼帘。
他站住,没有上前,黑曜石似的眸子如水般将我望着,“师师。”他道。
我没应,唇角带着惯有的笑容,看他到底想说出什么来。
他望着我嘴角的笑容,眉间微颦,道:“我讨厌你这种笑,带着虚伪的面具,让人看不清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挑了挑眉,不在他眼皮子底下,倒是跑到相府来寻我的不是了。
“七皇子讨厌的话就不要总是来这里,虽然相府宽广,但总还是会遇到的。”
“师师。”他唤,颇有些痛苦,“跟我回去吧,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从新开始。”
“不可能了。”我打断他。我和他之间道阻且长,身心都已经背离的太久。“你知道我和太子的事,还有风连。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
他脸色白了白,显然是想起我跟风连在娑罗树林里的那一幕。
“我……不在乎。”最后,他道,抬眸将我望着,“只要你跟我回王府,之前的一切就当做没有发生,我可以不要貂柔,你,也不要再去找六哥。”
我笑了笑。他说他不在乎。之前的刘师师听到心爱的人这样说一定会感激涕零吧,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之前”。现在的刘师师发现,她已经不是那么在意他是不是“在乎”。
“这算是扯平了么?你纳了两个小妾,还和刘婉蓉有过一腿。我偷了几个男人,和养的男宠睡了一觉,就都扯平了?”我笑了笑,如愿看到他脸上变色。
凤倾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深深看我一眼,转身离去。我望着那抹白衣消失在树影里,想他近期一定不会来左相府了。
凤倾果然没有再来。入秋的时候,朝廷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其实事情的起因非常之小,但是星星之火呈燎原之势,瞬间波及到左相府上上下下叁百余人。
前文已经说过,慕容子潇是个有大志向大野心的好同学,继承帝位后他开始整顿朝纲,拔除朝廷上的巨蠹贪官。沐门关一役,兵权已经在握,这无疑给他筹备已久的的党政变动提供了有力支持。
慕容子潇第一个准备拔除的就是现在位高权重的左相爷。南诏帝要废除原来积垢甚多的政治格局,建立一个崭新的全权操作的朝廷,当然不允许刘长风这样腐朽的势力存在,更不用说我家爹爹还总是在朝堂上驳他面子。夏季他拨给北省救济长河泛滥的款子,就被我家爹爹截去一半,用于穆天府的人事调动。这事情着实让慕容子潇心里不爽。
南诏皇帝不敢明目张胆的降刘长风的职,毕竟四府的力量是不容小觑的。四府是南诏建国之初四大权臣刘、张、李、黄的后人,都位居高官,虽然思想顽固不化,在朝堂上甚至整个南诏国都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所以,就策划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宫廷暴动,将我家爹爹留在了皇宫十丈红墙内。和刘长风一起被禁的,还有身为禁军带队统领的大哥刘敞,以及朝堂上和他一起势力的代表人物,这架势显然是向左相府宣战了。
爹爹和大哥被困皇城叁日后,老祖宗穿上盛装,以先帝亲封一级浩命夫人的头衔觐见皇帝。慕容子潇辞而不见,说老祖宗年事已高,嘱咐侍者好生将她送回左相府。
老祖宗回府后一病不起,多日不进汤药,只是闭着眼睛垂泪。我去看过她许多次,有时碰到精神状态好些,她便会拉着我的手,絮絮诉说许多事情。大多都是刘长风少时的政绩,说皇帝如今鸟尽弓藏,竟真的想要转手对付曾经帮助过他的那帮大臣。
“阿师,我知道长风对你不及婉蓉,你心里也怪他没有给过你太多的关怀和爱护。可他毕竟是你的父亲,如今他有了难处,你也该尽力相帮,不能使小孩子家的性子啊。”有次我喂她吃豆蔻粥,她吃了一口就不愿再吃,对我说出了这番话来。
这些日子,老祖宗对刘长的风的爱护我都已看在眼里,单凭着她待我的那一份心,我也不可能使小孩子脾气,故意跟她的身体健康过不去啊。
四十七 会面
迟迟不去找慕容子潇是有自己的顾虑。沐门关一别,他不曾找过我。我也已经明白最后离别时,他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代表什么意思。
那时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哪怕是与我为敌,这次政变也是一定会发生的。在没有找到完全的计策前,我不能贸然进宫,不然也可能被他寻个事由留在那里。
但是,眼见老祖宗身体不如一日,我却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老祖宗望着我,眼睛因为整日流泪的缘故变得昏黄浑浊,但是瞳孔中闪着希冀的光。
我笑了笑,拍了拍她枯枝一般的手,道:“您放心,我今晚便进宫见皇上,爹爹和大哥必然不会有事的。”嘱咐侍儿将汤药端过来,服侍她喝了半碗,见她安心睡去,才起身离开。
去见慕容子潇前,我先去了慕蓉的院子。思量此去不知前路何处,总是要先安排妥当了才能安心。
慕蓉正倚着雕花的廊柱子,凝眸望着院子中盛开的芙蓉花,见我过来,微微一愣。
我走过去,他将我抱在怀里,嗅着我的发香,叹了口气,“这些日子难为你了。”
我摇头,抬头望着他,直接将目的挑明,“你必须离开,左相府危在旦夕,很可能明天就会被查封。在我进宫之前,你必须离开。”
慕蓉琉璃眸子闪了闪,松开手臂,“你不想让我与你同生死?你可是怪我无用,在这紧要关头,仍旧只能看着你受累,自己却毫无法子。”
我心里叹息一声。这孩子太不自信,遇到事情总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扔,以后少不得要费一番心思开导。
“我自是不想与你分开,但是慕蓉,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好给刘府留条后路。今晚你便带着钱财出府,离开皇城,在偏远的地方置办一处宅院。不要打断我。这是至关紧要的事,如果皇上真的决定痛下杀手,便是我亲自去求他也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我们只能另谋出路,至少我会保证你们大家都没有性命之忧。”
听我说完,慕蓉怔了很久,咬了咬唇,点头,“好,师师,我按你说的做。”
我很是欣慰,虽说这小子平日很粘人,但在关键时刻还是能担当大任的啊。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赞许。
离去时,慕蓉深深将我望着,甚不放心的加了句:“你,你一定要来找我啊。若……若是不来……”垂下眸子,没了下文,长长的睫毛上颤悠悠坠下一滴泪水。
我的小心肝紧了紧,忙跑过去,踮起脚尖,亲了亲他浅色的唇。
“一定会去找你的。若不然,这天地虽广,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呢。”
我笑了笑,眼睛晶晶亮的望着他。
他展颜,道:“我信你。”
和慕容子潇的会面安排的很顺利,他应该早就想到我会来,做好了能够应付我的周全准备。
华堂殿的宫灯亮的耀眼,他锦衣未换,明晃晃的,隐约看得到银丝线绣的四脚蟠龙。听到我的脚步声,从奏折上抬起头来。
唇角微勾,算是招呼。
我弯腰,行庶民之礼。
慕容子潇笑道:“何时变得这么谦虚?”
我道:“从皇上想要拿走我所拥有的一切那日开始。”
他没有说话,挥退侍候的宫人,站起身走到我身旁,垂下头静静将我望着。
我没有动,只听得一声叹息,他抬起我的下巴,幽幽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你若来质问,我该如何答你。”
“民女哪里敢质问皇上,只是请皇上看在往日情谊,高抬贵手,给爹爹和大哥留个全尸罢了。”我淡淡,镇定的望着他深色的眸子。他的瞳孔中,是两个我。
慕容子潇笑了笑,放开抬着我下巴的手,走到香炉旁,背对着我,拿小银匙去拨弄鎏金笼子里的香灰。
“克扣官银万两,强占百姓土地叁千亩,且兼贪污受贿,卖官鬻爵,查收赃银一共叁百七十万。宗人府下旨流放岭南叁千里瘴气之地,连带者革除官衔,男发配从军,女充入官妓。你以为这样判罪如何?”
我静静听着,唇角不自觉的向上弯起,“皇上已经决定了?”
“宗人府正在拟草案,安排罪责应该就是这两天的事。”他回过头,望着我,剑眉微微拧起。
“那皇上认为我此次来还能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我问。
他不语,隔着香雾缭绕,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叹了口气,我走向他,伸开双臂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
四十八 变故
“助你登上皇位,左相也有功劳。如今这般赶尽杀绝,岂不让你新近拉拢上来的人对你寒了心。”
“那就当是提前给他们上了一课,权势如同钱财,适量便好,多了反而有害。”他抬手抚上我的发。
我仰头,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决定不继续绕圈子,“你不能杀爹爹和大哥,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
他笑了笑,“我本就没有要杀他们,只是把他们请下高位而已。”
我咬了咬唇,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毫无回旋余地,便道:“好,你要左相府亡,我也阻止不了你。但是请不要为难我的亲人,这一世,虽然没有遇到可以爱的人,但还是有很多爱我的人是我想要守护的。求你,不要为难他们,也不要为难我。留下他们的性命,让他们过平凡的生活,于你不过是一道口谕的事,而我也会保证左相府从此淡出皇庭之争。我只想要简简单单的生活,便是隐居山林,穿着粗布麻衣,也比这锦衣绸缎活在惶惶之中的好。”
他看了我许久,我望进那深色的眸子,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终于,他移开目光,将我按在胸口,道:“好,那便从你。你的叁个哥哥都不会有事,但是刘长风……请原谅我无能为力。”罪责毕竟是需要人来担的。
我想起重病在床的老祖宗,张了张口想要反驳。他伸手堵住我的唇,道:“在我反悔之前不要说话。”
我在他的寝宫留了一夜,他仍旧如往日般温存,但躺在他身旁的我心里却是万般滋味,没有一种再是以前的味道。
第二日,有小黄门用轿子将我抬到皇城偏角门,那里早已有青布马车在等着我。上车前,我望了眼绵延的宫墙,心里有什么东西正逐渐消逝。没有挽留,我松手,让青布帘幔遮住外面的视野。
马车行驶起来,那宫墙渐行渐远……
宗人府的判决在我回府之前便已经颁布下来,各种罪名一一落实。欲加之罪,本就何患无辞,况且定罪的人是这个国家的最高元首。
左相刘长风因贪污军款,卖官鬻爵,吞并良田被流放至岭南叁里瘴气之地。其长子刘敞被革去军中职务,贬为庶民。刘府被查封,所有家产全数充公。一夕之间,仆役、婢女、粗使的婆子被捆绑住双手,拉上了西市的奴隶买卖场。从左相府到西市,一路上哭号之声不绝于耳。
我赶到左相府的时候,府中已经是一片鸡飞狗跳,到处可见翻找值钱物品的士兵。从背后打翻一个正欲对香儿施暴的官兵,我拉着她就往老祖宗院子的方向跑。
“什么时候开始的?”我问香儿。
“清晨天还未亮时听到有人在撞门,家童去开门,就闯进来一群凶神恶煞的士兵,将大家捆绑了手脚,拉着往外走。我看事情不妙,藏在檀木箱子里,刚刚被一个士兵找到,要不是小姐你来的及时,香儿怕是……”她哭出声来,显然是被吓到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慰。心中焦急,平日去老祖宗院子觉得挺近,怎么今日平白增了这么多路程。
一路打飞无数个暴徒,终于来到老祖宗的养心苑。遥遥就见二哥哥和叁哥哥守在门口,我稍觉安心,朝他们跑了过去。
“师师!”刘彻抱住我,声音中也满是焦急,“你没事吧,我去你院子找你,香儿说你昨晚进了宫。皇上他,没有难为你吧?”
我摇了摇头,来不及跟他细解释,问道:“老祖宗呢?她老人家受不了惊吓,你们怎么不守在她床边?”
刘彻拉住我的手,道:“刚才侍儿服侍着睡下了。咱们一起进去。”
我点了点头,由他拉着手,走了进去。刘是非和香儿跟在身后。
明知道事态不会太好,看到老祖宗的那一刻我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老人家已经醒了,侍儿在她后背垫了个枕头,她便倚在床头,遥遥望着门外。我进来时,她也没反应。
“奶奶。”我道,声音打着颤儿。
“回来了?”她道,抬起枯黄的手,想摸我的脸庞。
我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禁不住流下两行泪水。
“我去求皇上,他已经答应饶恕爹爹和大哥,您不用担心,他们今天就能回来了。”
老祖宗摇了摇头,“不用骗我了。我一直在等,等你们回来给我个信,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外面是不是来了许多官兵?是不是就要把我们赶出刘府了?而长风,他也不会回来了罢。”
四十九 离世
我心中一惊,是谁把这些都告诉了老祖宗。
仿佛知道我心里所想,老祖宗叹了口气,眼睛睁开一线,闪着一丝光亮,“没有人告诉我,从你们言辞中我就都猜到了。哎,想我们左相府风光了那么多年,就这么没了,多让人心里不甘啊。师师,”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昏黄的眼中闪出一抹迫切,“你一定不能让左相府就此湮灭,你的先祖,你爹爹,他们所作的一切,为左相府为南诏国所作的一切,一定不能让它们湮灭在青史里啊!”
我的手被她抓的生疼,却不敢动,泪水顺着脸颊汩汩流下。今后左相府将不存在这个世上了。我也已经答应慕容子潇,刘家后人世世代代过布衣的生活。不过,前人的业绩必定不会被抹去,霸道如慕容子潇,也篡改不了历史的笔迹。
“我答应你。”我道,唇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老祖宗,我答应你。”
老祖宗唇角微勾,心里似乎放下了很重的一个心事,阖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我站起身子,刘彻和刘是非望着我。
“老祖宗走了。”我道,声音哽咽不成声。
刘是非伏在老人渐渐冰冷的身上,痛哭不已。刘彻抿了抿唇,将我抱在怀里。
“现在离开,于她是正确的选择。她这一辈子没有什么遗憾的,世上的女子有她这般福气的也不多。”
我将头抵在他胸前,大哭起来。世上最疼我的老祖宗走了,而我却连她最后的心愿也不能达成。泪水汹涌而出,我试图将所有的不幸和悲伤都随着这泪水发泄出来,希望此后便不会再哭泣……
我是在老祖宗的墓园里见到大哥哥的。他被慕容子潇软禁了叁天,眼眶深陷,面容很是憔悴。
他走过来,在老祖宗的坟前跪下,低垂着头,额发挡住了眼眸,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父亲被流放岭南。”他道。
“我知道。”我道,很担心他的身体。虽说慕容子潇不会虐待他,但是怕他自己过于自责。
“我应该和他一起去的,他已年近四十,路上若是遭遇什么不测……”
“你想的太多了。”我跪在他身旁,将他的手握在手心,虽然知道刘长风此去是凶多吉少,但仍旧要安慰他。“我会请人照顾他。皇上此举是筹谋已久,你没有什么做错的,不用过于自责。”
我伸手拂开他脸上的乱发,俊逸的面庞憔悴的不成样子。心中一酸,又要落泪,生生忍住了。
“你跟我回家,虽然没有了之前的荣华富贵,但挚爱的人都还在。损失的是身外之物,你必不会为那些难过的,是不是?”
刘敞望着我,伸手将我抱在怀里,“师师,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身外之物我自是不会在意,但是如果没有了生的目标和意义,那活着又该是多么可怕的啊。”
我一惊,他这是,轻生了?忙仰头将他望着,“谁说生命没有意义?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禁军统领,难道那些不是禁军统领的人生活就都没有意义了?这花花世界,朗朗乾坤(作者:某师,你又乱用成语。某师:人家正在抒情呢,别打断。),还有多少你没有看到的奇闻异象,没有吃过的街坊美食,没有观赏过的山水景色。再说,你还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呢,等到你找到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就不会觉得生无所求,人生惨淡了。”
一咕噜说了这么大长串,刘敞怔怔望着我,继而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这抹笑意仿佛阴云密布天空中突然迸射出的一缕阳光,我瞬间觉得自己的明天也豁然开朗起来。
“是啊,别的尚且不论,我至少还有你。”他将我抱在怀里,那么用力。
我没有挣扎,任由他将我按入自己的骨血……
慕蓉不负所托,在一个宁静的小镇买下一座房产,等我们都到达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置办妥了。这里离皇城很远,坐马车要行叁天。
在新府里静候风声平息。我每日百无聊赖,今儿去开导开导刘是非,说富贵荣华并不是真的那么好,你看现在我们虽然穿着麻布衣服,但是很幸福啊。刘是非望我一眼,瞅了瞅自己身上的亚麻布短褐,立刻又哀叹起华年不再,今非昔比起来。“我的青春,我的美人,我那纵情声色的可爱日子,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呜呜呜……”他痛哭流涕,我见说服无效,只好拿起他书架上的围棋,自己跟自己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