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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纽扣
窗外大雪飞扬,纸片般的小冰晶打着旋儿,顺着寒风静静地飘落到窗台上。
透过窗玻璃,暧昧的暖黄色灯光洒在漆黑的夜里,仿佛氤氲着能将雪融化的热度。
灯下,一室旖旎。
苏恬被季楚宴紧紧拥在怀里,唇舌交缠,低低的喘息从贴合的唇瓣之间嘤咛溢出。
“唔……季楚宴……”
苏恬颤抖着搂住他的脖子,冻得发僵的腿一软,整个人便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季楚宴粗喘着稍稍松开她一小段距离,抚顺她耳边凌乱的几缕黑发,声音沉沉道:“知道今晚上我找不到你的时候有多担心吗”苏恬皱了皱鼻子,不满地嘟哝:“你现在知道担心了……之前你不也是一直不愿意见我……”
季楚宴将她的一绺长发绕在指间,哑声道:“嗯……之前是我错了……”
随即,他摊开手,唇边噙笑,眉眼清隽,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所以,你想怎么罚”
苏恬上下扫了他一眼,听见自己心底溅起微小的泡沫。
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将柔荑伸向他的衬衫领口,沿着锁骨向下摸,直到摸到第二粒纽扣,指尖捏住那一小颗闪着光亮的黑色圆片,稍一用力,便拽进了手心里。
“罚好了。”
两人离得很近,灼热的呼吸交错缠绕。苏恬的眼神仿佛沁着水一般,软绵绵的,认真地看向季楚宴。
他的瞳仁如墨,一双桃花眼不显轻佻,目光向来都是清清浅浅的,只有沉浸在情欲中时才会扬起眼梢,蛊惑又勾人。
苏恬攥着那粒小小的扣子,满心欢喜,憋不住地摊开给他看:“呐,罚你一粒纽扣。”
衬衫上的第二粒纽扣,最接近心脏。
苏恬以前觉得这是故作玄虚的情话,但现在她心里却确确实实地为这一粒小东西而雀跃不已。
就像是被用作羁绊的证物,是一件他留给她的神符。一粒纽扣握在手心,不需要在特殊的日子或特别的时刻,她就会惦记他,也许还会梦见他,她对他的喜欢会在梦醒后的第二天又增加一点。
她沉浸在自己心花怒放的小角落里,之前被冻得可怜泛红的指节微微屈起,拢着那粒纽扣,垂着眼出神。
季楚宴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即便在暖气房里待了这么久,她的手依旧是刺骨的凉。
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尽力放缓了语气:“就这么宝贝吗,这粒纽扣。”
他让她“惩罚”自己,本已经做好准备要被她的粉拳捶打几下,没想到她只是从他的衬衫上顺走了一粒扣子。
“因为是你的纽扣啊。”苏恬想也不想就答道。
因为第二粒纽扣是属于爱人的。
爱人,一仄一平,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藏着许多缠绵悱恻的情愫。
季楚宴把她暗自扬唇的样子尽收眼底,也忍不住笑:“扣子小偷,为什么只偷一颗”
苏恬抬眸,目光里透着些许迷茫。
不过片刻,她便瞪大了眼睛,绯红的颜色像晚霞一般染透了雪白的耳尖——季楚宴居然在一粒一粒地,扯!扣!子!
场面太过香艳,苏恬差点要伸手捂眼睛。
当然,她就算捂眼睛,也还是会从指缝里偷看的。
季楚宴的手指很修长,他按住纽扣发力的时候,手背的青筋把皮肤绷出一道道凸起的脊来。
最重要的是,他结实漂亮的身体曲线随着衬衫一点点敞开,也逐渐裸露在空气里。虽然只是在夹缝里露出一线风光,但反倒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
偏偏他还要用赤裸裸的眼神盯着她看。
像一把冷焰火,让她血液发烫,却也让她发抖颤栗。
“悉数上交。”季楚宴把扣子全部扯下之后,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将扣子全部塞到她的手心里。
他笑着看她,目光柔情脉脉。
当然,如果能够忽略他敞开衬衫下的裸露肌肤的话,这会是一个十分纯情的偶像剧画面。
苏恬显然定力不足,红着脸收下,又小声道:“你把扣子都弄混了,找不到哪一个才是第二颗了……”
季楚宴微愣,随即又凑近一些,俯身,拉过她的手贴在胸口。
他的瞳色深深,声线略显沙哑:“现在,比起第二颗纽扣,你离我的心更近。”
掌心与他的胸膛紧贴,苏恬感受到他身体灼热的温度,触碰到他咚咚直跳的心脏节奏。
她失神抬眸的瞬间,季楚宴俯身吻下来。
与之前那个绵长温柔的吻有所不同——这个吻是极富有侵略性的,染着情欲的色彩。
一边吻着,季楚宴的手掌还一边作乱,在她的腰臀上来回摩挲,沿着腰窝和薄薄的背一路向上,虚虚托住她的后颈,手指在凝脂般的肌肤上轻蹭逗弄。
“唔……痒……”
苏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整个人却像是投怀送抱一样靠进季楚宴的怀里,唇与唇贴合得更紧。
第051章:主动
季楚宴搂紧她,两人从客厅拥吻到卧室,最终跌进柔软的床里。
啪嗒一声,床头的一豆灯光倾泻而下。苏恬被光刺得眯了眯眼睛,干脆偏过头,将下巴靠在季楚宴的颈窝里休息喘气,胸脯随着呼吸起伏不断。
刚才那个身心交融的吻持续了很长时间,她有些脱力地敛眸,热烈的身体反应依旧难以忽视。
“累了”季楚宴缓声问着,手却不安分地从针织毛衣的下摆钻进了她的衣服里。
苏恬穿的毛衣是宽领设计,特意露出漂亮瘦削的锁骨。因此,她在毛衣里面便穿了件打底的吊带背心,季楚宴只轻轻一掀,手掌便与她腰际的肌肤紧紧相贴。
他垂眸,在她光洁的腰上摩娑了几下,却不过瘾似的,又将手指按在两个微微凹陷的腰窝上,轻轻挠动撩拨起来。
“嗯……好痒……”
季楚宴刚一动作,苏恬便像触电一般弓着身子躲闪,然而偏偏他又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她根本逃无可逃,只能娇呼求饶道:“哈……别弄了……我怕痒……”
她微敛着眉,眼角湿漉漉的,耳尖都红得像是在奶油顶上淋了少许草莓果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季楚宴顿了顿,手指终于不舍地从苏恬的腰间移开。
苏恬瞄准时机,在他抽出手的瞬间,迅速将自己罪恶的小手探进季楚宴的衬衫里,沿着腰侧的线条一直摸到腰后,学着他那样轻轻在他的肌肤上画圈、撩拨。
她的表情还满是期待,试图从季楚宴的神色里捕捉到一丝闪躲。
然而,他没有,他岿然不动,且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低笑道:“我不怕痒。”
……
苏恬很丧气地垂下手,忍不住嘟哝:“你就没有什么弱点吗”“有啊。”
苏恬眼睛亮了亮:“什么”季楚宴不语,却俯身贴得更近,薄唇触及她泛红的耳廓,轻咬了一口,引起身下人一阵微颤。
随即,他捉着她的手,慢慢牵引着向下探去。
裤子上已经撑起一个帐篷,苏恬只感觉手心一烫,坚硬的触感便毫无保留地传入神经。
“流氓……”
她佯嗔地小声低呼。但柔软的手却心口不一地覆上那团灼热,沿着肉棒的轮廓轻轻滑动。
“嗯……”季楚宴忍不住闷哼出声,埋在她颈间意乱情迷地落下数个吻,手掌在她细滑的腿上来回抚摸。
隔着西裤的布料,苏恬尽力套弄,也只能套住半圈,摩挲之间,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
“好硬了……”
她在他耳边细语呢喃,像一只小石子,掷入他心底的湖,荡漾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嗯……”季楚宴舔舐她的脖颈,声线闷闷的,像山雨欲来的阴天里的乌云,蕴藉着巨大的情欲的风暴。
“好了……”他粗喘着,握住胯下她不断作乱的手,移开,转而单手将她的两只手腕扣住,压在柔软的枕头上。
另一只手则将苏恬的宽领毛衣猛地一扯,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毛衣便顺着她的手臂被脱下。
如今,苏恬的身上只余一件白色的背心,微透,隐喻能看到底下黑色的蕾丝胸罩和饱满的乳房。
“不要这样……”
苏恬忍不住脸红。她的手被桎梏在头顶,胸部被迫向上挺着,两只大白兔显得更加凸出,像是在刻意引诱人来玩弄一般。
季楚宴勾唇笑笑,依言松开她的手腕,随即双手却从她腰下探进背心里,摸到蝴蝶骨中间的凹陷处,在那里,一片内衣扣互相嵌合着,绷得极紧。
他摸索片刻之后,试图拽着两端拉扯,却不得要领,半天没能解开。季楚宴喘息愈发粗沉,干脆一把搂住苏恬的腰,脑袋埋在她的胸里,语气莫名有点委屈:“解不开,你自己来。”
苏恬克制住笑意,将手探到背后,手指间轻轻错开,绷紧的内衣便松解了,两只浑圆的奶子也随即跳了出来。
季楚宴瞳色深如幽夜,牢牢地攫住她娇美的脸庞,用目光示意她继续。
苏恬咬了咬唇,将肩带从手臂穿出,轻轻一扯,整件胸罩便从背心下抽了出来。
没有了文胸的遮盖,白色的背心直接被两只柔软的奶子撑开,乳尖的两个小红果挺立起来,透过白色的布料,便可窥探得一清二楚。
季楚宴只觉得下腹一阵燥热。
“宝贝……”他不加犹豫地沿着锁骨吻下去,轻易便拉开富有弹性的吊带,将柔软的、白腻腻的乳房含在唇间,吸吮,舔舐。
苏恬扭动着腰肢,来自乳尖的刺激导致快感在她的身体里横窜,找不到出口,只能通过呻吟与喘息发泄。
“嗯……哈啊……好难受……”
她感到下体的湿意,忍不住夹紧了膝盖,轻轻磨蹭起来。季楚宴余光瞥到,径直强势地拉开她的膝盖,将她的腿压上去,裙底风光瞬间一览无余。
被内裤包裹着的软肉不断颤抖,吐出的蜜水已经将薄薄的布料打湿。
他轻笑:“宝贝,你好可爱。”
不管哪里都好可爱。
苏恬听得脸热,拽了拽他的衬衫袖口,不曾想却把他敞开的半边衬衫直接扯到了手臂,露出一侧结实的身体曲线来。
“那个……我……”
苏恬咽了咽口水,解释只是徒劳。
季楚宴哑声:“这么主动”苏恬还没反应过来,季楚宴已经抱着她的腰与她调换了个位置。
苏恬跨坐在他的腿上,仍在发呆,季楚宴却已经开始解下身的拉链。
硕大坚挺的肉棒倏地弹出来,苏恬向前挪了挪,肉棒根部便正好抵在她的阴阜上,热度相贴,她忍不住轻轻抚摸上去,沿着棒身揉弄摩挲。
季楚宴喉结滚动,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片避孕套来,交到她手里,低声哄道:“乖,戴上。”
再看她有点迷茫的眼神,季楚宴只能轻叹了一声,手把手地引导她撕开,按到龟头上,再顺着油的润滑将套拉平,直到肉棒被一层透明所包裹。
他的目光中浸着浓浓的情欲,苏恬自然明白他的意味,跪坐着将针织短裙拉下,然后是薄薄的、被打湿了一片的内裤。
很快,她的身上便不着寸缕,婀娜妖魅的身体宛如海上诞生的维纳斯。季楚宴用力一拽,她便跌进他的怀里。
他的手滑向苏恬的翘臀,压着她向下与灼热的肉棒紧紧相贴,挺动着在阴蒂上来回磨蹭。
“嗯……唔……”
苏恬小声呻吟,下身不断涌出一波波潮水。水源尽头一片空虚,想要被狠狠填满。
季楚宴拍了拍她的臀,握着肉棒根部,使之高耸挺立,又看向苏恬,声线沉沉:“宝贝,坐上来……”
苏恬微红了脸,撑着他坚实的腹部,使龟头对准汩汩冒水的小穴,轻轻地挤开穴口,将肉棒一点点地缓慢吞入。
“嗯……哈啊……好大……进不去了……”
苏恬眼里蒙着水雾,娇软的眼神有点无奈地看向季楚宴。
然而,他抿紧薄唇,不再犹豫,扣着她的腰便往下压,狠狠地将肉棒全部贯穿进她的小穴里。
苏恬一声娇呼,力气被抽离似的,猛地伏到他胸前。
“哈啊……太胀了……受不了……”
苏恬胡乱地呜咽呻吟着,感觉自己快要被塞到坏掉,可是深处涌出的情潮却又催促着她的动作,于是,她只能趴在季楚宴的胸口前后摇动着臀部。一股绞紧的湿热感从下腹上涌,季楚宴也难以再克制,扶着苏恬堪堪坐起,便开始挺动着劲腰上下操撞起来。
“啊!哈啊……好深……”
苏恬一手撑在季楚宴的胯骨上,一手与他十指相扣,依靠他有力的手臂支撑着她的平衡。肉棒在小穴中不断来回进出,无数淫液被抽出又肏入穴里,黏糊糊地附在耻毛上。
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裸露的双肩上,圆润的乳房随着她摇动的姿势上下抛晃——如同乳白的琥珀,质地莹润,柔软细腻。
季楚宴的眸色浓得化不开,大掌一揽,手指间尽是富有弹性的触感,下身挺动得越来越用力,每肏一下,都会有源源不断的淫液从苏恬的花穴里溢出来。
……
他们现在是恋人,脆生生的爱意,像烈火上洒了一掬滋滋作响的热油,熊熊火舌吞噬着两人之间仅存的一层隔阂。
之后,他们听见心底的轰然巨响。
第052章:清晨运动
周一上班,苏恬步伐轻快地进了办公室。
在签到机上按下指纹,机械的女声立即响起提示:“嘀,迟到——”
闻声,苏恬挑了挑眉,却依旧心情很好地往工位上走。
“迟到了还这么开心”白皓樊用古怪的眼神打量她,“你就不怕被MAIA姐训”
MAIA姐作为他们的顶头上司,又是一路带他们实习的MENTOR,对他们这两个小鸡崽,向来是十分严苛。尤其白皓樊,犯错纪录比苏恬还多,被提溜到MAIA姐办公室训话的次数更是不在苏恬之下。因此,他对受训心有余悸,看向迟到的苏恬,他更是倍感同情。
然而,苏恬却朝他摇了摇手指,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不怕,被训一次而已嘛。”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苏恬心花怒放的模样已经完全出卖了她。
白皓樊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别说是受到MAIA姐的训斥,就算泰山崩于前,苏恬也能浑然不觉地继续保持微笑。
有猫腻,有情况。
于是,他调侃地开口问道:“遇到什么好事了,乐成这样你不会是真的去表白,然后成功了吧”
“……”
白皓樊是什么瞎蒙小天才,怎么每回都能被他猜中。
但很快,苏恬挤出一个微笑,开始转移话题:“上班时间,请不要聊八卦。”
“我这是八卦吗”白皓樊冠冕堂皇地自欺欺人,“我是关心同事,况且你还勉强算我的半个同桌……诶,知道同桌的你怎么唱来着吗”
“不知道。”
苏恬无奈地白了他一眼,随即将办公椅滑近桌面,按下电脑的开机键。
白皓樊自讨没趣,干脆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便悻悻地继续埋头做事。
十二月份的月结和财报要在元旦给出,此外,又正好临近年底,年报和年度清算是财务部门的工作重点。任务繁多,即便派到每个人手里,他们的工作量也不容小觑,必须加紧手头上的进度。
苏恬很快将甜蜜的小心思收起来,敛了敛神色,正要聚精会神地投入工作状态,却突然瞥见桌上亮起的手机屏幕——一条微信消息映入眼帘。
季楚宴:『宝贝,记得吃早餐』在早餐问题上,苏恬向来习惯极佳,几乎天天不落下。
只不过……昨晚她在季楚宴家中留宿,早上醒来又情不自禁地来了一个清晨运动,最终紧赶慢赶还是迟到,压根没能顾得上吃早餐。
一想到天光微亮时,季楚宴从身后环着她,劲腰有力地挺动,埋在她颈间声音清浅地叫她“宝贝”的模样,苏恬就忍不住脸热。
况且,她当时还叫床叫得有点大声。
若不是公寓的隔音足够好,她有可能就会被列入扰人清梦的恶邻居名单。
苏恬走神片刻,耳垂发烫泛红,一点儿没注意到MAIA姐已经推开门从她的办公室里出来。
白皓樊努力咳嗽了好几声,想提醒苏恬回神,但苏恬并未反应过来,依旧放空地盯着手机屏幕。
白皓樊在心里干着急,眼见MAIA姐越走越近,他只能提高了咳嗽的声音。
“咳!咳咳!”
他感觉自己咳得就像一只啼血的杜鹃,然而,沉浸在黄色画面里的苏恬仍旧不为所动。
此时,MAIA姐已经朝他们这边走来。她穿一身很飒的黑色吸烟装,脖子上系一条红黑相间的复古丝巾,头发似乎又剪短了一些,齐顺地捋在耳后,浑身气场强大,让人难以忽视。
她越走越近,白皓樊赶紧把手搭在鼠标上,佯装出努力工作的状态。
实则在心底暗自叹息,为苏恬未卜的前途而扼腕——唉,姐姐,不是我不帮你,是你耳背太严重了。
但令白皓樊没想到的是,MAIA姐走到他身边就站定了,一把拍上了他的肩膀,皱着眉,语气不悦道:“白皓樊,怎么咳得这么厉害生病了要及时就医。”
白皓樊肩头一颤,万千感动正欲涌上心田——MAIA姐居然在关心他……谁说太阳不会从西边出来呢……
下一句,却听MAIA又补充道:“万一是呼吸道传染病,传染给了部门的同事,我们年底的工作就完不成了。”
……
太阳,你终究还是从东边升起的。
“好……”
白皓樊郁闷地应声之后,MAIA姐再次补刀:“一定要记得去检查,早日治疗,早日康复。”
待MAIA姐巡视一番离开后,刚刚一直努力憋笑的苏恬忍不住了,弯着眼睛揶揄道:“白皓樊,记得及时就医哦。”
“我不都是为了提醒你吗!”白皓樊幽怨地瞪她,“你刚刚一直盯手机,我咳成林黛玉了,你都没反应。”
苏恬笑了笑,目光移回到屏幕上,才想起刚才被MAIA姐的声音吓了一跳,急匆匆地就将视线挪开了,一直到现在都未回复季楚宴的消息。
于是,她赶紧拿起手机,解锁,指尖飞舞之间,噼里啪啦地敲下一行字:『还没有,今天工作可能比较忙,少吃一顿早餐应该没事』好半天,那边都没回复。
第053章:好浓的酸味
苏恬没吃早餐。工作进度打断之后再次进入状态又要浪费些许时间,于是她为了保证工作的连贯性,午餐也只是在楼下便利店将就着买了罐坚果拌酸奶。
晚上七点,苏恬将当天的事项完成,终于察觉到了胃部抗议的轻微抽搐感。
她一边在腹部上揉了揉,一边解锁手机。
屏保是她还在伦敦那会儿,某次一起逛街时被室友偷拍的照片。照片中,她窝在洛可可式沙发的一角和BA交谈,也许是逛累了,脸上神色恬淡,带着点儿雾蒙蒙的倦意。不过,苏恬反而觉得这张照片里的自己颇有点高贵冷艳的气质,干脆就设置成了屏幕壁纸。
欣赏完自己的美貌过后,苏恬划回微信聊天界面。
然而,季楚宴并没有给她回消息。
苏恬失望地退出来。
居然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讲!
她小小地难过了一会儿,脸上难掩失落。
一旁的白皓樊正整理桌面准备下班,无意瞥到她这副暗自神伤的模样,有点摸不着头脑:“呃……你怎么了吗”
今早上还踏着“迟到”的打卡提示音开开心心来上班,怎么下班的时候就蔫巴了苏恬摇摇头,放下手机也开始收拾提包:“没怎么,估计就是饿得心情不好了吧。”
她只是有一点点小难过,不至于多么哀怨。况且,自己一天没摄入多少碳水,处于饥饿状态下,多巴胺分泌不足,也许本就有点不开心。
不怪季楚宴。
苏恬一边如是想着,一边将白色的呢大衣利落地套上,又捋了捋柔软的长发。拎起提包时,正好白皓樊也收拾好,两人便一同往外走。
她情绪不高,纵使白皓樊没什么眼力见儿,也知道不要在这时候招惹她。说多错多,电梯下行时,他干脆默默闭嘴。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安静得有些尴尬。
幸好一阵铃声响起,打破了密闭空间里的沉默。
“喂……”
苏恬将手机贴到耳边,开口时,声音比之前软了好几个度。
白皓樊一听就明白了,满脸深意地往后挪了挪,离她更远一些,默默地捂上耳朵——他并没有偷听别人讲情话以自虐的特殊癖好。
苏恬的通话还在继续。
“嗯……我下班了,电梯快到一楼了……”
“那我直接到地下停车场”“哦……好吧,那我在门口等你。嗯,拜拜。”
电话挂断之后,苏恬将手机拿下来,脸上的神情已经明显地由阴转多云再转晴。
见状,白皓樊轻啧一声,这声却被耳尖的苏恬捕捉到了。她随即偏过头看他,脸上的表情仿佛一个大大的问号。
白皓樊不可能实话实说,只好硬着头皮瞎编:“啧,你看这电梯,年久失修,缺乏保养,太慢了!这么久还没到一楼呢!”
苏恬幽幽地扫了他一眼。
她记得她爸上个月才提过,说是已经把分部的电梯给换了。
白皓樊慌忙移开视线,眼神飘忽,咽了口口水便死死地盯住屏幕上跳动的数字。
心虚的表现。
苏恬懒得揭穿他,待电梯门一开就往外走。
通向大门的路就这么一条,白皓樊自然也跟在她身后。
“你坐地铁还是公交回家”白皓樊的声音冷不丁地从身后飘来。
苏恬顿下了脚步。
自从发现步行到公司更省时之后,她就再也没开车来上班,即便是今天快要迟到,她也是拦的士来的。因此,白皓樊全然不知,苏恬居住的花苑居公寓就位于寸土寸金的新城区,离公司写字楼所处的核心商圈步行二十分钟可达。
况且,季楚宴刚刚打电话来,说他已经在她公司大楼的地下停车场里等候,这会儿,他估计正把车开上来,不出两分钟就该到了。
然而,白皓樊对此毫无察觉——说明他还真没偷听她打电话。
苏恬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踌躇了一会儿的功夫,白皓樊走到她身边来,以为她是没听清,又重复问了一遍:“你怎么回家公交还是地铁说不定我们顺路。”
“那个……”
苏恬侧身看向白皓樊,正斟酌着如何开口拒绝,突然整个人就被猛地一揽,靠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怀抱里有她熟悉的冥府之路木香调。
季楚宴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但依旧醇厚:“她只和我顺路。”
他抬眸,漆黑瞳仁中投出一道清冷的目光,无波无澜,对上白皓樊的眼睛。
白皓樊不由得愣了愣,脑袋瓜子转了好一会儿才顿悟:“哦——是那个那个……餐厅里那位……我们见过的!”
苏恬半个背部倚在季楚宴身上,也露出来一点状况外的表情。
但其实心里早就恨不得捂嘴偷笑。
嗯,她怎么闻到了一股好浓的酸味儿……
“是见过。”季楚宴依旧语气淡淡,顿了顿,又道:“我是恬恬的男朋友。”
男朋友……
尽管白皓樊早就预料到苏恬刚才那通电话的对象,但是这会儿见到本人,他还是吃了一惊。
居然是他之前曾在餐厅见过的那位。
亏他当时还和人家女友单独出去吃夜宵……
草。
万一产生了什么“绿色”的误会,来一场真人快打,自己怎么可能干得过眼前这位比他高了半头的哥哥。
想到这,白皓樊后知后觉地缩了缩脖子,尴尬地摆手:“哈……上次我就觉得,你们肯定是一对儿……那,我就不打扰了,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白皓樊离开后,苏恬舒了口气。
小醋怡情,大醋伤身。
季楚宴应该没误会吧她小心翼翼地抬头,与季楚宴四目相接,他立刻紧了紧搂着她的那只手臂,声音很轻:“怎么了”鉴定完毕,没有生气。
“没怎么,就是好饿……”苏恬心里的担忧一下烟消云散,开始揪着季楚宴的大衣口袋娇气地喊饿。
季楚宴的手垂下,改为牵着她朝停车的方位走去,语气无奈:“今天早上没吃早餐已经很不健康了,午餐也没吃吗”
第054章:温柔
苏恬微微颔首,又很快摇头否认:“不是,我吃了午餐的,一罐坚果拌酸奶。”
两人已经走到黑色欧陆旁,车头圆灯的红光闪了闪,季楚宴上前一步打开副驾驶车门。
他叹气,忍不住捏了捏苏恬的脸:“过度饥饿会损伤胃黏膜,长此以往易患胃病。”
“就这一次而已……”苏恬边小声嘟哝,边钻进车内。等到季楚宴也从另一侧上了车,她又继续为自己辩解:“况且,我觉得我的身体挺好的,没那么脆弱。工作忙起来,时间肯定不太够,牺牲一顿饭而已,不算什么。”
季楚宴深深地看她一眼——她一本正经解释的模样,十足像个被老师揪到小辫子的学生。
“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不是在要求你。”他忍不住轻笑一声,牵过苏恬的手,沿着她纤长的骨节摩挲,“任何选择都是权衡取舍,我只是把你选择挨饿的弊端告诉你,最后的选择权在你。当然,我们都不希望生病,对吗”
他说话的时候,眉目间蕴着浅浅的笑意,桃花眼的眼梢微扬。看得出来,一点儿也不生气。
他不是在哄小孩子,他的温柔是理性且克制的。
苏恬点点头,心底仿佛有只小猫在用粉嫩的肉垫踩奶,一片酥痒。
季楚宴终于松开她的手,将车钥匙插上,重新看向她:“所以,晚餐想吃什么”
苏恬偏头想了想,突然福至心灵,一派诚恳:“我们……回家做饭吃吧。”
季楚宴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僵了僵,挑眉看向她:“你确定”苏恬却不假思索地点头:“确定啊。”
她不是没见识过季楚宴的厨艺——深夜煮的那两碗清汤面,的确寡淡无味。
至于苏恬自己,也不过是半斤八两。留学伦敦时,幸得遇上了几位厨艺不错的舍友,她蠢蠢欲动的中国胃才得到了小小的慰藉。
尽管如此,苏恬依旧保有高度的乐观——不会做菜,可以看菜谱难以全盘消化,则可以先从半成品开始。世界上的一切事情都是这样,所谓臻于至善,积久苦长,哪来那么多一蹴而就呢季楚宴再三与她确认眼神——她却一点都没有动摇的意思。
他忍不住叹气:“你今天饿了一天,再吃到很难吃的晚餐,恐怕心情会不好。”
他今天工作很忙,一个接一个的会议,下午还跑了一趟合作的家具厂,从早到晚像只陀螺转个不停,甚至没能抽出时间来回复她的微信。
本以为苏恬会不高兴,没想到她竟然还兴致勃勃地要回家做饭。
“不会很难吃,我觉得自己做的饭,有家的味道。”
苏恬态度坚定,季楚宴无法,只能笑着应了。
两人的公寓都没有食材储备,只能先去超市采买。
“你还记得我刚搬过来的那天吗也是逛的这个超市。”苏恬跟在推购物车的季楚宴身旁,忍不住揪了揪他的衣袖,问道。
季楚宴看她一眼:“记得,还买了那盒30只装的——”
后面的话没说完,苏恬就已经捂住了他的嘴。
她脸颊微红,嗔怒瞪他,颇有警告意味。
然而,季楚宴却只是用幽幽的目光扫她一眼,然后低头,很轻地吻了吻她的手心。
“你……”
苏恬惊得手都忘记缩回,依旧贴在他的脸上,被他吻过的手心就像被火苗灼烧一样发烫。
季楚宴却很坦然,抓着她松懈了力气的手腕,轻易就拉下来,挑眉道:“为什么不让我说完”苏恬红着脸,气呼呼地:“因为我不想听。”
“可是家里的快用完了。”
苏恬慌不择言:“那你不能省着点用”有些话,说完就后悔。
这他妈怎么省季楚宴沉默片刻,扫过她发红的耳尖,忍着笑意:“嗯,我觉得也许不太能省。”
他手臂一揽,便将苏恬搂紧,凑在她的耳旁低声道:“而且,以后还会用得更多。”
“……”
要死。
苏恬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快要融化——如果可以,她多想化身一只鸵鸟,赶紧就地刨个坑把自己通红的脸埋进去。
但,没有如果。
她只能继续被季楚宴抓着去买食材。
两个厨房小白对着手机菜谱一顿研究,最终决定做一道鱼香茄盒。
“搬去B市之后,我们家请的阿姨是B市本地人,这是她的拿手菜。吃了十几年,直到我去美国念书。”
季楚宴从超市员工手里接过一袋绞碎的肉末,扔到购物车里。
听完他的话,苏恬点点头,按捺不住好奇心,又问:“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菜吗”季楚宴看她一眼,否认:“不是。我喜欢吃的,我们可能做不出来。”
“……”
苏恬闭嘴了。
这种白目问题下次还是不问为好。
从超市回到季楚宴的公寓后,苏恬盯着那一大袋子食材,又浏览一遍菜谱,决定分工:“这个工序好像还挺麻烦的……切茄子,切葱,切姜,这些就我来吧。”
季楚宴凑上来扫了一眼菜谱。
剩下的,包括调制裹茄子用的面糊和炸茄盒,自然归给他。
苏恬动作很麻利。她留学时蹭舍友的好厨艺,也不好意思总是坐着等开饭,于是就会帮忙准备食材,倒也积累了一点切菜的经验,切得挺像模像样。
做完手上的活儿,她看到另一头季楚宴还在埋头苦干,干脆就洗了手,准备过去帮忙。
结果走近一看——季楚宴在用筷子搅动那坨黏糊糊、湿答答的面糊,腰间的围裙上还溅了一片白浆,脸上的表情略微有点儿郁闷。
看到苏恬靠近,他沉吟片刻,幽幽地开口:“不出意外,搞砸了。”
苏恬忍不住笑:“你的围裙,让我想起了我上次被熊孩子弄脏的裙子。”
说完,她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愣住了——她当时尽力藏起自己的窘迫,其实不过是为了在他面前拗完美人设。
可是真实的她是不完美的。
不完美,因为不完美,所以独一无二。
季楚宴在她眼里就是唯一的季楚宴。
他不是那么强大,他也会被事业危机的压力和忙碌折磨到清瘦他也会面临无奈的应酬酒局,然后又在喝醉以后找她醉醺醺地说些幼稚的话他也会在厨房里弄砸一碗面糊,围裙脏得狼狈。
但是,他细心、温柔、真实,并接纳这样一个真实的她。
不必掩藏自己的窘迫和弱点,因为正是这些,造就了活生生的独特。
季楚宴还在向碗里加水,试图将面糊调到合适的稀释度,眉头微蹙着,筷子不疾不徐地搅动。
苏恬看着,便忍不住靠得更近,从身后环上他的腰。
季楚宴身形一僵,拿筷子的手顿住,偏过头,柔声问:“怎么了”苏恬摇摇头,纤长的手指却在他腰上扣得更紧,脸贴在他坚实宽阔的背上,只觉一片温热缓缓淌入她跳动的心脏中。
空气中安静许久。
季楚宴突然笑道:“我的围裙很脏,你别蹭到了。”
“不脏。”苏恬埋在他的衬衫里,闷闷出声。
季楚宴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就压在一片湿乎乎的面糊污渍上,丝毫不在意粘腻的触感。
他心底一沉,喉结滚动,无奈道:“恬恬,你抱着我,我要怎么做菜呢”
苏恬顿了顿,终于有所松动,慢慢将手从他的腰间抽出。
她低着头,刚想退后一步,却被转过身来的季楚宴拦住,蓦然扣住她的后颈,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急促的、深深的吻。
第055章:朋友圈
这个吻就像冬日里的文艺电影那样绵长。
久到苏恬感觉大脑昏昏沉沉,季楚宴才堪堪将她松开,抵着她的额角,低声道:“你都饿了一整天了,好好做饭。”
如果可以,他恐怕不会介意先尝尝这送上门来的“餐前甜点”——可惜,苏恬空荡荡的胃不允许。
克制住心中的躁动,季楚宴抚顺苏恬柔软的发丝,又重新将注意力收回到那一碗品相不佳的面糊上。
苏恬眼里仍透着薄薄的水雾,用冰凉的手背在双颊上贴了又贴,试图冷却脸上羞赧的热度,也顺着季楚宴的视线看去。
“你放了多少面粉......”饶是厨房菜鸟如她,也被那一团不可名状的面糊弄得有点儿发懵。
季楚宴对此结果早有预判,依旧面不改色:“嗯,是有点多,可能手一抖就洒多了。”
菜谱上的“少许”实在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形容词。
出师不利,苏恬不忍打击他首次尝试的信心,踌躇着提议:“要不......试着多加点水”
季楚宴对着面糊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推翻重来。
第二次尝试,吸取了第一次失败的教训,季楚宴特意从橱柜中翻出来一个厨房秤,比照着量杯取用面粉,千辛万苦,终于捣鼓出来一碗乍一看像是酸奶的面糊。
此后的步骤就顺利不少,最后出锅的鱼香茄盒——虽然卖相不是很好,但勉强看得出形状,况且香气扑鼻,如果忽略某几处被炸得焦糊的茄盒裙边,倒也能让人食指大动。
从入油锅那一步开始就被赶出厨房的苏恬是未见茄盒先闻其味,眼眸像黑珍珠一样光彩闪动,委屈巴巴地凑上前去:“看起来好好吃,我好饿......”
“小心烫。”
季楚宴担心她把脸埋进盘子里,只好无奈地把她按到椅子上,在桌上稳妥地放下餐盘,才将一双筷子递到她面前,挑眉示意她接过。
然而,苏恬放在餐桌下的手却纹丝不动,倒是眨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看他。
目光柔得像有小刀子扎人。
苏恬自己也颇有些紧张。
和男朋友撒娇这种事情,她亦是缺乏经验的——只是脑门一热,便刻意迟迟未接筷子,纵容自己向他讨要温柔。
迎着她灼灼的目光,季楚宴便这样举着那双筷子,仿佛一帧定格画面。
不过一瞬,他捕捉到苏恬眼底的一丝闪动,兀地勾唇笑了。
“知道了。”
他会意地夹起一小块茄盒,用手虚拢在筷子下方,送到苏恬嘴边。
被读懂小心思的苏恬耳尖发烫,一双明眸扑闪扑闪地盯着他,樱唇微张,小口将茄盒咬进嘴里。
“好吃。”
刚入口不过两秒,她便掩着嘴,含糊不清地夸赞起来。
此言并非违心话——唇齿间酥脆的口感和浓郁的茄香相混合,味道相当不错。尽管离餐厅大厨的手艺还差得远,但对于自带“男友滤镜”的苏恬而言,打一百分都不为过。
季楚宴只是笑,抽过一张纸替她擦了擦嘴角:“你不嫌难吃就行。”
放下纸巾,他又将餐盘朝她推了推,撑着额角,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既然不嫌难吃,可以多吃一点。”
苏恬却摆摆手,在季楚宴的目光中抓起了搁置在桌旁的手机。
打开摄像软件,对准那道茄盒,迅速连拍下好几张照片。
季楚宴愣了愣,随即笑着揉揉她的后脑勺:“把这么丑的照片放到手机里,真是委屈你的手机了。”
“可是我觉得还不错,第一次尝试,值得留念。”苏恬头也不抬,语气轻快。
随后,她还眉眼弯弯地将照片凑到他面前:“而且,加个滤镜不就好看多了。”
季楚宴掀了掀眼皮子,扫过屏幕,终于心悦诚服:“是挺好看的。”
获得肯定的苏恬扬了扬眉,麻利地把照片传了朋友圈,并编辑道:成功解锁菜谱——鱼香茄盒~一顿饭吃完,苏恬心满意足地翻开朋友圈。
消息列表中铺天盖地的都是来自好友的点赞,评论区更是极尽吹彩虹屁之所能事。
她笑着一划到底,视线微敛之间,有条回复格外突兀——“右上角亮点自寻。我怀疑你在暗戳戳秀恩爱但我没有证据。”
苏恬划拉屏幕的手微微一顿,连忙退回去点开了照片。
放大放大再放大,照片右上角果然露出了一点靛蓝色的表盘——是季楚宴戴的那只宇舶表。
过去,她会对某些朋友圈设置分组可见,主要目的是屏蔽家中长辈,以免被抓着唠叨。但偏偏这张照片她并未察觉出异样,未做多想,便匆匆发出去了。
苏恬正纠结着删除与否,屏幕上方的通知栏里就猝不及防地弹出了方梓茹的消息提示。
对于方女士的拷问,她一向会没来由地紧张。
颤巍巍点开对话框,方女士的聊天消息立即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方女士:恬恬,男士手表是怎么回事方女士:你们一起做的饭方女士:坦白吧,是不是男朋友一连串的问话攻势,苏恬看得眼晕,下意识揉了揉眉心。
“怎么了”闻声,苏恬抬头——季楚宴刚刚收拾完餐具,走进客厅,投向她的目光带着关切。
沉默片刻之后,她一字一顿,格外清晰:“我妈,好像……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苏恬多次在方女士面前否认她与季楚宴的关系,这会儿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没事,”季楚宴轻轻按上她的肩,反倒安慰地笑,“伯母应该会很高兴,你担心什么”
苏恬微微出神。
心里像生了一团蓬乱的杂草,幽密,挤挤挨挨地长作一处,叫她找不到出口。
季楚宴是家里指定的相亲对象,按理说,她不该感到为难才是。然而,她却莫名产生一丝迷茫——如果说人生是由无数个分岔路口组成的,那么,她其实在每个向左还是向右的选择上,都接受了父母的安排。
从念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回国后做什么工作,再到如今,和什么人成为伴侣。
遥想起相亲那日,即便她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但方女士要求她去,她便去了,像一只摇摆的小船,被浪涛托着向前。
“季楚宴,”苏恬突然抬头看向他,“如果相亲那天……不是我,你还会去吗”
她的眼睛里晃动着细碎的光芒,倏地沉没在漆黑的瞳仁背后,躲闪,忽明忽灭。
季楚宴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开口——“不会。”
彼时他人在机场,计划以出差为由来搪塞自己的缺席。临启程,是一张苏恬的照片把他从机场拽回到了相亲的那间餐厅。
苏恬愣了愣,缓缓垂眸道:“可是,我不知道对象是你,但我还是去了。”
当时的她,即便只是抱着去结识一位普通朋友的心态,最后也硬着头皮赴约了。
只不过,在相亲这件事情上,她很幸运,遇到的对象恰好是季楚宴。
苏恬忍不住扯了扯唇角:“是不是觉得,我在父母面前很没主见”
“恬恬。”
季楚宴的声音打断了她繁复的思绪。
他径直坐在她身旁,将她搂入怀中,眼眸如同静水流深:“在某些选择上,听从旁人的建议,未必就是错的。”
“重要的从来不在于做出选择的过程,而在于选择的是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苏恬安静下来,从他清清浅浅的瞳仁里,她看到自己的影子,像湖面沉下的一弯明月,影影绰绰。
良久,她揽上他的脖颈,眉眼熠熠生辉,扬唇道:“好……我明白了。”
“所以别太纠结,”季楚宴捏捏她的脸,挑眉:“如果你还是有点难以开口,那就让我来说。”
第056章:心想事成
周末恰逢元旦佳节,小雪扑簌簌地下着,苏恬依旧要照例回家。
她本已做好被方女士围追堵截的准备,没想到刚踏出二楼电梯,方女士就候在门边,把她吓了一跳不说,还眉开眼笑地挽上她的手臂:“恬恬,终于到家了,我们就等你呢。”
苏恬云里雾里地被母亲拉着往前走,直到越过转角,她当场愣住——沙发上,一头波浪卷发的褚雅芸和架着副银边眼镜的季涣元并排坐着,自家忙于工作的亲爹苏毅也在一旁淡定地喝茶。
至于那位背对着她而坐,身穿休闲白色毛衣,姿态极为闲适的男人——是季楚宴无误。
一派祥和的气氛。
褚雅芸首先注意到她,瞬间面露喜色:“恬恬,回来啦”
苏恬怔愣住,大脑处于放空状态。
他们怎么会在这这是什么团圆一家亲和乐融融的画面吗身侧的方梓茹连忙推了推她的腰,又嗔怪道:“雅芸,你看这孩子,紧张得连招呼都不会打了。”
“没事,”褚雅芸依旧一脸笑意盈盈,“我们之前见过的,恬恬特别懂事。我还说呢,要是给我做儿媳妇多好,这不,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苏恬这才明白季楚宴的“让我来说”是为何意。
她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视线幽幽移向坐得最近的季楚宴。
他不知什么时候回过头来的,此刻对上她的目光,朝她微微挑眉。
两人的眼神交流被方梓茹看在眼里,直接被理解成了眉目传情。于是,方女士拉着苏恬的手,径直把她带到季楚宴坐的沙发旁,往他身边一按,笑得合不拢嘴:“恬恬,都谈恋爱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苏恬:“......”
方女士究竟是怎么想的她分明是惊吓过度,何来“不好意思”偏偏季楚宴还搭上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一副绅士体贴的模样:“恬恬可能只是不太习惯。”
苏恬嗔怒瞪他,顺势借着厚外套的遮挡,将手伸到他腰上,小力掐了一把。
季楚宴却只是皱了皱眉,哼都不哼一声,继续笑得纯良无害:“没关系,是我太着急了。”
苏恬:“……”
好一个温柔贤淑,上赶着来她爸妈面前拉好感。
但她只是掀了掀眼皮,并未多言。
方梓茹果不其然被其所迷惑,连忙出来打圆场:“哪里着急哦,明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嘛。”
自始至终没说话的苏毅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是急了点……”
方梓茹立马甩过去一记眼刀喝止:“喝茶都堵不上你的嘴。”
苏毅抿了抿唇,继续端起茶杯,小啜两口。
午餐时间,一行人入席,苏恬的座位正对着季楚宴。
看着两人同框,褚雅芸和方梓茹皆是一脸姨母笑,聊得一发不可收拾,季涣元偶尔也搭句话。倒是苏恬她爹苏毅继续坐在苏恬身旁默默吃饭,一声不吭。
两个妈妈的话题一茬一茬的,画风逐渐偏离正轨。
“要我说,S市的幼儿园还是私立的好。”方梓茹一副很有心得的样子。
褚雅芸若有所悟地点头:“这个我倒是没研究过,不过孩子的艺术熏陶可以靠老季。正好他也退休了,闲得很。”
……
苏恬拿筷子的手微微一抖。
才哪儿到哪儿啊怎么连孩子的教育都规划好了她忍不住在餐桌底下踢了踢季楚宴,奈何没敢怎么用力,显得倒像是在调情般,顺着他的胫骨缓缓滑动。
季楚宴顿了顿,抬眸看向她。
苏恬瞟了他一眼,借着碗的遮掩,指向父母们,又摊了摊手。
她不太指望季楚宴能明白她的意思,然而,季楚宴却一副了然的模样,勾唇朝她点点头。
不一会儿,他果然开口:“爸,妈,郊区的雪景挺美的,要不待会吃完饭,你们带伯父伯母去家里坐坐”
席间安静了一瞬,方梓茹首先恍然大悟,应声道:“诶,你这么一说我也挺感兴趣的,还没在郊区看过雪呢。而且……听说老季还收藏了不少字画”
闻言,一直寡言少语的季涣元一下来了兴致,轻咳两声,道:“是藏了些小作品,不值一提。但如果二位感兴趣,来看看也无妨。”
苏毅:“我还有些工作的事情要在家处理,要不我就……”
“你处理什么处理,”方梓茹掐断他的话头,“你一年到头能不能抽点时间陪我”苏毅默了两秒,举旗投降:“好……我也去。”
饭后,两家父母被司机接走,只留苏恬在楼梯口站着发懵。
“……”
“宝贝,”季楚宴走上前来,从身后轻轻环住她,蹭了蹭她的脖颈,呼吸灼热:“现在就我们两个人……”
“季楚宴!”
苏恬推了推他,转身,黛眉微蹙。
季楚宴只当她是害羞,勾唇笑笑,轻声道:“怎么了你刚刚在餐桌下不是蹭我腿吗然后打手势说——爸妈在,怎么办所以,我就把他们支走了。”
苏恬扶额:“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分明不是蹭,而是踢了踢季楚宴的腿,打手势也是在问他——爸妈老是聊这些奇怪的话题,怎么办两人的意思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算了,”苏恬摆摆手,闷闷道:“我回房间休息了。”
父母们围绕她和季楚宴的关系所进行的过度热情的讨论,实在是令她心力交瘁,喘不过气来。
她转身欲走,却被季楚宴一把拉住。
“做什么”苏恬眉一横,语气不善。
“直接把恋爱关系向父母公开,没有给你时间准备,”季楚宴眉眼柔和,“是我的问题。”
苏恬撇开眼,垂着眸不说话。
季楚宴轻叹一声,上前搂住她:“但是我们不能一直躲,大大方方承认了不是很好吗”
苏恬终于抬眼看他:“那你……是怎么和他们交代的。”
应该酌情将他们做炮友的那一段情节删除篡改了吧“当然说我们是相亲认识的。”季楚宴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难道要说我们是上床认识的……”
第057章:小腰挺细
苏恬“哼”了一声,随即噔噔地上了三楼。季楚宴浅浅地笑,跟在她身后。
“第二次进你的房间。”他踏进苏恬的房内,扫视一圈,复古的装潢风格,陈设与夏天那会儿无异,他笑:“终于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苏恬回头看他,忍不住脸热:“什么叫偷偷摸摸的……”
季楚宴但笑不语,倚靠在阖紧的门上,单手背在身后,长指一掀,“咔嗒”一声——房门被反锁了。
苏恬心跳得更快:“锁门干什么”上一次,上一次,季楚宴也是这样锁了门,之后的事情……
苏恬紧张地盯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直至两人之间只余半米不到的距离,站定。
季楚宴抬腕扫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下午两点,从这里到我爸妈家,往返至少两个小时车程。”
他抬眸,笑得张扬:“宝贝,我觉得我们的时间,很充足。”
苏恬耳尖快要冒烟:“你这是......白日宣淫!”
季楚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着她,哂笑道:“我有说我要干什么吗”苏恬噎得说不出话来——这人真是……他的确没有明说,但是暗示得比明说还要色情。
好在,她很快抓住漏洞,反驳道:“你不要干什么,把爸妈支走做什么”
季楚宴轻咂一声,拉着她,捏了捏莹润的耳垂,笑道:“变聪明了。”
苏恬拍掉他的手:“还用你说。”
“好……”季楚宴不再多言,径直将她揽进怀里,叹道:“不说了,给我抱一下。”
他身上温暖的香味让苏恬的气一下就蔫儿了下来。柔软的白色毛衣是宽松的设计,苏恬埋在他胸口,低头,恶趣味地在他腰上扯紧了布料,窄腰毕现,她忍不住啧声道:“小腰挺细。”
活脱脱调戏良家少男的语气。
季楚宴愣了愣,随即在她头顶轻笑一声,把她箍得更紧,手掌顺着她的贴身毛衣逐渐游移至腰部,咬着她的耳垂,语气坦然:“你看了我的,所以我要看看你的。”
苏恬感觉耳朵又痒又热,小幅挣扎片刻,未果,只能埋在他胸口喘气:“季楚宴……你别……”
“别什么”季楚宴故作无辜,却继续在她耳边舔舐着,手掌轻轻拈着她的毛衣下摆,一寸、两寸、三寸……慢慢掀起,直至整片背部都裸露在空气中。
苏恬小声道:“你别掀我衣服……”
季楚宴充耳不闻,目光垂下——她莹白的肌肤微微颤栗着,一条浅浅的背沟从内衣扣开始,绵延至下方,隐入高腰牛仔裤的上缘,引人遐思无限。
他眸色沉了沉,顺着这条背沟开始来回地轻轻抚摸,感受所触之处的颤抖,忍不住低笑:“紧张什么”苏恬面色微红:“我不是紧张……腰……怕痒……”
“好。”
季楚宴终于收回了手,却在苏恬即将舒口气的时候,再次将手从她毛衣的前摆探进去,在圆润的乳房上游走。
他一手握住被文胸包裹着的左乳轻轻揉动,另一手则灵活地挑开文胸,手指从上沿钻了进去,在右侧乳尖处快速磨蹭,不一会儿,乳尖的小红果便硬挺起来,但他仍未停下,磨蹭的速度反而愈发加快,惹得苏恬险些站不稳。
她不自觉地塌着腰,挺着胸脯,下唇咬得发白,极力压抑自己难耐的呻吟声,却根本不受控,从樱唇间溢出破碎的喘息。
“嗯……”
季楚宴眸色渐暗,索性将左手也探进她的文胸里。两指绕着两个乳尖不停地刮蹭,绕着圈揉搓。
在极度的挑逗之下,苏恬忍不住眯着双眼,红唇微张,季楚宴将她动情的媚态看在眼里,心下一沉,便揽着她的腰狠狠吻了下去。
唇舌交缠之间,啧啧的水声与喘息声混作一片。
“唔……”
体内一阵酥麻感横冲直撞,苏恬下意识地夹紧双腿,底裤上已经濡湿一片。
季楚宴松开她,微凉的手指抚过她的耳畔,与她深深地对视。
苏恬湿漉漉的眼睛里尽染情欲,看到季楚宴因克制而轻蹙的眉心,她心底微动,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将他拉近,在薄唇上印下浅浅的吻。
她的吻又软又湿,季楚宴僵了僵,好一会儿才从将残存的理智从欲望中捞出,揽着她的肩膀,将两人分开一小段距离,扯着唇角道:“你再亲,我真的会忍不住。”
语气颇有些无奈。
苏恬红着脸看他,睫毛颤动,眸子里笼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像妖精一样勾人神魄。
偏偏还用半喘的语气说:“为什么……要忍……”
季楚宴怀疑她是故意的,他胯下已经硬到发胀,只好咬着牙道:“因为,没套。”
苏恬敛了敛眸,犹豫两秒后,小声嘀咕:“可是……我有……”
在季楚宴灼热的目光中,她缓步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拆开熟悉的黑色袋子,很快取出一盒冈本,握在手心。
随后,苏恬挪回季楚宴身边,将盒子塞进他手里,炫耀似地笑:“你没有,但我有。”
其实,连苏恬自己都没想到,方女士随手塞给她的三盒避孕套,居然还有发光发热的一天。
季楚宴看她得意的神色,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哑声道:“所以,是可以的意思吗”
“什么可以”苏恬懵懵的,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压在了床上,小腿搭在床沿,粉色拖鞋滑落在地上,露出莹润可爱的玉足。
季楚宴欺身压着她,手指摸到她身下,很快便把她牛仔裤的拉链解开,顺着她的腿一点点地往下脱。直至两条白皙的长腿裸露在空气里,苏恬才从迷乱的情欲中抽离,下意识地伸手遮住了下体。
她今天穿的内裤是蕾丝设计,几乎遮不住三角区,若隐若现地露出软肉来。
“不行……”
她羞赧地用手遮掩,却于事无补——季楚宴很快便把她的手按到一旁,屈起她的腿,将被内裤包裹的阴户尽收眼底。
薄薄的布料上有一小片濡湿,季楚宴喉结滚动,逐渐贴近,隔着内裤在湿掉的那处凹陷上用舌头轻轻顶弄起来。
“唔……哈啊……”
几乎是一瞬间,苏恬仰紧了天鹅般的脖颈,手猛地揪起床单,胸口不断起伏。
强烈的刺激让她的花穴不断向外涌出蜜液。
“好多水……”
季楚宴眸色越来越沉,下腹的燥热已经难以忍耐,他直起身来,舔了舔唇,轻拍苏恬的臀,笑道:“宝贝,乖乖趴着。”
苏恬的双颊早已染上粉色,依言用手肘撑着床,缓缓地翻过身。刚趴好,季楚宴的手就掐着她的腰,将她的臀抬得更高些。
她还没来得及为此感到羞赧,便觉下身一凉——内裤已经被卷到了膝间。
季楚宴紧紧盯着眼前不断颤动的湿滑穴口,撕开一个套,勾唇笑道:“宝贝哪里都好可爱。”
“呜……不要老是……盯着那里看了……”
苏恬脸红红地将手绕到背后,试图挡住季楚宴的视线所在。然而,他却先她一步将手按上阴户,在滑腻腻的花穴上揩了一把,顺着充沛的淫水将一根手指挤进了穴里。
“哈啊……”
充盈感从下体传来,苏恬只能无力地塌下腰,撑着柔软的床面,小声地喘息起来。
季楚宴手指只不过抽插了几下,苏恬就敏感得绞紧了穴肉。于是,他缓缓将手指抽出,抱着苏恬的腰,将硕大的性器抵上了穴口。
“宝贝,忍着点,我要进去了。”
语罢,他将腰向前一挺,坚硬的肉棒便插进去半截。
苏恬浑身一凛,还未来得及适应那种酸胀感,便感觉花穴被狠狠填满,肉棒已经一插到底。
“唔啊……好满……撑得好胀……”
苏恬小声娇呼,声线里带着啜泣的嘤咛。
季楚宴哪里受得住她这样子的娇态,揽着她的腰,肉棒尽根退出,停滞不过数秒,又再次尽根没入,一来二去,便大开大合地操弄了起来。
而且,苏恬跪趴在床上,他在床边站着,是故腰部的发力更顺畅,每一下肉棒的猛力插入都顶得苏恬失声浪叫。
“啊!哈啊!太深了!”
连续不断的抽插给她带来一波又一按的快感,逐渐蓄积。苏恬感觉自己像是快要溺毙一般,喘息,呻吟,下身的水窝却不由自主地迎合着肉刃的挺入,发出“咕啾咕啾”的淫靡声响。
……
终于,在苏恬不知已被多少次快感席卷着扑向高潮之后,季楚宴狠狠一撞,将硕大的性器埋入紧致的水穴里,脊背绷紧,再便是一松。
本以为他终于泄出来后,自己就可以休息,苏恬便任由季楚宴抱着,听他在她身上喘息。
不过片刻,坚挺灼烫的肉棒再次苏醒,苏恬瞪大了眼睛,却见季楚宴抓过那盒冈本,朝她勾唇。
“还没到四点,再来。”
第058章:病房
自从被家里人知道她和季楚宴的关系后,苏恬干脆放飞自我,周末便总拿要和季楚宴约会当挡箭牌,推翻了每周回家一次的惯例。
然而,两个工作日连轴转了五六天的小年轻已经消耗了太多精力,周末约会只是幌子,两人顶多窝在家里休息,夜晚在床上做点爱做的事情。
尤其苏恬,对枯燥乏味的财务工作已经产生了十二万分的厌倦——春节临近,年前部门的收尾工作实在忙碌,再加之MAIA姐并非心慈手软的上司,她和部门同事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为的是赶在除夕之前把手头上的活儿干完。
新的周一,新的痛苦,唯一的盼头是即将到来的春节假期。
苏恬依旧踩着点到公司,换来的是同样熊猫眼的白皓樊的同情。
“早,”白皓樊伸了个懒腰,扫了一眼苏恬,五十步笑百步:“你的黑眼圈有点重。”
苏恬已经习以为常。
若是得闲,她一定会耗费大量时间化妆,用遮瑕一点一点地把眼下的乌青遮掉。然而,如今的她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拿来补觉。
“我昨晚回家又熬到两点,今天连吃早餐的时间都没有。”苏恬把包放下,趁着电脑开机的当口,托腮凝眸:“你有没有觉得,这工作真是越来越无聊了。”
没有很大的成就感,亦没有激情。
她打心底不喜欢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
“忙是忙了点,”白皓樊瞟她一眼,“但也不至于无聊吧好歹是自己选的路,总归是有些许热情的。”
苏恬很想辩驳——万一不是自己选的呢她正欲开口,MAIA姐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两人忙不迭地噤声。
MAIA姐不愧是超人一般的存在,众人皆被加班熬夜折磨到鬼见愁,只有她依旧保持妆容精致,一身吸烟装熨烫得平整无比,立在那里,宛如头顶圣光。
她环视一周,开口:“白皓樊,带上你昨天做的分析报告,来我办公室一下。”
撒旦的召唤。
白皓樊两股颤颤地起身,视死如归地抱上资料,赴难去了。
苏恬已经没有雅兴去幸灾乐祸。白皓樊的报告好歹都交了,她的还尚未做完。
内心挣扎一番,她认命地端坐起来,对着电脑继续赶进度。
这一坐就坐到了下午,午饭都被苏恬直接跳过。
于是,等她长舒一口气,准备起身活络筋骨时,只觉眼前朦朦胧胧一片昏花,连忙扶着椅子——奈何椅子底部安的是滚轮,她没扶稳,咣当一下就摔地上去了。
刹那间,她眼前那种如同老电视滋啦作响的雪花画面也倏地被掐断,闪过光亮之后,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苏恬从黑暗中睁眼。
她只看到一片茫茫的白,白得刺眼,白得像医院冷冰冰的天花板——哦,不用像,的确是。
苏恬扫了一眼四周,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另一张病床是空的。
房间空荡荡的,苏恬试图动了动——似乎一切正常,但是心里总是隐隐有些担忧。
索性,她开始尝试着静下心来,这心一静,五感更明。她听见外面护士跑动的声音,听见护工推着老大爷的轮椅滚过的声音,听见一道逐渐靠近的熟悉声线。
苏恬愣愣地抬头,透过门上透明的窗户,她便看到季楚宴正打着电话,朝病房这边走来。
“咔嗒”一声门开,季楚宴也随之挂断了通话,将手机滑入大衣口袋里。
落日的余晖洒在病房里,一小束映照在季楚宴身上,使他整个人笼罩着淡淡的柔光,像冬天里一朵招摇的向日葵,就连他周围的空气都被一秒加温。
苏恬第一次觉得医院的景色这么好。
她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此刻一定憔悴如林黛玉——“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于是,还没等季楚宴开口,苏恬就瘪着嘴,朝他张开手,眼梢也很配合地耷拉下来,像湿漉漉的小狗眼。
见状,季楚宴了然地叹了口气,走近病床,俯下身,将病床上的苏恬轻轻圈进怀里。
他太了解她的小情绪了。早晨起床,如果他恰好起得比她早,她也会这样张开双臂,示意他过来拥抱她。而且,偏偏她自己就是不肯起床,把他抱到整个人都贴到床上去才好。
半晌,季楚宴终于松开她,放缓了声线:“醒了饿不饿”苏恬却摇摇头,情绪不高。
“你跟我说实话,”她突然开口,语气低落,“我是不是患了什么重病”她才二十三岁——严格一点说,二十三岁零五个月,她的生日在八月。
苏恬不禁联想起某些狗血的电影桥段——这个时候她的男友应该抱着她,或痛哭,或沉默。
然而没有,季楚宴只是眉梢抽了抽,像在看一个小傻子。
苏恬仔细端详他的神色,依旧感觉不对劲。
思来想去一番之后,她心下一惊——自己的例假已经推迟了一周!
“是不是,”苏恬紧张地揪着病号服,“那个……我……怀孕了”
虽然他们每次都有正确使用避孕套,但是这并非万无一失,保不齐有漏网之“蝌蚪”。
“……”
季楚宴轻叹一声,在她额头上点了点:“想什么呢你就是低血糖晕倒,外加内分泌紊乱。你的例假是不是也推迟了”
“是……”
苏恬闷闷地应了声,重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季楚宴试图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没挖动,只好隔着一床带有医院消毒水气味的被子和她交谈。
“你最近的压力太大了。”
苏恬默不作声。
她见过去投行实习加班到十二点晕倒的师姐,当时心里比起同情更多的是佩服。然而,轮到自己时,她却只觉得可怜——倒在自己提不起热情的岗位上,成就感近乎于无。
她没反应,季楚宴依旧不屈不挠地开口:“春节假期,大年初六到初八的时间空出来吧。”
聊到假期,苏恬一下子就不困了。
她“唰”地一下掀开被子,看向他的目光带着不解:“怎么了”季楚宴伸手拨了拨她凌乱的头发,淡淡道:“我们公司集体旅行,是去N市的海岛度假。虽然是国内短途旅行,但是总比你一直闷在家里好。”
苏恬犹豫不定:“这……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去的人都是你们公司员工……”
这都能带家属吗季楚宴捏捏她的手,露出一个歉意的浅笑:“因为我这几个月估计就春节那会儿有时间,能陪你出去走走。刚刚换了新的设计团队,很多地方需要磨合与对接,我一时半会儿走不开。”
苏恬心下了然。
经过这半个月来的加班轰炸,她已经逐渐理解了季楚宴的忙碌,有的时候并非不想休息,只是总有源源不断的新问题亟待解决。
她其实很期待和季楚宴出去旅行。
既然季楚宴都觉得没问题,那她这个“员工家属”也没什么好忸怩的了。
于是,她点头,笑道:“好,我和你一起去。”
第059章:追忆
低血糖晕倒进医院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医院消毒水味儿很浓,苏恬不喜欢。她掀被子想走,但季楚宴仍不太放心,把她按回病床里,要她多躺会儿,在医院观察观察再回家。
拗不过他的坚持,苏恬只能乖乖待在病房里发呆。
而季楚宴似乎很忙,手机铃声每隔二十分钟响一次,他便频繁出去接电话。
苏恬当然也明白——她在公司晕倒,是白皓樊送她过来的。
白皓樊别的事儿犯傻,唯独看眼色挺上道儿的,直接用她的指纹解锁了手机微信,给置顶聊天联系人——季楚宴,打了个语音电话。
季楚宴接到电话时是下午四点,离下班还早,他是推了公司的事情过来的。
接到第四个来电时,季楚宴扫了一眼病床上恹恹躺着的苏恬,挑眉,目光询问。
她敛了眉眼,默许地点点头,季楚宴便拿着手机起了身,临出门前还把她的手塞回了被子里。
“别着凉。”他的语气温和。
苏恬用目光追随着季楚宴的背影,直到房门阖上,病房里重新陷入一片静寂。
她收回视线,仰躺在床上,试图闭眼入眠,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索性,她侧着身子,将视线投向窗户外头。
那透明的窗玻璃擦得干干净净,远方的天空清晰可见。
半个月前下的雪仅持续了两三日,而后便消融得无影无踪。一连十几天放晴,白天里冬日暖阳高挂,这会儿夕阳西下,竟能在天边瞧见染成玫瑰色的紫红晚霞。
这样的天空与苏恬记忆里的景象重叠起来,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
她想起七岁那年,初学画画,她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画室组织的风景写生活动。小小的一个人儿,在画板前一坐就是一天。角度固定,景物固定,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天气的变化,照射在物体上的光影渐渐变幻成不同的色彩。
长大后,她才知道,她的练习方法在某种程度上竟是和大师莫奈心意相通了——莫奈大概用两年多的时间画了一系列的干草堆,有意在不同的气候和不同的光照条件下绘画,譬如雪后清晨中的干草堆、落日余晖下的干草堆、夏天将要结束时早晨阳光下的干草堆……普普通通的干草堆,在他的笔下成为了一种神奇的景观。
不过,苏恬的雀跃灵感并未能改变她的生活轨迹。
她的学画生涯在高一的暑假戛然而止。彼时,苏毅和方梓茹已经为她规划好了未来的大学和专业。进入高二,她就要转去学习国际课程,像画画这样在父母眼中“费力不讨好”的业余爱好,自然也就被搁置到了一旁。
苏恬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略显苍白。
难得闲适地凝望天空,心里却涌上莫名的失落。
她有多久未再认真地画画了七年八年过去常去的画室,画室的老师,都还安好如初吗……
房门被轻轻叩响,将苏恬的思绪从对少年时光的追忆拉回到了当下。
她怔愣片刻,随即翻过身来,循声将目光投向门口——风尘仆仆的MAIA姐就站在那儿,驼色大衣里头套着雷打不动的挺括吸烟装,拎着一篮包装精美的水果,不过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
苏恬眨巴着眼睛,长睫扑闪,目光里带着几分惊讶——她从没想到,MAIA姐居然会来探病。
“我听白皓樊说了,”MAIA姐迎着苏恬出神的凝视,踩着高跟鞋走来,将水果搁置在床头柜上,又看向她,脸上神色仍是淡淡的,“你是因为低血糖晕倒的太胡闹了。即便工作一时没完成,也不该连饭都不吃。”
“我……”
苏恬张了张嘴,试图撑起身,却被MAIA姐拦着,一把按回到柔软的枕头里去。
“好了,我也不是特意来训斥你的。”MAIA姐顿了顿,表情有点不自然,“只是代表公司来慰问你。既然你现在没什么大碍,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MAIA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身,仿佛真的是来完成一项公事任务似的,打卡走人。
然而,她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刚要去拉门把手,门却被从外边儿推开了。
原来是季楚宴恰好打完电话回来。
两人蓦地顿住脚步,对视不过三秒,目光中皆是惊愕。
“表姨”
“季楚宴”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表姨,你怎么……”季楚宴瞥了一眼同样懵圈的苏恬,又将视线收回,疑惑道:“在这”MAIA姐却双手环胸,挑眉:“这话我问你才对。”
季楚宴再一次和苏恬确认眼神,发现她依旧给不出任何暗示,只好叹了口气,老实承认:“我是苏恬的男朋友,我当然在这了。”
闻言,MAIA姐脸上的表情略微抽了抽,但很快恢复了平静,点头道:“哦,我是苏恬所在财务部门的主管。”
末了,又补充一句:“来……探病的。”
不知为何,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莫名的尴尬。
躺在病床上的苏恬比这两人还要惊讶,漂亮的眼睛微微瞪大,看向季楚宴:“所以,MAIA姐是你的……表姨”
在她愕然的目光注视之下,季楚宴缓缓点头。怕她对这中间的亲戚关系绕不过弯,他还顺带附上了解释:“就是我妈的表妹。”
苏恬说不上来这是惊喜还是惊吓,心情复杂地扫了二人一眼。
世界,为什么,这么小。
她开始仔细回忆,自己是否有在MAIA姐面前出糗,抑或是做些不太妥当的事情——毕竟,现在MAIA姐算得上是季楚宴的长辈,苏恬莫名地就想给她留个好印象。
直到搜遍记忆的每个角落也没发现什么纰漏,苏恬才终于稍稍宽了心。
那端,季楚宴温润醇厚的嗓音却再度落入她的耳畔:“表姨,苏恬生病了,明天能请假吗”
还没等MAIA姐开口说些什么,苏恬就忙不迭地拒绝:“我不请假。”
第060章:年夜饭
苏恬抿了抿唇,又轻声道:“不要耽误了工作,同事们都挺忙的。”
言下之意,若是她不做,工作只会分给同事们做。
MAIA姐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不作声。
苏恬坚持,季楚宴也不再强求,当晚便让她出院回家了。
次日,虽精神恹恹,苏恬却照旧到公司打卡上班。
内分泌紊乱的调理非一日之功,而MAIA姐——也许是因为季楚宴的那句话,也许是出于其它缘故——总之对苏恬照拂不少。
因此,即便苏恬羞愧,MAIA姐也分去她不少工作任务,让她倒是把大半的担子卸了。
节奏慢下来,时间反而过得很快。就在日复一日的半忙半闲中,除夕翩然而至。
“爆竹声声”如此这般热闹场面是没有的了——S市市区明令禁止烟花燃放。
阖家团圆倒还是有的。只不过家政阿姨休春节假回邻市去了,酒店的餐宴也吃腻了。苏恬、苏毅和方梓茹,三人在年夜饭问题上大眼瞪小眼,最终干脆决定返璞归真,自己在家包饺子吃。
方女士的厨艺马马虎虎,苏恬和苏毅对此更是一头雾水。一家人一直忙碌到天黑,才勉强弄出来一碗用料理机搅碎的肉馅。
电话响起时,苏恬还在和一张合不拢的饺子皮置气。
见是季楚宴打来的,苏恬忙把手上的半成品饺子塞给老爸,又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在一阵扑簌簌的白烟中拿起了手机。
“恬恬,”季楚宴的声音像瀑布飞流那样清越,听起来心情不错,“你现在在家吗”苏恬下意识地点头:“嗯,在的。怎么了”
“我在你家楼下。”
苏恬愣了一瞬,随即快步走到阳台上。
她倚着栏杆探头往下看,果然在前院的大门外瞥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欧陆,而季楚宴一身灰色大衣,正长身玉立地靠在车门旁。
他顺势抬头,视线定格在苏恬身上时,忍不住笑意:“想不想来我家看烟花”S市市内是禁燃烟花的,不过市郊倒是会举办一场烟花大会,在季家院子里的亭楼上就能看见。
苏恬几乎毫不犹豫:“想啊。”
“可是……”
苏恬回头看了眼忙着包饺子的父母,却又有些为难。
她总不好在大年三十抛下二老,跑到郊区去看烟花。
即便苏毅和方梓茹嘴上绝不会有任何怨言,但心里头难免落寞冷清。
季楚宴像是看穿了她的顾虑一般,轻笑一声,道:“想什么呢当然是带上伯父伯母一起过来,我爸妈也闷得慌。”
闻言,苏恬亮了亮眸子,但也不好自己做主,便斟酌着道:“那……我问问他们”
季楚宴:“嗯,去吧。”
挂断电话,苏恬退回房内,背着手挪到餐桌旁。
她轻咳一声,试探着开口:“咳……那个……爸,妈,季楚宴现在在楼下。就是想来问问你们,要不要去市郊……季家那边做客”
方梓茹正给一只饺子收边儿,苏毅正忙着用勺子盛馅,两人手上的动作皆是一顿。
心下忐忑,苏恬不自觉地掐了掐指腹。
安静数秒后,方女士却把手上的饺子一扔,着急忙慌地吩咐苏毅:“快快快,收拾收拾。”
苏恬懵了:“怎么……”
方女士眉飞色舞道:“把饺子带过去包啊!”
……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苏恬先下楼来了。季楚宴远远地瞧见她,便快步走过去,牵住她的手。
柔若无骨的秀窄小手完全被他裹紧在手心,又软又凉,季楚宴不自觉就放缓了语气:“怎么不多穿点手这么冷。”
上下扫了一眼,她穿的是米白的系带大衣,浅蓝色牛仔裤配着过膝长靴。纤细窈窕,一点儿也不臃肿,但多半是要呼呼往里灌风的打扮。
苏恬却摇头笑道:“我的手一到冬天就凉,穿再多也是凉的。”
季楚宴还想搂着她咬耳朵,却听一声轻咳,打破了空气中涌动的粉红泡泡。
回头一看——苏毅拎着两个三层保温盒走出来,身上裹着厚厚的羽绒服,通身板正的气势,浓密的眉微蹙着:“小季,车停哪儿了”
闻声,苏恬连忙红着脸从季楚宴怀里错开,无措片刻,季楚宴已经先一步迎到苏毅跟前,扯着保温盒的提手,声音温润道:“伯父,我来提。”
苏毅也不客气,敛着眼皮子,便把两个重重的保温盒往季楚宴怀里一塞。
季楚宴笑了笑,朝车子的方向走去,即便提着重物,长腿步子迈得却依旧轻松。
杵在原地的苏恬尴尬地摸了摸鼻尖,也挪过去,扯扯父亲的衣袖,讪笑道:“爸,上车吧。”
三人在季楚宴的车里等候许久,方梓茹方才姗姗来迟。
一上车,她便笑道:“小季,真是不好意思了,还劳烦你过来接。”
只是欣喜的模样全然看不出她哪里不好意思。
除夕夜,S市市区的车流量较往日有所下降,抵达城郊也已是一小时后。
车子从季家宅院的西南门径直开进去,苏恬这才发现院内原是设有车库的。她不禁忆起上次自己过来,是从正门进的。印象尤深的是正门两旁镇的那对石狮子,当时那黑心司机还因此收了她三百块钱车费。
一行人往主厅的方向走去,才绕过转角,褚雅芸的声音已经落入耳中。
“我说季楚宴,你开车怎么慢悠悠的,”褚雅芸一上来就先数落自家儿子,“接人回来,年夜饭都凉了哦。”
慢……吗苏恬默默回想起他们初见那晚——车速堪比速度与激情。
当然,这种时候,方梓茹定是要给“未来女婿”找补的,一开口就捧得天花乱坠:“不慢不慢,小季这是注意安全,这样好,踏实又有耐心。”
季楚宴只笑笑,并未多言。
季家请的那位家政阿姨是本地人,做好了一桌子年夜饭才回去。这会儿,菜已经凉了,只好拿到厨房去加热。
有了褚雅芸这个帮手,方梓茹从家里带过来的饺子二十分钟便完工了,水煮、捞起、出锅,放在一桌子S市本地菜里显得格外突出。
褚雅芸笑着解释:“我和老季还怕你们一家吃不习惯,所以让阿姨做的都是本地家常菜。没想到你们居然准备了饺子,这可对上老季的胃口了。”
“以前我们一家还在B市,每年除夕,少不了饺子。”季涣元抿了口酒,幽幽感慨道:“没退休之前,年夜饭常常都是陪别人吃。凌晨回到家,陪雅芸和阿宴吃的,就是一碗夜宵——饺子。”
褚雅芸微红了眼眶,勉强地扯着唇角笑:“你都退休好几年了,还想以前的事情做什么”
季楚宴默默地咬下一口饺子,不说话。
“当时满心想着事业,阿宴几乎都是他妈妈管。”季涣元却像没听见似的,扶了扶眼镜,继续道:“一直没管儿子,临了他要上大学了,我倒是记起来了,开始管他了。我要他学文哲艺术,这小子反倒跑去美国念工商管理,我当即气得断了他半年的生活费……唉,现在想起来,也是糊涂……”
老季一向寡言,如今话头却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
苏恬略为惊讶地看向季楚宴——没有半年的生活费意味着什么他应当也是养尊处优的小孩,一个人在美国,没有经济来源,怎么能捱得下来呢然而,季楚宴却依旧眉目清浅,仿佛那些事情都与他无关,只偶尔向她的餐盘里夹菜,叮嘱她多吃些。
苏恬想,她的父母,与季楚宴的父母完全是同类——父亲忙于事业,母亲“丧偶式”育儿,等孩子长大了,从未亲自参与子女教育的父亲却对子女的学业事业规划提出精确的要求,大多希望他们“子承父业”。
只不过,苏恬不似季楚宴,她不是一个会反抗的小孩。
话题微妙的沉重。
一顿年夜饭,两家人竟然吃得安安静静,不似想象中那般热闹。
第061章:烟火
或许是气氛不对劲,或许是一向食量小,没吃几口,苏恬便放下了筷子。
室内暖气开得足,干燥且闷,离席之后,她束紧了大衣的系带,溜出餐厅透气。
餐厅正对着一池人工湖。
虽是越冬期,但气温左不过七八度。青玉般的湖水里,橙红绚烂似焰火的一尾尾锦鲤如今已不见影踪,它们或伏在湖底冬眠,或已被移至室内养起来,总之,水面安静至极。
视线放空,她就这样盯着冷冰冰的湖水发呆。
直到略微熏人的烟草香气钻入她的鼻腔,苏恬才醒了醒神。
她侧目,便看到季楚宴一手抄兜,一手指间夹着一根细枝烟,朝她走来。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苏恬便没再见过他吸烟。因为每每他要拿出烟盒,她总要笑闹着扑过去抢,美其名曰见者有份。季楚宴拗不过她,久而久之,他索性不再备着那种薄荷味的细枝烟。
不过这次,苏恬并没有向他讨要烟的打算。
她只是静静地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眉眼舒展着,看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路灯零落开了几盏,光线有些昏暗,苏恬只能看到他微蹙着的眉心,黑曜石般的瞳仁,和隐没在阴影里的轮廓。
慢慢地,随着他越走越近,阴影退散开,扬起的唇角,桃花眼的眼梢,都被光亮映得一清二楚。
烟草味亦愈发浓烈了,薄荷味一并跃进苏恬的嗅觉细胞中,冰凉的,像是秋雨落入小水洼时溅起的水珠。
她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目光赤裸而炙热。
直至头顶落下一声轻笑。
“太冷了怎么好像冻得呆呆的。”
季楚宴伸手揽住她的腰,她大半边身子一下便都倚在他怀里。
被突如其来的温暖所包裹,苏恬忍不住微仰起脸看他:“好久没看到你抽烟了。”
拿烟的手顿了顿,动作比意识抢先一步,掐灭了烟蒂,季楚宴皱眉,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了些,低头道:“是不是不喜欢烟味我……”
“不是。”
话未说完便被她打断。
“刚才伯父说的那些话……”
苏恬小心翼翼地软声开口,却依旧能察觉到眼前人的胸膛微僵了一瞬。
她轻叹一声,索性抽出手,从他的大衣底下穿过去,隔着柔软的毛衣环上劲瘦的腰,低声道:“虽然不能感同身受当时的你面对着怎样的困难,但是我相信,即便让你重来一次,你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笃定的陈述,不带一丝一毫犹疑。
季楚宴对上她漫生星辉的眼眸——睫毛卷翘,扑眨之下,目光很是真挚——他忽而笑了,附在她耳边道:“你的后半句话,我爸也说过。”
父子俩彼此不对付这么多年,偃旗息鼓之后,老季反而是最了解他的人。
知道他不破楼兰终不归的脾性,知道他重来无数次也不会多看另条路一眼。
苏恬抓着他后腰的毛衣料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
片刻沉默,两人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一起。
不多时,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声尖利的鸣响,下一瞬,便有一朵朵绚烂夺目的烟花接连不断地轰然炸开,照彻整片丝绒般的深蓝色夜空。
季楚宴抬腕看了眼表盘,“九点钟,烟火表演这么早就开始了。”
然而,身旁的人却出奇的安静。
他不禁微偏过头——眼前的她正专注地抬眸望向天空,唇角挂着笑,尖俏的下颌随视线微微仰起,那些烟花闪烁的光芒就映照在她的脸上,浮动、跳跃,并勾勒出明媚的五官,像镀了一层朦朦胧胧、亦真亦幻的柔和色调。
季楚宴便这样盯着看,全然没发现自己的注意力已经被她夺走。
人失神的时候,时间仿佛都会变得很慢,指针走动的步伐无限拉长——在这个万家灯火的冬夜里,他第一次意识到“温柔”是可具象的。
她站在那里,乌黑长发是温柔,白色的大衣是温柔,弯弯的眉眼亦是温柔。
按捺不住心底鲜红的悸动,季楚宴牵起她的手,贴在唇边轻吻。
只是蜻蜓点水地碰了碰。
爱一个人就会产生抵抗消逝的保存的欲望。
即便是试图保存阳光下的泡沫,午夜的昙花。
手背传来微痒的触感,苏恬终于侧目——她眼梢的淡淡笑意还未褪去,杏眼里写着一丝茫然。
颇有点儿像是安徒生童话里的小美人鱼初次上岸造访人间的那种眼神,湿漉漉的,软乎乎的,却藏着欣喜热忱。
季楚宴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耳垂,激得她耳朵发红后,才笑道:“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更适合看烟花。”
“去哪儿”他牵紧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