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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前后夹攻,场面失控
女人软泥样躺在地上,腿打着颤试图并拢,却最终没能成功。
五官精巧四肢幼细,海藻般的长发沿着雪白削肩铺了一地,有种献祭般的惊心动魄。
除了胸脯和臀部再无一丝赘肉,线条浑然天成圆润流畅,倒真像极了高定充气娃娃。
只是下体不断溢出精液,把整个臀部糊得浆糊一般,污染了羊毛地毯……
即使再廉价的充气娃娃,也没被这么不加节制地滥用过。
浑浑噩噩陷入昏睡,她以为这就是结束。
也许只是个噩梦,醒来一切都会不一样。
然而她错了,夜还漫长,一切才刚刚开始。
沈隐躺在她的胸口,舒缓着高潮后的空虚,含住她一边乳房依恋地吸,而吸着吸着就变了味儿,手在乳肉上越揉越凶,一边捏挤一边吸吮。
沈瑾瑜也不甘落后,俯身抓住她另一边乳房,叼住乳蒂轻咬,啃噬得乳头颗粒都膨大敏感,然后用舌尖抵住乳孔飞快舔舐。
一边被吸得红肿变形,一边被舔的酥痒难耐,敏感的莓果被两人饿狼一样吸裹,很快把她从短暂昏睡中强行唤醒。
只见两颗头颅在她胸脯抢食,色情至极。她的乳肉没有一刻停歇,被揉弄成不同形状。
她连抬一下手臂的力气都没有,沙哑着声音乞求:“别弄我了……我受不了了……”
可他们似乎更兴奋了,比刚才动作激烈百倍,想激起她更多反馈。
强盗总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她越不想给,他们越要抢。
求饶也好,求救也好,求生也好,只要她活着就能肏。
两颗头颅配上宛如父子的面容,一边叼着乳头吸得老长,一边兴奋于她似痛非痛的表情……那种恶劣简直一模一样。
这一幕荒谬又淫邪,让她生起浓浓的堕落感和罪恶感。
大脑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想不通:她这辈子循规蹈矩从不出格,为什么要一再被这样的人缠上,经历这样诛心的罪孽?
她太累了,只能闭上双眼,不去看他们。
可伴随着这样的蹂躏,她只哪怕装死,也根本约束不了身体反应。
乳房胀鼓鼓挺立,乳尖颤巍巍如蓓蕾,下体更是不受控制涌出一股股热流,发出噗叽的声音,被爱液稀释了的精水就那么突破羊肠小径,被冲刷了出来。
这难堪又淫乱到极点的声音一出,让沈隐呼吸又粗重几分,原本腻在她怀里稍事休整的温情消失殆尽。
他不再顾碍她是否能承受,捞起她揉进怀里,阴茎胡乱戳了几下,很容易就顺着她析出“炼乳”的滑腻穴口入进去。
那里面,有沈瑾瑜的,也有沈隐的,还有她自己的,已经混成浓稠浆糊。
穴肉褶皱吸饱了靡乱淫汁,却又违背她本意,谄媚滋润着始作俑者。
身体严重失水,口渴的要命,她不自觉舔了舔口角,却没意识到唇周半干不干的,全是沈隐的精浆。
这一幕看得他眼睛都红了,忍不住想捅穿她的子宫!全都射给她!喂饱她!
掐住她的腰死死往自己胯部猛撞,阴茎进入到深度可怕的禁区。
“不要……不要……”她不断乞求。声音细弱,很快就湮没在下身响亮的哔啵声中。
穴肉早被他粗暴抻平每一个角落,没有一处能阻止他危险又邪恶的进攻,他轻而易举就顶到了她那处甜甜圈型的软肉,尝到了头皮发麻的爽!
她的穴肉害怕地疯狂绞动,把他的阴茎几乎吸成了真空,而龟头每次怼进宫颈,都被那里内陷的小眼深深吸住,就像穴中穴,爽得他无视她的痛苦冲锋陷阵……
可对承受方来说,恐惧要远远超过快感。那不时冲进她宫颈口的龟头,酸得她捧住肚子嘶嘶吸气,似乎子宫也因为害怕而收缩,小腹抽搐间仍随节奏上下颠簸……
她痛楚呻吟断续求饶,而他却体恤全无,爽得公狗一样粗喘,完全不同于平时的乖巧,什么荤话都出来了。
“妈……你……你好浪……”伴随着她下面噗嗤噗嗤的水声,他像个混蛋一样,把他敬爱的人羞辱成荡妇,他甚至抓着她的项圈禁锢住,每当她稍有逃避,就把她死死带往自己的方向,一边狠狠深顶一边下流冒犯:“小贱货!肏死你!让我肏死你!”
俨然变成了另一个沈瑾瑜。
这就像破窗效应,她已经堕落了,沦陷了,失格了,男人就会倾向于更糟糕的践踏、更不留情面的索取、和更重口味的凌辱,把她拉入更深的泥泞,来满足得寸进尺的性勒索。
尤其是原本对她有着滤镜而束手束脚的小狼狗,一经释放,往往反差巨大。
沈隐本性跟沈瑾瑜相似,对她充满了掠夺欲占有欲。
对她长久以来的克制礼遇,有一半是她亲身教导下的耳濡目染,想变成她期待的“君子气”,另一半则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因为愧疚而赎罪。
沈隐从来不是真正的绅士,那只是用来讨好母亲的生存之伪。段楚楚逼出的冷漠一面才是真。事实上,他最兽性的生殖器给了沈琼瑛,最柔软的腹毛也给了沈琼瑛。
但她身边情人前赴后继,他从未真正完全拥有她。他的身心在长久不安中备受煎熬。
现在酒和药把洪水猛兽尽数释放,让隐忍压抑得以奔腾宣泄,负面情绪决堤而出。
她红着眼睛眼泪不断,哀怨而痛苦地看着他。
他若有所感,却敌不过邪恶本能,一手捂住她的眼睛,下身愈捣愈勇,甚至直想破开那道神圣之门,肏进他的孕育源头。
身后的沈瑾瑜迟了一步,从背后合抱,跟她耳鬓厮磨。
“滚!”她没忘记这一切拜谁所赐,红肿的眼睛里藏不住厌恶,声音则透出浓浓恐慌。
他们已经轮流和她……还要怎样?一定要同时狎昵提醒她有多恶心肮脏?
他们跟她都有血缘,又互有血缘,那血缘羁绊甚至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但凡能有点力气,她宁可死了,也不愿承受这折磨!
沈瑾瑜眯了眯眼,盯住沈琼瑛的目光越发不善起来。
血液里狂啸着要叫她痛!只有痛她才能顺从!
蓄谋已久的肉棒抵住了她后穴可爱的小褶皱——他以为可以拿走她另个第一次,极度跃跃欲试。
曾经无数次顾忌着而没付诸行动,此时的他经历过阳痿,勃起状态不稳定,身体就像将沉不沉的破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只想把未竟的遗憾都尝试一次。
“不行!——不!——啊!——”她吓得出了一身虚汗,打起了寒颤。
好在他似乎只是无意间碰到,阴茎又移走了,在二人交合处磨来蹭去,似乎只是等待候补接力。
伴随着沈隐这半天的抽插,阴道里不断涌出白沫般的润滑,以花穴为中心,不要钱般喷洒辐射,很快糊满她臀部。
沈瑾瑜的阴茎就在她穴口伺机而动,不断搜刮着她被榨出的白沫,不嫌脏地蘸着那些又腥又骚的混合体液,直到整条阴茎都糊满了,变成滑腻腻一条,立马暴露狰狞的野心,朝后面那朵毫无防备的小花无情戳刺。
这一次,再无任何试探游移,不容置疑地往里挤。
“啊啊啊!”她凄厉地叫破了音,比之刚才恍若断气的声音,像是回光返照。
他从来都是这样,能暴虐占有就绝不会给她扩张适应的机会。他甚至希望她流血,这样更符合他对“第一次”的期待。
可惜的是,即使她的菊穴秀气至极,只容纳了他一小半,到底也没有流血。
倒是他,再不强硬点,都快被挤出来了。
她体格弱盆骨小,小腹前后空间总共就那么大,而沈隐还沉醉于肏她的宫颈,每次那狠劲儿,都连累得他不进则退,差点被挤出来……
且沈琼瑛紧张恐惧,菊穴痉挛收缩,不断“咬紧”他的龟头,“勒”得他差点缴械。
他硬是把快满格的射意憋回去,直到游刃有余了,这才拿话哄着她:“别怕……乖……第一次……放松就不疼了……我慢慢来……”实际哄着哄着,却趁着她失去戒备,发狠全力刺了进去。
沈琼瑛又是一声惨呼,手指在空气中无力虚抓,随后彻底失去了平衡,软倒在沈瑾瑜怀里,只能不甘心地任人鱼肉。
剧痛倒不至于,毕竟她也不是真正的第一次。但两度在松弛中被他骗袭,她无论生理心理都饱受折磨。
那一下的力度,但凡有余力她会立即弹跳起来,但此时的她只能空洞睁大了泪眼,嘴唇哆嗦倒吸着气,绝望承受。
沈瑾瑜用手一抹,遗憾于仍未见血,好在她“破处”的失态也让他深感快慰,恶劣地就着她的臀瓣加速抽动。
几乎没被开发过的菊穴,冷不丁被粗暴对待,她的肠道疯狂蠕动,连带着括约肌也痉挛着,刺激得沈隐也不管不顾发起总攻。
从里到外,没半点空间属于自己,全都被入侵者殖民,沦为亵玩的容器。
两根肉棒凌乱地竞争着她体内的地盘,没有任何章法,横冲直撞着她的穴道和肠壁,都不肯吃亏,想把对方挤出去。
她泪水口水很快糊了满脸,把嘴角的精斑都给冲化了,糊到了头发上打了缕。
口齿不清地控诉:“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再这样,她会死的吧?
可她不知道,这副残败的样子最能勾起男人邪火,对方恻隐全无,反生出些狎亵奇想,鼓噪不断。
“好……温柔点。”沈瑾瑜目光幽深,忽然调整了步调,和沈隐同进同出。
看似妥协,实则因为频率的一致,力度反而增大了。
两人一齐固定住她的腰肢,不给她任何退缩扭动的机会,齐头并进,重叠的啪啪声响亮到令人心悸!
光凭声音,完全无法想象中间单薄无助的女人承受着那样力度的刺激!
“不……不……”她奄奄一息的呐喊,唯自己能听到。
小小的幽谷被两人互为犄角般几乎顶穿,女人呜咽哆嗦着,肌肉和神经被肏到失控,尿液肠液爱液失禁得一塌糊涂,烂糟糟淋下。
那激流力道之大,直滋进了毫无戒备舒张着的马眼里,两股精液也打着激灵飙射出来。
第279章 两穴双插,纵欲忘情
沈琼瑛从来没想过男女之间还能这样。
穷尽她对性的匮乏认知,也想不出这么多花样。
当初沈隐走后路让她流血,她半分快感也没有,只以为那是单纯的伤害。
可眼下或许是一回生二回熟,又或者因为酒精和药物,疼痛不适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她不敢细加体会,但确实莫名激荡,失禁得一塌糊涂。
两穴都灌满了精液,又满溢出来,模糊了楚河汉界,使彼此界限暧昧。
极致的刺激根本不是纤弱的身体所能承受,她的自我保护机制频频示警,使身体在崩溃的边缘松懈下来,再次陷入昏迷。
然而眼下即使她是一具尸体,他们也绝无可能停下来放她安宁。
只因这样淫乱交叠,联成一体,个中滋味不仅仅让她濒临崩溃,也令男性快感加倍。
两个穴道都因为她的恐惧而绞缩到极致,吸得阴茎欲罢不能;且因为承受了双份快意,她也回馈了双倍应激,这是多么美妙的成就感?
尤其对于缺乏自信的沈瑾瑜来说,他如今感官刺激还在其次,最需求的就是性事上的心理满足和成就感。
很明显沈琼瑛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愉悦了他。
她越是欲生欲死,他们越是欲仙欲死,越想令她生死不能。
基于这种默契,谁都没舍得撤退,很快在她蠕动着的穴道里又旗帜鲜明、硬如烙铁,紧锣密鼓动起来。
原本上一轮还因为她太紧,勒得阴茎有些痛,这次有了丰沛的汁水,紧还是那么紧,却爽快丝滑多了,于是阴茎进出的频率力道和深浅都不断刷新纪录。
之前两根阴茎互为犄角,才只入到七分,现在硬捅到根部,可想而知穴道尽头的肉膜遭受何等拥挤的践踏。
那感觉太强烈,连昏迷都无法逃避,做梦都在延续着!纵然身体想自保,骚扰却一阵强似一阵,昏睡还能有什么用?
当梦境跟现实相差无几,全然对应着他们的放肆奸淫,这种神经衰弱式的昏迷完全无法达成身体自保的机能,沈琼瑛不堪其扰睡睡醒醒,屡屡被欺负到嘤嘤哭泣。
她真的好痛苦,就像囚徒,一面被审问到疲劳的临界,一面被强光照射眼睛。
而身体自我修复的一再打断,也使她状态更差。
眼神恍惚,意念薄弱。
被夹在两个复制粘贴般的男人中间,时刻被提醒着他们渊源匪浅。
他们兴奋忘情时脱口而出的“妈”和“姐”更是把她逼疯。
而这些都比不上身体在极限拉扯下的反应要难堪!
难受中夹杂着欢愉,粗暴中挑战着极限。
体内的空间被挤压到没有,他们还在持续深入,各凭本事各自为政,极尽角度往她尽头里捅。哪怕没有路径也要凿辟贯通,那势头像是暴力开山者,要把她中间阻隔的薄膜也破壁捅穿。
如果说以往性交是蹦迪,过劳过量还能昏迷;那此时的性侵就是蹦极,衰弱疲倦仍被迫悬在空中极尽刺激。
每一下都刷新着阙值,把她抛往欲望之巅。
想昏迷都成了奢侈。
当做爱成了做虐,性交成了剥削,这种不间断高强度的性爱是要命的。
危险刺激,灵魂颤栗。每一次撞击都几乎令心脏骤停。
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中间肉膜在被撕扯摩擦,被龟头攻击出你来我往的凹凸。
“为什么……”她不知道是在问谁,又或许单纯认不清状况。
毕竟她看起来糊涂又可怜,似乎被肏到神志不清了。
两根肉棒彼此挤压较量,她菱唇微启,倒吸着气,溺水的鱼一样抓住沈隐求救:“啊……啊……不要……唔……”
“要死了……要死了……嗬……”
谁来救救她?她好怕!真的好怕!!!她怕那种强劲的冲击,怕逐渐失控的身体,更怕自己变得越加不像自己……
沈隐不是完全没有感知,不是意识不到不妥。
可这类性药多少都有扩张血管的作用,配上烈酒就更火上浇油。
机械泄欲还好,而每次稍有不对,一想调动心力思考,就会头痛欲裂,心悸胸闷,血压不稳,眩晕难当。
出于身体自保本能,就像她不时昏沉一样,他每次警醒不了几秒,就会被迫趋利避害恢复原样。
在这样的堕落中,他连自救都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亲吻她的脸颊嘴唇,给予她更多亲昵和抚慰,而胯下力道半分没落。
在这一刻,沈琼瑛是恨着沈隐的。
犹如被最不可能的忠犬背叛,世界里只剩下无边的恶堕,再没了光亮。
哪怕情有可原,也不想原谅!
她被动应承着他的爱抚,目光黯淡而绝望。
沈瑾瑜见不得她眼里只有沈隐,哪怕是恨!于是他加速撞击,同时狠咬她的肩膀。
无论什么时候,他对她的欲望总是像肉食动物一样,充满了掠夺和惩戒。
温柔与粗暴,恋人与强盗,微弯的香蕉对上直挺的甘蔗。
她的身心一如前后穴间的肉膜,被两人矛盾撕扯。
一边被爱抚着,一边又疼痛着,她只能夹在天堂地狱中间,痛并快乐着,漂浮再堕落。
两根肉棒渐渐从试探磨合进入白热化厮杀,游刃有余更胜之前。
间隔中敏感的肉膜被打铁样锤锻,她快心悸到死,根本不敢去感受骇人的细节,无助而混沌,反复呢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口水被肏到不间断分泌,还来不及吞咽,就沿着口角狼狈流落。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们不想听她这样扫兴的说话,也回答不了她的谴责,只能身体力行把她逼往欲望的角落,同流合污。
肉棒隔着膣腔操练,肉膜被你顶我撞,两边都能感受到对方形状,雄性天性使他们铆足了劲舒展自己挤压对方……却没有想过,这样的角力,会让她感受到怎样的折磨。
从里到外都扭曲了,双腿像是人偶般散落,歪斜瘫软岔在两边,像是被硬生生肏到折断。
她原本身体过度敏感,思想包袱也太重,保守矜持忧虑重重,很难在这种惊世骇俗的乱伦中放得开,也很难在这样竭泽而渔的开发下享受到。
哪怕之前高潮失禁,都始终是身体不由自主,惊惧远远大于快乐。
反复昏迷又被强行唤醒,身心衰弱意志薄弱,一切顾虑都被他们碾压且填鸭式的强制性交摧枯拉朽,酒精和药物的后效亦随着时间推移趁虚而入,欲望浸染清明。
就像是处女多经历那么几次,再被动无趣也会蜕变成熟女,在经历了疼痛不适、隐忍压抑、蠢蠢欲动一系列过程后,她的矜持羞耻被盘剥得渣儿都不剩,得以一丝不挂轻装上阵,渐渐适应并享受其中。
原本不加体会辨别的细微之处,触须般蔓延发散;原本溃散透支的精力,亦随着身体的躁动而短暂聚拢。
随着膣肉肠道不再紧张,恣意放松,体会入微,双穴同插的刺激何止翻了两倍?快乐攀着脊髓,冲击着大脑,令她失了矜持,痴态百出。
“啊啊啊重……重啊……再重些……”表情忘我而迷离,呻吟近乎淫声浪语:“啊啊啊……舒服……好舒服……”
“好深……肚子要……捅烂了……啊……”
“烂了……烂了……被插烂了……”她是个跟弟弟儿子相奸的烂人……她被他们的阴茎插得好爽……她烂掉了……
他们猩红了双眼,尽根捅入,卵囊在激烈的拍击中乱飞,因她的淫叫陷入疯狂。
甚至连他们原本被她诟病芥蒂的伦理身份也不再成为阻碍,她为了更快乐而无耻谄媚,什么都能说出口:“啊啊啊要……要舒服死了……小隐……瑾瑜……我好爱……好爱你们插我……插我……插死我……啊……”
这份抛开世俗不顾一切的忘耻奋勇,恰恰是他们最渴望的,哪怕她只是因为欲而不是情。
他们简直不能更激狂,恨不得用最强劲的进攻回应她,给她至高无上、淋漓酣畅的快乐嘉奖。
像是末路狂徒,肉刃乱捅乱捣,砰砰的声响交叠环绕,耻部撞击出残影,她的耻骨被震到发痛。
大量黏腻白液在肉器交合处拉丝跳跃,粘弹舞蹈,简直淫靡入骨。
他们此起彼伏地嘶吼着,对她宣泄着粗口的爱意:
“骚货……肏死你……肏进妈妈的骚子宫里……”
“……姐姐的浪逼……好会吸……”
得到她的鼓励,他们如何能叫她失望?恨不能肏烂她的骚穴,让她发出更热情的邀请、更动听的赞美。
两根阴茎有志一同,一次比一次更凶猛,在亦敌亦友、似厮杀似协力般的共同冲撞中,合力把她抛送上绝顶云端。
大股大股的潮汐从她身体里倾巢涌出,几乎是喷洒出来。
高潮一浪又一浪,令她骨髓都颤栗,神经都荡漾,在磅礴巨涛中久久共振,无法抽身。
她脱力靠在沈瑾瑜的怀里,又死死勾住沈隐的脖子,溢出酥媚婉转的忘情吟叫。
第280章 双龙一洞,极限刺激
变调的尾音犹在,她的身体却僵冷无比,脸色也变得惨白。
高潮的余韵褪去,伴随着身体空虚失落,内心也幡然醒转。
刚才淫浪的画面袭上心头,她痛苦难当,眼中迸发出清醒锐利的恨意,像是突然从混沌的肉欲里挣脱了。
因为摄入药物最少,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在欲望与理智之间挣扎反复。
之前短暂地迷惑过,未陷入那么深,这次极度疲惫下意念薄弱,完全浸沦其中。
她恨自己无能,恨小隐大意,更恨令她丑态百出的沈瑾瑜。
当初小隐“驯化”她差点逼得她离家出走,更不用说此时沈瑾瑜更简单粗暴。以她的性子,直面自己的淫荡,比性侵这件事本身还来得可耻。
沈瑾瑜先是被她困兽般的眼神震慑,冷不防被她咬住下颌,赶紧捂住血淋淋的颌角,扯住她的长发硬拉开来。
锐利的疼痛使得肉棒险些软退,他连忙分出心来捣弄几下维系硬度。
她仿佛觉不到头皮的痛,并对一切都无所谓了。
毕竟下面快被插烂了吧?她已经够堕落了,就算他再怎么折腾,她也不在乎了。
沈瑾瑜若是再要掐死她,她大概都不会挣扎一下。
沈瑾瑜显然也意识到了她的麻木,被她刚才饥渴痴态所诱发的热情全都打回原形。
模仿沈隐的那股单纯热情至此彻底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戾气。
而在他阴鸷的目光中,她呸了口血唾沫:“灌酒下药……下三滥的东西……”
“我爱小隐……我愿意……呵……”
“学他?……呵……你配吗?”
她这段话说得艰辛,嗓子像有砂纸在磨,配上她看垃圾般的眼神,看起来虚弱又刚烈。
身体大量失水,又一直得不到补充,外加亢奋叫春,本就硬借来的精力萎靡,廉耻感回归后带来深深无力。
她知道自己不该挑衅,可已经这样了,她还能更惨吗?
他最好直接弄死她!好过失智陪他淫乱!
这番话极有杀伤力,戳到了他两处逆鳞。
她擅自爱人这件事自不必说。且沈瑾瑜此刻最在意的,是被戳穿模仿沈隐的卑微。
哪怕早就停止刻意,但他仍无意识做出少年的情态,去骗取她甘美的回应。
刚才若不是他跟沈隐惊人的一致,沈琼瑛也不至于沉溺到连他也不排斥、滥交一汽。
此时这微妙被她拆穿,他的尊严连裤衩都不剩。
原本心软于她的热情,并不想破坏美好的氛围,此刻她撕破脸令他难堪,已经按下的某些淫奇恶念再回心中。
说起来,虽说药物摄入最少的是沈琼瑛,但最清醒的人始终是沈瑾瑜。
药效和心理,哪个在支配着他再度勃起尚且是个谜。
他掌控着全场,瑛瑛投入他则投入;瑛瑛不再配合,他也迅速抽离情绪。
“看来你很喜欢把我跟他比,”他冷笑,不紧不慢又抽插了两下,突然从她屁股里拔出来,一边用手代为撸动,一边贴近她的耳侧:“既然要比,不在一条道里怎么公平?”
看着她脸上的不屈化作了不可置信,他开心极了,下面不用撸都硬得飞起。
她第一次知道,在被性侵、自甘堕落、被奇耻乱交之后,还会有更变态的事!!!
他那根东西,正抵住她仍被满满填充着的穴口,像是伺机待动的秃鹫,等待能分一杯羹的大好时机。
威胁得明明白白,哪怕骇人听闻,哪怕她不懂那些花活儿,也不难猜出他的意思。
他这是嫌折磨她还不够,要变道改并道了。本文更。新叩号:㈡㈢。0/⒉0㈥㈨㈣㈢/0“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在发抖:“拿开!……快拿开!……”
她不怕死,不怕痛,也不怕他们往死里肏,可她怕他近乎变态的性凌虐!
惶恐之中抱住沈隐,本就狭窄如羊肠的小穴恐惧之下收缩不停。
她仍拼命收紧不断绞缩,不让自己和沈隐有丝毫空隙,不给沈瑾瑜有隙可乘!
伴随着高度警戒,沈瑾瑜徘徊来去,始终未遂。
要知道她一全情提防,那小穴何止紧窒,简直是泵一样往死里抽吸。
没看少年都快被她绞射了?表情销魂到近乎狰狞地对抗着。
在这样紧实的穴道里还想当第三者,几乎不可能,对于润滑、角度、时机都要求严苛。
然而最怕的不是外来的敌人,而是从队友内部瓦解。
沈隐根本分不出心理解他们的机锋,他只知道自己被她高速蠕动的小穴吸得发慌!
为了不射出来,他用手掰开她的阴道口,向两边大力扯开。
她所有努力化作乌有,哪怕再用力夹紧,阴唇仍被迫在抽插中分离,硬是给腾出一两分空隙来。
倒像是沈隐专门扩张她来配合着沈瑾瑜。
顽抗土崩瓦解。
“不要……不要……”她绝望地感受到会阴处的威胁,虚弱脱水的身体沁出大量冷汗,使她牙齿都在寒颤,与刚才的犀利无法相比。
沈瑾瑜感受到了报复的快意,笑了笑,扳住她的髋部,从善如流往里挤……
不!不可以!
她吓得全身都在收拢,连心脏都缩紧,可唯独穴口却被固定成肉便器一般,无力回天。
穴道里流出的粘液和白沫越来越多,像是打发的泡沫,滑腻无比。
沈瑾瑜就着沈隐掰开的一点边缘,把龟头先挤了进去。
那是怎样一种感觉!穴口周围的肉酸胀闷钝到极点,危险又震惊!
可怜的阴道口扭曲到不行,被挤得毫无空隙,变成了一个深深内陷的洞,阴唇已经撑得没了存在感。
救、救命!
穴口周围的肉被拉扯到极限,倔强地想要收缩,可每次收缩,那根阴茎都坏心眼地往里突入一寸。
如是三番,沈瑾瑜已经进入了一大半。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纹丝不动,空茫地望着天花板,连呼吸都不敢。
哪怕轻轻的呼吸,都会使那种撕裂般的感觉更加深一分!
然而她的苟且一文不值,在她宛如死去的功夫里,沈瑾瑜发了一把狠,阴茎彻底没入到根部。
“啊唔——”她没能控制住惨叫。如果不是穴里体液充足,如果不是她生过孩子,如果不是经历过纪兰亭,她恐怕难逃伤残。
眼前发黑,险些因窒息背过气。可刚才的经验告诉她,无意义的昏迷只不过是重复厄运,甚至可能因为身体不能自主而导致惨烈的撕裂。
她连松神晕倒都不敢!
膣肉没了弹润的空间,被双刃剑撑到了极致,每时每刻都濒临撕裂。
下体崩到失去了控制,整个人像是被劈成了两半,还在持续拉扯。
她是人啊!为什么他可以这么残忍?!
她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小心翼翼呼吸着,像只可怜的青蛙,拼命收拢双腿,狼狈挪动着想从剑锋上逃生,可每次努力稍见曙光,就会被他恶劣地按着肩膀轻易钉回去,让她再多经受一次被双刃钝磨的痛苦。
还抱着沈琼瑛眩晕头痛的沈隐浑身一震,只觉得她的小穴突然紧得不像话,肉棱像是被什么快速挤压摩擦,加倍的快感爆开,他再也慢不下来。
“不要离开我……不要和别人……不要……”明明是他制造着沈琼瑛的痛苦,他却好像比她还痛苦:“妈……只和我好不好……”
她的眼泪崩了一样,不断淌入干渴的嘴里,又苦又涩,为这怪诞的场景——明明他想独占,却用手撑着她的穴喂给别人。
两根阴茎把她填的满满的,粗壮到离谱,本来一定会被撕裂,可因为汁液太多,润滑比羊水还丰富,她只能在悬崖边际被撕扯,体验着那种极限拉锯的惊骇。
而沈瑾瑜扼住她脆弱的脖颈,在她耳侧呢喃:“都说难得糊涂……偏要自作聪明,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现在我们父子俩合一起……够粗吗?够爽吗?还比吗?”
“他是他我是我,这次分得出不同?”他狠狠就是往上一顶,带得她又是一声凄厉抽泣,“说!我需要学他吗?需要吗?!”
被两根生殖器同时进入穴道里,不用他提醒,她也时时刻刻感受得到形状力度的不同。
他们都在她身体里,沈瑾瑜的羞辱和他们的面孔时刻提醒着她,他们可能是父子!
两个人啊!还是她的两个亲人!都在她身体里!
多人伦败坏、令人作呕的事!
“呜呜……沈……沈……沈瑾瑜……”她双颊几乎被他捏碎,仍不肯服软:“你不、得、好、死!——”
他眼神一黯,瞳仁黝黑越发不详:“那你陪我,一起死好不好?”低头吮吻她唇齿间咸苦的泪,不再让她发声。
她所有的哭泣谩骂都被憋回喉中,只能奄奄一息目光涣散,承受着两根阴茎的贯穿。
对男人来说,龟头和茎身被同类摩擦,在清醒时接受无能甚至有点恶心,但此时抛却心理因素,那种诡异的生理快感凌驾于任何性交,甚至凌驾于物种。
就像和妖精做爱,她的穴不仅有生命力般的紧,还伴有触手缠绕自己的根茎。
哪怕只是交媾之中,也远胜平时高潮时体验。
两根肉器先是深深浅浅,品鉴这非现实的梦幻美妙,同时各自调试磨合着空间。
直到适应了这不似人类的快乐,开始探索更高峰,于是频频加速同进同出,像是要汇集成一柄剑一般,从内部合力绞杀她。
不!不!不要!
她瞪大了眼睛,高高仰起天鹅颈,眼中全是水晶灯的光亮,瞳仁中的色彩却在骤缩中死去。
下身被捅成了一个大洞,她好像沦为他们的奴隶,身体再无一丝自主——哪怕是伸展收缩。
他们像是激动的疯狗,过往性生活的从容全都丧失。但凡她的穴肉试图蠕动收缩,他们就会控制不了粗喘着,阴茎头部陡然弹跳膨大,撑得她里面快要爆炸!
她不得不强迫自己放下羞耻和恨意,尽可能打开身体,像排泄一样完全放松,不设防地打开所有接纳他们。
唯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
果然,一旦她调试着身体,那种凌虐般的痛苦就小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挑战极限的刺激。
药物更是让她敏感淫荡,混淆了痛楚和愉悦,甚至在过分剧烈的交媾中难以抑制呻吟。
哪怕媚肉都被抻到了极致,仍为两根肉棒的碾磨而兴奋。
被凌虐却享受,这样的下贱呵……
身体甚至暗暗期待着更为粗暴的暴风雨,让她痛快地活,抑或痛快去死!
一边承受着沈瑾瑜的吻,一边在巨力贯穿中失去自我。
眼泪汹涌到止不住,内心恶心得想吐,身体却下贱地适应着。
哪怕穴肉已经被碾压到失去了蠕动的能力,却在几乎被肏废的快感中不断瘙痒兴奋。
视野的最后,沈隐也挤过来亲吻。
两人各自亲吻她一半的唇角,一边把她阴道口捣弄成各种扭曲的形状。
她的脚趾死死勾住,额发散乱地汗湿在肌肤上,像是正在狼狈分娩之中。
两根阴茎在穴道里异形般涌动,她不得不随着他们的节奏起伏,尽可能减小内壁被扭曲的幅度。
穴道在高速摩擦中几乎燃烧,穴口在两根阴茎横冲直撞下不断扭曲成各种极限的形状,几近撑爆。
不行了……要不行了……
可是嘴巴被堵住,哭求只化作压抑的嘤咛声。
“呜呜呜呜嗯……”身体憋到极点一阵颤抖挣扎,拼命往上逃离,却被他们死死按回胯上,一下又一下,蓄力猛撞更甚刚才。
“啊啊啊啊啊啊……”她忘记了廉耻,忘记了痛苦,忘记了一切,毫无形象破碎嘶喊,只知道自己身体要被捅穿!灵魂芯子都要被捅出体外!脱离躯壳要上天了!
像是在生与死在竞速,危险又刺激。赢则上天入地,输了一无所有。
决胜心切的肉壁释放出滚滚潮汐,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阴道垂死挣扎拼命绞勒,似乎真想把两根阴茎给拧成一股,完成绝地反杀。
两根暴虐的阴茎被吸了个措手不及,膨大抽搐几下走了火,射出一股股弹药,又被她的大股潮水冲刷出来,顺着两根阴茎胶合处的不规则空隙淅沥而下。
而她好像轻飘飘失去了灵魂,以下身为核心辐射着极致的酥麻,阴道仍在颤栗中不断爆发洪水,清澈尿液也从抽搐的尿孔中肆意流淌。
高潮断断续续持续了几分钟,灵魂肉体都在震撼中颤栗,回味无穷,无人能够抵挡。
这场性爱就像危险而刺激的极限运动,那恐怖潮汐来势汹汹排山倒海,轻松掏空了她身体仅存水分,令朦胧美目失去了焦距。
随着阴茎撤退,原本针眼大的小穴被肏成了一个洞,源源不断吐着“大杂烩”,久久无法闭合。
白沫覆盖下,膣肉鲜红欲滴,快沁出血来。本文更。新叩号:㈡㈢。0/⒉0㈥㈨㈣㈢/0经历过这样极限的刺激,她身体指数已到了崩溃的临界点,不再是昏睡,而是彻底昏厥。
她一昏迷,沈瑾瑜就半软不硬的,也没兴趣再强求。
倒是沈隐又把她压在身下,就着狼藉的肉洞插干起来。
沈瑾瑜冷眼看着尸体一样的女人,直到她下体的白沫变成粉色,流出越来越多混杂着血丝的浊液,仍无动于衷,甚至笑意从容。
“你爱他是吧……经历过今夜,你猜还能爱吗?”
第281章 相见不如思念
“你醒了?”
沈琼瑛茫然睁开眼。
入目的是带滑轨的天花板,四周是圣母和天使的暖色调壁纸。
似乎陌生又有些熟悉。
迟钝的脑子想了半天,才明白是在圣心医院——她又住院了。
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像是被重型卡车碾碎又拼凑的。
唯一知觉明显的是下身,一阵阵无法忽略的刺痛感,好像阴道里被刀子搅剐了一遍。
纪兰亭见她起得费力,忙把床摇起来,扶她坐起。
“我睡了多久?”出口的声音暗哑到让她陌生,紧接着嗓子也刺痛起来。
“三天。”纪兰亭看着她羸弱的样子特别不是滋味。
她底子本来就不好,这么一折腾,原本吃药养回来的那点全还回去了。
甚至比之前还要差些。
这次善后,沈隐仍是找上了纪兰亭。
没办法,沈琼瑛血液里或许有什么违禁成分,下身又一片狼藉,唯有托付给纪兰亭他才能安心。
所以纪兰亭这次背的黑锅不是一般大。
怕沈琼瑛有什么危险,验血验尿做个全面体检是必要的。而下药这种事显然不是沈隐能做得出来的,被纪兰亭连逼带猜的,也只得交了底。
他不敢跟沈琼瑛一起入院,生怕乱伦被人发现。
所以撑到沈琼瑛检验结果出来,确认没有大碍,这才肯去别的医院就诊。
就着纪兰亭的手连喝两杯水,她才觉得好些。
“瑛瑛,你想吃东西吗?”纪兰亭拿过一旁备着的保温煲:“这是沈隐……”
沈琼瑛抖了一下,别过头:“我还不饿……”
纪兰亭又倒了一杯水:“那就先喝点水,等过会想喝粥了,我再给你盛……”
沈琼瑛打断:“我下面是不是撕裂了?”
纪兰亭握住她的手轻轻安抚:“没撕裂,就是磨破有点严重,得养一两周的。”
她没再说话,靠坐在床头,不知在想什么。
纪兰亭觉得这种时候说点什么都不太合适,也不敢轻易开口,只默默帮她梳头擦脸。
坐了会儿,沈琼瑛的肠胃运作起来,突然饿得发慌:“……你能帮我订份咸粥吗?”
纪兰亭愣了愣,看向床头柜:“这有粥……”
沈琼瑛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我不想吃白粥,想吃点有味道的。”
纪兰亭眼神一亮:“那正好,这个是党参老鸡吊出来的汤熬得粥,比住院部供的粥不知好多少……”
沈琼瑛捂着肚子,“我突然想上厕所,你让护士来帮我尿管拔了吧。”
于是一番折腾后,她又捧着水喝起来,再没提要吃饭的事。
纪兰亭怕她有什么误会,试探着跟她解释:“沈隐……”
沈琼瑛再次打断:“我累了,想一个人待会。”
纪兰亭这下再迟钝也知道她在回避。栖鹅浩:一。八七。六二四。一六。捌三其实他想说,沈隐的状况也不是很好。
沈隐把瑛瑛交到他手上时,自己的脸色非常难看,明明差点晕过去了,却不肯去医院,硬是撑到她检验结果出来。
纪兰亭不放心,委托周宇泽代为照看沈隐,生怕他一个想不开找沈瑾瑜拼命。在他看来,周宇泽算是母子恋知情人,不用担心泄密;再者周宇泽做事有分寸,能劝得动沈隐按捺。
周宇泽思来想去,还是告诉了贺璧。
一来他家教太严明,没办法像纪兰亭那么一直缺课,他家里跟老师都是通过气的,要是连番请假很容易被他爹顺藤摸瓜;二来这事太大,说明沈瑾瑜受刺激也大,恐怕不是到此为止就能消停,也根本不是几个中学生兜得住的,需要同一层面的人物来对抗;三来贺璧算是沈隐半个监护人,一直对沈隐表现得很是上心,也是时候检验真心假意。
贺璧并不知道母子俩的前情,只以为全是沈瑾瑜发疯陷害。
他极度震惊,险些怒而犯病:沈瑾瑜简直不是个人!!!
当初他年少轻狂,只觉得跟沈瑾瑜一起玩他姐够刺激;后来又觉得这人连亲姐姐都能卖,缺乏人性,令他心里发毛敬而远之;现在看来,岂止不择手段,简直就不是个正常人。
如果说他贺玺是个情绪不稳、病愈的病人,那对方就是个病入膏肓、没救的变态。
他硬押着沈隐去就医检查身体,沈隐不肯住院打葡萄糖,只吃了些升压药,硬是要回家给沈琼瑛熬补汤。
贺璧拦不住他,只能监督他好好作息,按时吃药,私下却在紧急联系宁睿回来给沈隐做个心理辅导。
毕竟在他看来,被人下药和自己母亲交媾,这种心理阴影是终身的,不及时干预恐会影响一生。
是以沈隐要为沈琼瑛做这个做那个的,他也不敢过分干涉,生怕伤到对方敏感自责的心。
沈隐拿着桶虫草老鸭汤过来时,纪兰亭正坐在门口长椅上发呆。
看到他过来,纪兰亭笑了笑:“你今天脸色好多了,前两天煞白煞白的,都吓我一跳……”
沈隐“嗯”了一声,闷头往病房走,却被纪兰亭拦住:“哎你等等……瑛瑛醒了。”
沈隐一愣,露出一个真心的淡笑。
他每天过来,看到她没有生气的样子,受尽煎熬。
在脸颊搓了搓,把自己硬揉出几分血色来,正雀跃推门,却被纪兰亭拽到一旁:“哎不是……我是说……瑛瑛她刚才醒过,现在又睡了……”
沈隐抿了抿唇:“那我轻点,我就看看她,把汤放过去……”
纪兰亭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说,只能隐晦提醒:“……那个,之前的粥她还没吃呢,要不,你拿走吃了吧?别浪费了……”
沈隐僵硬了片刻,“……我明白了。”
如果只是单纯没来及吃,纪兰亭不会说让他拿走。
他小心地走近门,手掌贴上冰冷的玻璃,想要触碰到不远处的她。
透过那块竖条的玻璃,贪婪地看着她的床位,哪怕只能看到她裹着被子的下半身。
他看得一眼不眨,看到被子似乎动了,她可能没睡着,或者翻了个身。
他多想进去抱抱她,但还是忍住了。
看了一会儿,他还是走了。
提着两个保温桶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那两个原封不动的保温桶似乎把他压垮了,让他步履沉重。
纪兰亭看得有些不忍,回到沈琼瑛床边,想再劝劝她。
但见她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满脸都是泪,用手狼狈地捂着脸,却没有发出声音。
纪兰亭把保温煲提出去,她就知道是小隐来了。
她心里特别难受。栖鹅浩:一。八七。六二四。一六。捌三想到那夜的情形,就会想到三个人纠缠的丑恶画面,甚至两条阴茎同时在身体里的荒唐羞耻。
她知道这不关小隐的事,她也不想怪他,但她根本没办法去面对他,也不想再看到他。
看到他,她就止不住想起当时的场面,而一回忆,她就控制不住阴郁想死。
想起他和沈瑾瑜几乎复刻般的脸,会让她觉得母子俩再在一起都令人作呕,甚至会让她怀疑这段母子情是否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她忍不住陷入深深的自我厌弃中。
纪兰亭叹了口气,也没法再说什么。
心说这是何必呢,都惦记对方却不肯见面。
不过想想那天瑛瑛有多惨,他又大概能理解了。
说来说去都是沈瑾瑜做的孽。
他善解人意地为她订了住院部的粥,又把她拥进怀里,让她埋在自己胸前好好哭。
“别担心,他吃过药也好多了,都过去了,过去了……”他决心以后放学都寸步不离,再不让沈瑾瑜那个疯子有可趁之机。
沈琼瑛突然从他怀里挣出来:“他怎么了?他也住院了?他的身体要紧吗?”
纪兰亭也知道,现在正是自己取而代之的好时机,但要他昧着良心使坏,他做不出来。
作为室友,沈隐跟他还算和谐;作为家教,更是无偿又毫无保留;作为情敌,也一直光明磊落。
他尽量客观地还原了事实,又看了眼窗户:“他应该还没走远……”
沈琼瑛怔忪,表情发苦:“算了……他好好的就行了。”
第282章 生死之际
今天的饭是临时加订,菜色没得选,纪兰亭怕搭配不好,就亲自去领。
他走后,沈琼瑛才小步挪到卫生间。
刚才护士给拔过管她就去过一次,但因为插管太久,完全没法自主排便。
喝了三四杯水,膀胱憋炸了一样,她只得再去尝试。
可不管怎么努力,都尿不出来。
上一次这样还是在沈瑾瑜的家里,他给舔了出来。
想起他那张脸,她又一阵阵恶心。
她闭着眼睛强忍屈辱想象当时的感觉,才稍微有了点尿意,淅淅沥沥滑落到阴道口,又被刺痛感给激了回去。
坐了半天,又苍白着脸站起来。
无功而返情绪不好,步子迈得急了些,却又扯动伤处,痛得她腿一软,摔倒之际本能倾向洗手台,肚子重重撞了一下,顿时一阵无法忍耐的酸痛,伴随着下身尖锐至极的刺痛,大量尿液就这么顺着腿脚倾泻下来。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的自己,和瓷砖上刺眼的一大滩黄白水迹,满心屈辱,浑身发抖,脑子一片空白。
哪怕再落魄的时候,她也是傲气的,何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么毫无尊严的时刻。
“啊!!!——”卫生间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
纪兰亭取餐回来听到不对,赶紧冲进来,站在卫生间门口慌张捶门:“怎么了瑛瑛?你在里面?让我进去!”
哭声戛然而止,又转为克制的啜泣。
她哑着嗓子:“你出去……出去好不好?让我一个人待会。”
纪兰亭急得冒汗:“你这让我怎么放心?你快告诉我啊,是不是伤口裂了?我去叫护士……”他怕她焦虑,其实说了谎,她里面是有些轻微撕裂的,缝了两针蛋白线。
“不要……”她近乎惊慌地抗拒:“我没事,只是尿痛,已经好了。”她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比刚才平静了很多:“突然想吃汤面,要不你给我买一份吧。”
纪兰亭犹豫了一下:“你有出血吗?出血的话还是叫护士……”
“没有。”她出神地看着地板上尿液里的血丝,在意的却不是身体,而是剥落的尊严。
怎么劝她也不开门,纪兰亭只得认命妥协:“那我去给你买,我很快回来!”
等外间声音消失了,沈琼瑛才摇摇晃晃起身,把衣服丢进了洗衣机,又清洁了污染的地板。
换上了备用服,疲累地走出卫生间,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是白得吓人。
目光望向灰蒙蒙的窗外,却被中间的置物架给阻隔了,那里还放着一排畅销书,类似《老人与海》《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之类的,大概给病患和家属打发时光的,顺便激励生活意志。
而她的那本《荆棘蔷薇》竟然也夹杂在国内的几本当中,一下攫取了她的心神。
她一点点挪过去,不知怎样的心情抽出那本书,一页页翻过去。
越看越觉得讽刺。
她以为她走出来了,她以为她赢了,结果全都是精神胜利而已……
承认吧!用逃避来治愈,用遗忘来伪装,她的坚强根本不堪一击!
她什么也不是,还是那个被人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的扯线木偶。
过去毁得彻底,未来惨淡无光。
她笑了两声,倒是没了刚才的激愤,可眼泪越流越快,无声浸湿了刚换的衣服。
纪兰亭才走到医院门口,就跟赶来的贺璧周宇泽照面了。
刚好贺璧打包了病愈后好消化的汤面。
三人赶到了病房,却没见到人。
卫生间里残留着空气清新剂的浓香,洗衣机还在工作,瓷砖有些潮。
病房靠窗的地上散落着一本快散架的书,撕烂的书页扔得到处都是。
贺璧和周宇泽一人捡起一些,面色凝重。
尤其是贺璧,越看越觉歉疚不安:“你怎么给她拿这本?”
“我……”纪兰亭刚想说他没拿,却又想起当初医院采购书籍时他确实“假公济私”力荐了瑛瑛的,当时只是作为男友默默支持,却不巧埋了雷。
本来这题材挺积极向上的,尤其用在心理科恰如其分,但现在……
周宇泽眼神扫过床头柜,那里还摆放着纹丝未动的盒饭。
联系到沈琼瑛不爱给人添麻烦的性子,他脸色难看:“糟了……赶紧调监控!”
她双脚悬空,坐在楼顶天台外圈矮沿上。
病号服空旷,衬得她人更加单薄脆弱。
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带下去。
三个男人吓得收声,生怕呼吸惊扰到她。
可沉默也不是办法,这季节还没回暖,她又虚弱。
纪兰亭装作若无其事:“瑛瑛,你不是想吃面吗?快下来呀,面要砣了……”
她的背影无动于衷,好像根本没听到。
贺璧磁性的声音极尽耐心:“瑛瑛,你想想还有小隐呢,纪兰亭都是骗你的,他的情况一点也不好,只有你振作,才能帮他也……”
她浑身一震,依然没有回头。
其实过了一开始的应激,她已经没那么迁怒小隐了,但她知道,对比一时带给小隐的安慰来说,或许她死了,才是真的互相解脱。
如果没有小隐,她此时一定会不顾一切曝光,让沈瑾瑜身败名裂;可正因为有小隐,她得无限制容忍沈瑾瑜的要挟,这对母子俩都是伤害。
她不想像这样,一次次落入沈瑾瑜的圈套,跟小隐消磨内耗,最后的温情都不剩下。
如果她现在死了,他们之间残留的还有美好,而不是布满沈瑾瑜制造的龌龊裂痕。
她目光恍惚,逐渐没了温度,身子前倾……
周宇泽暗道不好:现在她似乎钻牛角尖,越劝越糟。
紧急时刻,他五感空前敏锐,眼见她朝向正是大楼背面,特意避开了有人出没的三面。
这大概是她最后的温柔吧?临死也不想给路人添麻烦。
周宇泽急中生智厉声呵斥:“你对得起纪兰亭吗?你这是要陷害他吗?你跳下去一了百了,这里是纪家的医院,你知道会带给他多大的祸端?他对你那么好,你不领情就算,临死也要坑他一把吗?”
她飞快地回过头,内疚而委屈,胸膛急剧起伏,又带着些勇气被打断的悲愤。
纪兰亭被那些重话吓了一跳,下意识帮她开脱:“瑛瑛你别难过,我不怪你……”
周宇泽死死碾了他一脚,继续“不近人情咄咄逼人”:“知道因为你两次住院,他在这名声多不堪?现在没传出去是因为没出大事,信不信你现在从这跳下去,明天你被他玩惨逼死的谣言就传遍云台?”
沈琼瑛被他指责得既羞且愧,捂住脸大哭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侧身从矮沿上缓缓翻下来。
跟佩仪那么铁的关系,她都不愿欠对方人情,为此宁可屈就沈瑾瑜,这样的她又怎么可能给纪兰亭留下烂摊子呢?
几乎脚刚沾地,周宇泽一个箭步抢上去,把她死死揉进怀里:“……我说的是实话,却不是真心话……我怎么可能看着你死。”现在是她最脆弱的时候,不趁机解释可就永远留下一根刺。
她没开口,身体却一直抗拒挣扎。
周宇泽苦笑。
刚才那番话事从权宜,但到底刺耳。可再来一次,他仍不会后悔。
只要能制止她轻生,就算他地位岌岌可危又有什么要紧?
贺璧极度紧张,震撼到眼眶湿濡,头一次站在她的视角正视过错:这是他第一眼就喜欢的女孩儿,哪怕那时候面子大过天,始终不明白这份心情。
掠夺有多么理所当然,失去后就有多不甘。
后来潜伏到她身边,更多仍出于求而不得的执念,忏悔并不多。
与其说为了弥补,不如说不服输。这时候没了沈瑾瑜的推波助澜,他甚至连跟她结婚都不曾想过。
可当发现她把他们的儿子拉扯那么大,又了解了她这些年讨生活的足迹,这才渐渐动容,体会到她的柔韧和不易。
越是原本优秀清高的人,屈服于现实时越令人心疼。还记得设计中那次久别重逢,他刚表示了追求,她拒绝的样子堪称惊慌,就好像他们之间有着云泥之别:“我单亲有子学历低微,现有生计也多亏朋友接济,还有负债在身,怕是配不上贺总。”
联想到高中时代被她高傲拒绝,他竟毫无快意只余悲哀。
因为她的自卑和防线,他足足伪装了三四年朋友才敢旧话重提。在相互渗透的过程里,原本“一定要拿下她”的执着不甘也演变成欣赏怜爱,他终于明白了少年时期第一眼的好感意味着什么、那些执着不甘从何而来。
可伤害始终都在。
哪怕她现在看起来经济无忧,过得不错,但对比起同期校友,成就仍称得上惨淡。
哪怕她最喜欢的钢琴,也因为缺乏深造和物质基础流于平庸,原本的天赋灵气蹉跎得所剩无几。
如今她更是被沈瑾瑜一再纠缠针对,活都不想活了。
这其中的伤害何尝没有他一份?他发自内心忏悔:“对不起瑛瑛,其实你原不原谅我都好,我只想你好好活着。”
他带着弥补的旗号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其实也是一种伤害。
“如果这件事了结,你还是不愿看到我,我……”他嗓眼梗了梗,却又觉得告别的话太难说出口。
总归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放弃。
“接下来,我会全力帮你,一切也该是个时候了结。”等到尘埃落定再来审判他也不迟,到时一切交由她来定。
纪兰亭缓过神来,后怕到不行,担心她心结未解,也学着周宇泽刚才的套路道德绑架:“我找那些媒体给沈瑾瑜下绊子可砸了不少钱进去,你不是最怕人情债吗?那你可也得还清,不然我找谁去?”
沈琼瑛被话头逼着,只觉这辈子都自由无望,轻生被阻的起伏无法发泄,“我不管,小隐会还你的。”
纪兰亭对她少见的推诿耍赖啧啧称奇,还真试着想象了一下:“你要是跳楼,他那性子,呵,可活不过你的头七。”
沈琼瑛沉默。
她刚才冲动了,自我感动式轻生,却不得不承认纪兰亭说得对,也比她看得透。
忆及小隐曾亲手带着她刺向自己心脏的决绝,那断没独活的可能。她总是低估了他的感情。
光是想象他追随的情形,她心都碎了,幡然清醒。
见她想开,周宇泽趁热打铁诱导激励:“我们其实一直暗中推进,很多事都有了眉目,你死了,岂不是让我们之前努力白费、便宜了沈瑾瑜?”
“这次不再是逃避,换我们主动出击,你不想尝试一下勇敢和颠覆?”
“死都不怕,还怕最后的战争?”
她眉眼动了动,渐渐有微弱的光亮拨开暮霭。
“他会有报应吗?会吗?我可以等到吗?……”她呢喃着,瞳孔里蹿出一簇火苗:“你说得对……我等!”
第283章 前男友大齐活
回到病房中,沈琼瑛先去洗脸,几人七手八脚收拾地上的书页,唯恐刺激到她。
倒是纪兰亭突发感慨:“真想看着瑛瑛撕书啊,除了甩我耳光那次,好像就没失态过,也不知道她歇斯底里起来什么样啊,你们见过吗?”
贺璧干咳了一声,觉得这孩子多少有点缺心眼。
沈琼瑛无声无息绕到纪兰亭前面,看得他讪讪的,抽走他手里捡了半天的几十页,面无表情撕了个粉碎,又扔回地上:“看够了就慢慢捡吧。”说着转身去了料理台。
纪兰亭好一阵愣神,傻呆呆地看向另外两人:“……喂!你们有没有觉得……瑛瑛好像变得有点不大一样?”
贺璧一眼不错,盯着沈琼瑛在微波炉前忙碌的身影,心思根本没放在这边,生怕她又寻短见。
倒是周宇泽神色复杂地看着纪兰亭,旁观者清——沈琼瑛对沈隐特殊自不用说,额外也只对纪兰亭才不一样。
对沈隐,她就像热恋中的完美女友,小心翼翼在意对方眼中的自己。
对纪兰亭她却相反,就像熟稔多年的老夫老妻,浑不在意出格亲昵。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不客气的那面只对纪兰亭呈现。
就算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纪兰亭的真忱对她奇有安全感和吸引力。
他不是滋味地抽了抽嘴角,故意扰乱:“是啊,她对我们从来不这样……你不觉得,她把你当哥们吗?”
纪兰亭一脸晴天霹雳,久久回不过神来。
沈琼瑛吃着复热的汤面。
既有着鸭汤的甘甜,又有药材的香气,食材和药性使得血液回暖,驱散了刚才冰冷的空气。
纪兰亭心里存着周宇泽的话,一直不是滋味,神游天外。
贺璧想起纪兰亭也辛苦了一天,提醒他不如把医院那份盒饭吃了,又或者想吃什么,他打电话从唐宫宴订过来。
等被周宇泽推了一把,纪兰亭才意识到大家都在看他。
他隐约听到了“唐宫宴”和“打包”两个词,以为他们在讨论瑛瑛吃的汤面,赶紧接话:“咦,原来是唐宫宴的餐盒啊,我说呢这么香,还挺巧也是虫草老鸭汤哈哈哈哈……”
这次被贺璧暗中碾了一脚。两只白鞋各一个重重的脚印,终于对称。
汤面确实是沈隐准备的,只不过用了唐宫宴的食盒。
唐宫宴是典型的北方菜,可没有药膳汤煲这样的做法。
沈隐下午回去时实在颓丧,贺璧不忍,变通了一下。
沈琼瑛顿了一下,继续小口小口喝汤,仿佛没听懂,吃了个精光。
贺璧舒了口气,忙转移话题:“以往我们觉得时机还不成熟,本想秋季换届选举时再爆出来,现在看来,早一点未必不好,毕竟涉及数亿资金的流向,能在选举中做到的事情太多,真到那时候可就被动了。”主要是瑛瑛的状态不稳定,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再能隐忍的人,也是有一个极限的,尤其当发现前路无望。
以往这些话题他们都是私下讨论,现在也不再避讳。
周宇泽附议:“没错,宁主席已经连任两届,这次选举变数不能说没有。如果知道杨派动作频频,恐怕会手起刀落杀鸡儆猴。”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推动沈瑾瑜当那只鸡。
说回正事,纪兰亭也一扫刚才的“不靠谱”:“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说,还是像前两次去买通媒体?”
贺璧有些意味深长:“不,这次反而要低调,既不能靠媒体推波助澜,也不能从我们经手。”
事关政治博弈,通过媒体施压是愚蠢的做法。他们只负责把事捅上去,至于要不要曝光,那就看上面想不想借题发挥。
周宇泽目光闪了闪,显然跟他想到了一处:“……市精神病院那几个?”
贺璧颔首:“换出来一个就好。”太多就显得刻意。
纪兰亭想了想:“圣心跟市精神病院当初有合作,算有交集,说起来还是宁医生当初的项目,他搞到一半被沈瑾瑜刁难,就转回了亓东师大的心理实验室。”就是不知道宁睿什么时候回来。
贺璧看了看表:“六点半了,他应该在赶来的路上。”宁睿下午三点多才到,本想直接来医院,但那时沈琼瑛还未醒来,贺璧认为沈隐可能也出现了心理问题而不自知,就拜托他去谈谈。
虽然谈话双方心知肚明,这场“心理辅导”毫无必要。只不过宁睿也需要通过沈隐缕清来龙去脉,以及这么急被贺璧召回的真相。
周宇泽当初把这事据实转告,也不是全存了好心思,他就觉得:如果贺璧真的介意,那这俩消耗内斗一下也挺好,如果能淘汰掉一两个就更好了。反正不管谁出局都不会真的撒手不管瑛瑛。
周宇泽这么想倒是肤浅了。贺璧膈应归膈应,但他对沈瑾瑜的震惊和警戒来得更甚。
他少年时就跟沈瑾瑜打交道,撕破脸前也曾经历过狼狈为奸的蜜月期,那个时候的沈瑾瑜掩盖自己并不纯熟。而能策划到一处,两人显然也有着重叠的质素。
他那天才又邪恶的哥哥要算一个原生变态,害他自己也从此扭曲成了难以自控的变态,而沈瑾瑜本人更是个英雄不问出处的变态。
也因此,他曾经对于沈瑾瑜占有欲下掩藏的杀意有着同类般的直觉。而这样的沈瑾瑜一手炮制母子乱伦,那就意味着对方彻底泯灭人性,犹如崩盘的亡命之徒,随时杀死沈隐或沈琼瑛也有可能。
第一次亲手把瑛瑛送上他人的床,就像一个开始——是为了得到她;
时隔多年再次把瑛瑛送上沈隐的床,不能不让人联想到终结——求而不得的毁灭。
而瑛瑛也确实差点被逼疯跳楼。
不能不说,虽不知对方崩盘发疯的原因,但他始终是最了解对方的。
于是他的全副心思都集中到如何对付沈瑾瑜这个高风险疯子身上。
“宁医生在这边的话,那就好办了,他跟那边的专家很熟,”纪兰亭略一思忖:“我再动用些内部关系,假借项目之名调换一个人出来,应该可行。”他在圣心没什么权力,但托性格的福,人又阔绰嘴巴能说,到处都混得开,跟行政调度上下都很熟。
而这件事贺璧这个外地人确实不便插手。
几人共同研究着原东林厂几名工人的资料,最终目光不约而同停留在一页:
覃阿古,69年生,仝族,家庭较为清贫,为此曾偷过厂里的废钢和物料,不大不小记过一次,从此就有些愤世嫉俗。家中三女一子,幼子在市二高念高二,成绩名列前茅。
这个人之前是第一个被沈瑾瑜说动撒谎的,若是有了更大的利益,铤而走险不是难事。
何况他还有需要顾虑的幼子,显而易见重男轻女的家庭背景。
贺璧依稀记得,当初他们派人挑唆之后,此人也是第一个反水上访。
最为重要的是,作为少数民族,天然拥有舆论优势,实在妥当极了。
几人谈妥,又开始讨论沈琼瑛的去处,毕竟刚才的事心有余悸,都不再放心让她一个人。
“瑛瑛,还去我蓝港的公寓吧!我照顾你!”纪兰亭想得好,那里满满的都是当初甜蜜回忆,还有当初寄存在那里的告白礼物,也许她念旧会心软也说不定。
周宇泽的情况就比较尴尬,显然没法容留沈琼瑛,他眼神闪了闪,“我觉得还是多住几天院观察一下,身体要紧。”这样对几人相对公平。
贺璧淡定一笑,像是看出了他们的难处:“住院就算了,条件有限。还是住我那,至于你们,都是学生要好好学习,别分心。”
正僵持间,门被推开,带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风尘仆仆走了进来。
宁睿一眼看到了病床上过分沉默的沈琼瑛,目光里的温柔和歉意几乎要从镜片后方溢出来:“对不起,我来晚了。”
贺璧多年前就把沈琼瑛的治疗委托给宁睿,是知道他们熟识的,但对二人背后脱缰的暧昧却一无所知。
此时见宁睿还拿着束暖玉玫瑰,下意识蹙起了眉,又觉自己想多了。
而相反的是,随着宁睿的到来,沈琼瑛显而易见地放松了眉眼。
“鉴于瑛瑛的情况,我觉得我陪着她会比较合适。”他的目光一一掠过几位情敌,理由让人无法反驳:“你们白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不像我时间自由。”
“就宁医生吧。”沈琼瑛突然主动开口,并有些依赖地抓住他的臂弯。
宁睿也不似以往无机质的淡漠,柔和抚了抚她的发顶。
这下贺璧一脸沉闷,失声质问:“你们……”
纪兰亭和周宇泽难得目睹贺总失态,心里暗爽面露同情,异口同声:“前男友。”
贺璧脸色极其难看,如果说面对沈瑾瑜他还能淡定交锋,那现在就是完全绷不住!
如同对方作为私人医生知道他的核心秘密,他对对方亦了如指掌,无论其专业素养还是性冷淡诊断书都令人信服,他才会放心托付。而现在?就离谱!
好一个前男友——这可是他亲手引荐引狼入室的前男友!
第284章 硝烟
宁睿当初离开,不是因为败给了沈瑾瑜,而是因为她选择了沈隐。
在那种情况下,他再纠缠只会徒惹反感。
作为医生他很清楚,这种懦弱中生出的勇敢对她正面而积极,他不该干预;但作为情人,他还是希望她会现实点。
于是他选择闪避,把一切交给外力。
沈瑾瑜来势汹汹,他尚且讨不了好,作为未成年人的沈隐更不会有好结果。
但没想到会这么极端,甚至波及到了沈琼瑛。这让他后悔不迭。
他其实应该预料到的,只不过当时太失望,也有些负气,不愿去想得周全罢了。
比起她心灰意冷想要放弃生命,她选择谁倒是无足轻重了。
万幸一切都有挽回的余地。
“其实,你们都不用这么担心,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她坦然地看着宁睿,看起来真的想通了。
“瑛瑛,我真的很想你,”他深深拥抱她,平复着后怕和悔意:“你就当我需要你的陪伴,好过一个人无所事事。”如今他也想开了,只要她安好,他不能说别无所求,但至少能做到别无强求。
她垂下眼眸:“听说你下午跟他谈过……他还好么?”
宁睿斟酌着语句:“看起来很自责。”实际上相当颓废,完全失去了往日天之骄子的意气风发,见她目露关切,他沉吟了一下:“如果你亲自去谈,他可能会好一些。”
沈瑾瑜再恶劣,也摧毁不了沈隐;唯一能击溃沈隐的,只有沈琼瑛。
她指尖扎进手心,声音低不可闻:“我……再想想吧。”
沈瑾瑜是她和他之间越不过的障碍。只要沈瑾瑜还在,他们之间任何甜蜜都会像是偷来的一样,随时会陷入僵局,甚至沦为阴影。
她身心俱疲,不想再重复这个过程。
一场春雨过去,气温转暖,冬去春来,一切都散发着蓬勃生机。
在这大半个月里,她过着异常平淡的日子,每天规律作息,和宁睿切磋烹饪,还去书吧操持生意。
她甚至又上手了几种新的料理,再次带火了书吧的全日会员卡。
原本自装修后因为老板总是消失不见、而正经起来的书吧,又开始出现好奇来探店的学生和白领。
偶尔还有追求者,她也就笑笑,说自己有男朋友了。看连载请加入-资源裙:11=65=24=28=5宁睿适时担当起护花使者的职责,打烊后接她到处享受生活,还督促她写作新的题材,他们吃遍了好吃的,又打卡各种音乐会,还体验了一次出海捕鱼。
中途约见了佩仪两次,她在港口园区的项目非常顺利。沈琼瑛见面本来是怕她又被沈瑾瑜为难,但恰恰相反,不仅没有陷阱,当初在招商酒会上沈瑾瑜透露出的政策优惠,真的有意无意给到了姜佩仪,天天食品已经抓住机遇,在园区建起了跟云粮合资的外贸公司,前景光明。
只没想到佩仪竟然意外怀孕,对此似乎也不怎么排斥。沈琼瑛问了两句,她竟也说不清孩子到底是谁的。
因为不肯做早孕亲子鉴定,他们夫妻转暖的关系又陷入了僵局。
或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姜佩仪那种明艳张扬褪去了泰半,看起来柔和散漫许多。
姜佩仪的意思根本不在乎父亲是谁,生下来继续姓姜就ok,至于以后生不生就随缘。而钱潮却非常在意。
沈琼瑛自己的事情都一团乱,哪里给得了姜佩仪建议?因此也无从劝起。
好在姜佩仪主意正,也只是倾诉而已。
倒是临分别前,姜佩仪突然问起了沈隐,沈琼瑛一愣,才发现在自己拖延症般的“忘记”下,已经这么久不曾联系了。
心里一酸,差点忍不住泪崩,支支吾吾别过了闺蜜,回到家时宁睿正在厨房炒意面,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在书吧的某个夜晚,小隐给她做醒酒汤。
酸酸甜甜的滋味,她永远不会忘记。
决堤的思念几经按捺,终归化作了极其官方的短信:
——你好好学习,之前的事不怪你,我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听说你已经获得明珠大学的降分录取,望你分清主次不要分心,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理会那个人,哪怕他拿我来威胁你。
意识到自己的口吻过于家长,她又补发了一条:
——妈妈答应你,只要一切顺利,我们一起去明珠市,从新开始。
倒也不算是画饼,她想,半年后,她大概也能真正走出来。
沈隐盯着那寥寥几行不知看了多少遍,这才揉了揉满是血丝的眼睛。
心中一阵复苏的悸动,紧接着怅然失神。
原本她该叫他宝宝的,原本她该对他亲昵些。
无形的隔阂令他倍感无力。
听说她差点出事,他险些憋疯,多想回家拥抱她,却也知道自己才是那个“过敏源”。
想到这,他又有些释然——只要她还好好的,他绝不会败给时间!
——好。我答应你,我们一定会从新开始!
他放空大脑,在夜色中规划着有她的种种未来,直想到每一个细胞都喜悦,这才静下心来投入题海。
他原本成绩就厉害,即使考入亓东大学也十拿九稳。没人能理解他从“学神”变“卷王”的全力以赴。
只因为这是唯一的路,不容有失。以他往日的骄傲,自主招生降分录取这种事他是不屑去争的,但现在哪怕画蛇添足,他也要做到最好。
沈瑾瑜分散了他太多精力,他输不起。
沈琼瑛这边平淡充实岁月静好,并不怎么上网,却不知道网路上的娱乐版已经沸反盈天。
一条视后梁双燕被举报偷税漏税的报道引爆了整个娱乐圈,据悉不仅是梁本人被爆出深度税务问题,旗下数名艺人还被指控收受天价薪酬。
其在云台的工作室陷入了风口浪尖,迎来了上头特别成立的税务稽查组。
至于为什么不是交给本地税务,而是避嫌式指派,一方面是因为涉案税金巨大,另一方面,还要跟梁双燕的一则花边新闻有关。
起因是梁双燕的事业粉头突然脱粉回踩,发表了一篇声情并茂的愤慨声讨,爆料说这么多年欣赏她的独立自爱,却没想到被欺骗了,原来标榜女强典范的梁双燕不过是朵交际花
既是云台市某高官的情妇,有酒店出双入对视频为证;又和南洋外贸公司的某富二代过从甚密,有酒局坐腿照为证。
原本团队悄无声息赎回资料,只跟粉头们口头打了招呼,约定万一还有遗漏该怎么公关。但这个元老大概眼里容不下砂子,不知从哪搞到了那些照片,竟然因爱生恨选择公开。
这爆料远比不上偷税漏税严重,却因其娱乐性激起了吃瓜狂潮。
而当初沈瑾瑜被人高高捧起量身打造的那场全国性热身炒作,也初现弊端。
毕竟他的体貌和年纪,在这个层次的官员中可不常见。
而越是关注度高的官员,社会容错率就越低。
虽然沈瑾瑜的脸打了码,但要知道梁双燕本身就有1米7,根据视频里明显的身高差,很快就有人推测出来。
另位富二代身为亓东四公子之一,外形也不错,且不是第一次和女明星传绯闻,因此没有打码,调情意味明显。
这样两位具有国民度的男性居然同是梁双燕的入幕之宾,这消息简直像小说照进了现实里。
梁双燕“女强典范”的人设虽然翻车,却又作为“苏文女主”令人艳羡了。
外行人吃瓜看热闹,内行人却嗅出了不同的味道。
快成了精的大花栽在素人粉头手上?只有吃瓜群众才会相信这种偶然。
要知道,做到这种程度的明星,没有一个会轻易翻车,因为背后的利益链不会允许。
他们背靠资本,跟媒体也有错综复杂的脉络,往往风声还未至,就已经接到了花钱消灾的暗号。
他们道行之深,并不是一两张模棱两可的照片、或者未经证实的丑闻能轻易毁掉。
所以比梁双燕税务风波更严重的是——这事为什么会毫无预兆爆出来?要知道税务问题并非个例,只不过这次涉及金额高罢了。
梁双燕近年资源极好,屡屡有传闻背靠大佬,这次被背刺却一点风都没透,这不得不让嗅觉敏锐的同行质疑——是否要变天了?
沈瑾瑜同样烦躁,虽说男未婚女未嫁,算不上出轨败德,但桃色绯闻难以洗白,往往需要三五年低调蹉跎,对升迁是有影响的。
除非他光明正大认下这个女朋友。但别说他不愿意,对方饲主也未必开心。
更不用说梁双燕陷入经济风波,躲都来不及,他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这个蠢女人!当初他听从姜步青的指示,对她工作室出入账目从旁过眼,务求审计前消除隐患,他三番五次提醒对方勿露把柄,对方却膨胀轻浮,自以为是,浑然忘记小心谨慎怎么写。
而他的麻烦还不尽于此。
明面上的瓜好摘,暗地里的雷难防。
如果说之前还只是预感,那在得知被人上访至中央后,他就已经明白:梁双燕的事不过是个幌子,一切都是冲他而来。
第285章 上访
沈瑾瑜想的不错。某种程度来说,梁双燕还算是受他的牵连。
梁双燕偷税漏税不是大事,沈瑾瑜违纪一二也算小节,南洋公司的富二代红三代们赚点外快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但这三者拧成一股,并牵扯了某种利益链,那就触动了底线。
金钱可以流入国库以外的地方,但绝不能流入权斗对立面。
不得不说,布下这局的贺周二人,对于当政者的心思拿捏得极准。
网民们吃瓜的吃瓜,看戏的看戏,可却没人了解背后的暗潮汹涌。
当初1128生产事故直接责任人之一覃阿古,更早就上访到了亓东,所控诉的远比梁双燕那摊子水深。
覃阿古诉由充分:
其一,云台市市长沈瑾瑜诱导他为东林厂设备老化的事实背黑锅,害他背负重大责任,一再被受害者家属惊扰,还面临牢狱之灾,幼子更是军校无望前途尽毁,他幡然醒悟却被送入精神病院,限制人身自由,天理不容!
其二,1128事故当日死伤人数不多,算是小型生产事故,可后续发生的毒液泄漏和连续爆炸却演变升级,死伤激增,云台市市长沈瑾瑜瞒报死亡人数,置真相于不顾,把重大事故掩盖为一般事故,只为粉饰太平继续招标。事故发生后,东林厂与港口开发建设商一边怕担责,一边怕利益链断裂,两者在沈瑾瑜牵头下共同买单,出资与数名死者家属达成“私了”,假借遇难者自身原有病症的偶合猝死来掩埋事故真相。附上事故三天后医院急救科抢救记录为证。
其三,云台市市长沈瑾瑜贪功政绩急于求成,在鸾乡建设中急于求成,对山民缺乏行之有效的安置引导,对执行下属缺乏有力约束,与一些黑社会背景的地产公司沆瀣一气,涉嫌大量泄露市民资料,纵容破坏文物景观,导致在林地征用协商未果的情况下,仝族山民一再被威胁恫吓,人心惶惶,严重危害民族团结。
其四,云台市市长沈瑾瑜个人作风败坏,身为党员干部不能以身作则洁身自好,纵情声色蓄养情妇,私下更与女明星梁双燕暗通款曲,在君雅大酒店开房乱搞男女关系,有视频佐证。
其五,云台市市长沈瑾瑜作为政府高官,却和南洋外贸公司的管理人员过从甚密,涉嫌包庇纵容走私,甚至为洗钱贪腐大开方便之门。南洋外贸公司的报关货值和货船往来频率都与市值背调和流水评估出入悬殊。天眼查显示同期成立的亨达影视公司法人与南洋外贸公司的管理之一有亲属关系,而南洋外贸公司的不法资金疑似经过中转,再以巨额注资涌入梁双燕工作室,去向存疑。
覃阿古这步棋走得既快又准且狠。
如果说第一条能看出是覃阿古的个人诉求,那么后几条就再明显不过,指向背后另有其人。
覃阿古其实也不想一鸣惊人,他对中央还是有所敬畏的。
毕竟吃过亏他早就学精明了,知道越级上访不比坐牢强,子女依旧无缘军校。而这封厚厚的上访信里,后四条看着就危险,他这种小人物半分也不想沾染。
可精神病院他实在待怕了,沈瑾瑜原打算关个一年半载,风声过后就放出来,但他不知道啊!
吃了贺璧的吓唬对沈瑾瑜有所误解,又得到许诺会包揽他儿子出国留学,他也就豁出去了。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搞不好事后再被送进精神病院呢,只要小儿子能送出国他也值了!
其实覃阿古的小儿子想要考军校并非执念,纯粹因为读不起自费,沈瑾瑜要收买这号人还真不难。
奈何他一开始存了轻视之心,没去了解对方的背景。那时他还想着拖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知被别有用心的贺璧等人推波助澜,最终检察院起诉势在必行,导致覃阿古误以为他欺骗。于是谈好的利益还来不及变现,覃阿古就被策反,沈瑾瑜恼火之下强硬弹压,说到底还是刚愎自用。
连覃阿古自己都没想到会这么顺畅,毕竟上一次他还没上高速就被拦截。
华国忌讳越级办事,每层政府各设信访办,越级上访影响恶劣,基层群众想要上访至首都,哪个不是九九八十一难?即使到了如来西天大概率仍要被遣送原籍。
不过上访者卖破绽并不重要,毕竟能接触到这份上访材料的政客都心如明镜。
这种事,既要背后大有能量,又得上面有心接应。
说白了,上访对象有多十恶不赦不重要,罪行有多恶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多伤及集体利益,有多悖逆上意破坏稳定。
两相默契心有灵犀,才会让上访资料短时间内越级上递。
如同云台作为自贸示范港的重要性,当初它的一切经济政策批示都有绿色通道;现在出了事,它的一切负面把柄也会直达天听。
当初察觉到梁双燕运作影视城项目的违和之处,贺璧就深入调查了一番,果然发现了不少猫腻。但这只是他的发现,要是上面不去查,那也只能停留在空口无凭。
把梁双燕的税务丑闻捅出来时,贺璧并没有一定把握引爆舆论。毕竟往常上面出于某种利益平衡、不打算撕破脸时,类似风声最终都会石沉大海。
所以当梁双燕的不利传闻见诸报端,闹得沸沸扬扬,贺璧就知道,不枉他这些时日调用关系为覃阿古保驾护航,谋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沈瑾瑜大发雷霆,文件扔了一地。
早在和梁双燕的绯闻爆出来时,他就觉出不对。
当初开房留下把柄,并不是他不够缜密。
而是因为这种事涉及官员,根本没有狗仔会头铁撞上来。
娱乐不及政治,这是一切媒体在华国安身立命的根本。
没见当初他被媒体炒作时,稍微娱乐化的报道都秒删。能留下供人评头论足的,必然无伤大雅。
可如今这些绯闻满天飞,上面对他的价值有了不同看法——当初清除负面消息,维护之意积极;如今放任不管,显然暧昧而不利。
这些佐证一条更比一条充分,打得他措手不及:一是来自酒店监控的开房视频;二是来自医院的急诊抢救记录;三是越过监管逃出精神病院上访的覃阿古本身。
其中只有一不算明确证据,但绯闻这种事本就像裤裆染泥,模棱两可足矣。
他看着“内部渠道”同步传真过来的上访资料,短暂暴怒后迅速冷静,逐一分析可能搜集到这些证据的人。目光冰冷而凶狠,仿佛酝酿着森森恶意。
要知道,相关医院他早已统一口径,能拿到这些内部资料,甚至手眼通天偷出一个人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哪怕是他,因为空降的缘故都无法对本地企事业单位如臂使指,能做到这一点,必然得是根植极深的本地人,且有医疗背景。
那些证据指控听起来严重,但都不足以动摇他的根本。毕竟某些约定成俗的自保做法,在大多数官员身上都经不起深挖。
但他却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
思来想去唯有表明态度,雷霆掐断僭越的黑手。
第286章 一无所有
沈瑾瑜的困境沈琼瑛也间或了解,因为贺璧和周宇泽时常过来,不时透露进度,想要给予她支撑和慰藉。
沈琼瑛很明白,在华国商人太高调有着怎样的风险。
哪怕是贺璧背后的庞大家族,若不是很多产业早已扎根海外,也不敢如此行事。
要把底层小人物推到中央的视野,不知要打通多少关节。
那远远不是仅凭财力能做到的事。
她有些动容地看向贺璧,“谢谢你。”
贺璧深深地看着她:“别谢我,这是我欠你的。”最好让他还一辈子,还到她倒欠而不自知。
他的语调掺杂了别样的缠绵,显得意犹未尽。
有别于当初刻意伪装出的温柔无害,如今的贺璧并不太忌讳表现出强势的部分。到底是执掌家族权柄的生意人,极富有成功男士的魅力。
沈琼瑛被他深深注视着,有点不好意思,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宁睿看透了贺璧的想法,嗤笑了一声,瞬间驱散了两人之间险些升温的旖旎。
贺璧脸色转冷。
跟别人不一样,他有过原则性的错误,如今只能靠这些暧昧烘托,勾引她感性压倒理性。
偏偏宁睿这撬墙角的小三还毫无自觉,蓄意破坏:“怎么很好笑吗?管好你自己!”他说着看向沈琼瑛:“没医德的医生才会连患者都觊觎,瑛瑛小心引狼入室。”
宁睿轻描淡写:“你怕了?”
贺璧似笑非笑:“我怕什么,只不过我们都在为瑛瑛的事冲锋陷阵,不想有的人在后方无所事事捡便宜罢了。”
宁睿倒不在意贺璧怎么说,但想了想还是有必要跟沈琼瑛沟通一下步调的。
修长的手轻轻搭在沈琼瑛肩膀,语重心长娓娓道来:“瑛瑛,我是觉得你如今的症结在于调整心态,而不是心理,所以希望通过潜移默化的安宁,来避免浮躁滋生偏激。”
“难道最近这种生活节奏,你不喜欢么?”
沈琼瑛是喜欢的,跟宁睿生活,似老友似情人,似导师似知己,他像是海水,能包容打磨她所有的尖锐,让她日渐宁静。
可现在是表彰的时候么?
这不,贺璧霍地站起来,眼神微眯:“你说话就说话,没必要动手动脚吧?”
眼见俩人硝烟弥漫,还烧到了自己身上,沈琼瑛闪了下肩膀避开触碰,有些尴尬地转向周宇泽,加快语速:“也谢谢你,不过,别耽误了学业,你还是……”
周宇泽今天似乎不在状态,机灵劲都少了几分,被她问过来,倒是实话实说:“……其实这次付出最多的还是纪兰亭,他……”
沈琼瑛一怔,才想起似乎好久没见到纪兰亭了……
“他人呢?”
周宇泽脸色有些凝重:“我来就是想说这个,纪兰亭不见了。”
沈琼瑛不明所以:“不见了?”闻声连贺宁二人都自觉停下了争执。
周宇泽点点头,“他有五天没来学校了,我去纪家找他,纪家只说他不在家,态度也很奇怪。”
就像是刻意回避这个人的存在——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几人都沉默了。
沈琼瑛给纪兰亭打过去,不出意外是关机的。
她忧心忡忡:“是不是他做这些事惹得他爷爷不快,关他禁闭了?”
周宇泽想了想:“依我看,大活人也不是关得住的。”家法可能有,但不至于过火。但凡纪兰亭有一口气,他爬也会来见瑛瑛。
贺璧忍不住有些感慨:“纪老爷子生气的话也可以理解,毕竟纪家旗下产业最近股价跌势厉害。”
见沈琼瑛不明白,周宇泽给她解释:“因为纪兰亭放出的开房录像,正是从君雅大酒店走廊的公共摄像头流出,虽然梁双燕和沈瑾瑜名誉受损,但君雅泄露客户隐私的行为也被不少人诟病,所以……纪家产业遭到了严重抵制。”
想想确实很可怕,在当今信息社会,若是随便开房行程和partner都被公布出来,那还了得?
企业并不是一个人的,不能用来胡作非为,作为私企的继承者更要时时有这样的觉悟。
扪心自问,若是同样事件发生在自家酒店,贺璧不会轻易走这一步,除非被逼到绝处。
这也就是纪兰亭一腔热血为她,不计后果毫无保留,却给自家企业带来难以公关的寒冬。
沈琼瑛想想纪兰亭顶着的压力,有些难受。
枉她以为自己已经很煎熬了,浑然不觉他们在替她负重前行。
纪兰亭在纪家来历本就尴尬,这样一来怕是触怒了长辈。
她想起什么强打精神振奋起来,把手机手忙脚乱递给周宇泽:“差点忘了,他跟我手机设定过关联定位,你看看要怎么查?”
周宇泽捣鼓了一会,递给她输入纪兰亭的ID,密码她却是不知道了。
之前都是纪兰亭查她,她从没想过反查。
周宇泽想了想,先输入了纪兰亭的名字首字母+生日,提示错误,他又输入沈琼瑛的名字首字母+生日,成功了。
几人凑上来,看着地图上显示的位置——TIME健康休闲管理中心沈琼瑛不明所以,紧张起来:“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疗养院?纪兰亭生病了吗?”
贺璧略微不解:“是一家私人保养会所。”他安排客户去过那里,娱乐休闲一体。
宁睿却是想到了另一桩事,“听我过去同事说,最近圣心处理了几个高阶行政人员。”
“如无意外,纪兰亭应该不止是因为君雅酒店的事,贿赂医院拿到证据的事估计也……”他没说的是,轻重缓急学业第一,仅凭这些纪兰亭不至于失踪,恐怕背后另有隐情。
纪兰亭干了一圈杂活,靠墙席地而坐。
生机勃勃的汗水顺着额角下流,使他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体力工作者。
而后背鞭挞的伤痕被汗水一蛰,就疼得像撒盐了似的。
他不仅没龇牙咧嘴,反而安静得可怕。心不在焉,思绪不知飘到哪了。
学着当初沈隐的样子往嘴里叼了根烟,可转瞬想到瑛瑛讨厌烟味,他犹豫了下,又把打火机扔得远远的。
出事后,他就躲在这里了。
不是没有更轻松的工作,只是他不愿被熟人看见。
还是当初他在夜总会流浪时老熟人介绍他来的。
时隔多年,当年的酒保已经混成了经理。
而他却从少爷又打回了穷光蛋原型。
真他妈讽刺啊。
他自嘲地笑了声,抹了把汗,拖起旁边满满当当的巨大垃圾桶,娴熟倾斜了30度角,刺刺拉拉往后院走。
“纪兰亭!”背后传来朝思暮想的女声。
他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幻听了。
直到更清晰的第二声传来,他如遭雷劈,头也没回,带着垃圾桶飙车般狂奔。
里面满溢的垃圾在这样的惯性颠簸下雪片般飞溅。
沈琼瑛冷不丁踩到可乐瓶,脚下一滑,惊呼一声,重重滑倒在地。
骨肉与地板传来瓷实的钝击声。
纪兰亭还是那个纪兰亭,始终见不得她磕碰,哪怕决心不见面,仍是认命般从拐角回来。
沈琼瑛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忍不住控诉:“你跑什么呀?你这么能跑就别回头啊!”
少年手足无措,却又分外沉默。
夜晚,洗过澡换过衣,坐在她馨香的床上,少年小心翼翼帮她涂抹碘伏。
要搁以往,他要么没话找话说个不停,要么就动手动脚闹腾上了。
现在却过分安静。
“有什么难处,不能告诉我吗?”沈琼瑛嗓子都哑了,“我们都可以帮你啊!”
之前男人们都在,他半个字不肯说。她连宁睿也打发回家了,苦口婆心一晚上,他仍像个自闭症患者。
口水都快说干了,也没能撬出半个字。无怪乎她这么温柔的人都崩溃。
纪兰亭就该是张扬外露的,这样隐忍沉闷的他令人担忧。
沈琼瑛疲惫而失望,她知道纪兰亭对于学业一向不太着紧,但没想到他这次这么离谱,忍不住说了重话:“你准备底层逃避混一辈子吗?有什么事比你的前途重要?纪兰亭,你一定要自甘堕落吗?!你忘了你妈妈曾经付出过什么、才让你认祖归宗?!”
纪兰亭像是被触动了情绪沸腾的开关,突然爆发:“你不要跟我提她!是我让她做的吗?我巴不得她没有做过那些事!!!”
沈琼瑛以为他迁怒母亲,不能认同地捧住他的脸:“纪兰亭!你冷静些!”
“我冷静?我怎么冷静?我都快要被她毁了!”纪兰亭激动嘶吼,药箱被他挥舞的手臂打翻一地。
沈琼瑛忙拥住他,防止他伤到自己。
柔软的怀抱稀释了惶惶不安的情绪,玻璃瓶碎裂的声音打断了愤慨,他像是泄了气般,声音沮丧而茫然:
“瑛瑛,我一无所有了……纪家不会放过我的。”
沈琼瑛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柔掰开他手心。
用废的棉棒不知何时已断成两节,尖锐的木刺扎得他手心全是血,混着汗水潮湿了整个手掌,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
他的头发都汗湿了,散发着整整水汽,像是走投无路的困兽。
第287章 水乳交融
“你慢慢说,我都听着。”她轻轻帮他挑木屑。
纪兰亭平复了一会,语调低落而颓丧。
前不久他被抽了一顿在家养伤,突然收到了一份快递文件。
里面种种证据表明,他名义上的父亲——纪家长子纪筝的死并非意外。
涉及到一块黄金地皮的白热化竞争,当时华泽地产跟纪筝闹得并不愉快。而在纪筝死后,那块商业价值翻了二十倍的地皮确实是归对家所有了。
纪兰亭知道纪家从未放弃调查,但没想到华泽曾跟花姐接触过,且在出事那天的路上,花姐截停纪筝在路边有过短暂的交谈。如果说车子被人动过手脚,那是唯一的时机。
可惜的是,行车记录仪已经在燃烧中损毁。
当一切假定为谋杀,那花姐的出现就太多巧合,她在其中的角色也耐人寻味。
纪兰亭为此翻出了花姐的古董手机,证实花姐曾多次约见纪筝,纪筝不胜其烦。
最后这次唯一不同,就是她事先给Candy发过条信息,提醒对方别忘记答应她的事。
曾经觉得这像是一个母亲病急乱投医,现在看来却满是疑点:若是她事先提醒Candy,就意味着她知道找纪筝仍属徒劳,那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纪兰亭天不怕地不怕,但这份资料让他怕了。
华泽地产有涉黑背景,纪家的调查一度搁浅。
但偏偏突然之间,证据一股脑送上门来,这反而不同寻常。
权衡之下,纪兰亭把文件原封不动留在了纪家。
一来纪家对他不薄,有权知道真相;二来这份迟来的报告先送至他手上,胁迫意味明显,他绝不妥协!
纪兰亭若是那么在意物质的人,就不会遇到沈琼瑛后才激发了紧迫感。
“瑛瑛,不是我自甘堕落,而是我真的一无所有了。你明白吗?”他低落而沧桑,好像一夜成年。
这段时间,不仅是酒店监控录像流出招致股价下跌,他贿赂医院做手脚的事也引起了爷爷的不满,更是从圣心医院了解到他“玩女人没轻重”的风闻。种种恶评夹杂着谣言,对他的失望几经积攒,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
他的资质似乎已被盖棺定论,毫无继承者的闪光点。
他不后悔为瑛瑛竭尽所能,只懊悔自己肆意挥霍这几年,没能展露足够的价值。
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没了光环的加持,完全不比沈隐,根本没资格留在她身边。
沈琼瑛震惊之中勉力安慰:“别怕!有我在……你的学业和生活,我来负担!”可在巨变当前,这样的安慰即使倾尽全力也显得苍白。
若是花姐跟纪筝的死真的有关,那纪兰亭何去何从显然是个问题。
他没有反驳,只是把她勒在怀里。
蠢蠢欲动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
看不到明天,更迫切需要她用身体来抚慰。
“瑛瑛……”他呢喃着,“我只有你、只有你了……”他迷乱地亲吻她的唇,甚至无法准确对焦,在她鼻尖、人中和唇畔疯狂探索着,亲得她满脸口水。
沈琼瑛一瞬间的心软,仍是本能推开,“别这样纪兰亭……你……冷静点……”
她的抗拒敌不过他的恐慌,她的冷静抵不过他的灼热。
他死死扣住她的后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唔……”她的舌头被他吸到发疼,仍不放过。
情急之中,她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并不疼,但他捂着脸的样子失魂落魄。
“对不起……”她本意跟他已经告一段落,不再有情欲关系。可想到少年对她厚重的情意,和因此失去一切,她又十分不是滋味。
“睡吧。”他没再说什么,独自翻了个身。
背上纵横的伤痕映着月光格外清晰。
本想让他去隔壁睡的,这下也于心不忍了。她辗转反侧,脖子上的枇杷项链发出悦耳叮咚声,柔软了窒息的气氛。
“瑛瑛,还记得你生日,我把自己打包送给你吗?”他感慨:“我真的好后悔,那时候我们多好,我不对沈隐说那些话就好了。”
“我如果早就听你的劝告,对人都心怀尊重,凡事都有所畏惧,就好了。”
“都过去了。”她拍了拍他的手。
“我都改了,再也不会乱说话、游戏人生、胡作非为了……我们还能回去吗?”
她用沉默作答,他也识趣没再问了。
半夜,沈琼瑛胡思乱想安置少年的未来,而纪兰亭则迷迷糊糊发起了低烧。
“瑛瑛……原谅我吧……”他呓语不断,无法释怀:“和好吧……像爱沈隐一样……爱我好吗?”
沈琼瑛刚凑近摸了摸他的额头,就被他牢牢抱紧,翻身压住。
“不要!”她激烈反抗,却被他痛苦控诉着:“瑛瑛你不公平!为什么?我替沈隐背负了那么多声名狼藉,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我连做影子备胎的资格都没有吗?我就那么逊吗?”
把心甘情愿的付出拿出来谴责她是可耻的,但生病和绝境都驱动着嫉妒和不甘无限放大。
而道德绑架显然奏效了。想起他惨重的付出,她一时心软,手脚僵住了,“不是的、不是的……”
“你明明说过,会对我和他一样好的啊……”他看起来丧到极点:“我果然不值得被爱吧?”
从小到大,沈隐就像小王子,而他只是个小乞丐。
花姐如果一开始没把他当做工具,他本该也像个小王子,条件优渥地长大;可他都适应了颠沛流离,她却一厢情愿多余设计,到底置他于何地?
所以她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这世上根本没有一个人爱过他吧?
他突然翻身下床,自暴自弃往外冲。
沈琼瑛连跑带追,堪堪在门口抱住他的腰:“别走!”大半夜,他这个状态,能去哪?
他转过身,晃了晃发晕的头,沉沉地看着她:“你爱我吗?”不等回答,他自言自语:“你是对的,沈隐他优秀到能靠自己,我只是个仰人鼻息的废物。”
他们都觉得他倾尽一切自毁墙角对抗沈瑾瑜的行为很傻,却不知道,正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才急于透支去证明自己。
贺璧有魄力,周宇泽有头脑,宁睿能疗伤,沈隐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就拥有她的爱!
而他呢?如果不是身外之物堆砌资源,他又依仗什么挤进她的视野?
“爱过的……”她回答得很轻。
第一次感动,第一次悸动,第一次动情做爱……都是她想象中的完美恋爱,如果不是小隐浓墨重彩地侵入她的身心……
他只听见了一个“爱”字,眼睛骤然亮如星辰,狂热而满足地吻她。
他唾弃卖惨的自己,像极了勒索,但他太需要救赎。
她只微弱地挣扎躲避了几下,抬头看见他脆弱的表情,就任由他裹挟亲吻了。
他抱着她一边亲一边脱,一边往床上挪,像是情欲沸腾的舞步。
他的热情来的浓烈,又带着绝望的宣泄。
“唔……”她微微张口,就被他火热的唇舌侵入到窒息。
他似乎生怕她再反口,索性吻到昏天黑地。
被他压到床上的一刻,她有些茫然。挣扎再三,最终放弃了纠结。
她有种感觉:如果今晚拒绝了纪兰亭,这个少年可能再也无法振作了。
在意识到她的放纵后,他也放肆起来,剥除了她的外衣,揉捏着想念已久的丰满。
手感绵软到让他想哭,近乎虔诚地舔舐她的乳尖。
“不要……”初时还不觉得,可随着情欲升腾,歉疚攀上心头,一张久未想起的脸浮现在脑海中,冷冷凝视。
她下意识又剧烈挣扎,却被他轻松镇压。而随着他无比珍视吻遍她全身,她被酥痒和颤栗主导了感官,一时心无旁骛。
直到硕大的龟头抵住了有些害怕瑟缩的花瓣,她有些惶恐地抬头。
纪兰亭没给她分心后悔的机会,伏下身贪婪吮吃她的花瓣。
他吃的很细致,用舌头熨平唇瓣上每一寸褶皱,又把珍珠含进嘴里百般碾磨。
“唔……”她伸长了颈项,再也无瑕分心,不矜持地敞开了大腿。
他品尝着她的柔嫩,用粗粝的口舌霸凌着她的羸弱。
长久的渴望,都通过口舌碾磨传递过来。
不是机械的舔舐,也并非技巧的吸吮,他像是极度贪恋,要把那颗珠珠化在嘴里,吸出蜜来。
珍珠被口舌打磨得饱满圆润,极尽姿态舒展着存在感。
这样的极致愉悦下她无法思考,只剩下本能的绽放,在嘶哑的喊叫中汁液四射。
甚至双手下意识掰开阴埠,双眼也呈现出醉态的朦胧。
“纪兰亭……”她迷离失神,似抗拒似召唤。
他眼神灼热,早已再次抵住了她,一如他一直做的那样,坚定而一往无前,把自己仅有的全部都进献给她。
随着一声闷哼,他就着喷涌的汁水挺进深处,瞬间就撑开了她所有的路径,让她只能随着他的节奏抻平包裹。
有阵时日没性生活,她稍微有些疼痛。
事已至此,她忽略心头那丝歉疚,扣住了他的肩膀,细密感受着放松自己。
他们好像回到了第一次交合的时候,像初尝禁果的少男少女,完成了神圣的仪式,激动到喜极而泣。某种意义上来说,纪兰亭是她的第一个男人,那种疼痛中喜悦的滋味,她永远也忘不了。
以前是缓慢而艰难地适应,现在却是没几下就唤起了情欲。肉壁不断在极限中拉扯蠕动,像是勾勾缠缠挑逗着肉杵。
没一会就软的愈软,硬的更硬。
“唔……”似乎经受过了沈瑾瑜令人发指的性虐,身体已经被调教开了,接纳纪兰亭的尺寸都没有记忆中那么拉锯痛苦了。
以前他们往往要经过漫长的前戏和磨合,才能在后期放纵舒爽。稍微急躁,就会经历肉器“锁死”的尴尬。现在却似乎突然开窍,体会到了纪兰亭天赋异禀的好味。
他动了几下,本还怕她痛,等听到叽叽咕咕的水声,就凶狠剧烈地动作起来。
“不行……我……”她觉得自己被撑得好满,阴道恐惧又兴奋着。
纪兰亭一向是温柔的,更多是软磨硬泡,细水长流,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强硬,罔顾意愿地大开大合,让自己的节奏主导一切。
她被他撞得喘不过气来,再也吐不出完整的字句,像残破的小舟,只能随着节奏沉浮。
“爱我吗瑛瑛?”他反复问她,像是没了方向的鹰。
她熬不过鹰,只能在他一次次俯冲中“嗯嗯啊啊”地失控。
直到被他撞得小肚子都酸酥,穴肉在钝钝的劈刺中疯狂抽搐,她瞪大了眼睛,忘情恣意地大叫,叫的仿佛是“啊”又仿佛是“爱”。
他获得了满血新生的力量,用全身的力量一遍遍进入她。
到后来,两个人都逐渐忘我、完全失控。
她不顾他背后的伤痕,手指忘情地满背抓挠;而他也不顾她冗道的窄小,尽根没入地超速驰骋。
娇软柔弱的女体被壮硕的身躯埋没,折叠成不同的幅度,此起彼伏地砰砰乱撞,力量反差惊心动魄,好像她随时会被肏死在床上。
他的后背又添新伤,可她的紧窒甘美就像吗啡一样。
性爱酣畅淋漓,他的体温逐渐回归正常,身体不知餍足愈战愈勇。
她穴肉高速蠕动着,全方位绞吸他的欲望。
他在冲锋陷阵,她在以柔克刚。
浓情蜜意的荷尔蒙遍布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肆意发酵,令交合中的男女痴醉沉溺,令每一个细胞都焕发生命力。
整整一个晚上,他放纵自己被她包容怜悯,爱抚疼惜,一次次释放着浓稠,和她的爱液亲密无间,缠绵悱恻,你中有我,我中有我……
高潮来临时刻,她的脑中炸起了烟花,感知不到外界的消息,只能看到他的嘴一张一翕,好像说了什么,她无瑕回应,已经在纷至沓来的激情中哭泣到昏睡。
喘息和心跳交相呼应,潮汐和精液水乳交融。
在这个静谧的夜里,明明是情绪失控和半推半就的开始,却以鱼水和谐的双向奔赴而结束。
生命之奥妙,在某一刻悄然圆满。
第288章 狗咬狗
沈琼瑛醒来已是十点多。
整个身体都疲累酸痛,可精神却饱足放松。
她闭着眼复盘,不得不承认,即使有被裹挟的成分,但过程没有想象得排斥。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愿醒来,不知该怎么面对。
可很快发现自己多虑了,周遭只有她自己的气息,仿佛昨夜只是个绮丽的梦。
纪兰亭走了,定位也不再关联。
沈琼瑛无法想象他是怎样选择独自面对今后的压力。
因为过往的经历,他面对她和沈隐时免不了自卑;正是因为这种自卑,他才奉献得毫无底线。
如今他一无所有,甚至麻烦缠身,大概再没勇气死缠烂打,就这么退出了。
细细回忆,情浓至尾声,他大概一直在无声告别。
他身上没有钱,又没有身份证,能流落到哪去?更何况纪家对他的态度还不明朗。
她为此找遍了全市的酒吧、KTV、娱乐场所,这都是纪兰亭有可能通过熟人藏匿的地方,可她一次次沉淀了失望。
其他三人也都帮忙,联系纪兰亭那些三教九流的老朋友,可无奈这次纪兰亭是铁了心不让他们找到,并没有投奔任何人。
沈琼瑛应该感到轻松的,可她却日复一日低落。
曾让她烦恼的纪兰亭走了,沈隐也自觉回避,或许是距离产生美,又或许是因为混乱而心虚,她开始控制不住想他们。
她把精力投入书吧,隔三差五推陈出新,亲力亲为开发饮品点心,又针对学生、白领、社会人士的时间设计了不同的自习套餐和沙龙下午茶,把原本的打卡式自习室改造得更加多元化,很快书吧就打破刻板,面貌也焕然一新。
云台市一家豪车车友俱乐部,隐匿着一家地下拳击场。
随着一声铃响,化名为“阿柴”的少年正满脸鲜血,喘着粗气放开钳制着的对手,敷衍地举起手套挥手示意。
底下一片捶胸顿足咒骂声,只有少数口哨声,寥寥鲜花。无他,这是新近杀出的黑马,害他们都输了。
被他面嫩误导,当初没人看好,毕竟一看就是没经验的嫩鸡菜鸟。
而孙海宁是少数反其道而行的,因为看这小子块头大,又不怕死一样,很有种桀骜不驯和狂野执着。
他没少对人用私刑,说白了,这阿柴一看就是那种怎么刑讯逼供都撬不开嘴的人。
那束夹杂着人民币的鲜花就是他送的。
他当年是从码头扛大包闯出来的,从孤身一人到做大公司,全靠一股狠劲,最看不上那些不知变通的愚人。
他在鸾乡投资了休闲山庄,可开春工程进度受阻,那些山佬根本没法交流,手下动作刚激烈了点,就被上面紧急叫停。
来地下拳场赌拳也是不顺,看好的老将一直输,花炮节当天,有一个还死在了台上,被同伴笑话眼瘸不说,更添晦气。
后来特意选了个小的,结果还真邪门,押了几场,场场都赢。这可给他挣足了脸面,还有种旺财开运的心花怒放,毕竟这边生意人还是挺信这个的。
阿柴无视一片嘘声退了场,洗完一身暴汗和鲜血,喷了止疼药,在更衣室换上了黑色工字背心和大裤衩。肌肉轧实,令人口干舌燥。
如今一场场打下来,他也算是一身“勋章”。
经理赚翻了,特意过来补个大红包,生怕他年轻自尊心受挫:“好好打,别看台下那帮大爷输了骂骂咧咧,实际他们不差这几个钱,纯属不痛快。等你赢麻了,说不准就能谋个好去处。”
他是知道,来这里的不乏大有来头的老板,能造化当个贴身保镖或是高级助理的,比起打黑拳可好太多。要知道黑拳手有时候命不由己,真要你命的时候,连规则都是放屁。
呆得越久,就越明白里面的门道。
阿柴眼神闪了闪,似乎有些意动。
这种年轻拳手,一般都做不久,经理也乐意提点卖他个人情:“下次上台把脸护着点,别破相,我们这也不是没有那种金主。”这里是豪车俱乐部,也偶有大小姐兜风后过来找乐子,甚至有些豪门阔太还就直奔地下拳场,专挑这种威猛的,那可真是床上爽着就把钱挣了。
阿柴嘴角微抽,没有反驳。
与此同时,上面的税务调查组已经到达云台,对梁双燕工作室展开了深度调查,同时对注资的亨达影视公司和南洋外贸也展开了连带调查。
这样一查,问题是必然有的,但关系到各方人士的蛋糕,怎么动,能动谁,谁来动……这速度就慢下来了。
若是南洋外贸的走私罪名成立,那沈瑾瑜作为自贸港建设第一负责人是跑不了干系的。
南洋外贸走私燃料,走私所得又通过亨达影视和梁双燕工作室进行清洗,最终梁双燕工作室又在影视城项目和旗下艺人天价酬劳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将海量资金转移给了姜步青用于杨派操控选举。
说白了,风口浪尖那几个明星艺人也很冤,明面上因为天价报酬阴阳合同受尽了网暴攻击,实则拿到的钱也不过七分之一。
而南洋外贸就更冤了,他们可没想跟政治搅在一起,只不过一群富二代红三代被梁双燕迷惑了视线,坑蒙绑上了一条船。
现在他们又惊又俱,这件事如果处理得好,只是点税务问题;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是站队投靠杨派、是走私洗钱、甚至是大发国难财!
当务之急,那便是怎么跟梁双燕切割关系,让上面相信他们对梁双燕的税务问题根本不知情!
想到这里他们更是愤怒,当初若不是沈瑾瑜作保,有正规的市政项目打底,他们哪里会稀里糊涂注资过去?分明是被沈瑾瑜和梁双燕一起做局坑了!
因此他们一面各显神通,通过背后家族势力向宁主席说情,一面在调查供述中竭尽所能拖沈瑾瑜下水,把一切手续不合规之处都推给了沈瑾瑜。
梁双燕也是焦头烂额,那么庞大的资金问题显而易见,数亿的出入,她也想推卸是不可能的,作为台前幕后的那个台前,她的存在本也就是预备着应对今天这种局面。
只能什么也不交代,能拖则拖,等待着姜步青的运作和指示。
说起来,这事也并非没有转机。毕竟一党治的华国,内斗并不光彩。因此即使查清钱款去向,也不大可能放到明面。通常的处理达成共识,上面不会真的撕破脸,底下以“税务问题”开始,也只会以“税务问题”结束。
若是杨派和宁党达成某种利益交换、人员任免妥协、甚至表态退出竞选,那她的税务问题完全可以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只等把这笔“税款”补缴回去。
等待她的或许是一时退圈,但只要杨派没有退出政治中心,那她还有复出的机会。
抱着这种乐观的想法,梁双燕始终没把沈瑾瑜牵扯进来。
调查直僵到了5月,梁双燕终于收到了姜步青的指示—— 第一:配合调查组,把税务问题主动交代清楚,承认偷税漏税,承认天价报酬,向公众做出道歉声明,并承诺主动缴清。
第二:至于影视城项目中的资金缺口,则以“资金不便,议定分期”的方式描补。
第三:态度积极,诚恳配合,但在实际操作上能拖则拖,尽量拖到秋冬。
这笔资金缺口是关键所在,税务问题可以补缴,可市政建设却容不得欺骗。 当初影视城报价3.5亿,如今工程建设初具雏形,以实际到位的投入来看,耗费远远不值。
当然,要查起来也进展缓慢,毕竟市政工程的估价和报价永远是两回事。哪怕明面上看起来再离谱,只要采购账目上也同步离谱就没事了。
不过影视城本身,单就用来安置仝族山民的置业资金不足,导致山民不肯妥协,也是爆发民族矛盾的原因。当初沈瑾瑜曾规划山下建设集中民俗村,听起来是民生好事,可无论选址还是基建都不尽如人意。 若那3.5亿都尽落到实处,安排得面面俱到,又怎么会发酵出这么多细枝末节来?
这要查起来,要么落在沈瑾瑜头上换来一个渎职贪腐,再往上查,那就要牵扯到姜步青了。
因此让梁双燕打马虎眼承担下来,是最好的结局。
然而这却不是瑛瑛的情人们想要看到的。
第289章 扫黑除恶
随着铃声响起,阿柴熬过了最后艰难的8秒,才从对手身上后退,摇摇晃晃站起。
今天挑战的是上季度总冠军,赢得艰险至极。这里打拳不带护具,他久未破相的脸已被血糊得看不出样来。
“恭喜我们的阿柴小将,连胜32场,成为本季度新人王!”经理冲上来,携起他的手大搞气氛。
随着嗨爆的音乐,四角各有美女跳起了钢管舞。
这次观众不再是扫兴唏嘘,大半都激动得站起来跟着起哄。
阿柴配合完加冕仪式,就踉跄退场清理自己。
他打开花洒,因为极致的痛而抽气,身上冲下的血流成了小溪,好一会儿才清澈。
即使离场半个钟头,他浑身肌肉都仍在惯性抽搐颤抖,肘关节更是动都动不了一下,像错位了。
鼻青脸肿,身上的伤更是数不胜数。
如果是他平常的状态,如果只是为了钱,他根本赢不了。
实力或许有,可他经验太少,吃了不少阴招,一度感觉内脏都震碎了。
今天遭遇的前季冠军十分棘手,不夸张地讲,他完全以命搏命。
自从上个月死了人,拳手们多少都悠着点。都是为了钱,卫冕的诱惑还不至于。
所以不要命、另有所图的阿柴赢了。
他对着镜子把额头眉峰的伤口缝了,身上的伤口更是处理得草草。
肉皮翻卷就来两针,创口撒药胡乱一裹,好像一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从密码柜里拿出手机,卸去了sim卡,翻看着相片簿。
里面一叠叠的现钞,跟仅有的几件换洗衣服随便堆在一起,没令他视线半分停留。
热水冲去了血汗,使得疼痛麻痹,他懒洋洋地抱着手机往沙发上一瘫。
不多时经理又来了,这次先敲了敲门,听到请进才往里。
“有金主找。”经理面带喜色,好奇地看了眼阿柴亮着的手机——这家伙来到这里,似乎还没用过手机。
“不见。”阿柴想起那些难缠的千金阔太,就皱起了眉,不动声色给手机摁灭锁屏。
比起纠缠更头疼的,是生怕被人给认出来。
“男的,华泽地产的老总。”老客户。
拳手台下都需要发泄,阿柴私生活太克制了,身份还捂得密不透风,经理估摸他有什么案底在身:“他们公司黑道白道都有点神通,你要是不打算在这久留,倒是可以考虑漂白身份。”他今天也看出了,阿柴的能力已经到了极限,再停留下去,吃亏也是早晚。
现在是淡季,热身而已。开春不宜见血,夏季就不好说了。
这少年不大看重钱,从不水涨船高自抬身价,按说到了这个胜率,已经可以要求分润,他提也不提,似乎只为寻求庇护所,但在场上又毫不惜命……这简直是理想中的最佳拳手,经理的善意也算发自肺腑。
阿柴眼皮微敛,遮住了异常闪烁的眸,“谢了哥,我去。”
“覃阿古上访时那几个诉由,看来都不够份量。”周宇泽头也不抬地写作业,丝毫也不耽搁他分心发言。
贺璧也觉不大乐观:“港口一期如火如荼,鸾乡那边也还算顺利,虽有个别项目停工,瑕不掩瑜,整体提供了不少工作岗位,若等到这些政绩变现,功过相抵,就更没可能把他拉下水。”
如今快两个月过去,上面却没对沈瑾瑜启动调查,看来还是不愿轻易动他。
究其原因,沈瑾瑜才能是有的,港口规划做的不错,程序上一二失职,并不算七寸。且宁派也无法确定他跟姜步青是否深度捆绑,又或许还想把他争取过来?
沈瑾瑜规划的自贸港建设和鸾乡项目,显然是符合本地利益的,潜力乐观。
原本上访最好时机应该是夏末,趁着换届选举前把杨派的暗流揭破,宁主席猝不及防之下,为求位置稳妥,反击会更加雷厉风行。
可因为瑛瑛崩溃,他们提前启动,就导致宁主席有充足时间巩固选举扫除威胁。善后追责就会尽量温和,转化为利益补偿。
宁睿一直旁听,呷了口茶:“其实我觉得,倒也不急在一时。”对于政治上的事他了解不多,但说到揣测各方人马心理,他却是强项。
“上访诉由份量不足,却也都是实打实的罪状。”
“上面压着这事,应该还是对怎么处理梁双燕和南洋外贸举棋不定,若我想的没错,等那边的事一了,对沈瑾瑜的处理就会下来了。”不管大小,总要对上访有一个交待。
这个时候,为了瑛瑛都放下成见,两人之前那点斗气也不重要了。
贺璧听了没宽心,反倒愁眉不展:“梁双燕已经光明正大发了致歉信,一力担责,等她过两个月补缴完毕,港口二期也该启动了,俗话说临战不换将,到时候沈瑾瑜的事或许就稀里糊涂过去了,总归雷声大雨点小。”仅凭覃阿古控诉的生产安全、贪功冒进、地方保护、作风问题,都比不上实打实的地税贡献和自贸港建功。
而不得不说,忽略那些小节,沈瑾瑜的招商引资干得不错。若没有意外,一两年后接替退下来的市委书记也是顺理成章。
“所以关键还在梁双燕啊……”周宇泽抬头:“如果能策反她就好了……”
“想什么呢?”贺璧挑眉:“她可是姜步青的情人,虽然也推出来活泛应酬,利益牵制却是死的。”
“现在沈瑾瑜谨慎,从他那里着手不可能了,我倒有个办法,”宁睿行云流水,执壶给自己添满:“南洋外贸那帮高层不是没头苍蝇一样吗,去逼逼他们,兴许有效。”
周宇泽停下手中的笔,豁然开朗:“没错,这思路……对梁双燕和南洋外贸的处理轻重直接关系到对沈瑾瑜的问责,只要我们往死里造势……”当初宁主席对南洋外贸的生意是默许的,现在那帮子弟背后说情,他多少得卖点人情。可若是从对油价飞涨有怨言的底层煽动情绪,那就不一样了。
任何事情在华国,只要涉及到了家国民族的字眼,事态都会变得不一样。
被扣上投机卖国的大帽子,南洋外贸必然会疯狂攀咬。到时候梁双燕就不是认错补款这么简单了。
姜步青让她拖,一来是为了把沈瑾瑜这个学生保下来,拖过风口浪尖,二来也是给沈瑾瑜的工程建设争取点时间,到时候好拆东墙补西墙。
让南洋外贸去逼梁双燕,梁双燕被逼急必有动作,狗咬狗一嘴毛,沈瑾瑜也落不到好。
两人说着看向贺璧。
贺璧心领神会,“明白,贺氏在蓝鸟和世界之音也有参股,到时候舆论上由外而内推一把,把石油来源和卖国话题吵大。”
只是这么一来,贺氏动作太过惹眼,可以预计到宁主席的不快和后续打压。
贺璧见二人神色古怪,笑了笑:“不用担心,你们没有想过,这种‘胁迫’其实是种好事吗?”
“宁主席之前默许南洋外贸的动作,不代表他真的赞同此举。相反,他一直致力于重启华俄会谈来达成石油问题的可持续性解决。只不过舆论和经济阻力都不小,一直在政治交锋中被搁置延期。”
“眼下正是个契机,杨派搞砸了,他恰好师出有名,贺氏到时会鼎力造势,并对经济项目需要的基建出资扫尾,无论是管道建设还是新航线开通,这么大个问题从根源解决,宁主席应该不会记恨我了。”
比起杨派吞下的那笔,贺氏的捐资只多不少。
气氛转而轻松,三人正提议是不是一起接瑛瑛吃顿饭,贺璧电话响了。
他嘘了一声,似乎十分慎重,走到一旁接听。
不多时回来,表情有些莫测:“上面有消息,因为隔壁省袭警案影响太过恶劣,最近要开展全国性扫黑除恶了。”
打电话的人本是提醒他最近低调收敛,生意上千万不要用什么激烈手段,可他却有了些别的想法。
周宇泽显然跟他想到一块去了:“机会来了?沈瑾瑜可没少接触地产公司,跟那帮土老总称兄道弟……不是我说,云台的地产公司,有一个算一个,背景多少都沾点黑。”
云台三十多年前只是个渔村,后来得了政策帮扶才迅猛发展了房地产,当时一派乱象。那些老总大多没什么文化,野路子出身,早年都是真刀子土枪拼杀地盘,办起事来阴招频出,即使是纪家这样做到了首富也得避其锋芒。
宁睿刚才还打气,这会却泼冷水:“我们在那边没有眼线,根本不可能证明他们过从暧昧,更拿不到实质性证据。”
与此同时,华泽地产公司。
马副总刚到孙海宁的办公室门口,就看到靠墙的黑色口罩少年:“靓仔,伤还没好?”
阿柴表情有点僵,“脸骨折了。”又是疤又是凹,怎么也得三个月起。
马副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六他们下手太狠,不过打打闹闹才有的做兄弟!我看好你!”
以往他们挑人,这种新人王可还不够格,毕竟赶上淡季也有运气成分。但这阿柴年轻,又特别有股狠劲,对了孙总的眼缘。
孙总赢得开心,一个高兴就把他招募了,还说他煞气重,天生该吃这碗饭的。
本就满脸伤,来了又被车轮战“招呼”一场,毁容严重。
“男人嘛,有伤才够味,改天小马哥请你们去洗澡按摩大全套,都是一家人了。”他打着圆场画饼:“跟着孙总好好干,我很久没见过孙总这么赏识一个人。”
阿柴有些害羞地笑笑。
“鸾乡那边我们工程不少,等避过风头,做事还得靠你们,干得好奖金不会少,过两年把你调保全公司当个经理,步步高升,到时候小六他们都归你管。”
“谢小马哥。”阿柴微微动容,似乎桀骜中透着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