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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师父,我不想努力了
海梧城的巨石之上依旧落着血,初晨的曙光洒在城门口,斑驳地落满了梧桐树荫,望上去是一片柔柔的光晕。
楚将明看着巨石上的血迹,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海梧城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人血了,上一次落血尚且是三千余年前。
三千余年前,海梧城绵延万里,那是人类王朝筑起的长城。十里烽火台,一直绵延了如今大半个北域的版图,无数修为高深的修士守于边疆。
只是那时,妖族出了一位大魔头,那时魔宗宗主一枝独秀,几乎统一了北域,带领妖兵一路南下,在海梧长城与人族对峙了整整十余年。
那时候修道天才的命最值钱也最不值钱,一拨又一拨妖族和人族的修士赶往海梧长城,拼死厮杀。
最后长城大阵不堪重负,被硬生生打烂。人族终于失守,一退再退。北域的边疆一路而去,扩大了几乎整整一倍。若不是当时魔宗宗主无故失踪,人族说不定已经在妖族的铁骑之下覆灭了。
而如今时过境迁,人妖再次进入了不分伯仲的漫长对峙,而这座曾经抵御妖兵的长城也生满了杂草,曾经筑砌长城的巨石也渐渐孕育出石灵。
那些从石头中生长出的精灵就那样建造起了如今崭新的海梧主城。而那些石妖的足迹横跨北域,逐渐壮大,几乎成了北域最强大的几个妖族之一。
楚将明便是应运而生。将这个本该一盘散沙的种族带领上了真正壮大的道路。
重伤在身的裴语涵已经被押了下去,那柄羡鱼剑心死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楚将明看了羡鱼一眼,神色复杂,最后竟是干脆没有理会,拂袖而去。
昏暗的地牢之中,白衣女剑仙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左右手被铁链箍住,向两边分开,而那铁链则死死的固定在墙壁之中。
裴语涵手臂无力地垂着,白衣之上的血渐渐凝固,她半睁着眼,长长的睫毛覆下,遮住了那一双本该灵秀,而如今如死水一般的瞳孔。
那一头泻下的长发,末端也有些枯槁,不复之前清亮。
牢房天窗的铁栏杆上透着稀薄的月影,照拂着室内浮起的尘埃,一束束地落在她露出的后颈之上,望上去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纱。
一个漆黑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裴语涵如有所动,轻轻抬头,恰好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楚将明。她目光之中多了许多困惑。
“裴仙子,楚某无意为难你,七日之后,便会放你自行离去。下一次相见,应该便是人妖两族再开战之日了。”楚将明淡淡道。
裴语涵摇摇头,“我不明白。”
“裴仙子还有哪里不明白?”说话间,他的身影已如影子般穿过了牢房,站在了裴语涵面前。
裴语涵声音微涩:“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输……”
那日御剑出寒宫之后,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境界又有精进,仿佛心结破开,停滞百年的瓶颈终有松动。而这种积累了百年的力量最为可怖。
北域之行一路走来,她也出过很多剑。那把剑也越来越锋利,而自己的境界水涨船高,一路来到了化境巅峰。
她甚至已经自信化境无敌手,自信这种情绪已然太久不曾有过。
所以面对海梧城的万里长城,她没有选择从相对薄弱地方突破,而是直接选择了海梧主城。
这样的选择其实她有私心。
她想以最锐利最强大的姿势来到那个人的面前,告诉他,徒弟已经长大了,已经很强了,足以独当一面,也可以千里御剑来见你。
但是她却倒在了海梧城下。倒在了这座曾经溃败人族,使得人族一路南退的古城之下。
楚将明怜悯地看着她,这也是他困惑的地方,之前的战斗之中,裴语涵曾经斩出过摧城一剑。那一刻,他也以为自己要败了。
但是那一剑却远远没有她出剑之时所展现出来的威力。一剑之后,海梧城城垣虽然倒塌近乎过半,却大致依旧。
他当时也很困惑。但是之后的战斗之中,他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真相很是匪夷所思,甚至听上去有些可笑。
他苦涩地笑了笑,“裴仙子,有些事情是你不明白,但是有些事情是因为你不敢相信,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裴语涵抬起头,神色痛苦,虽然她还是没有想明白,但是心中却莫名地隐隐作痛。
楚将明叹了口气,他伸手按住了裴语涵的头顶,一道真气自头顶坠下,灌入,直冲裴语涵的气海,她一身如雪白衣骤然抖动,如被风灌满。而此刻她的体内已经是翻江倒海,无数妖气涌入了她磅礴的气海之中,如天门守卫一般,镇守住了气海流通的各个要道。片刻后,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地牢。
裴语涵面如死灰。
这位名震北域的妖王手离开了她的脑袋,方才她已经用海梧族秘术封住了她的气海,七日之内裴语涵无论如何都无法破除。与此同时,他还在裴语涵心中埋下了一颗漆黑的种子。
做完了这些之后,楚将明手如刀斩,向两侧轻轻一抹,只听咔咔两声,锁住了她双手的铁链被斩断,坠落地面,她身子一时间失去平衡,向前倾倒。
楚将明扶住了她的肩膀。
“这些天你可以在海梧城中随意走动,我会让下属照看你,七日之后封印自解,那时你要去往哪里自便便是。”
裴语涵抿唇不语,她用手支撑着地面,趴在地上,体内气海封死,难以冲破。而气机的流动同样被锁死,动弹不得,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当年师父闭关,剑道崩塌,自己被胁迫做那种让自己厌恶之事时,她也未如此绝望。因为那时她还至少拥有力量。
七天的时间不长不短,但是足够让很多事发生了。
她一想到林玄言,心中便很是不适,于是她干脆不去想。
如果说坚强是壁垒,那很多时候,脆弱便也是潮水。裴语涵痛苦的神色遮掩在披散而下的长发之中,其间天人交战,唯她饮水自知。
“前些日子我收到了妖尊的尊字令,今日便要动身赶往妖尊宫,若是有需要,只管和下属就是了,我已经吩咐下去,他们不会为难于你。只要裴仙子不出这海梧城。”
他的声音在裴语涵耳畔悠悠地回荡萦绕。白衣女子无力地趴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等她直起要坐在地上,楚将明已经消失在了地牢之内,而那地牢的铁门也已经打开,只是虚掩。
裴语涵看着那道虚掩的牢门,苦涩地笑了笑。
她没有起身去推门,她仰起头,月光正好悬在头顶的最上方。她扬起头,月光便落在她如玉的额上,落在她如水的瞳仁里,那是秋后的霜。
夜深人静,无事可做,便只好思量。
很多事情如尘拂面,涌现脑海之中,很难抹去。
而那涌来的记忆却偏偏不是曾经与师父的那些美好的日子,而是某个漆黑无月的夜晚,空冷的碧落宫中,自己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
这是她刻意想要忘记的记忆。只是记起只需要一瞬,而忘记却历经百年也是艰难。
那一夜很是宁静,她将一封信叠好放在床头,情绪悠悠许久才回转过来。
她褪去了外衫,小心地叠放在了床头,将衣领衣襟都抚平妥当,整整齐齐。
夜深之后,门被如约推开,一个她心中极其憎恶的男子立于门口望着她,眉目之间尽是讥讽笑意。那人一身黑白道袍,一手推门,一手负后,看着碧落宫中幽静烛火照拂的她。
裴语涵也静静地看着他,她自然知道他今日来是要做什么。
为了今天,他已经软磨硬泡了整整三年,最后不惜动用了一场对赌,只是这场对赌之中,裴语涵输的一败涂地,如今宗门已经寥寥无人,剑道最后的火种更是摇摇欲灭。
那名男子便是阴阳阁的阁主季易天。
他走进宫中,回身掩门,来到了裴语涵的床榻之前,他看着绣床边的衣架上折叠整齐的外衫,面露笑意。
“看来仙子已经做好了准备?”
裴语涵冷冷地盯着他。
“哈哈,事已至此,裴仙子也没必要与我怄气了,你我约定已成血契,仙子如约,我便也不会爽约。换句话说,我们所做的不过一场交易罢了。”季易天笑道。
裴语涵说道:“你不过乘人之危罢了。”
“那又如何?三年前你是何等嘴硬,那时候你可曾想过今天?”季易天反问。
裴语涵缄口不言。
季易天自上而下细细地打量着她的容颜和身段,道:“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想要你的身子。”
裴语涵闭上眉目,长长的睫毛轻颤,竭力压下心胸之中的浪涛。
如今没有披上宽大外袍,她便只有一身修剪极其合身的白色内衫,那内衫熨帖着身段,如今已经长成女子的她身材很是姣好,可以说是前凸后翘。只是她身份尊贵,没有人敢用这些俗世的词语来形容她。
裴语涵静立原地,而季易天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一只手覆上了她柔软的娇臀,对着那粉嫩娇柔的臀瓣肆意抓捏肉弄,裴语涵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她从未被外人碰过的身子如今落在了一个自己厌恶的人的手中,其中愤恨怨満便只有自己能够体会。
她就像是一块冷寂了太多年的冰,而那只对她极其放肆的双手,便是试图融化这块冰的火焰。
“不知裴仙子可还是处子?”季易天搂住她的腰肢,一只手掠过她的美背,环在了她的胸前。
裴语涵冷冷道:“没有人碰过我的身子。”
季易天得意笑道:“那我还成了裴仙子生命里第一个男人了?真是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说话间,那双手已经来到了她的玉女峰前。她的双峰生的很是饱满,但是过往修道,心无旁骛,她从未为之高兴或者得意,而此刻那双禄山之爪碰触到自己胸部之时,她感受着胸脯上传来的重压,心中平添了许多懊恼。
那只手掌却并未在双峰之上逗留太久,而是沿着她的小腹缓慢下移,在她修长笔直的大腿上轻轻摩擦着,虽然隔着单薄的长裤,但是那大腿紧绷的触感依旧令人神往。
正当裴语涵苦苦支撑之际,她的腰忽然被箍住,一下子向后拉去,她身子后移,撞上了季易天结实的胸膛,与此同时,她感觉身下有一个硬物顶住了自己。
她还未明白那是什么。只是隔着一层布料,那东西却像是带有魔力一般,点燃了自己心中的某种东西。通明的剑心没有来地开始躁动。
“裴仙子真是敏感啊,不知道你现在的乳头有没有立起来,身下有没有流出水来。”季易天一边玩弄着她的娇柔身躯,一边啧啧赞叹。
裴语涵惨笑道:“你要做什么,随你心便是了,为何还要在言语之上折辱于我?”
季易天微微而笑,他的手忽然撩开裴语涵的上衣,自上衣的下缘探入,渐渐摸索进她诱人的身躯。而当他的手触碰到裴语涵腰肢之时,她的身子不经意地颤了一颤,很是敏感。
季易天的手已经伸入了她的衣衫之中,抚摸着她光滑细腻,触感极好的皮肤,而她站在原地默默承受着这些屈辱,不知何时才能结束。
她轻轻嘤咛一声,因为季易天忽然一下子握住了她的娇嫩玉乳,她乳房生的很是饱满,形状也很好,犹如倒扣在胸前的碗,而如今这无人触碰过的诱人乳房,此刻便在他的手中抚摸玩弄,那胸前的一颗乳蒂自然也难逃恶手,只能是任人摆布的命运。
她心中很是懊恼,愤恨,悲伤,甚至一想到未来渺茫,心中有些绝望。
而这些情绪过后,她竟然发现自己本该冰霜般冷傲的身躯渐渐地产生了感觉,一股若有若无的欲望竟然已经在心底滋生起来。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无比讽刺。
而此刻,季易天干脆直接将她的衣衫上撩,一直推到了她的乳房下面,然后便卡在了那里。
季易天嘲笑道:“裴仙子胸真是大,这衣服推到这里便推不上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裴语涵咬着嘴唇,哪里会去接他的话。
季易天冷冷一笑,他一只手揪住了裴语涵的乳房,一只手用力将衣服向上推。如此大手大脚地揉捏她如此敏感而私密的部位,裴语涵心中不满却也无奈,她睁开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废了极大的劲将衣服推到了自己的双乳之上。
而衣服推上的一刹那,那一对饱满双峰便一下子弹了出来,仿佛受惊的兔子,一阵巍巍颤颤。她的双峰第一次如此裸露地暴露在了别人的视野里。
“仙子这对奶子真是生的又大又白,只是不知为何不束上裹胸,仙子这样直接罩上外衫,若是乳头挺立起来,岂不是很容易被人看到?”季易天调笑道。
不让她以布裹胸本来就是季易天的提议,如今他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折辱自己罢了,这些裴语涵自然心知肚明。
她凄凄一笑,身子忽然被季易天抱起,一下子扔到了床上。
她睁开眼看着这个即将犹如野兽一般扑到自己身上的男人,心中大致已经认命。
季易天看着那已经袒露出了一对大奶子的裴语涵,心中同样也是火热,他已经可以想象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被他用粗大火热的阴茎鞭挞得娇啼婉转的样子了,先前她有多清冷傲气,那此刻便有多高贵美艳,女人终究是女人,你再强大,到了床上还不是要任我摆布。你再怎么样一剑纵横百万里,此刻再这方寸之间依旧只是我胯下的玩物罢了。
此刻裴语涵被初初玩弄,身子一些本能的感觉被挑弄出来,那一身简单的衣物更遮不住她美好曼妙的身材了,那丰满高耸的酥胸,修长挺直的玉腿,纤柔窈窕的腰肢,配上她如画眉目之间不甘而无奈的神色,本就计划了许多年的季易天,如何能够把持住心中压抑的欲火?
季易天同样来到了床榻之上,握住了那高耸的,弹力十足的玉乳,裴语涵的身子保养得极好,那玉乳不仅触感美妙,更是弹性惊人。而如今这玉乳落入贼人之手,任由他由着自己的喜好变幻成他想要的形状。季易天揉搓挤压着她的双峰,只感觉满手之间尽是丰盈,触感圆润,弹性十足,简直不是曾经的那些俗世女子可以比拟的。
他一时间也是恋恋不舍不愿意轻易松手,只是每一寸每一厘地细细把玩着,他一点点将那双奶子揉开,将她紧绷的心绪舒缓开,然后挑弄着那胸口蓓蕾,或轻或重,或揉或搓地玩弄着。
裴语涵撇开一身修为不讲,终究只是一个寻常女子,更何况是一个从未经过开发,身子又很是敏感的女子。但是出于她的尊严和骄傲,那些燃烧起来的欲望她都会压抑在自己心底,选择强行视而不见。只是这种做法不过自欺欺人,当那些欲望积累得足够高了,那么厚积而薄发的力量更容易一口气摧垮她的心智。
她不忍再看,闭目之后,心神摇曳,恍惚之间,只觉得裤带被一根手指勾起。季易天用食指勾起她的裤带,轻轻松手,啪得一声弹了回去,听上去清脆无比,自带挑逗之意。
他将裴语涵的裤带反复勾起,弹下,撞击在她腰肢下端,声音清短响亮。
“裴仙子的裤带真紧啊。”季易天嘲弄道。
她懒得去追究这句话背后的深意。这位白衣女剑仙被挑逗至此,心中挣扎反复,她恨不得提起剑砍了这个可憎之人。只是人在世间,若是背负太多,便注定不得自在。
玩了一会,季易天也厌倦了,他一下子抓住了女剑仙裤子的两端,正要往下拉,裴语涵下意识地伸手揪住了即将被扯去的裤子。
季易天满脸笑意地看着她,轻轻扯了扯裤子,裴语涵没有松手。他笑容渐渐敛去,又扯了一扯,裴语涵神色挣扎,她扣着裤子边缘的手指,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地松开。
等到女剑仙松开最后一根手指之时,一切阻力都消失,她的手颓然滑下,那白色的长裤被一下子扯送,季易天抓着她的玉足,为她除去了鞋袜,然后顺利地将裤子褪下。扔到了一边。
这位一尘不染的女子剑仙上身衣服被推到了胸部以上,露出了一对饱满玉乳,而身下修长光洁的长腿不着片缕,脚踝之处有青筋隐约,玉足小巧,一个个足趾如串联的宝珠,剔透玲珑。她的整个下身唯有一条月白色的内衬丝裤遮掩着,而那萋萋风光正隐藏其后,月白色的丝裤更半含半露,诱人至极。
女剑仙的双腿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些,身子微微屈起,她明知遮掩不住,却依旧露出了些本能的娇羞。接着她又觉得事已至此,何必遮遮掩掩,又下意识地分开了一些双腿。她心绪飘摇,既想要保住剑心的通明流畅,使得自己坦然而对,而身为女子与生俱来的娇羞又总是身不由己。就在这样的挣扎矛盾之中,季易天已经将手伸到了仅存的内裤边缘。
裴语涵再也没有多做挣扎,她认命一般自己将手束在身后。
那月白色内裤被一点点扯下,丝裤很是柔滑,褪下并不需要花太大力气。
季易天推着她的玉足,将她的玉腿抬起,伸手在女仙剑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抬起来一点。”
女剑仙虽有恼意,却乖乖抬起了些屁股,季易天轻松地将内裤褪到了腿弯之间,她感受着丝薄的内裤在双腿之间滑过,流水泻过一般。
内心之间,一个声音忽而响起:要不现在放弃吧,放弃那些执念,这个世界唯有自己才是重要的,一个剑道的虚名,一点师传的薪火,真的及得上自己所遭受的折辱也苦难么……
这位白衣女剑仙忽而觉得诚惶诚恐,她不害怕自己对阴阳阁生出屈服的念头,她最害怕自己对师门生出放弃的想法,她曾无数遍告诉自己这点牺牲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这些年她境界越高,便越觉得这是自欺欺人。
这是一场道心上的自问,特别是等她衣服被扒光,奶子被肆意扯弄,娇臀被无理抓捏之时,那些蒙尘的念头都渐渐通透,而自己的所思所追便更是茫然。
“啊……”在她内心挣扎之际,她下体忽然感觉被塞进了什么东西,有种充实的饱满之感。
她睁开眼下意识地朝着自己下体望了过去。那大概是一个鸽子蛋大小的乳白色的东西,大部分已经没入了自己的下体,只露出一小部分椭圆形的尖尖。
“这是什么?”裴语涵问。
季易天笑而不答,他手轻轻抚过裴语涵的芳草地,手指在那水润玉蚌之间游离挑弄一番之后,竟然重新将那月白色亵裤穿了回去。
裴语涵很是不解,明明自己早已放弃抵抗,箭在弦上,他为何在这个关头放弃了。
季易天对着她雪白的双峰扇了两巴掌,啪啪两声脆响,裴语涵吃痛得闭了闭眼,她雪白的脖颈之处闪过一抹微红,心中杀意微动,却没有真的动手。
而季易天很喜欢看她这种想杀自己却无法动手的姿态,如此天骄之女,如此在万人心中高高在上无比敬仰的仙子,玩起来才最有感觉。他看着裴语涵那张令许多人一眼难忘,痴迷沉醉的俏脸,伸出手捏住了她尖尖的小巴,轻轻抬起,尽是挑弄之意。
裴语涵正想说话之际,她才一开口便叫出了声,脚趾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原来方才身下那个东西不停震动,带着一股股电流般的麻意席卷了自己的身体,一时间浑身酥软,身心之中更是空虚,竟恨不得将手伸到那里扣动。
她自然不会在季易天面前露出如此丑态。所以她只是用剑心压抑住了情欲,目光之中虽然迷离,却依旧清冷,带着疏离凡尘之意。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让她很是疑惑。
季易天明明已经唾手可得,却将衣裤已经褪得差不多了的裴语涵晾在床上,独自一人朝着门外走去。
“那个东西你这一天不许摘下来。”
季易天用不可置疑的语气道:“服从于我,也是约定的一部分。”
说完,他加快脚步朝着门外走去。
他害怕,如果自己走的太慢,会实在忍不住转过身如野兽般扑到那具身体上。
但是为了自己的阴阳道,也为了能彻底征服这个冷傲的女子,他所要做的,绝对不是威胁那般简单。
裴语涵看着亵裤之下那被微微拱起的一点,如今那个鸽子蛋般的东西正塞在自己最私密的地方,不知何时会发作。她睫毛颤动,看着乳峰之上的鲜红巴掌印,红印已渐渐淡去,而心中每一丝的裂痕都是深壑鸿沟,难以消融抹去。
她呆呆地坐在原地,感觉做了一个山水险恶的梦。
而就在这时,塞在下体的那个鸽子蛋开始剧烈颤抖。屋内除了她便别无他人,所以这位白衣女剑仙再也没有刻意抑制自己的呻吟声,那亵裤底的一点水印渐渐扩大,直至最后半条亵裤都湿淋淋的,那一夜,喘息声断断续续在这座幽冷的宫殿之中响了一整晚。
次日,季易天再次出现。这一次又是一番挑逗玩弄之后,在裴语涵的下体换上了一个崭新的鸽子蛋状的物体,昨日已经食髓知味的裴语涵内心之中便有了许多阴影。但是这些都不是过不去的苦难。
那一次塞入下体的小蛋跳动得格外强烈,比昨日的几乎要强了整整一倍,裴语涵的一天几乎是在不停的高潮之中渡过的,若不是她凭借着高深的修为支撑着,恐怕已经彻底虚脱了。
第三天季易天又换了一种花样,他用一种特异的草绳将她绑了起来,前方的绳子缠胸而过,在美乳上绕了三圈,挤压得美肉四溢,而她身子的衣裙都半敞开,再被那特质的草绳勒出轮廓线条,一圈圈地缠裹起来,就像是良家民女被山野强盗绑架,即将要对其进行无休止的凌辱一般。
这一次季易天用了一种特质的皮鞭,他自称那是“六欲鞭”,每一下鞭打都可以激起人内心隐藏的情欲。
本来好不容易习惯了那两日的折磨之后,裴语涵自认为可以较为轻易地压抑住自己的欲望,但是那日她才发现在六欲鞭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噼啪,噼啪,啪啪……
一记记响亮的皮鞭声响彻了碧落宫,那疼痛不过其次,最重要是每一次击打都像是石块相击,几欲碰撞出火花一般,那些鞭子落在她的翘臀,粉背,藕臂,娇乳,这些都折磨殆尽之后,最后那鞭子反复落在那被鸽子蛋反复折磨了两天的阴唇之上。裴语涵如遭点击,浑身颤抖,清冷傲气的她无法想象鞭子落下的那一刻,她竟然会被刺激得高高扬起脑袋,两眼翻白,吐出半截小小的香舌。
细细的鞭子硬生生溅起了许多水花,虽未有太多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这种生理上的折磨却更加令人难以忍受。本来刻意压抑着自己情绪的她,心中的那根弦终于渐渐松弛,呻吟声由浅入深,婉转哀绝,声声入骨。
等到季易天再次离开,浑身赤裸的裴语涵看着自己身上粉红色的勒痕,再回想起方才自己在调教之下所展露出来的媚态,她耳根通红。而身下一颗崭新的鸽子蛋重新被塞入,激烈地动着,仿佛自己的下体真的塞着一只振翅而飞的鸽子。
第四第五第六日,同样都是花样百出的调教,这位高贵的寒宫剑仙身心就在一日日的折磨之间艰难地度过了七日。
本来以为这种折磨只会持续七日,只是没有想到,第八日之时,季易天依旧极有耐心,虽然裴语涵这种耐心背后,是他每日回阁之后,都会找数十位女子发泄情绪。
这种日子持续了整整一个月,以至于最后她真正失去的身子之时,思绪也是浑浑噩噩,那时的抗拒更像是逢迎,那时的伤心也更像是解脱。
裴语涵闭上眼,仿佛看到了那一晚那根粗大无比的龙根没入自己身体的场景,当时的所思所想已经全然不能记起。只是伤痛撕心裂肺,刻骨难忘。
月光洒落,她站起来,月光落在她修长挺直的皓白腿儿上,她似笼着轻纱,走出了牢狱。
正如楚将明所言,她所行一路,并不会遇到阻拦。
海梧城是一座巨石之城,高高的石壁重重垒起,筑成城墙,那棵巨大梧桐的影子即使隔了很远依旧可以看到,望上去像一个巨大的冠冕。
在海梧城中闲来无事走了片刻,她便亲眼目睹了一只精怪的诞生。
她身前的一块巨石簌簌抖动,宛如蛋壳一般裂出无数缝隙,那巨石之中,探出了一只灰色的瘦小手臂,那手臂极其细小,就像是一根木杆一样,与整块庞大的巨石显得格格不入。
巨石自中心破碎的声音响起,发出生命初成的刺耳声响。而那个似乎藏在巨石之中的瘦小小人拼命挣扎,似是在努力地想要分开巨石,从中挣脱出来。
裴语涵就立在那里看了许久,看着那石头中的瘦小小人不停不停地挣扎,看着巨石不停颤动,最后渐渐归于沉寂,而那只干枯的小手也渐渐停止了挣扎。
似乎它最后还是没能冲破石头的牢笼,成为一只真正的精怪,便已经夭折在了巨石的本体之中。
裴语涵忽然有些于心不忍,她虽然功力被封,但是手脚依然自由。她走到那块大石头边上,伸出手轻轻敲打了一番石头,那只小手忽然挥舞了起来,重获生机。
裴语涵沿着石头的裂缝开始努力掰开石头,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使得石头裂开了一道比较大的缝。而这道缝已经足够了。那只本已经放弃的精怪就沿着这道缝隙不停挣扎,石头的裂缝便越来越大,它犹如蝴蝶挣扎出茧一般,破开了那个束缚的牢笼,终于对着这个世界探出了脑袋。
裴语涵在闯入海梧城时见过了许多石头化成的精怪,但是第一次见到石怪婴儿,还是觉得有几分新鲜。
那石怪婴儿身子很是瘦小,就像是用几块小石头拼成的一样,四肢的定义很是模糊,它没有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一切感知都来源于自身与地面的震动。
那石怪婴儿看了裴语涵一眼,便倏然一跃,遁入了零零散散的巨石林中,不见踪影。
裴语涵莞尔一笑。
“愚蠢。”
一块巨石之上忽然浮现出一张古老的人脸,裴语涵身子一凛,望着那张人脸,如临大敌。
那张巨石之上,精怪化成的人脸讥笑道:“你这样做不过是在害它。”
“为什么?”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化茧成蝶的过程,若是你擅自剪开虫茧,让蝴蝶钻出,那么它的翅膀将失去力量,难以振翅飞行。而我们石妖更是如此。”
“但是我不这么做它便会死。”
“但是你救了它,它却注定在石妖之中会是弱者,一生都可能受其他更强大的石妖欺凌压迫,过得极其痛苦,与其如此,还不如不诞生出来。”石妖古老的声音中带着嘲弄的意味。
裴语涵发现自己很难解答这个问题,她从小就是如此,优柔寡断,所以师父从小就说自己一定会被自己的心性所拖累。但是她依旧不觉得自己做的是错的。
“至少我给了它选择的权利。”
“但是它生来便是弱者,哪还有选择的机会?”石妖喝问道。
裴语涵沉思片刻,脑中闪过一道灵犀,脱口而出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君子以自强,不息。
一语既出,如胸中擂鼓。她反复咀嚼这句话的含义,这还是自己蒙学时候,先生教受自己的。
正当裴语涵如福至心头,正要坐照自观之际。两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那个女人杀了我们这么多兄弟,大人居然要我们善待她。真是可恨。”一个石妖说道。
“哎,我家石花也被那个女人一剑杀了。”
“我们大人和我们终究不是同属一族,又怎么能理解我们的思想和苦难?”
“嘘,这话可说不得。”
“哼,那我说的什么,若是真让我看到那个女人,我一定要将她强奸一遍!让那个女人尝尝我们石妖大棒的滋味。”
两妖身子忽然一停,他们发现前面赫然站着一个白衣女子。
裴语涵听不懂它们石妖族独有的方言,但是其中的愤怒也讥讽去能感知到。
其中那个放狠话的石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他虽然心中愤恨,但是对于这位女剑仙依旧有骨子里的恐惧。
另一个石妖讥笑道:“哼,就你这点胆子,你不知道这女人已经被我们大人封住了气海么,如今只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罢了。”
“可是……”
“可是什么?你方才不还吵吵嚷嚷说要强暴她么?”
“这可是死罪啊。”
“你竟如此贪生怕死?”
“你不怕?”
“我当然怕,但是你上一上这个人族的小娘们,死都值了,况且,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吃干抹净谁能知道。”
“我……”那个石妖愣了一愣,忽然声音一沉,“俺们走!”
石妖下体裸露在外的两根石鞭忽然挺起。裴语涵自然知道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
她知道自己难以脱逃。只能看着两个石妖走到自己面前,左右架住自己的臂弯,她扭动身子挣扎了一下,依旧被轻易地拖到了石林深处。
直到黎明,两个石妖才从石林间出来。
裴语涵仰躺在地上,睁着眼,衣襟敞开,各露出半只娇滴滴的柔嫩乳房,她秀发散乱,乌云如裂,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捏抓痕迹,下身也是充血红肿不堪,若不是石妖没有精液,那此刻她便真正堪称一片狼藉了。
她忽然想起了季易天用六欲鞭鞭打自己时候的场景,他曾说那是调教荡妇所用的鞭子,没想到用在自己身上效果却更为显著,或者自己在内心本源深处是淫荡的么?
就像是那些夹杂在耻辱和痛苦之间难以抹去的快感的一样,她不敢承认,却无法逃避。
裴语涵笼上了自己的衣襟,遮住了衣衫间的风光。晨光和煦,本该荡涤世间一切嘈杂,可是她心绪百转,依旧乱糟糟的一片。
她再次想起自己第一次为男人口交时候的情景,那时候自己百般不从,后来习惯之后便可以自如地跪下为男人含屌吞精,俏舌拨弄。
廉耻的知与不知,是自己的本性使然,还是只是习惯而已?
裴语涵想不明白,也没有精力多想。
她忽然想起了遇见林玄言之后的种种,神色怅然,难得地有些生气,她喃喃道:“若你真的是师父的话,那……那世间男人,果然真的没一个好东西啊。居然敢骗我这么久。”
但是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还不是要来找你啊。”
接下来的两天里,裴语涵依旧难逃厄运,那两个石妖如常地会擒住她,对她进行一顿轮奸。海梧城终究是他们的地盘,无论自己藏在哪里都会被他们揪出来。
而其他石妖有的见了之后假装没看到,有的则是也要来插上一脚,将那石棒插进柔嫩的玉穴之中,一直捅得她花心翻出,淫水直流才不舍地离开。
早晨,那些石妖已经散去,她拖着无力的身躯从地上坐起,伸手揉着自己红肿的下体,轻轻叹息。
耳畔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裴语涵微惊,扭头望去,却见一处石堆被拱起,一个身材瘦小的石妖从中钻了出来,正是自己两天前搭救的那一个。
那只石妖比起两天前身子要大上了许多。裴语涵忽然有个荒诞的念头,莫不是这只石妖也是见色起意,狼心狗肺地想来玩弄自己的身子?
那只石妖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它像是用足了力气,显得很是吃力。
最后,在裴语涵有些震惊的目光里,小石妖竟然硬生生地从石头堆里拖出了一把剑。
正是羡鱼。
羡鱼剑一动不动,如死去一般。
裴语涵看着小石妖,忽然笑了,轻声道:“谢谢。”
她起身拾起羡鱼剑,下身依旧很是肿痛,行走之间很是不便。
那小石妖欢快地蹦跳了一会。裴语涵对着它伸出了手,想要抚摸一下它的额头。小石妖却一愣,接着飞快地向着石头间蹦去,一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裴语涵无奈地笑了笑。她拾起羡鱼剑,目光拂过剑刃,瞳孔深处照拂着那锋刃寒光。
她看到羡鱼剑的那一瞬间,忽然明白了许多事情。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当日对着楚将明的那“摧城一剑”会落空。
原来不是自己实力不济,而是因为羡鱼剑的缘故。此剑早已通灵,很多时候自己剑气的激荡收发都得依靠剑的态度。
但是那一日,自己在巅峰之际斩出了那一剑,羡鱼却不知为何没有给出相应的回应。
她回想起一路的经过。虽然羡鱼也指引着林玄言所在的方向,但那更像是本能,就像是指南针一直指向南方一样。
她忽然想,是不是羡鱼剑自己也不愿意自己去找到林玄言呢?
若真是如此,可这是为什么呢?
裴语涵有些恼意,她忽然用剑锋划破自己的手指,鲜血滴落在剑刃之上。
“虽然我不是你的主人,但是我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怎么说也该养熟了吧,你这样对我,是不是不太好?”
鲜血滴在剑刃上之后,渐渐被剑所吸收,融入其中。
羡鱼剑又活了过来。它第一眼便见到了裴语涵,然后它似乎是做贼心虚,惊慌失措地想往地底钻。
“你赶跑我就把你融了做成一口铁锅。”裴语涵威胁道。
一向对它极好的裴语涵居然说出如此威胁的话,羡鱼战战兢兢,一下子不挣扎了。
“你那天为什么要故意卸力害我输掉?”裴语涵问道。
羡鱼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似乎在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呀,只是有难言之隐。
“你真想便成一口锅?”
羡鱼噤若寒蝉,拼命颤鸣,像是求饶。
裴语涵哼了一声,她一下子握住了剑柄。另一只手握住剑刃,自上而下划过,鲜血渗出,涂满了剑锋。
一时间,手中羡鱼如饮甘露剑光大盛,笼罩了她的全身。与此同时,裴语涵的气府犹如海水倒灌一般,充盈了全身上下,那些曾经封印住了气海的秘术就像是被海浪掀起的船只,不堪一击,而楚将明重下的那颗漆黑种子同样也被剑气洗礼得一干二净。
君子以自强,不息,女子亦然。
体内气海正天翻地覆之际,裴语涵心中默念道:“云开秋月行天,剑去流星坠地!”
一时间,天地骤然放大明光。
剑气如虹拔地而起,冲破云霄。天云开裂,晨雾消散,沐浴身上的雪白溶光附在衣袂之上,随风飘扬。而她的全身上下像是被圣光淬洗了一番,自带出尘仙意。
一道光自海梧城出发,向着北域之北而去,如北国之地悬于天上的极光。
剑光之中,裴语涵一袭白衣纤尘不染。
她面色沉静,不悲不喜。曾经的苦难都不再去回忆,一切都像是回到了许多年前。
那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刚刚学剑的少女,用两只手才能堪堪举起一柄自己喜欢的剑。
但是那时候自己挥两下就累了,更别提举起来做出那些招式了。
那时候真的是好辛苦呀。只不过那是身体上的辛苦。
有一次她很赌气地将剑扔到了小池塘里。拉着师父的袖子撒娇。
师父,我累了,不想努力了。
师父你看看我,师父你抱抱我。
第二十七章:山水的离别与相逢
昏暗的夜色里,燃着一支清凉烛火,那不是真正的火,那是一团精纯的法力凝聚的光。
它就那样浮在山洞之中,将冰凉的火光铺满了暗纹沉重的石壁。
苏铃殊靠在墙上,不知是沉静亦或者冷漠的面色就掩藏在火光不能触及的暗色里,皮肤望上去凄凄一色。
她已经冷静了下来,林玄言和陆嘉静费了极大的劲才镇住了差点入魔的她,接着渐渐安抚她的情绪,从下午一直折腾到了深夜。
夜深人静,困倦来袭,却无人敢入眠。
冰冷的夜色里,亦无人多说一句话,气氛冰冷到了极点。
等到冷静下来之后,陆嘉静渐渐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脸上如流霞飞过,浮现丹云丽色。当时的情景太过尴尬,她和林玄言几乎交媾到了欢愉的顶点,而苏铃殊的忽然出现就像是一盆当头泼下的冷水,将他们浑身上下浇得淋漓凉透。而一直没能攀升到快感巅峰的他们,也是因为在那一刻,身子剧烈颤抖,她的穴口剧烈收缩,猛然紧致,林玄言同样没能把持,精关打开,而她同样泻得一塌糊涂。
而苏铃殊瞳孔隐约凶光,死死地盯着他们,那本该是淫靡的气氛之中又透着很多诡异。
他们费了好些力气才挣开彼此的身子。两人皆是见多识广的修士,很快便看出了苏铃殊的问题,那是魔怔,也就是道心偏差,心绪入魔的征兆。
最后陆嘉静用清暮宫的清心咒强行稳定了心神,而林玄言则用道心一剑斩去了那显现出的心魔之气,接着林玄言便察觉到了诡异之处。那心魔千丝万缕,根本斩不完一样,就像是一棵根系庞杂,生长了千年的古老树木。按照苏铃殊的年纪来看,她根本不可能拥有这么可怕的心魔。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但是她又是如何镇压下如此庞大的心魔的呢?而将其引出的导火索是什么?是他和陆嘉静的交媾么?
一大堆问题浮现,挥之不去地汇集在脑海之中。
正当林玄言觉得心烦意乱之际,苏铃殊缓缓抬起头,火光照拂上了脸颊,她的声音有些微微干涩:“我想看你们再做一次。”
林玄言和陆嘉静皆是悚然一惊,陆嘉静皱了皱眉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玄言讶然道:“苏姑娘……你说什么?”
少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就是,我想再看你们做一次那个事情。”
这一次确定没有听错了,林玄言心想姑娘你是不是心魔还未除尽?想开口问,又觉得好生不妥。
他试探性问道:“苏姑娘,你是不是还在生我们的气?”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自己在偷情的错觉。
苏铃殊问道:“我生什么气?你们神仙眷侣,金风玉露,佳期一会,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道理确实如此,可林玄言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大道无常,却没想到女孩子的心思更加难以捉摸。
陆嘉静想了片刻,问道:“你是想再尝试着引出那个心魔?”
苏铃殊轻轻点头。
陆嘉静问:“你小小年纪为何有如此庞大的心魔,你小时候……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或者,你已经不小了。”
苏铃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接着猛然醒悟,很快转移了目光,说道:“我确实只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只是我经历了一些……你们很难想象的事情罢了。”
陆嘉静还想继续问,苏铃殊却打断道:“我没有其他过多的意思,你们愿意当着我的面做一次么?如果不愿意也没有关系,这本就是强人所难了。”
陆嘉静沉吟片刻,似是犹豫,而林玄言却斩钉截铁道:“不愿意。”
“你别误会了,我只是……”苏铃殊想解释几句。
林玄言打断道:“我知道的,但是我不愿意。”
苏姑娘先是一愣,接着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夜色柔和,她侧过头望向了外面,星光粼粼闪烁,显得那样遥远。
苏铃殊忽然道:“过几日我可能就要和你们分开了。”
“去哪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苏铃殊笑了笑。
陆嘉静和林玄言对视了一眼,皆是没有说话。
因为活得太久,所以经历了太多的离别,一切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但内心总是有些伤感。
“若是苏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来轩辕王朝的清暮宫找我就是了,无人会阻拦的。”陆嘉静道。
苏铃殊点点头,领下了这份好意。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很是平静,他们照例向着南方赶路,尽量避开一些妖怪汇集的地方,夜色将近之时便在天然的洞穴里停下歇脚。而傍晚之时,苏铃殊总会以某种理由出去,那段时间便是林玄言和陆嘉静独处的时间。
出了那件事情之后,陆嘉静变得有些抵触这种暗地里偷偷的交媾,而林玄言却反而不以为意,执意地去逗弄着她的身子,将她逗得娇吟连连,奈何此刻自己功力也远远不如林玄言,都没办法出手教训他一顿。
而几日的交欢之后,林玄言对于陆嘉静身上的敏感地带同样了如指掌,更是得心应手,这位清贵宫主从最初的恪守尊严的不屈不挠到如今终于肯放下身段求饶,所用的也不过是几天罢了。
因为前些日子被苏铃殊偷窥,陆嘉静身为女子,心绪之中总有一些难以绕过的心结,所以对于男女欢爱之事,她心中虽有隐约期待,却仍有抗拒。故人的相逢和相爱本应该是很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如今却弄得如此尴尬,这让她心中很是懊恼。
而此刻,这个明面上看上去要比自己小上许多的白衣少年又一次揽住了自己的胸口,臂弯摩挲着胸口柔软而巨大的乳房,就那样无声却轻薄地以大幅度揉动着,隔着单薄的衣襟捣弄起巨大的波澜。
陆嘉静由着他揉了一会之后按住了他的手,轻声斥责道:“别这样了。”
林玄言伸手握住了她的美乳,手指不停地捻动着胸口上端的蓓蕾,细细抓揉,不轻不重地挤压着。
陆嘉静没有过分阻拦,只是命令道:“放手,别动了。”
“静儿,你还有心结么?”林玄言附耳轻声问道。
“你不要多想。”
“静儿你好软呀。”林玄言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嗯?”她神色愠怒,轻蔑地瞥了一眼他的下身,冷笑道:“我倒不如你软。”
林玄言愣了一下,自然懂了她的话外之音,气笑道:“静儿姐姐呀,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昨天对我软语求饶的样子你都忘了,什么好哥哥饶了静儿吧,姐姐错了,放过姐姐吧。这种前后矛盾又不知廉耻的话都说出口了,哪里还有半点清暮宫宫主的样子呀。现在全忘了么?需不需我帮你回想一下?”
陆嘉静耳根一红,她俏脸之上满是羞怒神色,她对着林玄言恨恨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话虽如此,林玄言揉着她乳头的手指却能明显感受到她的乳头被自己的言语挑逗得挺立了起来,而此刻看着她有些小姑娘赌气一般的面容,便觉得很是可爱了。
他环臂揽上了陆嘉静秀挺的脖颈,两个人的脸颊蹭了蹭。陆嘉静竟然没有抗拒,也揽住了他的身子,两人拥在一起,陆嘉静靠在他的肩膀上,歪着脑袋,轻声道:“如果你以后,我是说如果,你又像以前那样,喜欢上了其他人,那怎么办?”
林玄言说道:“其实,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们。”
“面对谁?你徒弟?还是夏浅斟?”
“都有,我对语涵的感觉很真实,但是对于夏浅斟的感觉却很是模糊,就像是我生命里根本不存在这样一个人一样。”林玄言忧心忡忡:“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像是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也只是觉得似曾相识,而那些关于你的记忆,是慢慢才浮现出来的。”
陆嘉静问道:“你是不是闭关闭傻了?”
林玄言正色地点了点头:“有可能。”
陆嘉静按着他的肩膀,望着他的眼睛,忽然问道:“那你爱我么?”
林玄言想都没想,直接道:“当然爱啊,好傻的问题。”
陆嘉静冷笑道:“回答得这么熟练?”
“有意见?”
“有意见又怎么样?”
“你胆敢忤逆我,我自然要好好惩罚你。”林玄言一副反派的表情。
“轻浮!”陆嘉静清叱道。
话音未落,林玄言已经抓住了陆嘉静的双臂,将她按在了地上,陆嘉静不停挣扎,想要出言训斥,却被林玄言将身子掰了过来,背对着地上,而她双手被反剪,一时也难以挣开。
“你放开我!”陆嘉静别过头,娇躯扭动,竭力想要挣开。
林玄言的手放在了她丰满挺翘异常的翘臀上,用力地揉搓着,隔着裙袍,那娇嫩的臀肉如同手中把玩的面团一样,弹性手感极佳。
啪。
林玄言手掌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击打在陆嘉静的丰满的娇臀上,掌臀相击清脆,并无太多疼痛意味,更多的是戏弄与羞辱。翻滚的臀浪带起衣裙的褶皱,望上去诱人至极。
陆嘉静忽然被打屁股,她呆了一呆,没想到林玄言口中的惩罚居然是这个。怔了片刻之后,她咬着嘴唇,羞愤地瞪了林玄言一眼。
林玄言见她面若红霞的样子只觉得可爱极了,那位在清暮宫深居简出,清贵冷傲的陆宫主,此刻便被自己按在身下拍打屁股以示惩戒,这样身份的反差最容易激起欲望。
啪啪啪的声音不停响起,陆嘉静粉臀被惩罚得一片淫靡,她也从一开始的剧烈挣扎到后来放弃反抗。任君索取。
“以后还敢这么嚣张么?”
陆嘉静沉着脸不说话。于是屁股又挨了一顿打。
“知道错了么?”林玄言缓缓把玩着那被揍得很惨的娇臀,坏笑道。
陆嘉静张了张口,极其不情愿道:“知……知道了。”
林玄言满意地笑了笑,他手指勾住了陆嘉静的衣带,开始拆解她的衣裙,陆嘉静没有反抗,只是神色带着一些幽怨,等到她衣衫被林玄言剥光,便能望见那雪白的肌肤和一片狼藉的粉红娇臀。而她大腿之内已经泛着许多水渍,那双腿之间夹着的一点嫣红望上去便极为诱人了。
等到苏铃殊从外面回来,下意识地停在了外面,静下心绪认真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果不其然,其中又是男女淫靡阵阵的呻吟娇喘和不停的啪啪啪声响,在她印象里,那位很是冷傲并且极其不服输的陆姐姐就那样被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白衣少年肏得欲仙欲死,身子仍由摆布,一对硕大的奶子同样毫无顾忌地仍由他把玩舔弄。
苏铃殊偷偷瞥了一眼,望见了陆嘉静娇臀之上的粉色,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她无法想象这位陆宫主被人像教训小姑娘一样打屁股。她只是觉得三观有些混乱。这位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宫主,堕落得……像一个荡妇一样。
一想到荡妇这两个词,苏铃殊的心绪还是不由自主地激荡了一下。她连忙恪守心神,一心一意地看着屋内那场活春宫。
她这是在砥砺自己的心绪,强压下内心深处的魔鬼。之前她提议要看他们交媾便是出于这个考虑,她想以此来砥砺自己的道心,运气好还能彻底毁去心魔的根基,只是当时被林玄言一口拒绝了。
你当时拒绝我,现在趁我不在了不还是肏得这么起劲,这算什么意思啊?
或者……你就是做给我看的么?
一想到这个,苏铃殊不由地心跳加快,诚然,这种偷看的感觉最为真实刺激。只是……苏铃殊看着陆嘉静此刻的表情,心想,这也太不知廉耻了吧。
等到里面的人做完之后,林玄言帮精疲力尽的陆嘉静穿好了衣服,他走到外面,便看见了半蹲在地上,神色痛苦,额角尽是汗水的苏铃殊。他扶起了这个与心魔抗争的小姑娘,手抚摸着她的头顶,如抽丝剥茧般一提,指间带着许多若有若无的残影,那是心魔的影子。
林玄言屈起大拇指,三指并骈成指剑状,对着那抽离出的阴鹜之气笔直滑过,一剑流畅自然,速度却是极快,空气之中带起气流碰撞的细想。
苏铃殊神色放松了许多,只是身子有些虚弱,下意识地靠在了她的身上。而这一幕恰好被陆嘉静看到了,她自然心知肚明发生了什么,只是依旧生气地瞥了林玄言一眼,似是赌气。
林玄言将她扶进了屋内,开始为她拔除心魔。
这样的日子就这样过了许多日,三个人从来没有挑明过,但是彼此心照不宣,而苏铃殊的状况越来越好,如今已经可以在他们交欢之时面不改色地在外面一边听着一边为他们守门了。
只是许多浪语放荡到让苏铃殊都觉得羞愧,那简直和以前见过的陆嘉静完全派若两人,难道表面上越是清冷高贵的人内心就越是放荡么?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还远在浮屿的另一个自己,神色渐渐沉了下来。耳畔娇喘呻吟不断,只是她思绪已经去到了天际。
有些事情不想面对,但是终究要去面对,就像是山水之间终有离别。
某一日,苏铃殊极其默契地找了个借口出去,她并未走远,只是随意地逛了一圈便回到门口继续偷看他们。
此刻林玄言正在陆嘉静两条光润的美腿内侧上下求索,一路向上,绕着她最神秘的地带不能的挑逗玩弄,惹得陆嘉静快感迭起,却又得不到真正的充实,这位绝色丽人在这些天几乎日日都有的交媾之中,肉体隐隐产生了渴望被蹂躏被征服的情绪。随着林玄言手指沿着那凹陷的裂缝来回抚弄之时,陆嘉静的身子便随着他的动作不停摆动,腰肢扭捏,天生清媚。
在一阵极有耐心的挑逗之后,林玄言两指并骈,拨开了那带水的美玉蚌肉, 轻轻进入,深入,抽离,如此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并且速度渐渐加快。
“嗯……不要……嗯……啊……”陆嘉静娇躯火热,嘴上虽然抗拒,身子却挺腰迎合,玉腿也不由自主地分开了些,下身不停颤抖。
她纤腰如蛇,肌肤雪白而丰盈,那些清冷都化作了浓浓的欲火,随着款款摆动的腰肢,紧紧夹缠的双腿一点点发泄出来,但是她依旧觉得身子空虚,煎熬难耐。
林玄言不知是第几次地抽出了手指,指间连带着扯出了许多晶莹的水丝,自然地荡下。他忽然吻住了陆嘉静的樱唇,陆嘉静檀口微启,仍由他将舌头自由地撬开自己的雪白贝齿,进入口腔之中不停求索。
两人相拥而吻,舌头缠绕在一起,抵死缠绵。
林玄言一边吻住她,感受着那香舌之上灵韵的清雅之气,一边用手抓住了陆嘉静一手难以握住的高耸酥胸,猛力地揉搓抓捏,而另一只手更是依旧在她下体之中抽插,将佳人插得双腿下意识靠拢,美臀止不住颤抖。
两人吻得很是长久,因为唇被封住,所以陆嘉静口不能言,只能发出嘤咛的娇啼声响。她瑶鼻之中同样轻轻哼动,柔美之中带着媚意,像是少女轻轻哼起的歌声。
缠绵了许久之后,陆嘉静被他用手指硬生生地送上了高潮的巅峰,在两人终于分开之后,林玄言一手扶着她的后背,一手托起了她的美臀,将肉棒抵在她湿淋淋的水嫩下体,在那深壑幽谷之上缓慢地研磨揉动着,只是浅浅地尝试,却一直不深入进去。
陆嘉静欲拒还迎,身子忍不住下沉想要去迎接肉棒,奈何美臀被林玄言拖住,只能仍由着他调教戏弄。在一阵勾撩之后,陆嘉静几乎忍无可忍,口中娇喘吁吁,浪语不断。
正在这时,林玄言猛然松手,只听啪得一声,林玄言刹那贯穿到底,突破了那紧窄的花径,一下子来到了那曲径通幽的尽头,层层叠叠的嫩肉紧缩包裹而来,死死地缠绕着自己。
即使是渴望了许多,但是如此突如其来依旧让陆嘉静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叫声。肉棒才一侵入深处便开始剧烈抽搐,陆嘉静秀眉紧蹙,香汗淋漓,难以控制地发出声声娇喘。不住的呻吟声中,她的花心被一记记地杵弄,顶住研磨,不停旋转,惹得她浑身颤栗。
林玄言低头含住了陆嘉静的高耸的酥胸,随着他下身的挺动,陆嘉静的乳房同样颤颤巍巍地晃动起来,而其中的一个被林玄言一口叼住,牙齿轻轻摩挲,吸允啃咬,而下身丝毫没有怠慢,猛烈地鞭挞着身下的绝色佳人,一记记地抽打着那深处的敏感花心。
“啊……轻一点,我受不住啊……嗯……”陆嘉静腰肢扭动,娇臀摇晃,肉浪翻滚,对于林玄言的鞭挞又是挣扎又是逢迎,她的檀口,酥胸,乳头,玉腿,美穴被几路进攻,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冲击着身心,在一阵阵犹如轰鸣一般的颤抖之中,陆嘉静足趾弯曲,仿佛痉挛一般涌上了高潮。
陆嘉静螓首摇晃,发丝散乱,深青色的长发犹如狂风中剧颤的杨柳。在一阵极其剧烈的抽插之后,陆嘉静的粉臀忽然死命地抵着林玄言,下身淫水猛然喷涌,瞬间泛滥成灾,嫩肉之间水花喷溅得到处都是。
而陆嘉静还未来得及喘息,再次大力抽插,一记记地冲击着身下的美人香体,肏得她娇躯颤栗,在急剧的快感和痉挛之中高高地抛在了快感的云端,玉液琼浆飞溅四洒,这位清贵至极的宫主身上的冰霜之气早已消融得一干二净,在那急剧的快感刺激之下,她无力地跪在床榻之上,口中娇喘吁吁。只能自然地趴下翘起娇臀,宛如趴着的小狗一般任君索取。
“陆姐姐,我肏得你舒服么?”林玄言狂热的声音中带着些沙哑。
陆嘉静埋怨道:“你轻一点呀,我受不了了……”
“陆姐姐傲了这么多年,当然要好好杀杀你的傲气,不然你怎么能懂事呢?”林玄言抓捏着那丰满肥美的雪腻香臀,感受着光滑如绸又柔嫩至极的快感,因为娇臀足够挺翘,腰肢足够纤柔,粉背足够秀挺,所以那延颈秀项一直向下,正好勾勒出一道绝世仅有的美妙弧度。
随着林玄言从身后操动,陆嘉静的臀浪和乳浪同样目眩神迷地泛起,如狂澜如波涛,而那深青色的秀发同样高高舞动,一波接着一波的高潮之中,陆嘉静伸长了脖子,脑袋扬起,暧昧而淫靡的声音狂野地响彻了四周。而两人却犹如不知疲倦一般,飞快地换了一个姿势便继续欢爱,狂野的抽送和撞击之中,两人皆舒爽得淋漓尽致。
陆嘉静清冷的肉体落满了霞红粉色,雪白晶莹的皮肤光滑如釉,而她骨肉匀婷,前凸后翘,更是美的难能可贵。
林玄言握住了那挺拔的娇乳,手指拨动着顶端的乳头,而他下体始终没有离开陆嘉静的蜜穴,只是抽插变得缓慢,一如暴雨渐渐止住了雨势。
而陆嘉静的小穴已经半开半闭,有气无力地半张着,白花花的精液自里面流出,像是嫣红之中夹着的白雪。林玄言的手抚摸过她的大腿内侧,轻轻揉弄着陆嘉静的敏感之处,来回摩擦。噗呲噗呲的水声不停响起,陆嘉静被肏得哼哼唧唧,杏目闪动,媚眼之中满是春意。
“这样下去……我迟早要被你玩坏了。”陆嘉静虚弱地笑了笑,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了一起。
林玄言感受着胸前丰软的挤压:“我还没有结束呢,陆姐姐就承受不住了么?”
“哼,你尽管来就是了。”陆嘉静似是赌气。
“陆姑娘可千万不要嘴硬啊,到时候再求饶,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哦。”林玄言一下子吻住了她的阴唇,两人直起身子,开始站着交媾。
陆嘉静修长笔直的雪白大腿之内,那夹着的一点嫣红之中,一根醒目的肉棒就在那里进进出出,抽插着浅粉色的柔嫩玉穴,将本就有些承受不住风浪的陆嘉静更加弄得娇喘不止,此刻她意识有些朦胧,只是由着林玄言操动玩弄,在欢爱之河中同进同退,一直攀升到风口浪尖。
苏铃殊掩在门后面,默默地看着洞穴之中发生的这一幕,看着他们纵情交欢,心绪中的涟漪反而平复了许多。
一直到最后,陆嘉静实在承受不住,顾不得面子连连求饶,只是林玄言早就有言在先,陆嘉静求饶他也假装没听到,最后陆嘉静实在无可奈何,竟然纡尊降贵,放下了身段,用嘴为林玄言含住肉棒,香舌吞吐之间,完成了他最后一点快感的填补。林玄言肉棒猛然一涨,陆嘉静察觉到不对之时已经为时已晚,她猛然扬起脑袋,而那时林玄言恰好猛烈爆发出来,雪白的精液一下子射到了陆嘉静的俏靥之上,琼鼻,丹唇,脸颊之上皆是白浊之色。
她满脸怨怒,想要发作,却又害怕林玄言再次扑上来索取,便欲言又止,只好瞪着他的眼睛,表示心中的不服气。
林玄言伸出袖子,为她小心地擦着脸颊,柔声道:“怎么了?被欺负得不高兴了?”
陆嘉静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没关系的,反正你也只是被我欺负。”林玄言捏了捏她的脸颊,觉得好生可爱。
而此时,苏铃殊平静地看完了这一整场春宫,虽然心中偶有波澜,但是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她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心中默默地道了一声再见。
再见了,山水之间总有离别。
苏铃殊缓缓转身,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她还有她必须做的事情,还有另一个自己在苦难中等着自己,无论结局如何,她都必须去做。如今心魔大致已除,那胜算便又多了几分。
正腻在一起的少年和女子忽然同时转过头,望向了门口,冷风吹过,空空寂寂。
林玄言心中蓦然一空,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陆嘉静忽然笑道:“小情人刚走就想她了?”
林玄言挑了挑眉:“苏姑娘那般好看,自然是想的。”
陆嘉静却丝毫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或许以后我们也会分道扬镳,走向不能的命运。”
“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现在。”
“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苏姑娘呀。”陆嘉静怅然道。
“琼明界那么小,只要我们活着,就总能相逢。所以我们一定要活下去呀。”林玄言为她披上了衣服,替她将一缕秀发撩到了耳后。
当林玄言说道活下去三个字时,不远处的密林之中忽然亮起了一道通红的火光。一个个青妖面容浮现,在火光中映着可怖的颜色,似笑非笑。
…………
一座青色的古城之中,火光印上了一个老者苍苍的面容,他干瘦苍老的脸上可见深深的纹理,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干朽的枯木。
他枯黄色的指节敲击着椅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那张青藤化成的椅子整个镶嵌上后面的墙壁上,就像是从其间生长出来的一样。
“如今妖尊想要一统北域,处处树立规矩,我等是妖又不是人,为何守这些规矩?她到底想带着我们北域妖族走向哪里?”
一张脸从墙壁上浮现出来,带着微笑:“规矩牢不牢,主要看拳头大不大。现在北域上下,谁能挡得住那个女人?北域中部此刻已经尽数收服,西南部的一些余孽负隅顽抗也抵不住多久,这是大势所趋,城主大人应当明了才是。”
那位干瘦的老人面色冷漠:“我青妖统领北域之北千年,纵然大势所趋,可又如何能心悦诚服?”
墙壁上那张笑脸渐渐敛去了笑容:“听说最近少主死了。”
“青妖一族春风吹又生,只是修为尽毁,一切从头再来。”老人冷漠道:“不过话虽如此,那些擅闯之人总要付出代价。”
“但是我听说,那一对男女是妖尊想找的人。”
“你张口闭口妖尊,莫不是想把我族千年基业尽数拱手相让?”
那张脸微笑道:“您老了。”
老人猛然抬袖,一道充沛劲气激射而去,轰打在墙壁上,将那张笑脸打得模糊。
那张扭曲而模糊的笑脸一点点地调整着样子,努力挣扎回原来的样子,而他口中仍然念念有词:“大城主莫不是要将他们作为出气筒?”
老人目视前方,面色冷漠,“我偏要先斩后奏,看妖尊能够如何。”
“需要我去统领妖兵么?”
“不需要,等下一场大雨落下,我便自有安排。”、那张笑脸渐渐重新拼好,他笑道:“我听说您的命令是男女皆杀,你莫不是没见过那个女子,如此绝色你也舍得下手?莫不是您已经……”
老人没有动怒,淡然道:“老夫这一辈子上过太多女人,人族妖族都有,这个女人虽然很美,甚至美得生平仅见。但是已经没有意义了。”
老人看着那张笑脸,神色冰冷之间带着一丝癫狂的笑意:“从此之后,我唯一想肏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邵神韵。其他人再国色天香,我也全不在乎。”
笑脸愣了一愣,接着大笑道:“城主真是……老当益壮啊。”
…………
苏铃殊走的第二日,天开始下雨。暴雨之日,才是青妖力量最壮大之时,那些蛰伏在深山老林之间的古妖们终于再次浮现出自己的身形,他们形态各异,色泽各异,只是同样挂着诡异的面容。
而雨从细蒙蒙下起之时,林玄言便发现周围断断续续出现截杀自己的青妖,虽然它们战力不算强大,但是软磨硬泡,大大降低了他们行路的速度。
这些天陆嘉静开始重新修行,她重修的不是仙道和阴阳道,而是剑道。大道重来,走的总是要比之前轻松一些。于是古代便成了她的佩剑,一路而去,那些断断续续出现的青妖便正好给她磨砺剑道。
陆嘉静进境的速度快到恐怖,几乎是一日一境,只是在第六境的大门槛停住了,但是他们都没有太在意,进入七境对于修士来说是天地堑,但是对于陆嘉静来说只不过是几天的事情。
但是最烦人的是,这些天青妖出现的越来越多,并且越来越频繁,仿佛自己在缓缓走入他们的领地一般。
“绕路?”陆嘉静问道。
林玄言看着远处空蒙的烟雨,淡然道:“剑道讲究一往无前,若非生死大关,切不可委曲求全。”
陆嘉静道:“但是我的感觉很不好。”
“多不好?”
“和那日古城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玄言想了想,同意道:“那就绕路。”
依然是那般,生死之间,切不可逞强。
青莲再次显现,只是青莲的温润之意淡去,转而成了凌厉剑气。
青莲漂浮空中,缓缓指引前路。
两人又行了两日,但是这两日之间,青妖的数量却是有了很多减少,但是彻夜不休的袭击依旧惹得烦心。长时间的奔波和用剑,林玄言甚至都受了一些轻伤。而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两个人共用一把剑。虽然林玄言想过做一把木剑的想法,但是花草树木做成的剑终究不是真正的剑,不能发挥剑真正的力量。
又过了一日,青莲倏然飞回窍穴之中,因为指路已经没有意义了。
一座青色的大城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地出现了在了面前。
古城巍峨,气势庄重。一排排青妖整齐地列在了阵前,浩浩荡荡连成一片。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古城中响起:“黄泉路上已有知己,死有何憾?送两位客人上路。”
天地震响。
看到这座古城的第一眼,林玄言便知道这里是哪里。这是青妖的主城。只是他想不通,青妖之城应该再更北才是,为什么会被自己撞上。
陆嘉静带着歉意道:“怪我修为太差,如今青莲竟然连迷障都看不破了。”
林玄言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不是你的错。”
从第一天遇到第一只青妖开始,他们便被迷惑了。而在他们选择绕路的时候,便是真正中了青妖的诡计,他们选择青妖较少的路行走。再加上有修为高深的大妖影响,无意之间,他们已经缓缓走入了青妖力量最集中的地方,也就是这座主城。
林玄言从陆嘉静手中接过了古代,他看着那浩浩荡荡的青妖,心中浮现出必死两个字。
但是他不相信自己会死在这里。所以他想试一试。
身后又有大堆的青妖浮现,里三重外三重地将他们团团围住。封死了退路。
陆嘉静忽然道:“我陪你。”
“我们只有一把剑。”林玄言道。
陆嘉静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握着剑柄,于是他们便同时握住了一把剑。
林玄言震了震,终究没有拒绝。
他们同时握着这把雪国的神剑,一点点将剑抬起,剑尖指着千千万万的青妖大军,仿佛身前无论站着什么人,他们都可以打破。
一个身材消瘦的青妖忽然出现在阵前,他手中持着一面幡旗,在狂风中猎猎摇动。
他和其他青妖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只是挂着一张极易识别的诡异笑容。
“杀!”
这位妖军的首领站在高台之上大喊道。
话音之中,箭如雨下。
握剑的少年和女子开始同时狂奔,撞向了那座青妖大阵。一腔孤勇,人剑皆是如此。
而那位坐在宫殿最深处的老人通过神识的铺展看着这场古城之外的大战,冷漠的脸上咧出了一丝极其诡异的笑容。
他能看到两人一鼓作气冲入其中,如剑气如龙汲水,声势浩大。
只是一口气终有穷尽之时,剑气总是再而衰三而竭。而等他换气的时间,便足以将其击杀。退一万步说,就算让他换气了又能如何?如此数量的妖军,任由你是大罗金仙也逃不出去!
这位老人意识延展到那个绝色女人身上,他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了陆嘉静一番。心中啧啧称赞。若是换了十年前,自己一定会不择手段地将其弄到手。
老人不敢再看,他生怕自己多看一眼便会心软。这有碍他的大道。
“真是可惜呀。这对奶子,老夫真想揉在手里好好把玩一番啊。”老人摇头晃脑,最后牙齿之间恨恨地蹦出了三个字:“邵神韵!”
而在围困在青妖大阵中的两个人渐渐力竭。
而越来越多的青妖围了上来,铺天盖地黑压压的一片。
老人不再去看他们,他收回了自己的神识,安座在椅子之上,只等着手下将两个人的头颅提到自己面前。
老人百无聊赖,便喃喃自语起来,他的声音沧桑而戏谑。
“她邵神韵真以为这世上有着人定胜天?凭借一己之力扶摇直上打破天道?不过是为北域苍生平添十年劫波罢了。老夫曾经听说,有人道法通神,斩尽世间蛟龙鬼怪。三千年前更是有一位魔道巨擎,差点一统北域差点南下灭了人族。但是那又如何,还不是碾碎在天道之下?仙体道骨,蝼蚁灰尘,最后都是一样的去处。世人常言剑道之最,便是一剑可当百万师。何其可笑?莫说百万,即便是一万那也是天方夜谭,闻所未闻,世人总是喜好夸大其词而已。”
“咦?怎么还没杀掉?”老人心中微疑,心想这两个人如此顽强?
正在这时,墙壁之上忽然浮现出一张人脸,只是那张人脸已经敛去了所有的笑容,面容之上尽是惊惧神色。
“城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老人皱眉道:“什么事能让你慌张成这样?”
“城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白衣女人,一剑摧城,十万青妖大军全军覆没!”
…………
…………
北域的西南方,大团大团的青烟缭绕而上,烟火滚滚之下,一片废墟。
天地之间是一个极深的坑,如陨石凿地,蛛网般的纹路裂成巨大的沟壑向着四周无限延伸,绵延数里。
地面上,石柱上,断垣残壁之间皆是血肉模糊的尸体。那些尸体灼烧得极其厉害,甚至已经看不出之前到底是什么。
在不久之前,这还是北域西南方向一座极为出名的城池。妖力鼎盛,称霸一方。
而如今连哀嚎都不可听闻,唯有硝烟漫天涂抹。
废墟之间,一个红衣红裙的窈窕女子缓缓走过破损的神道,一直来到了那座曾经的王座面前。她双手负后,神色清静,一袭青丝泻下,只以一根红色的发带系住了末端。
她的红裙极艳,一如雪水浇洗过的秋红。
这身红裙曾使得北域动荡,格局一统。曾连破王城十三门,一人观礼,打得城池动荡,全身而退。如今她一人战一城,屠灭满城,烟火未能惹上裙衫分毫。
她叫邵神韵,天下女人神韵无人能出其左右,更何况道法。
神道尽头的王宫大殿之前,是一片宽阔的广场,那里聚集着西南最后的群妖,只是他们早已被杀破了胆,皆匍匐在地,浑身颤抖,一身不吭。
那一身红裙轻描淡写地走到殿前,群妖如潮水般散开一线。
他们依旧只敢匍匐在地,那道红裙擦过他们的眼角,他们却生不出勇气多看一眼。
为了抵御邵神韵,他们整整做了三年的准备,最后一场大阵,更是有三位化境的大妖压阵,堪称固若金汤。但是三年的准备仅仅抵抗了她三日。
三日之后,她行走城中,如闲庭信步。
道路的尽头,有一个身材矮小,道士模样的小妖,群妖之中,它显得很是醒目。只是因为,他抬起头,看着邵神韵一路走去。
邵神韵不以为意,她坐到了王座之上,眼神淡漠地扫视四方,无形的威压镇得他们根本不敢抬头。
她淡淡地看了道士小妖一眼,问道:“这是西南所有活着的妖?”
道士小妖弯腰行礼,恭敬道:“这里多是家族长辈,愿意代表整个家族臣服妖尊大人。”
邵神韵点点头:“那座仙人落剑图可曾取到?”
道士跪在地上,一脸罪该万死的神情:“属下无能,那老妖死也不肯交出那副图,最后竟然干脆与那图一同毁去。属下未能拦住。”
“如此废物?”邵神韵声音极其好听,但是如今听起来却似寒风入骨。
道士小妖跪伏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连声道:“属下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邵神韵目光移到了跪伏地上群妖之上,她弱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声音清冷而清澈:“从今日起,你们便跟随本座一路向南,平定天下。无论道法差距如何,本座皆一视同仁,我本座的规矩稍后会有人讲与你等,其间律法望各位恪守。”
本来西南群妖对于北域推行规矩律法极力反对,他们认为妖族世界本就是强者为上,规矩律法是人族那些弱者约束强者的手段罢了。但是如今无人敢说一句话,甚至连反对的念头都不敢生出。
邵神韵站起身子,一身红衣红裙如云如雪。
她目光淡淡地落在道士小妖身上:“未能取得仙图,该当何罪?”
道士小妖神色惶恐,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邵神韵漠然地转过身子,冷冷道:“你虽在殿中身份尊贵,但是本座赏罚分明,绝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属下……属下知道。”道士小妖颤声道。
“随我领罚。”邵神韵走向了神座后的巨大屏风之后。
道士小妖连滚带爬地跟在后面,丝毫不敢行慢一步。
片刻之后,巨大屏风后传来噼啪噼啪的声响,似是掌掴的声音。
殿前的群妖皆法力深厚,他们只要抬起头便可以轻易看到屏风后的场景,只是根本无人敢抬起头。
啪啪啪啪的声音在神殿之中久久回荡。
那些跪倒的群妖心中不由生出怜惜之意,那个身材瘦弱的小道士,在那个大魔头一样恐怖的女人手上,该被折磨成什么样呢?
第二十八章:降妖
王座之后的那个屏风高大雪白,上面绘着仙人斩龙图,据说图中那头巨龙的尸体死后化作了西南的连绵山脉。
屏风之前众妖跪倒,如大风过境,百草伏地。屏风之后是另一番景致,只是无人敢抬头多看一眼。
而那屏风之后,也放有一张较小的靠背木凳。而这位红衣红裙,风华绝代的北域妖尊,来到屏风之后,竟然盈盈地跪了下来。而那一副贪生怕死丑陋模样的小妖道士来到屏风之后,目光便瞬间变了,他大摇大摆地坐到了那张木凳之上,翘起了腿,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这位倾倒整个妖域的绝美女子,嘴角露出讥讽之色。
“跪近一些。”道士小妖阴阳怪气道。
在进入屏风后的一瞬间,邵神韵便铺展开了一道神识,将这块领域与外面相隔,所以无论这里发生什么,都不会被轻易察觉。
在小妖道士说完那句话之后,邵神韵竟然真的听话地双膝并作,跪近了一些。此刻小妖道士低下头,便能看到那张清艳无方的脸。
道士小妖伸出瘦弱的手臂,尖尖的手指顺着邵神韵红色的衣领滑过,掠过了那雪白美妙的香肩之后,便落在了那对挺拔的椒乳上。他俯下身子,一只手握住一个,细细地把玩起来。
邵神韵垂着头,一头青丝泻下,披在肩头,用红绳系着末端。
她神色平静,自己酥胸被玩,竟然毫不抗拒。
“妖尊大人,几日不见,你的奶子倒是又大了不少啊。”道士小妖握住美乳之后手滑至顶端细细揉捻。
道士小妖手指拨开了她红裙的衣襟,探入其中,揉捏了两下,那酥胸挺拔,弹力惊人,揉捏之下手感极好,仿佛抚摸过最细腻的绸缎。
可是道士小妖依旧故作不满,道:“你这对奶子虽然不错,可是还是比不得那个清暮宫的陆嘉静啊,你可知罪?”
邵神韵低着头,轻声道:“神韵知道。”
“知道什么?”
邵神韵平静道:“神韵事事当争天下第一,奶子不如别的女人大,便是神韵的罪。”
“知罪了应该如何?”道士小妖问。
“神韵自愿接受惩罚。”这位倾倒北域的绝美妖尊平静道。
那些跪在屏风之前的人们,如何能够想到这位颠倒众生的绝世美人,竟然会露出这副完全截然不同,并且让他们绝难想象的姿态。
道士小妖抽出了手,嘴角勾扯出一丝笑意,他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膝盖。
邵神韵站起身,走到小妖跟前,在那干瘦的膝盖上躺下了那诱人的胴体。
“妖尊大人这么做是为什么?”道士小妖假装不明白道。
邵神韵平静道:“请惩罚神韵。”
“怎么惩罚?”
邵神韵微微迟疑片刻,道:“请打神韵的屁股。”
“不行,换一种说法,这种说法我不满意。”道士小妖摇头道。
“请扒了神韵的裙子打烂神韵的大屁股,好好惩罚神韵。”如此淫乱的语句在她口中却平静至极,就像是娓娓道来一件最平淡的事情。
道士小妖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伸手放在邵神韵那挺翘柔嫩到了极致的娇臀上,五指按压,隔着红裙缓缓地揉动着。
那位另天下震惊而仰慕的女子,此刻便躺在自己的膝盖上,仍由自己惩罚索取,本来出身极其卑微的他每每如此,依旧觉得极不真实。他心中淫欲大盛,喃喃道:“当日你刚出世之时,何等睥睨傲骨,不可一世。为什么仅仅一年,你就被调教得服服帖帖,再看看现在,温顺得像是母狗一样,要是让外面那些人见到你这般样子,怕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邵神韵轻声道:“神韵或者是别人的女王和女神,但只是你一个人的奴隶。”
道士小妖对这个说法极其满意,他哈哈大笑,“我的神韵好奴儿,你就是欠打,欠操,什么北域妖尊,女人还不都一样,被玩两下就出水,就像你当年那样,被揪着奶子操得水儿直流,死活不肯求饶,傲得就像是冰霜一样,后来被打了几顿屁股之后还不是服服帖帖地跪着为我含屌?”
说完,他扬起手,对着邵神韵那隆起的娇臀猛然甩了一巴掌。
邵神韵腰肢纤细,娇臀却是挺翘至极,将那红裙高高撑起,行走之时从后方看去更是极其诱人,平日里道士小妖看着邵神韵的背影,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挺翘的臀儿,恨不得就地就撩起她的裙子,操得她淫语连连。
此刻啪得一声响起,那一巴掌毫不怜香惜玉,扇得极重,邵神韵自然不会用一身通天的修为去抵抗,只能卸去所有抵抗仍由那巴掌实打实地落在自己那别人眼中最骄傲的翘臀上,那将红裙高高撑起的娇臀猛然一颤,红浪翻滚,弹性极佳。
道士小妖满脸讥讽狂热之色,他一手搂着邵神韵的纤腰,一手对着那挺翘骄傲的娇臀再次啪啪地打了两巴掌。
那纯红色的裙摆随着臀浪荡漾出绵软的涟漪,轻柔而香艳。
“把法阵撤了,我要让外面那些人听听,他们心中的女神被打屁股的声音。”道士小妖命令道。
邵神韵犹豫片刻。道士小妖又是一巴掌扇到了屁股上,惹得她秀眉微蹙,最终她还是撤去了法阵。
道士小妖满意地点点头,他抓揉着邵神韵柔软的臀肉,抓起又放手,感受着指间传来的曼妙手感。
啪,啪,啪。
邵神韵这般尊贵的身份,这般红裙包裹的美丽娇臀,本该是造物者最美的恩赐,而此刻这种恩赐便在这个卑贱的道士小妖手中肆意凌辱践踏。
“我其实知道,你表面上百依百顺,其实依旧有逆鳞未除,操了你这么多年都没能把你操服,是说你太傲了呢,还是我……不行呢?”道士小妖微笑着轻声道。
啪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邵神韵系着长发的红绳被解开,一头青丝垂落两侧,遮住了清艳的容颜。
她恭敬答道:“是神韵欠打。”
道士小妖的手在她的屁股上游走了片刻,再次落下。又是一记清脆的响声。
“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给我淫一点荡一点,就算是装的也好。”道士小妖轻轻拍着她的屁股:“就像是那天,你从承君城回来,下身全是水,跪着求我取出那枚跳弹的样子就很不错。”
啪,啪,啪,啪,啪……
一阵突如其来的拍打猛然落下,猝不及防地打在了邵神韵那柔软的娇臀上。这一次,邵神韵发出了浅浅的哀吟。而在发出哀吟的瞬间,她及时张开了法阵,没有让这声哀吟落在了那些人的耳中。
啪!
“韵奴儿知道错了么?”道士小妖问道。
邵神韵平静之中微泛涟漪:“神韵知错了,不要再打了。”
“赏罚分明不是韵奴儿订下的规矩么?”道士小妖笑道:“如此不知悔改,今天不把韵奴儿屁股打烂怕是不行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阵拍打如疾风骤雨般落下,打得邵神韵花枝乱颤,哀吟不止,她扭动着丰腴而诱人的躯体,缓解着娇臀上传来的痛感。
“你这个淫荡妖尊啊,平日里操你小穴的时候还会反抗两下,为什么一被打屁股就这么乖啊?”道士小妖厉声问道:“你是不是一个天生淫荡的贱种啊?”
邵神韵没有答话。于是屁股上又挨了一顿又快又中的拍打,清脆的掌掴声响彻四周,传入耳中更是淫靡至极。
道士小妖撩起了她的红色长裙,露出了里面那淡红色的丝薄亵裤,亵裤有些轻微的隆起,道士小妖会心一笑,勾起那亵裤边缘,轻轻弹了几下,便剥下了那个薄薄的亵裤,露出那个被拍打得一片粉红的娇臀,亵裤之下那个隆起便是塞在小穴之中的一个跳弹的一角。
道士小妖取出那枚亲手塞入的跳弹,望着其间扯出的丝连水线,满意地笑了笑。
“想想当初你何等傲气,半天出不了一滴水,如今怎么也和其他女人一样,玩弄几下止不住流水了呢?”道士小妖把玩着那颜色淫靡的娇臀,手指轻轻摩擦过那双腿间的嫣红缝隙。
他抬起手对着那娇臀又扇了几巴掌,留下了几道红得发亮的掌痕,而那娇臀又极其弹手,他欣赏着娇臀在拍击之时变形回弹惹起的臀浪,极其赏心悦目。
而随着道士小妖的一次次落掌,娇臀之间的水光也愈发明亮,这位北域的至高者被小女孩一样放在膝盖上打屁股,竟然被硬生生打出了淫液。
啪啪啪啪的声音绵延不绝,道士小妖似乎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粉红色的臀浪像是大风吹起的波涛,邵神韵乖乖地趴着,清艳的容颜从冷漠渐渐转为痛苦,那些羞辱感一遍遍冲击着她万人之上的尊严,她在外人面前所有的举世无双绝代风华,此刻都只是让惩罚之人更为愉悦和骄傲。
啪啪啪……
“方才在大殿之前,你敢如此说我?还要治我的罪?”道士小妖笑问道。
邵神韵明知那只是对方调情般的说法,却仍然清静道:“神韵知错,求你饶过神韵吧。”
啪啪啪……
“以前让你带着跳蛋打架,是不是很舒服很喜欢?”道士小妖再次问。
“喜欢。啊……”
啪啪啪……
“平日在外人面前,我看到你这一身红裙里包裹的诱人身材就特别想当着所有人的面上你,但是还是给你留了面子。你应该如何谢我。”
邵神韵道:“主人要如何便如何。”
“那你要我插你小穴还是屁眼啊?”
这一次邵神韵却沉默了片刻。
啪!
道士小妖大力地扇了一巴掌。
“快说。”
邵神韵平静道:“插哪里都可以,反正神韵也不会反抗。”
道士小妖哈哈哈大笑,“好你个下贱的韵奴儿,今天不打烂你屁股你休想出去。”
“嗯……嗯……啊”
一记记拍打犹如疾风骤雨落下,邵神韵呻吟低浅,默默承受着那些落雨般的巴掌,乖巧得像是个犯错的姑娘。
道士小妖一鼓作气拍打了上千下,那一对臀瓣儿几乎被打得鲜红一片,甚至隐隐有血痕渗出,终于在邵神韵的哀声求饶之中,他停下了巴掌。开始揉捏这个伤痕累累的屁股,他悠哉道:“这是家法,若是下次再犯错,我就把你五花大绑,吊在妖尊宫里用鞭子抽打了。”
那一刻,邵神韵眼中陡然现出了狂风暴雪般的杀意。但是杀意瞬间消逝。
她温顺道:“一切都听主人吩咐。”
……
惩罚结束之后,邵神韵来到屏风之前,喝退了所有人。
她依旧威严而美丽,只是没有人能够想象,此刻她那挺翘至极的娇臀上,落满了绯红色的巴掌印。
等到众人退去,道士小妖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往内房走去。
邵神韵自然知道他要做什么,这种事情做了这么多年,她也早已习以为常。她也从最初的不屈不挠,到现在的委曲求全百依百顺。
这些年他们玩了许多花样,各种青楼中的调教手段都曾试过,而实际上,她在被玩弄身体之时,道心无比平静,难以激起涟漪,唯独在被打屁股之时她会生出强烈的羞耻感,而这一点也被道士小妖敏锐得发现,于是自己的屁股三天两头就要挨上一顿打。
但是无论如何自己都必须妥协。
对方明明法力低微,身份卑贱,却是整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控制自己的人,命运是何其弄人?
内房之中,道士小妖坐在床上,一脸淫笑着看着一袭红裙的邵神韵。
“让我想想今天让你演谁好呢?前段时间让你演了演那清暮宫宫主和那赋雪宫的郡主,还算惟妙惟肖,肏起来很是爽。今日你就演一下那白衣剑仙裴语涵吧。”说完,道士小妖又摇了摇头:“不行,那白衣剑仙也玩了太多次了,没什么新意了,诶,你今天就演那失昼城的城主吧。”
最近道士小妖爱极了角色扮演,而邵神韵又有障目之术,她施法之后,在道士小妖眼中,她就成了其他人。发现了这点之后,道士小妖一发不可收拾,想着靠邵神韵一个人,便能肏遍天下所有最有名的美人。
而这次说道失昼城城主之时,邵神韵却立在原地犹豫了片刻。
道士小妖讥笑道:“你屁股还没被打够?”
“神韵不敢。”
说完,一道红光围绕周身,她身前雾气一隐一现,转眼间她已经成了那白发三千丈,独坐中天悬月失昼城的清美佳人。
失昼城城主名为南宫。
以南为姓,以宫为名。
在传闻之中,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却是守寡百年的女子。
道士小妖看着眼前这位号称天下第一的绝世美女,神色若狂,其实单论容貌,她和邵神韵不分伯仲,只是她身上那种柔美的气质与邵神韵的冷傲截然不同,人间再难复制出第二位。
她黑袍白发,容颜古静,丰腴的胸脯高高撑起衣裳,美而不艳,竟让人生不出一丝亵渎的念头。
道士小妖同样愣了半晌,才发疯似的冲上去撕开南宫的衣裙,将这位天下第一美人剥得一干二净,压在自己的身下疯狂操弄小穴,听着她浅浅的呻吟声,自己心中的成就感便爆棚起来,而需要承受这些痛苦和耻辱的,只是邵神韵。
失昼城的那位绝世女子真正地与世无争,守在世界的最南端,美丽而神秘,已经百年没有经过月海来到人间。
道士小妖不停亲吻着她的身体,那一袭白发像是白色的画布,浅浅的眸子里,水雾清冷而迷离。
她的双腿被掰开到了极致,道士小妖伸出两指深入其中飞速抽插,不停地进进出出,抽离的指间勾出细细的水线,将她丰腴的胴体插得花枝乱颤,淫水喷涌远达数丈,随着淫水不停地喷射,邵神韵纤腰也不停地耸起抽插,拧成了一个紧致的弧度。她红唇微张,脖颈后仰,长发向后散开,铺成银色的海。
道士小妖再也忍耐不住,将她推倒,以跪伏的姿势躺在床上,挺起的下身分开了那嫣红的一线,猛然插入,开始肆意肏动。
一记记深入浅出的抽插之中,“南宫”赤裸而诱人的胴体不停颤抖,她如雪的肌肤泛上了微霞,纤柔的腰肢随着抽插的动作不停扭动,就像是仙子重新入世,堕入人间烟火之中。
等到道士小妖精疲力尽之际,邵神韵才重新幻化回之前的容貌。
“你这妖法真是玄乎,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道士小妖啧啧称奇。
邵神韵淡然道:“神韵从来都没有改变,只是你心被障住罢了。”
道士小妖嗤之以鼻:“别说这些玄乎的,你法术再高再强,还不是沦为我的禁脔。”
邵神韵不再说话。
“来,神韵奴儿,替我清理一下这根把你肏得要死要活的肉棒。”他赤裸着身子挺起有些软绵绵的阴茎,对着邵神韵命令道。
邵神韵轻轻叹息,她俯下身子扶住了阴茎的底端,小口含住了那根肉棒,道士小妖只觉得下身一阵柔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而那根灵巧的香舌熟练地缠绕着他的龟头,一点点吸舔着阴茎上残留的精液。从道士小妖的角度看,便是这个绝世美人叼着自己的肉棒跪在身下,撅起被打得通红的翘臀儿,侧颜倾吐间为自己含弄。
“不知道如果让那清暮宫宫主,白衣剑仙,还有那失昼城的几位当家跪在身前,轮流为我吞屌含精,那该是怎么样的滋味。”道士小妖怅然道。
邵神韵一边用舌头细细挑弄着肉棒,越渐深入,一边含糊道:“等到神韵带着北域兵下,一统琼明,这些女人便都是你的了。”
道士小妖摸着她长长的秀发,茫然道:“神韵奴儿,也不知道你是诚心臣服于我,还是只是碍于那个生死契约。”
生死契约。
听到这里,邵神韵心中微有黯然。
那一年那一日,他将她从深渊的封印中放出,那时他们订立了生死主奴契约,从此一人为主一人为奴,同生共死。
最初邵神韵解开那关押了她千年的封印之后,便想毁灭这个生死契,但是她发现,即使是凭借了她的通天修为,也无法破开这个契约。只要道士小妖死了,她便也会死。
封印千年,终于解脱,她心怀天下,如何舍得死?
但是道士小妖却随时愿意去死。他的心中有一枚奇异的黑色种子,那枚种子便是死志,他若想死他便能死。
邵神韵不确定这枚黑色的种子是谁种下的,但是她也能猜到一二。
因为志向太高太远,所以她不能死。于是她只能妥协,接受那份生死主奴契。接受这些令她厌恶至极却无可奈何的事情。或者说把这些当做道心的磨砺。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没有找到解开契约的方式。
邵神韵依旧含着阴茎,她抬起眸子看了道士小妖一眼,含糊道:“神韵心悦诚服。”
“如何证明?”道士小妖问道。
邵神韵忽然吐出了那已经被香舌勾撩起,重新硬挺的肉棒。
在道士小妖的视线里,她忽然变幻成了白衣女仙剑裴语涵的模样,之间她一身雪白衣衫,不知从何处取出的利剑,一下子抵住了自己的脖颈,冷漠道:“今天我裴语涵就要斩了你这魔头。”
道士小妖一愣,旋即满意地笑了起来,他一把抓住了“裴语涵”的丰嫩玉峰,大肆揉捏。
“裴语涵”一脸惊恐厌恶之色,“你这个妖怪想要做什么,小心我一剑斩了你!”
道士小妖握住了“裴语涵”的手腕,反手将剑推至了她的脖颈处,淫笑道:“今天我要来好好调教调教你这个正道仙子。”
第二十九章 白衣相逢
林玄言浑身是血,他站在陆嘉静身前,右臂下垂几乎脱力,古代浸染鲜血,泛着可怖的光。每挥出一剑,他都似枯井汲水,仿佛下一剑就要不支倒下,但是他又竭力挥出下一剑,一剑又一剑。只是总有尽头。
古代上的凶戾之气无时无刻不反噬着自身,手中握剑,五指连心,剑气灌入体魄,痛彻心肠。青色的液汁混着血水扑在自己衣袍上,他早已模糊了意识,仅仅凭着一念站在陆嘉静的身前,每一次抬臂都重若千钧。
而城头之上,城门之下,视野望去尽是青妖。
死亡如此接近,而他的视线也已经模糊。
他再次挥出一剑。在那一剑落下之时,他便知道自己再也抬不起手了。只是那一剑递出,视野之内大放光明。仿佛有一场大雾突如其来,笼罩了自己,举目过去皆是茫茫一片。大雾之中,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
那双眼像是春桥下的溪水,像是雪原上的胭脂。
他甚至无法分辨那到底是谁。
只是觉得无比心安。
有一双手臂环住了他,那是拥住自己的海。
古代倏然脱手落地,但他全然没有在意了。
自他修剑以来,从来剑不离手,因为只有剑在手中,他才会觉得心安,无论好剑坏剑,他都会寸步不离地带在身上,仿佛魔怔。但是此刻剑已离手,他却觉得毫不在意。因为他看到了满天的剑意以及那一双柔和的眸子。
仅仅看了一眼,便像是饱览了这世界所有的星辰。
意识渺渺,若无所觉。等到眼前那大雾弥漫般的剑意皆尽散去,林玄言才依稀看清楚那番场景。
青城的废墟之中尸横遍野,巨大的城垣碎裂,尽数摧尽,自左而右,形成一道极其巨大的缺口。而那切面极其整齐,一剑划过,剑意圆融天成。
一个白衣女子悬于废墟之上,一袭白裙如流风卷雪。
那名女子剑仙在斩出了那摧城一剑之后便转身向林玄言掠去,如雪的衣袍包裹了他。
林玄言看着那如画的眉目,那双眸子就像是新雨洗尽的空山。
「来了呀。」他声音沙哑而艰涩。
一道温和的气息流入了他的体内,修复着那破碎的五脏六腑,女子看着他,眼中已经泪水盈盈,她轻声道:「别说话了,我替你疗伤。」
林玄言咳了几声,他满脸是血,神色却温和至极,「真好看。」
裴语涵玉颜微红,她仍是清叱道:「不许说话,听到没有?」
林玄言果然不说话了,就静静地看着她,等到血渐渐止住,自己的心绪也逐渐平稳之后,裴语涵开始为陆嘉静疗伤。
陆嘉静衣衫破碎,露出的大片肌肤更胜雪色三分,女子剑仙目光落到了某一处,看了一会,连忙移开了目光。她手指点住了陆嘉静几个关键的大穴,开始输送真气。自始至终,林玄言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裴语涵被看得有些不舒服,她看了林玄言一眼:「我有这么好看?」
林玄言点点头:「好看。」
「那……」裴语涵顿了顿,问道:「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
「嗯?」裴语涵不肯放过。
林玄言看着她的脸,只觉得越看越好看,那种好看不只是容颜上的,而是在方方面面,此刻的她,所流露出的剑意已然和承君城那一日全然不同。那剑中的颓丧之气早已散尽,而今如冬柳抽出新芽,春风拂过,自然意气风发。
林玄言自然而然道:「当然是语涵最好看了。」
裴语涵不冷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却牵扯出一缕笑意,若有若无,似清风萦绕。
帮陆嘉静修复了破伤的心脉之后,她依旧昏迷着,只是胸膛起伏和呼吸的节奏趋于平稳。裴语涵坐到了林玄言身边,两个人就默默对视着,一双眸子沉静如砚中古墨,一双眸子清澈如连天碧水,眸子里彼此的倒影清晰而迷离。
林玄言笑道:「我有这么好看么?」
裴语涵看着他,眼眶中落下了一滴清泪,很快,泪水噼啪噼啪地落在,一瓣瓣落在白色的裙裾上,碎成了晶莹的瓣儿。顷刻间,她泪如雨下。
林玄言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伸出手想要去捧住她的脸。裴语涵抓住了他的手腕,身子前倾,一下子抱住了他,双手紧紧地环着他的身子,她的脑袋死死地靠在他的肩膀之上,似乎永远也不想分开,泪水打湿了他的左肩。
裴语涵的手深深地陷入了他的后面,将衣衫抓的一片褶皱,露出了五指的纹路。林玄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轻呢喃着她的名字。
裴语涵只是一直哭一直哭。这些天所有堆积在心中的块垒都消解在泪水之中,而那五百年所受的苦难也只是一场不算太长的哭泣。林玄言的右肩的一大块被泪水湿透,温热的泪水落在身上,却像是冰块那般,严寒得令人心碎。
不知道有多少个夜里,孤单的姑娘独坐碧落宫中,她披着简单的素衣,对着孤寂的夜张开怀抱,仿佛能拥抱住夜色中的某个人。只是她的怀抱永远冰冷空荡,风忽然撞开窗户,吹得书页哗哗作响,她才会恍然想起,离别就是离别,错过就是错过。
一晃五百载,女孩早已长大。重来回首,却似只和当年雪夜里那条小街一样长,或许日子就是这般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吧?
裴语涵泪水渐渐流干,只剩下哽咽。她瞳孔通红,万般话语如鲠在喉,只是她泣不成声,又如何能够说出口?她早已不是那个绕着他问东问西的小女孩,他亦不是那个曾经的他。
白驹奔过指隙,山河尚且变幻,何况人情。
只是就算我们已经记不得彼此曾经的模样,但是重新相见,依旧是那样地好。
「语涵。」林玄言在她耳鬓轻声道:「这多么年,不累么,不傻么。」
裴语涵轻声道:「傻死了。」
「对不起。」林玄言道。
裴语涵摇摇头,「这次不许走了。」
「不走了。」林玄言轻声道。
「师父……」白衣女子对着少年柔声道。「是你么?」
林玄言没有说话。
她将头埋得更深了,呢喃地喊着师父。
……
流满了碧色汁液的城垣上,渐渐浮现出了许多人脸,那位青族的老族长赫然在其中。其中许久具青族长老的人脸满是沟壑,一个个面容苍老得像是古老的雕塑。
林玄言和裴语涵一同站起身子,望向那城头上浮现出的一个个人影。毫无惧意。
青妖族长冷声道:「好一个通圣境。人族出此剑仙,实乃人族之幸。然今日来我城中,便是人族的大不幸了。」
裴语涵冷笑道:「就凭你们拦得住我?」
「就凭我们或许不行。」族长语调越渐阴冷,「但是我方才已经传令下去,整个北方的妖族和各大妖王已经在往这里赶来。今日你决计无法回去了。」
「人妖两族还未开战,你们便如此送死?」裴语涵道。
青妖族长道:「人妖两族之战势在必行,今日杀了你,以后妖族少死之人,至少可有十倍。」
「你既不可归降妖尊,何来妖军之说?还是……」裴语涵忽然恍然道:「还是你们随时做好了臣服了准备,只差一个合理的条件?」
青妖族长满脸阴冷笑意。
林玄言看了一眼裴语涵,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今日你们师徒二人,便做一对……」青妖族长笑了笑,带着玩味道:「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青妖族长话音一落,他整个人便向后倒去,一下子坠入古城之中,与此同时,天上黑云聚拢,满地邪气陡生,那些青色的液汁之上,生长出无数碧色的藤蔓,疯狂蔓延,像是无数只埋在地底的青色章鱼,挥动着触手张牙舞爪,视野之中,尽是一片碧色。
唯独裴语涵的足底方圆,有剑气自然激发出的一圈凌厉剑阵,那些青色藤蔓稍一触碰,便会被顷刻搅烂。
裴语涵问道:「还好么?」
林玄言摇了摇头:「不太好。而且陆嘉静需要人照顾。」
这便意味着她必须寸步不离这重伤的二人,不能一人一剑冲入那座破旧的古城之中肆意厮杀。这样势必陷入被动,等到北方的妖军云集而来,局面便会越来越难。
青妖长老隔着遥远的距离看着剑阵之中白衣胜雪的裴语涵,绝世英姿烙印眸中。要不在未得到邵神韵之前先拿她开开荤?但是很快他便断了这个念头。通圣境不比其他境,若是不能杀死,给了片刻喘息机会便会后患无穷。
裴语涵以所立之处为中心,剑阵向周围扩散,化作了一个浑然完美的圆。那个圆似是有无数小剑绕着周围飞速穿行,剑阵越来越大,疯狂绞过,瞬息间残骸遍地,一片骇人的狼藉。
青妖族长漠然地看着这一切。
那剑阵再强大又如何,虽然通圣境法力浩瀚如海,但是人力依旧有穷尽之时。
天上的黑云愈来愈重,像是要将人间都碾成齑粉。
只是这一战,半数青妖皆全军覆没,那相当于少了和邵神韵叫板的资本。而这一战结束之后,北方妖族定然损伤惨重。到时候自己拿什么去和邵神韵谈判,难不成只能屈从了?
思及如此,他心绪便有些不好。
这些不好的情绪都落在了那三人身上。无论如何,今日都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林玄言站在裴语涵的身侧,沉声道:「不要管我了,这样下去势必会被拖死。
你去杀了那个老青妖,我力量恢复了一些,应该没有问题。」
「我不信。」裴语涵直截了当道:「好不容易再见了,这次我无论如何不走。」
「师父有命,弟子服其劳。我命令你去杀了他。」林玄言肃然道。
裴语涵神色一震,却很快坚定了下来,她微笑道:「那我就不听话一次吧。」
「师门规矩你不记得了?」
「那是以后的事,反正我不走。」
「真不走?」
「不走。」裴语涵坚定道。
「孽徒啊……」林玄言无奈地笑了笑:「不走就不走吧。那就再等等。」
等一等,能等来什么呢?
林玄言下意识地望向了黑云那边。
裴语涵更加敏锐,在更早之前便望向了黑云的某一处。
暗自推算的青族族长忽然停了下来,他志在必得的脸上渐渐凝重。
苍穹之上,黑云压城城欲摧。而其中,有一轮红日捧出,耀眼无双。于是周围的黑云倏然消散,其后天空青蓝如洗。
青族族长浑身剧颤。他望着黑云之上那个来人,满脸不可思议。
那如城墙般固若金汤的黑云渐渐稀薄,其后有天光透出,一束束落下,将其切割得四分五裂。
来者已经站到了裴语涵面前,一眼都没有看他们,只留下了一个红衣红裙的背影。
「邵神韵……」高楼之下,那个身材干瘦的老人忽然放肆而笑。
邵神韵看着他,神色冷漠:「如今整个北域,唯有你们北方妖族未肯臣服。
本座听闻青妖在北方势力极大,你既然是北方族长,不知你可否代表北方群妖?」
青妖族长笑道:「你可知我们青妖一族是杀不死的,即使零落成泥,明年依旧可以重生,你无法以生死来谈条件,那还能用什么威胁?」
说道生死二字之时,邵神韵眼中似有大雾漫过,她冷冰冰的话语中陡然添了几分杀意,只是最后她漠然道:「修行从头再来,记忆支离破碎,何异于死?」
青妖族长笑道:「我族得天独厚,虽及不上妖尊大人所修的大长生,却也算是小长生,神魂轮回千年,其间奥妙不足为外人道也。」
「外人?」邵神韵看了他一眼:「所以说族长大人不肯归顺?」
青妖族长笑而不言。
邵神韵道:「青妖族或者杀不死,但是北方其他妖族,死了便是死了。」
青妖族张问道:「北方不同西南,群妖相聚而居,北方何其大,即使是你邵神韵,收复起来也需要费大功夫吧。这便给了那轩辕王朝防范的时间,到时候妖尊大人的南下,可是大问题咯。」
邵神韵道:「那你说如何?」
青妖族长忽然奸笑道:「不如妖尊大人委身于我,我便将北方的地图交给你,其中各类妖怪所居,势力分布,天堑地道应有尽有。」
邵神韵忽然微笑道:「条件只是如此?」
青妖族长一愣,本来他只是无心之语,而此刻他内心有些狂热起来:「若妖尊答应,北方图纸定双手奉上,如何?」
「没想到你竟也痴心本座。」邵神韵幽幽道。
青妖族长笑道:「自从第一眼见了妖尊大人,老夫便被你迷得日思夜想,魂不守舍呢。」
邵神韵点了点头:「魂不守舍啊……」
她忽然向着虚空伸出了一个手指,自右而左一划而过,像是轻轻地抹过脖子。
她的法力没有激荡,她的红裙没有翻飞,她的身前也没有出现虚空断裂的纹路。但是就在那一瞬间,本来满眼笑意的青妖族长忽然化作一道青色的飓风飞快后撤,无数青色的藤蔓拔地而起,化作重重密网,拦截去路。
「原来不怕死也是假的。」邵神韵幽幽道。
她轻轻一划,虚虚地一道切割之后,她的身子晃了一晃,在原地短暂地消失与出现。
与此同时,耳畔爆发出了惊雷般的惨叫。
「你杀了我,百万青妖绝无再臣服北域的可能!」
邵神韵不为所动,一道道鲜红的拳意如雷霆落雨,轰隆隆的巨响里,那本就残破的城垣真正地轰然倒塌。一道碧色的光影腾空而起,而一棵巨大的高树凭空出现在了青妖城中,虽然枝繁叶茂,但是叶木之间却失去了光泽纹理。
林玄言等人自然一眼便能看出,那是那个青妖的本体。
而那道碧色逃逸的光,便是他的神魂。
好一个魂不守舍!
邵神韵任由那个碧色的身影撕心裂肺地向着更远处逃遁,没有再追。
「为何不斩草除根,你不像是你妖尊的行事风格啊。」林玄言问道。
邵神韵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冷笑道:「他以为他逃得掉?」
转过身之后,邵神韵的目光便落在了裴语涵身上,裴语涵下意识摆出了一个古老剑架,如临大敌。
「还不错。」邵神韵看着她,点了点头:「剑心破镜重圆,破五衰而成一剑。
你已有和本座讨价还价的资格了。」
裴语涵冷冷道:「你想在此地与我们一决生死?」
邵神韵摇摇头:「神韵只是想邀你们去界望山妖尊宫坐一坐,若是不肯,刀剑相向也可。」
裴语涵冷笑道:「你当我们是傻子?此刻去妖尊宫,与自投罗网何异?」
邵神韵道:「本座气量不至于如此小。」
裴语涵和林玄言对视了一眼,目光之中,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如果你们不愿意,本座唯有强逼了。」邵神韵清冷道:「你初入通圣,境界不稳,与我差距本就很大,更何况如今还有两个连累,瞻前顾后,剑如何能斩得果决?」
裴语涵却忽然微笑道:「以妖尊大人的气量,会在与我决斗之时去以其他人的生死威胁我?」
邵神韵点点头:「你果然很不错。但是不必如此激我。」
说完,她向前踏了一步,一袭红裙骤然激荡,如大日西移,呈压境之势。
裴语涵屹然不动,身下剑阵之中光影攒动,耳畔似可闻千骑激越的铁甲之鸣。
邵神韵忽然微微一笑,那一身盛气凌人的气势如清风消散。裴语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不敢放松。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林玄言,林玄言正襟危坐,看着这个自己前世都不一定可以战胜的万妖之主,没由来地有些紧张。
妖尊看着他,淡然道:「我要单独和你说几句,到时候去留如何,你自己决定便是。」
……
焚灰峰上大风如啸,黑裙少女痴痴地望了会天空,望了望远处的海。
山依旧是那座山,海依旧是那片海。九霄上盘旋来的风依旧萧条咸涩,举目远眺也能看见山外有山的更远处,人间城楼里袅袅的烟火。
黑裙少女一如既往地坐在崖边,她的身旁放着一双鞋子,她就那样晃着干净的腿儿,身下的层云大雾仿佛都是她摇摆的裙袂。
今天季婵溪似乎心情很好,她如往常般上山坐了会便下山去了周围的小城镇,她用道法遮掩了自己的容貌,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小城镇中有一个卖面皮的小姑娘,父亲是个双目失明的盲人,她很小年纪就出来摆摊子,一摆就是许多年。从大清早最雾气清冷的时候,到夜间才能收起摊子,小女孩算不上好看,只是很一般的模样,甚至有些面黄肌瘦。
季婵溪坐在一张破板凳上,点了一碗汤面,屋子前腾腾地冒着热气。
小姑娘名叫桃子。
她很喜欢看那个小姑娘忙里忙外的样子,很多年前,桃子往那口大锅里撩起面条还需要踮起脚尖,如今她长高了许多,也没有那么拘谨和腼腆,遇到不讲理的客人也不再是唯唯诺诺地认错道歉。
桃子看到季婵溪之后很高兴,给她多加了些面条。季婵溪看到汤上浮着的葱花辣油,用汤勺轻轻搅着汤。
这个点客人很稀疏了,桃子忽然来到季婵溪面前,神秘兮兮道:「季姐姐,你是不是要走了呀?」
刚刚勺起一勺子面汤的季婵溪僵住了手,她抬起手,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姑娘,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桃子忽然泄了气一样:「你真的要走了呀。」
季婵溪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我在这里摆了这么久摊了,见了这么事情,什么人心情不好,什么人是外来的,什么人要出走,都是知道的。」桃子慢慢地说,「过不了多久我也要走了。」
「嗯?」季婵溪喝了口汤。
桃子红了眼眶:「反正就是要走了。」
「还回来么?」季婵溪问。
桃子想了想,反问道:「季姐姐还会回来么?」
「会的,我只是有些必须要去的地方。」
「那可真好。」桃子眯起了眼睛,笑的不算好看。
「把你手伸出来给姐姐看看。」季婵溪忽然道。
桃子虽是不解,却仍乖乖伸出了手。季婵溪看了一会,眼睑低垂,心中微微摇头。
桃子小心地看着这个偶尔来吃面的姐姐,小心地问道:「姐姐还会算命么?
可是我爹告诉我这个不太准的。」
季婵溪只是看着她手中的小茧,笑道:「我不会看命,但是你的命以后会很好的。」
桃子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相信了。
「你家还有茶水么?」季婵溪问道。
「有的。」
桃子应了一声,转身跑进小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她手中捧了一杯茶。最开始的时候她总是害怕这位季姐姐会嫌弃,但是很快她便发现这位季姐姐似乎特别随和。
季婵溪自然地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粗茶,舌尖苦涩盘绕,回甘浓郁。
她闭目沉思,又似只是在舌尖品尝茶叶。
「对了季姐姐,你家到底是哪里的呀?」桃子问道:「据说这里附近有一个高高在上的仙家,里面的阁主就姓季啊,姐姐不会是仙人吧。」
季婵溪微笑着摇摇头。
桃子有些小失望,她说道:「我以前听客人说,那仙家有一个神仙似的姐姐,也姓季的。」
季婵溪问:「你想见她?」
桃子好奇道:「谁不想见一下神仙姐姐呀。」
季婵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将空杯子递还给了桃子,桃子接过茶杯,忽然觉得今天的茶杯尤其地重,有些压手。她疑惑抬头,却发现那位一身黑衣黑裙的姐姐已经站起了身子。
「我吃饱了。」
桃子疑惑道:「是我做的不好吃么?」
「不是的。」季婵溪伸手拍了拍她肩上的尘埃。
桌上的面还没怎么动,浮着葱花辣油,很是好看。
她今天只吃了一口。
桃子收拾好碗筷出来之时,季婵溪已经不知道所踪。她看着空空的桌子,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此刻,季婵溪已经来到了城门之外。
出了城门,她刻意掩饰的容颜重新焕发明艳,柔和的风里,她便是所有的春光。
她不知从何处折下了一根杨柳,在手中呼呼地翻甩着。
人总是这般奇怪。她不想去理会那些所谓的名门天才,却愿意给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施舍善意。方才她给桃子的那个杯子里,装的便是偌大的机缘,能接住便是她的福分,若不幸倒了,那也无关她的事了。
忽然季婵溪清叱一声,她手中杨柳忽然甩出,在空中抛起一个极好的弧度,与此同时,她一身黑衣如青燕振翅而起,跃到了那柳条之上,柳条笔直如剑,她一前一后踩着柳条的两端,柳条竟然御风而起。
柳枝载着少女飞过巍峨的崇山峻岭,飞过逶迤的湖泽大江,越飞越高,一直越过云上瀚海,天上长风,一路北去。
……
界望山上妖尊宫。
这是人间真正的最高峰,比叶临渊当年挑选的潮断峰也要高上很多。
高寒之处的琼楼玉宇自然更为圣洁古雅,那座妖尊宫就镶嵌在石壁之上,如巨大山壁之上完整刻成的浮雕,寒风带雪间,其恢弘大气更胜轩辕王宫。
妖尊宫周围甚至没有设置任何法阵,似乎只要邵神韵坐镇其中,便是天下最坚不可破的大阵。
以林玄言的境界,本不该受严寒侵袭,但是登上界望山顶,那寒风拂面,依旧是切肤之痛。他又脱下了一件衣衫披到了陆嘉静身上。陆嘉静在路途之上醒过几次,但是因为太过累倦很快便又睡着,如此反反复复了许多次,四人来到妖尊宫依旧只花了四日。
「陆宫主如今道心虽然痊愈,但是体魄依旧存在问题,楚将明本就与她有过约定,条件便是以天岭池水修复她的身体。这些我等会自有安排。」邵神韵说道。
林玄言认真地看了她一会,摇头道:「我要在一边陪同。」
「你不相信我?」邵神韵问。
林玄言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嗯。那稍后你们可以在池外崖壁上等候。天岭池水乃天运所生,其中灵气充沛,用一次少一次,所以你们不要靠太近了。」邵神韵道:「稍后前往妖尊宫,无关人等我已遣退,你们不必太过拘谨紧张,一切自然便好。」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裴语涵寒声道。
邵神韵笑道:「我还不至于在这种地方对你们下手,稍后你们在大殿等候,我有些事情,很快就来。」
裴语涵远远地望了一眼妖尊宫,好奇道:「为何整座妖尊宫平平淡淡,唯有其中一处设有那般严厉的阵法?」
林玄言听到她的提醒,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以他的法力看得尚不透切,但是那一处确实有一处法阵,似乎还是只守不攻的。有什么东西值得妖尊如此重视保护么?
邵神韵脸色平淡,清冷道:「客自远来,即来则安。诸位在正殿稍候片刻便是。」
片刻后,一身红裙的邵神韵出现在了那一处法阵严厉的寝宫之中,宫中无他,唯有一个道士小妖大大咧咧地躺在榻上,他望见邵神韵之后尖声笑道:「我的好奴儿呀,每次远行都要让我在在这种地方关这么久,大逆不道,真是分不清谁是主人谁才是奴才,这两天真是憋死我了,贱奴儿还不躺床上来把裙袜除了撅起屁股?动作慢了就抽死你。对了,今天你就演那失昼城的三当家南绫音吧,那般高傲女子真是像极了当年的你呀。」
第三十章:天地南北
轩辕王朝有许多香火绵延千年的世家大族,其中许多都是雪国一战之中建下功勋的世家大族,而南方叶家曾是其中最鼎盛的一户,后来更是出过一位纵横天下的剑圣,只是如今因为王朝刻意的打压盛况早已不复当年,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叶家依旧是南方很有影响力的家族。
叶家大宅的塔楼之上,一个水绿色齐胸襦裙的小姑娘用手支着脑袋,摇晃着腿儿,向着北方遥远眺望。
她便是俞小塘,裴语涵临走之前便将他们托付给了叶家。
山下总是不比山上清净,灵气不够充沛,人世喧嚣嘈杂,心难以宁静,心不宁,斩出的剑如何能够笔直。况且她早已无心练剑。即便如此,她进境的速度依旧到了让同辈惊羡的地步,如今已然六境巅峰,破开七境的瓶颈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一个白衣少年踩着屋楼的背脊来到塔楼之下,接着瓦阙之间的节奏一步步跳跃,很快来到了俞小塘的身边,他坐在了她的身侧,将手中用黄色油纸包好的包子递给了她。
「师姐,吃点?」赵念问。
俞小塘拖着香腮摇了摇头:「吃不下。」
「那个讨厌鬼我已经帮你赶跑了。师姐不要整天这样闷闷不乐的,会长皱纹的。」赵念笑道。
俞小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和眼角,然后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开师姐玩笑师姐就不理你了。」
赵念却道:「你是在想师父还是师弟呀?」
「都想。」俞小塘道:「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北域那么危险,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不会的。师父和师弟那么厉害。」
「要是平时我当然不担心呀。但是他们面对的是妖尊呀。那天你也看到了,整个轩辕王朝都没有人打得过她啊……」俞小塘越说越气馁。
赵念递过去了一个包子,俞小塘一把抓过来往嘴里塞。
「我相信师父和师弟的。」赵念说。
俞小塘嗯了一声,喃喃道:「一定不许死呀。」
赵念又道:「那个叫钟华的小子好像在附近住下了。」
俞小塘疑惑道:「上次我不是都把他腿打断了么?还敢过来?」
赵念实话实说道:「据说就是在医馆住下了。」
俞小塘翻了个白眼,道:「谁管他呀。」
赵念想了想,道:「最近叶家对我们的态度好像有点变化。」
「嗯?」俞小塘疑惑道:「有么?」
「有的。」赵念道:「毕竟我们是剑宗弟子,虽然我们来叶家很隐秘,但是天下哪里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被外人知道,定会施压叶家,他们也很难做呀。」
俞小塘道:「我不喜欢这种做累赘的感觉。」
赵念点头,无奈道:「那我们还能去哪里?」
是啊,天地那么大,却找不到片刻安宁之地。
亲人又那么遥远,生死未卜,像隔了一整个世界。
人生渺茫,莫过于此了吧。
俞小塘晃荡着脚丫,忽然转头问赵念:「还有剑谱什么的么?」
「怎么了?」
俞小塘一本正经道:「我想好好练剑了。」
……
邵神韵平静地走到了道士小妖身前,道士小妖熟练地伸出手,揉捏着那弹性十足的屁股,今天邵神韵外罩的血红长裙内,是一条包臀的红色短裙,露出了一大截修长玉腿,那一袭露肩红衣斜襟的衣领间丰嫩乳肉若隐若现,更是诱人。
道士小妖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邵神韵便在那里坐下。
道士小妖问:「神韵奴儿对我真好,平日里角色扮演终究不够尽兴,这次你把真人的都带过来了?虽说只是透过山河镜远看,但是那陆宫主胸前一对壮丽山峦和那白衣女剑仙清冷傲气的脸,啧啧,远远看看就想把她们按在床榻上凌辱调教一番。」
邵神韵道:「她们是我请来的客人,而非抓来的囚犯。」
道士小妖冷笑道:「既然来了这里,那她们是什么样的身份还有区别?」
邵神韵道:「这关系道整个妖族,绝不可以因为一时的私欲而耽误妖族南下的进程。况且那位白衣剑仙已经迈入通圣境,若要强迫她,那势必要付出许多没有必要的代价。」
道士小妖道:「难不成你想要我眼睁睁看着到嘴的肥肉溜走?」
邵神韵道:「稍后陆嘉静会去天岭池沐浴洗髓,你可借着山河镜远观。」
道士小妖不满道:「你这是想难受死我?」
邵神韵果决道:「此事事关太大,还希望你可以以大局为重,不要因为一时之快而坏了南下大势。」
道士小妖冷哼道:「你就是和我说这些?」
邵神韵道:「我知道你憋了许多日情欲旺盛,如今看到那两位女子又难以自持,所以我先来了这次一趟。」
道士小妖饶有兴致道:「你是来安抚我的?」
邵神韵点点头:「神韵任凭处置便是。」
道士小妖道:「你倒是识趣。」
邵神韵道:「神韵此次擅自主张,如此不听话,自然不能等着你来兴师问罪,只好主动请罪。」
「那你还不跪下?」道士小妖厉色道。
邵神韵没有犹豫,单膝跪下,一袭红裙垂叠地上,似湖底沉默了千年的红玉。
道士小妖问:「今天想花点其他花样,妖尊大人可有意见?」
邵神韵眼睑低垂:「不敢。」
……
待客堂中一阵清冷,裴语涵盘膝而坐,双手按着陆嘉静的后背替她疗伤,片刻后,陆嘉静悠悠转醒,等她意识清晰之后,睁眼便看到自己躺在一个女子怀中,她仰起脑袋,望见裴语涵,心中诧异。
她直起身子,望见林玄言正坐在另一边调养气息。
「醒了?感觉如何?」裴语涵柔声问。
陆嘉静道:「裴仙子不远万里前来搭救,大恩大德,嘉静无以为报。」
裴语涵道:「我们相识这么多年了,不必说这些。」
陆嘉静道:「裴仙子真是越说越令我羞愧,想当年你初初学剑之际,我还仗着年长经常欺负你,如今我落到这般地步,也算是罪有应得吧?」
裴语涵微笑道:「陆宫主破而后立实属不易,我高兴还来不及,当年那些小事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陆嘉静道:「这些年我们来往很少,我一直以为你在记恨我。」
裴语涵道:「你若是再说这些,那我可要乘人之危,将当年你欺负我的那些都一一讨回来了。」
陆嘉静开玩笑道:「还请裴仙子不计前嫌,饶过小女子吧。」
说完,陆嘉静将手放在腰间,身子轻轻下压,施了一个万福。
林玄言睁开眼,斜斜地暼过去,饶有兴致道:「陆宫主何时变得这么乖巧了?」
陆嘉静笑容骤去,阴森森地看着他,「你有意见?」
林玄言道:「没有。」
「你们师徒好不容易相见。」陆嘉静道:「需要单独说些什么吗?我可以回避一下。」
林玄言和裴语涵下意识目光相接,但是两人目光很快便错开了,裴语涵道:「不必……」
林玄言打断道:「我觉得可以。」
陆嘉静冷笑着看着他,站起身,道:「那我出去走走。」
很快,殿中只剩下了他们师徒两人,裴语涵看着他,神色复杂。
「师父……你有什么话,要单独和我说吗?」裴语涵问。
林玄言微笑摇头:「没有,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你不想么?」
裴语涵嘴唇颤抖,她轻声道:「我想五百年了。」
林玄言道:「你这样活着太累了,我不希望你这样的。」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裴语涵惨然笑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呢?那么多天朝夕相处,我却不知道我要找的人原来一直在我身边。」
林玄言道:「因为那天在碧落宫里,我看到了那样的场景。」
裴语涵先是一愣,接着俏颜微红,她有些局促道:「师父……我……不要怪我。」
林玄言柔声道:「我怎么能怪你呢。那时候我境界太低,能力太弱,告诉了你真相只怕你还会意气用事做出一些什么事情,我怕连累你。」
「所以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林玄言没有回答,他继续道:「我当时只想着,等我境界恢复了,先除去阴阳阁,再告诉你真相的。可惜我还没有等到那一天,便发生了许多连我也始料未及的事情。」
裴语涵忽然红了眼眶。
林玄言摸了摸她的头,「当时出关第一天,我便再见到了你,那时候我已经很开心了。」
裴语涵道:「可是我当时还罚你跪在雪里,试道大会那几日,我还打过你的手心。」
林玄言笑道:「你还敢提这些事情啊?」
裴语涵低下头,轻声道:「我哪里知道那是你呀。」
林玄言问:「那假如我不是你的师父,那你做那些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咯?」
裴语涵连忙摇头,认错道:「当时语涵太过心烦意乱,脾气有些差,便想训诫一下……师父,当时我惩戒你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听真话假话?」
「真话。」
林玄言道:「我当时想着,等我哪天功力恢复了,就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按在膝盖上,好好打一顿屁股,打到你听话为止。」
裴语涵俏脸更红了,她脑海中不由回想起自己小时候被师父惩罚时的情景,心跳加速,她咬着嘴唇道:「徒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你理解错了。」林玄言道:「我当时想的是,我以徒弟的身份教训你,而不是师父。」
裴语涵愣了片刻,脑海中不由闪现出那样的画面,自己被自己的三弟子制服了打屁股的场景,为人师长的脸面和那所谓的师道尊严哪里还剩下半点?
「师父,你……」裴语涵有些羞恼道:「你太过分了。」
「师父惩戒徒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话不是你对我说的么?」林玄言笑道。
裴语涵一时语塞。
林玄言见她这般样子,不再言语挑逗,而是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他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道:「语涵很了不起啊,都通圣了,我现在要追赶上你都需要好几年呢。」
「是啊,通圣了。」裴语涵拥得更紧了些,她怅然道:「所以现在可以换我保护你了么?」
「傻姑娘啊。」
「你总是说我傻。」裴语涵道:「可是我觉得我不傻呀,我只是……」
我只是痴心呀。
她在心中轻声道。
林玄言听不到她的心声,但是他能明白,所以他很内疚,于是他心中便多了更多恨意,裴语涵能感受到他的恨意,却不知道这种恨意来自哪里。
「对了。」裴语涵忽然问:「那天,我答应你试道大会进入前八,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当时,你想的是什么条件?」
林玄言觉得有些尴尬,他沉默片刻,道:「我不记得了。」
「嗯?」
「真不记得了。」
「嗯?」
见她追问不舍,林玄言愤然道:「你这一套跟谁学的?」
裴语涵没有理会,问道:「师父,那天晚上,你是不是想要我?」
两两沉默。
林玄言开口想辩解两句:「其实是那样的……」
裴语涵打断道:「我能理解的,我也不会怪你。毕竟,你看了我许多次……
再加上如今你少年体魄,血气方刚,控制不住七情六欲,可以理解。」
「……」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了吗?」
「其实,我的……第一次可以帮人修复道心的缺陷。当时你剑心已不通明,无望通圣,我想借那个机会帮一下你。」林玄言道。
裴语涵有些生气:「你还找借口。承认那种事情很困难么?我又不会怪你。」
「孽徒!」
裴语涵更生气了:「你还凶我。」
「我……」林玄言欲哭无泪,「你想造反呀?」
「嗯?」
「你真不怕我打你屁股呀?」
裴语涵俏脸微红,假装没有听到,反驳道:「那你的第一次有如此神效,那你证明一下?」
「……」
裴语涵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自知理亏,更加傲然道:「我的好师父呀,怎么不说话了?」
「我果然是以前太宠你了。」林玄言叹气道。
「还不是因为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只是……」林玄言百般挣扎之后指了指门外。
「嗯?」裴语涵一脸疑惑,接着,她一震,小嘴微张,试探性问道:「你和她……嗯?」
「嗯。」
「她……是我师娘了?」
「这倒没有。」林玄言道:「当时她情况太差,我只能这么做才能保住她的性命。」
「那只是事急从权?」裴语涵试探性问道。
林玄言道:「这倒……也不是。」
「那你还是喜欢她?」裴语涵泫然欲涕。
林玄言手足无措,他想解释两句,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裴语涵道:「你不要解释,因为你是我师父,如果是五百年前,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师父,我也……」
林玄言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她的嘴唇。
他轻声道:「我对你们,都是一样的。」
「你就是喜欢她。」裴语涵忽然有些不讲理。
「为什么?」
「你们男人都喜欢胸大的女人。」
林玄言灵光一闪:「男人都喜欢胸大的女人,但是师父不一样。」
「是么?」
「自然。」林玄言极尽温柔道:「在师父眼中,最好看的永远是自己的徒弟。」
裴语涵紧紧地拥着他,哽咽道:「你真当你徒弟这么好哄啊?」
林玄言搂着她,没有说话。他心中喃喃道,你就是这么好哄呀,你这么好的姑娘,就不该遇上这样的师父。
……
寝宫之内,邵神韵的衣物已经被尽数剥除,她双腿分开,跪在床榻之上,双手反剪身后,被小道士用她的发带绑住了手,她双肩张得更开,前身倾俯在榻上,傲人的酥胸便贴在床榻上,雪白的软肉挤压成美妙的形状,鲜红的蓓蕾触席微硬,竹席上簟纹如水,那鲜嫩花蕾如流水浮花,温软清凉。
「平日里虽没少打你,但都是用手,你这贱奴儿总是不长记性呀。今日我便动用刑罚好好惩戒你这个人前清冷人后淫荡的贱奴。」道士小妖伸手搭上她紧致的双腿,向着两侧更掰开了些,他抚摸着那光滑紧致的大腿和弹性十足的娇臀,「今日我就要将你这妖尊训诫成淫娃荡妇。」
邵神韵以无比羞耻的姿势跪趴在床榻上,身体贴着清凉的竹席,臀腿紧俏,花穴玉蚌紧紧闭着,对称美丽,宛若天成,那一线嫣红似峡谷中最烂漫的山花。
而那臀腰之间拧成的弧度曲线夸张艳丽,酥胸如笋,丰挺雪白,她一袭长发画布般铺开,那妖冶而静美的容颜便是其间粉墨落成的画。
即使见了无数次,道士小妖依旧无法释怀,看着这一幕场景,他忍不住血脉膨胀,心跳加速。深吸一口气后,他手指颤抖地划过邵神韵高高翘起的软嫩香臀,手指一路而下,划过那双腿之间紧闭的嫣红花穴,戏谑道:「妖尊大人,平日里我跟在你后面,就看着你这贱屁股隔着裙子在我面前一扭一晃的,是不是存心勾引我啊?」
邵神韵道:「神韵不敢。」
道士小妖对着那娇臀啪得打了一巴掌,笑骂道:「还有什么你不敢的,平日跟你身后,一直恨不得把你那一身红裙都撕烂了,害我肚子里邪火压了那么久,你说你该不该罚?」
「神韵甘愿领罚。」
道士小妖取出了一条猩红色的长鞭,那鞭子是用许多根小鞭子组合拧成的,再加上材质特殊施有秘法,是许多大家族中驯化荡妇用的工具。道士小妖又取出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青花瓷瓶子,他取下瓶上的红色瓶塞,轻轻晃了晃,露出沉醉之色。
邵神韵别过头,余光恰好瞥见了道士小妖手中所持之物,她平静的眸子间第一次闪过了一抹惊惶之色。
第三十一章:释怀五百载,痛彻三万年
陆嘉静回到寝宫之时,看到两人眼眶通红,她微微侧过了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你们聊完了?」陆嘉静道。
裴语涵点了点头,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林玄言垂下衣袖不言语。
「恭喜你们师徒久别重逢呀。」陆嘉静道。
林玄言笑道:「为什么你说得这么酸啊?」
陆嘉静瞪了他一眼:「我哪里有酸你,等你和你未婚妻见面时候,我一样祝福你。」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时,裴语涵下意识地低了些脑袋。
林玄言气笑道:「你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是讨打?」
听到讨打两个字,陆嘉静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日的场景,心想如今还有其他女子在场你居然就这么说话,一点面子都不留?她更加羞恼,没好气道:「你只会欺负我们这些弱女子,有本事去欺负欺负那位北域妖尊邵神韵啊。」
话音才落,一袭红裙的身影便立在了门口,她逆光而立,剪影之中红裙翻浪,风姿卓绝。
「陆宫主找神韵有事?」邵神韵清冷的声音传来。
陆嘉静身子微僵,她转过身,看着迎面走来的红裙女子,心绪复杂。
邵神韵来到她们面前,对着陆嘉静说道:「本座今日自然不会为难你们,稍后你便可去天岭池沐浴洗髓,若不放心,可以让裴仙子陪着。」
说完她对林玄言道:「有些话我要和你单独谈谈。」
林玄言道:「我一个江湖后辈,有什么值得妖尊如此重视?」
邵神韵道:「你不用说这些,跟我走就是了。」
林玄言目光更阴鹜了几分,他望着这个卓韵风姿的女子,不知为何,明明她没有释放任何一点法力威压,他却能感受到一种直逼灵魄的无形压力。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哪里,但是他太讨厌这种感觉了,这比单纯的力量差距更让人厌烦。
林玄言默然点头。
邵神韵对陆嘉静道:「天岭池处在界望山灵气最充沛之处,以你们的能力应该很快便能找到。」
陆嘉静嗯了一声。
林玄言转过身对着裴语涵附耳交代了几句,然后随着妖尊一同进入朝着门外走去。
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院之中,小院之中无他,唯四面白墙,一张石桌。
一路之上林玄言跟在邵神韵的身后,他余光有意无意地向邵神韵红裙包裹的娇臀望去,不知为何,他眼中,邵神韵走路之时双腿总是靠内一些,这使得她本就前凸后翘的身材更加婀娜,那娇臀微摆,配上她清冷典雅的容颜,便是无限的诱惑力。
即便是林玄言,依旧觉得有些微微面红,或许妖女天生骨中自媚吧。林玄言不由想起了陆嘉静的胴体,娇声啼叫仿佛犹在耳畔,他连忙摇了摇头,稳固心神,不做更多念想。
仅仅是看了邵神韵的背影便如此,那若是真的见了她的身体,该是怎么样惊心动魄的美呢?只是这个世上,怕是没人有这个福气了吧。
小院之中落坐,邵神韵修长的双腿叠放,高叉的开襟红裙间,那紧致的玉腿露出了极美的线条,她脸上冰霜般的寒冷淡去了些,她看着林玄言,没有主动开口。
林玄言同样看着她,如此一个大美女坐在自己面前,他却没有丝毫地欣赏意味,他看着她的眼睛,那双幽邃而清澈的眼里竟有意味不明的笑意。
林玄言道:「不知妖尊大人有何事?」
邵神韵轻轻抬手,瞬息之间,无数道凌厉的意味落在了院子之中,就像是一圈古剑围成的大阵,其间激发出的锋锐杀意切入肌肤,寒凉之意让人瞬间毛发倒竖。林玄言心念在一瞬间动了无数次,片刻之后,他脸色苍白,气血虚浮,不解地望着邵神韵。
「你想杀我?」林玄言问。
邵神韵淡然道:「若我想杀你,你已经死了。」
林玄言死死地盯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邵神韵道:「我不想与你周旋,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和五百年前那位纵横大陆的剑圣应该有莫大的关联吧。」
林玄言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邵神韵又问:「你就是他?」
这一次林玄言没有点头,他抿着嘴看着邵神韵,心念急转之间,他隐约想到了什么,又不敢确定。
邵神韵见他不说话,就当他是默认了。她继续道:「你应该去过黄泉尽头那座古城吧。」
林玄言道:「去过。不过那是太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天下便有传说,那座古城之中,封印着一个力量堪称毁天灭地的妖邪,于是每当世界上出现一代名动天下的高人之时,便会去那座古城留下一块石碑,镇压邪祟。那一年,我剑术大成,按照习俗,便去那座古城留下了四个字。」
邵神韵幽幽地看着他:「你可知道,就是你那四个字,会让我多困足足三百年。在你之后不久,又有一人留字,他不如当时的你强大,但是也可以镇压两百余年。」
「你们看似无足轻重的几个字,再那古城之中会被无限放大,便又是百年时光。」
林玄言震惊道:「你果然是……那个传说竟然是真的?」
「哪来什么真的假的?」
邵神韵看着他,笑了笑。那一抹笑淡得像是傍晚海潮上,最后一缕微薄的霞光。
她的声音那般空洞而茫然,像是活了千万年的古董,诉说着那早已沧海桑田的故事。
「一万年雷火拷打魂魄,痛入骨髓,虽活犹死。一万年剑意淬打肉身,千疮百孔,不辩人形。一万年玄寒道法穿灵彻魄,气府窍穴,十不存一。」
「这些世人眼中堪称炼狱般可怖的极尽痛苦,在太长太久的时间里也会渐渐麻木,一直到精神湮灭,身躯成为一个空壳,彻底消散人间。第一万年,我心中充满怨恨,只想破开封印来到人间,屠杀尽那些曾经背叛忤逆我的人。而到后来,我心中竟然连怨恨也生不出了,那些碎骨之痛也早已习以为常,而当年那个曾经封印我的人,或许也已经不在了。天赋根骨,道法高低深浅,从来不是修行路上最大的敌人,最大的敌人永远只有时间。」
林玄言静静地听着。
身前这位一袭红裙的婀娜女子笑容澹淡,而她眼波之间却没有丝毫情绪,林玄言明白这种情绪,就想那日他闭关而出,看着万千山脉,仿佛一切都已老去,故人再不相逢。
「而那时,神魂已经稀薄模糊的我,终于等到封印松动那一日,那时我欣喜若狂,本该可以冲破封印,而那一日,那城中又落下一块碑。那块碑上,剑意盎然。这块碑远远不是千万年间最强的碑,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却最为要命。那时候,我很绝望。最后的希望破灭,只等着神魂烟消云散,带着那些传说彻底消弭世间。」
林玄言道:「但你终究是出来了。」
邵神韵点点头:「命运弄人而已。」
「怎么个弄人法?」
邵神韵道:「一个小妖怪碰巧解开了我的封印。就这样。」
林玄言当然不信:「若是随便一个小妖都能解开封印,那三万年中,你的封印早就应该被碰巧的妖怪解开了。」
邵神韵说:「既然是机缘,那便是巧合,当时的封印早已不如最初时候固若金汤,而那个小妖也具备了解开封印的能力和血脉,他曾是封印我的那人的奴仆的后代,他心中同样充满了仇恨。」
林玄言自然知道她还隐瞒了许多细节,但是他没有追问,只是道:「妖尊大人终于斩开了三万年的牢笼。恭喜。五百年前我立下的那块碑,很抱歉。」
邵神韵道:「我与你说这些,自然不是想听你道歉。」
「还需要我做些什么么?」
邵神韵道:「我的目标从来不是人族,或者那座远在天边的失昼城,而是那座高高在上的浮屿,所以我们可以说是一样的。」
「为什么?」
「因为浮屿是那个人留在世上最后的东西了。而且,这百年间,我调查过许多你的事情,如今正在天岭池洗髓彻骨的陆宫主和陪同的那位裴仙子,她们经历了什么,我都很清楚。而这一切的源头是什么,想必你也再清楚不过。」
林玄言脸色渐渐阴沉,他依旧面无表情,而那眉峰之间却有凌厉剑意。
邵神韵看着他,继续道:「你那位徒弟,为了你放下身段被多少男人上过,需要我帮你数数么?那位陆宫主,为了帮你讨个说法,在绑在浮屿的银色十字刑架上,扒光了衣服,被肆意凌辱玩弄,身上都是皮鞭的累累伤痕。最后勉强保住了处子之身,回到了清暮宫后又落入了那三皇子玩弄之中,一身青莲心境荡然无存。想必你应该也很关心你那位未婚妻吧……」
「别说了。」林玄言漠然打断:「我需要时间。」
「多久。」
「十年。」林玄言道。
「确定?」
「确定。」林玄言道:「只是我不知道去哪里找那十年。」
北域妖气太重,不适合修行,若是会轩辕王朝找一处秀水青山之处静修,又不能保证不受到干扰。剑宗本就是众矢之的,若是浮屿那位再次落井下石,别说静心修行,即使是保命也自顾不暇,到时候四处奔波,如何迈入通圣?
邵神韵道:「我会给你十年。」
林玄言怔了怔,但他却没有怀疑她有没有骗自己,这种信任很微妙。他只是问:「你为什么要相信我?」
「我没有相信你,只是你必须答应我。」邵神韵道。「对了,那些红颜相伴,你真能静心修行?」
「你想怎么样?」林玄言有些紧张道。
邵神韵道:「我不会拿她们怎么样,或者我可以把你阉了,这样你就能安心修炼了。」
「……」
「不信?」邵神韵抬起右手手掌,比划了一个轻轻下切的姿势。
林玄言心中胆寒,生怕这个被封印了三万年的魔女真的那样做,连忙道:「十年之内,我必入通圣。或者我们可以签下契约。若不入,我身死道消便是。」
邵神韵摇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相信你。契约就不必了,我讨厌那个东西。」
「那更久之后呢?你打算做什么?」
「或许会去看看大道之上的风景。但是那也是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的事情了,我暂时懒得去想。」
「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邵神韵目光微寒:「你问的有点太多了。」
邵神韵再次望向他,道:「对了,我还知道你需要一把新剑。」
林玄言不解道:「我有羡鱼,羡鱼不行还有古代。」
「你骗不了我的。你不会选择用羡鱼。至于古代,戾气之重想必青城一战你也有体会了。」邵神韵道。
「那你说我需要什么样的剑?」
邵神韵淡然道:「三月那样的。」
林玄言笑道:「你真是我的知己。可惜我不能把你当做红颜。」
邵神韵冷笑道:「不必,反正你也不配。」
她又道:「而且,你需要把那柄古代交给我。」
「为什么?凭什么?」
「古代是一把钥匙。」邵神韵道。
「什么钥匙?」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了。」
林玄言问:「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有些奇怪?」
邵神韵撩起了自己的裙摆,在林玄言瞠目结舌的目光之中,她神色淡雅道:「你要是一直带着这种东西,你也不会舒服。」
「为……为什么?」
他无法想象,这个即使在自己心中,也堪称女神一般的人物,平日里居然会带着这种东西?他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了更多更淫靡的画面,震惊无语。
邵神韵微笑道:「我从来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甚至觉得挺有意思的。若你也曾经历过那三万年,那你此刻经历的苦难,你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了。」
「我能帮到你什么么?」
「我自己的事情,终究只能由我自己来解决。这个世界上,唯有死生才是大事,我已经度过了最难的时间,剩下的都不算什么。我甚至可以把这当做人生的一场体验。」
邵神韵放下自己的裙摆的前襟,站起身,玲珑浮凸的身段圣洁而妖媚。
她的目光越过院墙,眺向了很远的地方。
「三万年啊。三万年前的四座天下如今并为一座,三万年前曾有许许多多通圣境的圣人妖魔,如今此境已是最凤毛麟角,三万年前,道法繁衍得何等壮丽蔚然,如今早已衰颓,只剩南海失昼城还有一脉相承。三万年前,曾有四柄仙剑堪称亘古不朽。如今也不知道在不在了。但是啊……」
邵神韵笑容清淡,其间万代芳华最是清艳:「三万年可以改变这么多,只有我却依然活着。」
「人间不值得。」林玄言道:「唯大道而已。」
「唯不敢死尔。」邵神韵轻轻叹息。
……
天岭池泛着乳白色的光,陆嘉静娇躯沉入其中,那傲人的胸脯一般都沉入了水下,只露出了玲珑的锁骨和刀削般的香肩。那一袭长发散在水中,海藻般随着水波起伏。
裴语涵坐在不远处的崖壁上,她没有去看天岭池中沐浴的女子,只是闭目沉思。
方才和林玄言的交谈之间,她得知了陆嘉静已经和他发生了那种事情,两人相识这么久了,可以说得上是名正言顺了吧?只是自己苦苦追寻了这么久,如何舍得放手。但自己这曾被那么多人上过的残花败柳之身,他真的看得上么。虽然他嘴上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呢?她没有丝毫把握。
她忽然想起那日石妖凌辱之际,她快感迭起,身体情不自禁地抽插迎合,阴精喷薄,浑然忘我。那时候,翻云覆雨过后,她曾经扪心自问过,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一个淫荡的女子,或者说世间的女子本就生儿淫荡。而后来,在她即将破开通圣境一线之时她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那些快感也好,羞耻也好,都不过是身体的本能罢了。就像是人遇到了高兴的事情会笑,遇到了悲伤的事情会哭,大家不会因为笑而骄傲,也不会因为哭而自卑,这些只是情绪。而那些被玩弄之时不断产生的快感也不过如此而已,淫荡不过是后人强加的名词罢了,或者可以羞辱一个肉体沦陷的女子,但只要她心向光明,便永远不能遮惘她的大道。
陆嘉静大概也是如此吧。
她睁开眼,看着那个似乎已经沉眠水中的陆嘉静,神思怅然。
陆嘉静此刻已经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肉体依旧停留原地,而神魂已经超脱出去,流转天地,而那神魂会在流转千万里之后回到自己的躯体之内,届时体内的气象便可以说是「日新月异」。
只是裴语涵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古怪,因为虽然周围旷寂无人,但是她总是觉得有目光落向了这里,她分出剑心四下搜查,却得不出答案。
而在她视野所不能到达的某处,一个相貌猥琐的道士小妖赤裸地坐在精美的席榻之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乳白色池子里那佳人隐隐约约的躯体。在他心中,最美的永远是邵神韵,只是再美的女人玩久也总会腻,如今又一个绝色佳人闯入视野,而去她不似邵神韵一般,可以随意采颉玩弄,那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诱惑力另下体龙根高高地昂首挺起,如绷紧之弓。
而他的身边,放着一个沙漏,细软的沙子缓缓流泻,沙漏即将漏尽。
他翻转着镜子,各个角度看着水中的那个佳人,恨不得此刻便冲过去,将她从水中捞出,一顿奸淫。
就在沙子漏尽的那一刻,邵神韵走出了屋中。
情欲爆棚的道士小妖看到了那走入屋中的绝美女子,只是觉得邵神韵此刻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来的美丽而诱人。
他一把将邵神韵拉到了身边,手覆上了那丰满的胸脯,隔着裙子大力揉动。
他看着那个流尽的沙漏,面容扭曲道:「方才你我约定,要是你在沙子漏完前回不来,就要被我吊在殿中抽打,如今沙子漏尽,你未能及时赶回,可有异议?」
邵神韵淡然道:「神韵没有意见。」
她张开双臂,露出了一副任君索取的模样。
那山河镜中,陆嘉静的身躯上布满了密密的汗珠,在那梦境之中,她不知道见到了什么,发出了哼哼的娇吟,而这娇吟彻底炸开了道士小妖的邪欲,他撕扯着邵神韵的衣裙,道:「不要摆出这副清高的模样,方才我在你双腿之间涂满春欲膏时,你可不是这副模样啊。」
邵神韵下意识地夹紧了一些双腿,口中哼哼地发出两声娇吟,她冰山般的面容上,清冷之色渐转渐逝,自显媚意。
道士小妖哪里还能忍耐,他发疯似地撩起邵神韵的裙摆,从那泥泞的花径之中取出了被淫水浸泡许久的弹丸,无数水丝牵扯而出,垂荡而下,诱人至极。而那弹丸取出之后,花穴玉蚌却未合拢,而是半张着,可以看见嫣粉之间漆黑的穴道,随着邵神韵的喘息,那花穴有规律地缓缓开合着,欲拒还迎。而就在不久之前,其中还被道士小妖灌入了整整一瓶春欲散,这种号称天下第一的绝顶淫药,仅仅是涂抹一些,就可让贞烈女子难耐情欲变成荡妇,何况一瓶。妖尊虽然道法玄通,但是欢爱之时她是卸去了浑身法力的,和寻常女子无异。
道士小妖一下子将她扑倒在床上,手指伸入她双腿之间,骤然插入肉缝,飞速地在花穴中进进出出,淫水在指间飞剑而出,那手指插入下体的一刹那,邵神韵伸长脖颈,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娇啼,她也是压抑以后,那插入的手指如干柴烈火一般将她的情欲瞬间点燃。她芊芊细腰一下子挺起,腰部上上下下地不停耸动着,下体淫水喷溅达数丈。而她乳峰上的花蒂也挺立起来,隔着红裙便能看到那坚挺的两粒。道士小妖隔着红裙抓住了其中一粒,大力揉捏,惹得妖尊娇喘细细,露出了难得的放荡姿态。
在他强忍不住握着龙根要插入那紧致花穴之时,邵神韵忽然按住了他的胸膛,她吐气如兰道:「把我绑起来。」
与此同时,盘在木桌上的一圈红绳如游龙般飞起,盘旋道邵神韵的身边,先是缠住了邵神韵刻意负在身后的双手,接着以此为路径,一圈一圈地缠绕地起来,而那个手法也很为奥妙,绳结之中呈现一个又一个的菱形,那红绳绕过美乳,没有施加束缚,而那乳房根部传来的挤压,让她的乳头更挺立了些,最后那长长的红绳缠绕尽她整个身体之后,搭在了那房梁之上,两端皆系着小腿,于是邵神韵的双腿便被迫悬空一字码开,那柔软的三角地带下,小穴被破张开,如半张的檀口,轻微颤动,气息温和。
「好你个贱奴儿,竟然自己动手将自己绑了起来?」道士小妖大笑道:「我今天抽死你个贱奴儿。」
说完他又取出了一瓶春欲散,他不是涂抹,而是将瓶口直接塞入了她的小穴之中,邵神韵发出绵长而尖锐的呻吟,她身躯轻轻扭动,柳腰款摆,那药性转瞬触发,一股股野火窜上她的心胸,她清凉如雪的肌肤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邵神韵俏脸潮红,半眯的眸子说不尽的迷离和诱人。
道士小妖取出一条紫红色的鞭子,先是往她的大腿上用力抽去,那鞭子声音很大,抽打她的肉体上时会散成无数小鞭,每一根小鞭都如毒蛇一般,又被制造者添加了许多淫邪之内,会潜移默化地影响那些受虐者的心智。
皮鞭一记记落下,痛感和羞耻的冲击之中,邵神韵体内的欲望和兴奋被不停地唤醒,她娇躯扭动的幅度不大,但是脸上的容颜在平静与淫靡之中极力挣扎着。
「明明是婊子还要假装高冷?」道士小妖冷笑道。
他走到邵神韵的身后,鞭子刷得抽打在邵神韵敏感的臀肉上。
「嗯……嗯……啊。」邵神韵尽力压住自己的娇喘呻吟,身后的娇臀上,皮鞭不停地烙印下痕迹。
用手打屁股和用鞭子抽打果然不同,大约十几下皮鞭抽打之后,下身被瓷瓶堵住的花穴已经有水自边缘渗透出,将瓷瓶也浇得湿润,而那鞭子也有意无意地抽打在了蜜穴的周围,虽然没有直接触及,但是每一下落下,钻心之感依旧令娇躯颤动。在鞭打之下,她的身躯已经逐渐兴奋起来,没一下落鞭,喉咙口都按捺不住地发出娇美的呻吟。
一代妖尊邵神韵就这样被吊在房梁上,浑身赤裸,被抽的哼哼唧唧,依旧扭动身躯迎合着道士小妖的肆意抽打。
那娇臀之上已经落满了鞭痕,一片绯红,花穴泥泞泛滥,那药力也渐渐催发到了极致。
「别打神韵屁股了,饶过神韵吧。」邵神韵哀声道。
「你自己不守时回来,抽死你也是你活该,居然还敢求饶?」
刷刷刷几鞭子毫无怜惜地落下。
邵神韵浑身颤抖,软语哀求道:「神韵再也不犯了,求主人饶过。」
道士小妖一鞭子直接抽打上了那花穴,啪得一声下,邵神韵娇躯震颤,仿佛一股股电流自下体穿过,瞬间轰上脑门,她柳腰不停挺动,呻吟声玉下体的淫水都如决堤一般,那瓷瓶子再也堵不住她的小穴,淫水大肆喷溅,洒满了床榻。
而山河镜中,陆嘉静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忽然也浑身颤抖,发出了一记若有若无的呻吟。
方才一瞬间,邵神韵用了通感之术,将自身的感觉强加到了陆嘉静身上。
道士小妖目光发红,看了一眼邵神韵,再也忍耐不住,手一下子抓住了那丰挺的奶子,邵神韵胸脯很是丰满,非但没有下垂,反而微微翘起,形状极美,那胸前的蓓蕾已经挺翘得不成样子,轻轻一捏,便能惹得这位妖尊大声娇啼。
道士小妖挺起阴茎,抵到了花穴后,轻轻刮蹭了两下之后,一鼓作气,一下插入了她的肉穴之中。
邵神韵脖子高高扬起,娇吟声哀转不绝,犹如一只濒死的天鹅。
寝宫之外,林玄言看着这一幕,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下身却支起了一个小小的帐篷,他不停地呼吸,压制着心中爆发的情欲。他实在无法想象,第一日见到的那个睥睨天下的绝色美人,居然还有如此一面。
在他心中,邵神韵的风姿之卓绝生而未见,他甚至将她在心中作为了同道中人。而如今看到这一幕,他不解遗憾懊恨之中,又生出了许多怜惜和佩服。
呻吟声像是他耳中爆发出的一声声惊雷,在邵神韵彻底来到高潮之时,他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自己下身高高挺起的肉棒,他心知不好,连忙转身快步离开。在他离开的时候,邵神韵俏靥扭向了那一边,她下身如潮洪泻地,脸上却带着笑意。
第三十二章:大千世界
天岭池内,陆嘉静半梦半醒,白皙的肌肤上扶着一层淡淡的霜,霜上细密的纹路如蚕茧织成,很是美丽。三个时辰之后,她终于悠悠转醒,肉身的冗重感顿消,只觉得身子轻如鸿羽。
那些附着在身上的霜也随着她转醒而消融蒸发。裴语涵看着她在池子中站起,只觉得有层玄奥的荧光透着她的肌肤淡淡闪烁,如夏季最静谧的萤火。
两人目光遥遥相接,相视而笑。
陆嘉静从池水中走出,裴语涵将备在身边的青色长裙揽起,迎面走向陆嘉静,展开裙袍为她穿上。陆嘉静张开了手臂,由着她为自己穿衣。
裴语涵站在她的身后,撩起了她粉背之上湿漉漉的长发,为她披上衣衫。接着她走到陆嘉静身前,为她系上裙襟前的扣子。
陆嘉静微笑道:「裴姑娘,你真好。」
裴语涵道:「陆宫主也算是历尽灾劫,重塑体魄,如此大难之后,必然后福无限。」
陆嘉静道:「一样的。」
裴语涵的手顿了顿,她轻轻点头。
陆嘉静道:「对不起,那时候我经常说你笨,没有修行天赋,拖你师父的后腿。有时候把你的剑藏起来,有时候施点小法术又让你举不起来。有一次你忍无可忍想去给师父告状,但是你走一段路就被我拎回来,如此重复了好几次之后,你差点还哭了。」
想起了那段往事,裴语涵同样笑了起来。她看着陆嘉静的眸子,道:「虽然那时候我经常觉得自己这个师姑好讨厌啊,但是其实我心里是很仰慕你的,你有同辈之间几乎最好的天赋,成天打打闹闹修为也那么好。你在外人眼中很清冷,在我这里却像是个长不大的姑娘一样,就知道逗我。不过那时候师父能陪我的日子也不多,很多修行上的问题都是你帮我解决的,你对我的好我是知道的。」
说完,裴语涵低下头帮她在腰侧系上那斜襟裙袍的最后一段带子。
「你就是傻。」
陆嘉静看着这个早已长大的姑娘,目光中的微笑清澈而忧伤。
裴语涵又替她束上了湛青色的腰带。她身段丰腴,腰肢纤细,束腰衣带之后衣裙更加熨帖身材。那下身的衣裙两两交错,在膝盖处向两侧分开,露出光滑细腻的小腿,她依旧赤着足,更显得玲珑好看。
陆嘉静见她迟迟没有抬头,笑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裴语涵仰起头,试探性地戳了戳她傲人的胸脯。
……
在一处溪石边,邵神韵和林玄言见了第二面。
雪白的溪水自山涧上崩腾而来,向着高耸入云的山下奔去。高山上的雪不停地在融化,于是流水也自显湍急。林玄言坐在一块溪石上,看着自己在溪水中的倒影,脑子里想着许多事情,他能想明白许多事,但是想不明白更多事。
他大致知道了布局之人是谁,图谋的是什么。却不知道这张局到底有多大,自己在其中又是一枚怎么样的棋子。
他低这头,溪水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血红的身影,水光之中,那袭衣裙犹胜一朵妖冶摇晃的花蕾。
林玄言没有抬头:「有事?」
邵神韵道:「偶然碰到。」
林玄言道:「我不信。」
邵神韵道:「那你方才都看到了?」
林玄言问:「为什么?」
邵神韵道:「你是觉得我不应该是这样的人,还是别的?」
林玄言问:「我不明白他法力如此低微,为什么你如此对你。也不明白你如此高傲的人,为什么受了这些就会哀声求饶,你是求给他听,还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邵神韵道:「我们如今也算盟友。那我不和你隐瞒了。我离开封印之时,和那个小妖怪签下了主奴生死契。他可以以死来威胁我,而我不敢一死,自然只能受制于他。」
林玄言依旧不解:「以你的手段,将他弄得半死不活,根本没有自杀的能力,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对吧?」
邵神韵道:「你如今境界果然跌得太厉害了,竟然连尸胎死魂咒都看不清了么?」
「尸胎死魂咒?」
林玄言微微一怔,随即脑海之中想起了很多关于这个的记载。这是一个极其冷门的法术,但是来历极大。这个咒法设计的初衷是战乱之时,给那些潜入敌方的死侍设计的,如果他们不幸被发现,并且浑身都被术法定住。为了防止他们被夺取心智泄露秘密,只要本体的神魂有大的异动,那么咒术便会触发,直接让本体死亡。
而此咒一旦下了,便是在心中埋下一枚漆黑的种子。这种子靠外人几乎不可能破除。此咒也可以说是心魔的一种,既然是心魔,那便还需要自己亲手去拔除。
但是一个北域的小妖怪为什么会被下这种咒语,难道……
林玄言抬头,震惊地看着邵神韵。
邵神韵大概能猜到他想到哪一步了,她说道:「你想得不错,但是这个小妖怪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施了如此咒语,或者他此刻心中还有你那样的想法,在心里暗骂我的蠢。不过我同样要感谢他,人世之上,死生最大,一个咒法而已,一定有破除的办法。」
林玄言又问:「这是浮屿上的人设局的一部分么?」
邵神韵颔首道:「自然如此。只是他们既然算计了我,我自然要还他们一些东西。不过我还要感谢他们算计我。」
林玄言苦思冥想,只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
邵神韵又道:「还有你问我为什么露出那般姿态?」
林玄言点点头。
邵神韵反问道:「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还是觉得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林玄言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这么做。」
邵神韵道:「那三万年里,我无数次意志崩溃,想要屈服。但是在那样的世界里,有谁能听见我的求饶声呢?如今也只是逢场作戏,我也不觉得任何羞愧,更不会在道心上留下任何阴影。如果你哪天能击败我,我说不定也会对你求饶。」
最后一句话,林玄言虽明知是对方刻意挑逗,心却依然忍不住跳了一下。他说道:「那我们何时可以离开妖尊宫?」
邵神韵道:「随时可以离开。我要与你说的已经说完了,你那位小情人应该也已经重塑好了根骨。接下来一直到王国边境,没有任何人会阻拦你们。」
说完,邵神韵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子,她转过身向着大殿走去:「那个小家伙真是不知疲倦,我得回去了,若是去晚了又要被打屁股了。」
林玄言问:「你堂堂北域之主还会怕这种惩戒小女孩的手段?」
邵神韵没有回头,只是幽幽道:「怕呀,当然怕呀。因为啊,许多许多年前,有个人曾经常这样对我,后来那个人又让我受了三万年的刑罚,你说我怕不怕?」
……
林玄言回到大殿之中,恰好裴语涵和陆嘉静也刚刚回来,陆嘉静穿着崭新的青色长裙,身骨净彻,气质焕然一新,如初春新发的草木,只会让人联想到美好。
林玄言看着她,微笑着说了声恭喜。
下了界望山之后,他们便一直南行,此行很是通畅,再也没有人来阻拦。
只是裴语涵到来之后,林玄言和陆嘉静便不能再向之前放纵,裴语涵不像苏铃殊,更不会体贴地出去,一两个时辰后回来。于是两人便只能忙自己的事情,除了陪两位女子之外,林玄言更多的事情便是静心推演。而陆嘉静重塑根骨之后,修行便更加通达流畅,进境快到令人惊羡。
轩辕王朝的边疆是许多小国。那些小国是王朝的附属,定期上贡,王朝自然也会对他们的安危负责。而有些国家实在很小,其中大部分已经被王朝同化,成为了一个城池,但是边境上有一个名为夏凉的小国却很有名,它出名便出名在,一宗即一国。
夏凉国中有一个明虚宗,道法卓然,即使是在王朝之中,依旧毫不逊色。
在临近夏凉国的一处花坪上,三人遇见了一个貌美女冠。
那位年轻女冠立在一头梅花鹿侧,花鹿低头饮水,而这位貌美道姑丹唇皓齿,侧靥两缕秀发垂过下颚,她头上戴着鎏银道冠,冠底压着一支银色簪子,垂下的流苏如半只蝴蝶。
女冠长长的黑色道裙有金边勾勒,绘着松鹤流云,一直垂至脚裸,雪白的袖子很是宽大,袖后自半壁处撕裂开,又在底端系起,缓步行走之时灌入的风都从缝隙后漏走,袖衣轻颤,犹若系着流风。
在她出现在溪畔的一刹那,林玄言与裴语涵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是因为少女的美丽,而是因为她背后背着一双剑。两柄道剑一长一短,一大一小,插在一个巨大的蓝漆的剑鞘之中。剑不出鞘,剑意却如静水流深。
女冠怀抱拂尘与他们点头致意。
离开了那一处花坪之后,陆嘉静道:「北国边疆道教如此盛行?」
「应该不是,只是因为夏凉国中有个大名鼎鼎的修道宗门。若是换了其他边远小国,应该不会如此。」裴语涵道。
林玄言却笑道:「那位道姑姐姐可真是漂亮。」
陆嘉静面露讥讽之色。
裴语涵却道:「不仅如此,她修为还很高。她今天大概十八九岁,修为却已经来到了九境。」
「九境?」闻言,林玄言也讶然道:「这种怪物世界上不应该只有季婵溪一人么?」
十八九岁的九境修士,放眼全天下的千年历史,都可以称得上是真正的顶尖天才。只是如此女子为何声名不显?
林玄言道:「语涵,会不会是你看错了,这说不定是哪位道法高深的女冠还颜了而已。」
裴语涵也有些不确定,她摇了摇头。
陆嘉静忽然道:「该不会是……」
两人都望向了她。
陆嘉静目光明灭,「我曾经在书中看到过一个记载,北方边疆有一个宗派,而这个宗门千年之间都有一个几乎约定俗成的定律。那便是每过百年,门中便会出现一个修道的女子天才,其天赋足以让任何同辈之人皆自惭形秽。只不过。千年以来,每一个天才少女,都会在二十岁那年,因为各种不同的事情,道心崩溃,要么直接身死道消,要么一蹶不振,再也站不起来。」
林玄言点点头,沉思片刻,推测道:「若果真如此,那应该是宗门某位老祖用秘法不停转世神魂,只可惜身前孽债太深,还了十多代依旧还不干净。」
听到道心崩碎四个字,裴语涵和陆嘉静皆是感同身受。她们能明白这四个字背后意味着什么样的灾劫。当初即使是半步通圣的她们依旧抵挡不住,更何况一个还未进入化境的小姑娘呢?
天妒英才,莫过于此了吧。
而在夏凉国境内,他们又一次遇见了那个貌美的年轻道姑。
裴语涵上前与她闲聊了两句,才知道她代表明虚宗行走人间,在这一方水土之中,她便宛如活仙姑一般。而裴语涵自然明白这个人间行走的深意,宗门早已放弃了这个女孩,不愿意浪费资源在她身上了,反正二十岁那年,她道心注定会崩溃。
千年间,宗门进行了无数次尝试,却都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既然无法改变,那便没有意义。
但是这个年轻道姑自始至终都平静而柔和。
最后,裴语涵问她的名字,她没有避讳,说自己叫做江妙萱。
……
北域黄泉尽头,那座古城终年笼罩的雾色终于稀薄了一些。
一个汉子低着身子,用手摩挲着一块石碑,石碑之上的精意神透过指间缓缓传入身体,他手轻轻抬起,五指与石碑之间仿佛有缠连着的千丝万缕被提起。
他看着指间缠绕着的稀薄剑意,轻轻叹息。
那个名为安儿的女孩坐在一边,看着父亲,好奇道:「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字呀?」
「上次爹不是和你说过,爹也不认识么?」中年汉子道。
安儿稚嫩道:「我知道爹是骗我的。」
中年汉子微微一愣。
她笑道:「这四个字是万法一剑。」
安儿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我还知道刻这四个字的是五百年前一个很厉害的剑客。但是这四个字平时不能说,这是犯忌讳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中年汉子问道。
安儿理所当然道:「我娘告诉我的呀。」
中年汉子沉默片刻,问道:「那安儿还知道什么?」
小女孩继续道:「娘还给我讲过许多石碑的故事呢,她说那个刻量浩渺天地以履的是一个金刚不坏的老和尚,那个刻南琴风骨的是几千年前一个白头发的女子,那个刻窥天问道的是如今一个岛上的殿主,那个刻中天悬月的,好像姓南,据说是当今的天下第一美人呢。」
中年汉子满脸苦涩笑意,他打断道:「小安儿,那你还知道什么呀?」
小女孩天真道:「我还知道爹爹不是人哦。」
「哦对了。」小女孩补充道:「安儿也不是人。」
……
北域的西方,原本属于绣衣族的领地早已人烟稀少,那曾经属于绣衣族的主城也被其他妖怪占领,而许多老弱的绣衣族甚至成为了其他更强妖怪的奴隶。
这座虽有妖怪聚居但终究算不得热闹的城里,今天忽然沸腾起来。
只是因为今日城中忽然来一个清秀的绿衣少女,少女很美,气质更是宛然,她不加掩饰地从正门进入,径直朝着主殿跑去。
许多自恃妖力强悍的妖怪都蠢蠢欲动,他们能感受到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妖气,那是绣衣族的气息。而那一头紫发,更是昭告着她的身份。那个沦落已久的种族早就成为了其他妖族的奴隶,而其间貌美的绣衣族女子更是被当成妓女一般买卖。许多大妖都以拥有绣衣族女子为荣。
只是不曾想,这里竟然还有漏网之鱼,而这漏网之鱼竟然还敢如此不谙世事地回来。
按照她的容貌来判断,她应该是曾经绣衣族身份最尊贵的皇族。
绣衣族的皇族女妓本就数量稀少,如今更是可遇不可求,就算有也是被称霸一方的大妖藏在宫院之中,秘不示人。而如今又有一个绣衣族的皇族少女自投罗网,他们如何能够不兴奋?
而这个「不知死活」的绣衣族少女却丝毫没有还乡之情。
她隐隐有些恐慌和害怕。
这不是近乡情怯,而是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便在这时,一只法力强悍的妖怪终于按奈不住。少女头顶上空,一双斧子旋风般旋转,从天而降。那一双斧子妖力内敛,只算是试探,这位大妖当然也不希望这个小姑娘就这样被自己剁成肉泥。
少女恍若未闻。
她随意地朝着天空挥了下袖子。
砰然一声巨响。惨叫声中,一个巨大的身影笔直撞向了城墙,城墙深深凹陷,露出蜘蛛网般的裂纹。那一双斧子依旧挂在手上,只是虎口尽是鲜血。
这悍然一击镇住了许多暗处蠢蠢欲动的妖怪。
而又有许多实力更强的妖怪尤不甘心。纷纷出击。
一路之上,时不时有漆黑的身影从各个角度出击,有的悍然重击,有的背后偷袭,暗刺极快。有的角度刁钻,如蛇蝎伏地。
只是无论它们从哪个角度进攻,结局都是一样。
城中出现了越来越多重伤倒地甚至死亡的妖怪。
她一直走到了城的尽头。再也无妖敢做阻拦。
尽头的殿里爬满了青苔。少女一点也没有伤怀,眼中却莫名地盈满了泪水。
大殿深处有一个神龛。那个神龛沉在一处泉眼里,神龛中是一个黯然失色的青色玉莲。而那个玉莲是夏浅斟成道之前留下的,那是她的大道根本,只要点亮了莲花,便能使她的道心重新明亮,从那场三万年的噩梦中超脱出来。
而点亮道心莲花的方法也很简单,那便是用自己的鲜血。
只是夏浅斟苏醒之后,自己该怎么办呢?自己到底是谁,是苏铃殊,还是只是年幼的夏浅斟?或者说,自己真的活过么?
她打开了那个青莲,青莲发出弱不可见的微光,温润而冷清。
一路走来,很是不易,她心魔已经拔除,精血自然也足够干净,以血浇灌的青莲自然也能足够明亮。
她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只是心思怅然。
终于她下定决心,以手为刀,即将划破自己的手心。而正在她手要划下的瞬间,她的手腕忽然被另一只手抓住。
少女心神剧震。她猛然回头,望见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而此刻,这张脸却像是世上最大的鬼!
「为什么是你?怎么会是你?」
……
南海尽头的失昼城始终静谧祥和。
天上两轮冰月一如故往地照着人间,清幽孤绝,皎皎出尘。
久居深宫的失昼城大当家在今日却意外地出了悬月宫,她一直来到了南绫音的殿中,南绫音意外地看着这位深居简出的姐姐,不明白她因何而来。
她问道:「今日姐姐不需要推演清修么?」
南宫道:「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南绫音更是不解,她知道一定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只不过一时难以想通其间关节。
那位一袭银发的大当家两袖垂在身侧,殿门月光如水,而她就在盈盈一水间。
她的声音那样平和清湛,却像是隔了整整千年。
「我们去接二妹回家。」
第三十三章:南琴风骨
江妙萱在夜深之前回到了城南的一座道观之中,道观很小,只住着她一个人。
白鹿在观门口低头饮水,舌头轻触水面,漾起圈圈涟漪。
她披着样式简约却暗纹繁复的道袍,衣袖宽大,静垂身侧,少女来到观中,轻柔坐下,将一卷卷书笺摊开在面前,一手扶按着袖口,一手持着雕花小篆,笔端蘸墨,落笔柔中含劲。
那双干净的眸子里,看不清什么神色,月光烛火佳人,总是最引人遐思,只是此刻道观之外,空无一人。
不知过了多久,烛火不再跳动,清风也都安静。江妙萱搁笔,目光透过纸窗,望向远方。
夏凉国外有一条大江蜿蜒百里,绕国而过。只是道观偏安一隅,所以她的目光之中望不见远处的江畔渔火,耳畔也听不见一片水声。
一直平静的少女终于轻声叹息。
道观之外,许多夜深才敢出来的小精魅探到窗口,轻轻趴在窗沿上,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这个貌美道姑,陪她度过这漫长夜色。
对于道观之类的地方,精魅小怪门一向是避如蛇蝎的,许多有点三脚猫功夫的游方道士也喜欢那一些小精怪练练手,美其名曰替宅子拔除污秽。但是它们却愿意呆在这座道观里。
年轻女冠看着一只身体淡蓝色的半透明小鬼,那个体型极小的小鬼坐在窗沿上,躲在月光照不到的一角黑暗里。它的身侧是一个绿色的小妖怪,它们肩靠着肩依偎在一起。
江妙萱不由想起第一次看到这个小鬼时候,那个淡绿色的小鬼拖着奄奄一息的它来到自己面前,咿咿呀呀,满脸焦急地求自己救它。
她单薄地笑了笑。
入世三年,她已从十六岁来到了十九岁,她没有服用任何神仙妙药,境界却越涨越快。她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只是将这份惶恐和担忧藏在心底。白日里行医济世之时,忙碌会让她不去思考这些问题。但是夜深人静呢,她如何压得住心头百转的思绪。
这小道观的屋檐能给许许多多的小鬼小妖容身,却不能给自己安宁寄托。
她收起了竹简,卷好之后整齐搁在架上。
还有七日,她便二十岁了。
千年以来,二十岁永远是过不去的坎,那整个一年都是提心吊胆的一年,灾难会在不知何时从天而降,避无可避。
就像她一样,在外人眼中是如仙谪落的道门女子,但她自己知道,她的心中,潜伏着魔鬼。
宽大的道袍如鹤翩跹而起,落在衣架上,内里只是一件贴身的白衣,将身材熨帖的很好。纱帘垂落,她以道法入眠,神色静谧。
次日,她醒的很早,而没多久,便有一个同为明虚宗的男子来到了这座小道观中。
江妙萱不以为奇,她停下了日常的练剑,收剑身侧,行了一礼,喊了一声赵师兄。
这个男子名为赵尧,天赋资质尚可,但是入门很早,比自己年长,平时都喊他二师兄。
赵尧笑道:“江师妹剑法已臻至灵境,全然不见雕琢痕迹,比起来我这个当师兄的还是资质愚钝,不值一提呀。”
江妙萱柔和道:“师兄不必说这些,直接说事便是。”
赵尧微愣,随后他的笑容有点苦涩。
江妙萱微笑道:“还有七日我便二十岁了。想必明虚宗上上下下也都知道。二十岁之后,我随时可能成为无用之人,成为明虚宗的累赘。在此之前,为宗门做一些事情也总是应该的。师兄不必为难。”
听完此话,赵尧神色愈发苦涩,“师妹如此女子,不该如此的。”
江妙萱道:“世世代代如此,妙萱还能如何?”
世世代代这四个字便是无比的重量,两人心中都心知肚明。
千年之间,不乏不愿信命,想要凭借着卓越天资逆天改命的女子。曾有一位女子在二十岁之前甚至修到了化境,结果二十岁的某天,镇魔狱忽然松动,某个化境巅峰的大魔头破封印而出,而那日守狱人恰好是那名女子,结局惨不忍睹,女子一身修为被尽数打碎,沦为废人。还有一位女冠十五岁便离开明虚宗前往军旅历练,不仅境界高深,也见贯了沙场的生生死死。如此女子放眼天下任何地方都是最耀眼的存在,只是她偏偏牵扯上了那条宿命。二十岁之后,她再也没有回过宗门,也不知道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只是五年之后,有人在青楼之中见到了她。
江妙萱翻阅这些禁忌历史之时也曾扪心自问,她知道自己无论是境界和心性与前辈相比都算不上最拔尖的,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奢望自己可以摆脱那个仿佛噩梦一般的命运呢?
赵尧叹息道:“师兄这次前来,是想给师妹送一张喜帖。”
江妙萱点点头:“是我自己的喜帖,对吧。”
“师妹果然冰雪聪明呀。”赵尧感慨道。
江妙萱问:“那宗门给我选的夫婿是谁?大婚日期可曾定下?”
赵尧讶然道:“师妹……你没有任何意见?”
“嗯?”江妙萱笑了笑,小小的院落之中,有杨絮遥遥而来,如飘飞舞动的蒲公英。她话语柔和,却藏不住那一丝无奈,“等到花慕回到宗门之后,你们一定要好生照料,一直到它寿终,可以么?”
花慕是那头美丽的梅花鹿,在十三岁那年,她遇到了一头受伤的小鹿,便带回了宗门,转眼便是七载光阴。
赵尧点头答应。
“宗门为你选的夫婿是夏凉国首富的儿子,夏知酒。”
江妙萱稍一回忆,便想起了那个只见过一面的男子的形容:“是那个小胖子?”
赵尧不合时宜地开了个玩笑:“现在恐怕是大胖子了。”
江妙萱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她只是问:“那何时成婚?”
赵尧道:“七日之内。”
江妙萱微微惊讶:“为何如此性急。”
问完这个问题之后,她便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多余,她一笑而过,补了一句:“是妙萱愚钝了。”
理由多么简单,二十岁之后自己随时可能沦为废人,他要娶的,当然是此刻尚且仙姿卓然的自己。等到自己道心崩碎,沦为凡人,纵然还有那副仙人皮囊,其间神韵定然截然不同。
赵尧解释道:“这件事宗门里已然争论了整整一年,有长老认为这有失偏驳,明虚宗身为第一大宗,不该如此。有人认为……有人认为如此可以给明虚宗带来诸多利益,应该如此。”
其实那场争辩远远没有他说的这般简单,其中甚至有长老之间大打出手,闹得宗门满城风雨。整整一年过去,夏凉国甚至也派人前来游说,最后宗主决定妥协,将这位惊才绝羡的女子“卖”出去。
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所以到时候也不会有大长老来参加婚宴。
赵尧一直观察着她的神色,想知道她为何还能如此平静,这份平静是装出来的,还是果真平静。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江妙萱这边很简单。
不平静难道还要哭么?
她点头道:“我知道了。”
赵尧好奇道:“没有其他想要嘱托的了么?只要不是太难办到,宗门定然会帮你完成。”
江妙萱微笑道:“没有了。师兄请回吧。”
赵尧想了想,总觉得自己有什么话想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走到门外,看到了门口那只跪在草坪上的花鹿,它同样没美,就像是一个屈着身子的少女。
赵尧忽然回头问道:“不知道师妹如今是什么境界了。”
赵尧在六境巅峰已然卡了许多年,他知道对于师妹这般的天才,这个坎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他依然有些好奇,师妹究竟走到了哪一步。但是问完之后,他有些后悔,因为境界本就是注定失去的东西,对于师妹根本毫无意义,甚至有些戳人痛处。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江妙萱却微笑道:“证虚入化,尚差一鹤。”
赵尧没听明白其中的意思。等他反应过来,江妙萱已经转身朝着观内走去,只留他一人在原地震惊无言。
回到观中,江妙萱一如既往地整理桌案上的书笺文策,上面有许多她记录的琐事,也有许多医学药理,剑法精读。
她的目光落在书笺上,字却进不到心中。
她有些烦躁。她很讨厌这种没有用的情绪,但是这种情绪又如潮浪平推而来,自己不求甚解便是无解。
等到思绪平定之后,她便开始打算离开。
方才的那一场谈话,其实她内心的波澜有许多,只是她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一副认命的神色。可是入世三年,见过了人间百态,又从未去过更远的地方,她道心再静如止水又如何能够甘心?
既然自己骗过了师兄,那便应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离开这个呆了三年的小道观,离开夏凉国,在道心崩溃之前去到更远的地方,看更远的山水。之前的日子里,她一直没有这个魄力和决心。但是赵尧此行却坚定了她的决心。
她不愿意嫁人,更不想把自己的后半生交给一个胖子。
而那场谈话之中,自己最妙的一句便是将花慕托付出去,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在他们眼中,应该是自己认命的最好证明了吧。
可是她如何舍得将花慕托付出去呢?稍后她便会将这头已然有些通灵的小鹿放归山林,她相信它跟了自己这么久,应该不至于落入其他猛兽之口吧?
等到下午十分,她便掩上了门。如往常一般下山,很是平常。
她来到山下,如同往常一样,坐在一间医馆之中为来者诊治。那些病人与她都已相熟,知道这位仙师极其平易近人,而有些让人诧异的是,有些缠绕了病人许多年的疾病,在今天居然有了极大的好转。
许多病人对她感恩戴德,她只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微笑。
用仙术帮助病人治病本就是忌讳。
因为仙人两隔,凡人的病躯本就很难承受仙术的灌顶。虽然对此心知肚明,但是江妙萱知道,自己走后,有些重病之人可能很难再这样延续下去了,于此让他们长期痛苦,不如快快乐乐生活几年,至于能不能继续挺下去,生死便看天命。
她知道自己帮他人做出选择是不对的。
因为别人毫不知情,甚至有可能会反感这种决定。但是很奇怪,她就是想任性一次。
等到诊治完了今日的病人之后,她和医馆的人交代了几句后,便打算离开。这时,医馆之中忽然走进了一个病恹恹的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径直坐在椅子前坐下,把手搭在桌上,嚷嚷道:“神仙姐姐,我要看病。”
江妙萱认真地端详了一下这个小姑娘,笑道:“你没病。”
这个一身黑裙的小姑娘却摇头固执道:“我有病的!姐姐不看看怎么知道我有没有病呢?”
江妙萱看了看少女,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只好端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经地给她把脉。
最后,她盖棺定论道:“你真的没病。”
少女又伸出一只手,试探性问道:“这只手要不也试试?”
江妙萱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少女弱弱道:“我好像有些头晕。”
江妙萱问:“你是哪家的孩子?为什么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少女答道:“我是外乡来的,听说这里有位神仙姐姐,便来看看。”
江妙萱道:“现在你也看完了。是不是应该回家了。”
少女纠缠道:“姐姐能不能陪我说说话呢?”
江妙萱想了想,摇摇头。
她心道:过去可以,但是今天不行了。
因为今天她便要和这座城市彻底永别了。
江妙萱不顾少女的纠缠,自顾自朝着门外走去。
一直到了门口,少女才放开她的手臂,对着江妙萱摇摇招手,“神仙姐姐路上小心啊。”
江妙萱微笑着点头。
但是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甚至有些寒意。
路上小心?为什么那个小姑娘似乎已经知道,自己要离开了。走了三步之后她再次回头,却看不见那个小姑娘的踪影了。
黑裙小姑娘在医馆的顶楼看着一身道袍,如鹤归去的年轻女冠,百无聊赖地晃着双脚。
光天化日之下,她身后一尊法相难以看清。
“就是这个小姐姐么?”季婵溪问道:“很好看,很顺眼。道法造诣高深,很不错。”
那尊女子法相问:“没什么其他想说的?”
季婵溪摇摇头,神色漠然。
女子法相微笑不语。
视野尽头,城外,行走于一条无名小道的年轻女冠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即将落下的脚步在半空中悠悠停留,片刻之后收了回去。
耳畔树叶沙沙作响,黑白道袍如随风卷起的云。
江妙萱轻声叹息:“师兄,原来你没走。”
道路尽头,赵尧一脸惋惜的神色。
江妙萱有些疑惑:“师兄是怎么知道我要离开的?”
赵尧轻声道:“师妹道法高深,你要是存心想要骗我,我自然无法识破。只是,师妹如此聪慧,怎么会猜不到有没有其他人和我一同来呢?”
江妙萱神色平静:“是四长老还是二长老?”
这两位长老对自己素来淡漠,但是他们虽然辈分很高,境界却不过八九,若是自己一心想走,他们便很难拦住。
赵尧身侧的一株高树之上,一片枯叶缓缓凋零,那片枯叶飘至了赵尧肩膀处之时倏然破碎,枯黄色的叶沫间,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人似仙鹤翩跹而出。
江妙萱握着拂尘的手更紧了些。她盯着那个人,不肯有丝毫的放松。
她沉声道:“见过代宗主。”
明虚宗代宗主陆堪。
陆堪看着这位妙龄少女,一别多年,这位少女已经从最一个小女孩出落得如此聘聘婷婷,若是她的如此浮凸身段放在一个青楼女子身上,那便是妖冶风尘,但是在她身上却只有清艳无方的美,仿佛云中白鹤羡花而来,遗世清绝间自是万种风情。
如果美丽的少女嫁给那个姓夏的胖子确实是暴殄天物。
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江妙萱的美丽不过是烟花,说散就会散去。如今有多绚烂,日后便多凄惨。
更何况此刻明虚宗有更重要的事情呢?
陆堪缓缓道:“很快,你就不必称我为代宗主了。”
江妙萱心绪百转,她知道陆堪对于自己的态度一直较为中立,而曾经的宗主,自己的师父,陆堪的兄长陆盏在十多年前便开始闭关冲击通圣,而他向来不喜欢自己,或者说是不喜欢千年间所有那某人转世的女冠。若是他未闭关,关于如何处置自己的决断也不会争执这么久。
江妙萱问:“是你要成为宗主还是陆盏要出关了?”
陆堪道:“你这小姑娘平时语气那般柔和,说起你陆师父时候居然敢直呼姓名。”
顿了一顿,陆堪继续道:“说实话,十多年前,兄长要闭关突破通圣,我们所有人几乎都是不看好的。而如今师兄不知是有何感悟,竟然真正隐约摸到了那个境界的门槛,而这些天,宗门几乎是掏空家底在给师兄搜罗奇珍异草。而此刻与夏凉国首富结亲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他看了眼江妙萱,似是叹惋:“一个通圣境的强者队友宗门是何等意义自然不言而喻。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江妙萱点点头表示理解,她只是柔柔地笑着,手却一直握着拂尘,未有丝毫放松。
“若是一年之前,妙萱或者会认命。而如今越是时日不多,我却越是平静。若是想要说服妙萱,还请代掌门出剑。”
陆堪终于露出了真正惊讶的神色。
自从浮屿封剑之后,他便废弃了剑道,一心修起阴阳理数。而五年前,他在九境停滞了太多年后,心中有怒难平,去井中捞起了以前废弃的剑,抱剑参悟,入了化境。
而在外人眼中,他也从未使用过任何剑招,这本该是无人知晓的秘密,为何这个早就离开宗门的小姑娘会知道?
所有的惊疑只剩下叹息。
他看了一眼赵尧,赵尧身子剧震,他心知得知了代掌门的秘密,连忙低头行礼,示意自己绝不说出去。
“那道魂魄的转世竟如此神奇么?”陆堪转头望向江妙萱,叹息道:“只是你未入化境,如何能胜过我?”
江妙萱固执道:“请代掌门出剑。”
陆堪不再说话,他双指并于身前,指缝之间,绽起一线光芒,如天云开潮,雪亮光芒大绽,明明只是一道细得不能再细的线,却是先声夺人,以劈云开雾之势平推而去。
陆堪神色淡然,而仅仅刹那后,他脸色大变。
因为江妙萱不躲不闪,双手负后,甚至没有一丝要反抗的动作,她闭上了眼,仍由那一道剑意向着她曼妙的身躯斩去,凌厉至极。
陆堪心中大震,这一剑若是斩中江妙萱,甚至可能直接毙命,他不敢有丝毫犹豫,第二剑斩去,他以人为剑,剑去如电,比方才的第一剑都要快了数倍!他要在第一道剑斩到江妙萱之前强行打碎那道剑意。
眼前白光大盛,零碎的剑意漫天飘舞。
江妙萱神色淡然,而她身前的衣衫却被剑气波及,衣领,胸前,袍袖都绽开了一些细细的小口,而她丝毫不在意,在陆堪第二剑斩碎第一剑的那一刻,她一甩拂尘,这位体态柔静的女冠在这一刻身子快若炸雷。
拂尘扫过,意味清平。
漫天零碎的剑光里,她白衣泛着柔柔的光晕,如一只孤单的鹤。
陆堪回剑后撤,虽然他遭受算计,剑意一时间难再凝聚,但是他五年前便迈入了化境,如今虽然依旧在化境初期打熬,而其间玄妙却与九境天差地别。
他左右挥剑,看似剑招闲散,实则连消带打,将那涣散的剑意一点点再次凝聚,而他出的一剑又一剑,又的直取中门,有的旁敲侧击,有的刁钻老辣。
漫天光雨里,江妙萱的身子上绽开了几丝血花,而她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果决。
铮然一声。
犹如鹤唳,更似剑鸣。
拂尘纠缠着长剑,两者之间有光华如涟漪荡漾,散成星星点点,陆堪神色漠然,不停运转真气,催发剑上,他要用更纯粹数量更庞大的真元硬生生耗垮江妙萱,而江妙萱面色苍白,手指亦是毫无血色。她所执的,不过一念。
就在陆堪觉得胜券在握之际,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强烈的警兆。
他猛然抬头,对上了江妙萱的目光,他的心神竟一瞬间被慑住,那清澈的瞳孔像是深渊。
江妙萱双指并于胸前,做出了几乎和陆堪一模一样的动作,而令人震惊的是,江妙萱的指间居然也生出了一道剑气。
那道剑气不够强大不够锋利,却足够纯粹。
她竟也冒天下之大不韪暗中修剑!
陆堪心神摇曳,一时间竟不敢断定自己能不能接下这一剑。
而就在这时,江妙萱喷出了一口鲜血。这一道还未圆融的剑意也在指间迅速溃散。
江妙萱回过头,嘴角血水惨红。
身后,赵尧手指抵着她的背心。
“师妹,我知道我修行天赋很差,境界不如你,但是你不该如此看轻我。”
江妙萱笑容惨淡:“师兄,我从未看轻你,我只是……”
“从未想过,你会真的出手。”
……
空寂的房中,依旧是一身凄清道衣的江妙萱幽闭其间。
为了保险起见,在嫁给那位夏公子之前,她应该被废去功力。只是夏公子那边却很是反对,他说他想要得到的是那个仙姿卓韵的江妙萱,而不是一个道法尽失的凡人。所以陆堪只是往她体内注入了一道剑意,若是她再出手,便可轻易擒下。
她幽闭之处很是偏僻,难以找寻。又有两位长老高手坐镇,可谓万无一失。
江妙萱盘膝而坐,道衣清冷地覆盖在膝盖上。
这两日里,有许多人前来劝说她,无论言辞柔和还是激烈,她都只是微笑,看上去,她还是那个心如止水的道门女子。
但是其间涟漪波澜,唯有她自知冷暖。
她开始推演求解。
她不知道那个叫夏知酒的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她也没有兴趣知道。因为既然曾经到过高处,又怎么舍得跌落尘埃呢?
她隐约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得解。只是眼前大雾弥漫,不知何解。
如果真有那一线希望,那么在哪里?
忽然间,她肩膀微颤,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窗外。
窗外有鸟鸣声传来。
此处已经被布下天罗地网,一只蚊子也飞不进,何来鸟鸣?
只是鸟鸣声仍然持续,犹如声声呼唤。
她推开窗户,看到了窗沿上停着的一只黄鹂。
黄鹂的腿上绑着一封信。她心中震颤,强自镇定解信展开。
信上无他,唯有四字:南琴风骨。
她看着这陌生的四个字,隐约觉得在哪里听过。只是她无法忆起。仿佛记忆可以追溯到千百年的时光前,有琴声铮然而来,久久不散,自显风骨。
抬起头,黄鹂早已不知所踪。她竟在不自觉之间,泪流满面。她抚摸着脸上沾满的泪水,有些不知所措。
……
……
大殿深处,苏铃殊瞳孔昏暗,神色木然。
那捧青莲光芒黯然,似秋风吹拂,有些黯然枯萎。
一根白玉般的手指抵住了她的眉心。
苏铃殊竭力集中精神,声音有些涩然:“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人正是殷仰,他如玉的脸庞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似是一切都志在必得。
“你利用梦境衔接的间隙,以碧落化魂法脱梦而出,幻化分魂来到此间,想要点燃自己的本命莲心。自以为暗度陈仓,神不知鬼不觉,若不是机缘巧合,我还真被你骗过去了,不愧是圣女大人,果然了不起。”
殷仰轻笑道:“我还能给你个选择,你如果交出碧落化魂法的心法,本座还可以给你留一线机会。或者也可以说说你是怎么拔出心魔的,本座对这个也有点兴趣。”
苏铃殊艰难摇头。
殷仰不觉得意外,道:“那我只能带去一个有意思的地方了。”
殷仰手指轻轻一划,苏铃殊眼前一黑,再次睁开眼睛,漫天浩渺星辰仿佛坠入了视野之中。
苏铃殊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她挥了挥双手,看着脚下跨越而过的星河,震撼得难以言表。
那些银河星海宛若实质,在自己的周身上下沉浮,那些淡淡的微光冰冷而遥远。而每一颗看似平凡的星辰里,她都能看见一个人一生短暂的缩影。
这就是通圣巅峰的神通么?她注视脚下,光阴的长河盈盈地流淌而过,她感受着每一粒沙石之间的情绪,他们的悲欢喜怒都照见在心镜之上,历历分明。
殷仰就站在他的身前,白衣如雪,他挥动衣袖,苏铃殊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起,身子前倾,身前的虚境有涟漪漾起。
星河般的景致顷刻偏离视野,他们来到了一条繁华的古街上,耳畔人声鼎沸,但是苏铃殊能感觉到,那些繁华不属于自己,甚至她还有些悲伤。
路的尽头有一座高楼。
高楼之下有一个几乎衣不蔽体的女子骗骗起舞,她风姿绝世,如天仙化人,衣衫却极其单薄,只遮住了几个私密部位。那缠绕臂间的丝带不停翻动起舞,美轮美奂。
苏铃殊看着她,而她只是专心起舞,神色沉醉,台下众人神色宛若癫狂,但是苏铃殊能感觉到那癫狂之下的漠然,仿佛置身在一群行尸走肉之间,周围都是空空荡荡的躯壳,唯有自己拥有鲜活而孤单的灵魂。
那个舞者是夏浅斟,也是自己。
她来到了她的梦里。
第三十四章:我喜欢你
歌舞升平属于这个世界,唯有单薄属于自己。
远远旁观的苏铃殊这样想。
夏浅斟此刻的梦不知已经走到了某一步,而这一处场景似乎是某一个花魁在高台上舞蹈,火红的衣衫一件接着一件地褪去,凋零如纷飞的彩蝶。那粉嫩的肌肤在一簇簇的灯光在如雪般耀眼,层层垂下的单薄红纱随风扬起,轻薄的颜色之中自是旖旎风情。
那是映照着万家灯火的雪夜。
殷仰负手而立,淡然道:“曾经的你有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么?而且还精彩纷呈地变化了千百次。”
苏铃殊没有回答。
殷仰继续道:“你平日里故作清冷,望之俨然,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剖开了那些皮囊和情绪,剩下的不过只是最本质的情欲,就像此刻那一边的你一样,人伦道德都是空谈,甚至比不上这一晌纵欢。”
苏铃殊冷语道:“那你剖开了皮囊还剩什么?”
殷仰微笑道:“自然也是情欲。修道之人最讲无情,因为修行本是逆天行事,而无情则是悖逆人性,所以大部分人修道都讲究一个逆字。而阴阳道不同,阴阳道讲究纵情纵性,情欲无需压抑,自是力量。”
苏铃殊道:“那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殷仰面不改色道:“压抑情欲何异泯灭人情,甚至还不如禽兽。就像是五百年前,你那位未婚夫,为了虚无缥缈的大道,明知那是我的一个局,依然抵抗不住诱惑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将你们都弃之不顾。”
苏铃殊神色阴晴不定。
殷仰微笑的神色渐渐敛去,他的脸上如大风席卷过的天空,所以情绪都淡若烟云。
“况且你真以为阴阳道只是纵情纵性么?万年之前有人将自己置身深山老林之中,茹毛饮血十年,以杀伐入道养一线善念,最后悍然入佛。而阴阳道也只是如此。此道修至最后,才是真正的无情。就想许多年前,你们都觉得阴阳道是小道。但是后来大道孤行,唯我即将修成正果。”
他伸出手指对着眼前的空间一点。苏铃殊耳畔如鸣。周围的纷呈的景物都随着这一点飞速逃离,眼前所见,唯有台上翩翩而舞的夏浅斟和周围无数跳动的阴阳弦线。
殷仰忽然拉起她的手朝着夏浅斟走去。
穿过那原本是拥挤人潮的大街之时,她的耳畔蓦然喧哗,只是这种喧哗不是实质的声音,而是来自那些黑白弦线的振动。
整个世界的情绪在此刻都像是落在蛛网上的蝴蝶,那些细微如蜻蜓振翅般的律动都细微可辨。
苏铃殊望着周围眼花缭乱的弦线,忽然明白,那些人不是消失了,而是拆解成了弦线的形式,破开了最虚伪的表象和伪装之后,人就成了这一条条情欲的线,有的线单独成人,有些人之间则还互相纠缠,连成因果,穿过他们身旁之时,苏铃殊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每一个人的情绪,欢乐或者压抑都真实而纯粹。
一切都洞若观火。
人剖开皮囊之后只剩下这个么?
走进夏浅斟身边之后,苏铃殊神色震撼,因为她发现,夏浅斟的身上,若有若无地连着许多的线,那些线的发源地是台下的每一个人,她在台上翩翩起舞,身姿曼妙,而在她的眼中,却像是一个关节都连着线,木然舞动的傀儡。
她觉得好不真实,更不愿意承认这个人便是自己。
“你看,操控一个人的情欲是如此简单。”殷仰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空气勾了一勾,如撩拨琴弦般,他闭眼侧耳听着自己手指勾出的音色。但是苏铃殊什么也听不见,她只能看见一根黑白弦线随着他轻轻一勾猝然震动,无声颤鸣。
与此同时,夏浅斟的神色有了微妙的变化,她的舞步明显停滞了几分,苏铃殊的视角之中,由夏浅斟身上激散出的弦线开始用一种另类的方式扭转舞动,而夏浅斟本人脸色渐渐潮红,那柔柔的身段映着粉色的灯光,有些暧昧,而她的舞步不似先前轻盈,变得有些沉重,因为靠的太近,所以苏铃殊能听见她发出的细细喘息。
“如何?”殷仰笑问道。
他一拂衣袖,周围的景象漠然淡去,他们重新回到了那歌舞升平的地方,站在台下最靠前的位置。身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台上是女子翩然而舞的曼妙身影,灯火烛影,跃动的女子像是灯火中的精灵。
一曲舞罢。恰好有风将层层纱账吹起。
她的身影不再是若隐若现的朦朦胧胧。那丹唇皓齿的容颜,雪白细腻的肌肤如花般绽放在人们面前。
台下掌声如雷,喧哗声铺天盖地,震耳欲聋。
舞后,夏浅斟向后退了几步,坐在一张雕花木椅之上,她披上了一袭大红的披衣,红盖落在那乌云裂雪的秀发上,遮住了倾世容颜。
一个身材臃肿的女人来到台前,对着台下的达官贵人们掐媚一笑,说了一大堆话。
大致意思便是,今日是大花魁夏浅斟的谢幕之礼,而夏花魁则愿意将自己许给良人,只要哪位大贵人出价更高,便可千金买良辰。
而苏铃殊没有太在意她到底说了什么,因为她发觉,她可以听到身后许多人的心声。
“那夏花魁先前何等高傲,说是永不卖身,如今得罪了国师的女儿,这金字招牌怕是这红线楼也留不得了哦。”
“这女人样貌真是天仙化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只是不知道谁有这个魄力敢去买走了。”
“再好看又怎么样?女人到了床上还不一个样?”
“穿这么点衣服跳舞,自己真的是卖不出去了?呵,婊子一个。”
……
无数怨毒的冷嘲热讽潮水般涌入脑海,但是苏铃殊却没什么情绪。因为周围一切都是虚幻的,唯有自己和殷仰才是真实的。纵然这件事在千万年前真的发生过,那那个主角也不是自己,人类的悲伤互不相通,自己也没必要为她人的悲惨伤春悲秋。就算此刻主角真的成了自己,那也只是虚妄罢了,勘破虚妄这种事情,早很早时候历化境心关之时便解决了。
只是这种平静没有维持多久。
很快她美目圆瞪,神色充满了不甘和震怒。
因为她看见,不知何时,殷仰已经缓缓往台上走去,风度翩翩,俨然是一个气宇轩昂的富家公子。
她想要阻止,但是声音太过微弱,不过喧嚣浪潮中的一朵浪花。泱泱人海里,她显得那般渺小而无助。
……
小观之中,江妙萱已不饮不食幽闭三日。
虽然这对于修行者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她脸色微白,望上去终究有些虚弱。
那张写有南琴风骨四字的字条摊开在面前,她怔怔地看着,时不时入定,时不时梦醒。越看遍越是觉得奥妙。这是还有短短几日,如何能够真的勘破这四个字呢?
而一个时辰之后,两位师长来到了幽闭她的小道观中。江妙萱将这张字条不留痕迹地收入袖中,起身行了一礼,她面带微笑,望上去依旧是那个风姿卓韵的道姑仙子。
“两位师长是要带我走?”江妙萱问道:“是去成亲?”
一个白发老者道:“明日便要成亲。今日带你去见见你的郎君。”
江妙萱竟没有任何异议:“有劳了。”
白发老者对于她的态度微讶,但是另一位长老神色却更为凝重,有了赵尧的前车之鉴,他绝不会掉以轻心地相信江妙萱真的就愿意了。
江妙萱想要打消他们的疑虑,微笑道:“此刻妙萱被代宗主以剑气封入窍穴,如鸟折翼,不必担忧,再者,妙萱静思三日,师门生我养我,最后为师门做点事,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那白发老者点点头:“你能如此想,自然最好。”
明虚宗给他们安排的会面地点是城外的一间小屋。
在离小屋很远之时,江妙萱便远远看到一个身子肥硕的男子在屋子里兜兜转转,坐立不安。
他便是夏凉国首富的儿子,名叫夏知酒。平日里他也算是一个嚣张跋扈的纨绔弟子,但是此刻却局促得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江妙萱竟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好笑。
夏知酒时不时踮起脚尖翘首以盼,在过去的时候,父辈曾经给他灌输过女人都只是玩物的思想,他也一直践行着这种思想。但是今天不同,今天来的女子,他已经心心念念了十几年。即使是那一纸婚书已经敲定,他依旧觉得极不真实,甚至有些惶恐不安。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自己还是个七八岁的少年。那时候道观派下仙人来给他们进行“抚顶”。
那时候江妙萱也只是一个少女,那时候他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女孩的脸蛋精致极了,粉雕玉琢,可爱而美丽。那时候她站在所有人的前面,静默如玉,在他眼中却像是笼上了柔柔的光。
那一次少女为他抚顶,他竟自惭形秽到有些不敢呼吸。那个过程很短,又似乎很漫长。一直到仙家们离去,整个过程,他们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觉得像经历了一场梦。
那之后他四处打探这个少女的消息,只知道是明虚宗最天才的少女女冠。
仙人两隔,即使自己是人间富商巨贾的儿子,面对仙家女子,却是两两相隔,高不可攀。
又过了好多好多年,他听说这个她下山历练,在一座小道观住了下去。他远远地看了几次,那是江妙萱已仙法易容,看上去不过平常女子,但是他依旧能一眼认出她,只是没敢上前搭话,只是她变得更加窈窕美好。
江妙萱推开了门,她走进那小院落中,自始至终中带着柔光般的微笑。夏知酒死死地盯着她,他们四目相望,仿佛有一瞬间的窒息。
在来之间,他的那些纨绔子弟的好友们仿佛叮嘱他,对方再好看也终究是一个女人,一定要拿出气势镇住对方,不然以后娶小妾都得看正房脸色,那多憋屈。
总之一定要气度俨然,气势和自己的身材搭起来才行。那时候夏知酒觉得很有道理,对于他们的意见都一一答应了下来。
但是真正见到了这个心心念念十数年的年轻女冠。他还是难以平静,甚至身子微微前仰,显得有些局促。
而江妙萱只是盈盈地笑着,和传闻中她十分不满,做了很大反抗,还是明虚宗花了很大力气才抓回来的说法完全不同。
夏知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尽量平静语气:“江仙……姑娘,你还记得我么?”
江妙萱点点头:“自然记得,小时候我曾替你抚顶,驱灾避厄。”
夏知酒更高兴了,“江姑娘能记得我自然最好了。”
江妙萱笑道:“明日之后你便是我的夫婿了,不必如此拘谨。”
听到夫婿二字之时,夏知酒的心脏没由来地慢了一拍,他身上肥肉一颤,回过神之后连忙问道:“江姑娘同意了?其实……你要是不愿意……”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他害怕江妙萱真的反悔,那他怎么办?
江妙萱善解人意地笑道:“没关系的。”
小时候那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再次强烈地涌上心头。他低头看着自己遮住的脚尖的赘肉,心中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把肉都减下去,真正做一个玉树临风的贵公子,这样和江仙师出行才算不显得突兀啊。
夏知酒目光转向了陪同江妙萱而来的两位长老,道:“两位仙师可否回避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和江姑娘说。”
两位长老面面相觑,有了前车之鉴后,他们很害怕江妙萱再次动手,这样如何和夏家交代,掌门的通圣大计也将彻底泡汤,明虚宗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承受这种代价。
但是夏知酒却严辞道:“两位仙师还要偷听我和我未来妻子的私房话不成?”
两位长老不说话。
夏知酒生气道:“江姑娘,我们去屋中说话,你们这总不能跟过来了吧?”
江妙萱也对两位长老道:“你们无需担心,妙萱不觉得委屈,夏公子也不嫌弃妙萱,既然婚事已经敲定,自然不会再反悔。”说完,她微笑着随着夏知酒朝着小屋中走去。一位长老身子动了动,另一人握住他的手臂,暗暗摇头。
走到屋中,江妙萱家常一般坐了下来。
夏知酒形容缓和了许多,已然没有了初见之时的紧张,他认真道:“江姑娘,你的事情我其实知道,二十岁那年你会面临一场未知的灾难,然后失去仙法成为一个凡人。”
江妙萱面色不变,依旧带着烟云般清淡的笑容。
夏知酒继续道:“但是我不在意的。不管你以后怎么样,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江妙萱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夏知酒也不管她相不相信,只是道:“这场婚约对你来说可能是被逼无奈,但是我真的等了很多年了,要是江姑娘不喜欢胖子,以后我努努力,或者仙子施展仙法替我弄弄?”
江妙萱终于掩嘴轻笑。
夏知酒又有些沉不下气,开始局促不安起来。
江妙萱知道差不多了,也不再沉默寡言,她柔声道:“夏公子不必为这些事情上心,只是二十岁那年,妙萱轻则道心崩碎,道法全失,重则直接身死道消。
若是后者,那便是才过喜事又过丧事,终究不妥。”
夏知酒正襟危坐,信誓旦旦道:“若是江姑娘死了,那我一辈子也不娶其他女人了。”
江妙萱只是微笑。
她当然不相信这种情话。
人间自古便流传有数不清的情爱故事,相亲相爱之时或海枯石烂,或至死不渝,种种美好,而这些故事大都以悲剧收尾,人总善变。七情六欲,心猿意马,重利而轻诺,人间种种,凡是有情便无法超脱。
“夏公子只管明日婚事便是。其他无需操心。”江妙萱平缓道。
夏知酒苦笑道:“我还是觉得不太真实。”
“怎么样才算真实呢?”江妙萱问道。
夏知酒不知何言,他抿着嘴唇,似有犹豫。他目光迟疑地在江妙萱的胸部徘徊了一会。
“嗯?”江妙萱轻轻一笑。
夏知酒咽了口口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而其目光中如火星盎然的精光,江妙萱其实洞若观火,人世百态间,凡人的情欲律动,她自能辨认清晰。
江妙萱在他踟躇之际主动伸出了手,揉了揉他胖胖的手心,夏知酒手下意识地震了震,他只觉得手心中像是握住了一捧清凉的玉,沁人心扉,又有些不真实,他愣了愣,也抓住了江妙萱的手,握在了胸前,江妙萱没有反抗,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夏知酒撞起胆子,向前走了一步,伸出一只手对着江妙萱的胸脯探去,江妙萱自然察觉,只是她非但没有退避,反而有意无意地挺了挺那对傲人的胸脯。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的不合时宜。
夏知酒下意识地缩回了手,紧接着便是隐怒,他对江妙萱脾气好,但是他终究是个纨绔子弟,对于其他人就没有太多容忍了,正当他想要厉声呵斥之际,江妙萱将手轻轻按上他的胸膛,转身回看。
他只好将怒意压在心口,门外那位长老走进来,走到夏知酒面前,附耳说了几句。
夏知酒脸上再没有什么恼怒之色,他神色越来越难看,还有些悲伤。
……
林玄言等人落住在城中的一间客栈里。
林玄言宛如寻常一般在房中案前读书,陆嘉静在另一间客房之中,她身子刚刚重塑,行程堪堪稳定,需要大量的修行来巩固自己的修为。
林玄言单手握着一卷书,随着拇指拨动书侧,他目光走马观灯地掠过书页。
这是一本当地的风水志异,讲的是此间的一些习俗和风土人情,还有一些无人前往的秘境,被这本书的作者写得神乎其神的。
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那是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林玄言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太多反应。
推门进来的是裴语涵,她走到林玄言身后,捡了张椅子坐下,静静地看着这个容颜尚有稚气,气质却有些老成的少年。没有了那白衣剑仙盛气凌人的模样,乖巧得像当年那样。
林玄言的目光依旧在书上,只是在方才他察觉到裴语涵推门而入之后,书上的字他便一个也看不进去了,他感觉心有点乱,甚至有些烦。很多事情他还没有想清想透,这一路回来因为三人作伴,所以和裴语涵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也少得可怜。有时候即使在一起了,两个人也不怎么说话,似乎都有心事。
他再也翻不下去书,将书搁在架子上,转头望向了裴语涵,裴语涵端正地坐着,挺胸直腰,衣衫穿的一丝不苟,看上去很是端庄美丽。她现在个子都比自己稍高了,一头乌云流雪,一袭素衣窈窕,看上去就像是一位姐姐。而这个女子,在没太久之前,自己还口口声声喊过她师父。
命运的颠倒轮转,就像是立体的围棋棋盘一般,其间变化比寻常棋术复杂了何止千万倍。
林玄言在脑海中搜罗了片刻措辞,可是他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他又觉得有些不对,从什么时候开始,和自己徒弟说话需要这么劳心费神,生怕一句话没有说好了呢?自己到底是在担忧什么?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正要开口,裴语涵却拥了上来。
毫无征兆的拥抱下,林玄言显得有些没有预料到。他不知道该后退还是不同,双手依旧僵硬地垂在身侧。他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的额前有些松软,像是陷进了什么东西一样,那种感觉很软,很好摸,也有些熟悉。他迟疑了两秒之后幡然醒悟,即使是他也有些耳根微红。他伸出手扶住了她的双臂,想要轻轻推开她。
只是裴语涵抱的很紧,仿佛想要硬生生闷死自己。
这一次裴语涵没有再哭泣,她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幸好抱了一会之后,裴语涵便主动松开了手。
他有些闷地咳嗦了两声,又发现鼻息间萦绕的淡淡香味十分好闻,一想到这香味是什么,他又觉得有些羞恼,心想五百年未见,当年清纯的小姑娘如今竟然都敢挑逗自己了?
他佯怒道:“语涵你真是好大胆子,居然敢这样对我。”
裴语涵认真地问:“那应该怎么做?”
林玄言一时语塞,然后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之前裴语涵让自己跪地受罚的情景,他想了想,便道:“自然应该跪拜。”
裴语涵笑道:“这礼你真的敢接?”
林玄言也气笑了:“有什么不敢的?”
裴语涵道:“我看师父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半年前你可还被我打手心呢。”
林玄言一愣,他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她居然敢主动提及,笑道:“你难不成想要欺师灭祖啊?”
裴语涵笑道:“我哪里敢呀?”
林玄言道:“要不是念在你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今天我定要好好罚你。”
裴语涵摇头道:“那些熬过去的都不叫苦难。人活着总是靠着一个念头支撑着的,如果没有了念头或许我早就放弃了,所以你也不必自责,这些都是我的命数和选择,你看,现在我也苦尽甘来,境界突破到通圣了,终于有师父您老人家当年几分风采了,是不是很了不起?”
笑着笑着,她的眼眶又有些红了。
林玄言轻轻撩开她侧靥垂下的发丝,光洁的容颜上,一双眸子像是映着秋水。
对于那个举世闻名的女子剑仙,大家更多的是敬重。而若是看到这番模样,便一定会心动。而林玄言却觉得有些酸涩。
裴语涵笑着说道:“师父你可要好好修行啊,你现在法力这么低微,怎么保护我呀。”
“你嫌弃我了?”他问。
“我喜欢你。”她说。
第三十五章:请二当家回家
林玄言一瞬间呆住了,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么美丽却又有些陌生。
他动了动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裴语涵依旧盈盈地笑着,显然她不是一时冲动脱口而出,而是深思熟虑了太久的话。
到底有多久呢?他不知道,他也不敢去猜。
气氛在这一刻像是凝固了一般,只有那美靥上的微笑是此间唯一的生动。
过了许久,久到她温煦的笑容也显得有些凄美。
裴语涵终于说:“原来是师父嫌弃我了呀。”
林玄言下意识地摇头:“不会。”
“那就是不喜欢我。”
“不是的。只是……”
“只是什么?”
“嗯……”
裴语涵忽然身子前倾,吻上了他的嘴唇,在思想麻木的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上有什么滚烫的东西猝然划过。
这一次他没有抗拒,也拥上了她,两人深深地吻在一起。
语涵,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只是很多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那样对你太过残酷了。只是希望真的要面临的那一天,你已经足够坚强。
林玄言闭上眼睛,不再多想,沉溺在这爱意盎然的拥吻之中。
裴语涵忽然嘤咛一声,她身子紧紧地贴着林玄言,樱唇凑到了他的耳畔,吐气如兰道:“给我好么。”
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面色微红,那本该典雅的容颜带着清艳之意,一双眸子是漾开的春水,涟漪浮花,煞是好看。这一刻,两人像是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夜晚,周围都是飞扬的风雪和刺骨的寒冷,馨宁又喧嚣的夜色里,只有彼此是唯一的光和温度。
骨骼之中,似乎有火星刹那点燃,欲望割破思维的束缚之后,最容易让人不顾一切。
林玄言挥动衣袖,随手将桌案上的书目推到一边,他反身将裴语涵面朝自己,按到了桌案上,裴语涵没有任何反抗,她顺从地半躺在桌案上,高高挺起那对傲人双峰,似是任君采劼,林玄言俯下身,对着她雪白的脖颈和斜襟衣衫间露出的肌肤反复亲吻,林玄言一边亲吻一手下探去解开她的罗带,裴语涵手下意识地按住了衣带,但是很快又松开了,林玄言顺利地松开衣带,手指勾开裙裾的侧摆,轻轻撩起,露出其间雪白的大腿,他的手如游鱼划入裙摆之间,上下求索,惹得裙摆不停抖动起伏,而裴语涵只是轻轻咬唇,压抑着那哼哼的呻吟声。
林玄言的手撩过了她大腿内侧之间的位置,仅仅如此,裴语涵便浑身颤抖,一阵湿漉漉的感觉浸润双手,他动了动手指,感受着指间黏黏的温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就丢了?
裴语涵同样羞赧不已,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如此不争气。以前被其他人玩弄之时,她通常能将快感压抑许久许久,而如今面对心爱之人,所有情欲不再压抑,又似厚积薄发,缴械便变得轻而易举。她又有些害怕,怕他觉得自己是因为被调教得太厉害,导致身体太过敏感。而这种念头一起来,她的身子便越发绵软无力,沉沦在了空虚里。
而林玄言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第一天见到她时,在巨大的屏风后面偷窥那个阴阳阁的小人在她身上起伏的场景,还有某日她在床榻上高高翘起娇臀,仍由阴道主随意抽打屁股的样子。还有在试道大会中的日子里,他找到了裴语涵散落掉的,沾着白色液体的裹胸。这些不洁的念头曾经困扰了他许久,甚至使得道心不再通透,如今裴语涵来到了自己身下,这些既是自己大徒弟又是自己小师父的女子轻轻扭动着身子,只等自己剥去她身上的衣物,怜惜疼爱。
林玄言一只手仍在她裙下挑弄,一只手却搭上了她的玉峰,他惊人地发现裴语涵今天竟然没有裹胸,那丰满玉峰隔着的仅仅是一件单薄的布料,难道她来之前就是抱着这种打算的吗?林玄言无奈地笑了笑,在她耳根轻轻哈了口气,笑道:“语涵你这个……。”
“嗯?”裴语涵笑着等待下文。
林玄言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小浪货。”
裴语涵想要反驳,却被一口吻住了嘴唇,呜呜得说不出话来,她的身子扭动得更加厉害,那些清冷之意纷纷转为艳色,如火如荼地灼烧着两人的情欲。
因为没有裹胸的缘故,他轻易便抓住了裴语涵的一颗乳蒂,隔着衣衫捻在指间,似是情欲所致,他没有怜惜之意,而是大力地捏揉扯动,随着乳蒂牵引,整个玉峰都被随之扯高了多,裴语涵呜呜地叫着,身子颤抖,声音混杂着痛苦与舒爽,一想到此刻自己身上的人是期盼了五百年的那个人,此刻亲吻自己的是他,轻薄自己的是他,蹂躏自己的也是他,于是那些本就没有压抑的欲望更像是山洪,再加上她的身体早早就被开发调教过,于是只要念头一起,下身便忍不住高潮不止,随着那些边缘处的抚摸,泄了又泄,连那白色的高洁裙摆都被打上了一片灰色的湿痕。
对于裴语涵的敏感程度,他同样也十分吃惊,他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松开了亲吻着的女子,一手按住她腰肢的一侧,将她整个身子都向侧面掰过去,裴语涵没有挣扎,故而便轻松地被按趴在桌上,她面朝着桌子,双手弯曲地撑在身前,腰肢因为被桌边顶起,被迫撅起了一个极好的弧度,而此刻她衣裙皆是半解,诱人至极。
林玄言对着这具娇躯揉弄了一番,将她的情欲再次撩到了那将泻未泻的高潮之后,忽然啪得一声猛然地打了一下她的娇臀,瞬间的刺激汹涌而来,裴语涵高高引颈,美目圆瞪,发出了极致舒爽的娇吟声,她扭过头,看向林玄言的目光有些幽怨,似是在责问他为什么忽然打自己屁股。
林玄言却板起了脸,二话不说直接撩起了裴语涵的裙摆,将那裙摆按在腰前,而今天裴语涵来之前甚至没有穿上亵裤,于是下体的场景一瞬间展露无遗,即使她早有心理准备依旧忍不住惊慌失措起来。
“等等……不要。”裴语涵有些慌张道。
林玄言却没有解开自己腰带,做出那裴语涵所想的羞人之事,而是笑问道:“语涵师父,你的屁股好软啊。翘这么高是做什么?”
裴语涵愣住了,片刻之后才想起了那一日他们的对话,瞬间反应过来,于是神色变得更加幽怨,好啊,原来你还要玩这一套,真是使劲作践自己。但她脸上却换上了那副刚刚认识林玄言之时的清冷表情,厉声训斥道:“徒弟你做什么?
快放开师父!”
林玄言用一种阴森森的口吻说道:“徒弟想学什么,师父不就应该教什么么?
今天徒弟想学这个,师父你忍心拒绝?”
裴语涵不停地挣扎着手臂,又羞又恼:“放开我,你再这样小心我门派戒律伺候。”
林玄言道:“师父真是说笑了。”
谈话间,林玄言已经开始撕解她的裙衫,而裴语涵拼命挣扎,真的就像是一个即将被自己亲徒弟强暴的美艳师父一般。
今天林玄言格外粗暴,甚至开始撕扯裙摆,不顾一切。
等到裙裾基本褪完之时,林玄言忽然下意识地朝门那边看了一眼,他忽然想起裴语涵进门之时应该是没有拴紧门的,寻常人若是偷看,他自然可以发现,但是若是其他人偷窥……他谨慎地朝门那边望去,门没有声响也没有被谁推开。正当他要转过身子之时忽然愣了一下。
他望见了门的缝隙之外,飘着一角青色的衣裙。
裴语涵境界更高,稍稍清醒一些之后同样望去,她神智骤然清明了许多,因为她确切地知道门外真的站着一个人。
陆嘉静站在门口看了一会,目光流转,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听到屋子里没有动静了,她也便知道屋里那一对人发现了自己,她没有做什么掩饰,大大方方地推门而入。
林玄言衣衫不整,面色微红,望向她的神色很是复杂。裴语涵一边束紧自己的裙带,一边整理衣衫,她的美乳露出了半个,裴语涵不停扯着衣领想要遮住。
她没敢抬头看陆嘉静,不知为何,她竟然会生出一种奸夫淫妇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你们看我做什么?”陆嘉静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林玄言和裴语涵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目光又迅速错开。
林玄言稍稍平复了气息,面不改色道:“我方才在给语涵讲解一些剑道之上的疑难问题。”
陆嘉静气笑道:“那你是不是还要指点几个招式?”
招式二字咬字很重。
林玄言郑重其事地装疯卖傻道:“这是自然,不仅要有招式,还要能见招拆招,语涵刚入通圣,难免还不适应,多多指点以免少走弯路总是好的。”
陆嘉静称赞道:“你可真是个称职的师父。”
林玄言道:“陆姑娘谬赞了,嗯……你来我房间,是有事吗?”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么?我们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陆嘉静话里藏刀。
林玄言道:“陆姑娘自然不是外人。北域之中出生入死,我早已把陆姑娘引以为知己。”
“呵。”陆嘉静冷冷地笑了笑,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连自己徒弟都能下手,啧啧,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好的师父呢?”
林玄言和裴语涵再次对视一眼,一言不发,同时装傻。
陆嘉静见他们不说话,便直截了当道:“我来给你们送张喜帖。”
“喜帖?”
“嗯。”陆嘉静解释道:“据说是这里的首富的儿子要成亲了,广发宴贴昭告江湖,希望各路豪杰都能去赏个脸,今天客栈里发了许多份,我就找了两份。”
林玄言笑问道:“你什么时候对这些俗事感兴趣了。”
“你知道这次成亲的新娘是谁么?”陆嘉静问。
“嗯?”
陆嘉静也没有卖关子,直接道:“正是那日我们所见到的那个小道姑,江妙萱。”
“道姑可以成亲?”
“女冠又不是尼姑,当然可以。”
……
清冷的堂内,江妙萱独立镜前,镜中一袭嫁衣燎燃如火,嫁衣上的牡丹清鹤,瑞云金兽都是金线掐丝,华丽的针绣纹路在修剪雍容的嫁衣上显得格外贵气,而嫁衣裹着这窈窕女子玲珑饱满的身材,更如天作之合。
她在镜前静立了许久,还有一个时辰她便要出嫁了。
那纸条上的四字她依旧没有参悟,命运颠簸得她晕头转向,难道自己只能承认么?
她最后看了那张纸条一眼,然后将其放在一支点燃的红烛之上,红烛燎起了光,舔上了纸条的一角,顷刻将其化成一堆黑色的粉末。
南琴风骨四个字再也不复得见。
她来不及怅然或者若失,在这种情绪到来之前,她警觉地回头,因为那一刹那,她在镜子中看到了另一个模糊的人影,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什么人?”江妙萱回头望去。
不知何时,门口的花雕靠椅上坐着一个动人的黑裙少女,少女对她盈盈地笑了笑,看上去人畜无害。
江妙萱自然不会相信这种微笑,这大堂之外禁制重重,能悄无声息来到这里的,怎么能是普通人?她目光一滞,看清了那个少女的面容,迟疑道:“是你?”
这不是前段日子来到医馆之内向自己看病的那个少女么?
黑衣黑裙的少女开口道:“那天我就问姐姐我有没有病,姐姐你说没有。但是这几日病发作得厉害,我就只能再来找姐姐问问,我到底有没有病了。”
对于少女没头没脑的话,江妙萱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她问:“你的是什么病。”
黑裙少女用一种阴森森的口吻说道:“我啊,好像被鬼上身了。”
“鬼上身?那你应该去找方士道士,来找我做什么?”江妙萱问。
少女答道:“姐姐不就是一个道姑么?”
江妙萱愣了愣,她轻轻地笑了笑,心想这难道是外乡来的某个老祖,化作少女的模样捉弄自己?她忽然想起了那张纸条,心有灵犀地问道:“那张纸条是你写给我的?”
少女点点头又摇头:“南琴风骨,多好的字,为什么你要烧掉呢?”
江妙萱问:“你究竟是什么人?是师父派来监视我的么?”
“你师父?那个叫陆盏的么?闭关十年,自以为摸到了通圣的门槛,心存幻念,殊不知自己早已大道殊途。”少女明明那么清稚,说的话却那般老气横秋。
江妙萱问道:“你若是哪方老祖显化的身体,露出真身便是,不必在这里作弄妙萱。”
少女忽然神色一正,肃穆道:“吾乃神辉峰天魔老祖,一直想找一个双修伴侣,偶经此地,见到江姑娘,觉得很不错,想横刀夺爱,带回我的老巢。”
江妙萱脸色阴晴不定,她没有听说过什么神辉峰,更没有听说过什么天魔老祖,她不知这个少女说的是真是假,只是盯着她,观察她神色的变化。
少女却已站起了身子,负手朝着江妙萱走去,江妙萱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只是此刻她道法被封,哪里敌得过眼前之人。
“识相点就不要乱动,不然我今日就在此处夺了你的红丸。”少女阴冷道。
江妙萱没有轻举妄动,她害怕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少女真的可以做出这种事。
而这个少女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江妙萱,满意地点点头,手搭上了她柔软的乳房,江妙萱身子轻颤,想挣扎但又不敢,只能由着这个少女把玩着自己胸前一对傲人挺拔的乳房,她从未想过,自己留存了这么多年的身体,居然会被一个同样貌美的小姑娘染指。
少女握住那对乳房捏了捏,找到了乳头的位置,细细地研磨把玩,惹得江妙萱神色不停变幻,只是抿着嘴唇,没有出声。
她玩弄了一会,好像没什么兴致了,竟然想要直接撩开她的裙摆,江妙萱微惊,下意识地用手按住了她的手,少女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松手。”
江妙萱没有松开,“你不要装了,你根本不是什么天魔老祖,你到底是谁?”
“你问我的名字么?”少女无所谓道:“我姓季,叫季婵溪。”
“季婵溪?”江妙萱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忽然间,她灵光一现,想了起来。“轩辕王朝试道大会夺魁的那个姑娘,就是你?”
“是我。”
江妙萱问道:“那你此次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来找你的。”季婵溪道。
“找我?”江妙萱问道:“我有何特殊之处,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
季婵溪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娇臀,道:“别人都说你聪明,我看你挺傻的。我挑这个时辰来自然是来帮你的。”
江妙萱问道:“带我走么?可是诅咒在身,就算离开了这里又能如何?”
季婵溪道:“你傻不傻,我千里迢迢来这里,当然不是为了带你走这种蠢事。”
江妙萱神色微亮,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那种诅咒便是天意,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挣脱。
忽然间,她看到了眼前亮起了一道雪白的光。
季婵溪也静静地看向了那道光,说道:“其实是她要来找你,其间种种,让她来和你细说吧。”
那是一个雪白的女子法相,犹如漂浮在空中的灵体,温婉而绵长的光芒之中,圣洁庄重之意浑然天成。
那日林玄言与她的决战之中,这尊女子法相也同样出现过。只是无人知道,她究竟是谁。
看着这尊法相,江妙萱没有丝毫动静,她静静地看着,分明完全不认识眼前之人,却居然莫名留下了眼泪。
仿佛千年之后故人相逢。
女子法相看着季婵溪,温柔笑道:“要走了,你不舍得我么?”
季婵溪微笑道:“我还能强行留住你不成?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这些年教了我这么多东西,亦师亦友,最后能送你魂归故里,自然最好。”
女子法相怅然道:“是啊,千年了,终于该有个结束了。”
江妙萱一边流泪一边喃喃道:“你是……是你……”
“我便是你呀。”女子法相走近了她的身前,伸开双手抱拥住她。
季婵溪在一旁轻声道:“江姐姐真是好医术,上我身的鬼不见了呢。”
在女子法相临近的一刻,无数画面如狂蜂浪蝶般扑面而来,一下子占据了江妙萱的脑海。
在那段记忆里,她看见了一座银白色的巨大城池,看到了悬挂满星斗的深蓝色天空上的两枚圆缺相异的月亮。她看到了许多银白色的长发,三千青丝垂至脚踝,她还看到了两个亲切的背影,皆是黑衣白发,一个窈窕纤细,一个修长雍容。
接着画面斗转,她仿佛来到了万鬼咆哮的深渊,耳畔竟是魔鬼的撕咬和啮齿声。海水分开成两道线,而那些妖魔自海水中涌出,遮天蔽日如群蝗过境。而海面上波涛涌动,就像是无数巨大的鲸鱼喷吐水柱,冰冷的水丝扑面而来。于是她听到了琴声,那是无比清亮的琴声,在群魔乱舞之间显得尤其动人。那些琴声响起,魔鬼的哭嚎声便逐渐淡去,那琴声宛如鲸歌,似能渡人灵魂。
一个同样黑衣白发的女子在海畔抚琴。
她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看到那把琴,琴很宽大,足足有三十余弦。
这意味着那琴的音律已经超越了宫商角徵羽的五韵,所弹之曲自然只能是天籁。
那些妖魔疯狂地扑向她的身体,如水赴壑。
琴声犹未断绝。厉鬼的咆哮再次响起,仿佛就在耳畔。
江妙萱只觉得天崩地裂,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但她隐约知道那个女子在做什么。
她以身为饵,饲魔。
所以最后落了一个罪孽绵延百世的下场么?
她尚不知觉,此刻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我当时三魂七魄几乎毁坏殆尽,最后一枚魂魄的种子如蒲公英般飘至这边境小国,开始艰难地生长。”
“千年过去了。我回来找你了。”
女子法相伸出了手,江妙萱也情不自禁地伸手迎合。
十指相合。
江妙萱终于想起了她的名字。
她叫南卿,曾是失昼城的第二当家。
“那从今以后,我究竟是谁?”江妙萱问。
是南卿还是江妙萱?
“你自然还是你。我不会夺取你的意识,只是今后的道路如何走,你已经拥有了选择的权力。”她柔声道。
季婵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场景,最后微笑了起来。
“恭喜二当家回家。”季婵溪拍手称赞。
第三十六章:二拜高堂,高堂明镜悲白发
婚宴之地铺陈得极其厉害。锣鼓绵延百里,张灯结彩,连整座城池都沸腾起来,庆祝着夏家大公子的娶妻。
林玄言等人来到场间之时,夹道两边尽是人海。
裴语涵看着那些大红色的装饰,没由来得有些伤悲。
新婚的妻子自然是由八抬大轿抬着,在场的众人早已听说过那新人是何等的美艳动人,所以对于她的容貌自是极为期盼。
裴语涵道:“听说那夏家的大公子是个胖子。那江妙萱为何会同意这门亲事。”
林玄言道:“自然是情非得已。”
裴语涵点点头,念及种种,深以为然。
陆嘉静却道:“这世上哪来什么真正的情非得已。不过是私欲作怪。”
忽然间,人群如油滴入水中,瞬间爆沸起来。原来是两队新人到了。
夏知酒将江妙萱从大轿上迎了下来,姑娘披着火红的盖头,看不见容貌,而仅仅是那修长身段和红盖头间露出的一点美靥,便可知其人是多么美艳,这可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艳福啊。
一位年幼的出轿小娘将新娘迎出轿子,新娘出轿之后,跨过了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走上红毯,新郎在一侧相迎。
整个婚礼的过程热闹而繁琐,林玄言没有专心去看,而是在想一些其他事情,裴语涵却看得目不转睛,丝毫没有觉得厌烦。
终于等到拜堂了,等到三拜之后,便是千里姻缘一线牵,金风玉露一相逢。
堂上坐着两方的长辈。一人穿金戴银,已是老态龙钟奄奄一息,一人一身道衣,中年人模样,看上去精气十足。
那个老态龙钟的自然是夏知酒的父亲,昨日夏知酒听闻家父的病情再次加重便慌慌张张地回家了,生怕他忽然撒手人寰了,而这一次婚礼某种意义上便是为他老父亲冲喜的。而那位道衣的中年人,便是江妙萱的师父陆盏。
江妙萱披着红盖头,向着陆盏的方向别过了头。
有着红盖头,陆盏也看不见她的神情,只是觉得,十年未见,自己这个徒儿只是越发得诱人。若不是自己一心大道,那这等美人何必便宜了外人?
这场婚礼进行至此,风平浪静,循规蹈矩,似乎没有什么太多的波折。
终于,在祝福声中,唱祝词之人高高喊起:“一拜天地。”
两对新人同时跪拜,起身。
“二拜高堂。”
夏知酒俯身,身子偏向自己父亲那边侧一些,一丝不苟地跪下。
人群开始喧哗,议论纷纷。
因为那女子依旧站在原地,笔挺如剑,丝毫没有跪拜的意思。她依旧披着大红的盖头,面朝着陆盏所坐的方向。
夏知酒也发现江妙萱未跪下,以为她是没有反应过来,连忙拉扯了几下她的大红袖子,示意她跪下。谁知江妙萱伸手直接撩去了自己的大红盖头,玉珠碰响,碎了满地。
她妆容艳美,气质却皎皎出尘。
她看着陆盏,嘴角勾勒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陆盏沉着脸,未有动静。而他的师弟,代宗主陆堪知道自己已经在她体内打入了几道封印内力的劲气,纵使她有千般不服也只能忍着。
陆堪厉声道:“你站着做什么,还不速速跪下,扰乱了这大喜之日,你哪里担待得起?”
江妙萱只是微笑,“妙萱可拜天地,不可拜高堂。”
夏知酒有些慌张,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只见他父亲神色越来越差,不停咳嗽,他同样着急,连忙起身,按着江妙萱的肩膀,急切道:“快快跪下。”
江妙萱轻轻推开了他的手,微笑道:“你还算不错,今日之事你可以置身事外。”
说着她走到了夏家家主面前,轻轻拂袖。夏家家主咳嗽声渐止,神色也缓和了许多。江妙萱微笑道:“你父亲本就时日不多,全靠一道道灵丹妙药吊着,剩下的日子里,好好陪你父亲,也算尽一点孝道。”
夏知酒急切道:“妙萱,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江妙萱负手而立,看着那个曾经自己的师父,如今据说有望通圣的明虚宗宗主陆盏,微笑道:“妙萱想请陆宗主一死,可?”
方才看到江妙萱为夏家主解除病痛,陆堪便觉得不对劲,他脸色微白,接着便是恼怒:“谁给你解除的禁制?哼,就算解除了禁制又如何?你不过区区九境,与我对敌尚且力不从心,如何能胜得过我兄长,如今你回头,我们尚且可以既往不咎,稍迟之后,门规无情!”
江妙萱只是微笑:“请宗主与代宫主一同赴死,可?”
陆盏摇头道:“妙萱,你这是走火入魔了。”
江妙萱笑着摇头。
陆盏下意识地按上了腰间本该放置拂尘的位置,他忽然想起,今日大喜之日不宜佩武器于是没有带,他不由有些微恼:“谁给你的依仗,今日胆敢如此放肆,你现在还有继续完婚的机会,回头是岸,你再天才也终究年轻,今日你若是想走,我敢担保,你绝对走不出这个喜堂。”
江妙萱笑问道:“陆宗主,你今日可是即将通圣的大高手,为何废话如此之多。”
“你……”陆堪忍无可忍,并指身前,做出击状。
陆盏按住了他的手,沉声道:“今日夏家大喜之日,师弟切莫动武。”
陆堪只好压下气来,死死盯着一脸笑容的江妙萱,一言不发。
与此同时,陆盏闭上了眼睛。不能动武,便可动念。陆盏的念术造诣极其高深,以明虚二字化道,虽是精神力却宛如实质刀枪,即使在化境之中也可名列前茅。他对自己的念力修为极其自负,他相信自己只要动五分力气就可轻松制住江妙萱,若是可行,甚至可以操控她的精神沦为自己的棋子。只是他闭关十年间的许多精进与感悟,还未施展过,今日江妙萱便可成为他的磨刀石。
但是他精神力才一施展便感觉到了不对劲,那些向着江妙萱探去的精神力本该长驱直入,将她瞬间摧垮。可是那些精神力却宛如石牛入海,顷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陆盏心中大骇,闭关而出之后,他变得沉静内敛了许多,越来越有高手风范,但是此刻的挫败感让他有一瞬间的失态。
他猛然睁开眼睛,死死地盯着江妙萱,声音有些干哑:“你到底是谁?”
陆堪不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很是不解,但是他看师兄的脸色忽然苍白了许多,隐约知道了什么,但是依旧觉得不真实。
林玄言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很是陌生。
陆盏已经直起身子,对着台下众人沉声道:“今日不欢而散,是我明虚宗对不起诸位,他人必一表歉意。稍后陆某要清理门户,各位速速散去,以免被无辜波及。”
在场间的众人还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议论纷纷,许多人也没有逗留,纷纷散去,而一些与夏家交好的人还在犹豫要不要走。
江妙萱道:“我杀你难道还会波及到其他人?”
“孽徒好大的口气。”陆盏冷笑着,一道道无形无影的在他周身缭绕起来,就像是不掺丝毫杂质的水。
在台下宛如看戏一般的林玄言忽然笑了起来。
裴语涵不解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林玄言道:“只是人家师徒相杀,我们师徒和睦,不值得高兴?”
陆嘉静在一旁冷笑道:“我真替你高兴死了。”
裴语涵问道:“那个叫陆盏的宗主境界很不错,可惜走了歪路,难成大道,但是即使如此,江妙萱也太过年轻,如何能敌得过今日的陆盏?”
陆嘉静道:“我看未必。那位江姑娘我第一眼看到便觉得有慧气,她不像是一时冲动不计后果之人,如今她这样做,自然是有所倚仗。”
林玄言道:“我比较想知道,现在江妙萱到底几境?”
陆嘉静笑问道:“你是觉得又被一个差不多年龄的年轻人超过了,很没有面子?”
陆嘉静所说的自然是季婵溪,试道大会那一战惊世骇俗,所有人都记忆尤新,而对于后续,林玄言甚至还有些阴影,对于陆嘉静的玩笑,林玄言一笑置之,只想着如今北域之行后,境界再攀,下次再遇季婵溪,应该能胜过一筹了。
他转头望向裴语涵,如今裴语涵已如通圣,看的自然要比如今的自己更透彻:“语涵,你觉得如今那位江姑娘处在什么境界上。”
裴语涵不确定道:“明面上的境界依然是九境。但是直觉告诉我绝不止此,我与她所修道法并不同源,所以深浅很难看出。”
“所修道法并不同源?”林玄言沉吟道:“天下道法从大观上来分,无非分为三脉,灵道,妖道,仙道,这三者又同气连枝,怎么会……”
“笨死了笨死了。你这样蠢,如何能与我做对手?”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有些熟悉。
林玄言身子下意识地僵了僵,转身望去,其余二女同样循声回头。
只见一个身穿黑裙的少女俏生生地站在身后,她比林玄言稍矮,裙裾整齐地覆盖到膝盖,露出白暂小腿,林玄言与她对视片刻,她眨了眨眼,眸子上覆下的柔软睫毛如随风倾斜的芦苇。
林玄言眉头一跳:“季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自然知道这绝非偶遇,只是按照他的推算,如今季婵溪应该留在阴阳阁突破化境门槛才是。
季婵溪看了裴语涵和陆嘉静一眼,戏谑道:“本以为你这次北域之行凶多吉少,现在看来一路上二美作陪,你过得倒是很滋润呀。”
林玄言不知她葫芦卖的什么药,没有贸然接话。倒是陆嘉静笑道:“季妹妹来做什么?凑个三陪么?”
季婵溪微恼道:“陆姐姐,你的承诺可别忘了,当日试道大会夺魁的是本小姐,所以你是我的女人,这许多日不见,陆姐姐你的红丸可还留着?”
林玄言心中一痛,他看向了陆嘉静,生怕她生气发作,但是陆嘉静却表现得很是释然,她笑道:“那看来姐姐要对不住妹妹了。这样东西没了,你还能让姐姐赔你不成。”
季婵溪轻蔑地看了林玄言一眼,双手环胸,笑道:“那这个人情就由你替陆宫主赔了吧。”
林玄言问:“你想我怎么赔?”
身边的裴语涵神色微黯,她早有猜测陆嘉静的第一次便是交给了他,如今他这般回答便等同于默认,虽早有预想,但是每每想到自己的经历,难免心绪微乱。她知道,这种心结会限制她在通圣这条道路上行走的距离,但是她也无可奈何。
季婵溪道:“等会再说,先看戏。”
“看戏?”
季婵溪指了指那灯火辉煌,朱璃碧瓦之下的场景,江妙萱火红的嫁衣像是随风燎起的焰苗,顷刻间便凶烈得令人不可直视。
江妙萱回头望向了季婵溪的方向,季婵溪微然一笑,不知从何处抛出了一把剑,江妙萱嫁袖一挥,随手接过了那柄剑,而此刻她身边已经围了许多人,那些人有的是明虚宗的长老,有的是夏家重金聘请的供奉,而与江妙萱相对而立的便是陆盏宗主,他不知道这个曾经的徒弟到底练了什么邪功,此刻境界连自己都无法看透,所以方才在他念力未能触及到江妙萱之时,他便以宗门秘法警示各大长老,如今诸位长老已经起身纷纷将她围住,甚至有许多在宗门闭关的长老也已经动身前往此处。
你江妙萱这功法再邪门,难道还能与整个明虚宗抗衡不成?
陆盏轻声冷笑,“你既然执迷不悟,那别怪为师手下无情了。”
他手指在袖中轻轻扣弹。
与此同时陆堪与十数位长老同时出手。
江妙萱看着他们,脸上已经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只是这些微笑带着些许的悲悯。周围人群已经散去,夏老爷子也被抬入了暗阁之中,几个侍卫拖着夏知酒离开,夏知酒两条肥胖的双腿拖在地上,脸上横肉颤动,不知是不是因为惊恐,他满脸泪水纵横,看着很是好笑。
天地空明,清风朗日。
血红嫁衣的女子是天地间唯一的焰火。
陆嘉静看着她的背影,越发觉得熟悉,片刻之后,她神色震惊:“是……她?”
林玄言看着她,神色不解。
陆嘉静望向林玄言,问道:“你还记得失昼城中的那副壁画么?画中有一个南海抚琴的女子的背影。”
“你是说二当家?”林玄言回忆了片刻:“那位死于千年之前,失昼城封印松动的暴乱中的女子?她们的背影确实有些像。”
陆嘉静点点头:“相貌不过其次,最主要的是道法,天下道法,失昼城所承道法最为古老神秘,与灵妖仙三脉不同一宗,所以方才连语涵都没有看透。”
林玄言点点头:“我记得那副壁画上有一句诗,好像是那位当家大人写的。”
陆嘉静正要开口,却听到季婵溪清澈的声音徐徐飘来。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季婵溪如蒙水气般的目光怔怔地看着那方舞台,语调轻缓,没有抑扬顿挫,真的就像是青丝暮雪那样,落地成灰。
陆嘉静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只是听她轻轻吟诵,自己竟也有一瞬间伤神。
林玄言想到了那日的那尊雪白法相,那尊法相同样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只是那种美丽太过普通,让人无法记住,于是记忆力只剩下茫茫雪白。于是他便联想到了那位失昼城的大当家,时至今日,他已经想不起她的容貌了,或许这也是失昼城的独特道法么?
原来那尊法相便是失昼城的二当家的残魂,难怪你这般天才。
只是如今魂回原主,你季婵溪真的没有丝毫心疼么?
随着季婵溪最后一个音节飘散,台上那位火红嫁衣的女子的裙裾也灌满长风般扬起。她轻轻振衣,却似从袖中抖落出万仞山峰,围在她周身的许多长老甚至没有来得及祭出本命法物,便被瞬间震开,有的飞出屋外,有的直接砸在墙上,陷入墙壁之中。
所幸他们未来得及祭出本命物,否则本命物定会被顷刻震碎,坏及大道根本。
仍然有几个修为很高的长老苦苦支撑过这一轮罡风般的劲气,然而他们好不容易撑过之后,江妙萱再振衣袖,其余几人也直接倒飞出去,砸入场间。外面本来去留不定的许多人再也不敢逗留,纷纷向外逃窜,远离是非,场间顷刻只剩下明虚宗的诸位长老弟子,以及林玄言等人了。
陆堪脸色红紫变幻,他知道这样下去只能任人鱼肉,他以指为剑,夺手而出。
前日里还和他打的有来有回,最后在那位师兄帮助下略胜了江妙萱的陆堪,心如止水,观心如剑,心无旁骛递的一指,江妙萱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她一甩衣袖,砰然一声巨响,陆堪凝结出的片刻通明瞬间就被打碎,他整个人如沙袋般被打入场间,昏迷不醒,不知生死。
她的面前唯有陆盏了。
陆盏负手而立,握紧双拳存于袖中,劲气已然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全身。
在江妙萱一袖震晕了陆堪之时,他心中便萌生了退意。
江妙萱脸色一直十分平静,带着淡淡的笑意,又让人觉得疏离而陌生。
“死,或者战死?”
江妙萱笑问道。
陆盏满面怒容,却没有再说什么,他背靠着墙,准备破墙而出先行逃离。但是当他靠到墙的时候,冰冷的墙体透过脊梁,又让他清醒了许多。
明虚宗的功法本就是负阴抱阳,逆转天命的路数,若是自己一味退却让步,即使今日走了,将来如何尝得大道。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回到了那闭关十年的岁月里,冗长而寂寞,也曾平静,也曾焦躁,最后勘破了许多执迷,终于见到了那一线的门槛。
思绪之间,他隐约有了明悟。
今日一战,不就是上天给他安排的破道契机么?眼前这个女人就当她是自己道心的阻碍,只要击败了她,自己便能更上一层楼。
想通了许多关节,陆盏退意全无,斗志盎然,双拳宁紧,浑身气势因为打过凝重强大竟然咯咯作响。
“江妙萱,这一掌,可敢接?”陆盏缓缓道:“昔日我于明峰之顶观月,偶得一掌,又将明虚宗法脱胎而出,成此一掌。名为食月。”
陆盏自知啰嗦,但是此掌为平生所最得意一掌,此刻又恰逢其会,不吐不快,说与自己听。
话毕之后,掌力再度攀升,他的气势瞬间拔起,一时间连房屋都无法容纳,冲天的气势甚至直接将房顶都掀去,一往无前。
精气神攀升至巅峰之时,陆盏一掌递出。
江妙萱默默看着眼前那人,从头到尾他的气势变化她都了然于胸,最后那一掌而来,天时地利尽数具备,甚至裹挟了许多天象。但她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说了句:“无聊。”
随着话音一落,门窗上贴着的喜字倏然破碎,如蝴蝶扬起,悬在房梁的彩灯彩球被顷刻点燃,灼烧成灰,外面舞狮舞龙的道具纷纷支离破碎,仿佛时间美好再此刻都毁于一旦。
而江妙萱依然是简单的挥袖,那明明离她只有几尺的陆盏竟然退了回去,沿着原来的轨迹一路回到了原地,那巅峰气势也被尽数打回了体内,仿佛时光倒流一般。
林玄言悚然动容,这一幕,当日承君城中他也曾见过,那时是南绫音打出的一掌,令那木妖之王生生退回了原地。
难道失昼城真的掌握了时间的奥秘?
在陆盏退回原地还在震惊之时,江妙萱如花弹弹出,骤然发动,无数拳铺天盖地地向着陆盏打去,锤打他的胸膛和心口,一直将他深深第凿入墙壁之中,气息微弱近乎消失她才停手。
江妙萱转过身,朝着季婵溪微微一笑。
在陆盏生命的最后,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一个白发红裙的女子朝着屋外走去。
青年年少何来的白发?
江妙萱走出了屋子。天上落着灰与火,像是才经历了一场浩劫。
转瞬间,她满头青丝化作白发。
她眉目依旧黛色,容颜依旧年轻,只是青丝成雪,一直垂过腰间,垂过娇臀,一直到腿弯处的位置。于是她的背影看上去很美,红衣白发,清艳得不可方物。
“感觉如何?”季婵溪问道。
江妙萱道:“皓月当空,自见无量,我一十九年困身囚笼不自知,今日既见大道,自然满心欢喜,再无旁骛。”
林玄言感受着她身上的气机,玄而又玄,觉得好生有趣,道:“恭喜江姑娘,或者应该叫你南前辈?”
江妙萱道:“叫我江妙萱便好,你便是那位林玄言?我曾听季妹妹说起过你。”
林玄言刚自谦两句,却发现江妙萱的眼色有些奇怪,便问:“怎么了?”
江妙萱笑道:“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今日见到林公子才发现林公子哪有婵溪说得那般不堪。”
林玄言瞥了季婵溪一眼,季婵溪眸子里笑意浮动,一副你不服气的表情?
江妙萱转头望向陆嘉静,道:“听说你与三妹是至交好友?”
陆嘉静道:“我与绫音认识许多年了,只是偶尔相聚。”
江妙萱取出了铃铛,她轻轻摇晃,铃铛却不做响,而是自中心抖落出许多月华,“这个送你。”
陆嘉静见多识广,稍一思索便知道这是什么,有些惊讶道:“这……”
江妙萱道:“收下吧。”
她将铃铛塞进了陆嘉静的掌心中。
她目光缓缓环视众人,嫣然笑道:“相逢是缘,不说什么后会有期,因为今后我们定会再见。姐姐和三妹等了我一千多年了,我是该回去了,诸位就此别过。”
好戏总有收场的时候,看客们该散也总会散去。
一千年看似漫长,可是人间的圆缺早已演绎了不知几何的千年。只是有的人已经开始了自己的下一个千年,有的人还停留在过去挣脱不得罢了。
季婵溪忽然叫住了林玄言:“这就想走了?”
林玄言问:“不然?你想如何?”
季婵溪道:“刚刚就说过,你欠我一个大人情。”
林玄言道:“你直接说就是。”
季婵溪笑道:“来打一架,做一做本小姐破镜的磨刀石。”
林玄言微怔,季婵溪又道:“城外一战,尽力而为,不许有人旁观。”
“无人旁观?”林玄言有些不解。
季婵溪微嘲道:“放心,我又不会打死你。”
裴语涵觉得好生不妥,想要说几句,林玄言却不假思索地点头应许。
两人相约城外荒山一战。
那是他们的第二战。
这一战无人旁观,只是远远望去,那方山野天地异象诸多,极尽绚烂,照亮了许多夜色,可见其战斗之凶烈。
一战过后,林玄言回来之时脸色极其苍白,脚步虚浮,衣衫碎裂,两袖之间淌满鲜血,接着他静思了整整三天,沉默不言,无比反常。
季婵溪也黑裙破烂,一身血污,虚弱至极,两人一起归来,却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回来之后,季婵溪竟然绞去了自己的一头长发,只将头发留到了脖颈中央的位置。
这一战的结果自然也无人知道。
第三十七章:十年
林玄言在自闭屋中枯坐三日,期间谁也没有见。
他独坐床上,因为精神憔悴,连发丝都有些枯槁。三日间,他在脑海中不停推演了与季婵溪的那一战,每一个动作和细节他都反复计算,但是越算越乱。即使是在五百年前,他也绝不会对于一场战斗如此执着。但是这次不同。
他第一次害怕自己忘记,他记性极好,当日在古塔之中,那些文字他看了一遍便记在了心里。但是这次他却很害怕自己忘记哪怕一个战斗的细节。
那场战斗从山脚打到了山巅,又从山巅打回了山脚,反反复复,极其焦灼惨烈。
他睁开眼,抬起头望向天花板,轻轻吐了口气。终于说了句:「原来如此。」
第四天的时候,裴语涵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房门,林玄言说了句进来吧,声音有些沙哑。
裴语涵将一碗莲心桂子粥捧到了他的床边,很是怜惜地看着他,「吃一点?」
林玄言接过瓷碗缓缓吃了起来。
裴语涵轻声道:「师父其实不必这样的,我知道你以前从来没有输过,可能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你也和我说过呀,修行本就是逆水行舟,怎么可能一帆风顺呢。」
林玄言边吃边答道:「你对我这么没有信心?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我输了?」
裴语涵微怔,「你难道赢了?」
林玄言解释道:「我们本就不是寻常的打生打死。其间诸多细节现在还不方便说,将来会给你讲的。」
裴语涵轻声道:「这么说,你和那位季大小姐可真是投缘啊。」
「语涵不要多想。」林玄言说道:「我的道路和她基本上是八竿子打不着。」
裴语涵问:「那你伤势好些了么?」
问完这句话,裴语涵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气息都变了,那种颓废萎靡忽然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钟灵毓秀。想到了某种可能之后,她很是震惊。
林玄言吃完了那碗粥,放在了床的柜子上,他轻轻打了个嗝,微笑着说:「
我入化境了。」
说完,他笑着抱了抱裴语涵,头埋在她的肩头,轻轻地蹭了蹭。
陆嘉静恰好推开门便看见了这一幕。她臂弯间挂着两件崭新白衣,她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将衣服丢到了床上。冷冷道:「换上。」
林玄言笑道:「有劳静儿了。」
陆嘉静冷笑道:「怎么不叫陆姑娘了?」
裴语涵也笑了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林玄言答非所问道:「以前我曾听你说过,山绵延以致远,水慷慨以至深,而剑如水,不求远唯至深,以前我不以为意,近日那一战之后,我才明白此间真意。对了,那日我还见到山外有一处幽静莲池,静儿姐姐想看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有剑如水?」陆嘉静轻轻咀嚼着这几个字。记忆回到许多年前,那时候她捧着一本书躺在崖石上边读边念,而他低头在一边松软的沙土上画着剑招。一直读到某一句「剑当如水,不问载负,意深且静,自成其舟」之时,他提出了不同的见解,那一次是尚在少年的他们少有的争执。
仔细想了想之后,陆嘉静也再想不出更多的细节了,她轻轻摇头道:「我早就不认为我当初说的是对的。」
林玄言轻声道:「这有什么,人的认知总是一个不停变化的过程,你这么聪慧,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一定可以想清楚的。」
陆嘉静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入个化境就把你入傻了?还是那天被那个季大小姐给打傻了?」
「稍晚一些我带你们去看看莲花吧,明日我们就离开此地动身回去吧。我最近总是觉得有些不安心。」林玄言道。
裴语涵点头道:「也好,我也很是担心小塘他们。」
一想到许久不见的小师姐俞小塘,林玄言也忍不住笑了笑。
林玄言没有避嫌,当着她们的面很快换好了衣物,嘱咐道:「我出去一下,很快便会回来。」
裴语涵忍不住问:「去哪里?」
陆嘉静道:「自然是去见人。」
裴语涵更好奇了:「见谁呀?」
陆嘉静冷冷道:「还能是谁,自然是那位季大小姐。」
林玄言无奈地笑了笑,「是去见她,我和她还有点事情要说。」
裴语涵道:「那你自己小心些。」
「嗯。」林玄言点头。
等到林玄言出门之后,陆嘉静微微蹙起了眉头,她缓缓踱步走到桌案边,坐了上去,轻轻摇晃着腿儿,问道:「语涵妹妹,你可曾记得」剑当如水「是哪本秘籍上记载的理论?」
裴语涵笑道:「姐姐你通读藏典,学问如此渊博,竟也不知道?」
陆嘉静摇头道:「百年之前,我便不修剑了,自然不记得。」
裴语涵歪着脑袋想了想,术业有专攻,她修剑数百年,从未间断过,对剑宗典籍自然也是通读数遍极为透彻了,稍一思索,她便想起了是哪一本:「好像是鸿安先生写的《剑理双化通说》,寒宫之中还藏有此书,若是姐姐感兴趣回去之后我可以给你找找。」
陆嘉静点头道:「有劳语涵了,你们真不愧是一对好师徒,这声姐姐叫的可真甜啊。」
裴语涵也笑了:「要不然叫什么呀?叫你师姑不就显得太大了么,还是……
你想做我师娘呀?」
陆嘉静微微一怔,随后她有些羞恼道:「好你个小蹄子,偷偷喜欢了自己师父这么多年也不知羞,现在本事大了?还敢拿话刺我?」
裴语涵微笑道:「那又如何?反正陆姐姐你现在也打不过我,若是把我惹不开心了,我还顺便报一报小时候的仇。啊……」
说话间,陆嘉静已经从桌案上落了下来,快步走到了裴语涵身边,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推到床榻上,裴语涵没有用法术反抗,仍由陆嘉静居高临下地压着自己。陆嘉静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笑道:「长本事了是不是?姐姐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就真的不知轻重了呀。」
裴语涵抿着嘴唇忍着笑意,睁大眼睛对着陆嘉静眨了眨,一副我见犹怜的神情,陆嘉静差点要心软之际,却听裴语涵微笑着说:「姐姐你现在松手还来得及哦。等会可别怪语涵不讲情面了呀。」
……
……
林玄言出了门之后便直奔一座茶馆,走到茶馆前时,季婵溪恰好迎面走来,两个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他们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一同不疾不徐,步调一致地走入了茶馆之中,又在一个偏僻不靠窗的角落面对面坐下。这与其说是一间茶馆,但其实卖的是茶点,一直到桌上茶水点心没有上齐之前,两人都没有说话,甚至没有互相多看一眼。
林玄言端起茶水,举止严格按照茶艺书上的说法,一板一眼,轻轻饮了一口。
季婵溪摇了摇头,如饮酒水一般将茶一饮而尽。
那一场大战之后,两人皆未能直接步入化境,于是两人相约在破境之后来到这间酒馆,说一说接下来的事,他们都相信对方可以破开那道壁垒,只是先后次序便又是一番较量。
林玄言放下茶杯,看着季婵溪,此刻她一头短发,看上去更加灵动秀气,林玄言由衷赞美道:「季小姐不愧是天生丽质,换什么样的头发都这般好看。」
季婵溪冷冷道:「有意思?」
林玄言轻轻地笑了笑,答非所问道:「我一向自视甚高。」
季婵溪漠然道:「我也一样。」
林玄言问:「虽然我们的修行脉路不同,但是你还是不能把我看作同道中人吗?」
季婵溪摇摇头:「你我都清楚,今天我们来可不是说这些的。」
林玄言直截了当道:「你入通圣需要多久。」
季婵溪反问:「你需要多久?」
林玄言没有隐瞒:「十年。」
十年便入通圣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无比值得骄傲,但是林玄言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反而是季婵溪微微有些吃惊,但是她很快平静。
「我也一样。」
季婵溪答得看似有些敷衍,但是林玄言知道她说的也是实话。
林玄言道:「但是我们还是不同。」
「有什么不一样。」
林玄言道:「我要的是随随便便的十年,而你则需要不能被打扰的十年。」
季婵溪秀眉微微蹙起,有些不满道:「你总能把自己说的很厉害,但是也没见你打赢我呀。」
林玄言反击道:「季小姐不也一样?」
季婵溪哼了一声:「若我早些剪去长发,你早就被我打得下不来床了。」
说到这里她俏脸微红,显得有些恼怒。
林玄言自然也不愿意激怒这个小狮子一般的女孩,转移话题道:「你需要十年,但是这个天下不一定能给你十年。」
季婵溪问:「为什么?我如今在轩辕王朝地位很高,今日破化境之后,即使是宗门也管不了我了,静修十年有何难?」
林玄言道:「我离开北域之时,邵神韵已经统一了妖族的西南边陲。」
季婵溪自然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还是不解:「邵神韵虽然自负自傲,可妖族怎会如此轻易发兵?」
林玄言道:「我很喜欢算。在北域之时我就一直在算,我看见了许多种可能,而且其中许多都殊途同归。」
季婵溪道:「时局不是下下棋那么简单。」
林玄言继续道:「不知道你相不相信气运的存在。」
季婵溪蹙眉道:「你再这么拐弯抹角说话今天我让你出不了茶馆。」
林玄言微笑道:「在我看来,气运就像是笼罩在一座城市里的大雾,而这种雾的变化,身在其中的人浑浑噩噩不自知,而站的越远的人看的便越清楚,我曾经在北域最北南眺过。那个距离自然看不见王朝的城市,但是我能看到王朝的气象,就像是我们举头望月一样,我们看不见它细小的轮廓,但是它的圆缺变化却能收在眼底。我相信我能看到,邵神韵也能看到。」
季婵溪问:「那你看到了什么?王朝的气运衰弱了?」
林玄言道:「世间好物不坚牢,盛久必衰本就是常态。只怕邵神韵还未发兵,王朝内部便自己乱起来了。」
季婵溪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就算邵神韵发兵也没关系,你应该知道仙平令吧?」
林玄言自然知道大名鼎鼎的仙平令。
数千年前浮屿几位首座长老与失昼城一同封印南海天魔,那时候天下凋敝,人妖两族又内乱不止,消耗极其严重,浮屿首座几次出面都无济于事。于是他们便联合失昼城颁布了仙平令。此令一出,天下各族之间必须停止战乱纷争,为期十年,若是哪一方不肯听从,浮屿便会出手一同镇压。而此令百年可行一次。
林玄言闭目思索了片刻,正要说话,季婵溪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你居然敢算计我?!」
林玄言问:「为什么这么说?」
季婵溪道:「妖族进攻王朝,王朝若是不敌,自然会请浮屿颁布仙平令。浮屿自然不会白白便宜了轩辕家,那浮屿会开什么条件呢?」
林玄言背靠着椅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季婵溪继续说:「浮屿就像是一座悬在空中的钓鱼台,一直沿着人间最鼎盛的气运漂浮,而人间的香火道法又与其息息相关,我曾经听过一个传说,万年之前有一个浮屿首座,读书成圣,典籍散布天下,一家之学便是天下礼学,后来这位圣人靠着天下的香火破开壁垒,成功飞升。虽然说这只是不可考证的传说,但是如果一个人拥有了这样的权利,并且在通圣滞留太久,以至于无比寂寞,那么他或者会试一试。」
林玄言点头,认同她的看法。
季婵溪道:「所以他对王朝提出的条件,一定是彻底施行其道,打压其他的道法武学。而浮屿首座有三位,以阴阳道的殷仰为首,还有戒律首座承平,裁决首座白折。所以除了阴阳道与佛道之外,其他道法定然会被限制。而你们剑道,则会被肃清。那个十年,应该是你最不好过的十年。」
林玄言道:「白折所修便为剑道。」
季婵溪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白折所修为苦剑,只以砥砺自身体魄,淬炼神魂,无需承受人间香火。」
林玄言没有反驳。
季婵溪笑容带着些玩味:「所以你方才一席话,说我无法得到十年的平静,而事实上,真正缺少时间的人,却是你。」
林玄言问:「若是王朝内乱了呢?」
季婵溪道:「王朝姓什么又与我何干呢?」
林玄言点头道:「修道之人确实应该如此。但是万事总有例外。」
季婵溪道:「你好好保住自己吧。我用不着你担心。」
林玄言点点头,「也好。那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季婵溪有些诧异。
林玄言取出了一个刺绣精美的湛蓝色发带,递给了她:「我来的时候挑了许久,比较满意这个。」
季婵溪接过发带,不解道:「我已经剪成了短发,为什么需要这个?」
林玄言道:「总会长回来的。」
季婵溪没好气道:「若长回来我再剪了就是了。」
林玄言站起身子,道:「这顿茶点我请了,季小姐告辞。」
说着,林玄言走到前方去支付银子。季婵溪双手展开发带,看了一看,竟然有些怀念自己的长发。
过了一会儿,她咀嚼了一下林玄言之前的话,终于有些羞恼。片刻之后,她才不屑地哼了一声。
……
……
回到客栈之中,林玄言先去了陆嘉静的房间。
陆嘉静站在窗边眺望窗外,她上衣雪白,长裙湛青,像是青草上压着许多白雪,看着很是动人。
林玄言走到她的身边,目光同样看向了窗外,道:「外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静儿怎么看的这么认真?」
陆嘉静没好气道:「要你管。」
林玄言走到一边的竹椅边坐下,问:「陆姐姐这几天修魂炼魄,可有成效?」
陆嘉静道:「还好,江妙萱送的那枚铃铛算是锦上添花,我炼化它的时候便可重入化境。应该也不会太久。」
林玄言点点头,他实际上能感受到陆嘉静的气息,此刻的她与当初和自己流落北域之时已经截然不同,那些消沉阴冷之气都已消散,转而的是一种出尘仙意,就像是月宫仙子,只要有风徐来,便可羽化而去。这是大道再成的征兆。
林玄言问:「那你现在修的到底是什么道?」
陆嘉静道:「仙道与剑道双修,本来我想一心一意试着修行剑道,可谁知道那柄古代被你当做礼物送给了那个妖女,而羡鱼又给了你那徒弟,我无剑可用,只能重新修修仙道。」
林玄言很是震惊,他发觉自己竟是重来没有意识到过这个问题。他有些内疚:「要不我带你去买一把?」
陆嘉静更生气了:「你就想这么敷衍我?」
想了想之后,她又冷笑道:「哦,对了,你以前不就是这么敷衍你徒弟的?
那柄三月,对吧?」
林玄言沉吟道:「三月用了五百年才坏,说明质量真的不差。」
陆嘉静怜悯地看着他:「你应该多心疼心疼你那徒弟,这么一把破剑,竟然细心呵护了五百年没坏。」
林玄言没有深入这个话题,道:「我在王朝还有一个故人,是一个老铁匠。
到时候我让他给你铸一把,某种意义上,这算是百年磨一剑,所承气运自然极好。」
陆嘉静问:「多老?」
林玄言道:「很老很老,比我还老。」
陆嘉静点点头:「那铸的剑应该还过得去。」
林玄言微微仰头看着她,不解道:「你站着说话不累么?」
陆嘉静不知为何神色有些奇怪,她冷冷道:「我就喜欢站着。怎么?你仰着脖子累了?累了你可以不看我。」
林玄言笑道:「这么多天没看到你了,就不能让我多看看?」
陆嘉静理都不理他。
林玄言问:「那回了王朝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陆嘉静道:「自然是回清暮宫清修,试着尽快突破化境壁垒,这天下局势你应该很清楚吧?没有足够的境界只能任人鱼肉。」
林玄言叹息道:「那岂不是又要许久见不到你了?」
陆嘉静道:「五百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些?而且就算没有我,你不也有你徒弟么?再不然,那个季大小姐应该很对你胃口吧?」
林玄言笑问道:「静儿,你这些天怎么老是拿我刺我呀。」
陆嘉静冷哼一声,没有多说。
林玄言道:「你别忘了,在北域之时,你可是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连哥哥都喊了,怎么这才多少天,你又不记得了?」
陆嘉静瞪了他一眼,恨恨道:「我那是给你点面子。」
林玄言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忽然环住了她的腰肢,陆嘉静下意识地扭动了两下腰肢,想要挣脱,而在林玄言看来,这分明就是欲拒还迎。
林玄言在她耳畔轻声道:「那静儿能不能再给我点面子?」
陆嘉静道:「你不就怕你徒弟忽然闯进来。」
林玄言道:「我来的时候把门关的很好。」
陆嘉静气笑道:「原来你本来就是目的不纯啊。」
林玄言道:「谁让姐姐你生得这么祸水。」
说着林玄言从身后环着她的身子,双手加错着抚上了那对傲人的双峰,陆嘉静没有刻意束胸,于是双峰的巍峨挺拔更显露无疑,林玄言指间触了触峰顶,陆嘉静的身子随之微颤,接着他直接五指下陷,抓住了胸脯,那些美肉在衣衫包裹之下,便隔着手指的缝隙溢出,而陆嘉静端庄高贵的脸上依旧写着清冷,而她的胸脯却被人不停抓捏着,于是这幅画面就格外淫靡。
林玄言温柔地抓揉着她那对足以傲视群芳的酥胸,一点点催动着她刻意按捺的情欲。
「陆姐姐现在就别装什么清高了,高高享受就是了。」
陆嘉静羞恼道:「呵,就你那根东西有什么好享受的?你今天来该不会是因为那天我搅和了你和你徒弟的好事,你来趁机报复吧?」
林玄言道:「你现在还这么嘴硬呀?」
陆嘉静笑道:「我嘴硬怎么了?你怕是还硬不起来。」
林玄言也笑了:「静儿姐姐从小到大都这般骄傲呀,但是之前你也说过,境界不够只能任人鱼肉对吧?」
陆嘉静冷哼了一声,「你哪有这么多话?该不会是不行了吧?」
林玄言用力揉着她的乳肉,忽地用地掐了掐乳头的位置,陆嘉静浑身一颤,林玄言道:「陆姐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呀,今天我就来好好惩治一下你这个披着仙子外皮的小妖精。」
说着林玄言恋恋不舍地放弃了那对双峰的把握,按住陆嘉静的粉背,将她的上半身伏在桌案上,胸脯也挤压了下去。
陆嘉静终于有些慌张:「你要做什么?放开我。」
林玄言二话不说,开始拆解她的裙摆,陆嘉静似乎明白了他要做什么,竟然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给我住手!不许扯我裙子!」
「放开……啊,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啊。不要碰。」
陆嘉静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双手也伸到后面,不停地拍打掉林玄言的双手。
林玄言笑道:「静儿姐姐,你的气势怎么一下子就不行了,这么怕我打你?」
「你碰我哪里都行,今天不要碰我下面!」陆嘉静急促道。
「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问题?」
「你还敢嘴硬?」
陆嘉静还未被惩罚,俏脸却反常地羞红了起来,她抿着嘴唇,身子依旧强烈地挣扎着,林玄言也觉得十分反常,平日里她不过是象征性挣扎一下,今日怎么如此抗拒。
他越发好奇,不顾陆嘉静的挣扎,快速扯掉了她青色的裙摆,长裙一褪,那修长笔挺的玉腿和月白色的亵裤便映入眼帘,带着窒息般的美。
林玄言一眼便看到,那亵裤之下竟有一些桃花般的绯红色。
而陆嘉静还在挣扎,她伸手去遮掩自己的娇臀,怒嗔道:「不许看!」
林玄言只觉得血脉膨胀,这时候哪里听得下去,他将陆嘉静的手按在了她的粉背上,手指勾住了亵裤的边缘,轻轻扯下,接着他也有些目瞪口呆。
那本该雪白的翘臀之上,竟然一片桃霞般的颜色,而桃霞之中,隐约还能看见许多纤细的掌痕。陆嘉静那青裙包裹着的骄傲翘臀上,竟然布满了巴掌印!
陆嘉静把头埋在了自己的头发里,彻底没有了先前的气势,她又羞又恼。
林玄言愣了片刻,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陆嘉静的身材已然堪称完美,每一次看都让人觉得惊心动魄,但是却都不如此刻来的那么有冲击力,他看着陆嘉静绯红色的臀肉,终于明白陆嘉静方才为什么要站着和自己说话,一直不肯坐下了。
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谁这么胆大包天,敢打陆姐姐的屁股?」
对于林玄言的明知故问,陆嘉静更觉得羞辱和生气了,怒骂道:「你们师徒两个都一个德行!道貌岸然,仗势欺人。」
林玄言忍不住脑补了一下裴语涵欺负她的画面,内心更是燥热难耐。而陆嘉静回过头,清冷的神色终于消解,她看着林玄言,竟有些泫然欲涕的模样。林玄言心头一软,自然不忍心再欺负她了,忍不住道:「静儿别生气了。」
陆嘉静不说话。
林玄言想了想,又道:「要不我帮你去讨回点公道?」
陆嘉静冷笑道:「你要是真舍得你就去。」
「我当然舍不得。」林玄言道。
陆嘉静更生气了,想要推开林玄言:「你既然这么舍不得她,你来找我做什么?」
林玄言笑道:「我是说,我舍不得走。」
接着她又说了一句让陆嘉静又气又笑的话:「其实你这样也挺可爱的。」
陆嘉静道:「希望以后你们境界别跌,不然我欺负死你们。」
林玄言将她的从桌案上拉了起来,一下子咬住了她的嘴唇,舌尖抵住她的檀口,开始敲扣门关,试着向前探索。
这一次陆嘉静没有挣扎,只是不知为何,她脑海中忽然想起了「有剑如水」
四个字,一种异样的情绪莫名地涌上心头,而心中的情欲在此刻如同拉紧的弓弦终于绷不住,猝然扯断。她嘤咛了一声,竟然主动缠上了林玄言,烈火般的情欲在一刹那点燃,两人相融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