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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情妇饭局
贺玺很想掺和一脚,但此时他正麻烦缠身。
原本秋季平息的案子,现在汪家人又跳出来,说是从汪的旧手机中复原了一段他生前跟贺玺的通话录音,证实两个人另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那段谈话录音结束的很不愉快,贺玺隐含威胁之意,汪云城也口出不逊:你想逼死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汪家人借由另有隐情要求补充侦办。
汪云城负债累累,留下的只有一屁股烂摊子。
当初贺玺为了息事宁人,是派人打点过的,那时他精神状态不佳,甚至连亲自致歉的过场都省了。
他不认为积极配合出具谅解书的汪家人重情重义。
这节骨眼上跳出来翻旧案,还能快准狠地把汪家人召唤出来,呵,除了拥有法律背景和公职便利的沈瑾瑜,不做他想。
汪家人的目的当然不是真的跟他鱼死网破,毕竟这件事被挑唆闹大,不仅他们落不到好,最终对瑛瑛也没什么好结果这一点沈瑾瑜应该心知肚明。
只不过汪家人现在躲起来,他想要谈条件也要大费周章。
他冷着脸拨了一通电话:不计代价,尽快把汪家作祟的人揪出来,问他们开价!
沈瑾瑜现在也同样不顺心。
当初的鸾乡项目,是老市长批下的,且对方仍在市委书记任期,交椅还有两年好坐。
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在两年内搞出名堂,否则下任书记还不一定有这么好说话。再者若真搞出了大名堂,往上一步未必不能奢望。
市委书记同样希望走前能把这项政绩落到实处,毕竟退休意味着人走茶凉。
一个小小的采购尚且不缺肥壮的机会,一个大项目所能提供的能量是巨大的,无论是金钱、人脉抑或是声望,都大有操作的空间。
书记的想法是不求大功但求无过,平稳变现既得利益即可;沈瑾瑜却不愿替人做嫁衣,想要另辟蹊径全面掌控。
这才有了沈瑾瑜把项目扩大一倍的搞法,相当于在原有蛋糕胚上又砌了一层。
可扩建意味着必然拖累速度,这就使得前后两派人马仍存在微妙的对立。
再加上周林海等本土班子的隐隐排挤,沈瑾瑜传达政令时通畅无比,可要落实到基层,总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就比如眼下要孵化鸾乡度假区项目,云仝山里的原住民头脑灵活的,早都赶着当初建设民俗街的浪潮迁出赚钱了,剩下守着野山死活不迁的,多半是冥顽不化的老山民,没什么进取心不说,还戒备心极重。
逢年过节送钱慰问他们欢迎,但你要说服他们配合开发就敬谢不敏。
已经派出几批当地乡镇府的公务员去做工作,可惜什么投资入股,什么收益分红,他们不理解也不想理解,连政府提出免息借贷帮忙建设,仍被拒之门外。
又不是水利核电那种非商业项目,人家就是不愿动迁,你能怎么着?
徐秘书提议:这些老山民不光是没读过书,还多是不开化的仝族留守,有的汉语不通连交流都费劲,我看倒不如找到他们儿孙辈,支持返乡创业。那些在外面打过工的,多少知道好歹。
我有几年功夫陪他们耗?沈瑾瑜啪地把杯子一撂,眉目郁郁,他也知道大量前置工作徐徐推进才是上策,可他没时间了:算了,你那边先安排人去公安局和云仝山乡镇府,把那些山民家在外务工的家眷资料都给我整理出来。
沈琼瑛不知道沈瑾瑜看到监控没有,她猜是看到了,因为他中午破天荒回了家。
身上的睡裙是他唯一留下的,原本是为了晚上,可现在他一点不觉激情,只觉恼火。
他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把她从背后压到了餐桌上,一把掀起睡裙下摆,又把她一条腿钉在餐桌上,让她下身大大敞开,从后面肏她。
她的手腕被反扭在背后,抗拒了几次动弹不了,最终脸静静贴着餐桌,放弃了挣扎,默默承受这动物般的交媾。
他入得急又粗鲁, 她有些疼,过了几分钟,身体适应了,渐渐出了水,她不由自主轻轻呻吟。
动听的叫声刺激了他,又在她几乎裸露的后背一路啃咬。
她紧紧咬唇,不让自己再溢出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也觉得这样没意思,把她翻了个面,哪怕没有声音,也能欣赏她痛苦的脸色。
没有监控的话,你是不是就跟人就地打滚了?他狠狠冲刺,又野狗一样开始撕咬她的肌肤。
本就因工烦闷,监控里窥到的画面更是雪上加霜,让他又失去理智。
痛意冲散了穴道里身不由己的快慰,她沉默地看着他气急败坏。
她的闷不吭声激起了他新一轮的愤怒,他发泄着汹涌情潮,同时在她身上放肆啃咬。
他喜欢在她身上留下印迹,就好像给她种下自己的气味,又烙下自己的记号。
每每把她咬出血,他都兴奋得跟公狗似的。
疼痛使她夹紧了阴道, 夹得他头皮发麻,近乎疯狂地嘶吼冲杀。
蹂躏的痛感加上交媾的刺激,使她无助溢出了泪水。
直到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像是被她的泪水给刺了心,看着她的痛楚突然意兴阑珊。
她心里有人也好,跟人暖昧也好,他不想追究了。
舔舐她颈部的咬痕,声音因为喘着粗气而显得疲惫沧桑:姐,不闹了好吗我已经很累了,我们和解吧?他看似风光,她或许永远不明白,他在重拾她的路上得到什么,付出什么,又在失去什么。
凡事皆有代价,尤其对他这样的逆流强求者。
她讥讽地笑笑,眼底无一丝温情:我已经是你的情妇了,还要怎么和解?话不投机,他不再自讨没趣,仿佛刚才那一丝脆弱不曾流露过。
就像他说过的,她根本捂不化。
狠狠冲刺了几百下,射进她身体里。
他穿起外套就走,脸色已经恢复了淡漠,甚至比来时更冷:晚上有个饭局,我会来接你。
晚餐是在郊区一家私房菜,外面挂了个木牌匾丰禾院,不显山露水,门口却停了不少豪车。
整个小山庄置身芦苇稻田间,冬季草木萧条,但芦苇和干草垛都浮着一层霜雪 ,极有野趣。
院落挺大的,穿插了错综复杂的木廊,似乎是刻意遮挡视线。
沈瑾瑜一到就被迎上了主位,沈琼瑛自然也落座他身旁。
在场的人她有些昨天刚见过,有些则全无印象,这些老总身边大都有美女作陪,或干练或娇俏,不是秘书就是公司市场部外联部的美女,面目姣好妆容精致,谈笑风生应酬交游。
男人们看到沈琼瑛,一时有些诧异,昨天见这位盛装出席,就算不是沈市长的未婚妻也该是女朋友吧?怎么就给带到这种场合来了?一位做传媒的老板十分上道:沈市长的女朋友条件真好,有没有兴趣进娱乐圈?我手头不少广告沈瑾瑜不以为意: 她哪有那本事,乖一点,不给我添乱就够了。
这话说得轻蔑,男人们了然笑笑,看来这位长得再美也只是金丝雀,还是剪了翅膀不能飞的那种。再看她脖子上虽围了条丝巾,却遮不住锁骨周围被粗鲁对待的咬痕明摆着是个玩意儿。
于是男人不再拘谨谈笑风生,身边的女子或配合调笑,或穿梭敬酒,显得沉默寡 言的沈琼瑛格格不入。
沈琼瑛身旁坐着个温雅的女人叫肖雪,秀美文气 ,及膝旗袍,本是孙总揣摩着沈瑾瑜的口味,预备着作陪甚至深入交流的。不过眼见沈瑾瑜芾了女伴,她也十分会来事 ,不停给沈琼瑛布菜攀谈,不让她感到局促冷落。
这桌价值不菲, 从奥龙帝王到野生黄鱼应有尽有,甚 至还有一道 濒危植物调制的汤美。
在唐宫宴吃一顿不到两千块,在这里恐怕上万打底。
沈瑾瑜明白,不管因为周林海的关系,还是从自身利益考量,他和纪家的应酬也就止步于唐喜宴,默契就是彼此不会危及对方。
纪家已经是云海首富,再往起了捧,对自2毫无益处。而他也需要扶植自己派系的人。
酒过三巡,话题也渐渐打开,借着上汤的功夫,下首的人抢先给沈瑾瑜奉上一盅花胶鱼翅:您可得补补,最近没少为我们云台市操劳,千万保重身体。
沈瑾瑜顺势叹息:还不是鸾乡度假区这摊子。外来的和尚念经难,对云台市来说,我是外来的;可在那些山民眼里,汉族统统是外来的。开发云全山,明明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山民情绪大,进度实在难看。
沈市长可别妄自菲薄,我们可都觉得你亲近呢,谁说你是外人,我第一个不答应 ,孙老板接着表态:穷山恶水出刁民,照我说这事儿市里就是太心慈仁义了,我们搞地产的,没少对付钉子户,道上兄弟也多。沈市长不用担心,回头我帮你吓吓他们,一准儿都肯了。
沈瑾瑜眉目一动:这就不用了,我这还是教化为主。
孙老板闻弦歌知雅意:那是那是, 我们做什么也是帮自己,跟公家没关系!沈瑾瑜撩了撩眼皮:不过市里也没那么多精力,最近就会把项目协议投放,到时候各位怎么动工,不给政府添乱就好。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打起精神来:
昨天听了一耳朵,不是很详尽,不知哪些重点项目?我们做传媒的,对影视城比较感兴趣!鸾乡是当前经济开发重头戏,条件该不轻松?愿闻其详。
沈瑾瑜撸猫似的顺了顺沈琼瑛的长发,为效率着想,重要项目就不搞招拍挂浪费时间了,到时会公告得低调隐蔽些,尽量协议出让,这也是市委书记和他达成的默契,既然他不动前面那半蛋糕,那后边他刀子就要落得锋利些:条件就一个,务必要快,三月底五通一平,半年完工挂牌对外。宣传方面,政府会积极配台投放广告,最迟一年,我要看到一条完整的娱乐商业链。
众人琢磨着这个快字,暗暗心惊,要知道山地不比平原,各方面步调本来就要慢不少,这要求也确实够紧张一边琢磨着自己认识哪几个保全公司,一边暗暗瞥向地产公司的孙总,他手下可是养着几个底层混上来的经理,实在没办法的话,少不了请他帮忙掺一脚。
这么诱人的蛋糕,又是难得协议出让,没有傻子会以为真的承包个快字就能饼从天降,那如何投其所好就是个值得琢磨出花来的技术活。
海鲜众多,本都是沈琼瑛爱吃的,但她却没什么胃口,因为喝了一肚子酒。
每每有人来跟沈瑾瑜敬酒,别人都干了,沈瑾瑜也少不了随意,沈琼瑛作为陪伴,自然不可能冷脸坐着无动于衷。
这种场台的女伴本就是挡酒用的,也就是因为坐在沈瑾瑜身边, 没人敢劝她酒。
但即使每次只小抿一口,也已经脸色酡红。
她以手支颐眼神茫然,看起来比平时跟他闹时可爱多了,被沈瑾瑜一揽失去重心,轻呼一声就倚在了他怀里。
看这暧昧的情形,不免有人打趣起了荤笑话,话题越发不庄重,甚 至有人搂起小秘的腰揩油。
肖雪不知是醉了麻木不知道,还是习以为常,没有半点觉察的样子,还关切地请她趁热吃。
沈琼瑛哪见过这种饭局,身体一僵只觉恶心 ,隐忍不适转身回避, 抬头就跟沈瑾瑜了然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他在她耳垂轻轻咬了一口,手也顺着她的丝袜上滑,嘲弄而暖昧:既然把自己当情妇看待,还扭捏什么?她咬牙切齿胸脯起伏:沈瑾瑜!可因为酒醉微醺,眼角眉梢都是春意。
察觉到四周有目光投射过来,他收回了手,又淡淡跟她拉开了距离。
第243章 堕落暧昧夜
人多口杂,这种宴席往往浅尝辄止,再往下就不合适深谈了,山珍海味的使命也到了尾声。
有人提议请客去自家会所消遣一下,奈何沈瑾瑜表现得兴致缺缺。就这么散了差点意思,于是又有人借着酒意,说让女孩子们表演表演才艺。
市场部、外联部的美女们也是见惯了场面,能被带到这里来的,多半酒量好放得开,大大方方唱了几支歌,少有不方便的,也主动给场上又敬了一圈。
孙总兴致盎然外放了首最近流行的国风曲子,推了推身边的肖雪:这曲子跟你穿的配,去跳个舞吧,穿旗袍扭起来有味道。
他算看出来了,沈瑾瑜身边有个那么漂亮的,暂时看不上别的,不过文静娟秀沈瑾瑜不吃,那换成风sao性感总有人吃。
肖雪脸色有点难堪,但也没说什么,跟着手机音乐幅度轻微地扭摆起来。
扭动间,旗袍凸显着身材,凹凸有致,婀娜动人。
到歌声高亢处,孙总大着舌头鼓掌:来个难的,小雪不是艺校毕业的吗?给他们表演个劈叉!
肖雪动作一僵,她倒不是装,只是穿旗袍做这个怎么也说不上好看吧?
磨蹭了一会儿,还是在不耐烦的催促声中劈下去了。
本就不长的旗袍被扯得老高,两侧开叉处更是隐隐露出了大腿根的黑色蕾丝,不雅归不雅,确实性感。
气氛达到了高潮,心思浮动。
有喝得晕头转向的老总数着人头算到了沈琼瑛头上,叫她也来一个。
她抬头,满场起哄,沈瑾瑜含笑看着她,半点没有为她出头的意思,似乎等着她示弱求救。
耳边都是喧嚣,她腾地站起,推开他的手臂,手执酒杯,走到那位老总身边,礼节性笑笑:抱歉王总,我人笨一无是处,自罚一杯。说着学着刚才女孩们敬酒时的样子,把杯中酒都干了。
清冷的面孔近距离一笑,如同冬去春来,春暖花开,直把眼前的老男人给看傻了。
她转身就走,王总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说什么也要再灌她一杯。
沈琼瑛收了笑容,反手泼了他一脸酒。
气氛一僵。
王总给泼得一激灵,这才想起上首的沈瑾瑜,一下找回自己姓什么了,顿时后悔,又拉不下脸说什么。
好了,瑛瑛也是喝多了,快给王总道个歉。沈瑾瑜懒洋洋地端着酒杯,喜怒难辨。
沈琼瑛置若罔闻,板着脸回到了座位上。
沈瑾瑜冲王总随意扬了扬酒杯:瑛瑛脾气不好,我代她向你道歉。
王总哪敢受,酒彻底醒了,连忙低头哈腰,到两人跟前自罚三杯,祝福了几句不伦不类的俏皮话,又豁出脸面出丑嚎了首句句跑调的歌,把众人逗得俯仰大笑,这插曲才算翻篇。
宴席的最后,沈琼瑛注意到,肖雪是跟地产公司的孙总来的,最后又醉醺醺被建筑公司的李总揽着走了。
她想起席间对方的悉心照顾,想上前阻拦,却被沈瑾瑜给拉回了车上,冷笑嘲讽:看到了吗,那就是情妇,在这个圈子里,很多情妇甚至是共用的,还能通过床传达点不方便交易的内幕消息。
你不是口口声声当情妇吗?怎么?还想当吗?
不知是酒喝多了晕车,还是被他的话恶心到了,她一直干呕,不得已半路下了车,被他背在身上慢慢走。
夜路寂静,偶有车辆掠过。
两人上下交叠的影子宁馨静谧,在路灯下不停拉长又变短,沈瑾瑜沉重规律的脚步声在国道格外清晰。
也许是突然呼吸到清新空气恢复舒适区,也许是因为他恐吓调教的手段奏了效,她竟然有些斯德哥尔摩地觉得他肩膀有些安心,乖乖埋头贴在他的颈窝。
你也就睡着了才会乖,他语气自嘲又有些凶:这么冷睡什么睡,赶紧给我他微微侧头,对上了她温柔偷窥的眼睛。
她其实是在想,好像她某一次痛经污染了裤子,梅芳龄不在家,她又不好意思跟沈思说,也是他,毫无预兆摸黑找回学校,把她背回去。
当时痛得快昏过去的她在黑暗的教室里偷偷抽泣,看到他打着手机的灯光走近,简直像是看到了救赎。
那时也是这样, 他一边骂她为什么 蠢到这种事痛晕过去都不敢讲,一边把外套给她围 上,脚步沉稳驮着她回去。
怎么就,到了现在这一步呢?他停下了脚步,她下意识受惊闭上了眼睛, 从傻狍子变回了可爱小鹿。
他的心沸腾成岩浆,循过去耳鬓斯磨, 汲取她的气息,亲吻她的香唇。
明明更严重的事都做过了,可这个吻惊得她,剧烈躲避,导致他的身形也被带着颠簸了几下。
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了她还想挣扎。
赶紧回家,回应她的,是屁股上响亮的一记,和停顿后暗哑压抑的声音:我想和你做爱。
她懊恼扭过脸去,没有注意他这次没说我想肉你。
一挨着床,她就想往被窝里钻,却被他按住了。
她比以往都害怕,也不知在害怕什么。
我想和你做爱,行吗?他再次强调着,迫不及待解开裤链释放出坚挺,眼睛跳跃着火苗凝视着她的眼睛。
他的眼睛一直是心机深沉不见底的,鲜有这样亮晶晶的时候,印证了那句话:男人至死是少年,现在的他真的跟缠着她小狗样求欢的沈隐没什么不同。
不行。她夹紧双腿,双手捂脸,心跳如鼓,想尝试聚拢意志却散了,怎么都恨不起来:我很晕,我想睡了!可你是情妇啊,沈瑾瑜压了上来,话音与其说羞辱倒更像是打趣,手指顺着她双腿的路线上下搔弄, 摸得她痒痒之下被迫扭动,很容易就被他擂开。他挑衅又戏谑地持续挑逗:情妇就是,我想要你就得岔开腿给我。
你闭嘴!她又开始生理性反胃,反抗大了些。
他轻松分开她的双腿:这就受不了了?不是你口口声声认了吗?还跟我拗吗?整天就会说这种话来气他,就她这脾气去当情妇怕不是要跳楼。
她死死咬着唇,泪眼蒙蒙怒瞪着他。
因为烂醉,她头脑鲁钝得像小孩子一样,那些仇恨都暂时冻结了。又因为今晚诡异的暧昧,只剩下时空错乱般的思维断层,满腹委屈一股脑爆发 :你羞辱我!看着人欺负我!你还让我给人道歉!他一愣,表情柔和下来,好了好了,我那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吗,你道歉他也得敢接啊她依然咬唇落泪:总之你别想碰我,我心里很难受!他真的吓到她了,以为要把她也推出去任人玩弄。大概是因为想的太糟糕,在发现他还有底线后,她冰冻的心骤落又升,绽开了脆弱的裂隙,不再那么严防死守。
许久没见到她这么轻松使小性了,跟昨夜的错觉不同,哪怕只是因为醉酒,他依然为之悸动。
仿佛他们之间没太多无法挽救,一点都不责怪记恨。
不行,他脸上难得出现温柔这种表情,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霸道:我必须要你,现在就要你。
他亲吻花瓣一样亲吻她的全身, 甚至懊恼于自己留下的旧伤痕,好像久违的人性一下子全部回归。
她的身体不听话,棉花一样柔软迎接 ,甚至花心还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期待,湿漉漉溢出黏腻的水分。
你也想要我吧,只是说出这样的推测都让他甜蜜幸福,他耐心磨蹭等她湿,粗大的龟头顶住湿润的花心慢慢入进去,茎身被包围,那种快慰,从下身直熨帖到心里,让他餍足地眯起了眼睛:真想干你一辈子他的噪音里带着火热的轻颤,情欲的暗哑。
如果是平时,他这种糙话会适得其反,可此时伴随着他毫无保留的目光和温柔暧昧的爱抚,竟让她心生忐忑,一阵阵燥热。
事实上,即使她意志有心反抗,身体也已经背叛。
酒意泛滥,肉体堕落,麻醉又愉悦着,只想轻松没有任何道德压力和后顾之忧地纵情声色。
他在她脖颈絮絮吻过,又试探性贴上了她的唇角。
她正因他进入到隐秘深处而微微启开嘴角,娇弱地吁气。唇角磨蹭的吻让她感到瘙痒, 她转头避开,却又被追逐上来,她只好伸出濡湿的小舌驱赶,这下更是捅了马蜂窝,伴随着令人心灰意冷的粗喘声,他猛地掰过她的头,死死捧在手心里,疯狂地吮吻。
他眼中的光芒述说着爱若珍宝。
唔唔唔她的舌头渐渐麻了,汁水也都被吸干,他犹不满足,挺身又撞了她几下,促使她上下两张小嘴都分泌出动情的汁液,继续贪婪地吮。
她的眼睛已经失神, 整个人迷失在如此甜蜜的对待里,几乎不能呼吸, 巢穴中更是湿到不能再湿,蠕动着感受他的凹槽和凸棱。
他是如此渴求她的汁液,以至于她不由自主挺起了腰,想把肉体无保留地献给他,花心的吸力也包裹着阴茎往深处带。
他同样沉浸在这欣喜若狂的反馈里,一遍遍吻她 ,一次次挺身。
原来这才是最毫无保留的两情相悦,肉茎被柔情似水地包裹,被亲密无间地抚触,这是任何一次威胁强迫都无法达到的极乐。
没有以往那样剧烈又凶猛的起伏,他跟她蛇一样纠缠,肌肤完美嵌合。
她醉了,醉到来不及想起身上这个人带给过自己怎样的灾难,理智像是宇亩爆炸后溃散的星云,只想随着情欲的河流漂流。
甚至于有时,他相似的面容令她心头绵软,似乎隐隐变成了一个令她甜蜜渴慕的人,哪怕她残存的理智知道他并不是,但至少也不再面目可憎。
到后来,她已经分不清这是在哪里,在何地,是谁,为什么。
身体被一天三次地索要很累,可是他实在太温柔了, 温柔到海潮一样席卷包裹着她,让她尽情舒展。
甚至用小腿勾住他节律起伏的腰,催着潮水浸透,召唤大浪大涛。
啊快点快点爱我她挽着他的脖子,呢喃恳求。
他粗喘着堵住她的小嘴,用啪啪啪的撞击声热烈回应。
在一个个堆积的情潮中她思绪迟钝直至冻结, 只剩下湿润与火热、柔软与坚硬的碰撞她在一波强似一波的快乐中放纵呻吟 ,他在持续冲锋陷阵占领发射中沉沦粗喘,他们水乳交融,河流在性器间泛滥成灾,爱液与精华至情浓处湿吻,很快浸透了床单。
这或许是他们之间唯一一次只有心无旁骛的情欲 ,没有横生枝节的尖刺。
第244章 妈宝!巨婴!家暴男!
纵欲过后,她精疲力尽昏昏睡去。
手机不合时宜响了,沈瑾瑜微微蹙眉,匆匆起身至走廊接起。
是我,您最近还好吗?
电话那边传来有些深沉的声音:小瑜啊,还没休息呢吧?老师也是想起关心关心你。
不打扰的,我也要向老师学习,鞠躬尽瘁。沈瑾瑜恭恭敬敬。
最近很忙吧?听说你在那边做的不错,也要注意身体老师您也是,来年换届在即,想必操持不少,要保重自己。
寒暄过后,对方开门见山:听说你交了个女朋友?
沈瑾瑜眉目微敛,脸色越发平静:哪里,不是什么正经朋友。
对方叹了口气:你初到地方,需要你操心的事还很多,作风务求严谨,千万别闹出什么桃色问题。
沈瑾瑜连忙笃定:这方面您还不知道我?多少年也没胡来过,老师您放心,我有分寸。
那倒是,小瑜算是洁身自好了,对方转而轻松,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遇到合适的也别拖,你也老大不小了,确实该解决个人问题,我这里倒也有些合适的人选沈瑾瑜再三保证:真没心思呢,您也知道,我这摊子还都刚铺开,哪有那个心情。也就是逢场作戏,找人解解压。
这样啊对方的声音听不出满意还是不满意。
不过您放心,我保证给您交上满意的答卷。沈瑾瑜意有所指。
挂了电话,沈瑾瑜睡意全无,半晌不语。先回卧室给沈琼瑛拢了拢被子,又转身去了一楼客厅,黑暗中打开电视,不在心思地看着晚间新闻,新闻里是最近华国高层领导班子内部变动的事,仿佛是某种信号投石问路。
黑曜石伴在旁边,突然开口吸引主人注意:
禽兽!去死!
人渣!去死!
垃圾!去死!
你为什么不死?你为什么还不死?你为什么不去死?
可惜它的谄媚注定弄巧成拙。
孤寒黑夜中,尖利的发问振聋发聩。
平静的水面被怪兽戳穿,残酷真相经咒骂揭破,伪装的和平失去了拙劣的掩饰。
甜蜜还未来及回味已经破灭,以酒精为燃料带来的迷情幻爱再难以自圆其说,心脏千疮百孔,密集针扎般刺痛,因为难堪的现实而疼到极致,破败得像是千疮百孔的霉烂腐肉。
按住遥控器的手顿了顿,男人缓缓歪过脑袋,黝黑的眼睛盯住它,面无表情。
你太吵了。
把它从笼里拖出来,手指死死揪住它的颈,抓得有点狠,勒得它胡乱扑腾羽毛乱飞。
真难听。
手指收紧又放松,最终卸了力道,在它惊恐的眼神里轻轻抚摸。
鸟儿有什么错?它终归比她要乖。
直到黑曜石平静下来,他才闭目养神,轻声细语,恍若情人样又教它说起话来。
周三下午课间,段楚楚顶着一众好奇的目光进了一班,坐到沈隐课桌前,自来熟地抽走了他手中运算的签字笔:呐我有件事告诉你。见沈隐头也没抬,她抿抿唇:得私下说,你跟我出来呗。
高三课程紧张,她已经很久没见到沈隐了,原本平静的心因意外再度泛起涟漪。可能是心有不甘,想藉由同仇敌忾而拉近距离,也可能纯粹想挽尊当初被打击的心气。
沈隐头也没抬,默默心算,换了只铅笔写下答案。
段楚楚用手捂住他的习题,娇蛮可爱:喂!别做了,大秘密!你不听后悔!
沈隐不耐烦呵斥,出去。因为沈琼瑛的事,他最近本就没什么好脾气。有她在身边暖化,他还能伪装点风度,没了她,他整个就砣成了块老冰。
段楚楚脸色一僵,随即又得意卖关子:关于你妈的,我就不信你不想听!
她直觉沈隐的妈妈不是很喜欢她,别的妈听到自己儿子有人追高兴还来不及,可沈隐妈见到她总是板着脸,避之唯恐不及,那种排斥她闭着眼睛都体会得出来。
对方不喜欢她,她也难以尊重对方。
同样,她忘不了上次火锅店相亲时,沈隐吃人似的表情。那种对母亲的依恋,她想起都会妒忌。事后她上网查过,单亲家庭很多如此,都是母亲过度溺爱儿子造成的所以这都是沈琼瑛的错!
如果,如果沈隐知道了那件事那他膈应之下对他妈不复敬爱,就能正常恋爱了。
她不说还好,一提沈琼瑛,沈隐眼睛猩红,直接把笔一拍:出去!
顿时全班都安静了,八卦地看向这里。
你!她这会儿也看出沈隐原本心情不好,可也拉不下脸就这么撤退:你怎么这样?冲我撒什么气啊?
沈隐隐忍着深呼吸,把试卷一阖, 就要 出去,却被她不甘心又拽住袖肘摇晃:狗脾气!我招你惹你了?见沈隐不耐她见好就收,顺势半嗔半怪, 好了好了,改天再说到时候你可得请我吃饭! 女孩声音有些爱娇,这情形倒好像男女朋友吵架似的,直让人看不明白俩人什么关系,挽尊大半。
沈隐平时高冷却也礼貌,从来不会让人下不来台,放在以往就算不打算答应,也会找到更好的方式。
偏偏连日来真的心情烂糟,又厌烦她的触碰,装都没心思装,手臂一扯险些让她摔了 ,语气更是满含嫌恶:别、碰、我!段楚楚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没想到一惯绅士的沈隐这么混蛋。如果说刚才脸上因为羞窘还有些血色,那现在就是又青又白,尤其是听到教室里此起彼伏的噗嗤笑声,里子面子碎了一地,眼里闪过一丝怨恨,话从口中:你妈给市领导当情妇了!我是可怜你!非要我在这里告诉你是吧? !沈隐腾地站起来,满身寒气,杀人似的死死看向她。
段楚楚给吓了一跳,后退半步,怼得背后的课桌咣当一下:我温叔叔亲眼看见了, 就在丰禾院!你妈跟瑞丰地产那几个交际花一起陪酒!实,她误解大了.
之前温楠跟沈琼瑛没成,, 是有些私下遗憾,但在看到对方伴在市领导身侧时就没什么多余想法了。
当时他有些震惊,事后恍惚回忆起沈隐眉字间有几分那位市领导的影子。
上次火锅店过后,他一直以为楚楚和沈隐是一对,他是知道这个小侄女有些骄纵的,就登门拜访,想提点楚楚跟沈隐交往时把握点分寸。同时他也知道段家怕麻烦,他说出来也好让好友心里有点数,要不要横加干预。
段爸爸却是知道自家女儿跟沈隐压根没成,因此没当回事。
可段楚楚只听到了前半截就懊恼躲起来,以为温叔叔是来兴师问罪的,责怪她为什么给介绍那样的女人,心里给臊得不行。
段父段母都不算市侩,沈隐是个穷小子他们不嫌弃,只要人好上进。可现在这身份复杂化,私生子什么的,他们确实介意,于是等温楠走后,旁敲侧击段楚楚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不要再打沈隐主意,两家不合适。
段楚楚越发以为是因为沈琼瑛不堪的背景,迁怒更甚。
教室里众人安静如鸡,纷纷消化着这个劲爆消息。
沈隐头一回这么憎恶一个女人,他的手差点揪住段楚楚的领结,却又曲张着克制住了。
闭嘴!他声音都气得发抖,胸膛剧烈起伏:再污蔑我妈,对你不客气!哪怕他知道那都是真的。
心头钝痛:难道她就不知道自己名声坏成什么样了吗?她那么爱面子一一个人,有什么值得她去做这样的牺牲? !段楚楚却对他的克制不领情,沉浸在拳头近在咫尺的威胁中,委屈到眼圈红了:你想打我?你打啊!沈隐停止了颤抖,脸色平静到可怕。
好心当驴肝肺!她从小被宠到大,又是校花,对沈隐主动示好已经耗尽了矜持骄傲,平时他对异性一视同仁不假辞色她才能忍,此时独对她这么凶又算怎么回事?她哪肯受这闲气,就算平时有几分心机,也只是个普通少女而已,此时完全被自尊心支配了情绪。
妈宝!巨婴!家暴男!你妈是那样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狗才喜欢你!死死忍着眼泪,勉力维持最后的尊严:当初我就不该把你妈那样不三不四的烂人介绍给我叔叔!丢人! !啪沈隐把段楚楚给打了。
这是他第一次打女人 ,可他并不认为自己冲动。
宛如按下了开机键,死水般的教室沸腾起来了, 伴随着哭声,众人纷纷上前拉架劝慰。
在学校打女同学毕竟恶劣,何况还是前途正好的招牌特优生。
事情以沈隐被叫家长落下帷幕。
事实上好事者众多,大家都好奇处于话题漩涡的沈妈来后,会怎么 处理这件事。
但令人失望了,沈隐有纪兰亭偏祖,死活不肯让班主任联系沈琼瑛,最后是贺玺出面把他接走了。
段楚楚爸爸也来了,倒是头疼尴尬,毕竟谈话本是背着女儿的,谁知道女儿任性偷听,还到当事人面前出言不逊,教养上无论如何绕不过去,原本这尚且抵消不了女儿被打的心疼不悦,可公共场合搞得人尽皆知,话题涉及市领导,这才是最严重的!如果沈隐真侥幸是市领导私生子他们只是不想攀扯麻烦,可并不想开罪。
因此纪兰亭这个和事佬当得极为顺利。
和完稀泥,纪兰亭也收拾书包快步追上了沈隐贺玺一行。
还捎芾着一个甩都甩不掉、 自称一定有用的狗头军师周宇泽。
第245章 前男友会议
二十分钟后,四人坐在贺玺公司的会议室里。
我是瑛瑛前男友,也是贺玺看一眼沈隐,到底把后半句咽了下去。
我也是瑛瑛前男友。纪兰亭有些微妙地笑了笑,看向坐在上首的贺玺,目光有些探寻又有些防备。心里还有些不确定,这家伙这时候跳出来到底有无恶意。
我是周宇泽顿了顿,不如前两位那么自信,声音低调含糊带过:我也算是瑛瑛前男友。
听着这接二连三的自我介绍,沈隐越发无精打采,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选择闭嘴。
贺玺瞥了周宇泽一眼有些走神,倒是没怀疑,他是知道沈琼瑛16岁就喜欢这一款。所以瑛瑛现在是跟小鲜肉卯上了?以后怎么校正她的口味可真是个难题。
纪兰亭探着头去看沈隐:喂,你没事吧?段楚楚她爸也去学校了。
沈隐沉默了一会儿:我是不会给她道歉的,大不了你让学校开除我好了。
纪兰亭嗤笑:道什么歉,她爸还让我跟你道歉呢。原因大家都明白,还不是冲着沈瑾瑜。
这豁免的原因可真他妈让人不爽。
我这边还有官司缠身,我们长话短说,贺玺双手手指交叉,有些唏嘘:当初我曾觉得自己都是个疯子,可跟沈瑾瑜合作过一段时间,才发现他是真的没底线,完全是个不可控因素,所以我跟他分道扬镳。
当初沈瑾瑜还年少,心思并不是完全藏得住。
起初贺玺对这个游戏是乐在其中,尤其对于同学献上自己的亲姐姐这件事,感到国王般超乎寻常的刺激。
对于狠狠拒绝自己的初恋女孩百般玩弄折辱,他过足了瘾又慢慢有些不可收场的空虚,甚至生出了独占的私心,也是这时候他开始慢慢歉疚,并留心起沈瑾瑜。
沈瑾瑜对自己的亲姐姐都设计到毫无手软,这让他逐渐感到了有违人性的不安。
事实上在沈琼瑛出走前,两人团伙已经岌岌可危,贺玺和沈瑾瑜已经吵过几次,濒临翻脸:贺玺不再满足于这种畸形关系,希望沈瑾瑜不要再参与进来,沈瑾瑜却显然不能同意这过河拆桥的决定这也是促进沈瑾瑜私下暴露、并对她下手的原因。
再之后,就是事情败露,沈琼瑛出走。
没了缔结两人联盟的玩具,贺玺和沈瑾瑜之间气氛也变得诡异,各自偏执寻找着她的踪迹。
暴虐如贺玺都渐渐发酵出了歉疚悔悟,沈瑾瑜则不然,一如既往狼心狗肺。
要知道贺玺从小就经历过亲哥哥的居心叵测,对于外人的杀心恶意修得极其敏感。
沈琼瑛还在的时候,他沉溺在新鲜肉欲中不能自拔,没那么多体会。
沈琼瑛一走,沈瑾瑜带来的种种违和感就扑面而来,贺玺本能觉得危险,于是在沈琼瑛失踪两年后,借口已经放弃,和对方划清了界限。
这样一个人,瑛瑛绝无可能跟他在一起,就算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也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贺玺从回忆中醒过神来,缓缓说出了隐忧:可是届时,沈瑾瑜却不会放手那么轻松。
我也不想,沈隐苦笑,她非要一条路走到黑,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即使问她也不会说,即使里应外合她也不会配合。
我们与其等从瑛瑛那里突破,倒不如从根源解决问题。在贺玺看来,沈隐总去逼沈琼瑛,实在是过于年轻了,到他这个年纪,更倾向于为她人解除后顾之忧。
纪兰亭失口:你是说沈瑾瑜?心中暗道:老哥你可真敢想!
不,贺玺比纪兰亭感慨得还要敢想:我是说沈瑾瑜背后的人。
沈隐若有所思。
的确,沈瑾瑜才31就能坐上实权市长,在华国不说独一份也屈指可数。且是云台这摊子很容易出政绩的地方,这可不是建国初期人才匮乏的时候。
沈瑾瑜被调到云台,看似是冲着瑛瑛,实则不然。贺玺看向沈隐:据我所知,你们那张照片流传出去时间很早,他隔了半年之久才行动,那一定有他必须来云台的使命。南北这么远的跨度,也不是谁想来就能来。
周宇泽突然开口:我听我爸跟首都的大伯通电话时说过,沈瑾瑜背后的人是姜步青,他们亲如父子师生相称。
什么?!沈隐和纪兰亭失声惊呼。
连贺玺的脸色也隐隐不怎么好看。
姜步青,1952年生,亓东大学法律系毕业,1973年参加工作,成为华国早期自己培养的优秀律师,后来兼任亓东大学法学院教授,1986年进入最高法,1992年进入亓东市常委,1998年任副市长,2003年任市长,2010年进入政治局至今,现任华纪委副书记。
这样的存在,凭在座的几位想斗掉,是不可能的。
贺玺微微挑眉:姜步青跟沈瑾瑜确实有几分香火情,但姜步青从1986年起就不再任教,只任名誉校长,沈瑾瑜跟他师生相称多半是在套交情。亲如父子,我是不信的。
对手太高太远,沈隐仍不能从这种打击中接受现实:沈瑾瑜毫无背景,为什么是他? !贺玺沈思:这个问题, 我猜,姜步青自己年少风流,顺风顺水,因此他会对同校同系的优秀后辈有提携之情,再加 上沈瑾瑜刻意靠拢,不排除他拉沈瑾瑜一把,把他带到自己阵营里。
周宇泽犹豫了一下:当初这位子我爸也是积极争取过的,谁都知道从无到有容易建立功绩,就好比深市崛起。但当时上面斗得厉害,我大伯说,在夹缝里做事容易摔,所以所以两方默契,最后推了个新人出来。
贺玺呵呵笑了:周市长准备了几年尚且心存顾虑,我就不信沈瑾瑜能平白无故捡漏。
第一,他这个位置必然很多人盯着,有人想保那就有人摧毁。
第二,与其说是父子情深,不如说利益交换。
第一个问题好办,当初他被推出来时干干净净, 连宁系也一直在争取他。现在却已经跟姜步青搭上了关系,姜步青是副手杨派的人,那我们只要造势,扩大沈瑾瑜的影响力,宁系自然会注意到这个人自己一直在争取的人搭上了对手,你猜他们会是什么心情?至于第二个问题,就要看交换的利益是什么。
周宇泽摸了摸下巴:不知道你们最近看了新闻没有,还有不到半年就是换届选举,杨派动作频频,已经在推出人想要替代宁主席。我想他们需要不少经费。
沈隐不太同意:云台港口有限,只是单纯的项目建设,又广受关注,我不认为巨利可图。姜佩仪公司筹划竞标时他也参与过预算,并以点概面估算了整个港口。
周宇泽笑了笑:单纯的港口建设确实没巨利可图,可港口本身却意味着无限可能。知道之前上面在斗什么吗?当时因为华美经济争端,美方联合中东挑起针对我国的油价上涨,宁主席赞同通过华俄会谈解决问题,而杨派却认为会谈核心涉及军政,比单纯经济制裁还要高谱,所以睁只眼闭只眼,放任一众子弟跨南洋成立公司投机取巧,高价收购所谓的南洋石油倒卖国内,其实是三手油、四手油甚至五手油,至于来源,不用我说,你们懂的。斯文俊秀的少年起初还没什么存在感却在恰到好处时侃侃而谈,论起时政厚黑学老谋深算,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看起来颇有几分周林海市长的影子,一时令贺玺刮目相看。
你是说,姜步青要沈瑾瑜控制港口,替这种灰色交易洗钱?还要洗出来一个爱国采购的名声?沈隐摇头叹息,心如明镜:如果是这样,这种事我们是捅不破的。在这件事上共和党两方或许各有立场,互斥卖国,但无论如何,对外都不会做的太难看,也肯定达成了一定的制约平衡和利益分配。
周宇泽笑得跟狐狸一样:他本人是不会洗钱的,但他必然要给真正能洗钱的公司大开庇护方便之门。我们可以从这个公司作为爆破点,闹大了上面弃卒保帅,这个公司必然要垮台,如果我们能借机把沈瑾瑜也推出来变成卒,那就好办了。
要知道半年前开始,广州湾的港口已经在宁主席的指示下对南洋方公司极尽排斥,因此建设云台自贸港的过程中,沈瑾瑜必然急 于求成,他本身绝不会没有问题,这些经济或行政问题可能都很小,但非常时期蚁多未必不能咬死象,若赶上换届选举危及声望, 那就是我们的机会。
战争之下炮灰无数,官场上也一样。在沈瑾瑜本人谨慎的情况下,借派系斗争对付毫无背景的他是最好的机会。若是周林海,大概还有人力保,可单枪匹马如沈瑾瑜,一个不好就容易粉身碎骨。
纪兰亭听了半天听了个寂寞,一头雾水还是那副差生神游的模样:你们说的我也听不懂,不过按你们说的,沈瑾瑜都那么忙了,那我要是他,肯定专心收拾港口,反正选举在即,也不差那么几个月,那他同步把弯乡项目铺那么大,是图什么呢?搞度假区还不够,还搞影视城,啧啧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无厘头! 我们云海影视业不发达,还不如隔壁福南省。
影视城?贺玺、沈隐、周宇泽三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
第246章 他去洗澡了。
对不起啊我来晚了!沈琼瑛小跑着到了林俏跟前,满脸歉意。
林俏原先漂染得乱七八糟的长发都给剪了,顶着一头比男生稍长的短发,烫了微蜷,看起来又慵懒又飒。
整张脸干干净净的,妆容也清爽,还背着把电吉他。
没关系,林俏见她裹了一身男式长羽绒服,里面单薄的白裙子隐约露出蕾丝下摆,小腿还光着,你不冷吗?
沈琼瑛有些不好意思,来回跺了几下:还好,南方冬天也不算很冷。
当然,这是假话。
最近天越来越冷,又没有衣服穿,还要面对一个阴晴不定的沈瑾瑜,沈琼瑛也是太担心林俏安全才会仓促出行。
林俏之前因为家庭积怨总喜欢住家膈应父母,自从上次跟沈琼瑛交心后就很少回去了,也不再问家里拿钱,在酒吧兼职驻唱挣点生活费,前些天被星探发出面试邀请,纠结到周五还是下定了决心,好在临行前知道跟沈琼瑛报备一声保持联系方便报警。
沈琼瑛怕她吃亏受骗,匆匆要求随行。
从民俗街那面回去后,一开始是沈琼瑛好奇补问林俏给讲完山鬼的故事,后来也有一搭没一搭问候聊天,比起跟几个异性间难以启齿的关系,跟女孩子反更贴心纯粹。
林俏对她畸形混乱的感情一无所知,这让她觉得自己在某一面也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两人渐渐熟稔,在她不方便出门的日子,林俏还替她去书吧跑了几趟腿,处理了些杂七杂八的事宜,现在她陪同面试,也算是应有之义。
当初我念得空乘专业,本来想着可以五湖四海到处浪,现在长这么高,空姐是不行了才几个月不见,林俏果然又高了些,稍显低落:职校确实没什么意思,是我傻,让你那次骂完我好后悔毕业在即,突然觉得再这么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不过还没等沈琼瑛安慰,她已经给自己打满了鸡血:我觉得那就换别的试试吧!对音乐满有兴趣,也有这种演出经验,平时也有在练舞蹈,老师说我爆发力还行,之前本来想去深市闯一闯的。林俏体贴地走在她外侧,为她牢牢挡住风口。
沈琼瑛不觉乐观,保守含糊着:先看看真假再说吧。
要不,我们先去给你买个裤子吧?林俏盯着她的小白腿,都替她冷。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把自己裤子脱给沈琼瑛,可她腿太长,沈琼瑛穿上估计要绊倒。
沈琼瑛摆摆手:不用,真不冷,别耽误你就不好了。
据说星探是明珠市人,来这边度假的。
给林俏的面试地址是君雅大酒店A1002。
在酒店面试怪怪的,听上去不让人放心,这也是沈琼瑛不得不跟来的原因。林俏是她除了佩仪外唯一的同性朋友,加之对方那一言难尽的家庭背景,她自动给自己揽上了责任。
但这一层都是仅次于豪华套房的商务套间或度假套间,消费不低,如果说是骗子的话,那成本也太高了些。
事实证明她多想了,星探虽不是正经星探,但却是正经音乐人,而且就连沈琼瑛这样不太喜欢看电视的人也觉眼熟,好像曾是什么歌唱节目的评委导师。
郑姓音乐人让林俏清唱了一段,自弹自唱了一段,又让她边唱边跳考察了下耐力和气息,比较满意:我现在度假,过两天还要飞泰国,没法给你做安排这样,我们最近筹划制作一档女团选秀节目,你可以直接去明珠台试试看?这档节目我们没有素人,都只是对一些网红和练习生发起了内部招募,会提供系统的发声训练和kpop教学,我觉得非常适合你现在阶段。
林俏郑重接过名片。
这机会跟她想的不一样,并没有签下她,却又给了她一个阶梯,反而让担心受骗的她心下大定。
接下来三个人稍微谈了些本地旅游指南,林俏对民俗风情的熟悉再次发挥作用博得好感。
相谈甚欢临告辞时,郑音乐人言辞间几乎将林俏当做半个女儿般对待,他送人到门口 ,沈琼瑛看 向走廊远远的另一侧尽头,愣了一下,又迅速低头。
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和一名高大俊秀的男子。
郑音乐人也随之扫了眼,恍然大悟 :唔是视后梁双燕 ,她是云海出来的,工作室就在这边,也算是回馈家乡。
只见女人刷开了门,回头对男子调笑似的说了点什么,男子紧随其后进门。
这场景在外人看起来是有些暧昧的。
郑音乐人又好心提点林俏:小朋友看到什么就忘了,出去可不要乱说。梁双燕如今开着工作室,也算是上游投资人,在整个娱乐圈可不容小觑。
听说梁双燕不仅爱拍大女主剧本,自己现实里也是个妥妥的大女主,之前有富豪求婚都没答应, 现在做了老板,什么都能自己做主林俏满脸憧憬,开始憧憬自己未来也能走到这样的高度。她今天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只觉兴奋。
感慨完见沈琼瑛没有回应,猜想她大约不认识梁双燕,于是又欢快说起了别的:其实进君雅面试我还挺紧张的,倒不是因为那位郑老师,想当初你我那次见面她说着觉得有趣,不知想起了什么场景脸上飞上一抹红晕,试探着拉住沈琼瑛的手想揣进自己兜里,忽然一愣。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君雅有中央空调, 不至于这样才对。
沈琼瑛脸色苍白,魂不守舍,对她勉强笑了笑:有点胸闷,我们先不走,在楼下坐一会。
林俏扶她到了大厅沙发处,怕她低血糖,忙转身去为她买热饮。
沈琼瑛木然坐了了一会儿,心如乱麻,拨了个电话。
电话好一会才接通,本身就是件可疑的事。
你在哪?她死死攥着手机。
这种言简意赅单刀直入的开场白,通常意味着关系不俗。
听筒里传来女声:他去洗澡了,你是?沈琼瑛一言不发,直接挂断了电话。
被欺骗愚弄甚至侮辱玷污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说不好是什么心情。
冷静后回忆着女音,低沉自信,带着轻微烟酒嗓的沙哑,性感又韵味,果然是林俏形容得那样、跟她截然不同的类型那种恣意飞扬的女性。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产生多余的联想和对比。
直到林俏端着一杯奶茶回来 ,有些担忧地递给她:瑛瑛,你没事吧?你是不是感冒了?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捂住她的手:你手还这么凉?我送你回去吧?沈琼瑛摇了摇头,表情迷惘,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答案。
小口喝着奶茶出神,又坐了一会儿 ,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也没能见到熟悉的人影从电梯下来。
一个小时,做什么都够了, 似乎也不必等了。
她为什么要在乎一一个强奸犯是不是出轨?甚至出轨这个词用在这里都极其可笑怪异。
又被林俏唤了几声,她抱着空纸杯突然醒过神来, 意识到哪怕喝完了热奶茶也依然如置冰窖,有些僵硬地冲林俏笑笑,收敛情绪匆匆起身: 我们走吧。
第247章 她真是个温柔的人
梁双燕在娱乐圈浮浮沉沉已是十年,从一个被决定命运的演员,成为了自己工作室的老板。
虽然自由度仍然有限,但已足够挺起腰杆。
十年光阴,太有原则是走不到这一步的。
她的入幕之宾不乏高官和明星。
但明星样的高官,可算是万中无一。
隔着落地窗从侧面看着男人认真忙碌的侧脸,她半是欣赏半是心痒。
沈瑾瑜坐在观景阳台的小圆桌前,聚精会神地看着笔记本中的资料,不一会儿阖上电脑走至客厅,又把硬盘交还给梁双燕:上季度打包出手的几个项目明显高于市价毫无道理,且给旗下几位主演和乙方团队的薪酬过高,连我这种外行也很容易看出猫腻。虽然不太懂你们娱乐圈的行情,但现在国家限薪令三令五申也是有的放矢,这个风口我建议你谨慎,很容易被顺瓜牵滕查出问题。
他倒不认为梁双燕这资历还会漏洞百出,只觉得对方真的过于春风得意,所以肆无忌惮。
明星这行做久了惯性张扬,即使再宠辱不惊,也难以保持低调。
梁双燕正抽烟,闻言吐了口烟圈不以为然:你放心吧,我手头几个大IP马上立项,到时候资金来往忙起来,也就把水搅混了,这些细枝末节算个屁。女人恣意张扬,即使用语粗俗也不减魅力,如果沈瑾瑜真是装出来的那般温文尔雅大概不会排斥这种狂野型,然而事实是:他虚伪、强势又恶劣。
恐怕只有易摆布的女性才会不幸吸引这种披着羊皮的狼,除了沈琼瑛他都不会再对任何人敞开龌龊的自己。
沈瑾瑜皱眉,却也没再多说,递给她一叠文件:这是影视城的资料,地价可以低至6000万,但这么大的地,我做过粗略预算,前期还需投入2.9亿,如果建设不能达到这个标准,这边不会跟你签协议。
那就是一共3.5亿?梁双燕挑眉:沈市长可真是够大开大合,不了解的还以为你借机铺垫政绩。
为了跟周边其他投资项目形成良性互动,影视城必须具有相当规模,他面无表情极为淡定:作为国内唯一的山地海滨影视城,我觉得它有这个潜力。况且旅游本就是云台经济来源之一,鸾乡作为旅游度假区,届时客流只多不少,影视城做起来对你们只有好处。
他停顿片刻:这个项目也有别人在盯,我可以帮你跟银行牵线,申请贷款,但实在差太远,你也只能考虑跟传媒公司的李总合作,资金这方面我爱莫能助,你自己看着办,能吃多少吃多少。
梁双燕笑了笑往前贴,沈市长,你可太不近人情了,不拘条件还是时间,再宽限一点嘛,你这个硬性条件这么硬她挑逗地加重了硬字,手指在他胸口画圈:我总要回去跟合伙人传达商量,盘估下投资回报周期。
这是双赢的事。沈瑾瑜仿若听不出弦外之音,微微蹙眉,对烟味过敏般不着痕迹退避,语调颇有些耐人寻味:另外我想,你的合伙人也只会希望越快越好。
这么一试探,梁双燕就知道沈瑾瑜是真的对她没什么兴趣,不然男人甭管行动上怎么想,嘴上多少会留点余地。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梁双燕笑着随手把烟头戳在烟灰缸里,拿起他落在茶几的手机递过去,在他接过时却没松手:对了,沈市长有女朋友吗?
沈瑾瑜毫无犹豫回答了没有。
喔,那就没事了。梁双燕松开了手指,笑意暧昧。
沈瑾瑜刚接过手机,屏幕就亮了,只见置顶弹出一条新闻推送《才貌双全最苏市长,帅过流量明星!》
他心头剧跳,瞳孔猛缩,点进去看到了自己从学年至工作后的系列照,发稿人似乎没什么恶意,选了最上相的那些,罗列了他的学霸背景和晋升履历,在这个颜值大过天的风气下,直接引爆了网络,沸沸汤汤全是这才是男神的狂热追捧。
而这条推送下面,关联新闻也是数条相似内容,标题噱头不一,换汤不换药,如泥石流般声势浩大骤然来袭。
华国官员普遍年纪偏大,因此大家对于政府官员是有刻板印象的。
而截图中严肃开会、视察工程、指点建设的那个帅哥,很明显跟大家认知不同。
女孩子们追星是因为那些最好看的人都云集娱乐圈,并不是真的喜欢毫无底蕴的花瓶。当更有内涵的帅哥出现,她们当然知道谁更有价值,几乎是蜂拥而至,把沈瑾瑜捧上了神坛。
哈哈哈我就说终于有人注意到我们云市三宝:荔枝米粉沈市长生!别催!明天就跟你生!emmmm,这样的男朋友国家给我发一个,二胎三胎都不是问题。
看上去好上头啊,真的不是什么新剧在预热炒作吗?决定了,从今天开始去云台卫视每日新闻打卡追更!31岁的厅?呵呵先查查背景吧,赌一根大葱是个拼爹货那位就见不得人优秀?那不拼爹,先把你履历发出来拼拼本尊呗?总的来说褒多贬少,但不管褒贬都不是沈瑾瑜想要的。
头条莫名其妙就在全国范围内火爆,即使他想清理掉也不可控。
上头确实和谐掉了大部分过于浮夸喧嚣的帖子,但鉴于这也算是正能量的事,因此并没有清理得特别干净。
我先回去了。他阴沉着脸,莫名心烦气躁,眉头不加掩饰地紧蹙。
出名对于政府官员来说是好事,但靠验靠年轻出名恐怕适得其反。
即便是日本的明星知事铃木直道,其营销文学也不吝 篇幅阐述其政绩和主张。
更何况他这头条仿佛一夕之间来势汹汹,还不知是好是坏。要知道政坛明星这种东西需要靠从上往下推,否则上面以为这是他自我营销,那就有裹挟之嫌,免不了落下个浮躁印象。
留下吧。梁双燕轻轻拽住他的领口往下拉了拉,眨了眨眼,尾音勾人:天快黑了,陪我喝一杯。如果说利益交换还能触礁,那她不计代价投怀送抱 ,可从没被拒绝过。
沈瑾瑜面色轻嘲把手机新闻给她看: 你确定要和我一起上头条 ?梁双燕脸色一僵,她确实不想。
她的床跨度很大,3.5亿项目背后的大佬不乏高官和二代,她如果跟圈外人闪婚都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摆明车马跟沈瑾瑜这个官员站在聚光灯下绝非明智之举,恐怕闹大了工作室都保不住,只能按下惋惜目送男人离开。
情妇和情妇之一有区别吗?那一定是有的,不然她为什么介意呢?沈琼瑛小腿裸露麻木冻僵,心脏感受差相仿佛。
林俏担心她冷,索性带她去自己打工的那家清吧,本想给她一杯热巧,但她主动要了白兰地。
提前祝贺你了俏俏,她收拾好了情绪,笑得真诚:希望能在电视上看到你。自己那些挣扎苦涩微不足道,今天是眼前少女重获新生的好日子,她不想煞风景。
此外她不想承认,她就是想要有个正当理由饮酒买醉。
林俏也露出了酒窝,恢复了少女的活泼:之前总想着膈应那对儿贪财爱色的狗男女,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现在我只想走我的阳关道,反而阴差阳错,以后我出道了,没准天天在电视上膈应他们!一个诚心祝福,一个属实兴奋,两人很快达成同一波段,不知不觉喝多了。
林俏轻车熟路去了台上,一边注视着她的方向,一边温柔唱歌给她听。
她唱得那么专心,以至于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的沈琼瑛也不由自主回应以尊重,完全封印了心事全情聆听。
黯淡灯光下,酒精麻痹了感性,沈琼瑛越醉反而越清醒。
林俏看得入迷:那双清凌凌的眼睛里满是对音乐的共鸣和对自己抉择的认同,星河璀璨 ,像是盛满那片接引自己通向未来的星光。
心里满满的,有那么一刻,她觉得是否出道都不再重要,她已经成功。
及至后来成名,她永远都无法忘记,独属于这一刻的浪漫和期许。
哪怕刚遭遇了肉眼可见的打击,但依然抽离割裂,毫无强颜欢笑地为自己全情开心,是因为知道自己在这世界上再无亲人可以分享吗?她真是个温柔的人啊,林俏想。
第248章 不速之客
进门甩掉鞋,她脱掉男士羽绒服,露出里面白色性感睡裙,摇摇晃晃扶着墙。
沙发上传来男人压抑不悦的质问声:你去哪了?
她置若罔闻,赤着脚往里走,被他拦住:你里面穿成这样就往外跑?大冷天的你去见谁?因为最近关系回温他对她也稍微松弛,可没想到这样冷的天,她没有衣服都能往外跑今晚回到家面对空如鸟笼的屋子,他几乎失控。
她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目光隔阂陌生。
他拥抱她,却遭遇了堪称憎恨的抵抗。
别碰我!脏!恶心!
他反应过来不对,赶紧死死抱住她:姐,你到底怎么了?明明这几天已经稍稍缓和了。
见不得她嫌恶的目光,他不顾她的剧烈挣扎,死死困住她的手脚,企图软硬兼施。
他低头想亲她,她侧过脸一脸痛苦,抑制不住想要干呕。
这一幕刺痛了他的眼,以为她是在故意造反。
她被他粗鲁拖到了沙发上,本来这条裙子就到处卖肉,挣扎间更是走光走得跟筛子一样。
这条裙子本就是他为了助兴而挑选的,眼见她的乳房、翘臀和细腰勾引着自己的视线,他的目光马上就变得不一样了,有些危险地压在她身上,喘息急促想要强入。
在他观念里,没有什么是性和占有不能解决的。
可今天不一样,她挣扎得太厉害了,就像他是什么恶心致死的传染病。
她本来已经梳理好了心情,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可被他兵临城下抵住还是忍不住了他的顶端湿濡,深深陷入她的柔软,粘液和粘液彼此交换,让她感觉肮脏又下流。
他才刚刚从别人身体里出来,怎么敢?!
她只知道,绝不能受这份侮辱,如果被他入进来,她就真的跟街头妓女没两样了。
她疯了一样剧烈踢打,哪怕是当初被他虐打,她也没反击得这样厉害,就好像性命攸关生死搏斗。如果说以前她还是有所顾忌的,那现在就是不管不顾你死我活。
沈瑾瑜根本没想到这样温顺的、已经几乎驯服的、喝醉了酒的身体里,能迸发出这样不死不休的力量。他们之间也不是没做过,也不是没和谐地做过,他是真的没怎么设防。
猝不及防被她一脚踢在下身,还是这样赤裸的情况下,那力度可想而知他闷哼一声捂着裆跪倒在地,整个人险些疼晕过去。
足足三分钟才缓过来,脸上原本稍许纵容宠溺也化作了凶狠,扑了上来再次死死压住她,用下身抵住了她被迫分开的花穴往里挤。
她喝醉了刚乘车回来,本来就有些晕车,加之对撞破他出轨的膈应,那股汹涌的恶心再也弹压不住,在他俯身扑下来时呕吐起来。
因为晚上没怎么吃饭,呕出来都是酸水。
可是一呕就停不下来,痛苦地呕个不停。
沈瑾瑜原本下体就还疼痛不堪,眼下又面对她这种程度的排斥和不加掩饰的嫌恶,半软的性器几乎没了性致。
他犹不认输,就着她双腿间隙忍痛摩擦,想要好好治一治她,可眼看着她呕吐不停,一张脸惨白,怕她返流窒息,不得不停下来,冷着脸伺候她喝水,又把她送入卫生间盥洗。
等到一切停止已经是深夜,累得够呛,她安然睡着,他也没了脾气。
打开手机,头条看得烦躁,坐在床头,她无辜的睡颜又让他郁闷,他不得不起身去了客厅。
还是老样子,边整理文件边教黑曜石说话。
鸟儿智商并不出奇,只是本能学舌,且尽管他总不时矫正,可不在的时候,黑曜石难免又被她那些气急败坏发泄的话语给带偏,仍是不时蹦出诛心的话语。
大约是因为被她狠气了一场,这次听到那些禽兽垃圾人渣你为什么不去死的话,他不管心里是否痛苦,但至少已经能够面色如常。
他耐着性子纠正它,仿佛这样就可以角力中把和她的距离复位。
一人一鸟这么教着学着,在黑夜中倒也和平。
最近放了寒假,贺玺的官司也暂时解决了,四个人有充足的时间,三天两头碰面搞事情。
基本在贺玺公司不忙的间隙,四人都会来他会议室聚一聚。
贺玺把四人小组当做团建想加深同沈隐的羁绊,纪兰亭想借机归位前男友复辟,周宇泽想强化存在感不再边缘,只有沈隐是纯然想救人,但单枪匹马又不可能不管几人怎样各怀心思,打败恶龙救公主的目的却出奇地一致。不可否认,四人集财集智,要比一个人没头没脑效率得多。
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纪兰亭看向另外三人。
这次头条事件,他和贺壁都出钱出力,买通各种公众号和媒体渠道,这才有了如今的阵仗。
说实话,做这种江湖气的坏事,他比学习有力量。
让子弹飞一会儿。周宇泽并不着急:站得越高跌得越痛,同样,好的消息要多捧捧,这样造成的反差和消极影响才更加恶劣。
贺玺点头附和,又补充道:大的炸弹先不碰,小的暗雷倒是可以埋起来,臂如之前东林化工厂的事,沈瑾瑜为了维护企业形象和经济利益让那几个工人顶了包,听说善后一度闹得不愉快。
这件事周宇泽倒是有所耳闻:我知道,起因是东林化工厂的设备老化,环保设施不达标,沈瑾瑜为了不影响招标,对外说是I人操作不当,听说那几个工人一度去闹过,但后来被安抚后又消停了。
严格意义来说,当班工人确实时有未严格按照规章的情况,但那种松弛是干久了的熟练工都会有的人之常情,顶多错在未及时发现上报维护,尚不足以导致如此严重的生产事故。
贺玺冷笑:怕是被承诺有所补偿。那些工人却没有想过,这种程度的生产事故算是犯罪。沈瑾瑜模糊处理,抚恤金又给得到位,市里也宽大追究单位而不处理个人,但我们可以去提醒死伤人员家属去检察院闹事,要求严惩几个始作俑者 。
事实上从早些日子被沈瑾瑜找麻烦的时候,他就已经安排人去煽动了,现在应该也初见成效。
周宇泽顿时意会:等那几个工人陷入麻烦,就会举一反三、转过头去跟沈瑾瑜也闹。
纪兰亭也来了精神:有罪无罪可不一样,现在那几个工人以为顶包只是名营受损,可真要闹大追责,家里子孙后代参军考公都没戏,他们估计都不知道!为了自己经济利益可以顶包,可要为了子孙后代,那点经济利益算什么?人心不齐,几个工人里但凡有一个有想法 ,就能让沈瑾瑜鸡犬不宁。
三人愉快商定了下一步计划,不约而同看向沈隐:你今天怎么了?沈隐没精打采从臂弯中抬起头来,眼神怔忪:太慢了。他脑子里全都是她,又爱又恨,每时每刻都想她,想痛骂她,又想抱她。如果现在出现在她面前。
沈瑾瑜跟沈琼瑛赌气没睡床,凌晨三点才在沙发上睡着,眼底暗沉,原本想要周末补个觉,可事与愿违,不到九点就接了个电话,面色铁青: 都闹好几次了?怎么才告诉我?让检察院值班的同志先安抚一下,接待下来,就说政府已经成立调查组,会慎重详细给出责任认定结果,至于公诉还要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能拖就拖,拖不住也要拖!招标才刚结束就出丑闻,这让台同还怎么签?我这就过去,你让东林厂工会主席来找我。
大约是事态紧急,沈瑾瑜也不自觉提高了声调,又忙碌打了几个电话才离开。
声响有些嘈杂,沈琼瑛迷迷糊糊被干扰,睡得并不踏实。
等从宿醉中醒来,完全记不清昨晚发生了什么。
有一瞬间她忘记了自己是谁,在哪里,只听见不断响起的敲门声。
她梦游一样下楼,到门口打开门。
之后便睁大了眼睛,被来人温暖热切的怀抱禁锢住,死死堵住了唇.
唔她脸上是恍惚的泪意和委屈的想念,独独没有愤怒。
她想说我从来没想过真要和你分开、我每天都梦见你抱我、甚至想说天花板角落有摄像头可惜她一句都说不出口,一个手势也做不出,一个眼神也不能暗示。
两个人除了彼此的情绪再也感知不到别的,浑然忘我吻得如痴如醉,紧紧拥抱不顾后果。
直到拥抱亲吻也不能解渴,她从那种痒入骨髓的渴求中彻底醒来,身边空空的,没有任何人躺过的痕迹,也没有丝毫令人贪恋的温度。
即使她想自欺欺人也做不到。
眼眶一热,泪意几乎顶不住,她黯然坐在被子里,体会着过于孤单的真实。
突然,门被拍响了。
她先是恍惚以为又做白日梦,可直到拍门一声比一声重, 她小鸟般雀跃,从床上飞快弹起,心怦怦地跳着,脸颊染上迫切的胭红,像是十六岁的少女一样飞奔而出,甚至连鞋都没有穿,满眼希冀地打开了门。
经历了梦醒失落后她格外渴望奇迹,胸脯剧烈起伏着,那颗心鼓胀跃动着,握住把手的手臂轻微颤抖缓解着不平静可看到]外的人,她眼里的晶亮变成了震惊,死死抿紧了唇,脸色苍白而冷漠.
第249章 不三不四的女人
梅芳龄拎着大包小包也很震惊,下意识客气确认:这里是沈瑾瑜家没错吧?
沈琼瑛定定地看着她。
女人头上一半都花白了,以她这个年纪普遍保养很好的艺术家来说,要老上十岁,看起来着实可怜又令人酸楚。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沈琼瑛以为对方会受到惊吓痛哭流涕,可是对方只是狐疑地打量着她。
梅芳龄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打算转身离开,面前的女子才动了。
一阵寒风带进来,沈琼瑛抱臂往里退了一步,躲在了阴影里:进来吧。
梅芳龄进了房子,左右打量着生活用品,这才算确认了沈瑾瑜的生活痕迹,心中不安的感觉大定,有了点女主人的底气,又想起远处让她感觉奇怪的女人。
如无意外,这姑娘应该就是沈瑾瑜的女朋友了。按说她应该喜悦的,因为沈瑾瑜不止一次不耐烦表示不会结婚,更无心生育。
起先她还以为是随便说说,可眼见这么些年过去了,他拒绝任何异性约会。每次她给安排的相亲,他宁可得罪人,连个面子功夫也不肯做,她才知道是来真的。
她正值更年期,因为往事的分歧夫妻关系才刚修复没两年,这又为沈瑾瑜的婚恋殚精竭虑,整日失眠快要抑郁怕他耽于往事毁了一辈子,她软硬兼施,甚至带他看过心理医生,可不管用。
她是对长女感到亏欠,偶尔忆及还会惆怅,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想另一个子女的人生就这么毁了。
为此她特地来这边过年,也是存了摊开说的心思。
这种情况下但凡看到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她都得高兴得开嗓唱起来。
但她丝毫没有第一次见儿媳妇的惊喜,实在是因为这姑娘穿得太不检点。
就一个吊带裙,布料哪哪遮不上,胸前恨不得露出半个胸,转身倒茶的功夫,从腰到后背几乎全裸呈现,令她倒吸一口气脸色发青。
虽说屋里开着空调,这姑娘怎么能穿成这样?
即使穿成这样,怎么就能随随便便给人开门?
种种都表明,这根本不是好人家的姑娘。
从她进来之后对方就躲得远远的,连个正面眼神交汇都没有,更别说大大方方打招呼,这也太小家子气,教养实在不上台面。
我是瑾瑜的妈妈,你是?
常人怎么也要叫一声阿姨吧?但面前的女子只是把茶杯递过来,淡淡一句:喝吧。
不三不四就算了,看起来还没礼貌。
梅芳龄接过茶杯,脸色不怎么好看。
事实上十六年过去了,少女长开变少妇,相貌变化不小。
本来这也还不至于认不出至亲,但因为梅芳龄眼睛哭花得早,两米开外的人都不太辨得分明,沈琼瑛又一直站得远远的,再加上心中下意识的逃避态度隐约觉得这姑娘长得像,但她绝对想不到沈瑾瑜真的把沈琼瑛给找到了。
换句话说,要搁其他地方遇见这姑娘,她绝对要联想到走失的长女身上喜极而泣;可在沈瑾瑜家里这恰恰糟糕透顶,是她最不期望看到的,因此压根不做此想。
她只会觉得沈瑾瑜还抱着某种隐秘见不得光的心思交了女朋友。
一个疑似作风不检点、冷淡没礼貌、又神似走失女儿的儿媳妇,她是绝对不想看到的。
见女子没有攀谈的意思,她主动盘问:你是瑾瑜女朋友吗?
沈琼瑛初时还觉尴尬想躲,此时却觉悲哀,梅芳龄是有多不愿见到她,才会完全不认得她?
显而易见对方比她还要害怕,原本措手不及的恐慌消失不见,她反而不怕了。
抱着复杂的心情,她平静地回答:不是。
梅芳龄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脱口而出:不是他女朋友你怎么会住在这里?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穿成这样?换往常她不会这么咄咄逼人,可顶着副肖似长女的样貌穿成这样实在寡廉鲜耻,要知道她的女儿是多规矩的姑娘!这强烈对比让她感觉不适。
更别说她本就保守,现在正值更年期,沈瑾瑜这背后的心思简直令她头疼。
这场景极其荒唐,沈琼瑛只觉可笑,被沈瑾瑜拿捏要挟的委屈怨恨爆发,放肆嘲讽:这要问你儿子去啊?他把我弄回来的,你以为我很愿意吗?!她恨,沈瑾瑜的妄为跟梅芳龄的放纵从来脱不开干系!
梅芳龄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炸了一身汗。
说沈瑾瑜会勉强女性她是不信的,但若是被勉强的人恰好长得像小瑛,那还真有可能。
等她想通这一层就是一阵阵恼羞成怒。
之前还能安慰自己相貌相似纯属巧合,现在一直尽力掩埋的不堪被彻底戳破了,这十来年来的粉饰太平也活成了笑话,不由迁怒上了这跟自己叫板的女孩。
她打心底不相信这女孩子是完全被迫的,有手有脚有电话,真要被迫还不能逃跑报警? !出去!梅芳龄从被晚辈诘问的难堪中反应过来,捂着胸口气得发抖,你给我出去!我能做主的,你现在就离开! ! 她霍地站起,越说越激动。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婚姻大事,沈瑾瑜倒也没有违逆过什么,无论学业还是职业都按照家庭的预期价值观蒸蒸日上。
沈思有时会因为往事发泄性责骂,可他多半沉默以对,这让梅芳龄感到欣慰,儿子似乎改邪归正,终归是个老实懂事的孩子。
现在她看到了什么?沈瑾瑜未婚就跟人姘居,有没有 想过对仕途什么影响?他还要不要结婚?还找了个跟姐姐那么像的,他有没有想过这会刺激到精疲力尽的家人?梅芳龄激动地直接打开了门,反客为主做出驱赶的姿态,像母狮一样警惕,誓死捍卫自家领地最后的完整和平。
寒风灌入,沈琼瑛打了个哆嗦。
她本能用手抵住了门。
本来她也没想留下叙旧,可理智告诉她不能就这么出去。
梅芳龄激动之下根本没想过她身上的窘迫,而沈琼瑛同样情绪激荡想摔门离开。
梅芳龄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她这样是谁造成的?她今天受的刺激不比梅芳龄少, 急需逃离发泄,可沈瑾瑜因为昨天的事,连自己的衣服也全给锁起来。
她不得不抵着门僵持不动。
对方越发流露出对她赖着不走的轻蔑鄙薄,而她则涨红了脸对沈瑾瑜的下作羞愤难言。
就在走与不走、维持骄傲还是无视驱逐的两难之中,虚掩的门突然被急促扣响。
少年意识到门开着,瞬间拨开门,气喘吁吁伫在门口,像是穿越荆棘奔跑而来,化作一束光照 进她被囿居阴暗的心里。
看到沈琼瑛的第一眼,他的眼睛里就再也盛不下旁人,一把把她紧紧拥进怀里,感受着失而复得的温情。
什么都不用说,两人的心贴得无比近,剧烈为彼此跃动、要穿越胸腔融为一体。
俯仰对视间,两人竟心有灵犀同时开口:
跟我走。
带我走。
他什么都没有问,目光环顾了一圈,在梅芳龄脸上略作停留,随即一把脱下棉服裹在她身上,拉着她的手疾步变小跑,似乎生怕她反悔,目光还不时粘粘回望向她。
梅芳龄费劲地眯着眼睛聚焦在少年模糊的脸上,那隐隐熟悉的五官震惊得她说不出话来,往前跟了几步想要看个清楚,在目光触及沈琼瑛侧颜时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吓得连连后退,浑身被抽空了力气,跌坐在沙发上。
沈瑾瑜回来时,已是黄昏。
灯没有开,梅芳龄保持着惊吓的姿势坐在沙发上发呆,带来的行李箱和特产都放在一边,丝毫没有收拾。
梅芳龄像是被吓醒一个哆嗦,有些无措 :我想着你一个人过年孤单, 就想来陪你过沈思因为对这个儿子还有恨,这么多年不冷不淡的,不肯来。
之前她还心有怨念,可现在她无比庆幸。沈思的性情比她刚正,这么多年妥协下来已经存了隔阂,如果一家人都在,她不知道这事要怎么收场。
当年那一蒂,在沈瑾瑜除外的每人心里都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翳和后怕。
这么一会儿时间 ,沈瑾瑜已经上楼巡视完毕,站在楼梯关节处: 她呢?梅芳龄讷讷:我把她赶走了。
她就这么走的?沈瑾瑜面露不快,他没给她留下衣服,她连自己的手机都没带走,明显走的仓促且不愉快。
一个半大的孩子把她接走的。梅芳龄顿了顿又补充:跟你长得特别像。
沈瑾瑜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要上楼。
梅芳龄赶忙追了两步,锲而不舍追问:瑾瑜,她是谁?那孩子是谁??沈瑾瑜停下,似乎疑惑: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就是你想到的那样,我姐生了我的孩子,我和她共同的孩子。他一字一顿,无比骄傲。
猜到是一回事,被赤裸裸官宣又是另一回事。
这句轻描淡写的事实背后的代价,对于同为女人的梅芳龄来说,是显而易见血淋淋的重荷。
自然愈合的伤口被再度揭开痂,梅芳龄无法消化其中的信息,对女儿愧疚心疼到极点,又对如今这乱象绝望无力。
瑾瑜!梅芳龄声音尖利:这个家好不容易才没散了,你不能一错再错!回应她的,是黄昏被夜色彻底吞噬后的无边暗沉。
第250章 爱她重逾生命
一天天靠近年关,今天比昨天还冷,回到家里,沈琼瑛冻得不停摩挲双腿,双手并拢在口边吁气。
沈隐进卧室先开了空调,把她棉服一扒囫囵抱进了被子里,自己也脱光了躺进去,用火热的大腿夹住她冰凉的腿脚。
冷不冷?他又把她双手捂在胸口上,抱住香香的她,在她长发和颈侧嗅闻,发出满足的轻喘。
沈琼瑛侧头埋向枕头,躲开他的亲昵:你说过不要我了,不给你抱。她心里还是有气的:他怎么能轻易说出那种话来呢?哪怕当时她确实理亏沈隐对刚才妇人身份也猜到一些,生怕她难过,看她还能发脾气,就知道心情没那么糟。
好,不抱,他松开了她,一派无辜:妈我饿了。
她难过又失落,赌气从被窝中半坐起来,我去给你弄饭。
还没坐正,就被他摁住双手压在床头,扒掉了只堪堪遮住一半的胸部,饱满漂亮的白兔刚弹了个诱人的弧度就被咬住,他整个头部像是牢牢长在上面,边吮咂边含糊发声:不吃饭,要吃妈妈的neinei沈瑾瑜喜欢蹂躏她一身瓷嫩的肌肤,倒没怎么针对这处,乳头许久没被这么关照过,敏感地充血膨胀,她脸涨得通红,心中却甜蜜:你恶心死了!不要!你起开!
双手被箍住,她自然只能嘴上说说,根本挣扎不开,最后被他饿狼般左右光顾,粉嫩的乳头鲜红欲滴。
她眼含春水,娇弱呻吟,直到他循上来亲吻她的唇,她仍然不打算让他蒙混过关,任凭他唇瓣厮磨、舌头舔舐,紧闭双眼不看他,锁死唇缝不开启。
他无奈地撑在她上方,欣赏她轻颤的长睫:女人果然有时是认死理的,不过他那时确实过分了。
看到心爱的人在别人怀里言笑晏晏堪称配合,哪怕心知有隐情,也受不了她去逢场作戏。她的身心都该是属于他的。他被她的叛变欺瞒冲昏了头脑。
假设在寻常恋爱里,他会真的到此结束,对方再如何不得已都不能成为理由,因为他的占有欲原本跟贺玺和沈瑾瑜无有不同。酒会上说出那样断绝的话,并非傲娇失言,而是真心反馈。
然而说出后,他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后悔因为她不是别人,她是妈妈,她是将他从身体里分裂娩出又用身体容纳回他的妈妈。要知道,这一切原本就是他那么不正当、用尽手段强求来的。
虽说本性同源,但不同于贺玺沈瑾瑜同辈间对她强取豪夺不手软,母亲这个词对他从小就意义非凡,他渴慕又敬畏着。但凡他的掠夺伤害到了她,都会禁不住恻隐歉疚。
他既想得到母爱,又想得到情爱,还想得到性爱,他想要的太多,勉强只能得到后者,唯有共情才能all。
她用子宫孕育了他,用羊水灌溉了他,又用产道纵容了他逆伦的强盗回归。他知道让她接纳这段关系有多难,她已经足够包容,他有什么理由不宽容?他试着去理解她:她先是母亲才是情人,总是习惯了为他遮风挡雨,有所保留很正常。
既然改变不了她的行事,他选择撕裂自己的底线。
没有为你解除后顾之忧令你据实相告,一定是我不够强大做的不够好。
当敢于面对自己的势单力薄,似乎宽容她并不难做到。
这段时日他的心态也渐趋变化,从暴戾到思考,从深入骨髓的强夺占有到成熟理性的成全宽宥,他的想法也从假如她肯来哄哄我,是否勉为其难原谅她的负气,到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她的无奈,再到如果我去哄哄她,她能原谅我吗的忐忑。
怎么哄她这场景他已经在脑海里演练过千百遍,话术信手拈来。
我当时说的明明是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那你倒是说说,你还要不要我?他把难题重新甩回给她。
沈琼瑛才不会让他如愿,不要!就不要!她情绪低落,想起那天的场景还觉委屈,拨开他的手臂,转身用背对着他。
沈瑾瑜的背叛对她来说只是一时郁闷,梅芳龄的驱逐带来的也只是一路激愤 ,唯有沈隐当时的划清界限,让她做了无数个噩梦,那是她继被父母舍弃后,第二次品尝被抛弃的滋味。
哪怕他就在身边,正用体温温暖着她,她仍心有余悸。
真的不要?沈隐盯着她光裸的后背,凑近了说话,热气喷洒在她肌肤上。
不要!走开!她直接扯紧被子把自已裹住:请你说话算话!沈隐意味深长吃味控诉:你为贺玺和纪兰亭都穿过情趣,又为了沈瑾瑜那个混蛋穿成这样,那我呢?你为我做过什么?他声调苦涩:所以强扭的瓜不甜, 这段关系是我勉强来的,妈其实不喜欢我对吧?我没有!我看你才是混蛋!沈琼瑛腾地转过身来,眼圈发红欲言又止:算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狠搡了他一把:别抱我!以后都别上我的床!她都没意识到,经过这些天的压抑,她彻底对他释放了天性,没了母亲身份带来的尊严,也没了被强取豪夺带来的勉强,她矫情又难缠, 任性撒娇又无理取闹。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被宠爱的恃宠而骄。
她依恋他,渴望他,再也不是曾经可有可无的存在。心态的转变使她对他越发亲昵,也越发作起来。
妥协变化的从来不是沈隐一一个人,沈琼瑛也在潜移默化。误会矛盾一时拆分了距离,两人的心却在互相靠拢彼此投诚。
那你怎么证明你的喜欢?他自然也意识到了她的改变,眼里有了愉悦狡黠的笑意:除非以后我买来什么你穿什么。
沈琼瑛险些答应,话到嘴边忽然冷笑:你想套路我?别转移话题!不要就是不要!以后你还住唔话说到一半被劈头盖脸的被子蒙在黑暗中,紧接着他放肆地在她柔软的身体上扫荡。
大床上只见被子像面团一样凹凸抻张,伴随着模糊不清的慌张女声:
你在干什么!放开我这里不要碰、那里也不行!不要不要就是不要!啊别别咬那里你的手往哪里摸? !突然被子猛地鼓起一个大包,从不规则蠕动的面团变成了稳固频率抖动的帐篷,而她的四肢恰是固定帐篷的X型底座。
啊你!怎么可以直接进来?你没有戴套!呜呜呜别别太快了!好深啊啊啊妈妈受不了黑暗放大了感官, 每一次触碰和碰撞都引起她全身心的颤栗,欲仙欲死中几乎升天,呼吸到的氧气还不够她受到冲击时消耗的多,像是鱼儿被捅穿了反复炙烤, 而越是缺氧,私处抽插的粗硬更是带来生命极限般的窒息刺激,她不得不花式求饶:
停!不要再来了!这里好闷妈、妈妈快缺氧昏过去了,放、放我出去好不好唔你又你慢一点啊啊啊啊放过我 !我叫你慢一点你没听到吗 ? ? ?你什么时候才结束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随着女人呼声微弱不再哀求,四肢也停止了挣扎,似乎整个人都濒临昏迷意识迟钝,帐篷突然矮了下去,跟底座合二为一又揉成了面团,里面传来男生有所预谋、酝酿许久的嗡嗡耳语,总算给女人注入了稍许生机。
什么答对题目就放我出去?什么问题唔要的大点声?要!妈妈要宝宝!啊啊啊啊啊别撞了你疯了!救、救、救命! ! !呜呜呜呜呜被子一阵剧烈变形之后,终于随着一阵极速抖动归于平静。
沈琼瑛奄奄息从被子里扒拉开缝隙,艰难探出头来,像是从汤泉捞出,热气蒸蒸,气喘吁吁。被射在肚皮上那摊黏腻也随若被子的抖动逸散出浓郁暖昧的腥味。
眼神空茫,脸颊潮红。看起来十足虚弱,却又充满盎然春意和生命力这大概是因为她刚才在做爱而不是交媾。真正的爱,总是越做越爱。而爱,能使人焕发新生。
她正饥渴呼吸着新鲜空气,平复自2可怜的肺活量,忽然浑身一僵,掖紧了被子:宝宝不要!那里不要亲!脏。
话音未落她嘤咛出声,之后更是没了说话的机会,一直连绵不断地求饶哭泣。
肩膀以下都被罩在被子里,被他用身体封印,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被团在自己身下起伏。
随着他从不同角度拉扯她的双腿,她被调整成任何被品鉴的角度被用各种在光天化日之下耻于做出的动作扒开嫩蕊,贪吮猛吸,那是让她心都能跳出胸腔的极致感受。
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像是从脖子以下都被吞噬在怪兽的盲盒肚子里,被迫迎接无法消受的惊喜。
花芯传来热度,她那里像是食材,被不断大火烹制小火熬煮,时而是舌尖的舔舐,时而是舌苔的摩擦,时而是唇瓣的亲吻,时而是手指的捣弄,到了最后,这四者同时上阵,难以想象那样美妙的感受是同一人带来。她被手指扣挖着,同时核心被车牢吸附着,还有顽皮的舌头围绕着珍珠打转她嘤嘤哭泣,怪她四肢太灵活,即使是花核被这样彻底地玩弄着, 两只腿和部还在不间断地被摆弄着,时而像青蛙,时而接近劈叉,时而如深蹲。
在此之前,她都不知道,还能用这样奇葩羞耻的姿势被口交。这个认知比感言本身还要令她脸红心跳。若不是被子遮盖秘密, 她大概难为情到怎么也不肯同意。
而不同的姿势里,他的唇浸润的角度是不同的,吸吮的力度是不同的;她花核包皮剥开的层次是不同的,体验感也是完全不同的。
就像她在海水中赤身裸体潜泳,她的四肢不断游弋屈伸,可花核处始终牢牢纠缠着一张甜 蜜吸附的唇,无论她如何伸展都啜吸着,企图拖慢她的逃离。
而随着她自救般的游弋逃生,私处深浅不一的吸吮也加速粗重, 没了技巧章法,不顾一切刺激她的敏感,堆积着欲罢不能的快感,那种快感恐怖又邪恶,让她最终放弃挣扎,心甘情愿被拖入看不见光的黑色深海中,沉沦溺毙。
极乐之后,两人并排躺在床上。
室温已经稳定在25度,帐篷般的被子结束了使命,凌乱掀开在一旁。
沈隐攥住她仍随着余韵颤栗的手,落下一个个羽毛般的亲吻,宠溺看向她:舒服吗?嗯。她两靥生花,猫一样慵赖靠拢,枕在他的肩膀蹭了蹭,精力耗尽困倦至极。
他揉着她柔软蓬松的长发,轻轻说: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我看着她脖子上碍眼的项器,隐忍顿了顿,释然许诺:我以后都不逼你了。我对你的爱重逾生命,可以超越自尊心,超越占有欲,甚至超越我自己,哪怕你不能回之以同等份量,我也甘之如饴。
不是他卑微,只因为是她。
我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她虽然不懂少年诺言背后的份量,却读懂了牺牲, 抱着他的脖子耳警厮磨嗅闻亲吻直到她在甜腻蜜爱中饱和餍足昏昏欲睡,意识在清醒与溃散的交界处徘徊,耳边似乎传来小心翼冀又窃喜的确认:真的不用去了?她惺忪的眼前模糊拂过一张脸,时而稚嫩时而深沉,时而熟悉时而陌生,失神之际她梦呓般呢喃:不去了都结束了我不欠他了。
第251章 母女再见
夜里又是一番没羞没臊。
小别胜新婚,就连沈琼瑛也没提醒他节制。
早上沈隐睁开眼睛,就看见梦寐以求的场景,忍不住在她头脸到处亲昵,生怕她又消失了。
宝宝别闹一开始她还只是拍开少年的脸,挣扎着继续睡。
他无法靠近她的脸,于是下沉钻进她胸口吃奶,昨天本来就被过度采撷的乳头肿得像葡萄,疼醒的沈琼瑛一爪子挠在他脸上。
两个人你打我抱,你骂我亲,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女人的身手轻易被镇压,眼看着又要被蒙头往被子里发展。
手机响了,本来不想管的,但来电锲而不舍,不堪索取的沈琼瑛趁机把沈隐给挤出了被子。
沈隐接听后脸色正经起来,看向沈琼瑛:她说她在小区门口,有东西要交给你。梅芳龄大概是问沈瑾瑜要了他的号码。
沈琼瑛想也不想:让她回去,我不要她的东西。
沈隐补充:是你的手机和生活用品。
沈琼瑛翻了个身把自己卷起来:让她放门卫,我自己取。
电话里的女声似乎听到了,大声乞求:小瑛!你跟妈妈见一面!就一面!妈妈想你!妈妈想跟你谈谈!
这声音太大,几乎穿透听筒像免提一样刺进她耳朵里。
沈隐嫌吵挂了电话。
那边似乎睡着没了动静,沈隐索性拿手机看股票,好一会儿沈琼瑛突然坐起来,凑过来问:你又在看这个啊?不会影响高考吧?当初谁给你开的户啊?
沈隐瞄了她一眼:嗯。不影响。姜姨帮忙。
沈琼瑛又问:她帮你做证明开的户吗?不是直系亲属要做假证明的吧?可别牵连到她呀沈隐无奈,把她揽进怀里:是姜姨把她的账户给我了,让我玩。见她欲言又止,继续交代:启动资金我的,不会让姜姨陷入麻烦,这下放心了?好了,有话直说吧,之前那么久也没见你关心过这个。
沈琼瑛伏在他胸口沉默片刻:你觉得、嗯我要不要去见她一面呢?
沈隐其实不意外,毕竟她从刚才就没话找话。
他主动上手开始帮她穿衣服,有些遗憾早上的福利没了,叹了口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你想去就去,去了再决定以后要不要联系也来得及。反正只是个陌生人而已,看你心情。
他这副随意的姿态也感染了她,豁然开朗,突然觉得其实没什么不好面对的。就算想要逃避,那个人也不该是她。
而现在,她确实心里还有对过去放不下的地方,哪怕很小。
她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好,我们一起。
接到在附近茶馆见面的许可,梅芳龄焦灼等待着。
视野里远远看见了沈琼瑛,奇怪的是这次即使隔得好远,看不清面容,她也一下就认出来了。
大概真的是因为那层自我疗伤的窗纱被彻底捅破,没了自欺欺人,心境不同了。
必须得承认,如果一个妈妈真的想认她非幼年遗失的女儿,哪怕隔了十六年化成灰,她也会认出来。
小瑛穿着一身米色的羽绒服,乖巧娴静,倒是跟小时候没什么不一样,跟昨天给她冲击里那个女人完全不同。
梅芳龄有些恍惚,她昨天怎么就会以为是不三不四的女人呢?
沈琼瑛和沈隐手拉手上了二楼,向这边相携而来。二楼过道紧窄,少年松开了母亲的手,改为揽住她的腰。
整个画面看起来,好像女人大半个身子都窝在少年怀里。
这一蒂有些怪怪的,但梅芳龄此时心思根本不在这些细节上,她腾地站起来,目光不由自主从沈琼瑛脸上滑到了少年脸上。
像,真是太像了。少年脸颊上一道红痕,像是被猫给挠了。倒不觉得狼狈,反而给冷淡平添了一分血性。
对于传统的家长来说,尤其越是严厉的那种传统大家长,越是容易隔辈溺爱,梅芳龄也不例外。
沈隐这个孙辈本是个孽胎不受期待,可谁叫他健康优秀呢?那罪恶的血缘相比之下都淡化了背景。
何况沈瑾瑜已经在她那里绝了她抱孙子的心思,这下突然冒出来一一个 ,震撼之外,惊喜也是有的。
就算是血脉尴尬,可孙子外孙子,这怎么都是亲缘翻倍。
怎么就破相了?梅芳龄看到这张熟悉却稚嫩的脸上有血印,一阵心紧:没事吧?沈琼瑛脸色有点红,悄悄掰开了腰侧沈隐的手。
沈隐冲梅芳龄点点头,态度有些冷淡地避开她的关心探究,捏了捏妈妈的手心:我去那边坐会,你先聊。
梅芳龄不舍地收回了目光,跟面前的长女面面相觑。
顿时对隔代后辈抓心挠肝般的慈爱无处安放,取而代之的是无颜以对的愧疚心疼,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落了满脸,止都止不住。
她刚才并非下意识忽略了长女,而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哪怕这一面是她求来的。
即使已经不得不面对,但逃避能到最后一刻也是好的。
这些歉疚愧对攒了十六年,越攒就越多,越发酵就越难以面对。如果女儿没有出现,她可以捂在心里,只有夜深人静时才会噩梦里残留少许,可现在女儿出现了,她就必须要面对这个溃烂露骨的伤疤。
是截肢还是修复,总要做个了断。
梅芳龄算是强势的那种人,沈琼瑛很少见她哭。
她抽出纸巾一张张递给母亲 ,面上没有波澜,心中如何不得而知。
梅芳龄手忙脚乱擦着眼泪,解释着:对不起,我昨天不知道是你,我根本没有想到大冬天把你赶出去,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总是对不起你。
好不容易她哭得缓了缓,面上发苦,用虎口捂了捂眼球,似乎想强行把泪水堵回去:我这眼睛自你走后哭得太多了,险些哭瞎了,现在还不敢多看手机,医生叫我少哭。
沈琼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茶递给她,等她缓和情绪。
也是因为这个,视力大不如前,昨天没认出你。她垂下手,想要去够沈琼瑛的手,却被闪避了。
梅芳龄眼神失落,当初我和你爸爸想补偿你,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补偿,你想得太多了还有给你转学,不是针对你,是因为坏了你的同学还在,所以想给你换个新环境送你出国,是因为原本计划就是你去法国,真的不是刻意偏袒你弟弟沈琼瑛打断:他不是我弟弟。
梅芳龄一顿,换了个话题:小瑛,跟我回去吧?你爸爸很想你,他的身体也大不如前了,我们都年纪大了, 没几年好活了。我们不用你养老,只是想有生之年能多见见你了财产都还是你的,早先跟瑾瑜也说过了,他不要的,这些年的收益我们都给你留着。我们什么都不要,只想余生不要带着女儿的恨死去了。她说着说着又捂住眼睛无法自己。
沈琼瑛心里一阵阵酸楚,看向窗外的碌碌街流芸芸众生,轻轻说:你确定爸爸也想见到我吗?就像你,你真的想看到我、和我一起生活吗?
第252章 你和瑾瑜结婚吧!
梅芳龄激动得面红耳赤:小瑛你这是什么意思?爸爸妈妈就算做的不够好,可我们是爱你的呀!你怎么对我们误解那么深?她心中不无恐慌,小瑛的房间早都没有了,她也没有大张旗鼓找过小瑛,可华国那么大,她能找去哪里?还要报警让家丑人尽皆知吗?或者像电影里一样放弃家业去找吗?多少家庭拖垮一生,如果是她一个人,她什么都可以做,可要一家三口为女儿一个人断送未来家不成家吗?
她深信自己是爱女儿的,只不过这份爱是有权衡的。
沈琼瑛耐心等她想通:我相信,如果有一场灾难在眼前,你和爸可以做到奋不顾身为我去死她喃喃低语,可是有时候,不是肯牺牲才叫爱。有时做人生决断,不假思索很是容易纯粹,有了盘算反而艰难变味。
她想问,当年出事为什么不肯报警呢?可突然惊觉,自己也从没有过那样的勇气,自己这些年来,其实活成了梅芳龄一样的人。
变了的是想要自由生活的意志和勇于担当的心,可她骨子里的羞耻感从未消逝。
她其实有很多机会可以堂堂正正开撕过去做个了断,就像上次小隐痛恨她不够勇敢她一点也不无辜。
自己都没有勇气为自己主张,又怎么可能寄托别人代为主持公道呢?
梅芳龄听不清急了:小瑛你在说什么?你有什么心结跟妈妈说,我们总要解开才能向前看!
沈琼瑛忽然意兴阑珊,她该问什么呢?问妈当年为什么不给够沈瑾瑜惩罚和放逐?让他有了足够的能量再来骚扰她?
在见识到沈瑾瑜的执拗扭曲后,她对这个已经不抱怨念了。就算失去了恰到好处的教育背景,沈瑾瑜也依然会找到她,掠夺她,而那样的他也许更加穷凶极恶,更加极端可怕。
她对贺玺也没了那么大恨,因为她有了小隐,这些年吃的苦有了糖味,她觉得很幸福,对报仇并不是那么执着了。
曾经的她想把贺玺送进监狱,在她的《荆棘蔷薇》完成之后,她也以为她终于有了那样的勇气,可事实是当贺玺试探时,她装聋作哑不愿深究。
这其中原因复杂,因为贺玺对她的几年陪伴不是作假,也因为她有愧对对方的细节但不管怎样,她确实是放弃了这个从跌倒处爬起、跟懦弱告别的机会,最终达成了不甚光彩的和解。
所以对父母还怨吗?其实也没那么怨了。就像梅芳龄说的那样,他们其实也不算刻意偏袒,事情换到沈瑾瑜头上,家里只怕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像是这么多年的积怨一下子疏通了,再看回梅芳龄头上的花白,她有了一丝松动。
将心比心,当年怎样已经不重要,这么多年她逃避的是伦理,并不是为了逃避担当,对于父母年迈体衰的未来确实还存着一丝不安。
你知道吗,我找到当年欺负我的另一个人了,他也在这个城市。
原谅不代表接纳。
这么多年漂泊独立生活,对于当年那个连亓东市都没出过的乖乖女来说是不敢想象的,如今的她确实对过往看淡,但同时对于亲情的依赖也几近于无。
再接纳是有条件的。就像成年人更注重有效社交,如今的沈琼瑛也不再需要流于表面的关爱。
归根结底她心里残存着一丝微弱的念想。
她希望真正的家人能不顾一切保护自己一 一次,就像她的小隐一样。
梅芳龄迟疑了。
她知道长女这话是什么意思,其实她这么多年也不无悔恨。
她无心登台,婚姻滞涩,已经枯槁等死,早已不像年轻时顾忌那么多。
如果换了任何城市,如果瑾瑜做了律师而不是官员,她都会豁出去不再瞻前顾后,陪女儿折腾一场。
可偏偏瑾瑜他也在这个城市小瑛、其实、其实你、你现在梅芳龄有些语无伦次:我听瑾瑜说你写书了, 还开了店子,过得不错不是说那件事可以不计较,但是法律也有追诉时效对不对?那就是说律法其实并不太鼓励旧事重提何况你也过得好,那个事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追究它有什么意义呢?沈琼瑛听到她这么抗拒,并不意外。她终归是可以放下了,再也不用因为离家出走有悖孝道感到愧疚。
见沈琼瑛起身要走,梅芳龄的心里话脱口而出,不是妈妈不疼你!哪个妈妈会不心疼自己的女儿?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瑾瑜也在这里,到时候不是都毁了吗?跟十六年前有什么区别呢?你们两个都好好的不好吗?我懂,沈琼瑛客气而疏离:我可以理解,但我不能接受。你看,时间过了十六年,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变。你仍然坚持当年的决定,我也从不后悔离家出走。既然没人真的实质性感到后悔,何必抛开分歧谈感情呢?十六年前就是为了维护沈瑾瑜希望她妥协,十六年后如出一辙。她相信性别调换也是一样,但她多想也被偏爱一次,想父母为自己奋不顾身一次,哪怕她之后并不会让他们为难。
没有什么是非对错,只是我们没有亲缘罢了。
你们的赡养费, 我过几天会一次打过去。
她不欲多说,果断转身。
从刚才见她起身, 沈隐也从远处起身,过来汇合。
眼看女儿就要走,甚至看这态势大概永生不会见了,梅芳龄心焦如焚求助少年:小隐,快劝劝你妈! 别走!小瑛你怎么这么倔!见哀求被无视,她头昏脑涨身形踉跄,不知如何是好。
永远失去女儿的痛苦和袒护儿子的拉锯之中,就像逼着她一定要选一个生一个死。
一边是瑾瑜站在昏暗的楼梯上对她说:这辈子除了我姐,我不会结婚生子。
一边是琼瑛拉着她的乖孙转身诀别:你既然选他,咱们就不要再见面了。
她被判了死刑般绝望惨淡,彻夜失眠的脑子浑浑噩噩,突然拽住沈琼瑛的袖子,鬼使神差将某个一闪而过的荒唐念头宣之于口:小瑛,你和瑾瑜结婚吧!
第253章 权欲
你身边总也要有个人知冷知热照顾你,你和瑾瑜也住在一起了,孩子也要有个爸爸梅芳龄越说越顺,竟然觉得这个念头也不是那么荒唐起来。
她为什么会冒出这个想法呢?因为瑾瑜告诉过她,小瑛现在从户籍上来说,已经是完全独立的陌生人。
原本对于乱伦接受不了,是因为身份和后代,现在这两者都完全解决了。
身份上他们不说,就在异地生活,谁又知道小瑛是女儿还是儿媳妇?
小隐这么大了,又长成这么优秀,谁又知道他是怎么生出来的?
现在瑾瑜要孤独终老,小瑛又单亲有子,俩人也重逢同居了,那小瑛经历过那种事,还带着个半大的儿子,很难找到真心过日子的男人了,不然也不会单到现在可如果小瑛成为了儿媳妇,她一定会用余生补偿,给予双份的好。
沈琼瑛无法置信,回过神来看着她:你是不是疯了???
你不是跟瑾瑜住一起了吗?梅芳龄有些局促地解释着:我看这样也挺好的、我听说你这么多年都、都一个人、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辛苦、反正瑾瑜近些年都在外面、这样我们都还是一家人、一个也不会少和和美美的,多好。
她不是不知道,小瑛跟瑾瑜同居可能另有隐情,但看起来小瑛也还能忍受,他们之间也没有闹得特别激烈,那应该就是还有余地,稀里糊涂将错就错也没什么不好。
至于在沈瑾瑜掌权的城市里,沈琼瑛能有多大的自由去反抗,有多大能耐去闹,有没有可能被逼如果是那样,她的儿子就太可怕了,不,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养出怪物样毫无同理性的孩子呢?一定不可能的她拒绝深想。
我看你是疯了沈琼瑛喃喃。那个家里最理智强势的梅芳龄都变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希望?
孩子也不能没有爸爸!尤其是男孩子你也得为小隐考虑对不对?梅芳龄说着,就见少年脸色阴沉,不善地盯着她,看的她险些一个激灵,连泪水都止住了。
我不需要父亲。沈隐冷冷地警告:你们母子俩别打我们母子俩的主意,我可不认那种禽兽不如、连亲姐姐都欺负的狗东西。
他再敢欺负我妈,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少年冷酷的脸色不似作伪。
梅芳龄吓得身子一软就松了手,脸上臊得一阵红一阵白,好一阵才不敢置信地看向沈琼瑛,声音发虚:小瑛你怎么能连、连那些事都告诉他他还是个孩子啊!
他是唯一完全属于我、也不会舍弃我的亲人。她挽住沈隐的胳膊,没有再回头:我们走吧。
沈隐像来时那样揽住腰,携着她离开狭窄的楼道。
再没有人关注角落里那个颓唐衰败、好似抽空了精气神的妇人。
梅芳龄知道,这次她彻底失去了女儿。
沈瑾瑜忙了一天很晚才回家,走到玄关换鞋时还按捺着醉意在接电话。酒局上不愿接受被推过来挡酒的女人,又不能显得过于刚直格格不入,他也就拿出诚意,实打实多喝了点。
瑛瑛走了,他觉得家里也不像家,哪怕堆满了妈带来的特产和年货,像有年味的样子,还是徒有其表。
就连梅芳龄待他也是客客气气的,都不太敢亲近他。
这个家早就回不到从前了。但他不在乎,他只要把她攥在手心里就够了。
权力是个好东西,至少能让他看得见、够得着她。
什么?去闹的工人太多?还找了媒体?拖不住了?检察院决定公诉了?他一听就明白利害关系,顿觉不好,头脑针扎似的一阵阵疼,勉强凝聚注意力发号施令:被起诉那几个工人呢?先把他们几个稳住,务必不要改口,无论子女入学,还是福利分房,有什么条件可以再谈。
什么?上访了? ? ?你们怎么做的工作? ! 他脸色铁青,六分醉意硬生生给驱散成了两分。
市纪委没有接到过消息,说明上访绕道越级了。这可不是一一个好消息,那几个工人先前他接触过,都还好说话,谈条件时还拘束,对市里干部还敬畏着,并不算很有野心,怎么就敢?直觉有什么人在背后挑唆,让事情失控。
是周林海?还是老纪委书记?抑或最近盯着南洋外贸公司的其他人?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冲着利益分配?不是说了让检察院那边拖住吗?东林工会主席没去安抚?那边又解释了一阵。
都他妈是废物。沈瑾瑜心情不畅,气头上咒骂一 一句。
电话那端的人大概没想到一向文雅的市长会骂人,一时也接不上口。
沈瑾瑜伏在鞋柜旁沉默了一会儿,交代下去:这里是省会,省纪委和市纪委挨得这么近,他们要上访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让人去追一下,把人先控制住,务必不能惊动省领导。
招标的事眼看圆满完成全面开工,这节骨眼上要是惊动了上面,闹出不好的事来,他的工作大打折扣。说不好还会影响港口内环二期工程。
惊动省里,还能想办法兜着,要是那几个人去亓东上访安排人去高速路也堵一下,还有火车站飞机场都留心着,他想了想后果有 些腻烦,压低声音补充,我看他们十有八九精神有问题了,才会无中生有越级闹事,等人截到了,该治病治病,先不要放出来,等到明年九月后二期工程招标开工再兑。
挂了电话,梅芳龄刚好从厨房出来,端出碗醒酒汤递给他:醒醒酒吧。
沈瑾瑜一口喝完,见梅芳龄半天没接碗,似乎在走神。
怎么了?他记得今早妈说去给姐送东西了。
梅芳龄接过碗,我今天见到你姐了。
她低着头有些踌躇:我想让她跟你结婚她不肯,小隐,小隐也知道那些事, 你姐都告诉过他了。她有些惆怅,孙子这么恨瑾瑜,以后可怎么办但她又稍感欣慰,看那样子,小隐对小瑛是全心全意的,有这么一个人照顾爱护小瑛,总让人放心。
沈瑾瑜皱眉,有些不耐烦:你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梅芳龄一愣:你不想?总之这些话你以后不要再提。沈瑾瑜起身,不欲多说,您就别操心了,我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任何人。他想得比梅芳龄要远。权力是好东西,能让她心不甘情不愿却不得不留在身边,甚至那一夜,她已有些动情,如果能一直这样 下去他以后还要往上走,把她养起来不会多少人注意,但要是结为夫妻,恐怕身不由己,到时候不是身败名裂,就是沦为别人的棋子。
梅芳龄觉得儿子有些陌生。
她一直都知道瑾瑜很爱小瑛,爱到把这个家都快捣散了。她有时候也咬牙切齿恨这个讨债的儿子。
当初小瑛的房间没了,他还闹了一场,之后还把小瑛的东西收走了。
她还知道,瑾瑜一 直在找小瑛 ,托他那些同学。
她甚至怀疑瑾瑜来云海就是奔着小瑛来的,不然怎么就这么巧?他毅然决然从要志在司法转而做了公务员,当初说的也是为了找到小瑛。
可现在他找到了小瑛,却只想把她像前几天那样不堪圈养起来,而不给她任何未来?她其实并不想瑾瑜做到什么级别,当初支持他也只是觉得公务员这份工作体面。让小瑛和小隐回来,一家人和好如初才是首要。
而现在瑾瑜越爬越高,行事却和初衷完全悖离了。
她突然看不懂这个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