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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3.白露2
媸妍微微惊吓,退了一步。
杜宇见此,又默默隐忍,放柔了声调。
他握紧了拳头,又松开,“这事再议,先放下吧,我不计较你的过去,这是我没能护住你,就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和好好麽?”
媸妍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答话,她知道,她应该缓上一缓,至少先骗骗他,但是她说不出口。
杜宇抬起头来,定睛看她,“你只有今後对我专一,做回我的小公主,我就不计较……好不好?你当了皇後,这一个国家都是你的呢,比我以前能给你的多多了,你还有什麽不满意呢?”
媸妍面上一苦,有些心酸,“别这样白露,大丈夫何患无妻呢,我对你的意义不过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女孩,现在我更是完全不是我了,你何必呢……我们都知道,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有些事却是过不去的,你若是那个宠我的哥哥,就别再为难我啦。”
他瞪著她,脸上都是浓浓的失望和不可置信,没想到她会变得这麽彻底绝情。他的目光渐渐冷淡下来,失了温度,却依然锁在她身上,好像要这样看住她一辈子。
透过他的目光,都能感觉到他有多心寒。
媸妍怔住,後退了两步,勉强笑了一下,“我,我先出宫了,你冷静一下,我们下次再聚……”
杜宇突然从身後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回自己的怀抱。
他的喘息从头顶呼过来,带著隐忍的愤怒。
“你弄疼我了!”
媸妍想要挣扎。
杜宇目光只盯著她的双眼,别的事情和声音已经丝毫不能进入他的思想。
他牢牢锁著她,“我不让你走。”
他将头贴著她的发顶,“我们都是夫妻了,哪有这样容易变卦呢?”
“我不信,夫妻难道过了时空,就不是夫妻了麽,明明还是同样的人,同样的魂……”
媸妍知道此时跟他多说无益,拼命推搡,可惜他把她禁锢的很紧,一直魔怔般呢喃自语,让她心中害怕起来,又疼又难过,她只得猛推一把,转身要走,只听身後“咚”一声巨响,却是杜宇失魂落魄的撞到木柱,从额头流下血来,看上去好吓人。
他也不捂头,只任那鲜血仓促流下,遮住了半张脸。
媸妍停住脚步,怎麽也没法走得出去,慢慢踱回来,流下泪来,不知道自己同他之间在较什麽劲,连叫了几声“来人”都无人肯来。
她只得走到他跟前,眼睛哭红,抬手要为他止血,他却一把制住她的手,“你回头了,你留下来了,是你自己走回来的,我刚才给你机会过,是你自己不够狠心。”
他一字一顿看著她的眼睛,“你伤心,说明你心疼我,你对我是有感情的,我不会让你自欺欺人走的。”
媸妍目瞪口呆,她心中只是愧疚罢了。
可是更目瞪口呆的还在後头,他根本不容她给他止血,只是抓住她的双襟那麽一撕,转眼间她的衣衫就四分五裂。
意识到自己只剩下中衣,且没了换洗,媸妍横眉,“你发疯是不是?别让我以後再不认你!”
杜宇冷笑,神色可怖。
“那是你自找的!你竟然要背叛我?你曾经走错路就算了,你为什麽要一条错路走到死?”
他神情冷漠,将她压在身下,粗鲁的剥掉她最後的衣衫,他瞳孔一缩,整个人更是显得面目可怕。
她脸色一暗,拼命想要用手掩饰,两只娇小的手掌却怎麽也盖不掉她身上各种吻痕和爱的痕迹,即使他们已经很小心,但她肌肤娇嫩白腻,只是轻轻的握住她的腰肢都会留下掐痕,她满身的痕迹几乎都能看得出来,她与他们经过了怎样的体位和姿势。
紧张难堪的气氛开始在二人之间流转,媸妍面色难看,护住胸部,想要扯过衣衫遮体,却不料他哗的一声将她肚兜从中间撕开两边。
这下,她彻底玉体裸呈。
那绝不是一两个人能造成的痕迹。
他的眼中有著可怕的风暴,却又静静盯著她不发,让她毛骨悚然,不知他在打算些什麽。
“你!”
媸妍困窘脸红,羞恼的无以复加,“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现在这是我的私生活!你不可以干涉太多!”
杜宇面色冷硬如冰霜,目光移到她的下身,将她下裳也全都撕烂,破布在空中飞舞,然後落了满地,就像两人曾经的感情。
“分开。”
他面无表情,命令道。
“你不可理喻!”
媸妍用双手撑著後退了一些,却被他单手握住脚踝往面前一拉。
媸妍顿时彻底仰躺摔倒在地,背部被他那麽一拉,在地上磨出一阵钝痛。
这却还不是最难堪的。
杜宇那只握住她脚踝的手并未撒手,另只手拉住她另一只脚踝一拉,她的私处就这麽明晃晃的暴露出来。
她突然庆幸这里宫人多大动静都不肯过来,否则她真要羞愤欲死。
媸妍临来被几位夫君按住吃了个饱,又匆匆赶来宫里,哪里有时间歇息。
洁白的双腿之间,两道弯月形的粉嫩肉瓣形成一道凹谷,中间秘处红的有点异常,像是玫瑰一般,还沁出少许白色的粘液。
他嘲讽的看著她,用手指在肉瓣中间抹了抹,“这是几个人的?”
“邱白露!你是这样的人?”
媸妍双腿拼命挣扎,他却不为之所动。
他两指将那白液抹了抹,对准两瓣只见又往里抠了抠,“这样,能满足你吗?”
说完,两指往里一刺,就钻入了她的冗道,还狠狠的往里头顶了顶。
“痛!”
媸妍闷哼一声,积蓄的力气已经被那干涩的痛击溃,不由微微发抖。
杜宇呵呵冷笑数声,用手指使劲捅了数十下,丝毫不在意花瓣因为疼痛而越来越红肿,慢慢的,里面的花壁因为保护自己而分泌了些蜜汁,顺著手指被带了出来,同时被带出来的,还有里头那些之前未来及流出来的子孙液。
杜宇厌弃的将那些白液在地上碎裂的布片上抹了抹,又将手指插进去抽了两下,果然,又带出些蜜汁。
“你到底想做什麽邱白露?”
她不解的看著他,“我是打破了你对我的想法,可是我也没有骗你,也没说非要嫁给你了吧?”
杜宇将手指拿出,趁著她开口放进了她嘴里,“尝尝你的味道?”
“唔……”
媸妍左右扭脸想要吐出,只听他冷冷道,“你真贱。”
她愣住了,几乎忘记了挣扎,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截止刚才,她都以为他只是一时受了刺激,才会如此失常。
她愣愣看著他,因为这格外的羞辱而沁出大颗眼泪,“你说什麽?”
他曾经是那样的宠她,像大哥哥一样给她最好的一切,他不该是即使两人不在一起也好好祝福她的吗?
来自至亲的伤害才最伤人。
他动作却未停,俯身,在她脸上俯视她,“我说,你真下贱。”
媸妍怒从心起,一掌劈向他胸膛。
杜宇也是有武功,但是似乎没想抵抗,被她稳稳拍中,後退摔了出去,吐出一口血。
媸妍站起身来,想要夺门而逃。
“呵呵,不怕丢人,就光著身子出去吧。”
他轻笑著欣赏她的狼狈,“叫全宫的人都看看,你是一个什麽样的女人!”
“你!”
媸妍的衣衫尽碎,想要夺下他的衣袍,反正露也露过了,索性继续出手吧。
“我都这样了,你还要向我出手?”
他目光幽黑,“你想要我死?”
他看起来确实情形不妙,十分惨烈,额头血滴不断,口角亦渗出红色。
媸妍招式一滞,就错过了他的要害,揪住他的衣袍。
杜宇眼神一暗,突然出手。
他的招式霸烈而刚劲,竟是跟媸妍的内力不分上下,甚至还要稳稳压上一些。
媸妍眼中带著不可置信,心中一乱,手中招式更急躁了起来,他的衣袍已经被她解下到腰部,腰部一根玉带拦住了衣袍下滑。
跟杜宇过了几招,她趁势抓住玉带一端,揪了下来。
谁料杜宇握住她的那只手,另只手抓住玉带另一端,在她脖子上一绕。
“唔……”
媸妍呼吸一窒,浑身失力,就劲趴倒在地。
杜宇翻身压在她的裸背上,两手交叉拽著玉带,勒的她的脖子起了一道红痕,头颅高高昂起,鱼一样呼吸。
他一边勒著她,一边在她耳边恶声恶语,“怎麽?我说的不对吗?只有低贱贫民女子才不得不一女多嫁,好人家的女儿谁不盼著只嫁一个夫婿?你是莲华阁主,从来不缺钱,又无人武力相逼,却自甘堕落,”
他的手指从她後臀的缝隙滑入,挑拨她的花缝,一下又一下,直到满手黏腻,“除了天生想要被男人玩弄,我还真想不出理由来?”
媸妍双手抠住玉带,拼命往外拉扯,不停的咳嗽,可惜他力大无比。
“咳咳……滚……滚……”
杜宇恶意的扣住她的下巴往外一扭,“这宫中少说也三百御前侍卫呢,你那麽喜欢男人,不肯为我留下,不如我让他们一起‘侍候’你,如何?”
有那麽一刹那,媸妍的血几乎要沸腾了,情形好像又回到了从前,那种无能为力的时候。她甚至连跟他对骂都做不到。
他静静的端详她挣扎,好像只要她稍微放松半拍,真的会把她裸身丢出去一样。
274.白露3
她突然停止了挣扎,有些心灰意冷。
邱白露会伤害她吗?会吗?会把她丢出去吗?
她想相信他不会,可是他已经在伤害她了。
她不愿意被他戏弄蚂蚁一样威胁下去了,他简直是当成玩闹一样在欣赏。这算什麽?就算她耽於声色,也是她自己的事,轮不到别人来惩罚教训。
杜宇见她不肯挣扎,反而没了意思,手指往缝隙里探寻,恶狠狠的,戳了几下,“看,我说要把你丢给他们,你竟然还这麽湿了。”
他别有意味的笑笑,像是安慰,“放心,我可还舍不得,太脏的我可不要。你这麽不自爱,也算我一个如何?”
媸妍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邱白露他疯了!
他的手指终於退出,却又扶著粗大愤怒的欲望挤了上去。
她双腿被他死压在身下,本来就麻木的没法合拢,湿哒哒的肉瓣根本无力抗拒火热的肉棒。甚至他身子稍微下沈,她就能感觉到体内那不自觉的吸引。
她能控制自己的手脚,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花穴。
“嘶……”
他舒服的闭了眼睛,分不出神再去羞辱她了,又或许,他现在开始用身体来羞辱她也是对的。
“唔……咳……不……别……”
她声音断断续续,被勒的走调,他又高高揪起玉带,让她一下子被夺去呼吸,头晕目眩,头颅往後高仰,趁著她下身失守,窒息挣扎,烙铁般的分身钉进她的臀瓣,酥麻的快感从顶端传来,让他的手一麻,松了一瞬。
鲜红的血随著他血流加快而从额头滴落,滑落到她被迫高高仰起的脸颊和面前地上,十分骇人。
偏偏身体里是他滚烫的欲望,进进出出,已经要攻开微启的城门。
媸妍趁著这阵时候拼命的呼吸,大口喘息,身子一起一伏,却又难免刺激到了他的物事。
杜宇眼睛一眯,玉茎被手推著向下一滑,顺著沟壑精确的滑进了湿漉漉的红肿花瓣中,轻车熟路的开始推进抽插,攻势凌厉,竟是个中高手。
“痛!……咳……咳……”
被五个男人爱过之後的身体,怎麽也经受不住这样粗暴发泄的对待了。
痛的像是第一次,他的利刃麻木的割破她的冗道,将她一分为二。
“我好痛……啊!”
杜宇小腹挺弄,一起一伏,他并不急於给她快乐,他现在只想惩罚她。
我是死了?还是活著?
媸妍茫然的想著,她脑海中一片空白,身体被那粗大征伐著横冲直撞,像是舒服到极点,又痛苦到极点,而喉咙的勒绳更是让她一时生一时死,完全没时间享受,痛楚过後,快感像是云层浪涛,一波一波袭来,强烈到不可抗拒。
他好像很享受於这样粗鲁的对待她。
为了施力轻松一些,他将玉带两端缠绕於掌上,双手撑地,下身一下一下狠狠刺进她的双股。
而随著他的动作,每刺一下,她就不得不被那力道带的瑟缩向前,以躲避那种几乎要被刺穿的感觉,而每下瑟缩,都让她被固定的玉带勒的呼吸不得。
这种窒息之中的交合竟然让她的身体生出些逆反的快感而来,花蜜渐渐渗出,一股一股的顺著双腿滑下,滴落在地毯上。
她双手死死抠著地毯,喉咙被勒的时紧时松,干渴的难过,只知道脸上流下溪流,伸出小舌舔了过去,一股子铁锈味,润了喉咙,却是他的血。
他像是被她用他血润喉的模样取悦了,突然狠狠啃上她的唇,凶猛的啃噬亲吻,将血液、津液,都渡给她,看她像一条离水的鱼儿,只能依靠他一人的施舍呼吸。
杜宇喟叹了一声,她的花穴夹吸的他实在舒服,即便她不情愿,都紧紧吸住他的顶端,让他几乎要疯了。
他不由更快些的顶弄,撞得她直不起身来,只一下一下的被弹到地毯上,又一次又一次被牢牢带回,媸妍被那疯狂的韵律袭击的叫不出声来,只知道每当被插最深的时候,就是她要窒息的时候。
“放开……放开……唔……”
她双腿往後蹬,可是那是无意义的。她要承受的部分被他牢牢托在掌中。而她越是狂呼,他越是兴奋。
她介於生与死之间,随著那感觉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快,压迫的她无法呼吸,在那狠插之下几乎死掉。
“甘露……甘露……”
“为什麽……为什麽……”
“我们……明明……是夫妻啊……”
她自己都在窒息的边缘,却无端同情起他来,他这会不停的低唤,意乱情迷中带著悲切,让她也心一阵抽痛。
她和邱白露是没法一起的,他们在现代可以做夫妻,在古代却不行,他跟洛水莫离他们根本是不同的,他没法接受她和她的一切。
在她决定了接受他们五个之後,再来要求她一心一意对著一个男人,她做不到。
“啊……救……”
她双手死死抠著地上,身体里越吸越紧,越紧又越吸,肉里全都是层层叠叠的闷闷快感,直到极处,快感炸裂开来,极度吃紧一下子被迫放松,杜宇浑身一颤,大口喘息,下身紧紧停留在她身体深处,微微颤抖,喷射出一蓬汁液。
他的双手渐松,玉带滑落,媸妍捂著颈部蹙眉喘息,脸色由青白慢慢恢复了血色。
她拼命大口呼吸,茫然呆滞。
他将她拦腰搂起,扯住她的长发,不知何时硬起的物事又从臀瓣插了进去,这一次不再给她任何适应的节奏,只是随心所欲的冲锋。
她能说话了,但是似乎说话也没有什麽用。
知道打不过他,又没有衣服逃跑,她便暗暗不做声,努力无视这一切。
可是他偏不肯如她意,“啪啪”几声极为激烈的拍在她臀部,直拍打的她臀瓣通红一片。
疼并不是主要的,他更多是令她难堪。她想要扭动身体远离,却被他纠缠的死紧。
打过之後,他又心生怜惜,顺著她的脊背曲线一路轻吻,最後和自己胸膛贴合在一起,双手伸到她的胸前一片乱摸。
“为……为什麽……不说话?”
欲望红了他的眼睛,亦让他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她憎恶的抬了一下眼睛,他还想要多久?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被榨干了,浑身虚脱。
他双手环住她的胸脯,紧紧攫住她的丰乳,下身力度越发大的可怕,越是把她楼的紧,越是抽插的激烈,好像他中有她,要融到一起了呢。
待媸妍醒来之时,仿佛已经快天亮,她躺在地上,浑身因为刚才的扭曲依然麻木的无法用力,杜宇似乎精力永远也用不完,正从正面进入她的身体里,一下又一下,也不知进行了多久了。
她是不是该感谢,他终於用了个正常的姿势?
他汗如雨下,却似乎感觉不到累,明明直起腰身插入她更加省力,却偏要躬下身子紧紧抱著她的肩膀,挺弄下身无休无止。
媸妍已经觉得麻木,仿佛下身已经不是自己的,是他的了。
又是一阵可怕的剧烈耸动,他将自己送上云端,死死的掐著她的肩,下身僵直颤栗,将俊极的脸贴在她面上,口中无意识呢喃,“露露……我爱你……”
为她洗澡,擦脸,喂她喝水,吃饭。
她想扇他耳光,但他敏捷的捉住她的手。他额头的伤疤还在,她却碰不到他一下了。
她怎麽忘了呢,他武功很高,连她都无胜算。
“呵呵……”
她冷笑。
“你笑什麽?”
他皱眉。
“没什麽……笑自己不自量力。”
她冷冷道,“陛下已经幸了我,可以放我出宫了吗?”
或许是因为发泄了愤怒,他神色和缓,为她一下一下梳著欢爱中被他扯乱的头发,那麽温柔专注,“我知道你恨我甘露……我也没什麽好说的了,我真的是……太气愤了,你跟那几人秽乱,满身痕迹,就这麽叫我看见,没有一个男人能……怎能不叫我──”他顿了顿,“我真的……太爱你了,我真的忍不下去,对不起……”
他语无伦次,最终停了下来,突然抱住她在怀里。
他怀抱像最初见她那样激动的发抖,媸妍不由心一软。到底起因也是在她,她毁了他们的婚约。
媸妍眼神微闪,“那我原谅你这一次,你放我走吧。”
杜宇皱了皱眉,命人拿来一套宫装,亲自给她换上,又为她梳好齐整的发髻。
“昨夜舒服吗?”
他无限爱怜的看著她,他坚持不懈做了很多次,相信她里里外外都是他的痕迹了。
媸妍脸色一白,勉强一笑,违心道,“……舒服。”
杜宇仿佛对她的脸色视而不见,不置可否,“我可以原谅你,但你要跟前尘旧事一斩而断。”
他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轻轻摩挲,“你亲手杀了那几个人,我便原谅你的背叛,好吗?”
媸妍心中一阵气忿,却无处诉说。
看他执著的看著她,她咬了咬唇,“好。”
“别背叛我。”
他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否则,我会天涯海角把你抓回来,让你比刚才‘舒服’百倍。”
媸妍低眉敛目,只觉心中一片冰凉。
275.回阁
媸妍咬著唇,很是苦闷。以她的性子,是不报复死不休的,可是怪只怪邱白露前世对她太好了!这才让她到十八岁都单纯的跟公主一样,一门心思学武继了家主。
要是没有他一直帮忙,她早蠢死了。
如果说杜精卫在她心里的感受是在阵中看来的,那麽邱白露对她的好就是她亲自经历的,她心里乱乱的:想不到邱白露发起火来是这样的霸道,也不知前世如果她没跟他成婚,他会怎样的对待她?
越想越觉得不好,他现在可是做了皇帝呀,她先到了忠义侯府,收拾完简单的行李拉上小川,“快!快!跟我走!回天水山庄!不不……你去甘泉宫先等我!那里有陈大哥布下的五行奇阵,他且伤不了你……”
岳小川被她拉著走,一路也有些彷徨,“妍儿,你怎麽了?这般匆忙,可是在宫中惹事了?”
媸妍紧皱眉头,“……以前的事我也跟你说过一些……宫中那个,或许是我来此之前的未婚夫,伤不得碰不得,可是这个人又麻烦的紧,他要我对你们开刀,你们赶紧躲一躲!”
这话让岳小川又是甜蜜又是窝心,甜蜜的是媸妍已经把他们放在第一,不会为什麽前世後世而牵肠挂肚,失了判断,窝心的是那宫中是何方神圣,要他们躲著走?是个男人都不会愉快!
“我不走!”
岳小川上了脾气,“既然如此,我还要会一会他,他想我死,我还不想他活呢。”
媸妍难得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这个人我也搞不定,他内力境界竟然在我之上,我原以为我的武功在此世已经是逆天,虽说招式精妙上比不上莫离那个武痴,经验上比不得洛水这老妖,好歹内力都能压上他们一头,不曾想杜宇内力犹在我之上,我与他碰不得硬,你们也别跟气头过不去,还是听我的,先避一避,我现在顾忌著他以前对我的好呢,不能忘恩负义,他若是坚持侮辱你们,我也定然要讨回一回。”
岳小川见她认真,说的严重,也不再坚持,听话的随她赶路,连夜去了甘泉宫。甘莫离去了弑剑阁,倒是凌红绡在宫中。
凌红绡打开门,见媸妍来,没说什麽,只冷冷照了个面,待见後头她带得岳小川进门来,一把把门关上,将岳小川关在外头。
“你这个女人怎麽这样?就算你要左拥右抱,不考虑宫主的心情,好歹也别把野男人堂而皇之往家里带!”
她横眉冷对,气愤之极。
媸妍见她如此倒是好笑,想必感情之事,莫离已经同她说了个清楚,没想到这痴姑娘倒是忠心一片,管的还挺多,也算对甘莫离仁至义尽了。
媸妍此时也觉得当初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不过她当时想杀凌红绡也只是私下跟甘莫离说的,并没跟凌红绡透露过,因此当时虽然针锋相对,现在却不好直接说开。
她只收敛了些冷淡,客气的解释道,“请放心罢,莫离同小川也是朋友,不会见怪的。我此行还有事,唯有甘泉宫最安全,先把小川安排在这里,待莫离回来,小川会同他说清楚的。”
凌红绡见她坚持,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媸妍也不在意,将小川迎进来,她也在这里住过一阵子,索性帮他安排了住处,又交代了几句,便匆匆赶回鄂南。
虽然不在了很久,但是莲华阁内所有事体都井井有条,甚至弟子还多了些。
一回到主厅,就有人敲门。
媸妍叹了口长气,低低道,“进来罢。”
蒺藜小心的推开门,轻悄悄进来。
“那些女子,属下都已经安排好了,已经分给了专人教授。”
“你怎麽还在这里?”
媸妍慢声道,“我想,以你的本事,应是早就打听到天下第一富商陶允的名号了。”
即使不在莲华阁,她也能活得好好的,还能拥有她求之不得的东西。
蒺藜浑身一颤,随即道,“一切谨遵阁主吩咐。”
媸妍似是而非,“爱情,难道不是最重要麽?”
蒺藜抬头,眼神一黯,别过脸去。
媸妍沈默了许久,才推心置腹道,“以我的习惯,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可是……你很特殊。”
她走到床边,看著圆月,“即使是我自己,也有过恩将仇报的时候,亦厌弃过自己,所以,我是没有资格说你的。”
“但是,蒺藜,你是不同的。”
过了许久,媸妍眼神复杂的看著她,也不知该说什麽,又似乎有很多话想同她说。
“罢了,看在你并不知情,且算救了我一次的份上,我便既往不咎。”
“只是,蒺藜,我一直觉得,你比我心境好得多,我从没你那样的魄力,从一开始见到你,我就羡慕你──你可以在没有武功时候没受过多少挫折的时候就毫不手软,杀了欺负你的人,你杀人的招式从来是有一招不用两招,你是真正冷血却不冷酷的人。我若是也这样,早不会流落到现在。”
“我希望你能走的更远,至少,比我强吧。”
蒺藜跪地叩头,眼中含泪,“谢阁主宽宥。”
待蒺藜退下,媸妍去了小豆芽那里,此时已经过了学习的时间,陈栋却还在这里,不知跟小豆芽说些什麽,两人咯咯笑得一团,看起来分外默契。
媸妍一时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扰他们。
小豆芽已经看到了她,开心的扑了过来,“干娘!”
许久不见,他已经不像最开始那麽黑瘦,现在是小麦色肌肤,健康而有色泽,浓眉大眼的,虽在莲华阁长大,却极具阳刚之气。
媸妍把他抱进怀里揉了揉,看他又长高了许多,“有好好跟姐姐们学功夫没?”
小豆芽心虚的低了头,“人家才不要跟女人学功夫!”
媸妍装作生气,“那好,你以後可别缠著干娘教你功夫。”
小豆芽咯咯笑著,央求道,“干娘才不一样!就要跟干娘学!就要跟干娘学!”
媸妍点了点他的小鼻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小调皮,明明把你张叔叔杨叔叔的武功都学了来,还哄我!”
小豆芽脸一红,“可是杨叔叔说,他的武功没有干娘厉害!”
媸妍挑眉,“那小豆芽练几个招式给我看看,我来看看小豆芽用不用功?”
小豆芽果然似模似样打了一套功夫,虽然不是很天才的样子,却也很有进益。
媸妍开心的抱住他又亲了一口,“干娘的内功心法不适合男人,既然你已经入门,以後啊,让你爹爹教你厉害的武功,好不好?”
小豆芽瘪瘪嘴,“爹爹厉害是厉害,但他都不要我了!”
媸妍心一酸,“你爹爹不是不要你,是有要紧的事去做,暂时不能见面,等事情做完了,就会来见小豆芽,还给小豆芽买好多好多好玩的玩意儿!还会手把手教小豆芽厉害的功夫呢!”
小豆芽眼睛又亮了起来,“那,小豆芽乖乖的,干娘能不能去见见杨叔叔?他见不到干娘,好不开心的!”
媸妍面上一僵,勉强笑了笑,“好,等干娘有空就去。”
小豆芽又抱著她的脖子撒了会娇,其实他今年也有六岁了,在外人面前早有了小男子汉的模样,可是每次对上媸妍总是喜欢黏糊撒娇,好像长不大似的。
媸妍跟他逗了一会,把他放在地上,“小豆芽乖,出去找你几个叔叔玩吧,我还有话要同你师父说。”
小豆芽眼睛一亮点点头,飞快的跑了出去。要知道,媸妍怕杨威他们“带坏”他,已经很久不许他去找他们了,他都是偷偷跑去。
看在他们以前照顾小豆芽的份上,媸妍也算是睁只眼闭只眼,她也担心小豆芽在这里呆久了沾染上女人习气,现在有陈栋肯教他,她就更放心了。
媸妍又招来名女侍,皱了皱眉,“跟著小豆芽一起,顺便提醒杨威他们安分点,若是再多嘴多舌说些什麽不该说的让小豆芽听到,就割了他的舌头。”
这些日子她不在,也就没给他们几个派什麽任务,现在小豆芽大了,难免给他知道什麽不该知道的事情。
陈栋初时的惊奇已经平静下来,“原来你就是莲华阁主。”
媸妍心中犹豫,不知该不该告诉他真相,本来她以为他们只是各自流落,又巧合相逢,然而照陈侨的说法,他们是为了找她,才会卷入是是非非。
她微微一笑,“陈大哥。”
陈栋听到那声“陈大哥”突然心中一荡,自觉奇怪。
媸妍对上他总有些失神,定了定心神,请求道,“不知若是要将我莲华阁布满机关阵法,需要多久呢?”
陈栋沈思了一下,“若是类似甘泉宫的五行阵和八卦阵,需要十日。”
媸妍点头,“那实在还要麻烦陈大哥了,本来并不想开这个口,但是最近或许会……不太平。”
陈栋答应的很爽快,“来之前,宫主已经交代过我这件事,其实阁中内防我已经布置好了,阁主请放心,剩下的机关我会加紧做完。”
媸妍心一松,又思忖道,“小豆芽看起来很喜欢你?”
陈栋也笑了,“我跟这小家夥十分投缘,我已经决定,将我毕生所学都倾囊相授。”
媸妍一喜,“那真是太好了!”
相信陈栋对小豆芽的喜爱,跟她也是一样原因。
她跟陈栋交待了事情,便赶紧退了出去。
她知道,陈侨早晚会告诉他的,但她对陈栋有种类同父亲的敬重,竟然分毫不敢吐露真相,她真的很担心他知道真相後是什麽反应。唯今她只能尽量不把他们拖入这些不安全的事体之中,现在白宇臻众目睽睽之下已经无暇照顾小豆芽,等机关修好,她想劝陈栋带著小豆芽先暂且避一避。
想不通便先放在一边,她此时还要去定州找白宇臻商量下号召武林之事。
276.宿醉1
如今白宇臻不便再呆在莲华阁,已经另辟盟主府,或许是不放心小豆芽,或许是别的原因,他的盟主府建在定州南边离鄂南不远的地方。
媸妍赶到盟主府时,已是夜晚,府中没有光亮。
媸妍觉得奇怪异常,便沿著院落一个一个的走。白宇臻这府邸刚建起来,又没有开山立派,因此并没有多少人,仆从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再加上当初两人说定,为了莲华阁来人寻他做事方便,要他隐秘一些,没想到竟是黑灯瞎火,隐秘成了这样!
媸妍直走到尽头那个院子,闻到浓浓一股酒味穿墙而来。她吱呀一声推开院门,月光下,只见白宇臻脚下三四个酒坛,人痴痴的,正抱著一棵树。
她不由一股火气:离开莲华阁才几天,就如此颓废?他到底想做什麽?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忽听白宇臻抱著树口中自言自语,“别走……别走……你好乖……一动不动了……”
“这麽安静,真不像你……”
“甘草,我一直在找你,在找你啊……为什麽每次我觉得要成功了,你就又像雾一样飘走了!”
媸妍手指抠紧了木门,止住了脱口而出的责骂。
白宇臻继续疯疯癫癫,“我本来以为蒺藜是你,我已经盯她很久了,谁知她竟然说不是!她竟然说不是!”
他失心般喃喃,“她不是还有谁是……但是楚荀给她作证,她又不会骗我,她跟你长得那麽像,一定有某种关系对吧?她是不是你的姊妹?”
“我问她你去哪里了,她欲言又止,不说不知道,却又不肯说怎样,只说让我不要找下去了。”
的确,就在他身边,没必要兴师动众去找,在身边却不相认,想必阁主自有主张。
“让她为难成那样的,必定是你已经不在了吧……”
“为什麽……为什麽到头来是这样……”
他拿起一坛酒浇在树的周围,“我他妈的还替你养儿子啊,他都六岁了,活泼可爱,我还没告诉你,你怎麽走的安心呢?”
他已经陷入疯狂的臆想之中,“我若是对小豆芽非打即骂,你一定不舍得这麽绝情吧?”
他又痛苦的抱住脑袋,“不,小豆芽也是我养大的啊,我怎麽舍得虐待他呢?不……”
媸妍脸色苍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说什麽?你刚才说什麽?”
这动作除了她,从来无人敢做。他忍不住睁大迷醉的双眼,尽力去看眼前的人。
他看著她精致的脸庞,她绝色的面容隐去不见,逐渐清晰的是她细致入微的小动作和如兰草般熟悉的气息,不容错认和放过。
酒是好物,果然,宿醉一回,朝思暮想憋在心里许久的那个人就浮现了呢。
她揪著他的衣领,就像她曾经责问他为何缠著他一样,她脸上惊讶焦急,她身体里的无情多情,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让迷醉中的他无法错认,她就是甘草。
他恍然笑了一下,“甘草,你来了,”
他身子一重,就要摔倒。
媸妍腾出手臂来搀扶他,却被他带到地上,连打了几个滚,最後被他压在身下,喷的满脸酒气。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真是做鬼也风流啊……”
他偏偏不说重点,开始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竟然还唱起戏来。
媸妍抵住被他压住造成的呼吸不畅,迎上他喷著酒气的脸,声音发颤,“你快说啊!小豆芽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回事啊?”
“呵呵……”
他对她绽开一个傻笑,“小豆芽啊,小豆芽是你跟我生的啊!你就是小豆芽的亲娘啊,我就是小豆芽的爹啊……”
媸妍快疯了,他前言不搭後语,到底是疯言疯语,还是酒後真话?
“白宇臻!”
她狠狠扯住他的衣衫,在他脸上狠拍了几下,“你给我清醒点!看著我!回答我!小豆芽的娘到底是谁?”
白宇臻清醒了少许,眼睛紧了紧,有些慌乱的看著媸妍,“不对,你是莲华阁主,你不是甘草……”
媸妍一把把他扯回了,定定的看进他的眼睛,“你听著,宇臻,我是甘草,我是!我生了一个死婴对不对?後来我去了芙蕖门,修习了倾城法力,就变成现在样子,所以,你告诉我,小豆芽是怎麽回事?”
白宇臻听的云里雾里,不过总算是听明白了,但是他心里眼里再也没有旁人,“甘草……甘草……甘草……原来你真的是你啊……真好……”
他开始大舌头。
“甘草……甘草……”
任她再问,他就只会那麽重复一个名字,那短暂的清醒之後,终於确认了她的身份,他又彻底醉了,比刚才还醉的厉害。
“啊!”
媸妍正怔忪,早忘了醉鬼还在她身上蠕动。
不知道何时他已经一腔重逢喜悦地除了她的下裳,抵住了她的冗道。
媸妍脑中有一刹那空白,她瞪著他,手已经用上了劲,就要把他抓下来。
白宇臻用剑上虽然有天赋,但武功绝对不如她。
白宇臻也用手抓住她揪住他衣领的双手,不仅不生气,反而显得很享受和愉悦,傻笑了一下,深深的看著她,轻轻吐气。
“小豆芽……”
媸妍用上内力的双臂又僵硬和软下来,紧张的看著他,呆呆的等著他继续说下去。
趁著她态度的僵持,他毫无犹豫的冲了进去。
白宇臻,你大爷!
媸妍粉红著双颊,脸色紧张之後带著气忿,本想将他扯开,可是他抵的很紧很紧,而她第一时间就酥软了下去,身体已经先她一步对他做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和解。
他很坏,立马就进出了两步,让她跟他被互相的粘液摩擦,密不可分。
啊……怎麽会这样?她该死的不是来陪睡的!
偏生他还一声不吭,只肉麻的看著她,再不说一句话。
“你!”
她怒视他,作势想要把他一把掀下来,可是他乖觉的很,意识到她要做什麽,立刻迷蒙著醉眼可怜巴巴的看著她,“甘草……它真的很想你……真的……”
媸妍想起他在莲华阁呆了那麽久,照样回避著所有姑娘,即使唯一一次被她赌气挑逗,也未曾有半点回应,想起两人在树林中那次翻滚,她的肌肤也突然兴奋起来,渴望他的爱抚。
她本来就对他多方留情,只是恼他明明口上深情,背地里跟人鬼混,现在事情或许有出入,她满腔怨怼就只剩下疑惑和柔情了,心中漾起一股女子的虚荣感。
仔细辨来,人品是不会变的。
推拒只象征性进行了一下,她便瘫软下来。
他倒是像能明白她的感受,那是自然!她身体敏感而多情,随著他的捣弄没几下就湿透,怎会是不欢迎他的呢?
他一时亢奋不已,使劲往里冲了几下,像是毛头小子。
“啊!”
她不知他怎能硬成这样,吓了一跳,内壁又热又酥,包容著他所有的动作。
他只顾著自己爽快,媸妍迷醉不已,她也舒爽的紧,尤其是意识到他的硬,她就越发酥软,让自己像一具容器。
“慢点……慢点……你……啊……”
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双腿被他压得死死的,根本无法合拢。
她呻吟起来更是让他兽血沸腾,眼睛发红,狠狠的撞击起来,有那麽一瞬间他撞得太狠,让她蹙了下眉,人也突然清醒了点。
不由想起临别前那天被那五个狠狠疼爱的时候,也是那麽凶狠的爱抚……
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六个人麽?不要!且不说到时六个人作弄她是何等的恐怖,单是他们五个知道她出轨之後的怒火,只怕都无法承受吧……
想到这她奋力推拒起来。
推当然是推不动的,所以她又用上了内力。
“当年……”
他仿佛无意识的词句突然破口而出,让媸妍奋起的反抗又出现了停滞。
她平复下来──只要那股劲一松,在他不间断的攻击下,她便又忍不住沈溺在情欲之中,不能自拔,差点忘记要问什麽。
“你……别这样……别这样猛啊!……啊!……”
她小脸蒸上了汗,思维混乱,小腿只能被动的攀上他的腰,力求不被他顶的太深,一下子冲出去老远。
他本来一直埋首在她身前,此时感受到她双腿攀援,不由一震,从她的波涛汹涌之中起身,突然定定的盯著她,看了许久,跟他平时的内敛谦卑回避完全不同,突然眸中迸发出火光,一下衔住她的唇,狠狠的咬吻,辗转反复,让她的话语“嘤嘤”说不出口。
他便接著酒意又往里推进,在她一夹一吸中艰辛的抵到深处,人像是受不了强大的刺激,闭著眼一直吸气。
“唔……”
媸妍被他灌了一嘴酒气,有些恼他,想要说话,舌头便被他缠住吸来吸去。
刚才有一瞬间她甚至以为他没有醉,可是光是尝著他嘴里这麽浓烈的酒气,口水都快把她给呛醉了,再不说地上那一大堆的空酒坛。
她在他的狂吻之下,甚至憋出了猫叫一样的嘤咛。
好不容易他松了口,她大口大口的喘息,方想起正事,“你……你倒是往下……往下说呀?……下面呢?”
他又埋首在她胸前,大口大口的啃著她的乳肉,含含糊糊道,“下面……下面……都给你……”
说著狠狠冲击她的花谷,不给她丝毫空隙走神。
这让她一阵阵酥麻,不由胸脯挺得更起,迎上他的口,另只手则抓住他的手覆上了另一只乳儿忘情的大声呻吟。
许久不曾云雨,他看上去已经把什麽都忘了。
而这样的他,真是让她更欢喜。
277.宿醉2
他眼里一时迷醉一时清醒,下身却毫不含糊,一拱一拱的,向前挺进。
他摸黑抓瞎的弄法使得他的物事进出并不是很顺畅,反而总是别别扭扭戳得她有些疼。
“白宇臻!你……”
每次女人想起说什麽正事,都被他含糊应了下去,气的女人揪住他的耳朵,给他提提神。
白宇臻像是已经吃定女人不会恶狠狠的抗拒她,轻巧的把她双手给束缚住,贴著她的身体又磨蹭了一会,他眯眼深深凝视著媸妍,像是要认住这张脸,又像是不知想起什麽来,随後将含著酒气的嘴巴凑下去,又不知餍足的吻了吻她。
有那麽一刻,媸妍险以为他并没醉。
他舔了她满嘴的酒气,心满意足,嘟哝著,“就是这个味道……”
下身更加亢奋,不管不顾的往里瞎戳。
媸妍被他颠三倒四的换动作弄得生疼,偏偏又给他撩拨的十分想要,眼看他根本什麽都说不清楚了,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掀翻在地,自己扶住他的玉柱,坐了上去。
白宇臻舒服的“啊”了一声,就双手大摊,等著女人给他十足的享受,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双眼迷迷糊糊的看著她,目光散乱。
媸妍双手抵著他的胸膛,来回摸索,双腿跪在他的身侧,前後来回摩挲,两人已经足够湿润,因此不管怎麽磨蹭,男剑都极为滋润,在她蜜穴里畅游,是不是还会被她异样的力道别的暗爽一下。
白宇臻身上放松著,被挑逗著,下身被夹著,脑中还被酒精麻醉著,心中被久别重逢的美梦刺激著,别提多爽了。
弄得媸妍不由腹诽,明明是他缠上来的,现在事情没有问到,却被他莫名其妙给上了,不对,现在倒是她上他了。
不过他那副模样简直跟他平时同媸妍刻意保持距离的谨慎小心翼翼大不同,让媸妍微笑之余,也微微心疼。
她性子藏得太深了,如果不是因缘际会,她永远不会知道有人在找她,有人为了她卖命。想到这里,她微微调整了 动作,让自己能全方位的刺激他的饱满膨胀的顶端。
曾经很是记恨他,可是……
白宇臻眯了眯眼,看著在他身上驰骋的女人,口中不知所云,“唔……甘草……我强奸了你一次……你就记恨了一辈子……还躲了我半辈子……如今……你也强奸了我一次……是不是我们……可以抵消了……是吧……”
媸妍一把揪住他的小红莓,“恩,抵消了……以後我就带著我干儿子离开,你自由了呢……”
可惜,任媸妍怎麽绕,他也再绕不会那个话题,此时他眼中只有她,再没有旁人。
白宇臻突然像是要暴跳一般挣扎起来,双手狂乱抓住她的小蛮腰,像是儿子缠亲娘般赌气道,“不……不走……就不走……”
他的挺弄成功的让阳物顶到了头,碰到狭小的井口。
“啊!”
媸妍只觉得秘处尽头一股似痒非痒难以形容的感觉袭来,手脚一软,被他掌握了节奏,抱著她的腰上下套弄起来。
他的节奏可同媸妍不同了,媸妍那种研磨来去的套弄於男人更多是撩拨和搔痒,而他则是将她当做小小的玩偶,在自己粗大之上抛上抛下,根部深深没入。
“你这死醉鬼!”
媸妍蹙著好看的眉,身不由己之中咒骂了一声,就像拙劣的骑手,不得不挂在马脖子上死死抱住马头,以防剧烈的颠簸将自己颠下来。
水迹顺著玉柱流下,打湿了他的双卵。
两人紧紧抱著对方,唇吻纠缠的让人羞於直视,亲吻声和抽插声一个温柔,一个清脆,却奇异的达成了某种一致。
在翻天覆地的亲密爱中,两人已经没法更快更狠,终於彻底冲上了尽头,湿了个彻底。
酣畅淋漓之後,媸妍转头看过去,他像是醉死过去,任她怎麽推怎麽捶打都不肯醒来,只死死缠抱著她,跟尸体一般。
他是真的醉了,可是思及他方才再三避而不谈,她又觉得十分郁闷,也或许有的人就是醉中方有三分清明。
媸妍也是累极,迷迷糊糊睡的死沈。
次日清晨,媸妍已经穿好衣衫,顺便也服侍他穿了起来。
白宇臻觉得这双手实在是自己的那双,便任她为自己穿戴点滴,直到对方拿帕子为他洁了面,才惺惺松松睁开眼睛,也不知思绪还沈浸在哪一年里,嘴里嘟哝著,“甘草,这麽早……你要去哪……”
媸妍听罢,使劲拿帕子揉了揉他的俊脸。
“唔……啊!你?”
白宇臻先是吓了一跳,後退了几步,脸色由红转白再转青,看著地上一片狼藉,呆愣了半晌,又不知想起什麽只言片段,又安静了下来,紧盯著她,神情怪异,颤声道,“你……是甘草……对吧?”
他紧张的快要死了。
媸妍白了他一眼,“果然,你昨夜根本是故意的!”
越想越觉得他昨夜根本是戏耍他。
白宇臻又惊又喜,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柔情似水,看的媸妍都不自在了。
他此时已经彻底前後串联了一遍,清醒过来,讪笑了一下,“别啊!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本能知道不能放你……放你走罢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醉後那般的无赖,一直吊著她的胃口。
他小心的看著她,很快接受她变了模样这个事实,拉扯著她的袖子,“你……不会抛下我了吧?”
昨夜想的少,现在想到她的用意,越发觉得她是不欲离开他才会将他留在身边。
媸妍嗔了他一眼,也不知想起当初什麽来,“你要是敢跟旁的女人生孩子,我就一剑杀了你!”
先前不计较,是将他刻意淡忘,现在却是另一种情形了。
他狂喜,几乎将她肩膀摇断,“怎麽会!怎麽会!我怎麽会做那样的事?”
媸妍眼神一转,“那小豆芽是怎麽回事?”
白宇臻一窒,有些歉疚,“你也猜到了吧,他是你那次难产生下的,宋玉卿的爷爷救活了他,但是孩子太弱小,并无把握能存活,只好先瞒了你……後来……後来……”
“说呀!怎麽不说?”
媸妍白了他一眼,心中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昏,面上却不显,“……在树林中那次,为何不说?”
害她骨肉分离,想想都是剜心之痛,想著她都不由红了眼圈,死盯著他一肚子气。
白宇臻面上一阵窘迫,“对不起……那时我心中自私,只想著你对我不冷不热,那就让小豆芽好好认我做爹,这样你下回见我就能跟我有个维系。”
媸妍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若是她当初因为仇恨蒙蔽做出什麽过激的事来,结局哪还会这样……
他说的是一念之间,实则也是他自私,想也知道,他定是想借和小豆芽的感情好亲近她,毕竟,如果小豆芽当了他是亲爹,媸妍总不好一直拒绝他的。
可是当时两个人也并没有能好好坐下来谈一谈的时机,多说也是无益。
面上变幻莫测,看他忐忑的抓著她的手,甚至可怜巴巴将剑递给了她,不由长叹了口气,“罢了,或许他跟著你也好,当时若是跟我……”
或许太阴不会让他有命活下来,而杜精卫就更不知知悉後会做出什麽来。
“这事暂且不提了,”
媸妍舒了口气,昨日让她牵肠挂肚,总算心中大定,“这次还要你帮我,西边魅离或许会有动作,你便去牵引一下各大门派的敌意吧。这也不算过分,依我看,那杜精卫野心勃勃,早晚要有动作。你先发制人,也没污蔑了他们。”
白宇臻点头,“边城异族想要图谋中原,我中原武林自然有责抵御,何况按你说的,那城主犹如皇帝一般教化臣民,不闻君臣帝王,实在是……”
有所图谋。
“只是他们蛰伏许久,怎麽突然……”
媸妍冷笑道,“他们的手早已伸得很长,其实已经暗中杀害不少主张指派监军和换防之臣,只不过,我们没发现罢了。也是最近想起这些事,如意才查到。”
“好了。”
媸妍为他整了整衣服,看他笑得傻呵呵的,突然也笑了,“你那时不是死活不叫我碰到你,现在还不是乖乖的任我摆弄你!”
白宇臻见她得意的小样,也想起之前的情景来,没想过两人这麽密切关联他却没认出她来,如果他多想一些就好了,要不是这次误打误撞她过来寻他,他又发了酒疯,怎麽会……
“是……我这身子都给你留著……只有你能碰……”
他捉住她的手,深深的看著她,纵容著她无理取闹的任性和得意。
他这麽郑重一说,媸妍倒是羞臊起来,横了他一眼,“哪有你这样说话的!”
到底还是觉得心中甘甜。
虽然以前很恨他,纠结了很久,但是眼睁睁看著一个男子为了她东奔西走初衷不改,她不可能不感动,何况她每次以媸妍的身份捉弄戏弄他,他都规规矩矩,就连被她辖制都多半是为了寻她,她还有什麽不满的呢?
她凑近他嗅了嗅,皱眉,“你这一身酒气,根本不是一晚上喝出来的吧?”
白宇臻讷讷的笑了笑,抱住她,像是重获无价之宝,不停的蹭来蹭去。他若不是天天酗酒,哪会这麽巧媸妍就遇见了?他从单独分出来之後就开始酗酒了。
本以为拥有盟主的权力可以很快找到甘草,可是问过蒺藜之後他情绪产生极大的动荡。
“你不喜欢,以後再也不喝了。”
他用下巴蹭著她的发丝,鼻息热烈,怀中人那麽香甜可口,他不自觉又硬了起来,想要她。
媸妍也感到了他的男剑正抵住她蓄势待发,她却没什麽心情,她从昨夜就被他有意无意吊著胃口,现在终於知道小豆芽是她“死了”的儿子,她快欢喜死了,恨不得立刻回去抱一抱亲一亲他,哪还顾得上白宇臻?
白宇臻一把拉住她的袖子,脸色发白,“你……要走?别……好麽?”
媸妍见他真是被丢下这麽多年想念惨了,也不忍说重话,“你别忘了你还是盟主,我还有事要你帮我哪,你若是做得好,将来洛水也会念著你这一份心,让你早些跟我……”
现在让她去跟那几个男人坦白,她可做不到!
白宇臻先是大喜,可又低落下来,带著些苦涩,“你……你怎麽身边有了那麽多人?”
还都不是泛泛之辈,让他这醋都吃得不爽快。
先前不知道的时候,只觉得他们委实相配,现在却是觉得滋味难过了。
媸妍自从乌兰归来之後,哄人本事渐长,此时自然驾轻就熟,把他又抱了抱蹭了蹭,“宇臻,别难过了,阿岳他们帮了我很多,我……我没法说话不算数啊,而且,我喜欢他们,也喜欢你啊!再说,先前还有些变故,若不是他们开导又不离不弃,我也没这麽快想得通接受他们,我们之间也就未必顺利……”
白宇臻心里难过了一阵也就释怀了,他也发现了,现在甘草性情大变,之前在莲华阁她的薄情和喜怒无常他是看在眼里的,若是那般优秀的男子她都不肯要,只怕最终也不会接受他的。
接受归接受,不介意却是做不到,他宁愿她只是以前那般平凡一些,只是姣好的相貌,身边只有他一个,也不想她这般耀眼的被人分享。
“好。”
他搂住她又紧了紧,才肯放开她,这一番低落下来,倒是冲淡了之前的欲望和欣喜,反而平静下来,“我会办好你交代的事,你放心去吧,有空……有空你就过来找我!我府上几个老奴是我从我家带过来的,都值得信赖。”
媸妍同他又感激的纠缠了一会,才悄悄离开这里,一出十里就买了匹马,加鞭往莲华阁赶去,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小豆芽相认了!
走到半路上她突然想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小豆芽如今是她儿子,那麽陈家兄弟就是他亲爹了,这件事她走的太匆忙忘记跟白宇臻说了,日後少不得有些尴尬,而陈栋……她不知为何,总有些害怕跟他说,对上陈侨她都没有那般情怯。
这可麻烦了,要怎麽跟陈栋说呢?要怎麽面对他呢?她对陈栋,是真的近乡情怯。
278.私奔
她这一犹豫脚程就慢了下来,一边思索一边勒马赶路,奔腾了许久方觉得昨夜之前一直赶路,又跟白宇臻折腾了一夜,腹中空空。
於是媸妍便在过路小镇上找了家最大的客栈。
“小二,来一大碗热米酒,一份卤牛肉,一碗阳春面。”
“好勒!”
角落桌子边上一个白衣布衫男子正豪爽饮酒,桌上放著一个长条布包,大约装著剑器,那男子看不见容貌,只背面显得鬓发有些潦草,听见声音,身子略微僵了僵。
这满屋子食客,媸妍却没有心思注意谁,自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匆匆忙忙用完了餐,正要嘱咐小二给她的马喂些草料,只见一对男女从楼上下来,在掌柜处结了房钱,转身走了。
媸妍瞳孔一缩,盯了一会,去掌柜那付了饭钱,又多拍了一锭银子。
掌柜的见她气势汹汹的,吓了一跳,声音有些发颤,“女……女侠?”
媸妍想了想,又放了一锭银子,吸了口气,硬是忍住心中焦躁,“你别害怕,我问你,方才那二人可是在你这歇脚过夜了?”
掌柜只得哭丧著脸实话实说,“那对小夫妻确是要了一间上房,住了一夜……”
媸妍一把放开他,咬唇转身跟了出去,过了一会,那角落里的白衣人叹了口气,将坛中酒一饮而尽,也拿起布包跟了上去。
媸妍跟了一路,脸上阴晴不定,那对男女一直赶路,倒也看不出任何亲密举止。眼看就要到郊外了,再跟下去迟早暴露,可是要她不闻不问离开她又不甘心。
她还在犹豫之间,没有意识到,因为她心绪不稳,气息已乱。
“谁?出来!”
前面男人突然出声,目光如炬,往这边看来,那女子也回头跟著看过来,两人又交换了个眼神。
越是想得多,越觉得他们此时每个动作说话都分外可疑!
媸妍咽了口气,从大树後缓缓走出,盯著男人。
岳小川惊疑不定,“怎麽……怎麽是你?”
他下了马走了几步,却又不知想到什麽,神色复杂,生生停住了脚步,没再上前,好似两人面前横著一条沟壑。
媸妍冷笑一声,“是我。”
“怎麽,岳小川你都要和人私奔了,不用解释一声麽?”
看著他脸色倏然变得难看,她的心已经沈了下去。
说他没有鬼她都不信。
岳小川看了凌红绡一眼,嗫嚅道,“我……”
媸妍见他像是什麽都不肯说,心中抽痛,主动问道,“你为什麽和她在一起?你们不是该在甘泉宫麽?你昨夜……你们要了一间房……是不是?”
说到最後声音发颤,心中光是那麽想想都难过的不行。她此时仍坚信,她的小川不会负她,但是他到底怎麽解释?
“我昨天夜里……”
他看著她表情心中一突,被凌红绡扯了一下袖子又什麽都不肯说了。
媸妍亦注意到凌红绡的动作,心中更是发寒,只冷冷盯著他们,心一点点沈下去,嘴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说不出来是不是?你有什麽苦衷我不知道,你跟她怎麽扯到一块的我也不知道,可是你跟她住在一间房,一间房!你们还过夜!还夫妻相称!你以为你们没发生什麽我就会原谅你吗?”
她又冷笑,“她的美艳,跟我是不同的口味,你说不得还跟她发生点什麽呢?你说是吧?”
此时理智已经被嫉恨湮没,说的话也越来越刻薄。
见她越说越气,岳小川心中揪疼,面上浮现痛苦之色,恨不得像以前那般立刻奔过来抱住她,可是被凌红绡扯了扯,死死拉住了袖子,理智回归,到底还是凌红绡只一个眼神就叫他冷静,从情感里抽离出来。
凌红绡却开口道,“你不珍惜的人,还不许别人珍惜吗?你惹了麻烦就把他放到甘泉宫来,你考虑过他住在这里的感受吗?你伤了宫主的心,又伤他的心,我跟你抢宫主抢不过,现在捡下你不要的总行吧?世间好男儿那麽多,难不成你想都要霸占?”
岳小川眼神一黯,显然凌红绡说中了他的心事,他住在甘泉宫却是不自在,要知道,对於共享这件事他还只接受的七七八八,虽然媸妍是好意,但是他却有种屈辱感。
可是一抬头看到她哭,他也心痛,凌红绡却抓住他袖角不放,还怪道,“你可别像以前惯会犯傻,她说点心软的就颠颠儿回去,你跟我是白出来的麽?”
她冷冷看著媸妍,终於觉得当初看她和宫主亲热的那幕恶气出了回来。
媸妍只觉血液倒流,看著他果然刹住脚步,脸色也沈寂下来,同他当初毅然出家时一个样。
“我不信!我不听这女人说!我要你亲口说!”
媸妍死死咬著牙,声音很冷,却轻微颤了颤。
岳小川拳头捏了又松,半晌才道,“妍儿……我……没什麽好说的了。”
说完再不肯多说一句,多解释一句。
“你有苦衷是不是?你告诉我,我会谅解你的。”
媸妍尽量骄傲的仰起头。
他神色变幻,仍然是抵死沈默。
“……你不想说也好,我要你现在跟我走,以後想说了再说。”
媸妍终於妥协,上前一步。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什麽不可以商量的,只因为一个外人。
岳小川狠了狠心,扭过身不去看她,“……对不起。”
凌红绡见他虽然沈默,却还是不肯上马,也有些著急,“你问他,不如我告诉你,当初他就没原谅你,现在不过是报复你罢了。”
“你闭嘴!”
岳小川突然喝了一声,慢慢走了回去,上了马。
凌红绡也不生气,见目的达到,也翻身上马。
媸妍倒吸一口气,倔强道,“我不信,你今天不给我个解释,别想走!”
她飞奔出去,抓住他的缰绳不放,死死的瞪著他。
岳小川跟她对视了一会,突然如释重负,悲伤笑了笑,比哭还难看,“一夜夫妻百日恩,非要逼我说出来麽?”
“本来事已至此,不想再说出来伤你的心,只想一走了之。毕竟……看你伤心,我也难过。你非要问个明白……不错,我当初日夜兼程千里单骑赶回乌兰,眼睁睁看著你当别人的新娘子,你可知对於初次托付感情却遭欺骗遗弃的我来说,是何等的屈辱?”
“岳小川或许退而其次不求你一心一意,却也容不得你将我一片真心一再践踏。”
他声音渐冷,条分缕析,“我当时就心中发誓,再也不会原谅你,後来你送上门来,我便将计就计欲报复你,现在我後悔了,你勾搭男人本事实在太强,报复了你,势必与师父……与那几人为敌。我有自知之明,但让我长久虚与委蛇却是不成,只好姑且远避,眼不见为净。”
媸妍死死抠著树,任这五雷轰顶,指著凌红绡,“她也有参与,是不是?你们是一夥的?”
可笑她竟然为了他安全非要把他亲手托付到甘泉宫。
岳小川缓缓点头,“是,她被甘莫离拒绝,我被你抛弃,所以我们这对天涯沦落人早谋到了一起,本来想好好报复你们两个的,现在你惹上了宫里那位,想必不用我们出手了,呵……没必要了。”
媸妍呆住,声音轻的像羽毛飘忽,“我不信……你编的谎话……你骗我……明明那天你还和我……如果你想报复我,怎会还碰我?”
岳小川黯然,“我的确有过迷惑,有过犹豫,也想过就这麽算了……可是那天你从皇宫回来……你又是怎麽惹上了大人物?你为何一夜未归?为何一身……龙涎香的味?”
媸妍瞪大了眼睛,“那天……那天……不是我自愿的!是……”
她张了口,却也同样解释不出。
“他若是用强,你为何现在还能自由?你是说过他内力高深,但我却不信还有人能胜过你逆天的内力境界……你为何不肯说实话?”
他失望的摇摇头,刚才的一点点怜惜早已无迹可寻,只余冷淡。
媸妍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只觉得血液透凉。
岳小川失望的别过了头,神情落寞,“你太让我失望了,在你身边,我不知道还要接受多少个‘兄弟’,今天一个故人,明天一个旧人,接受他们,真的很痛苦。你说你爱我,但是我真的很累。”
他此时像一只被困住翅膀的高傲的鹰,让她觉得多留他一刻都是对他的束缚和折磨。
可是……可是明明已经一起做过决定了啊?怪不得他那天那样轻易就原谅了她,原来不是他心软,而是他根本就是假的。
“岳小川,你要是今天敢跟她走,我,我就再也不要你了!”
媸妍眼睛通红,恨恨发狠道,眼泪统统被她憋了回去,只死死盯著他,如同最後一条绳索。
岳小川身形在马上晃了晃,什麽话也没说,突然一剑银光在媸妍眼前晃过,斩下那一截缰绳,一扬马鞭,扬长而去,凌红绡再不看她一眼,也打马跟上,两人并驾齐驱,一路往西,飞快跑出了视线。
媸妍猝不及防,揪著一截缰绳摔倒在地,呆呆沈默。
也不知呆了多久,她突然呵呵一笑,坐在树下恍惚流泪。她根本不想为男人哭,可是她的眼泪无声的往下流,让她无法自控,自己都鄙视自己。
她竟然也有被无情舍弃的时候,果然是她情债太多,得到报应了麽……
她想相信他是有苦衷的,但是他自己都说不是,他不仅没有解释,反而说了更可怕的话。
为什麽会这样?小川是她经历磨砺之後最在乎的人,怎麽一切都是假的吗?
一直到黄昏,她眼睛已然肿痛模糊不清,想要起身,却觉得身体全麻掉了,险些摔倒,到最後,她都不知自己是怎样撑著麻木没了知觉的身体又行尸走肉般走回了那家客栈。
279.发泄1
凌红绡好不容易追上岳小川,累的抽气,“看不出吗,你不出手还好,一出手比我强多了!”
岳小川仍是疯狂纵马,没有丝毫慢下。
凌红绡回头望了一眼,下意识道,“喂!你那麽说……她没事吧?”
岳小川咬著唇,冷冷道,“刚才不是你先阻止我、先挑的话头吗?”
凌红绡被噎了一下,刚想再说些什麽,只见他突然憋不住吐出一口血来,摇摇欲坠,竟是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慌忙以手撑了他一下。
他昨夜在屋顶吹了一夜风,此时又气急攻心,硬是憋出了内伤。
岳小川反手打开她的手,“不用你管。”
凌红绡怒道,“若不是担心……”
她说著忍了忍别过头去,一副不予计较的模样,“罢了,随你吧,可别把自己折腾死了。”
岳小川惨淡笑了笑,面如白纸。他知道,他刚才说了那些话,以妍儿骄傲倔强的脾气,就算事後明白过来,也会记恨他,原谅不原谅他很难说,他们的感情本来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挫磨了,若是再雪上加霜,只怕,他会越来越一无所有。
但是……
“老板,上酒,许多酒。”
她随手甩出一锭金子,声音麻木的没有一丝平仄。那锭金子飞入墙壁之中,入墙三分。
掌柜的见她又回来了,也吓了一跳,可是好在媸妍虽然很凶,却是该给钱给钱,给的还绰绰有余,且并没威胁到他什麽,可是他们这种做酒楼客栈生意的,最怕的就是这些江湖侠客官兵匪类,尤其是灌黄汤灌太多的,指不定会做出什麽事来,他就赶紧搬了几坛黄酒过来。
媸妍拍开泥封,随手把碍事的斗笠随手一扔,对著酒坛喝了一口,立马往地上一摔,“这是什麽水?上十坛高粱烧,我不想跟你废话。”
掌柜只能愁眉苦脸将白酒送上来,一拍泥封一股浓烈的辛辣气味。
她直接对著酒坛汩汩灌起自己来,对她这种从不喝辣酒的人来说,实在是很傻的行为。
於是被呛得眼泪直流,不停的咳嗽,却近乎自虐的灌著自己,似乎想要用酒活活淹死自己,呛死自己。
却说她扔出的斗笠差点砸到两个食客,摔的酒坛更是溅了人一身酒液。这麽大的动静之下,有不爱惹事的食客已经纷纷离开,只剩下两个食客,盯著媸妍的面容喜的跃跃欲试,交换了个眼色,本想发作的怒火立马压了下去,要知道,这等绝色可是连做梦都不曾梦的出来的!就算是死,能尝一回也值了。
媸妍只一个劲灌酒,满脸是水,眼睛变得猩红欲滴。
蒺藜背叛的时候,她虽意外,却没有伤心难过,为何岳小川私奔,她就伤心的不像人。
果然还是她太相信所谓的爱情了麽?
还真是要不得啊……
当初若不是他,她也不会终於松动,接受那几个男人,可他说得对,她的确招惹的太多,连进宫一趟都能惹火,试问哪家的男人能容忍这样不停的戴绿帽子……
她果然是个淫娃荡妇的体质吧?
那又怎麽样?那又怎麽样?
没有他之前,她不是活的很快活麽?她不需要那些男人死心塌地,也不要对人死心塌地。终於打动她,又转身走人,他当她是什麽?
他要走就走,不该这样欺骗她,把她蒙在鼓里,让旁人看她的笑话。
她狠狠灌著自己,嘴唇因为辛辣而微肿,像是红樱桃一般诱人。
那二人也是这镇上的纨!公子,一个叫李禄一个叫王吉,在镇上是一等的富贵人家,长得人模狗样,早见到她腰间的弯刀,是以不敢造次,直到见她喝过两坛酒脑袋微晃,满脸是水,才磨磨蹭蹭走过来,坐到她旁边,李禄试探道,“姑娘,何事如此伤心?”
媸妍看也不看他,继续拍开一坛,“滚。”
王吉道,“别呀,别这麽凶吗妹妹,哥哥没有恶意的!”
他二人说著,却也有眼色,见她神色不豫,不敢动手动脚。
媸妍已经在喝第三坛,只幽幽想著心事,也并没出口赶人。她此时只怕不够醉,哪里有神气对付这种蛇虫鼠蚁。
“我们陪你喝!”
二人心痒难耐,也装模作样喝起酒来,一边偷瞄媸妍的样子。
媸妍只是太过伤心了,全然没有在意这些魑魅魍魉。
她此时心中全然是怨和恨。
她喜欢过岳小川吗?自然是喜欢过的。所以她才恨得无法自已。几天前她还觉得那麽对不起他,他是那麽好,她跟他和好的那麽的不真实,从白云寺回来就像是做梦,现在他却甩了她一巴掌。
走了也好,反正也是因他才打开的心结,幸好她只是初初被他骗了,回去就把那几个统统休掉,谁也别想再负她,就让她先赶走那群迟早会背叛她的男人。
不是男人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而已。
她想著,恍恍惚惚和著泪水灌下第五坛,突然对著对面目不转睛的二人露出一个轻浮的笑。
李禄和王吉有色心,但是他们想等媸妍烂醉如泥,再将她带走好好疼爱。毕竟她显露的那手功夫可是随手能杀了人的,是以二人互相对了个眼。
“她对我们笑了?”
“这是什麽意思?”
两人正互相掐了一把,不明所以,媸妍已经撑起身来,一脚踩在王吉腿上,拿著一坛酒掐住李禄的脖颈往他口中颈中灌去。
“来啊,臭爷们,不是说陪我喝酒的吗?”
她放荡一笑,灿若烟霞,汹涌的酒液从他口中吞噬不及,被他双手一挣扎,泼了她满胸,湿了一片。
双峰若隐若现。
美色迷人,龙霖男多女少,女子又地位低下,李禄和王吉哪见过这等情景?一时李禄又呜呜咽咽被灌下去大半坛酒,呛了一嗓子。
李禄一边乖乖被她灌酒,一边爪子伸向她的前胸,那柔柔软软的一团,光是看著已经酥了,她眯了眯眼,啪的弹开他的猪手。
“你说,如果情郎跟别的女人私奔了,那是什麽意思?”
李禄一愣,“那还能是什麽意思,变心了呗!”
“胡说!”
媸妍一拍桌子,脚下用了三分力,踩的王吉嗷的一声,“他心里是有我的,舍不得我的!”
王吉忍痛捏著她的小脚,想要移开几寸,“那定然是那位公子有苦衷!”
媸妍果然松了些力,猛灌几口,“他说没有,他说受够我了……”
李禄笑嘻嘻道,“这样的美人,怎会有人能够呢?要我说,定是那傻小子不识好歹,换了我们就不会!”
“你说什麽!”
媸妍一揪他的领子,先扇了两耳光,“你敢说他傻?”
李禄呆住了,又气又怔,却见媸妍抚著酒坛哭道,“呜呜……你说得对,他就是傻,他为什麽不相信我,去相信别人,他就是傻,才不要我,我明明已经要尽力对他好了……呜呜……”
她哭的眼球一层霜,几乎目不能视人。
“喝……给我喝……晚上我好好陪你们玩……玩得痛快……”
她陶醉的又灌下一坛酒,语调充满恶意和杀气,他们却没有听出来。
而她之後再也不管二人,只一个劲豪饮,直到最後砰一声脑袋耷拉在酒桌上,目光半开望向前面,再也不动丝毫。
“这娘们是醉了吗?”
王吉疑惑的搓搓手。
“干!”
李禄一把掐住她的脸蛋,“小娘们手劲还挺大!等老子待会从你屁股蛋打回来!”
话还未说完,却惊的差点尿出来,只见媸妍那双雾腾腾的双眼现在正直勾勾的望著他。
“看什麽看!”
李禄吓了一跳,索性大了胆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当著人干了你?”
话音刚落,两道热液飞溅,他的脑袋咕噜噜滚了几下,失神的看著自己的身子,从颈部上面已经没有了。
媸妍这才漠然闭上双眼,此刻离烂醉并不远了,她再使劲睁眼,也没看出来这人是谁。她低头看了看酒坛,里面清亮的酒液混了丝缕红浊。
“你把我的酒弄脏了。”
对方没有说话。
她眯了眯眼,极为不快,“你还杀了我的小玩意呢。”
明明可以断手、断脚、挖眼、割鼻……玩上很久的。
佐云霏叹了口气,短戟直指她的喉咙,却未遭到半分抵抗,“知不知道,你这样纵酒……很危险?”
媸妍随手握住他的戟尖,任掌中流出血来,浑然不觉痛楚,她轻轻移开,像是对情人温柔呢喃,“你又没有杀气。”
佐云霏见她流血满不在乎,目光复杂。
媸妍头也不抬,“你毁了我的美酒和男人,你赔我。”
佐云霏突然侧了侧脸,听到几分动静,大约是那掌柜带人来了,将她往怀中一抛,“我陪你就是。”
说罢,几个起落,人已经带著她到了郊外一间废弃的泥屋。
他将她置於床上,就要出去寻醒酒汤。却被她一把勾住脖颈乱蹭,“别走……今晚,你陪我。”
不知是谁,这气味却不叫她讨厌,反而有股格外安心的感觉,这种安全感,即使是武功高强如岳洛水和甘莫离也不能给她。
佐云霏额头鼓胀,一把将她按在床上,“你就这麽……离不开男人?”
媸妍随手扯落肩头的轻纱,带著些被他说坏话之後的放纵恶意,“是……”
她打了个酒嗝,眼神又是一阵迷醉,“我就是这样的……离了男人不行……你不是知道的麽……为何玩了我的感情又跑了……”
佐云霏知道她在说什麽,他断断续续听她发泄了两句,忽然挥开她的手,“我不是岳小川。”
媸妍懵懵懂懂睁著眼睛,又像是瞎子般什麽都看不到,“我不管你是谁,要我。”
佐云霏怒气交加,眼睛像火一样,“是不是,今晚谁都可以上你?”
媸妍捏著他的带茧的手掌,顺著自己光裸的颈子一路向下,最後停留在粉红的樱花上慢慢摩挲,发出满足淫荡的喟叹声。
“是啊,谁都可以,除了岳小川。”
“你──”佐云霏双目赤红,死死的盯著她,手中柔软粉嫩的触感跟心头的无明业火恰恰相反,於是,心头的怒火刚好助长了私心的欲火,下体变得火热刚硬。
他的手掌下意识的抓住又松开,如此反复,本来只是犹豫决定,却意外被手中的绵软掘了心神。
他早就对她有些不明的心思。本来小时候看到公子悬挂的画像,他是将那个空灵的画中人当做书中插画来膜拜,直到去接她,了解她,她的小性同纸中人融合,让他意外又动情。她并不是公子口中那个仁慈温柔的主母,而是个有些倔强慧黠的小丫头。
那是他第一次任性,放了她走。他甚至幻想,公子是不是弄错了,她根本不是那样婉约柔润的女子。
但他生就是公子的人,眼见她最终兜兜转转还是到了归来小筑,他虽然已经早已在心中做了舍弃,还是心乱如麻。
他是公子的一条狗,永远不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即使公子叫他去死,他也不会眨眼。
然而公子近乎频繁的带著她出现在自己眼前,似乎有意昭示什麽,他痛苦,她每次见他亦是尴尬,他竟有些快乐,是不是这说明,她也记得些什麽?
终於公子对他的猜忌一发不可收拾,要他去顶下所有罪名,成为她眼中的大恶人。
他终於明白,他和她要完了,或许有一日会死在她手里,那也不错,他可以为公子做一切事,但他不想亲眼看著他们成亲了。於是他提出远走天涯。
不知她是怎麽逃了婚,又是怎样出现在眼前,他鬼使神差跟了上去,看到她被人背弃了。
他喜欢她,却不想趁虚而入,他想要她,却不想和她媾和,他想得到她,却不想这样自暴自弃的她。
除了岳小川谁都可以麽?果然是被那个男人伤透了心。
“你醉了……”
他终於抽出她怀中的手,摸了摸她莹润的脸蛋,“我不需要这样得到你。”
他对她的好感萌发於那一段时日朝夕相处的你追我逃,後来便被自己理智掐断,还停留在想和她一起纵马江湖的阶段,也并没汹涌到要发生什麽的地步。不得不说,佐云霏并不是一个会为欲望迷惑双眼的男人。
虽然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掩盖了那张儒雅洁白的面,却依然温柔而有男人味。
媸妍也不再恳求他,而是歪歪斜斜从床上爬起,扶额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
佐云霏想要抓住她的手臂,却扯了个空。
她邪邪笑了一声,“我去喝酒……去睡男人……我要报复他……”
说著,腿已经迈出了门槛。
佐云霏虽然还不想和她发生些什麽,可是听到她说这话,却是相信的,她那倔强又不择手段的性子,她绝对可能干得出什麽事来,就凭她刚才大庭广众之下左拥右抱。
想到她会躺在什麽男人身下,他就火气聚集,不能自已,上前两步,一把扛起她摔在床上。
“你真不该为了一个男人如此……”
他深深凝视著她,有些失望。
她并不会为了岳小川从此自暴自弃,但是……
她眼里又疯狂的聚集了泪水,不要钱一样往下淌,“我也不想的,但是今晚,我不做点什麽一定会发疯!你知不知道?”
她终於明白师姐为什麽当初那般的自弃,任声名狼藉也声色江湖,她现在便是如此。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楚楚可怜的情态,不,恐怕那几个男人也没怎麽见过。她一直是那麽骄傲的一个人,即使是身为甘草的时候,她也没有为过男人牵肠挂肚。
他脸色有些难看,铁了铁心,抽出腰带,准备将她手脚缚在床上,不叫她出去丢脸。
媸妍新奇的看著他解开双方的腰带,缚住了自己的手脚,“你喜欢这样的……嗝……真是看不出……你……”
他已经将她牢牢绑住,默默的看著她,还体贴的为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你想多了,睡一会吧,明天,我有话跟你讲。”
媸妍听了他的话也不著急生气,歪著头似乎睡了一会,突然晃动身体,“我要出恭!”
佐云霏愣了愣,为她放开了手脚。
媸妍一得自由,突然攀住了他的胸膛,让他胸如擂鼓。
“你是谁啊……为什麽觉得你这麽有安全感……这麽踏实……好像……今天的情景以前发生过似的……呐……我是不是做梦做多了……”
好像记忆里也有这麽个场景,他一直死守在她房外,枯站一夜不曾合眼。
她死都不肯离开,这醉话却误打误撞的让他停止了心跳,暖了心。
她直勾勾的盯著他的面容,事实上什麽也看不见,“你以後会一直守护著我吗?不背叛我……只服从就好……”
他也直直的看著她,她的脸却是清晰无比,“好。”
“那用你的身体说服我,它是真的……”
她的身子向後仰去。
他终於沦陷在她泪眼之中,随之俯倒在床,扯下了衣衫,又理智的将短戟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这才覆上了她的躯体。
她很美,他早就知道,却还是因为这样直接的接触而头昏脑涨。
“又是一个那麽真实的谎言,呵呵。”
她悄悄说。不过没关系,她只需要暂时的慰藉。
280.发泄2
分开她的双腿,或许因为喝多了酒,她下身湿的一塌糊涂。
他明明什麽都不明白,却又突然似明白了什麽,用坚挺的粗硬抵上了她最湿润之处。柔腻的触感让他肉棒顶端轻轻跳动,鼓胀不堪。
并不知道要以怎样的节奏进入,他只知道,这个晚上,这个女人一直在希冀他的到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此时他的脑袋比媸妍醉的更厉害,简直是头昏脑涨,一片空白。
她轻轻闷嗯了一声,双腿紧紧夹住他,像是捕获猎物的蛇妖,不容他退却逃跑。
下身狠狠一挺,整根没入,在她耳畔强忍著可怕的快意,“佐云霏。”
忍住发颤的声音重复,“记住,我是你的男人佐云霏。”
“啊……”
她被激爽刺激的抱紧了他,“不管你是谁,快,给我……”
她反复抚摸他的脊背,用饱满的胸脯磨蹭他的肌肉,跟他若即若离又纠缠不分开。
她酒气喷洒,显示著她的神志不清。
他几乎承受不住这种程度的勾缠。她不自主散发出的诱惑迷情简直让他一进入就眼热心跳的一发不可收拾。
下身一阵雷霆版的快意,飘飘欲仙被吸吮到极致的感觉,对於他这个连右手都没用过的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快乐领域。
他死死盯著她,难以想象世上会有这样的快乐,比武功还要令人陶醉,难怪那麽多人追求女人,连公子也深陷其中。以前只以为一夜梦见她早上释放出来的感觉已经足够,现在才发现原来还可以这样。
若是他早预知这样的滋味,恐怕不会理智的像当初那样死守防线。
她在他心中一直不可企及,死守距离,此时见她难得放荡,任他予取予求,竟让他理智几乎消失殆尽。公子都丢之不得的东西,他竟然意外到手,且是这样的奔放狂浪,作为一只雏鸡,他停不下那种攻击的指令,只想化身为魔,狠狠的操她。
她的水取之不尽,滋润著他,完全配合他的一切凶狠暴力,还不断因为狂乱而叫出声来,“快点,快点……给我,快……”
这种喊声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让两人烧得更旺。
他前後狠动了两下,紧紧搂住她,身体饱满之後心理又开始不满意了,想起她刚才的话,他简直不能想象,若是他今天没有在酒馆邂逅,若是他一时顾忌没有跟上去,若是他放任她继续喝酒……
这麽想著,心里对公子,对岳小川,对她,都产生了一些混杂的愤怒。
在她耳边不住的重复,像是在说服她,也说服自己,“今晚并非谁都可以,是因为我是佐云霏才可以……”
他重复了几遍,见她仍然只是陷入情欲,发泄著痛苦和委屈,虽然她在情欲之中的声音如此的诱人开动,他还是忍不住停住了动作,看她饥渴不解的看向他,小模样极为可爱诱人。
他竟然莫名其妙的生气了,“把我刚才的话重复三遍,否则,我就不管你了。”
说著,竟然将阴茎抽离出来,让她一片空虚。
他似乎总是可以做到这样,为了某些可笑的坚持而跟她抽离开来,或者保持距离,却又莫名其妙的守护在一旁,不折不扣的木讷。
怪不得他会为了杜精卫那样的人死忠。
媸妍早就快要醉死,说不出什麽完整的话来,只能大著舌头,尽量用最短的话语重复他刚才喋喋不休的大概,“谁都……不可以……只有佐云霏……”
谁料这不精确的答案却大大的取悦了他,让他一腔纠结全都抛到脑後,狠狠印上她的唇,吸吮她香软的舌头,下身疯狂的插了进去,狠狠的冲刺。
她像一具完美的容器,敞开了自己承受他的所有热情。
於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刺激下,一下子一泻千里。他死死抱著她,微微有些尴尬,身体不住颤栗。
“唔……”
媸妍感受到身体里的肉棒停了下来,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好不容易重复了他的话,没两下又停了,她不由不满的前後挺了挺身子,却感觉身体里的肉棒已经软化,更加欲求不满,以为他又在威胁她,自觉地重复,“谁……都不可以……只有……佐云霏……”
你可以想象一个喝了六坛酒的女人,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她只知道,说这话的时候她能得到更多。
但是效果却很显著,佐云霏几乎是过了片刻就硬了起来,在她颊边吻了吻,又攻入了她的幽谷深处。粘稠的爱液将两人私处几乎铸在了一起,随著进进出出散发出令人血液沸腾的淡腥味。
从没想到男人和女人能去亲密到这个地步,这真是全新的体验,私处黏黏糊糊一片,这麽亲密无间的事,如果是和不喜欢的女人去做,光是想想都很恶心。
她一定也一样吧?虽然是醉著,但必定还是喜欢他的身体才会如此。他加大了力度,俯身将她撞击的到了极致,看她敞开大腿,流出更多的水来,显然是喜欢极了。
世事难料,他远走的那天,是真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艳福。
公子虽然对他防备,却是痴等多年,他没想到公子竟然留不住她。他就算有些喜欢在心底,亦没有准备跟她发生如此亲密的关系,这种念头只在那次中春药之後有过,事後因她的训斥而羞愧,再也不肯想起。
“一夜……好不好?”
她迷蒙的看著他,眼泪依然满眶,此时却是因为太过刺激。
但他却不明白女人交合时的反应,他只知道她还在为岳小川而伤心,不由加快了速度,狠狠的刺入,带出一片白沫,“……不好……一夜怎麽够?”
他初尝女人,无法自控力度和节奏,只看著她索求就一个劲勇猛给她,结果是没多久又一阵剧烈的颤抖,一泻千里。
他不知道,他能有这样无穷的精力。他一向杂念很少,且能自我摈除,除了梦遗很少会这样不节制的勃起。
很快,他又侵占进去,慢慢在实践中学会了掌舵,在那张湿热的小嘴里游刃有余。
她的小脚因为他的冲撞而微微勾起,时不时攀附到他的後腰,口中发出淫声浪语,“唔……好舒服……多爱我一些……”
“爱”这个字让佐云霏很是喜欢,他便听她的话,更加“爱”她一些。
“好深……唔……太深了……不要……”
没关系,他已经学会分辨“要”还是“不要”丝毫也没理会她的口是心非,抓紧了她的小腰迎合自己的冲撞。
这麽剧烈的欢爱,交合处的声音响亮的像是扇巴掌一样,不过此时无人顾得羞耻,只有野兽般的缠绵。
“啊……你好厉害……”
她的身体化成了一滩水,此时就是天大的事恐怕她都没有气力起身了,整个人像面团一样被他搓扁捏圆,浑身都被他探究之下留下温柔的爱痕。
怎样撩动男人给她快乐,她简直信手拈来。
“好累……”
她终於有些消停了。
佐云霏放柔了动作,轻轻的抽插,直到她合上眼,伴随著酒气睡死过去,才又加快动作,将她当做练习的娃娃,翻来覆去的进入,才发现原来这样也可以,那样也可以。
她窄小的阴壶中已经灌不下太多的东西了,噗嗤噗嗤的发出响声,吐出了好些白浊,他的体会又与刚才不同,刚才还因为他不太习惯而觉得有些轻微涩痛,现在已经彻底跟她被爱液粘在了一处。
他低下头,想亲哪里就亲哪里,随後架起她的双腿,狠狠捣弄著中间有些红肿的小穴口,看她在睡梦中挣扎,不像刚才醒著那般发号施令,他又有一种别样的亢奋,仿佛犯错一般,将她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染指了一遍,最後跟她彻底合为一体……
不得不说,这得到她之後的滋味,跟得到之前完全不同,他已经无法再想象自己像之前那般对她理智的敬而远之保持距离,有了那种亲密的关系,兽性的本能的驱使他不要再放手。所以,就算是再对上公子,他想他也会做出和之前不同的决定。
第二天,直到太阳高照,媸妍才悠悠醒转,身上像是跟猛兽打了一架,没有丝毫气力。昨夜明明喝了那麽多酒,身子里更是干渴,像是被榨干了。
猛然想起昨夜的纵欲和抵死缠绵。
好像和一个又一个人做了的样子,还不止一次。
是什麽人呢?竟然没在上她的床之前被她给剐了。她虽然心情糟糕,却不会真的“谁都可以”她并不觉得羞耻,只是,不管是谁,物尽其用,他们的命也没必要留下。抽出弯刀,嘴角噙著一丝冷笑,随手滑向枕边人的脖子。
佐云霏感受到杀意,几乎是反射般摸到兵器,“铿”的一声抵挡住攻击,不可思议的盯著媸妍冷血的双眼。
媸妍这才发现这人竟然有武功,眯了眯眼,“是你。”
她揉了揉脑袋,才渐渐记忆苏醒,想起零星半点,似乎两个人昨夜一直在说著莫名的情话,做个不停。
“昨夜……就你一个?”
她不太相信的看著他,偏著脑袋。
佐云霏的脸一下黑了,什麽叫“就他一个”难不成她还真的预备左拥右抱跟几个男人乱来不成?
媸妍却丝毫不觉得不妥,只打量了这四周一眼,想了想,就不再纠结於这个问题,收了刀。
他神色复杂的看著她和她手中的刀,他跟她接触其实还不算太多,从公子那里听到的主母,是绝不会对情人做这种心狠手辣的事的。他之前所以为的她也不是这个样子。但他并不反感,反而宽了些心。
她极快的穿好衣服,走下床身子一软,险些摔倒,白液顺著大腿一直流,有好些已经干涸在大腿根部,这些新的是花壶里面存了一夜的,她不由有些微恼,就算她酒醉和他乱来,也不至於这样夸张吧?这男人是有多能射?到了天亮那些白液还有没干的……
佐云霏一把扶住她,想起後半夜自己一个人不知餍足的索取,莫名有些心虚,“小心些。”
媸妍感到大腿的黏腻皱了皱眉,“昨夜一直是你?”
她按在刀把上的手顿了顿。
佐云霏的脸再一次的黑了,若是他再次问一遍,他真的很想把她身体力行的来一遍证实一下。
她见反复得不到答案,也嘀咕起来,“怎麽会呢,我不至於醉到随便发生一夜情吧……”
他没想到她醒来有些不同,与很久之前的暧昧也有些不同,像是变了个人般淡漠,有些无措的想要拉近距离,“昨夜是你自己说,非我不可的……”
媸妍不信的看著他,“我果真说过?”
佐云霏脸红了红,微微迟疑,轻轻点了点头,“恩。”
媸妍问过这几句就没了下文,好像跟陌生人过了一夜只是穿衣吃饭一般简单,一个人坐在有些破败的门槛上,粗鲁而不雅,开始发呆。
佐云霏愣了愣,也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媸妍没想到这人还挺上道,没有讨人厌一个劲问两人睡了以後怎麽办。其实佐云霏是不愿在她心里挂念别的男人的时候去索求无度,至於以後,他死心眼守著她就行了,她要是不喜欢,他可以站的远一些,她要是不情愿,他可以在她酒醉或者睡著之後索取那麽一点点……就像昨夜那般。
他坐了一会,悄悄将手臂伸到她身後,揽住了她,见她没有反对,心中有些小小的喜悦。
她神情迷茫,已经过了酒醉,却并不显得清醒。
佐云霏甚至担心,她会从此变成另外一个人。
“你以後不要喝这麽多了。”
他看向她。
她没有答话。
“你……”
他犹豫了一会,小心的启口,“你以後还会像昨夜……”
她愣了愣,回头看著他,愣了下神才明白他是想说什麽,忽然极轻的笑了一声,“……谁知道呢?”
他突然觉得昨晚那股怒火又烧了起来,却又发作不得,明明知道她总是口出恶言,喜欢把自己形容成不值一钱,他还是忍不住要计较,於是顾不得她不快,突然出口揭开伤疤,“你在想他。”
媸妍怔了怔,没有反对,也没生气。
气氛突然紧张的有些沈闷。
“我在想,他说的每一条陈述,我都找不到漏洞,他大概真的忍了我很久了,所以真的走了。”
媸妍托著腮,看向不知何处。
佐云霏并不想多说什麽,只是他想到以後或许媸妍无数个日子就像今天一样,醉生梦死在不知什麽人的床上,就觉得无法接受,他扪心自问,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那样一个媸妍。
所以他昨夜才不愿那样得到她,才会那麽在意逼她说什麽。
沈默许久,佐云霏握住了她的小手,“其实,你不觉得他昨天话太多了一些吗?”
“据我所知,岳小川师从岳逍遥,虽不那般恣意妄为,却也不像是事无巨细之人。”
“何况,他昨日说话条分缕析,也太过有条理了一些,倒像……”
“最後,我记得,岳小川的名号似乎是‘千里独行’?”
这些话他本不该说,也不想说,但是,他害怕她极端放纵。
媸妍腾的站起,来回踱了几步,又烦躁的看著他,“佐云霏,你为什麽为他说话?”
佐云霏怔了怔,“我,只是不想看你像昨夜那个样子。”
媸妍眼泪又淌了下来,“有什麽事不能和我商量?非要玩什麽私奔!我还是伤心,我很伤心!”
佐云霏将她揽入怀中,摸著她微颤的背部,一下又一下。
媸妍在他怀中哭了一会,又狠狠揉了揉眼睛,“我不要再原谅他了。夫妻之间难道还不容他生死与共麽?当我是什麽人?他当我是鸟,我就飞给他看!”
佐云霏也不会哄人,口笨木讷,只一味为她顺气摸毛,“好好,咱飞,咱飞!”
媸妍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归零,瞪了他一眼,“你才飞!你全家都飞!”
佐云霏对她安抚的一笑,并不介意,“反正我全家只有我一个。”
媸妍半晌无语,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也不习惯客套认错,轻轻嘟哝道,“反正,我不要他了,他在搞什麽,我也不想管。”
佐云霏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轻轻道,“你别难过就好。”
媸妍皱了皱眉,神色变得复杂,“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岳小川的名字,他愿意去哪去哪。”
她头一俯,埋进他的怀里,力度之大,像小牛一般,让佐云霏也退了两小步,带著些仓促的意外。
她看了看他愣怔的模样,突然噙住他的唇,纠缠不休。
佐云霏只是一瞬的意外,随後乖乖闭上眼睛,舔舐她的甜美。
估计若是杜皓然白宇臻在这里,定要计较“她的吻是因为发泄还是因为报复”然後非要说个子卯寅丑。白来的福利不要白不要,佐云霏虽然死脑筋了一些,但不得不说,也是一种福气。
良久,直到亲的气喘吁吁,媸妍才跟他分开,摸了摸他的双鬓,“丑死了!离开杜精卫,你就不会刮胡子了麽?搞成老了十岁。”
佐云霏有些无措,“我……我……”
他不好意思的用手捂住脸颊,倒没想过她会因此而嫌弃。
媸妍映著朝阳,掰开他捂脸的手,随身拿出一把修剪指甲的小剪刀,为他修剪胡茬。
有那麽一刻,佐云霏觉得她专注的似乎眼睛里只有他。
然而“岳小川”这个名字,却不是她想不提就可以不提的。
时近中午,二人已经到了永昌镇,这镇子位於鄂南、定柔和天元交界处,说是个镇子,其实人来人往,繁华可比城市。
街头酒家随处可见提刀携剑的江湖中人来来往往。
二人入了一家小馆子,品尝著来自三个地界的杂烩菜,酒自然是一点都没有,佐云霏意外的坚持,一滴也不许她沾。
耳边嘈杂声不断,却多了许多人气。连佐云霏和媸妍因为禁酒而起的小争执都像小夫妻的拉拉扯扯,让人会心一笑。
但是媸妍心中其实很生气,她没想到佐云霏明明这麽老实耿直的一个人,却意外的坚持,好像酒是什麽洪水猛兽。还偏要紧跟她身後,说的好像她下一脚就会去花街柳巷找几个男人“寻欢作乐”一样。
她有那麽离谱吗?
其实如果饮了酒,可能真的有。
不过两人没拉扯几下,就双双沈默,倒不是邻座的声音很大,而是邻座讲的事情不入耳朵都难。
“你听说了吗,千里独行,喏,就是岳逍遥的徒弟,这名号可是要换一换了!”
──这是一个八卦型的。
“什麽?就是那个叫什麽岳山川的吗?”
──这是一个宅男型的。
“人家叫岳小川!这你都不知道?虽说人家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两年之余,好歹也是江湖兵器谱前十,连个名字你都记不住?”
──这是一个狗仔型的。
“岳小川怎麽了?难道这次练成什麽绝世武功重现江湖挑战白盟主?”
──於是这是一个脑补型的。
无怪乎这人这麽想,男人学武最重要便是天下第一。
“倒不是绝世武功,而是这做师父的当了三十几年童男,我还以为这徒弟更甚一筹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千里独行会跟甘泉宫的左使在一起,说不得这隐居的两年一直红颜在怀。”
“什麽?甘泉宫?难道是剑仙门要和甘泉宫有什麽合作?”……
媸妍吃了几口,怎麽也吃不下去,筷子腾的一下拍在桌子上,焦躁不安。
眼神恨恨,冷哼一声,“他倒是挺高调,传的满江湖都是。”
过去两年陪在她身边,虽是为了大业暂且不想拉剑仙门下水,可是现在听到这样的传闻仍然难以接受。
她一下子站起,转身就往外走去,杀气腾腾。
佐云霏快走几步,才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拽住几欲暴走的她,“冷静!你冷静点!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
“是……我知道……我都知道……”
媸妍烦躁的应付了几句,静静盯著脚尖,一滴眼泪落在脚尖布鞋上。
“我知道……他过去两年为了我,从没传出过什麽消息,如今……必然是有什麽目的。我信他是为了我,但是我不需要这样的好。”
“他只知道为我好,就不知道比起我的安危,有些消息更是杀人麽?”
佐云霏轻轻拍拍她的後背,看她为了个男人牵肠挂肚他也不舒服,虽然他所求不多,却也会吃味,“我倒觉得,你是关心则乱。你有没有想过,他们那天显然急於赶路,走的是与现在相反的道,消息是怎麽这麽快传到这边了呢?”
媸妍用手扶了扶脑袋,凝神,“你是说,不是他,有人故意散布这样的消息?”
佐云霏牵来马,“岳小川虽沈默寡言,却也应知道轻重,他应不会拿这种百口莫辩的事做伐子,除非,他不给自己留一丝後路。”
媸妍眨了眨眼,她当初大闹白云寺,那麽多人看到,亦没有传出一丁半点消息来。
其中差别,不过在於一个有心无心罢了。
媸妍不信岳小川会出轨背叛,但是对他的真实想法,却没有信心。那天凌红绡那麽说,他面上痛苦,显然是有共鸣的。
所以她没有什麽底气再去管他的事。
她此时已经不想著跟他对峙有没有误会了,他走便走吧,但是岳小川若是出了什麽事,她会於心难安。
就当好合好散吧。
佐云霏将她抱上马背,顺手揽住她的细腰,“你若是放得下,我就陪你四处散散心,远离这些纷扰;你若是放不下,我们就去瞧上一眼,让你心安。”
过了好久,媸妍才从烦躁中平静下来,仰头问道,“他们去了哪里?”
281.幻阵
浅草稀稀,黄沙遍地,只能听见风沙的声音。
这里正是以天漠山为界的天漠关。
当初媸妍来回两趟,都是从这里过的关口,来去自如,这里一直是一条商旅繁荣的道路。
而现在只见满目黄沙连天,天空阴翳,一片昏暗的土色遮蔽了天地,草木无风先动,像是风雨欲来,可是事实上这种天色已经不知多少天了,显然没有任何改变和打破的迹象。
城门关口的官兵已经封了关口,严格排查,只许出不许进,关口僵持了不少百姓进不来,吵吵嚷嚷,不甘心的想要理论,但是守关的官兵只有两柄长矛镇地,多的话都懒得说。
媸妍和佐云霏面面相觑,面色沈重。
佐云霏并不确定岳小川他们去了哪里,他追踪的方法只有一个──顺著散布流言的来处。
於是最终他们来到了天漠关,流言戛然而止。
媸妍皱了皱眉,“如果之前我还不确定是否相信你的猜测,现在却是确信无疑了。”
天漠关这边气象并不寻常,若是以往乌云压顶,西边游牧只顾著迁徙,哪里需要关口如此戒严。而眼下官兵出动,比媸妍之前来去时不知严格几倍,可见是上头听到了什麽风吹草动,下了旨意。
能让边关瞬息万变的,只有一个可能,是皇帝。
媸妍不觉得她有那麽大的魅力让杜宇听到她的消息就禁了关,何况,她总觉得杜宇这个人,就算是她真的要出关,他也不屑於用这种方式来阻止她,他应该会抓住她所有在乎的人,然後挨个折磨,逼她回来。
以前从没觉得杜宇是这样的,现在想起他,却只觉得有这一种可能性。
媸妍也不知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或许他们都变太多了,无法合拍。
佐云霏轻轻笑道,“我固然是死心眼,却也是他的左右手,没少帮他干这种事情,不会出什麽错误的。”
媸妍点头,“这麽说,他是真的在关外列兵了。”
只有仙侣城城主离开圈禁之地,才会让杜宇开始紧张吧,要知道,杜精卫这些年来,从未离开过乌兰。
媸妍不由庆幸跟白宇臻通了气,做了准备,估计不久他就会带人来支援了,只是眼下还没有消息。
佐云霏正看著她,似乎在等待她做决定,可是目光柔情似水,让她微微红脸。
“不等了。”
她拉起他向关口走去,“如果真是他来了,我去或许还能有一线希望。”
只不知他搞得什麽把戏。
到底是杜宇诱得白宇臻出城远走,还是杜精卫那里出了什麽事。按说,他们大婚那日说的很清楚,他不该再对她有所希冀才对,如果是为了她而来,他哪来的自信?
那麽可能杜精卫真的是要攻入龙霖了。
媸妍下决心出城,最担心的是杜精卫大兵压境,这样她一个出去也是飞蛾扑火。
为了一个可能背弃她的岳小川,值得吗?
她咬了咬唇,走到关口。
守城的士兵一呆,“姑……姑……姑娘……”
这样美貌的娇娘在边城简直是见也见不到的,这掐得出水的雪肤,精致的样貌,是风沙漫天的边关和粗犷的西部不可能有的。
媸妍瞪著他,“千里独行岳小侠可是出了城?”
士兵兴奋点头,因为媸妍问的这问题正是他所知道的,而能和绝色美女分享独门八卦让他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岳少侠和红绡女骑著两匹白马私奔了,当时还是我值得勤呢!”
媸妍冷冷道,“你才私奔!你娶谁谁私奔!”
说罢,挥开他的长矛,头也不回的往西而去。
佐云霏也骑马跟上,将她捞在身前。
“喂!”
那士兵才缓过劲来,急喊道,“姑娘!出了关口就回不来了!快回来吧!”
可是完全没用,那两个身影同乘一骑,跑的飞快,漫天黄沙那麽一吹,就抹去了二人的踪迹。
那士兵兀自原地喃喃自语,“这演的是哪一出?是元配千里追夫麽?啧啧……这麽美的元配在家里,竟然还要去和人私奔,千里独行品味与常人不同!”
媸妍和佐云霏行进很是艰难,这关外沙土很大,天色更是昏天黑地,两人无法驰骋。
他二人只凭直觉向西而去,行了半天有余,前面风沙渐大,如龙卷风一般,马儿左右徘徊,不肯进入。
媸妍也是左右为难,为了岳小川,她是势必要前行的,可是云霏却没有义务陪她赴险。
佐云霏只用袖子遮挡著她耳边脸边的沙土,又不停的抬头分辨天色。
不知何时,二人身边竟然出现了一个人。
“佐云霏,你好大的胆子。”
他一袭白色锦袍,被风吹来吹去,显得十分空旷,也不知又瘦了多少,整个人面无血色,憔悴不堪,此刻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佐云霏护住她的手臂一僵,看向杜精卫,亦不知作何解释,不由自主低下了头。
媸妍看见是他就知道关外这些事是他搞出来的,怒极反笑,“你不用逼他!他如今已是自由身,跟你还不如跟我,你不是爱惜手足之人,我却是爱惜夫郎之人,杜精卫,你又有什麽资格管我的闲事?”
杜精卫身子摇摇欲坠,表情如何在这风沙之中却看不真切,手指紧扣手心,半晌没有说话,随後才慢慢看向媸妍,“好,我不管你,我什麽都不管……莲儿,既然他你都能要,为何不能原谅我?”
佐云霏依旧是什麽话也没有说,只当没有听见,媸妍嗤笑了一声,“他待我真心一片,你呢,所谓的一世深情也敌不过你为了权欲去掠夺别的女人的身体,你却好意思纠缠於我?”
杜精卫不解道,“可是……我依然忠於你,那个女人不是你麽?”
他只知道媸妍记恨他毁了她这辈子,没想到这件事她也耿耿於怀。
媸妍冷笑道,“是我,不凑巧是我,不过只怕当时对你来说,是谁都一样吧?”
杜精卫原以为症结是在那件事,现在听她所言,心中更冷了几分,才知两人越发无望,他又温柔道,“莲儿,你前世并不是这样的,你那时温柔可人,善解人意,我们又相爱如斯,你怎能因一时的小小误解就彻底不要我了?”
那一声莲儿让媸妍又不由自主回想起生产时他的影像来,後来的日夜,若不是他的信念在支撑著她,她也不知能不能支持那许久。
现在再看来,真是一场荒唐大梦。
她声音冷寂,毫无商量余地,“对我媸妍来说,没有什麽前世,只有现在,也没有什麽芮莲,你可以不用再回忆了。”
所有的美好也终将消磨的一无是处。
“是麽?”
他悲哀的反问,也不知问谁,相比刚才的软硬兼施,带上了冷清。
他突然转开了头,看向前方,“你是来找岳小川的?”
媸妍也看向前方,风沙似乎小了那麽一点点,但马儿依然裹足不前。
“是你引他来的。”
杜精卫冷冷笑了笑,与方才完全不同,印象里,除了被破身那次,媸妍从没见过他这副冷酷的模样。
“他是你最爱的人,他就该死。”
媸妍想要发怒,却被佐云霏抱住,平复下来,“谣言也是你散布的?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区区流言,何足畏惧?”
杜精卫并不答话,反而道,“知道岳小川为何匆匆赶来吗?”
“因为我以甘莫离的性命相逼,而在此之前,甘莫离传消息於凌红绡:我图谋与你,千万莫要让你过来。”
媸妍倒抽一口冷气,事情肯定不会三言两语这般简单,她又有些狐疑,他费尽心思这麽制造误会,就是为了在她面前挑明?
“他在哪?”
杜精卫望向漩涡之中,“他早已进去了,或许已经找到了甘泉宫主,或许,已经变成沙漠中一具干尸。”
胯下马儿依然焦躁的往後退,她一咬牙,从马背跳下,顿了一下,“等我出来再同你算账,若是他们有一个出了事,我定要你尝尝求死不能求生不得的滋味!”
说完,冲进黄沙漩涡之中。
“妍儿!”
佐云霏一惊,也顾不得其他,将马上行李往背上一背,赶忙跟了进去。
两人一进去就似乎凭空失踪了一般,从外面看,再也看不到任何踪迹,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杜精卫握起一捧沙,任由沙子从指缝中如沙漏般漏下,仿佛对著空气自言自语,“傻丫头,知道我为何肯向你坦承了吗?……因为,从你进去开始,就注定只能是我的,谁也没法跟我抢。”
他呵呵一笑,“岳小川?这只是个开始,从你来这里开始,就已经输了。你也有心魔,嫉妒,就是你最大的弱点。”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後变成骇人的大笑,直到背後传来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一众影影绰绰的黑甲骑兵从风沙中现身,“离主,魅离两万离人待命,均可以一敌十,天漠关已经封锁,我们可要一举攻入龙霖?”
杜精卫止住笑声,望向黄沙漩涡中心,“先按兵不动,待我此方事了。”
话音未落,又是几骑踢踏声前来,正是岳洛水杜皓然郎阿里三人,纵马而来,还未看到这边的人,岳洛水已经有所直觉,向这边看过来,跟另二人说了些什麽。
杜精卫面上浮上一个残忍的冷笑,“都来了,很好……”
先前那下属残酷笑道,“主子可是要杀了他们?凭我等两万兄弟,任他武艺再高……”
“不,”
杜精卫挑眉,“我要他们一个个剖出心魔,被她疑心厌弃。”
“至於他们会不会自相残杀而死,我可就管不著了。”
说罢,他向黄沙漩涡中走去,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柄黄色令旗,用内力在手掌中祭出幽幽蓝色火苗,焚烧点火,向涡心掷去,“人齐了,大阵可以开场了。”
霎时间,漫天黄沙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风和沙都是幻觉,昏沈的雾代替了风沙席卷了一切。
郎阿里奇道,“大哥你看!这天怎麽说变就变?”
上次来的时候,关外可不是这样的,越往西部,太阳就越大,极少见到雨雾这种东西。
岳洛水看著黄沙遍天变成昏灰雾霭,四周死气沈沈的雾气包裹了一切,皱了皱眉,“只是幻术罢了,为了用障眼法欺骗我们,好施展什麽诡术,看样子,是有人故弄玄虚,布了幻术大阵。”
杜皓然道,“方才那几人呢?怎麽一眨眼不见了?”
岳洛水略一思忖,“他们消失之时,便改了天气,恐怕是敌非友,既然我等已经至此,不进去只怕也找不到答案了。”
杜皓然有些担忧,“只希望妍儿她没有跟来。”
“是啊,”
郎阿里也担忧道,“她若是来了,我们的苦心岂不白费?”
岳洛水苦笑道,“怕只怕,妍儿已经进去了。若她知道甘宫主为她赴险却不来,也就不是我们又爱又恨的那个妻子了。”
“罢了,先进去再说。”
马儿都嘶鸣著不肯挪动,三人纷纷带好包袱,一同下马徒步走进了雾沈沈的雾霭之中。
282.真假
媸妍在雾瘴中行走,眼睛只看得见一丈远的距离,身边似乎不时穿梭过以往的景象,像是她眼熟的,却无一停留,再多的景象就如同雾里看花,什麽都看不真切。
不过这雾瘴似乎是没有尽头,除了雾还是雾。
若是在这里面迷糊个一阵子出不去,只怕不会渴死饿死,也会发疯而死。
耳边安静的近乎沈闷,难以想象,在沙漠中会有这样的感觉,脚下的触感的依然是砂砾,脸上依然会觉得干涩,但是身边却看不出一丝一毫风沙的感觉。
既不会冷又不会热,但是媸妍却知道,搞不好在这里忘记冷暖,他们便会热死冻死在这里。
杜精卫应该不会叫他们轻易死在这里吧?
“云霏?”
她有些不安,若是把他弄丢了,以杜精卫的敌意,她担心他的安全。
“我在。”
佐云霏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这里有干粮,有水囊,我们暂时不会有事。”
她心里一暖,跟他十指交握,“我主要是担心你,他不会杀了我的。”
杜精卫对云霏敌意很深。
佐云霏握住她的指尖轻轻一捏,“放心,我了解他的功夫稀奇之处,在这里还能帮你,也未必能那麽容易被他弄死。”
两人扶持著探路,果然感觉和暖许多,又前行了小半日,媸妍嘀咕道,“走了这麽远了,你说,我们是还在原地,还是真的深入沙漠之中?”
佐云霏沈默了一下,“仙侣城主身体资质有限,他的功夫乃是玄阴秘术,借助天地阴阳,却无法真的阻挡自然之力。如果我们深入沙漠腹地,想必只有仙人的境界才能支撑那种结界。眼下若是大家出了事,他又如何达到他的目的?想必此处未必会太危险,只是……”
媸妍叹道,“是了,他绝不会只是想杀了我们那麽简单,而只凭幻界,他也做不到逆天之举。”
“你说我们会遇见他们两个吗?”
她此时尚不知,岳洛水他们也寻了过来。
“阵中时空交错,真假分裂,恐怕要遇上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佐云霏皱眉,他们会遇上什麽,无非还是取决於杜精卫罢了。
多说无益,二人正加速前行,却发现前面雾开云散,出现了一条山路。
只见一个清秀的妇人,穿著一身浅桃红色的襦裙,肚子已经老大,正小心的揣好夫君给的银钱,拿著几包草药,她脸上一会忧愁一会释然,最终绽开一个欢笑。
媸妍几乎能体会到她左摇右摆的情绪,她担忧自己失过贞,这孩子究竟是谁的,生下来会不会不像自家夫君,到时候怎麽办……又担忧自己年纪小难产,再加上对陈家兄弟亲情居多并无爱情,惶恐不安,很不愿冒险生下这孩子,可是八月怀胎下来,和腹中小生命血脉相连,她已经能体会到他到达这世上的决心,於是和腹中胎儿一起欢乐了起来。
媸妍十指紧紧掐著手心,直到痛极破皮,才发觉自己已经站在茫茫山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略带茫然无助的环顾四周,轻轻唤道,“云霏?云霏?”
她感到害怕忐忑,是的,甚至是惧怕,她竟然重新回到几年前!而云霏不知何时起已经不在她身边。想到马上要面临的一切,她惊惧的起了鸡皮疙瘩!
她闭上眼:不,不!不可以让命运再重复一遍!
杜精卫到底想要做什麽?想要趁机把她送回过去,然後让她无助绝望之余求他,和他在一起?
还是她无意中在幻阵中进入了不同时空?
她焦虑之间,鼻息嗅到一阵熟悉的,她永生难忘的香气。
幸好,功夫还在!
本能的运起内功,想要反击,若是她就此杀掉他,走了,是什麽结果?可是她绝不甘心。
犹豫之後,她还是顺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匍匐在地上,仰望著李慧心身著纱衣犹如仙女的清影。
媸妍早已经醒过来,她用手摸著肚腹中久违的感觉,她知道,那是她的小豆芽。
“小豆芽,别怕,妈妈不会叫你有事的,你会平安的来到这世上。”
她沈静的不像是被抓来的,只虔诚的摸著肚子。
李慧心轻轻嗤笑一声,“平安?”
“你也想得太多了,”
她声音清扬,心情极好,“这个孽种,怎麽能留在这世上呢?”
媸妍抬起头来,怨毒的看著她,“呵呵,孽种?我的儿子父母光明正大,哪是你这样无情寡义的孤儿可比的?只怕孽种说的是你才对!”
李慧心被触动心弦,她确实无父无母,从小和少主一起相依为命,只有少主不会遗弃她,她仰望著少主长大,从不稀罕什麽父母!
她咬紧牙齿,静了一下,突然笑了,“看不出,你这蠢妇脾气还挺大,”
她往前走了两步,紧紧盯著媸妍,“你似乎是没认清现实呢?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你以为,主人跟你一夜良宵,就会把你生死放在心上?若是我杀了你,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媸妍笑道,“是麽?你是这麽觉得?那倒也没错,不过,至少我得了你们少主白白净净的身子,我也不亏。而你,恐怕脱光了躺在他床上,都不会得他看一眼。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贱妇!”
“你!”
李慧心声音尖利起来,微微发抖,“你,你说什麽?”
媸妍轻哼一声,“我说,你是个贱货!除了你身边那只绿头龟,没人会看得上你!”
她得意的故作笑声,“我还说,我这肚子里搞不好就是你家主人的种,我偏要生下他,到时候你不仅要对我男人俯首帖耳,还要对我儿子跪称奴婢,你这贱妇,只配给他们父子当洗脚婢!”
“不!除了我,谁也不能生下主人的儿子!”
她几乎歇斯底里,陷入媸妍有意的诱导刺激之中,声音提高许多,与泼妇无异。
媸妍嘻嘻一笑,看著她癫狂发作,罗广目光冷冷,多看了她两眼。
李慧心身子抖了一会,突然冷冷道,“你很得意?我会叫你看到得罪我的下场。”
她轻轻睨了罗广一眼,“你去找十个最脏最臭的乞丐来,待会把她丢下去,让他们玩个够。”
“哦,对,给那些乞丐先加加餐,省的玩得不够痛快!”
她说完看向媸妍,等待看她惊慌失措,跪地求饶的失控情景,当然,她是不会轻饶她的。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罗广本来不忍,有些抗拒这麽做,可是刚才媸妍的话也激怒了他,不仅亵渎了他心中最美的女人,还顺带羞辱了他,他冷冷看了媸妍一眼,毫不犹豫,“是。”
於是两人连找四大公子背黑锅的心情也没有了。
这下媸妍便更肯定了,这里绝不是什麽真情实景,因为谁都无法改变过去。但若是她无所作为,恐怕也会滞留在幻境涡流之中出不去,消耗殆尽。
媸妍慢慢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李慧心,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
李慧心心一惊,不可置信,上前两步,“你说什麽?”
媸妍淡淡一笑,“我说,你可真是个疯婆子。难怪难怪,你这副尊荣,连当替身的资格都没有呢。”
“你是谁?”
媸妍根本不需要运作内力,只轻轻手腕用了点巧力,就打落了她的幕离,啧啧评议,“果然,有的人就是再穿上青衫,妆容婉约,也装不成菩萨,该是毒蛇还是毒蛇。”
李慧心手指一捻,想要弹出迷药,却被人一把扯住袖子,甩在地上。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
她不能相信,一个山野村妇,都能抵挡她的招式。
“她自然是我的妻子,你们的主母,我唯一爱的人。”
白衫男子冷冷注视著她,走到媸妍身边,轻轻挽住她,充满爱意的目光绝不是幻觉。
“主人!”
罗广大吃一惊,连忙欲跪於李慧心身前,想要替她遮挡,却不料只觉膝盖一痛,自己不由自主已经瘫倒,只见两膝关节处插著两把匕首,痛楚难当,膝盖骨已经被废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著杜精卫。
李慧心大惊失色,看见罗广的伤势心中不忍,却依然将更多目光投注在杜精卫和媸妍之间。
“不!她怎麽可以?她不过是山野村夫的共妻,下贱堪比娼妓!主人天地之才,怎可屈就这样的女人?”
她红了眼睛,声嘶力竭的哭泣。
杜精卫冷冷扫了她一眼,“娼妓?你这麽喜欢折磨我身边的女人,拜你所赐,你很快就会尝到娼妓的滋味。”
“不!不!”
李慧心花容失色,哭的妆容惨淡,“主人,我爱你啊!你不能这麽做!”
罗广强忍著剧痛,求情道,“主人,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求你饶了慧心!”
杜精卫如同未听见一般,看向媸妍,“你想怎麽处理他们?”
语气好似在说怎麽处理一堆猪肉。
媸妍冷眼看他表演,心中已经有了底,恐怕这里并不是什麽穿梭时空,还是幻境之主罢了。杜精卫想用这种方式讨好她?未免太小瞧她了。
不过看著昔日的仇人跪於脚下,那种感觉真是很舒服。
杜精卫轻轻抱住她,“你一定会满意的。”
他将两枚铁钩贯胸而入,拖住地上二人,带著媸妍往前走去,地上传来二人凄厉的呼救声。
媸妍冷眼看了他们一眼,就再也不回头,假的就是假的,她若是沈溺於这样的复仇,只怕离吸毒也不远了。
走了几步,原先的客栈已经不见,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獒圈,里面养了十来只如同巨兽般的黑色獒犬,个个龇牙咧嘴,吠声不断。
有人去给它们喂食了些什麽,那些獒犬叫声更大,更加焦躁。
很快有人把李慧心拖了进去。
她的衣服被獒犬撕咬开来,露出裸体。
杜精卫移开眼睛,默默看著媸妍的每一个表情。
李慧心更大声的嘶叫,但她的嘶叫声淹没在獒犬兴奋的吠声中,十几只野兽在她身体上又嘶又咬,野兽毫不客气的用牙齿啃咬她的身体,表示兴奋。
只听她尖利的嘶叫一声,却是一只獒犬已经刺入她的身体,成为她第一个“男人”昏昏沈沈一心求死,却不得又高声尖叫起来,另一只獒犬牙齿太尖利,一口咬掉了她的奶头,大概滋味不错,很快就吞下肚去。
於是她一边被群兽发泄,一边浑身血腥,被分食开来。
罗广就被绑在旁边的柱子上,清清楚楚的看著这一切,发疯般嘶吼起来。
很快,李慧心被分食的干净,那些獒犬又围上了罗广撕咬起来。
杜精卫见她兴致缺缺,轻轻道,“这不是幻境,这是真相,这里每一幕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你高兴吗?是不是很精彩?很好看?”
媸妍眼神闪了一闪,知道是真的,倒是舒爽了两三分,但还是冷淡道,“发生过也是过去式,杜精卫,我还不至於靠回忆饮鸩止渴吧?还是你以为,你跟我同仇敌忾,共同演了一场戏,就能穿一条裤子了?”
杜精卫深深看著她,有些忧伤,却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
“杜精卫,你我之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可能再改变我的心意,即使这仇恨报了,事情也已经发生过了,於事无补。”
他悲哀的看著她的眼睛,“你的心真硬,那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再看看我?”
她垂了眼帘,“没用的。”
他神色冷淡下来,“你以为你的夫君就都是好人麽?”
媸妍神色淡淡,“我相信他们。”
杜精卫後退了几步,“好,我会给你时间想清楚,就让我们来看看,你们的信任有几多?”
一道黄沙席卷而过,从二人之间隔开一道帘幕,杜精卫身影模糊,消失不见,血腥的獒圈也不见了,只剩下媸妍,站在灰沈沈的雾霭之中。
“云霏?”
媸妍试探性又唤了两声,可惜,他还是不在,不知被分开去了哪里?
媸妍又不由想起岳小川和甘莫离来,他们此刻又在哪里,会不会有危险?
她定了定心神,又向前走去。
283.生门1
耳边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但是离开方才那山路和客栈,她反而觉得心中平静了下来,至少,不用再面对那麽恐怖的过去,报仇固然是痛快的,却不及现在胸中平静祥和的生活。
无论何样的仇恨怨怼,都不值得拿现在的平静去挂牵。
或许是她胸中实在是太明白,任两边恍惚景象穿梭而过,再也没有什麽能够侵入她的脑中,让她入幻。
抬头尽量向远处观望,远处连天际都分不清,这里分明就是一片混沌,如同行游太虚。
她若有所思,能造出这样的幻阵,让人身不由己,杜精卫就算身体资质无法习武,也已经很有本事,而且恐怕,西川道君韩云胜也出力不少。
韩云胜是铁了心要将她和杜精卫拴在一起了,幸而还给她留下过一本册子,既然敌我分明,她也就不需要再顾虑什麽。
突然脚下似乎踢到了什麽东西,差点绊到了她。
她低头一看,却是一副黑漆漆的司南,被她踢到之後发出突兀的一声响声,中间的磁勺咕噜噜的转了几圈,最後定在一个方位,不再动了。
媸妍蹲下身来,这是她走了半天第一件发现的器具,不知是何用意?
那底盘黑漆漆的,没入脚下漆黑之中,若不是她不小心踢到,根本不会注意到,她将其捡起,放在掌中端详,只见盘中依稀刻著一些不可辨识的字符,寻常人并不认得,她在乌兰呆过一些时日,倒是觉得那些蝌蚪般的文字很像是乌兰文字,再细细研究半天,只认出几个字来,分别是数字“二”、“四”、“八”她心中猜测,这或许是太极八卦符?
她端著司南移动了两步,只见那勺子仍然直指刚才的方向,她心中思忖:难道这方就是南方?
若是这样的话,她一直往东走,是不是可以出阵?
可是不行,出阵容易,若是她的男人都留在这里,她跟进来之前有什麽区别?
想来想去,这司南竟是个废物,她不由有些气恼,将它掷下不管,可是等她走出几步,又有不甘,万一她找到夫君了,却出不去,岂不是也是百忙一场?想来想去,这司南或许有用呢。
她不禁又蹲下身去,正要拾起,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只见那磁勺已经换了个方向,指向与刚才截然不同的位置!
这麽说,这司南恐怕普通的司南,而是一个开启什麽阵法的核心部件。
可是,要不要开启呢?
想了又想,她还是决定试一下,既然进了阵中,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不轻易尝试一下,怎知道有甚样的转机?不管怎麽说,有转机总比一直在沙漠中漫步的好。
她手指不再犹豫,伸到司南上面,将磁勺拨动旋转起来,再停下之时,果然,磁勺又变了方向。
她心中暗暗记下方位,如此这般,一共指向八个方向,其中第七次是指向她自己。
在她转满八次之後,只听司南中心发出“咔”的一声,四周似乎有些不同了。
媸妍敏感的站起身来,只见磁勺第一次停留的方向雾瘴稀散了起来,依稀可见雾瘴後别有天地,她慢慢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默默想起《玄鬼大法》中所载八卦五行阵法,这以八卦司南为媒者有三,其一为乾坤灭鸟阵,其二为天眼迷花阵,其三为四海退敌阵。
乾坤灭鸟阵之下无一能逃,杀气最甚,媸妍猜测,这或许不该是杜精卫的本意,而四海退敌阵纵横沙场,对付几个人似乎太过沈重。
那麽若是天眼迷花阵,便会看见……
媸妍正心乱如麻的回想书中只言片语,只见自己已经身在情景之中,被吸了进去。
她不由一愣,只见自己大腹便便,躺在床上,腹中沈坠,显然孩儿正在往下出来。
稳婆急道,“夫人,这时候可不能走神!快用力!快生啊!”
媸妍被她一催也著急了起来,幸好腹中不觉疼痛,只觉沈坠,没过多会竟然稀里糊涂生下了个白玉般的团子。
“恭喜老爷,是个小公子!”
“赏!”
甘莫离一身白衫,此刻丝毫不乱,喜得跨进门来将小襁褓抱在怀里,好一番打量,这才转而看向爱妻,“妍儿,你没事吧?”
媸妍从入阵开始就对他和小川担心不已,此刻见到他,即使知道是幻境,依然觉得慰藉不少,泛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我很好……”
他安心之下,便对著小襁褓爱不释手,再也移不开眼去,这是他求了不知多少年的继承人,是融合了天下天资材质最优秀的男人和女人的结晶,这样的第一天才,若是习武,必定称霸天下!
他望著小襁褓,不由眼中火光大盛,便觉男女柔情都是沧海一粟。媸妍看著远远站在那边惊喜儿子的莫离,突然心中泛上一丝黯然,疲累失落之下,睡了过去。
等再次睡醒,孩儿已经长大,而媸妍心中古怪,仿佛很久没有与他们父子温存亲近,不由走到甘泉宫花园之中,看著二人习练。
甘莫离对孩子极其严苛,不仅要把全部的领悟都教给他,更是让他必须开创许多新的招式,在他教导之下,孩子虽容貌精致难描,却面如冰雕,活像玉石小人儿,看到媸妍也只恭谨道,“娘。”
便又抽出小玉剑,练了起来,招式精妙,已胜过媸妍年少时许多,还三不五时自己创出一招半式,简直信手拈来。
然而媸妍骄傲之余,却对孩子感不到一丝亲近,心知这已不知是第几次了,对甘莫离怨道,“不可以再这样放任你教导他!你瞧瞧他如今,看不到一丝人气,百年之後,他又成不了仙!一辈子不享父母兄弟手足夫妻天伦之乐,可有丝毫乐趣?”
甘莫离十分不以为然,淡淡道,“孩子的教导,我自有分寸,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亲手教导他成为当时第一天才,自成一派,你不可阻挠。”
“不行!他是我儿子!”
媸妍一把搂住小冰人,痛哭起来,甘莫离面色难看,而孩子被打断之後面上亦是不耐,想要推开她的怀抱。
媸妍心中突然一阵凄凉,这就是他的夫君和儿子。
甘莫离一把将孩子捞到手里,“这件事没有置喙的余地,你三夫四侍,我从未管过,从未醋过,不外乎是因为我想要你的儿子,本来你生完我就该带他离开,不过是顾念你的心情,如今儿子长大,更不能让你无知妇孺坏我大计。”
“肉体欢爱与男女之情不过是罂粟而已,我甘莫离绝不会耽於其中,我所求,不过一个後人。”
说著他义无反顾的抱著儿子离开,不见踪影,“你我夫妻情断,就此别过。”
媸妍一手捂著胸口,一时肝肠寸断,她情知,这情景她虽不愿意,却是极为可能的,因为莫离从一开始找寻她,就是为了儿子。
直到雾瘴散去,她匍匐地上,那心痛的感觉还是那麽强烈。
她脸色苍白,心乱如麻:不,不可以胡思乱想,不可以怀疑他!她拼命回想著有关天眼迷花阵的一切记载。
天眼迷花阵按照八卦方位,共有八处幻境,分别对应八门。开天眼而可知过去现在未来,然而天眼却不是随便开的,因此预知有限,却原来其中真假交错,真,则为生门,入则即可破阵;假,则为死门,入则其人丧命;其余各处幻象则皆由阵法方位变幻和入阵人心境而来,其真真假假意随心动,尚未可知。
她闭上眼睛,渐渐平复,她知道,接下来,她会看到更多“不可置信”而且其中必有一处是真的。
杜精卫真是好算计,若是他只是将她困在幻境之中,她或可自我暗示,一切都是虚妄,可是现在,这天眼迷花阵是她所熟知的,那她必然知道,她所看到的一切,未可知便都有两三分可能,甚至还有那麽一幕,是必然之必然。
她拿起司南,拨动了一下,磁勺又转动起来,最终停下,媸妍再次走了过去,穿过水波般的镜屏,走了进去。
她满身疲惫脏乱,最终找到了他,“小川!”
她无法掩饰自己的惊喜。
夜光如水,他背影突然一僵,从沙丘後慌乱坐起,衣衫不整,而他身下,正是凌红绡,一只手还钩在他的腰腹,一只手遮挡著自己。
“小川……小川?”
媸妍惊怒,看著他,“你背叛我?”
岳小川惊慌之後,沈默下去,才开口道,“我早就背叛了你,你是知道的。”
媸妍大哭,“那不一样!我知道你之前是骗我的,是为我好!可是你现在?你到底同她做了什麽?”
岳小川面色难看,绝望的看著她,“对不起……”
“我与她为了甘莫离之事流落在沙漠之中,寒夜无衣物御寒,几近冻死,不得不肌肤相亲,拥抱度过寒夜,我……我必须对她负责。”
媸妍咬著唇,“我不信……我不信……你不是还和我有过夫妻之实吗?你只是抱一抱她,就要负责,那我怎麽办?”
他似乎也留恋著她,嘴唇动了动,果然是冻得一片青紫,面无血色,身上也是苍白发青,散发著寒气,“妍儿,我……我只是想活著,见到你……活下去……我……”
他只是为了活命而已,权宜之计,扪心自问,她还能接受这样的他吗?她心中一团乱糟。
岳小川看著她表情变幻,似乎洞察她的心理,低声道,“作罢吧,不要勉强自己了。”
“我偏不要!”
她怒瞪著他。
岳小川再抬起头来,忽然变了个神色,深深凝视她,似乎明明白白她心中的矛盾和坚持,“如果你坚守我们的约定,小川绝不负你。可你何尝缺过夫婿?小川……怕是也是多余的吧?”
“红绡却不同,她……我们虽是为了活命,我却不能让她香消玉殒。”
“她不行,我就可以?”
媸妍大喝一声,又惊又愤,“我要杀了你们!”
一柄弯刀已经逼住他的喉咙。
“不要!”
凌红绡以手挡住刀尖,再也顾不得掩盖身体。
岳小川本来对她忽视一边,此刻却认真看了她一眼。
他这才转向媸妍,“离了我,对你不算什麽,至多痛一阵,自有人抚平你的难受,而接纳我,却会让你患得患失,纠结痛苦,如果之前我还只是犹豫,现在却是决心要对她负责了,对你,对我,对她,都好。”
媸妍看著此情此景,突然觉得自己分外多余,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好……你们郎情妾意……你们鹣鲽情深……我真是个白痴……”
她失魂落魄,边退边走,命似去了半条。
眼泪顺著眼睛不断流下,想起他们相拥而眠的情景,就恨不得杀了他们,再杀了自己。她眼睛一红再红,手按在刀把上颤抖,最後硬是忍住森森杀意,靠著自尊忍了下来。
忍不住再次回头,那里一片沙丘,已经什麽也看不见,她眼中迸出森森恨意,只觉得他们双双掩埋在其中冻死也好。
突然心中一惊,媸妍大骇:我这是怎麽了?就算小川为了活命自保而体面不全,我也不该如此盼著他死去,甘露从来不是这样恶毒的女子,甘草也从未丧失向善之心,为何媸妍最终变成这样一个女人?得不到宁可毁之?
这恨意从见到李慧心就开始滋生,後来逐渐发酵,这麽自暴自弃後又涌上一股绝望,如此反复,心神波动不安,有沸腾之相。
她出了一身的大汗,反而清醒了几分,暗暗扣住自己的脉门,告诫自己:不,八相之中唯有一死,她才见了其二,就这样沈不住气,且她自己也不是那样坏的女子。
反复安慰之下,心神才稳了许多,足以对抗下一个幻境。
直到磁勺又咕噜噜转了起来,最终停在另一个方位。
“我绝不可以自己乱了心神,自乱阵脚。”
她将唇咬出血迹来,无论如何,就算是他德行有亏,她也必须无愧於他,到时一拍两散。
岳小川,若是你真的德行有亏,又百般求去解脱,不管是为了活命还是怜惜她,我俩亦恩绝情断!
她狠了狠心,端起司南,向著另一个方位走去。
她看到岳洛水时大吃一惊:难道说他们几个也寻到了这里麽?
她又惊又惧,这个杜精卫,他到底想做什麽?
而等她看到发生了什麽,刚刚愈合的心又撕开一片碎片。
只见滚滚黄沙之後,唯有那片绿洲之中的平静,一个满头瀑布红发的女子正小憩於树荫之下,惬意的吃著一串葡萄。
媸妍不由好奇的上前,想要看清那自在女子的相貌,只觉自己游魂一般,只意念一动,就好像分外轻盈的到了女子身边,低头一看,那女子樱红小口,瑶鼻秀目,身姿婀娜丰盈,真真是难得的尤物。她凝视间,那女子似乎突然睡梦之中感应到了什麽,猛然睁开双眼,迎上她好奇的双眼,只见那女人眉目天生妩媚,眼神之间,勾魂动魄!
放眼天下间,媸妍第一次见到这般美的人,竟让她的自信心瞬间瓦解,还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嫉妒之情。
那女子与她气质极为相近,都是冷冷淡淡,举手投足又带著万种风情,若是就她们两个,她定然要好好结交一番。
然而她又有些不甘。
二人容貌上或许各有千秋,可是那女子举手投足的妩媚风情,浑然天成,就连修习了倾城法力,被几位夫君滋养之下的她也比不上!
她引以为豪的勾人姿容,竟被一位女子天生的仪态给比了下去!本来是同样的风情,那女人做来已经浑然入骨,而她样貌精妙脱俗,又不惯放得开,显得比那女子拘束了十倍,竟有些不像的感觉。
她被那一眼对视吓了一跳,不由环顾自身,连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手足形体,不由放心向那女子再看去,可那女子已经站起,迎向来人。
她目光追寻过去,更是如同雷击,来人正是岳洛水,他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随後紧跑两步冲过来,热泪盈眶,紧紧同站起来的红发女子抱在了一起,深情相拥,惊喜万分。
媸妍心中隐忍如同钝刀割肉──她还从未见过老辣沈稳云淡风轻的岳洛水会有那样激动失态的表情。
他显然同那红发女子相识已久,此刻是故人重复,激动的涕泪直下,抱著女子,恨不得嵌入肉里,哭红了眼睛,连声嗫嚅,“瑶姬……瑶姬……”
媸妍难以想象,他有这样的“故人”以前几次三番,她不停的冒出“故人”来,於是如今,他们也用同样的法子报应到她头上了麽?
岳洛水是个孤儿,无姐无妹,更没有暧昧门人属下,她是知道的。
她早就觉得他的爱来的太过偏执,难道说,其实是因为这个女子在前?所以他才爱屋及乌喜欢上她身上那种魅惑的气质。
她心中突然一阵阵苦涩,只反复想起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可是想来想去,他们之间的种种难题,已经是无解了。
岳洛水惊异的摸住女子的红发,握在手中爱惜的观察,似乎在啧啧称叹。
媸妍心中一片冰冷,他年纪大些,果然还是喜欢妖媚成熟些的吧!她第一次这般嫉妒旁人,就连凌红绡在她心中也从来不是对手,她不甘的又看了那女子一眼,若是她有这般举手投足的风情,该多好?
她果然还是生涩了些啊。
不知怎样飘出幻境,她失落难言,仿佛心胸空了一块,幸而方才那次险些走火入魔陡然警醒,这次却不是那麽容易魔障了。
再多胡思乱想,也终要挨个看上一遍,才好做决断。
岳洛水为父为夫,她亦是割舍不开,若不是他,她的几位夫君哪有那麽容易凝聚在一起,相处和谐,便是岳小川也不会见容於诸人。
想到有可能失去他,她心中泛上一片不知所措的茫然慌乱。
不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她飞速的拾起司南又拨动起来,好过继续胡思乱想。
咕噜噜几声,磁勺转动停止,可她眼神依然死死盯著漆盘,不曾移动。
她已经隐约知道杜精卫想要她看到什麽,没有比这再折磨人的了,她会看到一幕又一幕难以置信的难堪,而她还要清晰的从中找出一幕真的,这真的太折磨人了……
她心防险些破碎,情知无法继续下去,只得轻轻坐下,气沈丹田,平息了心脉,足足用了半个时辰,这才呼了一口长气,向新的方向走去。
“杜精卫!”
媸妍冷哼一声,不得不承认,他的目的也算是部分达到了,的确是动摇了她的信心,让她心如刀绞。且就算她再理智,要在这些幻想中分辨真假,也是一种痛苦。
然而无论如何,身陷局中,这个游戏她都还得陪他玩下去。
284.生门2
“云霏……云霏……”
她本来就担心他,眼下更是下意识的抓住了戟尖。
他的戟尖也因此不稳,微微偏移寸许。
媸妍先时只顾着高兴,只想上前抓住他,“云霏,你别担心,是我!真的是我!”
她只以为佐云霏定然也是遭遇了各种幻觉,已经不能相信与她,便解释道,“我是真的!我们来此之前还曾在永昌镇歇脚,在此之前,你还为我杀了两个无礼之人,你忘了?”
佐云霏神色有些奇怪,仿佛没想到她突然提起此事,良久才面色复杂道,“你提以前的事……也做不得数。我已是决定了,没用的。”
“事已至此,谁也改变不得。”
媸妍心中一冷,这才惊觉,并不是他遇到了幻觉,而是她。
她面色低落下来,“你要怎样?”
谁料背後传来一个声音,正是杜精卫,化成灰她也识得,“他只是和我联手而已,你放心,我们俩不会伤害你,我们怎麽舍得呢?只要你……”
“宫主别听他的!”
媸妍顺着喊声望去,大惊失色,只见她几位夫君被捆缚的东倒西歪,有的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不知生死,而方才喊她的正是郎阿里。
岳小川受的创伤最重,心口一个洞大的窟窿,已然没命,岳洛水、白宇臻和杜皓然其次,身上也有数处重创,生死难料,甘莫离和郎阿里好些,但也浑身血灰难辨,且他俩相貌出挑的俱被人用刀剑破了相。
郎阿里见媸妍望过来,目光愤恨含泪,“宫主,我们几人已是砧板上的肉,便求体面的死去。只希望你不要落入他手,让他这个无耻叛徒得了便宜!”
媸妍仿佛做了个长梦,难以置信,又悠悠回转,望着佐云霏,他跟她时间最短,可是她自认对他品行有所了解,他忠诚定力都非同一般,为何做出这样的事?
“为什麽?我要你给我一个答案……”
“否则我立刻死在你的戟下……”
佐云霏移开目光,不敢对视,“妍儿,我是真心跟着你的,也是曾发誓一辈子像那夜一般,只站在你的门外,守着你就好。”
“可是慢慢的,我发现人心是贪婪的,我受不了你只把我当做你的卫士,受不了你一意跟他们欢好,却将我忽视到底,只有满足了他们,你才会偶有想起我,我也是你的夫君,不是你的随从,不是你一夜欢情後的尾巴。”
“就算你的恩爱不均,也不要这麽显而易见给我察觉,让我觉得想起我一次来也是偶然可怜我。”
“你最爱岳家师徒惊才绝艳,又怜惜甘泉宫主给他孩子,那我又算什麽?只是你不得不收留的一个麽?”
媸妍声音比哭还要憔悴,“所以……你就跟他……跟杜精卫这魔鬼联手?”
佐云霏转而迎上她的目光,“跟一个人分享,总比六个要好,不是麽?在你心里,我都是无足轻重的,那麽我是好是坏,又有什麽分别?倒不如做的坏些,让你记得我……”
媸妍咬着牙,眼泪无声的滑下脸,又看了眼倒在血泊之中的几人,熊熊烈火从胸中燃烧起来,内力无穷无尽,她知道,在她二人掌下绝难逃出,可是她此时只想拼死一搏。
然而几乎没有遭遇抵抗,且身後杜精卫竟意外为她送了一把内力,戟尖扭转贯入他的胸膛。
他白衣尽染血色,仿佛解脱,“你看,坏些也没错,你这不就记得我了吗?”
复又看向杜精卫,“你算计了我,也不得好,且看吧,活着才最痛苦。”
媸妍泪眼模糊了视线,长久绷着的那根弦仿佛一下子破碎,再也坚持不下去,仰天长啸一声,突然跪在地上,满头满脑的血和尘土让她恍惚的抱头痛哭。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觉……”
她哆哆嗦嗦的重复着,哭的支离破碎。
“啊──啊──杜精卫!你这个王八孙子!你给我出来!出来!”
她嘶吼的歇斯底里。
可是没人理她,只有地上的司南静静躺在她视野中央。
媸妍尖叫一声,突然将它扔了出去,当一声,不知落在哪里。
她跪坐在地,双目惨红,不知痛哭了多久,才觉得胸腔中那股憋住的委屈渐渐消散出去少许,能够呼吸几口,方止住哭声,四处寻找丢掉的司南。
还好扔的很重,却并不远,而磁勺已经有了新的指向。
她抹了把眼泪,心道:就算这些是真的,我也已然提防,是不会发生的!但若要云霏真的做了那等事,她又该怎麽办?答案是,她必然要杀了他。
为何一妻多夫之爱有许多难以调解之处呢?妻妾相争勾心斗角,夫侍之争却伤筋动骨。看来,做一个好妻子,一个许多优秀男子共同的妻子,更是难上加难。
她反复劝慰自己三声引以为诫,才有勇气重又走进浓雾之中。
“皓然……”
她躺在他怀抱之中,经历了刚才的场景,再能抱到活人,真好。
她满足的在他怀里拱了拱。
杜皓然似乎有些受宠若惊於她的热情,紧紧抱着她,手臂微僵,“你已有许久没对我撒过娇了……”
唏嘘之声低不可闻。
媸妍迷迷糊糊问道,“你说了什麽?”
“没什麽……”
他用手摸着她平坦的小腹,淡淡一笑,却不在眼底,“许是我做的不够,咱们再来一次。”
说罢,又进入她的身体,激烈更甚刚才,同赴巫山云雨。
事毕,媸妍疲累昏昏睡去,手下意识的搭在小腹上,亦有些失落。
杜皓然茫然披衣走在院中,想起当初在父亲坟前的话。
他已经多年未曾去祭拜过父亲了,不是不想去,而是没有颜面。
他是要她立下生儿育女的功劳,才有脸去拜祭父亲的,可是如今,她为其他人纷纷生儿育女,只有他一直没有子嗣。
星夜宁静,却又燥热烦忧。两人平日的剑拔弩张一幕幕出现在脑海之中。
他本性本就较其他几人嚣张跋扈,又兼之求子不得,是以对媸妍更是变本加厉的一味掠夺,发泄自己心底的不明意味。
他以前就不大掩饰自己的欲望,现在更是强取豪夺,再加上她现在七个夫君,他的欲望更难随处被兼顾,情急之下,他难免有些不择手段,反正,从认识她开始,他就习惯了处处用强。
他已经是多次不顾她的意愿,床第间因为急切更是粗暴大开大合,即使是她疲惫之时也从不肯放过,最不得她欢心,殊不知他一方面是生怕在几个优秀男子之中迷失了地位,一方面是迫於当初的誓言想要个孩子。
媸妍就越发避着他,不想吃苦,亦不想给自己生子的压力。而他如此之下,就几乎次次都要强暴她,才能与她同床共枕。
到底是夫妻一场,她除了一避再避,也隐忍揭过,但她心中的不喜,他岂能不知?
这事早已惹得其他几人不满,媸妍亦是因为这事跟他吵了好几次,像今夜这般的宁静温馨,已经很少有之,他披衣来到院中,抬头望向星空,心中满满都是苦涩。
这忠义侯府,还是他当初的那个家,他也娶了心中的那个她,为何却如此烦闷悒郁?
自己曾是父王疼爱的小王爷,要什麽有什麽,怎会有这样为了一个女人争宠的时候,然而她的好,她的甜,亦让自己放不下。
想起幼时父亲对自己的谆谆教导,又想起她躺在自己身下的小鸟依人,不由心中一阵晦暗不明。
父亲,难道是你一直不原谅她,不认可她做杜家的媳妇麽?
正在这时,一个汉子推开院门,悄声接近,那汉子穿着一身布衣常服,然气质却粗犷强硬,显然是一名军人。
“小王爷……”
汉子看向他亦是十分苦闷,纠结许久建议道,“我在杏花巷安置了一个好人家的女子,相貌虽不及夫人,却也是难得清丽可人,且丰胸肥臀最好生养,还生有宜男之相,小王……”
杜皓然脸色难看,“此事休要再提!”
汉子气闷,“小王爷!你好歹为老爷留个後啊!”
他说的泪盈满眶,显然对天山王极深的感情,“你就算对夫人一往情深,我等也就认了,可是好歹留下一丝血脉,让王爷在天有灵心能安啊!”
杜皓然摆摆手,“此一生,无论有没有後,我都不会背叛她,跟别的女人厮混。”
因为夏夜闷热难歇的媸妍隔窗听见他说话,不觉心中安定,幸好有他,他总是与其他人不一样的,不会在男女之事上让她忧心如焚。
这一时不禁觉得杜皓然竟是那般好,枉她以前一心挂在小川一人身上。
忽听那老将说到哪里,似乎愤慨急了,突然从身後拽出两个人来,“小王爷,你与夫人感情蜜里调油,我等本来不想再添烦扰,可是你如今要让王爷断了後,我等却是不得不说!不信,你听他们说!”
那背後之人,正是当初那定苍山管账簿的沈缶言,和管着机关的黑小子孙绍文,沈缶言当初丢了账簿,怕人寻他,大约混入军中做了文职,此时被那汉子揪了出来,支支吾吾之後,将当时山上情形说了一遍。
那汉子又逼着孙绍文承认什麽,谁料孙绍文看着懦弱,却念着当初一夜夫妻百日恩,嘴硬着不肯说媸妍半句不是,竟是被那大汉一怒之下腰斩了。
那沈缶言见他死了,机关之事死无对证,只得反复再三保证,天山王是媸妍亲手杀死的。
杜皓然一直以为,媸妍当日身在定苍山中,只是被动加入了贼匪,不知不觉做了父亲的对头,至於人,当日是孙氏兄弟杀的。而媸妍也没傻到承认这样的事。
他并没有想到,父亲竟是她亲手布置所杀!
杜皓然踉跄退了两步,脸色苍白,汗如雨下,“别再说了……求你……别再说了……”
那汉子却依然苦苦相逼,杜皓然挥手制止,“杏花巷,我是不会去的。至於父王,让我心中平静一刻可好?”
媸妍揪着心口纠结痛苦,这件事一直是她心中一根刺,没想到就这样赤裸裸的横亘出来。
该对他有信心吗?
幻境的卑鄙让她情知後果难料,多半不是什麽好事,但是她心中又不愿不相信他,尤其是那个杏花巷,让她彻夜难安。
而就在她寝食难安之中,他果真去了杏花巷。
媸妍悄悄尾随。
他进去之後,那女人受宠若惊,给他沏了茶,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麽。
杜皓然呷了口茶,声音很是疲累,像是不能负载,“我有一个很爱的女子,如今她已经是我的妻子,可是为何,我会觉得同她渐行渐远呢?”
“你们女子最了解女子,你说,她心中在想什麽?”
“我为何从来感觉不到她的爱意?”
那女人呆愣了一下,便道,“女子最喜欢的便是胭脂水粉有情郎,官人若是肯花心思去哄她,必定会成功的。”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这些我都给了她,她却从来不放在心上,因为有的是男人肯奉上真心,我的又值什麽钱……”
似乎觉得是对牛弹琴,他给了那女人一些银钱,大概是不想耽误她,叫她自行离去。那女人却哭哭啼啼不肯,最後,杜皓然也只摆摆手转身走了。
或许是因为今天在幻境之中经历了太多的背叛,媸妍已经承受不了最後一根稻草,或许是她的不安全感实在到了一个极限,或许,是因为坚信这里是幻境,她敢於放开自己,不再舒服手脚。
那女子哭哭啼啼的样子那麽碍眼,即使他已经拒绝,也无法让她觉得安全,她一刀杀了那个可怜的女人。
莲华阁主的身份让她向来不屑残害同胞,但是她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明知她要侍奉的男人有妻子还要甘当外室,不过是一个贱妇罢了。
做完这件事,她终於睡了个好觉,再次醒来,是他质问的眼神,他原本坚定不移的眼睛出现了一丝裂缝。
“是你,杀了她?”
他失望的看着她,他性情不羁,比她本性暴躁的多,若是她喜欢,杀掉个把女人并不会让他觉得怎样,或许还会因为她的醋意而让他欢喜,可是适逢知道她亲手设机关杀了他爹,一切事情都变得敏感,无法挽回。
“是我。”
她平静看着他,心中却紧张。
他嘲讽的看了她一眼,“当初你是否就是这样,冷血的杀了我爹爹?只因为你的一己之私?”
“你可曾念在,你我还有夫妻缘分,而要手下留情?”
“你可曾顾虑过,哪怕你对我有一丝真心,而对我爹爹下手前留三分,来日好与我相见?”
他淡淡的嘲讽,“恐怕你从未想过吧,你竟是从来未想过喜欢我,只是被迫捡了个不想要的。”
他突然逼近她,在她耳边道,“我若是学你,是不是该杀光你的男人?”
他的话让她浑身发冷,脸色惨白。
“你无法怀有我的子嗣,或许是上天注定。”
他闭了闭眼,“罢了,是我强求了。整日对你用强,估计你也烦透了,你若不情愿,我再不碰你一个手指头。”
从此二人形同陌路。
直到媸妍举事那天,他带着十万禁军逆反逼宫,她才发现,他手下将领早已臣服於他,根本不需要虎符。
他以杜家血脉身份自立为帝,将她立为皇後,将她那群男人统统圈禁发配。
她孤枕难眠,他亦没有接纳过别的女人,偶尔隔着重重宫殿遥望她的身影,却再也没碰过她。
媸妍从迷雾中走出来,才觉得那一段经历苦闷煎熬,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麽久,她心神恍惚,浑身冷汗,脸色苍白无一丝血色,甚至微微颤抖,她自己并没意识到,她已经几近走火入魔。
在岳小川的幻境之中,她曾经想杀了他们两个,却强行忍住,後来更是因为嫉妒想要杀了瑶姬,及至被迫杀了佐云霏,到後来心魔丛生,对弱质女流大开杀戒,她已经完全迷失……
她突然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打坐调息,却是静不下心来,只恍恍惚惚不得集中胸臆。
她强撑着爬起,跌跌撞撞向前走去,口角不断溢出鲜血,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不妨之间突然被什麽跘了一下,她低头拾起,却是一阵阵眼熟,那是佐云霏路上带着的干粮和水囊,正牢牢绑在一起。
这东西出现在这里不应该是偶然,他大概不知道她丢失去了哪里,宁可自己渴死饿死不吃,也要把东西丢下,只希望她偶有一线希望捡到,聊以果腹。
胸腔中一股暖意腾起,霎时冲淡了之前涌起翻腾的气血,她竟然一下觉得好多了。有人这麽爱着她,为着她,她岂可功败垂成,让杜精卫捡了便宜?
她稳稳拿起司南看了看,又随手放下,拿起干粮吃了几口,她也许并不饿,但是吃着那些东西,她只觉受到的委屈都平复了下来,开始思索接下来的问题。
如果连皓然也会变……
那麽阿里……
阿里会变吗?
她放下司南,再次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