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带魔法的伤口
　　拉上窗帘后，宋怡然不由地后悔。
　　心虚什么呀，不就是正好在窗边看他回来了没有的时候他正好走到了楼下吗？
　　用得着这样慌吗？
　　宋怡然洗完澡以后发现差不多快十点二十了，那个时候陈沐阳还没回来。一般他打完球九点三刻回家，最晚也就十点左右。今天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宋怡然担心他路上不会被人抢钱、抢手机了吧？或者，不会被他同学胁迫着去什么网吧打游戏了吧？于是拉开窗帘看看他有没有走到附近，还没回来的话，她是不是应该打电话给他了。
　　结果，正好看到他站在楼下仰头朝她看的场景。
　　路灯下，他周身笼罩着一圈暗黄色的光晕，眼神模糊不清，影子被拉得很长。
　　背包随意地挂在右肩上，整个人散发出这个年龄特有的阳刚少年气。
　　她一个紧张，就迅速拉上了窗帘。而后心里满是想打自己脑袋的冲动。
　　大门「咯」一声开了，陈沐阳的声音很快随之响起：「回来了。」
　　宋怡然沓着拖鞋往客厅走去，只见他正在玄关处蹲着换鞋。
　　「今天……有点晚哎？」她带着疑惑问道。
　　陈沐阳站起来，正对她：「路上发生了点事。」
　　「啊？你——脸上怎么有伤啊？」宋怡然看到他脏脏的脸和衣服，惊讶地叫道，「还有你的手臂……你，你打架去了吗？」
　　陈沐阳把来龙去脉都跟她说清楚后，直接坐进沙发里，「嘶——」他吹了吹手上的伤口，「家里有没有酒精棉花？」
　　她回过神来，马上点了点头，「有的！你先坐着，我去拿来。」
　　很快，宋怡然就从她爸房里找来了一瓶酒精棉花，而后坐到他身边，帮他打开瓶盖后，拿出两撮给他。
　　陈沐阳接过之后，随意地在手臂上抹了几下，便扔进了垃圾桶。酒精刺痛伤口那种锥心的疼害得他咬牙皱眉，脸上都爆出了青筋。
　　宋怡然在一旁看着，只见他扔掉的酒精棉花已经被抹成灰色，「你就这样乱擦啊？」她又想到了什么，「不对，你手还没洗！这样消毒不就没用了吗？」
　　他疑惑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宋怡然打断他：「我帮你吧。」
　　陈沐阳微怔，随后笑了笑：「好。」
　　宋怡然歪着脑袋，握住他的手腕，仔细地帮他擦拭着伤口旁边的灰尘，尽量不让酒精水流进伤口里，免得他疼。
　　看到另一只手还肿了一个大淤青块，宋怡然叹了一口气，「明天去买几支百多邦吧。」
　　陈沐阳「嗯」了一声。
　　擦完了手臂，还有脸上的。
　　宋怡然抬起头，开始用酒精棉花帮他擦脸上伤痕旁边的灰污。陈沐阳悄悄把头扭过来一些，垂眸打量正在帮他清理伤口的她。
　　离得这么近，陈沐阳闻到了沐浴露、洗发露的香味。她头发还没完全干，上半部分干了一些，但是发梢还时不时滴着水，渗进她的睡衣里，或者坠落到白皙的大腿上，再顺着大腿滑到沙发上。
　　眼镜后面的睫毛时不时扇动着，看着好像拂过镜片了一样。
　　还有若隐若现的领口下的皮肤。
　　他喉咙一紧，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宋怡然不动声色地微愣，手上动作没停，只是突然觉得，他身上的热量正源源不断地向她传来。
　　他的喉结，能不能别再这样上下滚动了。
　　宋怡然愈发悸动，心脏跳动速度开始加快。客厅里也没开大灯，开的是过道的偏灯，灯光有些朦胧晦暗，加上夜晚这种安静暧昧的氛围，她越是离得近，越紧张，身子有点热，手轻轻颤抖，脸上好像快烧起来了。
　　怎么回事？
　　而陈沐阳也心乱如麻。他握紧拳头，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剧烈。虽然知道她的性子里带有一点被动，可是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当他听到她的心跳也这样快的时候，他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嚣，那是那天梦中爸爸的声音：
　　「爸爸帮你把你喜欢的小姑娘带来了。」
　　「早就起色心了。」
　　「你只是混球而已。」
　　「你喜欢的小姑娘。」
　　「色心。」
　　「混球。」
　　……
　　陈沐阳冷不防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轻轻说道：「姐，行了。」
　　宋怡然抬头，「哦……哦，那你快去洗澡吧。」
　　她正欲站起来，手腕却依旧被他牢牢握住。
　　「你，你放……」她惊慌失措。
　　陈沐阳打断她，「你怎么了，心跳得那么快？我都听到了。」
　　「没……」宋怡然支支吾吾。
　　「脸也很红。」他慢慢地凑近。
　　宋怡然脑袋一懵，只觉他身上的热量越来越靠近，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
　　「出汗了？开了空调还这么热吗？」
　　她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为什么他的声音，此刻就像一连串音符似的，「咚咚咚」撞击着耳膜。为什么他的热气，像火焰一样灼烧着她。为什么他的眼神，暗得深不见底。
　　看她没有拒绝他的意思，陈沐阳继续靠近，低着头逐渐凑到她面前几公分处。
　　「姐……你要不要推开我？还是，就这样呢？」他试探着问道。
　　推开他？
　　她怎么推开他？
　　扪心自问，她对他难道没有感觉吗？
　　那他呢？
　　「姐，脸真的好红，像个苹果。」
　　他一步一步循循善诱，看到宋怡然脸上迟疑不决的表情，以及那双大眼睛好似有闪烁的水光在诉说着什么，他心里侥幸地想：她脸那么红、心跳那么快，她，她也是喜欢他的吧？
　　其实他紧张得心脏快破胸而出了，握着她手腕的手也已出了手汗。他又紧了紧喉咙，眼睛聚焦在她微张的嘴唇上。
　　最后，陈沐阳将宋怡然的眼镜推至头顶，在她眼睛眨巴眨巴的时候，颤巍巍地贴上她的唇瓣。
　　宋怡然一下子呆住了，不知所措。
　　原来他也……对她有感觉么？
　　他的吻非常青涩，贴上她的唇瓣后，便一动不动。同时内心惊讶，她的嘴唇竟是这样的柔软。
　　握着她手腕的手渐渐放开，勇敢地伸至她腰后，贴在她睡衣上。
　　宋怡然感觉周围都安静了，空调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只剩两个人的心跳声。
　　而且，他的唇，好烫。
　　在这样拘谨生涩的亲吻下，她的脑袋却慢慢变得浑浊起来，晕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他的体温给烫的。
　　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但是眼睛却逐渐闭上。
　　陈沐阳靠着男生的本能，慢慢地吮吸起她的唇，慢慢地用力，慢慢地环臂拥紧。他身上明明有汗味，然而她竟觉得，这带着荷尔蒙气息的汗水味道一下子转化为了情感催化剂。她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他的热量包裹住她，难以抗拒。
　　可能宋怡然太过紧张，又或者本来就比陈沐阳气虚，没多久她就觉得被他吮吻得有些喘不过气。
　　抿着的双唇正巧分开的时候，陈沐阳的舌头就钻了进来。
　　他，他怎么知道舌头要……
　　宋怡然脑袋一空，腾地睁开双眼，抵着他胸膛的手用了点力，却依旧敌不过他。
　　陈沐阳闭着眼沉溺在亲吻中，察觉到胸前的手力道变大了，于是睁开眼睛一探究竟。
　　只见她的脸已经被憋得通红，在看到他也睁开眼睛后，大眼珠子转来转去的，睫毛也迅速地扑闪着。
　　她在害羞。
　　陈沐阳意犹未尽地收回舌头，离开她的嘴唇。
　　宋怡然这才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整个人还是垂着头，不太好意思看他。
　　空气突然宛如静止了一般。
　　宋怡然正思索着要不要抬头。但是抬头了，看他了，对上他眼睛了，要说什么呢？
　　她的视线正好可以停留在他颈部，脖子上有汗水淌过喉结。
　　他的喉结又滑动了一下，耳边响起他的声音：「你能不能看我？」
　　宋怡然抬起红扑扑的脸，看向他。
　　陈沐阳的眼里此刻满是未熄的火焰，还有一丝不自信渗于其中。
　　「然然。」他放柔了声音，指腹轻摩她的脸颊，「然然。」
　　陈沐阳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喊她。
　　这两个相同的字眼在宋怡然听来，就像蚊子似的，在她心口叮了一个痒痒的包，还不停地在她耳边「嗡嗡」作响。
　　黑夜是情感爆发的高峰时间。
　　宋怡然暗暗想着，其实她对他也有那种心思，如果陈沐阳今天不亲她，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主动，或者将这种情感封锁在名为「表姐弟」的枷锁下。
　　她就是这样一个被动的人。
　　可是，今天他亲了她，还叫她「然然」。
　　果然，那天没听错。
　　先前自己心里那些偷偷摸摸的小情愫这时一一浮出水面，最后在陈沐阳紧紧揽住她时温和地爆发出来。
　　那慢慢环住陈沐阳腰际的两只手就是证明。
　　此刻他的鼻端正好在她头顶上方，她的发香扑鼻而来。陈沐阳像是吃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的小孩子，狡黠的低笑声从胸腔震荡开来。
　　宋怡然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宛如沉闷的鼓声一样传进耳朵里。
　　他心想，今天被揍了这么几下，倒也值当了。
　　其实他也就脸上、手臂上被擦伤了几块而已，稍微有点疼罢了，但是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这些伤口就像带了魔法一样，不仅将她推进了他怀里，似乎还壮了他的胆。原来，她的嘴唇能有这么软。
　　这份感情开始的见证者，大概也就只有那窗外躲在云层背后的月亮吧。

第十五章：探索（微h）
　　（就是，亲一亲呀抱一抱）
　　宋怡然躺在自己的上铺，心里头还在回忆刚才的亲吻和拥抱。
　　她刚刚是如何从他怀里出来的，又是如何回到房里的，她已经不记得了。
　　静静聆听着门外他走动的声响，捏着身上薄毯的手更加用力了。
　　陈沐阳关了天然气、热水器、灯之后，在房门外驻足了几秒，才拧开门把进去。
　　房间里开着台灯，只有那么一圈是暖黄色的。
　　他走过去，站在床边，看到她只露出一双眼睛，其余部分都盖在薄毯下。眼里还满是羞怯。
　　他心想，她这个样子真可爱。
　　「晚安。」陈沐阳用指腹摩挲了一会儿她捏着薄毯的手指，帮她把额头上的碎发拨开，笑了笑，而后关了台灯，躺回自己的下铺。
　　宋怡然忙支起身探出脑袋，对着他说道：「你，你也晚安。」
　　陈沐阳还没完全躺下，黑暗中他看到了宋怡然探出来的脑袋，又情不自禁站起来，趴在她上铺的床栏上，迅速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哎——」宋怡然惊讶地张开了嘴，陈沐阳便伺机再次贴上她的嘴唇，将她的惊呼声给吞裹进腹。
　　她仰着头，有点累，他就捧着她的脑袋，一点点深入缠吻，露骨的欲望从他的动作里显示出来。
　　宋怡然微弱的「呜呜」声唤回了他的理智，陈沐阳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伸手抚摸她被亲得水水的唇瓣，摸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睡吧。」他柔声说道。
　　实际上，两个人都没有很快入睡。宋怡然的心脏还在「通通」狂跳。
　　冷静了一会儿后，她凝视着黑夜中的天花板，没听到预期的平稳呼吸声。
　　她知道他也还没睡着。
　　宋怡然本来打算问他喜欢她什么，但是又想着亲都亲了，再问这个问题好奇怪。
　　她也不擅长主动。
　　而且，他表现得非常热烈。
　　总之，真是难以忘却的一个夜晚。
　　只是，嘴唇上还留有刚才亲吻后的余温。
　　她伸出手，将食指轻点在唇上。
　　这是他们的初吻呐。
　　宋怡然情不自禁地勾起嘴角。沉沉进入梦乡的时候，她的食指依旧放在自己的唇上。
　　
　　家里经常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好处是，他们可以随时随地拥抱亲吻。
　　这种事情向来是陈沐阳先主动，宋怡然被动地接受。
　　虽然宋怡然依旧在亲吻这件事情上放不开，但是陈沐阳还是感觉到她对他慢慢依恋起来。
　　比起亲吻，她好像更喜欢拥抱。
　　例如，每次被陈沐阳按在沙发里亲吻之后，她就会不太好意思马上看他，于是会选择抱着他躲在他胸口。
　　说来，陈沐阳倒是蛮喜欢这样被她抱着，有种软香在怀的感觉。
　　宋怡然有时候会恍惚，他们似乎都没有对对方说「喜欢」两个字，却顺其自然地开始了这一段偷偷摸摸的地下恋情。
　　她还会感叹时光的力量。坐在他旁边，她能更加清楚地看到两个人身形的对比。
　　拿手来说，她的手就比较纤细，指甲盖小小的、圆圆润润的。
　　他就不一样。现在他的手不仅比她大好多，而且皮肤下的青筋更明显地凸出来，几根手指头也比她粗。
　　宋怡然每次把玩他的手的时候，陈沐阳就趁机与她十指紧扣。见她又害羞了，就霸道地按着她的腰和她亲吻。
　　亲得多了，就熟能生巧了。
　　陈沐阳越来越喜欢把舌头伸进去，去追逐她躲来躲去的小舌头。宋怡然听到唇齿之间渍渍的水声，看到他慢慢变深的眼睛，胸口总是「砰砰」小鹿乱撞。不知道是沉迷于他的男性气息里，还是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感到害怕、不安。
　　「姐姐，舌头伸出来啊。」他短暂地离开她的唇。
　　她涨红了脸，「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舌头要……要伸出来？」
　　陈沐阳「咯咯」笑道：「本能罢了，而且我的初吻也给了你了，然然。」
　　一会儿叫她「姐姐」，一会儿又叫她「然然」。
　　真奇怪。
　　陈沐阳若有所指地摩挲着她的唇瓣，宋怡然意会，乖乖地伸出一小截舌头，陈沐阳低笑着含住，带进自己嘴里吮吸。
　　她忙着吞自己嘴里来不及咽下的口水，却直接被他吃了进去。有时他会渡过来自己的口津，宋怡然一开始觉得互吞对方的口水不太好，没过得去心理上的关卡。
　　但久而久之，她似乎被他感染了，两个人口沫相融，最后嘴巴都变得水亮亮的。
　　陈沐阳特别喜欢她被亲之后那粉嘟嘟亮晶晶的嘴唇，以及泛着水光的大眼睛。
　　他还会伸出手指去磨她那个虎牙。尖尖的牙齿戳在他指腹上，她小心翼翼地抵着不动，怕戳得他疼，可是他就得寸进尺地继续摩挲。
　　有时候她觉得嘴巴张开张得累了，一个不小心就会含住他的手指。那时，宋怡然打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欲火和微微一紧的喉结。
　　有奇怪的暗流在涌动着。
　　她不傻。
　　情欲这种事一开始就像藏匿在烟雾后面的美人，大家抢着想拨开缭绕的云雾一探究竟，最后真正看到了才豁然开朗，这种事情原来就那样啊。
　　她感受到他身上的体热，还有他骤然加快的呼吸声，就知道这是他的生理反应。
　　其实她也有。
　　听到他变重了的呼吸声，不知道为什么，她小腹一紧，心头痒痒的。
　　在他的手慢慢地从她t恤下摆处伸进来，那种酥痒的感觉愈发强烈。
　　陈沐阳额头抵在她肩上，细细嗅着脖颈间属于她身上的少女体香。
　　手颤抖着伸进去时，掌心触摸到一片滑滑的皮肤，还有她的软软腰肉。
　　宋怡然的脸像是烧起来似的通红。
　　忽然陈沐阳一个用力就将她抱到腿上，双腿分开着。
　　她觉得这个姿势很暧昧。
　　她感受到一双灵活的手正摩挲着她的腰际，再渐渐地往上，往上。
　　「唔……」宋怡然条件反射般猛地按住他的手，眼帘垂下来，紧抿着嘴不说话。
　　她还不想。
　　陈沐阳轻咳了一声，稳住心神，手从她衣服里退出来，转而放在她后腰上。
　　他太猴急了。
　　「对不起。」陈沐阳谦声道歉，随后拍了拍她后背。
　　宋怡然一声不吭地环住他的脖子。
　　光溜溜的大腿被空调吹得凉凉的，但是心却是热的。
　　陈沐阳的吻技飞一般地进步，宋怡然也被带得不那么抗拒了。
　　只是她不太好意思主动罢了，而且他也没做再近一步的事情。
　　这种惺惺相惜的氛围让陈沐阳觉得连着外面的毒日头都不是那么刺眼了，整个人轻飘飘的宛若置身云端。
　　这就是和喜欢的人在一块儿的感觉吗？

第十六章：高中前
　　过完他八月四号的生日，没多久就要去一附中报道并参加分班考。
　　前段时间两个人沉浸在迷醉的身体探索中，将这事抛之脑后。谁都没有复习。
　　分班考那天，宋康带着他们俩去学校报道。一个家长带着两个孩子的场景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因为一般都是两个或一个带着自己家孩子来。
　　宋怡然坐在她爸车上的时候，对他说的话总是略带敷衍着应对过去。宋康以为是自己忙着工作，没陪她，所以父女之间隔阂变大了。
　　其实并非如此。
　　宋怡然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而已。
　　她看旁边的陈沐阳倒是一脸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模样，心里暗暗感叹，他真会装。
　　「然然，厂里一批木材出了问题，等会儿你们就在这儿乘99路或者182路回去吧，以后上下学也乘这两辆车。」
　　「这几天回来吗，爸爸？」宋怡然问道。
　　「爸爸这几天得住厂里，最近在给几栋别墅翻新装修。还有咱新家的事儿不是吗？你和沐阳觉得自己做饭烦的话，出去吃或者打外卖电话让他们送来就行。」
　　陈沐阳赶紧摇了摇头，「没事的，舅舅。」
　　宋怡然看着爸爸火急火燎地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打方向盘的同时对他们挥了挥手。
　　爸爸白头发好像多了点，皱纹也多了。
　　人总会老的啊。不知道妈妈最近怎么样，也不给她打电话来。
　　「走了，看看在哪个考场。」陈沐阳拍拍她的肩，她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宋怡然定睛看了看，「在高二四班，好像按照原来初中学校排的。」
　　果不其然，陈沐阳进了考场之后发现整个考场里貌似都是有点眼熟的人，因为同一个初中，就算不认识，看对方的脸也会有点印象。
　　宋怡然也看到了以前班里的两个同学，但是不怎么熟，就打了个招呼。
　　唐晨樱也考在一附中，在隔壁考场。
　　陈沐阳那儿的好友里有两个考在一附中，王连涛和沈茂凡，在另一个考场。
　　一个年级十个班，两个重点班。宋怡然也没打算进重点班，她和陈沐阳都没怎么复习，估摸着进一个平行班就行了。
　　考完试，他们又去了学校大礼堂，听年级主任和年级组长老师在台上讲八月二十二日军训的事情。
　　她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又要军训了。
　　回去坐公交车的时候，可能他们俩一男一女单独一起走，引来了一些人的注视。但是，更大的一个原因，大概是他们俩撑着一把遮阳伞。
　　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总是对生活中的男女八卦充满了好奇。
　　在车站等车的时候，王连涛和沈茂凡也在。有不怎么熟悉的女生在，他们男生也不好随意打闹开玩笑。就同陈沐阳聊着刚刚考得如何如何，约不约打球或者打游戏什么的。
　　有些东西她不是很了解，因此只能默默地抹着汗，默默地听。
　　地上正好爬来一只西瓜虫，宋怡然无聊地用脚碰了碰它，那虫子就缩成一个球了。
　　听着陈沐阳和他朋友侃侃而谈，她若有所思。
　　以前还算有些孤僻，或者说是内向的他这会儿竟然也可以和朋友打闹着开别人的玩笑，而这几年她反倒是变得不太爱交新朋友。
　　性格慢热，又嫌麻烦，交新朋友还要去重新了解对方。
　　刚才考试的时候，她就想着，希望唐晨樱能和她一个班，这样也省了不少事。
　　虽然她有时候叽叽喳喳地爱八卦，但是其他方面都挺好的。适合做朋友。
　　正好沈茂凡聊到了他们之前班里一个男生，眼睛便悄悄地落到旁边的宋怡然身上。王连涛会意，就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沐阳姐，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沈茂凡往他肩上打了一拳，「你这什么称呼啊？」
　　宋怡然突然回过神来，顶了顶眼镜框，狐疑地看向他们，「什么？」
　　沈茂凡贱贱地笑了，「就我们班以前有个男的，我们叫他大章鱼，特别装逼，爱写诗。有一天我们那朋友，那个胖子，老张你知道哇？偷偷看了他写的啥玩意儿，后来发现是情书。」
　　她摸不着头脑，「然后呢？」
　　「那是写给你的啊，赫赫然四个大字：『给宋怡然』。」
　　她抬头看了眼陈沐阳，他一脸什么都不知道的茫然若失。
　　「我不知道啊……」她说道。
　　那两个男生一愣，随即看向陈沐阳，「我靠这么有意思的事你不告诉你姐啊？」
　　「我忘了。」
　　「少来吧！大章鱼那天气得在篮球场堵老张呢，都快哭了，说他好好写的诗被玷污了。」
　　「我真忘了。」他淡淡地回复。
　　那两个男生说到兴头上，又开始扯别的话题，扯到陈沐阳身上。
　　「之前咱班有一女的，前两年特别喜欢涛哥，后来牧羊老弟长开了，她又兴冲冲喜欢他去了。喜欢就喜欢呗，还非要搞得全班人都知道，让班里人误以为涛哥和牧羊老弟在争夺她。」
　　「其实苏丽丽长得还不错，就是这人吧，有点……作。」
　　「不就和你女朋友一样吗，涛哥？」
　　「你说什么呢！」
　　宋怡然低低地笑了，觉得他们讲话很有趣。
　　陈沐阳注意到不远处开来一辆99路，「车来了。」一只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宋怡然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好。」
　　另外两个男生不乘这辆车，他们热情洋溢地笑着同陈沐阳还有宋怡然挥手再见。
　　「牧羊老弟，明天出来打球啊！沐阳姐姐再见啦！」
　　宋怡然转过头，笑道：「拜拜。」
　　车上人有点多，又是大热天，宋怡然不停地往后钻，一只只黏乎乎的手臂互相碰来碰去。
　　陈沐阳跟着她走到后车厢，人少了些，还有位子。
　　宋怡然嘟囔着：「明明后面空得很，为什么不往后走一些呢……」
　　她坐到窗边的位子后，陈沐阳也迅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靠在车椅里，注意到一些人的目光。他皱了皱眉，对几个有事没事打量他们的人露出面色不善的表情。那些人的眼神很快就移开了。
　　「你朋友们好搞笑啊。」她侧过头对他说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记得了，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他拖长了声音。
　　「他们说的那男生长什么样啊？好看吗？」
　　「一般，长得像比目鱼。」
　　宋怡然「噗嗤」笑出来，「什么啊？你这样说别人不太好吧？」
　　「是班里人都这么觉得的……」
　　「那那个女生呢？」
　　「也一般吧。」
　　「你没跟我说过啊。」
　　陈沐阳挠了挠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宋怡然弯着眉眼笑，将他有些窘迫的神情收入眼底，嗔嗔地「哼」了一声。
　　车子时不时驶过高低不平的路段，车身有些颠。
　　陈沐阳趁机偷偷地握住了她的手，放在两个椅子中间。
　　她微微一怔。
　　「车到站了，就放。」他悠悠说道。
　　宋怡然继续转过头看窗外的风景，嘴里却是勾起来的。
　　到站了以后，他放开了她的手，改为握住她的手腕。
　　「你出手汗了。」被牵着的她轻声说道。
　　陈沐阳放开了她的手腕，撑开阳伞，脸上浮过一层不明显的红晕。
　　她轻轻扯住他的t恤下摆，「说你出手汗，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可能？」他失笑。
　　宋怡然看附近没什么熟人，便挽住他的手臂，「这样勾着，手臂上会不会黏黏的？」
　　他摇了摇头，「没事，你勾着吧。我喜欢。」

第十七章：军训后
　　老天爷这次没有听到宋怡然的心愿。唐晨樱和她不在一个班。
　　她在三班，唐晨樱在九班。隔得有些远。
　　但是，陈沐阳竟然和她在一个班，还有他那个姓沈的朋友。
　　她对这次分班有些绝望。因为她又要认识新朋友去了。同时，陈沐阳在的话，难免会分心。
　　可是虽然这样想，但心里头还是甜丝丝的。
　　真巧啊。
　　军训的地点在市西的一个农场，这五天需要住在那儿。班主任还有来志愿帮忙的学长学姐则住在条件好一些的楼里。
　　那儿破破烂烂的，一个房间八个人住，没有空调，只有两个有点生锈了的电风扇。洗澡也是大澡堂，还要跑出去洗。
　　宋怡然心想，这么热的天，洗完澡走回来，这澡也白洗了。
　　但是没办法，反正大家都一样。
　　军训的内容无非就是练习站立、稍息、左转右转、原地踏步、走方阵、跑步前进等。
　　班主任是一个女的英语老师，叫葛莲，短头发，30几岁的样子。还有高二三班的两个学长跟着他们，主要负责拍照、拎水、整顿军姿等。
　　每天穿着迷彩服在烈日炎炎之下军训，宋怡然觉得浑身酸痛难受。她最讨厌的是原地站军姿，不仅需要一动不动，还要挺胸抬头，靠拢脚跟，站久了腿就僵硬地厉害，脚也疼。还不如动来动去地走方阵。
　　班里女生排在前三排，男生在后三排。站在第二排的宋怡然看不到最后一排的陈沐阳，但是陈沐阳却可以。
　　站军姿的时候，陈沐阳的乐趣之一就是从后面正大光明地偷看宋怡然的背影。
　　她的马尾卷成一个球扎在后面，从帽子里露出来。经过一天的训练，再摘下帽子时，头发早就凌乱不已，一根根碎发被汗水黏在额头上。
　　她就胡乱一拨弄，也不管好不好看。
　　中间休息的时候，一般每个班都占着一块小树荫。教官偶尔表演唱歌或者他们在军队习得的特技，要么和其他教官打打闹闹、互相揭老底。
　　宋怡然时不时偷偷转过头往后面几排看，正好撞上陈沐阳的视线时，两个人便相视一笑。如果陈沐阳没看她的方向，她就悄悄看看他在干什么、和谁聊天，而后默默地转头回去。
　　每天晚上洗完澡以后，他们也要集中活动。第一天晚上，在大场地上，每个人进行自我介绍。照例每个人自我介绍的时候，宋怡然把她那套从幼儿园到初中亘古不变的说辞给搬了出来，最后再附上一个标志性的笑容。
　　陈沐阳则面无表情地介绍一通后，迅速迈开长腿坐了回去。
　　她抱着膝盖坐在下面，暗暗笑着。
　　这表情像是谁欠他钱了，吊儿郎当的。
　　后面几天的晚上，学校组织看爱国教育片，请历史组长老师讲述校史，每个班练习军歌，最后一个晚上军歌比赛。
　　这几天的日子每天和汗水、烈日战斗，回到宿舍，大伙儿争着在两个电风扇下面吹风。住了这么几天，寝室里的八个女生差不多都认识了。
　　由于床铺还有在队列里的位置靠得近，宋怡然和一个叫林晓瑜的女生渐渐熟络了起来。
　　林晓瑜外表文静，内心闷骚。第三天的时候就和宋怡然开了几句黄腔，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平时爱好就是遛狗。
　　宋怡然庆幸，林晓瑜还算是一个比较好相处的女生，不算清高，也不过分吵闹。
　　最后一天军训会操，他们班取得了第二名的成绩。班主任特别开心，将从自己家里带来的糖果分给了他们。
　　虽然有些人嘀咕着班主任还把他们当小孩子对待呢，但是也不妨碍他们津津有味地吃着糖果。
　　乘着大巴回去的时候，车上一片安静，大伙儿都累得睡着了。
　　宋怡然和林晓瑜坐一块儿，她坐靠过道的位子。陈沐阳坐最后第二排，也是靠过道的。
　　大巴司机开车有些猛，她时不时被颠醒，还能听到有些人抱怨这个司机师傅。
　　被颠了那么几次后，宋怡然也没了睡意，便从包里拿出眼镜戴上，悄悄回头看陈沐阳在干什么。
　　只见他正歪着脑袋、伸长了腿，两手环抱着放在胸前睡觉。书包还时不时从他腿上滑下去。
　　宋怡然抿嘴笑了笑，随后转过头去。
　　在学校门口放下学生之后，陈沐阳来找宋怡然一起回去。
　　这个时候，旁边几个女生顿时看好戏一样地盯着他们俩起哄：「哎——什么关系啊？」
　　沈茂凡迅速走过来，自然熟地帮他们说道：「他们俩亲戚啊，表姐和表弟，你们瞎起哄什么呢？」
　　那几个女生顿时没了兴趣，「切——还以为一开学班里就会出一对来呢。」
　　宋怡然一直在一旁僵硬地笑着，陈沐阳则一声不吭。
　　乘上公交车的时候，车上没位子了，只能站着。
　　陈沐阳轻而易举地拉住车上的拉环，站在宋怡然身后，将她默默地圈在自己的地盘里。
　　她虽然在意刚刚他们说的话，可是后背一触及他结实有力的胸膛，刚才的沉闷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忍不住撇过头对他甜笑。
　　陈沐阳其实特别喜欢她眉眼弯弯、虎牙微露的笑颜，差点没忍住低头亲上去，但是两个人身上都是汗，加上这是在公共场合，因此他也只能回一个笑容罢了。
　　走在楼道里的时候，陈沐阳才猛地执起她的手握在掌心。
　　「好久没牵了。」他说道。
　　她娇笑，「就军训这几天而已。」
　　「你和那个叫林……林什么的女生，关系还不错？」
　　「她叫林晓瑜啊，刚认识的。挺逗的一女生，天天和我说她们家养的两条狗的趣事。你没印象吗？她第一天自我介绍的时候我就记住了，她说她的名字是『早晨的美玉』的意思，谐音『小鱼』什么的。」
　　「没什么印象……」
　　「还是你就记住了大美女齐昭昭啊？」
　　陈沐阳呆愣了几秒，很快摇了摇头。
　　「哈，你骗人！」宋怡然笑道，「承认又没什么关系的，我第一眼看到她也觉得她很好看。」
　　他没忍住笑意，悠悠说道：「好吧好吧，齐昭昭确实好看，但是和我没什么关系。话说，那男生呢？」
　　「男生啊，那个叫胡什么，胡……鑫？长得还不错。你那个姓沈的朋友也可以。」
　　「我们一个寝室的。」陈沐阳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话，「都比我矮一点。」
　　宋怡然看到他似乎骄傲地挺了挺胸，忍俊不禁：「你好幼稚。」

第十八章：赖皮鬼（微h）
　　两个人都洗完澡以后才吃饭。
　　可能这几天都没好好和她在一起，陈沐阳在吃饭的时候就时不时揉揉她半干的头发，靠过去夹她碗里的菜，看她一副欲责怪又无奈的表情，心里开心得很。
　　等他终于能呆在空调房里抱着她亲吻的时候，他没掌握好力道，便一下子按着她后脑勺，攫住她的唇舔舐起来。
　　宋怡然现在是并着腿侧坐在他大腿上的，软软滑滑的腿被他轻柔地抚摸着。
　　他的触摸就如同羽毛拂过一样，轻轻的，若即若离的。
　　陈沐阳沉浸在亲吻里，最近那无法发泄的欲望一下子有了一个出口。舌头在她嘴里顶来顶去，她反应不及，自己的舌尖就被他吸了去，狠狠地嘬着。
　　光溜溜的腿被摸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只能蜷缩着身子软趴趴地窝在他怀里。
　　吻完了嘴，陈沐阳控制不住地往她脖子那儿吻去。炙热的呼吸打在她敏感的脖颈，害得她忍不住缩起肩膀。
　　「痒……」她说。
　　陈沐阳一面用鼻尖摩挲她锁骨那儿一块肌肤，属于她特有的馨香一下子窜进他鼻子。一面又探进她衣服下摆内，捏她肚子上的小肉肉。
　　「为什么用同样的沐浴露，你身上就那么香？」他眸色深深，嗓音沉沉。
　　宋怡然仰起脖子，柔柔应道：「我怎么知道……可能男女构造不一样吧。」
　　他埋头细细嗅了嗅，像是不满足的孩童似的，继续用鼻尖蹭着她那儿。
　　蹭着蹭着，宋怡然觉得自己脑子渐渐昏沉发胀，身体也好热。
　　都怪他啊，她心里头喃喃着。
　　陈沐阳上次吃了瘪，于是这次便一直摸她肚子和胸之间那块肌肤，有意地想让她卸下心防。同时，他留心着宋怡然脸上的表情和身体的反应，发现她今天好像没那么抗拒。
　　他嘴角微微上扬，手从她衣服里出来，而后紧紧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衣服里钻。
　　她还没反应过来，掌心就直接触碰到了一个凸起的黄豆粒大小的点。
　　宋怡然吓得想收手，敌不过陈沐阳力气大，牢牢被他按着手放在他胸前。
　　「然然，你摸摸我。」他低笑着在她耳边说道，眼底流露出得逞的神色。
　　男生的身体就是硬梆梆的，她被他抓着手摸来摸去，还没摸到一块软软的可以揉捏的地方。
　　只是身上有点烫，他的乳头好像也变硬了。
　　身边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空气里满是情欲的火花在闪烁。
　　摸得差不多了，陈沐阳便放开她的手，再一次往她衣服下摆里摸去。
　　「礼尚往来。」他的手不容分说地慢慢往上挪。
　　宋怡然扭着身子，「刚刚是你自己抓着我的手摸的……」
　　他狡辩：「你分明摸得很开心。」
　　陈沐阳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腰侧挠来挠去，宋怡然被挠得发痒，在他腿上一个劲儿地扭。
　　他蛊惑般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然然，好不好？就一下。」
　　「你……赖皮鬼啊……嗯，痒！别挠了呀……」
　　陈沐阳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越来越红的脸，哼笑道：「没赖皮。」
　　宋怡然的反抗越来越弱，陈沐阳伺机而动，停止了挠痒痒，发烫的手掌心一下子罩住了她的胸罩。
　　他的手微微颤抖，当时初次亲吻她那种焦躁、紧张再一次席卷他整个人。
　　她穿的是轻薄的少女胸罩，他好像一只手就能整个罩住她整个乳房。隔着胸罩的纹路，从掌心处传来她狂乱的心跳声。
　　「心跳好像很快。」他笑道。
　　宋怡然半推半就地就被摸了胸，看到他的笑，心里忍不住嘟囔：这人就是赖皮啊。
　　其实陈沐阳也就把手覆在她胸脯上而已，没别的动作，只是掌心处那片柔腻的嫩肤让他不由得心猿意马。他在脑海中勾勒着她的全身，胸中好像有个躁动的恶魔在不停撞击着欲望的牢笼，试图重获自由。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下面已经硬了，被她柔软的屁股蹭来蹭去，更加疼得厉害。
　　凝神看了看她的脸，陈沐阳「噗嗤」笑出来，眼底掠过一缕揶揄：「你怎么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宋怡然僵硬着不敢动，也不敢胸口起伏幅度过大，只好乖乖地坐在他腿上，任凭他的手罩在自己胸上。
　　「大敌可不就是你个赖皮鬼吗……」她小声嘀咕着。
　　陈沐阳却听得清清楚楚，原本被情欲晕染得黑漆漆的双眸一下子干净阳光了起来。他冷静了一会儿，手拿了出来，随后笑着亲亲她的嘴角，「你还说，小时候跟我下棋，你也经常赖皮。」
　　她支支吾吾，「那时候还小呢……不记得了。」
　　「现在也不大。」
　　宋怡然听出他的画外音，忙争论：「什么啊，我现在已经是，是……b罩了。」
　　声音越来越小。
　　他趴在她肩头低笑，眼睛笑成一条缝，「挺好。」话里带着打趣意味。
　　「哼。」宋怡然前前后后甩动着腿，语气里满是娇嗔。
　　空气里似乎弥漫着粉红色的泡泡，围绕在两个人身边。
　　
　　宋怡然睡下不久，迷迷糊糊地就听到了玻璃窗被砸得「哐哐」响的声音。她悠悠转醒，呆滞了几秒钟，才发现外面下暴雨了。
　　翻了一个身试图继续入睡，失败了。
　　这雨声就像节奏混乱的锣鼓声一样，不停地敲打着窗户。
　　她心烦意乱地叹了一口气，被雨声吵醒的她开始在心里怒骂老天爷：前几天军训的时候天天日头毒辣辣的，快把人烤熟了，可是刚回家没多久就下雨了，你个臭老头，存心玩我们呢！
　　听着下床陈沐阳平稳的呼吸声，她又开始羡慕起他来。
　　「真好啊，没被吵醒。」宋怡然嘟囔着。
　　无所事事地盯了一会儿天花板，宋怡然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好像是和窗有关的。
　　她腾地坐起身来。
　　她爸房里的窗，关了吗？
　　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宋康这个爹好像可有可无似的。她也不知道她军训这段时间她爸有没有回来住过。
　　看样子好像是没有。
　　她也记不清她去军训前有没有帮他关窗了。
　　算了，去看看吧。
　　宋怡然轻手轻脚地爬下梯柜，她的脚在黑暗中扑腾了好一会儿才顺利找到两只拖鞋。
　　她悄悄带上房门，只留一条缝，随即打开客厅的偏灯。
　　走进她爸房里的时候，雨声更加清晰。
　　「啪」按下开关，房间一下子明亮了。
　　她眯起眼定睛一看，果然窗没完全关上，还开着一条缝。窗台上有一小滩雨水。
　　迅速关了窗之后，宋怡然抽了好几张纸巾将雨水擦干净。
　　豆大的雨滴没有方向地一头乱撞在窗户上，雨水砸在空调外机上的「咚咚」
　　声这会儿竟是那么瘆人，像某个歹徒凶狠的砸门声一样。
　　宋怡然环视了一圈周围，本来满满当当的衣柜现在就堆了那么几层衣服，那些都是老爸的，颜色大多是深色的。电视机外框好像都落了一层灰，轻轻一吹，就让人不禁呛得咳嗽。
　　除了雨声，周围万籁俱寂。
　　她没来由地觉得心里空空的。
　　妈妈不主动打电话给她，她便没这个胆量给她打电话，这么多年不住一块儿了，母女俩之间也没啥交流，感情都淡了。
　　和爸爸也是。
　　所以啊，真正的血亲之间也会有疏离隔阂的。
　　果然黑夜是一个情感爆发的时间段啊。
　　回到房里以后，宋怡然鬼使神差地坐在他床边，静静看他黑暗中熟睡的模样。
　　陈沐阳睡得有些沉，甚至鼻息间有轻微的鼾声。手大张着，像拥抱的姿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怡然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歘」一下甩掉拖鞋，蹑手蹑脚地爬到他床上，躺到他床里面空着的一块地方。
　　陈沐阳只觉周围多了一层热量，睡梦里又听到被子「沙沙」的磨蹭声，睡眼朦胧之际，突然意识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闻到熟悉的香味后，他半支起身，「然然？」
　　接着一个柔软的身体直扑进他怀里。
　　「怎么了？」他柔声问道。
　　宋怡然贴在他胸前，含糊不清地说道：「没什么。下雨了，睡不着。」
　　陈沐阳帮她盖上薄毯，任凭她埋在自己怀里。微弱的、灼热的呼吸打在他胸前，这样搞得他有点睡不着了。
　　宋怡然下意识往他怀里挪了几分，轻轻蹭他。蜷着身子的她就像母胎里的婴儿一样，惹人怜爱。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窝在他怀里的宋怡然觉得他结实有力的胸膛好像帮她阻隔了雨声，在他温暖的怀里也踏实安心了不少，最后在他的轻拍中缓缓进入梦乡。
　　察觉到怀里的人呼吸平稳了些，他低头一瞧，果然毫无防备地睡着了。
　　陈沐阳轻轻在她头顶落下一个吻，嘴角微微上扬。
　　难得啊，突然主动了。
　　他执起她的一绺发丝缠在自己的食指上，而后用下巴轻轻摩挲这一绺滑顺的发丝。再放开的时候，那缕头发就会卷出一点点弧度来。
　　陈沐阳开始幻想，假如她做一个波浪卷的长发，会是什么样子的？应该也会很好看吧。
　　怀里抱着软软香香的喜爱之人，两个人的腿光溜溜地触碰在一块儿，有一股热量似乎正从她的腿缓缓流到自己身上，那股气血却不听话地一路往两腿中间涌去。
　　哎，硬得难受。他无奈地搓了一把脸。
　　陈沐阳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在心里默默地开始数起羊来：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
　　花了点时间才平复了自己胡乱的思绪，最后就着她的呼吸声，也慢慢地睡下了。
　　他做梦，梦到两个人一步一步在白茫茫的无边原野上往前走着。
　　而雪白的原野中央竟悄悄然生长着一颗苹果树。高大繁茂的树上面居然只有一个醒目的、艳红的苹果静静挂着，正等着人来采撷。
　　等他们走到树下的时候，那个如血一样红的苹果突然掉落下来，「咕噜噜」
　　滚到两个人脚边。他们心有灵犀地同时抓住了这个硕大的红苹果。
　　苹果却忽然炸裂，徒留一道道刺眼的白光，亮得他们睁不开眼。
　　陈沐阳醒过来，发现房里已经变亮了。
　　看了一眼钟，八点十分。
　　怀里的人还没醒，呼吸绵长。
　　再睡一会儿得了。
　　于是又闭上了双眼，紧了紧怀抱。

第十九章：不新鲜的高中生活
　　开学前一天，他们去学校报道并拿书。
　　趁那天，班主任要给他们排座位，还要选班干部。
　　一开始，班里的位子都是大家伙儿随便坐的，陈沐阳毫不犹豫地抢了宋怡然后桌的位子坐。
　　后来，班主任给重新排了一下，个高的陈沐阳就被调到最后一排去了，宋怡然坐倒数第三排，两个人在相邻的两列。
　　陈沐阳虽然心里头有点不乐意，可又不能和班主任唱反调，只能乖乖地坐了过去。好在坐宋怡然后面的是她朋友林晓瑜，不是别的男生。看到她周围全是女的以后，他这才安下心来，时不时盯着她的背影看。
　　还有竞选班干部的事儿。
　　其实一开始大伙儿都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情况，要么竞选者天花乱坠说一通打动底下的同学，要么就看谁比较有眼缘了。
　　宋怡然没有上去竞选班干部职位，因为她已经被班主任指派，当了英语课代表，可能是她英语成绩还不错，并且长得讨喜的原因。
　　她却在心里暗暗叫苦，课代表就是收作业、搬作业还有帮老师布置作业、批作业的苦力啊，还要帮同学掩盖抄作业、借鉴答案等不良行为的背锅侠啊。
　　也就能和老师关系近一点，掌握班里同学成绩的大致情况罢了。
　　反正她也拒绝不了，就当呗。
　　陈沐阳就轻松多了，什么也没干。其他老师也还没见过，别的课代表选不出来。
　　他就玩玩手里的笔，看看宋怡然在干什么。
　　最后和其他男生一起去体育馆搬书回来，分完书就回去了。
　　这几天他们会时不时睡在一起，仅仅如此。
　　宋怡然觉得在他怀里睡得更安心，更有恋人之间的氛围。
　　可是苦了陈沐阳，天天软香在怀，却不好直接下手。但心里又自虐般地希望她主动窝到他床上来，最起码抱着也挺好。
　　就是早上要起得比她早。一大清早的晨勃让他难受不已，其实顺其自然让它慢慢平静下来就好，可宋怡然在他怀里，对这件事一点帮助也没有，反而起到了「助纣为虐」的作用。
　　她倒是看着什么也没有察觉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装的还是故意害得他欲火焚身的。
　　
　　开学第一周差不多见过所有老师了，文青的、古板的、时尚的、严肃的、龟毛的、爱炫耀自己女儿的、没啥存在感的……应有尽有。
　　陈沐阳最后什么职务也没当上，逍遥自在地做一个散民。
　　班里同学也几乎混熟了，宋怡然理所应当地和林晓瑜成为了好朋友，每天中午一起吃饭，课间休息就聊天。
　　那时候，校内网特别流行，后来变成了人人网，大部分人都会在人人网上有个账号。加了一群自己的朋友，每天转发搞笑的、忧郁的内容，或者在别人发的新鲜事下面评论一番，顺便看看最近来访都有谁，也许回一个访问就能成一段姻缘。
　　宋怡然有事没事登陆一下自己的账号，她没发特别多的东西，也没什么人访问。和陈沐阳差不多。
　　她觉得玩这种没啥意思，还是和陈沐阳一块呆着开心。
　　这日子同以前似乎没啥区别，只是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而已。
　　宋康时不时会回家。
　　陈沐阳和宋怡然已经练就听关车门声和走楼梯脚步声来作出一系列的反应。
　　他们这儿是四楼，宋康的车位就在楼下靠右边的位置。他车门总是不轻不响，正正好好，干净利落，下了车还会咳嗽几声。走楼梯的脚步声踩得又稳又重，夹杂着磨鞋跟的「策策」声。还会时不时猛跺几脚，唤醒楼道里的声控灯。挂在腰间的钥匙碰撞出「叮铃咚隆」的清脆金属声。
　　而且他们也基本掌握了他回家的频率，大概一周两次，忙起来的时候一周也不回家。有时候回来得晚，回了家直接跑屋里睡觉了，并不会来敲他们房门。
　　每天早上，他们早早地起床，或是在车站附近的包子店里随便买两个包子等车的时候吃，或是前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买面包备着，又或是在家呷几口米粥并拌点肉松什么的下肚。
　　公交车上载满了学生，还有睡眼惺忪的上班族。他们时不时遇到年级里看着有些面熟的人，但是权当不认识。
　　两个人都站着的时候，陈沐阳就立在她身后，在她出神没站稳时牢牢抓住她的手臂，宋怡然也会偷偷地抬眼瞄他。
　　两个人都坐着的时候，他们暗地里享受着手臂碰在一起的乐趣，在车子转弯的时候尤甚。
　　班里人也都知道他们的亲戚关系，便没再起哄。
　　晚上回家之前，他们有时会顺道在学校食堂把晚饭吃了。陈沐阳会跟在宋怡然后面，跟着她和林晓瑜到食堂吃饭。吃饭的时候，他通常一声不吭。偶尔林茂凡也会凑过来一起吃，还有王连涛。因此，经常吃食堂的人会看到几个熟悉的男生女生一起吃饭的景象。
　　回去时，他们便漫步在金红色的残照夕阳里，在无人的街巷里牵着对方温热的手。
　　他们享受着这种偷偷摸摸的刺激感，贪恋对方的温暖或是香气，夜晚的时候，他们只有对方。

第二十章：山雨欲来（微h）
　　一个月的高中生活很快就要接近尾声了，迎来的是大伙儿梦寐以求的十一黄金周。而黄金周之后则是第一次月考，学生们陷入了又想堕落又忧心忡忡的矛盾里。
　　九月三十号那天，大概所有人都想着放假，这天上课的老师们都感受到了他们的躁动，有的老师索性就和他们扯起了课外的段子、自己身上发生的趣事等。
　　到了下午更是如此。
　　除了怨声载道地吐槽作业多之外，他们也聊着十一的计划，在不知不觉中，天突然变得黑压压了起来。
　　到下午第二节课的时候，整个天空宛如一块乌黑的幕布，压抑地罩住整个大地。而风也开始凶狠地呼啸起来，校园里的树都被吹得摇摇晃晃，校园里停着的车开始一个接一个被小石子砸得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同学里开始有传言，说台风要来了，最后两节课不上了，改为提前放学。学生们愈发兴奋起来，有的甚至已经在整理书包了，待铃声一响就能直冲门外。年级组长和其他老师们乱成一锅粥，最后接到了上头的通知，在台风来临前赶紧下课。
　　每个教室里都是学生的喧哗声、抱怨声，还有试卷、作业本被发下来时的风吹纸张声。
　　宋怡然手忙脚乱地从办公室里搬来作业，闷热的天气害得她汗如雨下，后背也浸湿了长袖T恤校服。发完作业，她又不得不整理自己桌上的书本，看着外头乌压压的，又瞅到校门口渐渐拥堵了起来，陈沐阳早就整理好了书包，正环抱着双手在他座位上等她，她便更加慌乱地整理东西。
　　谁知，在混乱之中，宋怡然偏偏又被英语老师叫去帮忙批作业了。
　　她整个人便蔫了一样，脑袋耷拉下来。
　　去办公室之前，她面带愧色地走到陈沐阳桌前。陈沐阳狐疑地看向她。
　　「葛莲让我帮她批作业去……要不然，你就先回……」
　　陈沐阳皱眉，打断她：「葛莲怎么回事？都这天气了，她还批什么作业啊？」
　　他不悦地撇撇嘴，「你赶紧去，我等你。」
　　原本一副苦瓜脸的宋怡然立刻咧开嘴角，说了句「马上回来」后，迅速地跑进了办公室。
　　「哎呀，宋怡然，麻烦你了。我实在是不想把这些作业带回家，而且十一回来就要讲这本书了。你帮我改选择题就行了。你先这边，我批问答题。」
　　宋怡然扯出一个笑容，拿了标准答案后迅速地批改起来，心里头却是万分的不耐。
　　除了在心里偷偷埋怨英语老师，手上的力气也重了不少，还不小心划破了几个同学的作业本。
　　宋怡然时不时抬头看向对面的教学楼，他们班在对面三楼，她只听见楼里的喧哗声少了些，好几个教室已经关了灯。他们班的教室里还留着后面两排日光灯，模糊昏暗。
　　她机械般地批改着选择题，偶尔也要应付老师的闲聊。在批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外头一阵倾盆大雨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倏地下了起来。
　　宋怡然猛地抬头，一看他们班的灯也已经关了。她心里「噔楞」一惊，他难道先回去了吗？不可能吧，他说好了等她的。
　　她有些出神，越来越心不在焉，滂沱的大雨拍击着窗户，更是搅得她心神不宁。
　　在最后批完了所有的作业本之后，她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礼貌的语气中略带焦急：「老师，我批好了，我可以……回去了吗？」
　　葛莲忙说道：「麻烦你了，外头这么大的雨，要不我等会儿开车送你回去，你家在哪个路口？」
　　她立刻摇了摇头，「老师没事的！那个……那个今天我爸开车来接的。」
　　「这样子啊？平时我看你都是和你表弟乘公交车的嘛，那行吧，麻烦你了，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老师我先回去了，老师再见！」
　　关上办公室门的一刹那，宋怡然迅速迈开步伐跑了起来，在空旷的长廊里发出急促又焦急的脚步声。
　　教室的门还开着，她在门口停下奔跑的步伐，还没停下来喘口气便迅速走了进去。
　　他的位子已经空了。
　　宋怡然的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懊丧地垂着脑袋，呆立了几秒钟，正准备往自己位子上走去。
　　「苦力终于做完了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讲台右侧传来。
　　宋怡然「啊——」地惊吓大叫，捂着「通通乱跳」的胸口，走近一瞧，只见陈沐阳正坐在一张餐巾纸上，怀抱书包，拿着正在充电的手机，疑惑地盯着她。
　　「吓到你了吗？」陈沐阳正欲起身，天边一道闪电恰好划过，紧随而来的是震天响的惊雷。
　　宋怡然猛地扑进他怀里，陈沐阳措手不及地搂住她。
　　「我以为你先走了……为什么不开灯啊？」她轻轻问道。
　　「我觉得开灯更显得灵异，隔壁班都关了灯，我就也把灯关了……」
　　宋怡然从他怀里出来，努了努嘴，「你也不早点吭个声。」
　　听到她好似略带嗔怪的话，陈沐阳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她不过是害怕他先回去了。
　　「我说过等你的。」
　　陈沐阳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指尖。
　　宋怡然听着他的声音，心里一个酸涩，而后主动地在他嘴角落下一个吻。
　　他满意地低声笑起来，「干什么？这算是给我等太久的歉礼？」
　　「算是吧……」宋怡然应了一句，想去拿书包的时候，却再次被陈沐阳拉住手带进了怀里。
　　「亲嘴角怎么够啊？」
　　说完，陈沐阳便紧紧搂着她的腰，贴上她软软的唇瓣。
　　火热的气息一下子包围了她全身，宋怡然一边沉溺与他的亲吻中，一边又觉得在教室里亲吻有些心惊胆战，整个人欲拒还迎的。
　　陈沐阳偏偏不停地进攻，包住她的嘴舔舐，含住她的小舌头吮吸。在学校里做这种事反而让他觉得刺激感十足，外头乌压压的黑云更是活生生地增添了夜晚这种暧昧的氛围。
　　窗外又响起一阵惊雷，宋怡然猛地推开他，用很小的力气打了他的肩膀，「快回家去了。」
　　宋怡然走到自己桌子前，发现书包、书桌已经被整理好了。
　　「行了，帮你弄好了都，这会儿雨小了一些，快回家吧。」陈沐阳抹了抹自己湿漉漉的嘴唇，拎起她的书包挂在肩上，拉起她的手，径直往外走去。
　　宋怡然担心英语老师在开车出来的时候可能会看到他们，挣扎了几下，手还是被他紧紧握着。
　　「这会儿人都快没了，怕什么？」他不以为然地说道。
　　宋怡然转念一想，葛莲应该没那么快搞定，这才乖乖地顺着他去了。
　　从教学楼出来走到车站的时候，本来已经渐缓的雨势又忽然大了起来，狂风吹着大雨，将两个人身上都打湿了。到了公交车站，两个人都湿哒哒的，鞋子、裤子、上衣和书包都湿了，滴滴答答地淌着水。
　　宋怡然的眼镜片上也沾满了水，她索性摘了眼镜放口袋里。
　　「好冷啊。」宋怡然哆嗦了几下，便蹭到了他怀里，发现他身上也湿漉漉的，忙皱着眉从他怀里出来。
　　陈沐阳睨了她一眼，哼笑着又拉她回来，「反正都湿光了。」
　　狂风暴雨中，他们等了很久才等来一辆公交车。
　　上车以后，宋怡然坐在窗边打量自己，发现她额头前面的碎发都被汗水、雨水黏在一块儿了，脸上也全是雨水。
　　「哎，这雨水里都是灰尘，好脏啊。」她随意地抹了抹脸，腿上却突然多了一个书包。
　　只听见陈沐阳冷冷地说道：「把你前面挡好了。」
　　他刚刚就瞥见一个中年男子的视线时不时在她身上流连，原来因为下雨的缘故，她身上的校服就这样贴住身体，里面的淡紫色胸罩都被映出来了。
　　这会儿那个男人被他看得有些心虚，转了一个身，换了个方向。
　　他的表情冷淡不悦，宋怡然乖乖地抱紧了湿湿的书包，安抚似的握住了他的手。
　　陈沐阳便反手紧紧握住，将她的小手压在自己手下面，看到她关切的神色，轻声说道：「没事。」
　　下了车以后，他们就被脚下的一大滩积水给惊讶到了。两个人毫无准备，直直踩在了积水里，一大滩混着泥污的水花四溅，他们不约而同地尖叫出来。
　　从车站到家的路明明不远，宋怡然却觉得好像走了很久。耳边尽是狂风「呜呜」的咆哮声，还有混乱的踩水声。
　　等回到家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身上湿地难受，需要洗个澡。
　　陈沐阳蹲在地上脱鞋，偶然一个抬头，便看到了她被雨水淋湿的后背。薄薄的校服紧紧贴在背后，露出了淡紫色内衣扣和细腰的轮廓。
　　还没开灯的房子一片黑暗，明明才五点左右的样子，却仿佛已经是深夜了。
　　宋怡然扯下发圈，一头乌黑的长发就这样倾泻下来，半掩住内衣扣。
　　他的喉结没来由地滑动了几下，在她转过头来的时候又顺势迅速低下了头，继续扒弄着鞋带。
　　「我先洗个澡，身上好难受。
　　很快，你稍微等一下哦！」宋怡然没注意到陈沐阳的异常，拿了睡衣就往卫生间里走去。
　　陈沐阳呆呆地站立在玄关，听着卫生间里哗啦啦的水声慢慢从门缝后面流淌出来，心绪开始紊乱起来。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舅舅，外面雨很大，楼下好像有积水。您等会儿回来的时候小心一点，以防车子熄火。」
　　两分钟后，宋康回复：「雨太大了，我还在外地，二号晚上才回来。你们早点休息。」
　　「好的，舅舅。」
　　陈沐阳放下手机后，心不在焉地等待着宋怡然出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宋怡然急急忙忙地从卫生间出来，对他说：「我好了，你赶紧去洗吧，否则要着凉了。」
　　她脖子上挂着一条毛巾，穿着睡裙，大半条细长的腿露了出来。她一边歪着脑袋擦头发，一边以眼神示意他。
　　陈沐阳拿着自己的衣服路过宋怡然身边的时候，不轻不重地在她腰上捏了一下，看到她炸毛娇嗔的样子后，笑着躲进了卫生间。
　　反手关上门，陈沐阳立刻停止了笑意，颓唐地趴在洗手台上，用冷水搓了一把脸。
　　脱掉全身的衣裤以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硬了。那根东西直挺挺地翘着，好似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不知为何，他只觉今天的性欲极其强烈，似有冲破枷锁之势。
　　他迅速打开花洒，暖洋洋的水喷洒下来，陈沐阳一只手抵着玻璃浴门，另一只手则慢慢地圈紧自己的性器，开始上下撸动起来。
　　自慰的同时，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她的一道道倩影，笑着的、呆愣着的、淡漠的、乖巧的。微张的嘴巴里渐渐漏出低哑的呻吟声，撸动阴茎的速度越来越快，喘息声也越来越急促，可是一点用也没有，阴茎的胀疼感愈发地使他不适，射也射不出来。
　　陈沐阳索性转移注意力，试图用数羊的方式来冷静冷静脑子。
　　没用。
　　难受地洗完以后，他还是不太敢开门出去，在水汽氤氲的卫生间里呆了好一会儿，正在穿睡衣的时候，门外传来宋怡然的声音：「你怎么比我还慢啊？快出来吃晚饭了！」
　　「哦……好了好了。」
　　好在自己的睡衣睡裤大得很，勉强能挡住那个凸起的部位。
　　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走到餐桌那儿。只见桌子上摆了两道菜：炒卷心菜和昨天的油面筋塞肉。宋怡然已经坐在椅子上等他了。
　　「你今天洗得好慢哦。」她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她旁边来。
　　陈沐阳慢悠悠地走过去，「在想……想晚上吃什么。没想到你已经烧好了。」
　　「就炒了个卷心菜而已，不足挂齿。」
　　「还拗成语。」
　　「干嘛啦？」宋怡然往他身上蹭，傲娇地嘟嘴。
　　陈沐阳扬起嘴角，揉揉她的脑袋，「会撒娇了。」
　　她红了脸，执起筷子迅速地吃了起来。
　　他好整以暇地打量她，最后也笑眯眯地埋头吃起饭来。
　　旅游好累…

第二十一章：台风夜的初次禁果（上）（h）
　　晚上写作业的时候，陈沐阳一直有些魂不守舍。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拿着笔撑着脑袋专心思考的模样，其实早就神游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宋怡然哪里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一门心思地插着耳机将不需要的动脑子的作业赶紧写完。
　　陈沐阳大概是自觉定不下心来了，便扔了笔，收拾好了桌子，刷牙去了。
　　「哎？十点都还没到，今天这么早啊？」宋怡然问道。
　　「早点睡，明天再写也不迟。」
　　陈沐阳刷完牙之后便躺在床上，等待着宋怡然回来，爬到他身边。谁知今天宋怡然竟准备自己睡。
　　他在她踏上梯柜的时候迅速起身，一把横抱起她，在她的惊呼声里将她抱到自己床上，「为什么今天不和我睡？」
　　「看你今天心神不宁的，万一打扰到你睡觉怎么办？」
　　陈沐阳一愣，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反正，你又不知道我在心神不宁些什么。
　　「不会的。」他轻轻说道。
　　宋怡然这才安心地躺下。
　　九月底的天气已经微凉，更别提这暴雨如注的台风又给这座城市带来了多少凄凄凉意。
　　她背靠墙壁，埋在他怀里，两个人身上盖着薄被，加上陈沐阳身上的体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包围在一个暖炉附近。
　　窗外是怒吼呼啸着的大风大雨，黑暗的屋内，一张小床榻上躺着两个肌肤相亲的少男少女。宋怡然本来想尽快入睡，无奈咆哮着的风就像凶猛的野兽一样「嘭嘭」撞击窗户，加上可能未到生物钟入睡的时间点，她有点睡不着。
　　头抵在他胸口处，宋怡然能感受到他均匀的呼吸。可是，又有些不一样，好像还夹杂着节奏混乱的心跳声。
　　他的呼吸喷在她头发上，再顺着发丝，到达她的耳朵。烫烫的，痒痒的。
　　宋怡然悄悄地抬头，原本想看看他睡了没，谁知道那双眼睛竟炯炯地睁开着，在黑暗中投射出一簇簇火苗。
　　她不是没见过他这样的眼神，只是今天那双眼睛好像更加黑得深不见底。
　　「你还没睡着啊？」她问道。
　　陈沐阳盯着她黑暗中的面容，摇了摇头，「没有。」
　　他伸手在她脸上摩挲，指腹下是一片软嫩的皮肤。
　　宋怡然往上移了点位置，凑近他的脸，模仿他捏她脸那样，伸手捏住了他的脸，最后失望地说道：「没什么软肉可以捏，没劲。你还在想什么事情呢？」
　　「在想……吃。」
　　「你饿了啊？大晚上的吃什么？」
　　「大晚上为什么不能吃？」
　　「会胖的。」
　　「那要看吃什么了。」
　　宋怡然还没反应过来，陈沐阳就吻了上来。在猛烈的亲吻里，宋怡然攀上他的肩膀，手下是一片火热滚烫的皮肤。
　　他们的舌头互相抵在一块儿，鼻息之间的热气交织着，本来半侧着身体的陈沐阳在不知不觉中便换成了将宋怡然压在身下的姿势。
　　她在迷糊之际慢慢察觉到了身上的重量，不曾想他竟压了上来。
　　他好热……
　　宋怡然气短之时只有一个念头：推开他，赶紧呼吸。
　　于是她轻轻敲打陈沐阳的肩膀，陈沐阳从她的唇齿之间回过神来，短暂地放过了她被他亲得艳红水亮的嘴唇，却依旧不依不饶地继续往脖子那儿吻过去。
　　「沐阳……」脖子那儿被他的鼻尖蹭得痒痒的，他还伸出舌头舔她脖子。
　　事态正在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她明显感受到自己小腹那儿被顶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他今天……
　　突然，宋怡然的耳垂被陈沐阳直接含住，灼热的呼吸吹到她耳后根，宋怡然小腹一紧，「唔」一声摇晃起脑袋来。
　　陈沐阳早已经深陷在欲望中，他只觉得自己心跳狂乱不已，心脏就要跳出自己胸膛似的。
　　他在赌，赌她不会拒绝他。
　　事实证明，陈沐阳每次下定决心进攻，总是对的。他早就吃准了宋怡然的性子，自己只需要脸皮厚一些，表现得凄惨一点，她总是掉进他的陷阱里。
　　比如这个时候，他嘴唇轻轻贴在她耳边，一边放柔了声音说道：「然然，我难受死了。我好难受，真的难受。」一边还用手抚摸她的颈项。
　　宋怡然一愣，心乱如麻，纠结不已。他们是要做背德的事情了吗？可是内心对那种事情的好奇在此刻逐渐被放大，她觉得自己控制不住地想要一探究竟，想要见识他的全部。但是从小到大的教育又告诉她不能这样放肆。
　　见她好似犹豫不决，陈沐阳终是无奈地笑了笑，拨开她额头的碎发，「没事，早点睡吧。」
　　在他正准备从她身上下去的时候，宋怡然却环住了他的脖子，「不是……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有点害怕。」
　　「你又来欲擒故纵这一套是不是？」陈沐阳的眼睛又亮了起来，不怀好意地偷笑着，「所以，你很愿意？」
　　她犹自嘴硬，「我哪里欲擒故纵了呀……」
　　「就是有。」他鼻子里发出一声弱不可闻的哼笑，仿佛在心里反驳她的话。
　　「难道不是你在以退为进？」
　　「你倒是看出来了，不容易。」
　　在说话的同时，陈沐阳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他撩高了她的睡裙，粗手抚上她的小腹，最后来到胸口。宋怡然捂着眼睛，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没多久，胸罩就被他从后面解开并往上推至锁骨处。
　　陈沐阳倒吸了一口气，粗喘着用手罩住她的一个乳房，青涩地揉捏起来。沐阳只觉姐姐小小的奶子软软的、滑滑的，尖端的乳头竟慢慢地挺立起来，直直地戳在他手掌心里。
　　「嗯……」意识到自己嘴里居然溢出了呻吟声，宋怡然连忙闭紧了嘴巴。
　　陈沐阳在脑子里勾勒着她裸体的模样，愈发口干舌燥起来。混乱中，他把她从床上拉起来，抓起她睡裙的裙摆，不容分说地帮她脱掉了。
　　宋怡然本来还有点害羞，想遮住胸部。可她转念一想，偶尔抛开束缚又能怎样，而且他又会觉得她是在欲擒故纵了。
　　「帮我脱一下衣服。」头顶传来陈沐阳不急不缓的声音。
　　宋怡然低着头，抓住他的衣摆，在黑暗中赤着身子、哆哆嗦嗦地帮他脱了睡衣。
　　两个人坐在床上，面对面互相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是宋怡然先握住了他的手腕。
　　陈沐阳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没有底气说出「我不会让你疼」这种话。
　　「沐阳，你为什么叹气？」她仰起头，不解地问道。
　　陈沐阳低头看到她扑闪的大眼睛在黑暗中发着星星点点的光，白嫩柔滑的皮肤像豆腐似的。
　　他摇了摇头，「就是觉得，你还是很漂亮的。」
　　「是吗？」
　　「是的。」
　　「你也好看。」
　　「谢谢姐姐的夸奖。」
　　陈沐阳再次欺身上来的时候力气明显大了点，一边同她舌吻，一边迅速地褪掉自己的睡裤和内裤，同时，只手脱掉了她身上最后一个遮挡物：她的内裤。
　　颀长挺拔的身子挤入她两腿之间，一根坚硬的东西就像棍子一样重重地敲打在大腿内侧。两只小巧的乳房被陈沐阳依次握在手里揉捏。他最后俯身低头，轻轻地含住了然然的乳头。
　　宋怡然脑袋一懵，宛如雄火炸开，身体颤颤巍巍地迎接着他的舔舐。
　　她还从未被他舔过胸……
　　情欲被挑起来的宋怡然渐渐感受到自己下身奇怪的湿意，忍不住支腿并起，却适得其反，蹭到了他的腿。羽毛般的触碰却鼓舞了陈沐阳，除了将她的奶子含住以外，他还忍不住用舌头在她乳头周围打转，或是用鼻尖去顶她的小奶头，鼻息间全是少女好闻的软香，总让他觉得有牛奶的味道。
　　那不均匀的温热呼吸打在她的胸上，痒痒的，宋怡然每次都会忍不住嘤咛着扭身子。心里却是感叹身上的人即使青涩，但在这方面依然懂得比她多。
　　少年在逗弄少女胸部两个蜜桃的时候，也不忘趁她不备，将手往她私处密林滑去。
　　粗手覆上她阴户的那一刻，宋怡然顿时身子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陈沐阳深呼吸了一口气，手指略颤抖地摩挲起她微阖的肉缝，不曾想却沾了一手指的黏腻。
　　黑暗中，他偷偷勾起了嘴角，对着身下僵硬的少女笑道：「姐姐，你湿了。」
　　随后满意地听到了她口中的一声呢喃：「别叫我姐姐啊……」
　　他灵活的手指自上而下再自下而上磨蹭着姐姐的肉缝，苦了宋怡然，咬着唇瓣，伸直了脖颈，僵着身子，体内却是钻心蚀骨的痒，犹如千万只蚂蚁在爬。
　　耳边陈沐阳的喘息声越来越重，他们的胸也互相蹭着，在对方身上点燃着欲火。
　　「然然。」他埋在她脖子里，轻轻叫了她一声。
　　「沐阳……」
　　陈沐阳拿出湿漉漉的手指，坐起身，将手上的水液抹到自己性器上，并下意识地用圆端顶了顶她的花唇。
　　她抑制不住地呻吟了一声，那软软的、拖着细长尾音的声音一下子让他头皮发麻。阴茎充胀着想要进入那处女地。
　　扶着阴茎抵在穴口的时候，宋怡然还是忍不住微微支起身往上挪了几分，却被陈沐阳拽着手拉了回来，「别躲。」
　　额头冒着热汗的陈沐阳在犹豫了几秒后，最终坚定地往穴里插了进去。

第二十二章：台风夜的初次禁果（下）（h）
　　宋怡然不适应自己下身被硬物撑大的感觉，在他还刚刚进入的时候就疼得想放弃、想逃离了。
　　她说话声音也带了微弱的哭腔，「沐阳，这个好疼啊……」
　　陈沐阳憋得满脸通红、青筋暴起，此刻，龟头正被少女的小口给箍得牢牢了，进也进不去，出也出不来。身下的人儿又有扭身抗拒的趋势，陈沐阳一个紧张，不管不顾地就直接插了进去，捅破了她的处女膜。
　　宋怡然攀住陈沐阳的肩膀，尖叫着：「疼疼疼……沐阳，这个真的好疼……
　　为什么这么疼啊？」她忍不住蹬起双脚来，陈沐阳狼狈不堪地按着她的肩膀，没有什么技巧地挺腰插弄。脸上细密的汗水此时顺着他的脸颊坠落到宋怡然胸前，再沿着少女的身体滑入被子里。
　　「姐姐，真的那么疼吗？我，我已经很轻了……」他说话的声音愈发地低沉。
　　宋怡然摇晃着脑袋，语气似有撒泼的意味：「疼啊！你骗人，大骗子……你就这样直接进来了，你就是赖皮鬼……你好坏……」
　　陈沐阳无法，暂时停止了抽插，只好用亲吻来安慰她。
　　还想着说点责怪的话的宋怡然却一下子被攫住了双唇，那些话语转化成了「嗯嗯啊啊」的闷哼声，回荡在黑暗静谧的房里。
　　湿濡的双舌互相缠绕着勾在一起，粗掌游离在她胸部、小腹和腰附近，那些都是她比较敏感的地方，加上水声渍渍的吻，宋怡然慢慢软了下来。
　　生殖器被少女私处柔软的嫩肉紧绞的滋味好得不得了，陈沐阳看准了她放松警惕的时候，埋在她穴里的阴茎又缓缓地抽送起来。
　　她的一声「唔唔」从两人唇齿间传出来，陈沐阳放开了她的唇，仰起头舒服地长叹了一口气，感觉进出好似顺畅了些，便加大了力度，往深处操进去。
　　他埋头专心致志地耸腰插弄她紧实狭窄的小穴，耳边渐渐传来柔弱无骨的娇吟，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欲望本能慢慢地支配了他的脑袋，陈沐阳掐着她软软的腰开始大刀阔斧地深插。第一次深插进去的时候，外头两个囊袋重重地「啪」一记打在她溪谷，龟头研磨着娇嫩的内壁，这种快感、痛感掺杂在一块儿的刺激让她忍不住控诉：「别这么深啊……停一下啊沐阳，停，停一下……」
　　谁知道陈沐阳反而变本加厉地加快了速度，一边亲她，一边嘴里喃喃自语：
　　「姐姐，对不起，但是我不会停下来的。明天你打我多少下都没关系，骂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不会停下来的。」
　　「赖皮……你又赖皮！嗯啊……你别……」宋怡然哭着承受他的欲望，他竟还用手指腹搓揉她的奶头。
　　恶劣性被打开的陈沐阳哼笑着回答她：「我就赖皮。」
　　初次性爱的体力很快就被消磨殆尽，宋怡然这会儿也没什么力气反抗了，只希望他快点结束。刚开始的那种疼痛眼下已经转换为饱胀的难耐感。
　　「你，你快点……」
　　「快点？」
　　说完，便是一阵猛烈迅疾的狠狠顶入。穴里的水液被抽送着的阴茎带至体外，又被推到紧窄的甬道内，两个阴囊都把她的溪谷给打红了。
　　宋怡然紧紧抓住他的手腕，恨恨说道：「不是这个快啊……我的意思，是，是想让你快点结束啊……」
　　「快了，马上。」
　　被困在他的怀里承受着少年愈发食髓知味的性欲，宋怡然几乎双眸失神，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身子酥酥麻麻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正迅速攀上脑门。
　　陈沐阳捧起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一双眼睛散发着凌厉的光芒，最后在一个沉闷又痛快的低吼声里，将大股精液射进了少女体内。
　　宋怡然呜咽着承受他灌进来的体液，本来就已经被他生殖器填满了的小穴此时又被迫内射了精液，真的是难受、饱胀不已。
　　在她体内温存了一会儿，陈沐阳拔出半软了的阴茎。宋怡然只觉体内的好多液体顺着自己的阴道迅速地往外流淌过去，有些还顺着穴口流到了她后穴。
　　陈沐阳拔出来以后，阴茎软绵绵地抵在穴口。他意犹未尽地撸了撸自己湿乎乎黏腻腻的棒子，随后一阵液体从他龟头马眼处飙射出来，直直地射到了她小腹上。
　　宋怡然疑惑地伸出虚弱无力的手，指腹触碰到肚子上的液体后，好奇地在指尖搓了几下，放鼻头一闻，顿时蹙起了眉头，「这什么味道……好腥。」
　　「精液，那是。」他刚刚完成人生中第一场性爱，微微喘着气说道。
　　「啊……」她猛地就将精液抹到了他身上，「你的东西，还给你。」
　　「我的东西，还在别的地方。」
　　宋怡然反应过来他这句话说的是他内射在体内的精液，抡起无力的拳头在他胸口打了一下。
　　陈沐阳窸窸窣窣地爬下了床，摸到了桌上的抽纸，先给她擦拭。黑暗中看不太清她的私处，但是他估摸着这时候那儿一定还没合拢，可怜兮兮地红肿着，精液、血液和淫水混杂着流淌出来，那都是他的杰作。
　　细细地帮她擦拭完毕，他也给自己擦拭了一番。
　　从性爱的激情里冷静下来的宋怡然开始慌乱起来。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床单脏了怎么办？刚刚他直接射进来了，她……不会怀孕吧？
　　「沐阳……我们没做安全措施，我会不会……怀孕啊？怎么办？」她焦急地抓住他的手臂。
　　他呆愣了好一会儿，最后假意镇定地思考了几秒钟，「你上次例假，是，是什么时候？」
　　宋怡然只觉此刻脑袋也空白了一样，努力地认真想了想，忙说道：「半个月前。」
　　陈沐阳顿时噎了声，沉默了几秒钟，摩挲她的脸颊安慰她道：「明天早上，我去买药。」
　　「哼，你把我弄疼了，你掐得我的腰也疼。」宋怡然吸了吸鼻子，「还有，这床单……怎么办啊？哎——」
　　宋怡然又被他打横拦腰抱起，最后被轻轻放在她自己床上。
　　「我去洗，你先睡。」
　　「那你睡哪儿？」宋怡然忙抱住他的手臂。
　　他笑道：「跟你睡啊。」
　　陈沐阳打开台灯，果不其然看到自己床单上那一片红色的印迹。他扯下床单，正准备走的时候，看到她紧紧地抓着手里的薄被，肩膀和手臂露在外面，摆着一副防狼的表情。
　　像被强了的幽怨小娘子。
　　「我不动你了，你别这副表情。」他无可奈何地笑道。
　　宋怡然撇撇嘴，「不信……你每次都赖皮。」
　　「那你希望我再搞你几回是不是？」
　　他这般风轻云淡地说着，宋怡然却立刻涨红了脸，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陈沐阳也不逗她了，穿了裤子、拿起床单就往厕所走去。
　　好在这块血迹还没完全干涸，洗起来方便，他刷了点牙膏上去，很快红色印记就被洗没了。拿起吹风机吹了没一会儿，那块地方就差不多干了。
　　外面风大雨大，黑咕隆咚。陈沐阳走到阳台，拉开窗帘往窗外瞥了几眼，黑暗中树被吹得东倒西歪，豆大的雨夹杂着小石块不停地敲砸窗户。
　　他只希望明天早上雨能小一点。
　　宋怡然兀自沉浸在刚刚的第一次性爱里，那些不遥远的片段好像还在自己面前，回忆起他刚进来时候的那种刻骨铭心的痛楚，她就浑身哆嗦。
　　陈沐阳回来的时候，她不由地红着脸用被子蒙住自己。听到他在铺床单，铺完了，梯柜上便传来轻微的「嘎吱」声，最后，他从旁边掀开被子钻进去，火烫的身躯直接躺在她身边。一双手搂过她的纤腰往自己怀里带。
　　「哎呀……你怎么也上来了？」她小心翼翼抵着他光裸的胸膛，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上来？」
　　「这床会不会塌啊？」
　　他失笑，「你老想些有的没的。」
　　宋怡然沉默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地问道：「爸，爸爸他……回……」
　　「舅舅后天晚上回来，我问过了。」
　　她一愣，「你故意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
　　「故意，故意趁这个时候……和我那个……」
　　陈沐阳低笑，「难道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吗？」
　　可他心里却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回荡：我早就想办了你了。
　　宋怡然被折腾地有些累，窝在陈沐阳宽厚温暖的怀里，很快就有了睡意。绵长的呼吸打在他赤裸的胸口，陈沐阳稍微挪了挪身子，宋怡然在睡梦里感知到什么，旋即翻了一个身，把背留给了他。
　　也好。
　　陈沐阳又轻手轻脚地往她那儿靠过去，从后往前环住她的腰际，贴紧她的身体。
　　终于……
　　但，两个人还都是雏鸟，目前没啥花头哈

第二十三章：雨·烟·药
　　陈沐阳睡前心里一直想着要早点起来去给她买药，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悠悠转醒，听到外面雨声小了不少，便支起身往下面桌上瞥了一眼，四点五十分。
　　他下去的时候宋怡然也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问道：「你去干嘛？」
　　宋怡然刚睡醒的声音软软的，这个时候还带点沙哑。陈沐阳给她盖紧了薄被，说：「去买药。」
　　「嗯？买药？」她迷迷糊糊地重复了一遍，神智慢慢清醒了些后才知道他说的买药是买避孕药 。
　　「你继续睡一会儿吧。」
　　陈沐阳披了一件牛仔连帽外套，随便找了一条运动裤，撑着伞就钻进了雨里。
　　这个时候的雨已经降为小到中雨，风也变小了。路上有几个穿着橙色制服雨衣的环卫工人在捡地上掉落的枝杈和垃圾等，还有一些敬业的早餐店老板正带着手下员工做早点。
　　陈沐阳把衣服拉链拉得很高，帽子也套在了头上，将脸埋进脖子里低着头走路。
　　像他这样颀长挺拔的年轻人这个点不怎么常见，再加上他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引来了一些店员的关注。
　　他快速地走过了四个红绿灯路口，左转右拐地来到一条街上的大药房门口24小时夜间售药窗口。
　　「请问，有人吗？」
　　「来了。」一个老头神色疲惫地带上老花镜，慢悠悠地走到窗口，「买什么药？」
　　陈沐阳稍稍清了清嗓子，面无表情地说道：「避孕药。」
　　原本以为老头会对他投来打量的奇怪目光，因此他刚才还有些紧张和心虚。
　　但是售药老头只是双手撑着双腿站起来，开始在里面徘徊，语气平静：「要哪个？」
　　看来是碰到过很多类似的事儿了。
　　陈沐阳放在口袋里的手有些出汗，在他愣神之际，老头转过身，眉毛皱在一起，「事前还是事后啊？」
　　他回过神来，「事，事后。」
　　「吃两盒够了，32块钱。」老头扔出来两盒药，示意他付钱。
　　「还，还有金霉素。」
　　「14块钱，总共46。」
　　陈沐阳忙把零钱给他，顺便把药塞进了衣服兜里。
　　走的时候，他听到里面的老头叹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哦。」
　　他漫无目的地撑着伞在路上走着，抄了几条没什么人的近路，正好路过一家小商店，看到了门口摆着的一排排烟。
　　香烟啊，是不是这种时候要来一支？
　　在雨里脚步停顿了一会儿后，他竟不知不觉地迈开腿，往店里走了进去。
　　刚开店营业的老板还在唆着面条，见他低着头认真地端详香烟，便热心肠地搭话：「买烟哇？」
　　陈沐阳微怔，旋即点了点头。手指轻敲玻璃柜门，指着其中的一包烟。
　　「小伙子，你要中华啊？这包40块钱。」
　　「就这个吧，还有一个打火机。」
　　「你是大学生？」
　　陈沐阳点了点头。
　　「台风刚过，又这么早出来，就买包烟啊？」
　　老板热情过了头，他淡淡地敷衍了几句：「买药。」
　　「买药？」
　　「女朋友，她，她发烧了，所以出来买退烧药。」
　　他说完之后又后悔了。这个点，天还没亮，阴沉沉的，他撒谎声称自己是个大学生出来给女朋友买退烧药，那老板指不定要想歪了，还不如不说。
　　果不其然，老板笑着说：「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开放了啊？」
　　关你屁事啊？
　　陈沐阳拿了烟，并不睬他，兀自走进了雨里。
　　他找了一个店面几乎都没有营业的小巷，站在巷角一个五金制品店的卷帘门前，收了伞扔在一边，拿出香烟，缓缓叼进嘴里，学着以前见过的大人们抽烟的样子，用手围住香烟挡风，打火机火光乍现，烟头被点燃。
　　自顾自吸了一口，陈沐阳皱眉。这烟味难闻得要死。
　　吐出第一口烟的时候，他有些难受地咳嗽了几下。
　　缓了缓呼吸，他又吸了第二口。这次游刃有余了些。
　　闷了一会儿，将烟呼出来的时候，他眼前被白色烟雾笼罩了几秒钟，随后那些白烟悄悄地散开，融入湿漉漉的雨水中。
　　即使烟味呛鼻，他还是把这根烟给抽完了。以前他不太明白这个玩意儿的好处，不知道为什么许多大人喜欢抽这个东西。现在他懂了。
　　抽烟的时候，是大脑最放松的时候。外表看着平平静静，其实内心思绪翻涌。
　　他刚刚抽烟之时就在回味不久前的性事。透过迷蒙的烟雾和水汽，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她光滑细腻的裸体。虽然弄疼了她，可是内心却是酣畅无比，像是完成了一桩心愿，又像是刚刚打开一道大门。
　　还有她紧紧含着他生殖器的甬道，这些都不是梦境，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
　　那种销魂蚀骨的快慰，那种淋漓尽致的抒发，全身毛孔都像是被打开了，他舒服得只想咆哮，甚至再按着她好好地做她一回，做完以后她身上的香汗与他身上的热汗融合在 一起，不分彼此。
　　只是，这初次混乱不已，什么准备都没做好，下次一定不能让她疼了。
　　下次，下次……
　　他蓦地将烟头掐灭在地上，留下一个焦黑的点，迅速站起身，打伞走回之前的一个路口，找到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假模假样地挑了两袋面包之后，慢悠悠地走到收银台附近放置两性产品的矮架旁，旁若无人地看了一会儿，最后拿了一盒避孕套和一瓶润滑液。
　　走出便利店，他才松了一口气，踏着匆匆的步履，迎着薄薄晨雾里的小雨赶回了家。
　　雨水已经洗去他身上的烟味，他在门口抖了抖雨伞，甩掉雨水，随后轻手轻脚地拿出钥匙开了门。
　　本来以为她还睡着，没想到竟看到她光着身子从梯柜上爬下来的场景。
　　只见她光溜溜的细腿颤颤巍巍地踩到地上，低头找拖鞋的时候，圆润的臀部微微翘起，大腿内侧似乎留有干涸的印记，身上有零星的小红点。因为重力的原因，两个小奶子像下坠的水滴一样，还轻轻抖动着。
　　宋怡然早早地醒过来，睡不着了，就想早点起床穿衣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睡裙、内衣裤都在下面他的床上。
　　正欲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全身酸痛，两腿之间更是如此，麻麻的，腿还使不上劲儿。
　　宋怡然只好颓唐地继续躺了回去，可是越睡，头越晕，最后她决定咬咬牙，抓着床栏，费了好大劲才慢吞吞地爬下了梯柜。一出暖乎乎的被窝，她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腿愈发地颤。
　　好在自己身体不算差，昨天晚上被折腾得狼狈了，这会儿精神也慢慢恢复回来。
　　突然，她被打横抱起，轻放在他床上。宋怡然吓了一跳，如鱼一样扑腾了几下腿，发现是陈沐阳之后，才停止尖叫，忙钻进下面的被子里，遮住全身。
　　陈沐阳被她窘迫的样子给逗笑了，正想亲她，宋怡然往后退了一点，拒绝他：
　　「唔……我还没刷牙，别亲我。」
　　「是你一大早勾引我。」
　　「我没有……我只是想下来找衣服穿。」
　　他站起身，「你要穿什么，我帮你拿。」
　　宋怡然忙不迭抓住他的手腕，「不用了，我自己拿就行。」
　　陈沐阳点了点头，好整以暇地站在床边看她。
　　「你，你不走，我怎么拿？」她断断续续道。
　　「我不走，你为什么不能拿？」
　　宋怡然在心里哀呼了几声，这人又在耍她玩了。算了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这时一条白白的细腿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轻轻踢了几下他的膝盖。
　　「那你帮我去拿，快点。」
　　他「噗嗤」笑出声，「非要兜一个圈子，早说不就行了。」
　　陈沐阳帮她拿来了内衣裤和睡衣，她露出了大半个肩膀和手臂，迅速地将衣物攥进了手里。
　　「你先别穿内裤。」他从马夹袋拿出金霉素软膏，「这个……涂你下面，消炎消肿的。」
　　「噢……好。」她腾地脸一红，「我自己涂……你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我在外面等你。」
　　宋怡然一个人躲在被子里，靠着缝隙外的一点点光，抹了点药膏到自己的外阴上。
　　好像是有点肿。
　　她哆哆嗦嗦地做着这种她觉得害羞的事情，抹着抹着，只觉得自己的穴口竟湿润了些。
　　不会就这样碰了几下自己那儿，她就流水了吧？
　　胡乱地抹了几下，她便迅速地穿上了裤子。
　　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后，陈沐阳把避孕药拿给了她。
　　宋怡然盯着手里的药，一时间有些恍惚。她是别人眼里的乖小孩，他们一定想不到自己已经没了初夜，甚至还要吃避孕药。
　　但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后悔。除了他把她弄得疼了点。
　　可她无暇感叹良多，快速打开药盒，掏出说明书来仔细阅读。然而，手依然微微颤抖着。
　　陈沐阳给她倒了水，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吃咯。」她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而后在他的注视下，迅速就着水，咽下了两粒药片。
　　放下水杯，宋怡然看他沉默不语，便笑着蹭过去，「干嘛这副表情，你是来向我负荆请罪吗？」
　　陈沐阳直起身，挺起胸，正色说道：「我昨天说过了，今天你想怎么打我，就怎么打。」
　　「哼，我不打你，我要掐你！」说着宋怡然坐上他的腿，手下一个用力，本来想掐他腰，结果却摸到一块块硬硬的肌肉，她无奈地用指头戳了戳，「算啦，反正……这也是你情我愿的事。」
　　「我……我会负责的。」
　　「咦，好土的话。」她嘴上嘲弄着，眼睛却是弯着，笑眯眯的。
　　台风很快就走了，风卷残云一般凌虐了大地的同时，却也让两个尝鲜的少年少女通过吃禁果的方式，由身体到达了对方的心灵，并且紧密交连。即使混乱、疼痛，依然在心上深深地烙下了难忘的印记。

第二十四章：长跑难，长跑难
　　二号，宋康回来的时候，宋怡然心里有鬼，都不敢正面看他。
　　爸爸好像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只是带他们俩去了新家看一看。
　　新家的装修都是宋康在弄。
　　那是一个新开发的住宅区，不远处有一个大型商场，小区门口的马路两边有酒楼、理发店、超市、洗车店等等。
　　之前一直没问爸爸，新家是什么样的。今天一看才知道，是电梯房，12楼，比之前的家大了不少，多了一个南房间和一个卫生间。
　　「你们也长大了，得分开住。只不过……」宋康顿了顿，「有一个北房间，沐阳，委屈你了。」
　　陈沐阳看了一眼舅舅，旋即说道：「我住北边吧，我无所谓的。」
　　宋怡然兴高采烈地环视了一圈新家，以白色为主基调的装潢显得干净清爽，床都是一米八宽的，都可以睡三个她了。之前的双人上下铺虽然也不错，但还是小了点。
　　她瞅了瞅沙发、餐桌、床和衣柜等，觉得自己爸爸的品味倒也不错。
　　宋康原本打算年底前搬进来，后来觉得时间太紧，不如多晾晾，去去味道，到过年后挑个好一点的日子再搬过来。
　　国庆节除了做作业之外，宋怡然还去见了一次她妈妈。
　　到了外婆家之后，她有些坐立不安。直到看到了妈妈和一个陌生男人拎着一大袋子东西回来，她才不由地吃了一惊。
　　这个男人是个光头，脑袋圆圆的，笑起来憨憨的，戴着一副眼镜，身子壮壮的。妈妈虽然依旧是嗓门粗、脾气大，可是脸上却展露着肉眼可见的光彩。
　　看来，就算有过一场失败的婚姻，也并不代表以后就没资格获得新的幸福了。
　　爸爸可能真的不适合妈妈。也许一开始是相爱的、互相喜欢的，可是久而久之，矛盾便通通爆发出来了。
　　那她和沐阳呢？他们将来会怎样呢？
　　她不知道。
　　这种问题太远了，她一个高中生懂什么呢？反正，她只知道，现在她和沐阳在一起，也很幸福。
　　
　　十一回去便是月考。高中老师的批作业效率简直是超群，下午才考完，傍晚就有同学在传都快批完了。
　　选择题是涂卡的就方便了很多，宋怡然依旧做了一趟苦力，拿着计算器，帮英语老师葛莲计算最后的总分。
　　算到陈沐阳的分数时，她偷偷看了看他的试卷。说实话，他的字没有她工整、好看，但放在一块儿看，倒也有他自己的特点，一看就是写字写得特别快，英语单词的连笔也很混乱。他的字还特别大，写字也十分用力，试卷翻过来摸一摸，能摸到特别明显的凹凸不平。
　　她定睛一瞧，最后的作文题那儿还有他无聊涂圈圈的痕迹。
　　宋怡然默默地笑了，写完没事干了可以再回去检查检查嘛，这人真是无聊。
　　第二天所有分数都出来了，宋怡然的语数英考得还不错，但是加上物理化学就不行了。陈沐阳则两个排名都差不多。
　　这也在她的预料之中，算了，反正她以后肯定不加理科的。这样一想，倒也没什么不开心的了。
　　而且后头事情多着呢。
　　比如这几天的体测，还有下周的运动会。
　　晚上回家的时候，宋怡然问他：「你这次运动会参加吗？」
　　「参加啊。」
　　「你准备参加哪些啊？」
　　「还是一千米，不知道这次能跑第几名。」
　　「以前都不知道你跑步这么快。」
　　陈沐阳耸耸肩，「那是因为以前你不怎么关注我。所以你这次体测，800米打算跑多少？」
　　她努了努嘴，「唉，别提了，我可一点也不想跑步。」
　　「年纪轻轻，叹什么气呢。」他故作高深。
　　宋怡然白了他 一眼，「你是老头吗？」
　　「老头一千米能跑三分零几吗？笑话。」陈沐阳说着，便捏她软软的脸，「还有，这次运动会，你也要像上次那样，在终点等我。」
　　「葛莲可能会让我们这些不参加运动会的狂写加油稿，毕竟这个也算在班里排名里的……唉呀——」
　　陈沐阳一把锁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桎梏在怀里，话里带着几分威胁的语气，「你敢不来？」
　　「我来……我来，我一定来！咳咳……」她涨红了脸求饶着。
　　听罢，他才放开了她。宋怡然笑着踢了他一脚。
　　她居然没生气，这人是不是喜欢被他欺负啊？陈沐阳这样想着，又继续逗她，拍打着她的马尾辫。宋怡然依旧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显眼的虎牙衬得她笑意更甜。
　　看来是喜欢的。
　　
　　本来对于长跑测试，宋怡然是不怎么在乎的，觉得及格就行。但是现在不一样，尤其是他们班男生跑完了，轮到女生后，她站在起跑线的大部队里，突然有些紧张。
　　不知道他有没有在看她。以前测试长跑好像都没在意他会不会看她这件事，这次心境却大不相同。
　　神思恍惚之际，老师正好发令，她不小心出发慢了几秒。
　　跑第一圈路过坐在草坪上休息的男生旁边时，她注意到陈沐阳正靠在草坪上的球门边笑着对她挥手，她也微微笑了笑，继续跑。
　　跑第二圈的时候，她还是处于中后端，跑最前面是班花齐昭昭，她们之间最起码差了大半圈。林晓瑜跑在第三个。
　　宋怡然在心里惊叹，天呐这个林晓瑜竟然也跑那么快，是平时遛狗练出来的吗？她这体力，是不是也该养条狗练练。
　　她气喘吁吁地跑着，都有点不好意思看陈沐阳了。喉咙处愈发地干涩，她好想停下来走一走，歇一歇。不行啊，那就要彻底不及格了。
　　太丢人了。
　　她这次跑过男生群的时候，并没有看他，而是盯着地上的红色塑胶跑道。在最后的200米冲刺时，她都觉得自己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陈沐阳见她低着头，脸色苍白，跃动的马尾无力地摇摆着，他就心里一揪。
　　真想代替她跑啊。
　　「看来瘦的人跑步不一定快啊。」沈茂凡看着宋怡然跑步的姿态，悠悠说道。
　　陈沐阳淡淡地回了一句：「她就是体力差而已。」
　　冲过终点，林晓瑜早就站在那儿等她了，「然妹，你终于来了。」
　　宋怡然拿着自己的号码牌，手撑着腿，干咳了好几下，喉咙那儿仿佛有铁锈般的血腥味。
　　「小鱼，你……你居然跑这么快，你的牌子呢我看看，第二？你太厉害了。」
　　她胡乱地抹了抹汗，看到林晓瑜的号码牌后，不可置信地说道。
　　「齐昭昭才牛逼呢，我跟她差了肯定有七八秒。我怀疑她都跑进三分钟了。」
　　「天呐，还是人吗？」
　　刚被长跑折磨完，宋怡然又要接受老师的审判。不知道她有没有及格。她侥幸地想，最起码她跑到终点的时候，她后面还有八九个人的样子，应该不至于沦落到不及格的地步吧。
　　她紧张地攥着牌子等老师叫她，她前面那个人是4分21。
　　一定要及格啊……老天爷，我下次测试前会准备的，这次就放过我吧。
　　「22号。」
　　「到！宋怡然，学号11。」
　　体育老师瞥了她一眼，「4分24。」
　　宋怡然回过头抱着林晓瑜的手臂，庆幸地欢呼：「跑个步不容易啊，我及格了！」
　　「我一直觉得你应该跑很快的样子……」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长的一张……跑步不慢的脸，还有身材。」
　　「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这天好晒，回体育馆呆一会儿去。」
　　走去体育馆的路上，陈沐阳突然半路杀出来，把两瓶矿泉水按在她手里，「拿着，还有一瓶给你朋友吧。」
　　宋怡然一愣，面上淡淡一笑，心里却乐开了花。
　　「我打球去了。」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林晓瑜在一旁打趣道：「你弟对你还是很好的，平时看他和别的女生好像都没怎么交流。」
　　她不由地笑起来：「他害羞吧，其实有时候也挺幼稚的，很蠢。」
　　「你在笑什么？你这样好像他妈啊，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长姐如母』吗？」
　　「你才母呢！本来我还打算施舍你一瓶水，现在就算了。」
　　「哈？我本来就是母，而且那不是有自动贩卖机？不用你施舍，姐反过来请你。」
　　「不不不，开玩笑的，水给你。」
　　打闹了一会儿，宋怡然仰头灌了一大口矿泉水，随后问道：「你和唐晨樱在舞蹈社里认识了没啊？」
　　「当然啊，怎么可能不认识？她还在背地里夸你呢。」
　　「夸我？」
　　「夸你漂亮呗，又长得没有攻击性什么的。这点我很赞同。」
　　「太抬举我了，漂亮的多了去了。你们长得也不赖啊。」
　　「不过唐晨樱真的是话太多了，像只麻雀一直在旁边叽叽喳喳。」
　　她笑道：「你们搭得来就行。」
　　后面两节课宋怡然没来由地开始肚子疼，她觉得下面有一股热流正缓缓涌出来。好不容易憋到了课间休息，她拿了卫生巾就奔厕所里，脱下裤子一看，果然来了。
　　「还好还好……」她庆幸道，心想跑个步都把大姨妈跑来了。万幸学校的校裤是藏青色，裤子上稍微印了点血，但是也看不出。
　　回教室的时候，她刚踏进教室后门，陈沐阳关切的眼神就聚焦在她身上。宋怡然抿嘴一笑，走到他桌前弯腰悄悄说道：「没事，我来例假啦，安心了。」
　　陈沐阳一只手搭上她细巧的手腕，「你肚子疼吗？」
　　「有一点点，不过没关系的，你放心吧。」
　　「回去买点红糖。」
　　「嗯。」
　　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宋怡然问了一个她今天一直想问的问题：「我今天跑步，丑吗？」
　　陈沐阳一愣，摇了摇头，「不丑啊。」
　　「我跑得好慢，是不是？」
　　他犹豫了一会儿，说：「是……」
　　宋怡然两只手握住他一只手，表情殷切诚恳，「早知道跑步前像这样从你身上汲取一些神力，说不定我能跑更快。」
　　他暗暗偷笑：「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没想到他竟顺着她说下去了。
　　「嘿嘿，那我得榨干你的修为了。」
　　「你小说看多了吧？」
　　「才没有。」

第二十五章：运动会
　　运动会开幕前，陈沐阳每天都会在学校里跑个三圈再回去。宋怡然就在位子上边做作业边等他，好几次都等得肚子咕咕叫，实在饿得不行了，她只好腆着脸，问林晓瑜拿几块饼干吃。
　　回去的路上，他们就吃路边的快餐。陈沐阳饭量大，宋怡然饭量小，到最后她吃不掉的饭经常被陈沐阳给解决掉了。
　　想想小时候他明明和她吃得差不多，现在居然能吃两大碗米饭，还吃得干干净净，宋怡然仍是吓了一跳。
　　结果陈沐阳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涛哥和我吃得差不多，茂茂最多吃过这种大小的四碗饭，老张那胖子就别提了。」
　　「噢……你们真厉害。」
　　为了运动会开幕式，各个班都绞尽脑汁，想法子让自己班出彩，从班服到口号到队形等等，无一不考验着大伙儿的创意和团结。
　　周四周五的运动会在大家的翘首以盼中如期而至。
　　宋怡然和另外几个没参加运动会的负责写运动员加油稿，事实上，宋怡然已经事先在网上抄了很多了。
　　陈沐阳去看他朋友涛哥跳沙坑去了，林晓瑜正在100米报道处等着。她打算再过个十分钟进操场。
　　她复又抄了几张加油稿，决定去给林晓瑜加油。正巧看到了沙坑旁边和另外几个男生开玩笑的陈沐阳。
　　宋怡然觉得自己现在已经练就了迅速找到他的本领。
　　看他笑，她也不禁勾起嘴角，即使她并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她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你笑得好傻！」
　　合上手机，她便拿着一瓶水，去搜寻100米比赛终点。
　　在100米终点等待的时候，她手机震动了一下。
　　「你偷看我。」
　　宋怡然低笑了一声，正想打字，又来了一条信息：「你也笑得好傻。」
　　她抬起头环视了一圈，发现陈沐阳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离她几米远的地方。
　　难怪他看到她笑了。
　　「你是准备看林晓瑜的比赛吗？」陈沐阳走到她身边，问道。
　　她笑着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看你朋友跳沙坑了？」
　　「涛哥跳完了，拿了个第七名。」
　　「哦……还行吧。」
　　「男子100米先跑的，离你朋友出场还要一会儿。」
　　「那不要紧的，看看男子100米也行。」
　　陈沐阳居高临下斜视了一眼，「跟我聊天啊。」
　　她抬头，看到他此时清朗阳光的眉眼，情不自禁陷进了那温柔的注视中。正好一声发令枪将她带回了现实。
　　「不想跟你聊天，想跟你牵手拥抱接吻。」她在手机里打了这样一串字给他看。
　　见他脸一下子红了，宋怡然得意忘形地捂着嘴偷笑。
　　陈沐阳咳嗽了几声。她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撩拨他。
　　他抢过她的手机，迅速打下了一行字：「回家，你等着。」
　　随后挑了挑眉，眼底满是胜负欲。
　　她这才悻悻地收回了手机，克制住了笑意，「看比赛嘛。」
　　「这水是给你朋友的？我帮你拿。」
　　宋怡然把水给他的时候，陈沐阳趁机摩挲了几下她的手背，她也没躲，随他去。
　　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林晓瑜的出场。宋怡然捯饬着手机，踮起脚，想拍几张照片。陈沐阳问道：「我帮你拍？」
　　她摇了摇头，「我的朋友我自己拍。」
　　她才不想让他拍其他女生呢，自己的好朋友也不行。
　　周围欢呼声一片，宋怡然没跟着他们叫唤，而是默默地拿着手机拍照。即便拍糊了，她回过头翻看的时候倒也觉得有几张挺搞笑，可以存着以后吓唬她用。
　　趁他不注意，她准备偷拍一张他的侧脸。但陈沐阳哪里会不知道，立刻撇过头，对着她做了一个奇丑无比的鬼脸。
　　「你不能好好拍照吗？」宋怡然笑着嗔了一句，而后想到要去给林晓瑜送水，立刻拿过矿泉水，跑到她身边去，陈沐阳就跟在她后面。
　　林晓瑜高兴地撑在宋怡然身上，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忍不住啐道：「我明天还要跑4×100啊，累死我了，靠！」
　　说完，她才发现站在宋怡然身后的陈沐阳。
　　「哎呀，你弟也在啊……他怎么跟着你呢？」
　　「唔……尊敬我吧？」
　　陈沐阳在后面听到了，脸不由得一黑。
　　她说的什么鬼。
　　林晓瑜和宋怡然漫无目的地乱逛，陈沐阳一直默默地跟着。林晓瑜悄悄凑到宋怡然耳边说：「我有一个英语单词，想用来形容你弟。」
　　「什么单词？」
　　「说出来你可别生气。」
　　「怎么会……」
　　林晓瑜慢慢悠悠地说出来：「Dog. 你说好了不生气的啊！」
　　她听了，却「噗」地笑出声，回过头看了一眼神情迷茫的陈沐阳，对林晓瑜说道：「像，太像了。你等一下，我跟他说几句话。」
　　宋怡然走过去拍拍他的手臂，他身子微倾，只听见她轻声说道：「你去找你朋友玩吧，下午你的比赛我一定早早地占好位置，在终点等你。不然，你在这，小鱼她有点尴尬。」
　　陈沐阳点点头，说：「好吧。」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一定要来。」
　　「你放心，我一定用我最快的速度过来。」
　　看到陈沐阳走了，林晓瑜才松了一口气，「你弟终于走了。」
　　「你当他是空气不就行了？而且都一块吃过饭了。」
　　「这么大一个头，冷冰冰地杵在你身后，很碍眼啊！」她一边用手比划一边吐槽。
　　「好了，你现在想看什么比赛？」
　　「不知道，随便看看。」
　　「那帮我抄点加油稿？」
　　「行啊，走，去那儿的长凳。」
　　宋怡然和林晓瑜一起写了一会儿加油稿，看了几场比赛，中午早早地吃完了饭，又回操场树荫下呆着了。林晓瑜不知道宋怡然一门心思地期待着陈沐阳的1000米比赛，只是看到她对着身边的矿泉水若有所思，以为她不过又是在发呆罢了。
　　到了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她的手机又震了一下。
　　「我在1000米点名报道处了。」
　　宋怡然迅速地按下手机键盘上的字母：「那我要去占我的贵宾位了。」
　　「我得把手机给茂茂，这条你就别回了。」
　　她将手机揣进裤兜，顺便拿纸巾把眼镜片擦得干干净净，而后对旁边看手机的林晓瑜说道：「我要去看男子1000米，你去吗？」
　　林晓瑜摇了摇头，「好热啊……耐力跑感觉没啥好看的，我想呆树荫下乘凉。」
　　「那我先过去咯！」
　　「行，去吧去吧，给你弟好好加油。」
　　她一路小跑着奔到了1000米终点后面，静静地等着。
　　似乎还有挺久，她站在太阳下，出了很多汗，手里还拿着矿泉水。出了汗的手心都快握不住瓶身了，不知道有没有把水也给捂热了。
　　她一个人等啊等，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草坪上，拔了几根草来回把玩。
　　没过多久，她便听到了校园喇叭通报：「接下来即将进行男子1000米、女子800米中长跑决赛，请还在跑道上的老师和同学尽快离开跑道。」
　　她腾地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草，聚精会神地盯着不远处的比赛起点。
　　人好多，她看不太清他在哪。
　　宋怡然有些不服气地踮起脚尖，仔仔细细地又扫视了一圈，终于看到了他模糊的身影，还时不时被人挡住。
　　过了十几分钟，比赛终于要开始了。宋怡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起跑线的人群，忽然之间恍惚回到了去年。差不多的场景，差不多的天气，看同一个人。
　　那时候估计就对他起了姐弟之外的情愫，还是在更早以前？她自己都有些不清楚。从第一次亲吻到现在，好像也就四个月左右而已，连最亲密的事情也做了。
　　一想到这个，她脸就噌地红了。
　　性事对他们而言，像蒙了一层遮布，这层遮布是陈沐阳先掀开的，即使他生涩，也亲自坚定地引领她踏进了这块神秘的沼泽。
　　她回忆起那天的大风大雨，那天晚上的肌肤之亲，不知怎的，腿有些软。
　　乱七八糟胡想之际，她听见一声发令枪，回神过来，发现他们已经开跑了。
　　她急忙追寻他的身影，目前他正处于中端。
　　陈沐阳看到了她，对着她眯眼笑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不经意地咧开嘴，向他招手。陈沐阳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而后继续认真地跑着。
　　她觉得自己仿佛也在跟着他奔跑一样，心「怦怦」乱跳。
　　跑完第一圈，他逐渐加速，脚下的步伐迈得更大，慢慢超过一个一个对手之时，周围看比赛的人声愈发沸腾。
　　宋怡然紧紧揪着怀里的矿泉水瓶，悬着一颗心，连鞋子被人不小心踩了一脚都没发觉，只是眼神默默地追随着他。
　　在校园喇叭震耳欲聋的「运动员加油」声里和观众的呐喊声里，一个个运动员相继到达了终点。
　　冲过了终点后，陈沐阳大口喘着粗气，巡视了一圈周围，在原来那个位置找到了她。他笑着对她比了一个「3」的手势，宋怡然立刻明白过来，他跑了第三名。
　　她伸出手，摇了摇手中的矿泉水，陈沐阳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一把拧开瓶盖，痛痛快快地喝了大半瓶。
　　宋怡然仰头，不小心看到水液从他嘴边漏出来，顺着下颔流到脖子上、滑过喉结。
　　她感到奇怪，自己为何看到他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的模样，总是会莫名地心悸。后来她才知道，这可能是她特殊的癖好，她喜欢这个带着强烈野性的动作。
　　就像陈沐阳喜欢含她耳垂，喜欢她细长白皙的腿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
　　「第三名，还退步了。」陈沐阳笑着自嘲，可是语气和神情却轻松地很。
　　「很厉害，很帅。」宋怡然虽然只说了短短的五个字，但直戳他内心，陈沐阳立刻掩藏不住雀跃的心情，上牙龈都笑得露了出来。
　　她心想，果然，男生都喜欢听这种话。不过，她说的确实是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