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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爆发(H)
余欢眼里满满都是委屈。
明明被咬出血的人是他,怎么她还先委屈上了?
余欢自己也察觉不妥,慌乱地别过头去。
高宴看着她颤颤巍巍抖动的睫毛:“怎么了?”
生气了?
虽然他刚才是有点过分,但她可以开口的,他只想开口听她求他一句
余欢挪开视线,逃避与之对视。
有些情感,恋人之间或许可以袒露。
炮友间,却不能。
他们可以做最亲密的事,却不能简单的开口说一句想你了。
他们之间看似是他主动得更多,但换一个角度,何尝又不是她每次都在回应他的需求。
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要计较这些
明明一开始她只是想和他发生点什么,后面却忍不住贪心地想要更多。大·欢·整·理或许是酒精放大了平日刻意压抑的情绪
她不可能向他袒露她这种复杂又矛盾的心情,只好别过头。
“要是不舒服就不做了。”良久,高宴开始从她体内退出来。
他感觉得她穴肉的挽留,他自己也同样也不好受,但他更在意她的情绪
他咬牙从她体内抽出,从旁边拿来纸巾给她擦拭,顺便帮她拢了拢凌乱的头发。
他胯下那根还精神抖擞地立着。
余欢惊讶于他的贴心,又心疼他的难受。
他总是这样,体贴、温柔,却又谨守炮友界限——他太狡猾了,自己永远都是被拿捏的那个。
余欢看着垂头认真帮自己清理的高宴,忽然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除了酒吧那次,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
余欢喜欢他的唇舌在她唇齿间的那种感觉
后来的日夜,好几次,她出神地望着在她身上挥汗的他,想要吻上去,可又害怕被推开的尴尬。
炮友之间没有义务接吻。
但这一刻,在酒精怂恿,和矛盾情绪的折磨下——她遵从本心地扑上去,忘乎所以地吻上了他。
就要吻他。
偏要吻他
如果他敢推开她,如果他试图找什么借口,她就让他滚出去。
从此以后彻底滚出她的世界。
第一次,余欢把高宴压在沙发上,恨恨地想着。
然而预想中的推阻和拒绝并没有到来;高宴只是愣了两秒,便伸手回抱住了她
赤裸的肌肤相贴有种噬骨般的柔滑。
高宴的双臂用一种轻柔的力度慢慢收紧,仿佛带着某种安抚的意味,轻轻抚摸余欢的头发和后颈。
那种亲昵感,让余欢一瞬间便头皮发麻,她感到高宴开始回吻,勾着她软绵的舌头含进他嘴里吮吸
他们额抵额,鼻尖抵着鼻尖,温热的吐息交织他莫名的温柔让她浑身的筋骨都瘫软了下来,吻渐渐失却戾气,变得温柔绵密
娇软的喘息一声声余欢喉间溢出来,又被高宴全部吞进喉咙里。
自己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余欢不争气的想,在几近窒息的吻中,跨坐到他身上,找到那硬挺的利刃,撑开自己,再次把它吃了下去。
终于再次碰撞在了一起。
当她感觉到他的龟头一寸寸扫过她湿透的褶皱时,她快慰地缩起脚趾。
堆积的欲望一下子寻找到了出口
余欢坐在高宴身上,不由自主的扭动着,屈腿起落,一次次摩擦过他紧实有力的腹肌,把原本松挂在他腰间的睡袍蹭的一团糟。
高宴沉眼看着她,埋在她体内的性器忍不住胀大了一圈。
他伸手扣上她纤瘦的腰,扶着她,任由她按照自己喜欢的频率主宰这场性事。
“满意了?”等她终于哆嗦着达到高潮,他揉捏着漂亮的腰窝问。
余欢不吭声,只埋首在他肩头喘息。
高宴抓着浑圆的臀肉腰腹使力坐了起来,湿软的嘴唇亲吻着细腻的脖子,再次接替了她的工作。
他的速度明显比她快很多。
他手指掐着她胸前粉色的乳珠,肿大的性器撑满她整个花穴,潮湿的喘息贴着她耳朵吐在她敏感的脖颈
多处敏感点被人同时亵玩,刚高潮过一次的余欢哪里承受得住
她颤抖着大口呼吸,起伏乳房在高宴手上跳动着,很快两条腿便夹着高宴的腰再次收紧
巨大的生理快感让双眼不自觉溢出水雾。
近乎啜泣的呜咽让她觉得丢脸却又控制不住,她只好再次吻住眼前的人
他的唇和她一样软。
她喜欢他的吻,喜欢抱住他的感觉,喜欢他的味道,喜欢他带给她的欢愉
或许她真的不应该再贪心,享受当下就好。
余欢迷迷糊糊地想着,迎合高宴的腰扭动得越来越快,身下也吸得越来越紧。
浑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起来,快感渗透她身体的每一寸,用一种令人近乎崩溃的方式弹奏。
她不行了,她受不了。
“高宴……”她哀求着,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她的嘴唇里流出来。
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求什么。
迭起的情潮让她本能地收缩着小穴紧紧地绞住他,半句的求饶变了调,最后只剩下了气音。
她在高宴手里胡乱的挺着腰,无力地抱着他哭叫着。
拥抱、接吻和占有轮番交替……
直至她和他热汗淋漓的皮肤紧紧贴在一起,吸收着彼此的高潮。
第27章 留宿
第二日醒来,余欢感到腰间比平日多了一份重量——是高宴的手,伸展放在毯子外面,以一种相拥的姿态,搭在她身上。
高宴侧躺着,脸朝她,另一只手曲枕在脸下,安宁地闭着眉眼
昨晚片段在余欢脑中闪过:喧嚣的人群,酒精和晕眩,相贴的嘴唇,灼热的爱抚,交织的气息……
昨晚她的意识是清醒,却又是冲动的。
她记得,她和高宴在沙发做了一次,完后在浴室里又做了一起。
弥漫的热雾和水汽里,高宴把她抵在墙上亲吻,手摸到下面按揉,就那么进入了她的身体。
淋浴落到他和她身上,水浇得到处都是。‘他又热又硬地性器深埋在她体内,深重而有力进出——等一场性事结束,她整个人瘫软着,连站立都没有力气。
高宴帮她冲洗,抱她到床上。
她裹着被子,看他像平日一样用最小的动静窸窣地穿衣,忍不住出声道:好晚了,要不然明天再走吧。
约炮以来,两人都不曾在对方家里留宿过。
一开始,约的地方都是酒店,不存在留宿的问题
后来,他们常约的某酒店被曝出某房间装有隐藏的摄像头,余欢有些担忧,高宴便提出既然两人都那么熟稔了,不如约在彼此家里。
第一次,是在高宴家。
做完后余欢很累,但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重新穿好衣服同他道别。
高宴有些意外,余欢解释说她第二天一早有工作
虽然是事实,但因为两人的关系,她并没有解释得很具体。
高宴看着她:大晚上的让你走,我觉得自己像个混蛋,下次约在你家吧。
那以后,基本都是他来找她。
约在自己家里的好处是省了化妆、卸妆,也省了开车来回——余欢自然乐意。
高宴前两次来的时候,都是工作日。
他做完后只短暂待了一会儿就告辞,余欢第二天还要上班,为了保存精力,也没有留他
后来再想开口,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其实不介意枕边多一个人的。她甚至享受他的怀抱
但对于亲亲抱抱这些亲密举动有需求的,好像只有女性,男性很多时候似乎只需要性本身就够了
余欢拿不准高宴的想法,也没有再提。
但今天不一样。
反正接吻都接了,她何妨再出格一些呢。
明天再走吧。
余欢侧过身朝向高宴,勾着他的手道。
“看来这酒后劲挺大啊。”她听到他这么说了一句。
然后他脱掉刚穿好的衣服,钻进被子,贴着她躺了下来
他什么时候把她圈进了怀里的?
又或者,她什么时候缩进他怀里的?
借着不太明晰的光线,余欢看到他裸露的肩头还留着她昨天的牙印。
家里还有创可贴,但一张恐怕遮不住,贴一排又太丑。
余欢小心地摸上去,比划着。
微弱的光线中,高宴缓缓睁眼:“在看什么?”
“没。”余欢骤然对上他的眼,一下子缩回了手。
他们面对面,连彼此呼吸都能听见。
她转过身,掩饰性地去看手机。
高宴也摸出枕头下的手机:“才九点,你今天有工作?”
“没有。”余欢,半晌又问,“你呢?”
“有。不过——”高宴道,忽然转过身,伸出手再次抱住了她,“不太急。”
他将手机重新放到一边,嘴唇贴着她的后颈亲吻,手横过她的腹部摸向她的胸
只是一瞬,他胯间的沉睡的巨物便随之挺起,直直戳着她的后腰。
他细细碎碎的吻带着温热的呼吸不住落在她的脖子,炙热的大掌隔着丝制的布料,一圈一圈摩挲着她丰满的乳房。
很快,余欢也被挑起了兴致。
她从他怀里转身,手贴上他的胸膛,去抚摸他结实的胸肌。
那上面还有她指甲留下的痕迹,但她却没办法再像昨天那样不管不顾地去吻他。
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的唇上。
他察觉到了,低头,贴上她的唇瓣,一边轻啄,一边拉起她的手握住他灼热的性器。
………
又一场酣畅的性事。
缓过来后两人倒在枕头上,伸直的四肢依然似有若无地贴着,满是潮热的汗水,却没有人主动拿开。
“早餐想吃什么?”余欢感到自己肚子已经在抗议了,拿出手机准备点外卖。
“我可以有沈逸林的待遇吗?”高宴侧过头来。
“?”
“我想吃你做的。”
“……”这,这好像有点犯规啊。
余欢侧开头。
她没有答,只坐起身开始套衣服。
窸窸窣窣的响动中,高宴看她用宿醉后不太协调的身体套了几次才将睡裤套好。
算了,还是不难为她了吧。
高宴抓过手机,点开自己的外卖界面。
冷不丁的,走到卧室门口的余欢转身问他:“煎蛋你吃熟的还是溏心的?”
第28章 出差
周一余欢去到律所,整个人神采奕奕、容光焕发,连洗杯子时脸上都不自觉挂着笑意
“怎么那么开心?”Amy打趣,“周末约会去了?”
“约什么会?”余欢当即否认,“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语调却因为心虚,不自觉地比平日里低了一些。
“你不对劲。”Amy更起劲了。
“你想多了。”余欢反驳,接了咖啡连忙逃也似的出了茶水间。
其实她周末真没去约会。
那天早上,高宴在她家吃完早餐,因为还有事,并没有停留多久就走了。
她的周末和往常难得空闲下来的周末一样:打扫卫生,健身房打卡,超市采购日用品和水果;看书……
要说真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和高宴的短信发得比之前多了些。
那天高宴从她家离开后,反常的报备了一句到家了,并在下午发了一条陪几个老板海钓的视频给她。
他说他空军了一下午。
余欢看得出他确实很无聊,也看得出他是真的走不开,就陪他在微信上聊天
然后,这两天,他们的消息都还挺多的。
这么明显吗?
余欢端着咖啡回办公室后,忍不住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
沈逸林来敲门:“余律师,你也长痘了?”
余欢连忙放下手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个“也”字,盯着沈逸林,“你长痘了?”
“嗯。”沈逸林点头,”那天喝完酒回去,第二天额头就冒了一个痘。”
“好大一颗呢。”
他说着,撩开额前的刘海给余欢看,又想到一件事:“对了,那天舅舅把你送到家吗?”
“……”余欢,“送了。”
“那就好。”沈逸林,“不过我记得你好像住的更近吧,他明明应该先送你的啊。”
“额,我们有点公事要谈。”
“……哦。”
沈逸林当时醉呼呼,也没什么印象了,随便地就被这么被余欢搪塞过去了。
沈逸林是来找余欢给他安排新一周工作任务的。
余欢调开新一周的工作计划表,简单安排完后道:“我周三得出一趟差,估计周末才能回来,我不在这几天,你要遇到什么问题可以请教其他律师,要是太闲了觉得无聊也可以去找Rhys,让他给你额外再安排些工作。”
“你要出差?”沈逸林将脑袋凑到余欢电脑面前,“出差做什么?”
“律所的一个常年法律顾问单位,有一个项目谈判,需要我们配合。”余欢大概解释了一下情况。
沈逸林听完有些不解:“这个单位的合作方明明违约了,他们把合同解除,要求违约金不就可以了吗,还谈判啊?”
“可是他们的商业计划明年就要投产,打官司虽然会赢,但工期必然拖延,如果明年无法投产,他们所做的招商工作就全白费了。”余欢解释,“整个计划一旦被打乱,损失远高于打官司可以得到的赔偿”
“哦。”沈逸林这下明白了,“那,我可以参加吗?”
“……”余欢。
“你给的这些工作,我周二前就能搞定,你不如带上我一起出差吧。”沈逸林,“你们开会啊谈判啊,我就默默站旁边,保证不添乱。”
他说着,转头眼巴巴地望着她。
“这……”余欢,“你很想去?”
“嗯嗯。”
“行吧,我问下Fred。”
实习生跟着出差倒也不是没有先例;不过怎么都得知会Fred一声。
除了Fred,还有一个人
“周三我要去外地出差,逸林我说想一起去……”晚上,余欢同高宴说起了这事儿。
“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提别的男人的名字。”高宴伏在余欢身上正埋头“耕耘”,一个没控制住,猛地一顶。
“啊……”余欢被他这么一顶,当即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她也意识到这不是谈话的好时机,扭过头来,带点求饶意味地又“嗯”了两声。
她声线偏冷,但叫起床来却有种千回百转的意味。
高宴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抽动起来。
“你说要带逸林去外地出差?”结束后,高宴问余欢。
“嗯,就三天左右。”余欢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又是他要求要去的?”高宴,“你是不是太纵容他了一点?”
“有吗?”余欢。
她不由又想起沈逸林那双眼。
不知为何,每次她被他用湿漉漉的目光期待地看着时,她就是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余欢和沈逸林在周三下午出发,飞机不到两个小时不到便抵达目的地。
两人去到酒店安顿好,距离约定的饭点还有一定时间。
客户单位给安排的酒店是一家中式酒店,建得很有特色的:不管是自然光的天井,还是绿植莲池相得益彰的庭院。
余欢忍不住拍了几张照片,想要发给高宴,又有些犹豫。
正巧对方发来消息:到了吗?
到了。
余欢几乎秒回,顺便把照片也发了过去。
你也喜欢这种风格?
那边很快回复:那下次都休息的时候,我们去安缦吧。
安缦啊,那个传说的酒店中的爱马仕?
好,余欢回。
明明刚出差,就已经开始盼着回去了。
第29章 冷静
晚上,客户企业的谈判人员和余欢他们接头,开了个会,梳理出了这次谈判的核心问题,并明确谈判的底线条款和特别要注意事项。
第二天谈判,沈逸林为了不拖后腿,特地整饬了一番自己,西装领带,挺像样的,就是那领结——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打得什么结?”余欢问他。
“不知道啊,网上找的。”沈逸林,“好像……叫交叉结?”
“你记错了吧。”余欢嘴角抽了抽。
“是吗?”沈逸林低头看了会儿,也觉得不对,解了领带重新打。
他东拉西扯,但又似乎总不得要领,余欢看不过眼,走到他身前,接过他手里的领带
余欢手指挟着领带折来折去,很快打出一个标准漂亮的结。
这一过程,沈逸林低头看着,试图记住——但有觉得过分复杂了一点,最后只能看着打好的领带傻笑,顺便拍了张照发朋友圈。
第一天的初步的谈判很顺利。
谈判完,余欢带沈逸林回酒店,教他整理会议纪要
这方面沈逸林倒是挺快的,不一会就按照余欢的要求做好了报告,开始回复起朋友圈关于早上发出去的照片的评论。
他的微信同步登陆着电脑端,打字更方便。
他一会儿回复朋友圈,一会儿打开微信对话框私聊,甚至还点开了一个视频,给镜头那边的人展示他职业装的样子。
余欢从阳台接完电话回来,正好瞥到电脑屏幕上的女人——大约和她差不多的年纪,长得很是漂亮,还莫名有点眼熟。
“余律师,你回来了。”沈逸林见到余欢,连忙同镜头那边的人道,“菲菲姐,不和你说了,我该工作了。”
“那下次再聊。”电话那头的人笑着说再见。
那声音,余欢听着也觉得有些耳熟。
“你朋友?”等沈逸林挂了视频,她问,疑惑自己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你说菲菲姐?”沈逸林将界面切换回会议记录,“……算是朋友吧,不过更准确的说,她是我舅舅的前女友。”
他嘀咕的声音不算大。
余欢却一下子想起来了,刚才视频里那美女,正是她某次去乐尚,无意中撞见的,和高宴提分手的女人。
晚餐的时候,余欢刷到了沈逸林的朋友圈。
没有配文,只有他穿着职业装的自拍。
余欢当着沈逸林的面点了个赞,然后用一种特别“不经意”地口吻开口道:“刚才跟你视频的美女,你说是你舅舅的前女友?”
“嗯。”沈逸林,“虽然他们分手了,不过菲菲姐人挺好的,我们还有保持联系。”
“哦。”余欢点头,又状似八卦地继续道,“你舅舅的前女友挺漂亮啊,看起来和他挺配啊,怎么分手了?”,“不知道。”沈逸林摇头,“据说舅舅是被甩那个,可是后来外婆想撮合他们复合,舅舅好像并不怎么积极。”
“你外婆撮合他们复合?”余欢眸光沉了沉,“这么说,都见过家长了?”
“怎么说呢,菲菲姐是医生,是外婆先认识她,然后介绍给舅舅的——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见过家长了,反正家里人除了外公,都见过她的……”沈逸林回忆了着,忽然叹了口气,“其实菲菲姐人真挺好的,外婆临走前,还念叨着希望她和舅舅能复合呢,不过始终没等到,说来也挺遗憾的。”
“哦……”余欢垂眸,跟着附和,“是挺遗憾的。”
可那语调,自己听着都觉言不由衷。
晚饭后回到房间,余欢忙完工作,放空的脑子又开始想到沈逸林口中的“菲菲姐”。
虽然只是瞥到几眼,但对方真的很漂亮。
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说话时会不自觉地微微昂起下巴,骄矜却又坦然,仿佛那种从小被宠爱到大的孩子,有一种自己足够配得上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自信。
然后不知这么的,余欢又想到了同样漂亮但稍内敛一些梁诗韵,想到高中时,托自己写情书的转校女同学……
真要说起来,他们除了长得漂亮这个共性外,个性可谓千差万别。
高宴他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呢?
这一点,高宴恐怕不会给她答案
就像之前,不管是她含蓄地问他还记不记得高中的某某同学,或是直白地问他,当初是怎么追求梁诗韵的。
高宴都只是云淡风轻的带过,一副不愿多提的样子。
有时候余欢都忍不住想,自己以后会不会也这么云淡风轻的出现在他口中——又或许,自己出现在他口中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根本没人知道他们的秘密,也不会有人问起这几日来的暧昧,让她错觉她和高宴有了不一样的关系。
可仔细想想,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承诺。
他和她仍旧是炮友关系,他陪她做了更亲密的事,但他并没有给她那独一无二的头衔。
她还是没有资格追问他的过去,没有资格和他以一种光明正大的方式联系起来。
一想到这一点。
心仿佛被拧起了一角,生出一阵酸涩沉闷的痛。当高宴发来消息,问白天的谈判情况时,余欢躺在床上,竟一点都不想回复。
第30章 反常
余欢有些反常。
明明刚出差的时候还好好的,一抵达酒店就给他分享了照片,谈判前晚还和他闲聊
这两天却像换了个人,回复他消息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不及时的同时,内容也变得越来越简洁和敷衍。
高宴看着他和余欢最近的对话。
第一条是昨天晚饭后,他问她谈判情况的消息,对方隔了很久才回复一句,还好。然后推说累了,要早睡,让他也早点休息。
第二条,是今天中午,他分享了他的午餐并问她吃了吗,对方只简洁回复一句吃了,便再没有下文。
第三条更离谱,傍晚的时候,他发了自己健身的视频过去,两个小时过去了,对方压根儿没回复。
吃饭?已经过了点。
洗澡?半个小时足够了。
还在忙工作?那为什么沈逸林朋友圈刚才又更新了?
高宴看着屏幕,实在想不出合理的缘由,于是退出来拨给了沈逸林。
“喂,舅舅?”沈逸林收到电话,明显有些错愕,“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这话说的。
“我就不能关心一下你?”高宴,“工作还顺利吗?”
“……不太顺利。”沈逸林,“谈判过程中出了一些新的纠纷,我们可能要晚两天才回去。”
“很棘手?”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症结所在,高宴问。
下一秒,沈逸林却否定道:“倒也没有。”
“余律师说了,讨价还价是他们的事,我们只要对涉及法律部分的问题提供意见就好了。”他补充。
那又是为什么?
高宴刚舒展的眉头再次蹙起:“你没有给余律师添乱吧?”
“没有呀,今天余律师还夸我工作完成的不错呢。”
“那……你在那边吃的、住的还习惯吗?”
“哈?”
这个问题比收到电话本身更让沈逸林疑惑。
要知道,他这只是出差,左右不过几天的时间。而当初——当他远在美国留学的时候,高宴可一点没有关心过他吃住方面的问题。
“……这边吃的还好吧,口味跟我们差不多,酒店环境也不错。”沈逸林如实道,犹豫了下又问,“舅舅你怎么了?”
不会像外婆一样忽然检查出什么绝症,然后忽然察觉不能只顾着工作,应该多关心家人
“你最近做身体检查了?”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我很好。”高宴大概猜到了他不正常的脑回路,“没事早点睡,挂了。”
一通电话,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除了一条——余欢他们的出差时间被延长了。
可这一点,余欢并没有同他提。
是遇到了什么别的烦心的事
高宴猜不出头绪,决定打给余欢。
余欢躺在床上,看着高宴发来的视频。
晚上,客户单位的人拉她和沈逸林一起吃饭,她推不过对方的热情劝说,不得已喝了点酒。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每月总有那么几天,人格外躁动
她躺在床上良久都没有睡意,于是点开了高宴发给她的视频。
视频像是教练的角度拍摄的:高宴坐在凳子上,正做哑铃推举。
他手臂的肌肉线条清晰、饱满又不失美感。
不知是第几组训练了,被汗水浸湿的衣服挂在他身上,清晰地勾勒出与手臂共同发力的肩部肌肉、以及他饱满的胸肌。
汗珠从他密的头发中滑到鬓角,再滑落到颈侧,配合着喘息的呼吸;一呼一吸,让她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爆棚的荷尔蒙。
余欢第一次发现,原来性欲是可以具体化的。
是他紧绷的唇角,是他鼓起的肌肉、是他紧咬的牙齿溢出的低喘、是他躁动的汗腺,皮肤滚烫的触感
余欢将手机丢到一边,陷在柔软的床被里,手不由得从睡衣下摆伸进去。
想起了从前无数个同那人缠绵的夜晚,她莹润的指尖带着微微的冰凉,模仿他的技巧和抚触,在自己逐渐升温肌肤上游移……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喂。”余欢指尖就划过屏幕,绿色的通话指示亮起。
带着一点沙哑的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在干嘛?”
老套的开头。
有人说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想你了。
但也有可能——说话人只是单纯的,懒得想一个新颖的话题开启方式罢了。
“刚陪顾问单位的人吃完饭回来。”余欢,“抱歉,下午有点忙,没注意到信息。”
抱歉?
余欢公事公办的语调,让高宴愣了一下,好一阵后才继续:“现在还忙吗?”
“没有。”
“那陪我说会话吧。”
“说什么?”
“想听你的声音,说什么都可以。”
跨越了千余公里,话筒中传来的嗓音并没有丝毫折损。
依旧低沉、性感。
余欢甚至可以想象出高宴在电话那头的样子,表情无甚变化,眼神却有一种隐隐的温柔,温柔得一如他们每一次缠绵。
房间很安静,微风从外面吹进来,夹带着某种不知名的花香。
静谧的空气里,余欢发现,她其实很想念他的声音。
一瞬间,她发现自己再没办法用“要睡了”、“太累了”或者其他理由搪塞他挂掉电话。
第31章 试探
“高宴。”
她忽然唤他的名字,把手机放在床头开了空放,身子在被子里换了个姿势。
听到那头低沉的应声,又问:“你那边天气还好吗?”
“还好,你那边呢?”
“也还好,就是周末可能回不去了。”
“嗯,我听逸林说了。”
“你呢?周末怎么过?”
“陪合作商吃饭,还要去参加一个论坛……”
两人就这么聊着。
都是些琐碎的事,但高宴念诵它的性感嗓音,让余欢仿佛置身于曼妙的音乐中。
她裸露的身子在被子下轻轻扭动,手放在两腿间松松地拢着,有一下没一下地缓缓揉弄。
电话那头,高宴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地被她的鼓膜接收,但渐渐的,大脑还未将它们拼凑成完整的句子,它们就又从其他什么地方漏了出去。
余欢仰陷在松软的床榻里,回应的声音越来越慢,思考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困了?
高宴感受到对面减慢的回复速度,刚想问,冷不丁的,听到那边滑出一声没压抑住的,短促的轻吟。
“你在干嘛?”几乎是瞬间,他的喉结跟着滑动。
“我在……跟你聊天啊。”余欢半弓起身子逐渐放松下来,半晌后才答道。
她溃散的嗓音带着不稳的喘息
“你……”高宴可太熟悉那个声音了。
一时间,他觉得自己的呼吸也变得不稳。
余欢听到从话筒那头传来气息变化,知道自己被发现了,伸手就要掐断通话。
刚够上去,又听他问:“想我了?是吗?”
这应当是一句调情。
因为它带着微微拖长的尾音,像极了某些特殊时刻的暧昧低喃
但它又不全是调情,因为他没有加那个“要”字,而且在末尾还加了一恳切的问句,是吗?
是吗?
这问题的狡猾之处在于,他明明知道她想了,还要让她亲口承认。
就像他以往的种种所为——用他的绅士,用他的体贴,一点点瓦解她的防备,诱导她确定她的欲望和心意。
可等她确定了,他却仍旧迟迟不肯展露底牌。
他问她想他了吗?他呢?又是否想她,又是否在乎。
“如果我说我想你,你会过来吗?”余欢缩回手,忽然也用一种调情的语调开口道。
两地远隔近千公里,即便飞机来回,光在途中就要消耗半天时间。
“你会过来陪我过周末吗?”她反问,甚至带上了些撒娇的语调。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半晌:“你想我过去吗?”
果然,是这种含糊的回答,男人惯用的伎俩——把问题抛给对方,试图让对方先察觉到自己的无理,从而放弃。
若是以往,余欢笑笑,这事儿就揭过了。
可这次,余欢却点头:“嗯。”
从前他出长差的时候,她在空闲的假期中,也生出过想去看他的冲动。
从一个城市飞到另一个城市,见他一面,缓解她的思念。
她知道她如果她开口,他大概率会负担一切费用,甚至会周到地招待她一番,让她享受一场还不错的度假或旅行。
但他们毕竟不是情侣,如果为说为见另一半舟车劳顿尚且算是浪漫,为炮友——就有些上赶着的廉价了。
“我想你过来。”余欢道。
意愿是真的。
试探也是真的。
像高宴那样的男人,对她体贴可能仅仅是因为教养;付出金钱,是因为他本就不缺;甚至他现在同她这样说着暧昧的话,也可能仅仅只是出于无聊——可如果要他在本就无甚空闲的周末添加一趟行程呢?
从前,她撞到他被分手,当她听到前女友的控诉他虽做足本分,却永远缺了一点主动和上心时——她并不能共情,甚至觉得对方多少有点任性。
但现在,她忽然就理解了那种感受。
就是那种,明明你已经沉沦,对方却仿佛随时能抽身的不甘心
“你过来好不好?”单恋带来的酸楚给余欢难得的任性撑腰。
她不是高宴的女友,她拿不出分手这样的条件做要挟
他一定会觉得她疯了吧?
那正好,她也可以借此把所有自以为是的念头全部掐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只把肉体交出去享受——直至她找到别的,可以同时满足她肉体需求和情感需求的亲密关系。
余欢这么想着。
心却不自觉地在对方长时间的沉默中一点点下沉。
“睡觉吧,晚安。”终于,她道。
她还是太高估了自己。
一夜辗转,余欢睡得不太好。
第二天的会议,她还是发挥出了她完美的职业素养。
等到终于结束,并整理完报告,余欢合上电脑,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同沈逸林道,“你自己去吃饭吧,我想回去先休息一会儿。”
“好。”沈逸林点头,看她疲累,“我帮你打包晚饭吧。”
“不用,我一会儿睡醒了,在酒店随便吃点就好。”
余欢回到酒店房间,简单冲了澡便上床睡觉。
昏昏沉沉间,手机收到信息的提示音响了好几下,她都没理,直到电话铃也锲而不舍地响起——她这才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来电是高宴。
错过的几条信息也来自于他,分别是:
我到了。
定位分享。
你在哪?
还有最后一句:开门。
余欢几乎是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眼前的人,满脸地不可置信。
他怎么在这里?
他……又怎么知道她住这里?
她想问,还没问出口又觉得这些问题多余。
人是她自己叫来的。
至于他怎么找到这里——有沈逸林在,他有什么找不到的呢?
第32章 纵情(H)
“你真来了?怎么……昨天都不说?”将人迎进门,余欢仍有些不确定的恍惚感,仿佛尚在梦中。
“我怕赶不及。”高宴反手关上门,“想确定了再告诉你。”
他的语调很平淡,目光却是柔情的,还有点疲惫和无奈——像在纵容她反常的任性。
一瞬间,余欢忽然什么不想计较了。
余欢主动勾上高宴的脖子,让他低下来和自己接吻。
这是一个热情,且迫切的吻
比之前本就为数不多的几次亲吻都要热烈。
她把暗恋的不甘抛在脑后,化身勇猛的武士,在吻里冲锋陷阵,探索着他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把她舌尖所到之处都烙上湿热的印记。
她吻得着迷,连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在不住地升温
高宴有一瞬的错愕,然后丢开行李箱,回抱住她,将她往墙边带。
余欢回过神来时,腋下已经被架住
她被略微提起来抵在冰冷的墙,脚尖堪堪触地,上半身被走形的西装和对方的手臂禁锢着,唇舌被温柔的侵占,耳边灌满对方沉重的呼吸。
以前有过这么多次,这下子也不过是轻车熟路。
高宴轻易地便把余欢的睡衣剥光,嘴唇含着对方胸前已经挺立的地方不断吮咬。
他湿热的气流贴着颈侧颤动,黑发发梢挠着她的下巴。
余欢抽出了他束进裤子里的衬衫,凉滑的手从他后腰往里头探,绕到前方解开皮带,拉下拉链。
高宴配合地脱下了衣裤,把余欢一条腿抬起挂在自己腰间,从旁边的柜子上摸了个东西戴上,便扶着余欢的腰插了进去。
进入的时候,高宴蓄力让余欢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这场性爱,两人稍稍都有点失控。
高宴抱着余欢,将性器用力地没入余欢的身体,茎头碾过敏感的软肉,直顶得包裹着他的湿热部位不住颤抖。
余欢被笼罩在高宴的影子里,难以自持地喘息,肉穴却如饥似渴地裹着吸着他,扭动着身子竭尽所能地与他贴合,绞紧……
湿滑的体液顺着两人的交合处淌出来,很快将两人的腿根浇湿。
余欢的身子随着越发剧烈的动作颤动,背贴着光滑的墙壁,止不住地滑落,又被高宴的大掌有力的按住。
他的手顺着余欢的腰际、大腿内侧抚过,在她颤抖着弓起身迎向他的时候用力研磨,换来一阵更为激烈的战栗。
她含着呻吟贴住他近在咫尺的嘴唇,一声声颤动送进去,惹得他埋在自己下半身的器官越发坚挺、炙热。
性器与湿热的黏膜忘我地摩擦、快感百倍十倍地增长。
很快,一股电流直穿脊背,余欢被刺激得眼角一下子通红,手臂在高宴背上仓皇地收紧,里面条件反射地绞吸
“我站不住了……”她发抖地攀着身前人的肩膀,求他。
又湿又热的穴肉不住吸吮、蠕动,高宴花了极大力气才忍过射精的欲望,拖住她下滑的身子:“这会儿又来撒娇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不是说很想我?”
余欢没有回答,只倾身去亲吻他,温热的嘴唇碰过他的额头、眼睑、鼻尖和脸颊,最后贴在他的唇上亲昵地厮磨。
那样缠绵、热情
她下身的小嘴儿亦同样紧窒地压挤着他,夹吸着他,绞得他几乎失了理性。
他咬牙抽出,将抱她抱到床上;下一刻,扣在她腰上的手骤然收紧,然后是更加深重顶进、占有。
大幅度进出,抽到只余顶端含在里面,继而整根顶进去,每一下都侵犯得彻底
高宴顶在让余欢抖得咬不住声音的地方,感受着软肉紧致的收缩和挤压,撞得她的身子如风雨中的小舟般晃个不停。
被磨得熟红的穴壁不时随着抽出的动作外翻出一圈,又被捅回去。
酸胀的快感里,余欢不住地呻吟、喘息;夹杂着高宴的名字,直至
数次深顶后,他扳过她用力吻上,封住他即将克制不住的喘息,伏在她身上,再次将她送到高潮。
事后,余欢的头枕在浴缸边缘,脖子下垫了块毛巾,整个人有气无力地泡在水里,像一朵绽放的花,湿漉漉软绵绵,任人摆弄。
高宴站在淋浴下冲洗,光滑肌肉上不断滚落下水珠,让余欢不禁又想起他之前发的那个健身视频
“你什么时候回去呀?”她问,试图转移注意力。
“明早7点的飞机。”高宴关了水,把沐浴露抹到身上,赤裸的身躯,每一寸肌肉下都蕴含着雄性的力量。
余欢别开眼,尽量不去瞥那胯间晃动的物事:“这么早?”
“嗯。”沐浴露在高宴手上变得浑浊,他将它们抹上肩头,“中午约了合作商吃饭。”
“哦……”余欢语塞,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高宴转过头:“现在可以说了吗?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那么坚持地想要我过来?”
尽管那天在电话那头,余欢什么都没说,但她反常却是显而易见的。
为什么?
高宴看着余欢,等的她的回答。
余欢最终吁了口气:“那,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好。”
“我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呢?”
第33章 关系
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
最终,余欢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不是一个理智的问题,问了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挑破暧昧成为情侣,要么——不,他们不能做陌生人,他们有工作上的交集,低头不见,抬头见,只能尴尬地继续共事。
可这一刻,余欢就是问了。
可能是他的纵容给了她勇气,也可能是因为她厌倦了他长久以来的若即若离。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良久,她听见他反问。
为什么每次都把问题抛给她?
她当然希望是认真的关系,而不是只有肉体的联系
她想要那个头衔,女朋友的头衔。
她想和他光明正大地在公众场合牵手,听他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和他约会,庆祝每一个属于情人的节日……
问题出口的那一刹那,她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他难道不明白吗?
为什么非要让她开口呢?
还是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打算用什么“女朋友又如何,不过一个头衔而已,没有这个头衔,我们一样可以做更亲密的事”之类的话来搪塞。
沉默让人难堪。
余欢紧抿着唇,急促地呼吸着,眼睛忽然有些潮湿。
之前见到他那一刻窃喜,就如同他身上搓起的泡泡,轻轻一碰就消散。
“好,我知道了。”良久,她侧过头去,不再与他对视。
她从浴缸里起身,不顾湿淋淋一身,裹着浴巾就大步地往外走去。
她走得那样急,差一点滑到,高宴伸手扶住她,顺势一拉——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她再次被他拉到了怀里。
温热的气息拂面而来。
她清晰地听到他叹了口气,然后用有些无奈地语气开口道:“你知道什么了?”
“为什么到现在还那么不相信我?你觉得我跑这么远来,就为了和你打一炮?”他低声问道,肩膀低下来与之对视,仿佛有些疲惫。
“可……”
余欢还想说什么,下一秒,下巴就被扣住了。
后脑勺被按住了,他温热柔软的唇覆上了她的嘴唇,亲密地贴合在一起。
他轻轻扫着她的齿颚探进去,摩挲着缠绕上她的舌尖,细腻地舔舐着她的唇齿
这个吻和之前的吻有有些不同。
仿佛缠绵着柔软的情愫:温柔、珍惜、怜爱、占有……种种心情都试图从唇舌间传递。
余欢不自觉地攀住高宴的背脊回应起。
等到他再次松开她时,她听到他低沉磁性的声音,伴随着呼吸的气流:“知道那天在酒店,你问我会不会出席你的婚礼时,我的感受了?”
“我的感受,就是你刚才的感受。”他补充。
“什么意思?”她眨了眨眼,然后又忽地反应过来,“你是说,你是说你……”
“是。”他肯定地承认,“那个时候我就想,不能让你再这么装傻下去了。”
“可……装傻的人明明是你。”
“因为我一直在等你主动追问我,但你总是表示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我没有不在乎。”
余欢想要辩解,然后又想起他们之间的诸多界限,一开始其实都是由她设下的:
比如做爱时不开灯,因为怕那些场景在脑海里被记得太过清晰;
比如不留宿,因为拥抱比做爱更能加深对一个人的依赖,同理还有亲吻
比如每次简洁的信息,因为怕聊天频率过高,产生恋爱的错觉。
…………
她很少去梳理,那些混沌的,模糊又纠结的感情。
她没有勇气开口告诉他,她对他既渴望又惶恐,生怕一个越界,就会打破他们之间关系
“所以,你是说,你喜欢我?”余欢得出推论。
“嗯。”高宴点头,没有过多花哨地补充,只眼睛温柔地注视她,仿佛在替它们的主人在无声地传递爱意。
被他那样注视着,余欢感受到自己胸腔轻轻颤动着,又开始升腾起愉悦的泡沫
但同时又诧异:“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第34章 旧事
高宴高一那年,高程和严裕华又闹起了离婚,原因很老套,高程在外面的小三闹到了家里
早不是第一次了,自打高宴有记忆以来,高程在外面的女人就没断过,区别是有的安守本分,有的贪心不足。
高岚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像个侦探一样精通各种侦查手段:装成买牛奶、送报纸的上门攀谈;和同目标人物周围人混熟,打听八卦;收买高程的司机套料……
F市任何女人,只要被高岚知道和高程有一腿,不出一个月,底细绝对被高岚扒得清清楚楚。
可有什么用呢?严裕华根本不在乎。
严裕华还没有诊断出癌症前,就一个完全没有软肋的女强人,高程只要不在生意上给她添乱子,她根本不在乎他外面有人没人,有多少人
甚至只要小三不挑衅上门,她见了面还能心平气和地冲人笑。
高程无数次在醉酒的时候抱怨严裕华,说她就是个空芯的枕头,外面看着漂亮柔软,其实一点没给过他温暖
每当这时,严裕华就冷笑:你的小三们都是实心的,那你去找他们啊?
高程顿时不说话了。
是的,和外人想象不同,高家一直想要离婚的是严裕华,而一口咬定不离的是高程。
外面小三很多,高程却从没想过离婚,仿佛只要守住严裕华,他就勉强还算个事业家庭都成功的男人,小三也可以隔三差五地换一换。
两个人,一个心无旁骛地只顾生意,一个十年如一日地沾花惹草。
高宴有时候都怀疑两人真的相爱过吗?
不相爱,他们是怎么挺过那些艰难的岁月,互相扶持着将生意一点点做起来的?
若相爱,他们又这么会演变到后面的相互漠视,相看两厌,同在一个屋檐下开口就是明朝暗讽的地步?
总之,家就不是个温馨的地方,上学还好,一到节假日简直灾难:
高岚是肯定要回来的。
她说的好听,说什么父母关系不和,她这个做姐姐要给他更多温暖——实则是学了一身屠龙的本领,却苦于嫁了个二十孝好老公,无处施展——于是哪怕自己都有家庭了,还不遗余力地各种侦查高程的小三,并逮着机会就和他分享成果。
高岚一来,沈逸林必然要跟着来。
他从小在女方偏强势的家庭下长大,学得很乖巧,像个女孩子,礼貌又懂事。
但缺点也是乖巧,娇滴滴的,做什么都些畏缩,完全没有男孩子的皮实,加上他同时还继承了他妈的八卦,喜欢像个跟屁虫一样粘着人——高宴每次带他就觉得心累。
除了高岚和沈逸林,外公外婆也是要来,说什么高中阶段很关键,生怕他有一点过得不如意,影响了考大学
这期间要再遇上高程和严裕华回来吵一架,或者高程的小三常找上门
其狗血程度简直得堪比电视剧,光是想想,就够高宴头疼。
节假日,高宴能约朋友就约朋友,不能约朋友就用学习做借口,躲在学校享清净。
学校图书馆外有一荷花池,荷花池旁有一凉亭,在夏日郁郁葱葱的绿植掩映下格外幽静。
高宴某天在家里又看了一出大戏,烦躁地逃到学校,见凉亭四下无人,直接躺在那里睡一下午。
醒来时,听到有人在湖边念书。
那人正是余欢。
高宴在数学老师的办公室见过她,瘦瘦弱弱一女生,但数学格外厉害,有时数学老师自己思维短路,解不出题,就让她先做
高宴还曾见她帮数学老师批改作业,数学老师则在一旁念叨她,要她再努力一点,因为学校奖学金只发给年级前八名,而余欢很不幸的,正好是那第九个。
可能正是她的倒霉让他印象深刻,他站在门口,一下子就记住了她的名字。
高宴在荷花池边遇到余欢的时,她正坐在池塘旁边的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一篇英语美文精选
老师说她英文不好,是拿不到奖学金的关键,于是,她就和英语死磕。
她英文发音稍稍有些不标准,口音也很重,但念书的感情却是很投入
高宴坐在凉亭里默默听她读了两篇,不觉得难受,反而感到一种莫名的喜感。
像听相声。
那些烦着他的事情,也暂时地从他脑海里消失了。
高宴后来没事就喜欢去凉亭。
余欢的英文在她有意识的纠正下,从一开始的生硬别扭,喜感十足,到后来,变得标准而流畅
进步颇大。
但都能让他暂时忘了那些焦躁和烦恼。
他听得多了,对她也渐渐生出好感,仿佛她是他一位相识已久的朋友。
尤其那次暴雨送她回家后,他从数学老师那里得知,她寄住她大伯家,而她大伯家有两个聒噪小孩
他更是从她一到周末就和他一样赖在学校的行为里,找到了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但他始终没有主动找她攀谈。
谈什么呢?摒除某些共性,他们本质上是不同类型的人。他们的追求是不同的追求,他们的烦恼是不同的烦恼。
他如果同她说他有烦恼,她可能会说他饱汉不知饿汉饥。
他于是从没想过要打破什么,直到那封情书。
那封情书没有署名,但他认得她的字迹他确定是她写的,除了字迹,还因为他亲眼见到了她在池塘边创作它的过程
她在池塘边念博尔赫斯的诗: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
比起她略显滑稽的英文,她中文字正腔圆,配合她清冷的音色,有种莫名的魔力,仿佛一下子就能带人进入某种意境。
那天,他听她念了无数首情诗:俗套的,热烈的、别致的、高远的……
就在他好奇到底是哪个男生那么厉害,能让她绞尽脑汁地表达爱意时
他收到了那封情书。
第35章 不平
她怎么会给他写情书?
他们根本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但如果她和那些“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女生一样呢?
那次暴雨事件过后,在一些公共场合,他明显感觉到她的视线也会有意无意停在他身上
难道她真对他有意思?
那年,高宴高二,严裕华刚被确诊出癌症,家里生意不得已要更多地指望高程,而本来打算等高宴一考上大学就出国的高岚夫妇,也不得已再次搁置了移民计划
两个家庭都生出了新的矛盾。
日子鸡飞狗跳的,高宴根本没想过谈恋爱。
但如果对象是余欢,就算要拒绝,也应该尽量用一种柔和的方式
高宴这么想着,等到了情书上的地方赴约时,却见到了新来的转校生。
“情书是你写的?”高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居然有种说不清的、隐隐的失落。
“……是啊。”对方有些心虚地承认。
“是吗,写得挺用心啊。”他道,然后一阵夸赞。
对方越来越不好意思,最后坦白道:“情书是找人代笔的啦。”
“但心意是真的。”她又强调,小心地注意着他的表情,“你不会是因为情书写的好才来见我的吧?”
“如果我说是呢。”
“哈啊……”对方有些错愕,半晌后叹了口气,“那你请我吃顿饭吧,我告诉你到底是谁写的。”
那女生虽然找了代笔,但胜在坦诚。
高宴答应。
因为请女生吃饭这一举动,高宴收到的情书越来越多。
似乎大家都怀抱着一种态度:哪怕追不到他,一起吃顿饭也是好的。
那段时间,高宴就算不开信箱,不清理抽屉,完全不理会那些信件,也会有人专门在路上拦下他,送情书或当场表白;甚至还有人将书信寄到他家里
时间久了,高宴也觉得烦。
“你要是不堪其扰呢,我告诉你两个方法:要么,你找个告白的女生,狠狠羞辱她一番,杀鸡儆猴;要么在跟你表白的人中找个女朋友,让她帮你挡桃花——”朋友见状,出馊主意道。
高宴没有采纳。
他虽不认为自己品德有多高尚,但也绝做不出糟践人心意或利用他人的事情。
直到林苏同他示好
林苏是余欢分科后的同学,也是余欢的朋友。
高宴一开始注意到林苏,纯粹是好奇,好奇余欢那样独来独往的性子,到底会和什么样的人交朋友。
他观察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是林苏主动和余欢结交的
和余欢不一样,林苏是那种特别会来事,特别八面玲珑的一个人。
她白瘦高挑,五官在他看来最多算清秀,但因为擅长打扮,嘴甜会撒娇,在年级上竟也有不少追求者。
茶是茶了点,但余欢能有个性格互补的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
高宴一直这么想,直到某天,他亲眼见到林苏将余欢给她糕点丢进垃圾桶。
“苏苏,你干嘛把那谁给你的吃的扔了?”
“酸不拉几的,谁爱吃啊。”
“也是哦,不过,我还以为你和那谁关系很好呢。”
“好?我跟她?得了吧,她那么土,谁跟她关系好。”
“那你还和走那么近?”
“她成绩好啊,我不主动和她走近一点,怎么能拿到她的笔记,还让她在考前帮我划重点呢。”
…………
林苏没有注意到他,就那么和她的朋友肆无忌惮地一边谈论着余欢,一边从他旁边经过。
高宴看着垃圾桶的糕点,眉头不由地蹙起,等过两天,他在打篮球,而林苏拿着水热切地望向他时,他却走到了她面前:有纸巾吗?
都说男人主动,其实女人也可以很主动。
那天,他不过微微撩了一下,后面林苏就时不时地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并在他回应了两次后主动找他表白
而他答应了。
回想起来,他对林苏其实一点都不好。
需要的时候,拎出来当挡箭牌,不需要的时候懒得理睬——林苏其实也察觉到了他对她的不好,但虚荣作祟,她却总爱和身边人吹嘘。
甚至有次他听到他和余欢吹嘘,说他如何如何体贴
那个叫余欢的是你朋友吗?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朋友啊。
于是,他故意道。
他故意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让林苏以为他在嫌弃余欢土,嫌弃余欢性格孤僻,为人怪异。
林苏一点没替“朋友”辩驳,只连忙否认,说是同学。
后来,她大概是觉得丢人,渐渐地也和余欢疏远了关系。
高中三年,林苏就这样做了高宴一年半女朋友。
毕业的时候,林苏选了外省的大学,高宴因为母亲病情加重,选了邻市的A大。
林苏得知后,跑来质问他,问他怎么没报之前说好的学校,非要和她异地;又问他知不知道异地恋多辛苦。
他只淡淡回了一句:那分手呗。
分手?林苏看着他,有些不置信,你要和我分手?
尽管一年多来,她受的待遇不算好,但她享受到的,做高宴女朋友的那份虚荣和风光却是独一无二的。
她享受那些虚无的东西,于是不可避免地对他也投入了一定感情。
骤然被分手,她整个人都懵了。
就这样你就要和我分手?你究竟把我当什么?她问。
我当你是什么?
高宴好笑地看着她:那些对你好男同学和女同学呢?你又把他们的心意当什么?
什么意思?什么男同学?你吃醋?
她显然不明白他的说辞。
而他也没解释,像她当初一样,把带给他的奶茶转手便丢进一旁的垃圾桶,走了。
第36章 重逢
高宴进了A大,读一直想读的建筑。
严裕华在做了胰腺癌切除手术后,一直静养,事业心日渐减淡,开始将重心更多地放在家庭,高程也良心发现般不再外出鬼混
大一的寒假,高宴难得地在家里享受了一段和平、安宁的时光。
大年夜,一家人团聚一起,和和美美地吃了团圆饭,第二天,高宴带着礼物去拜访曾经的高中老师们,到数学老师家们口时,一个裹着羽绒服女生刚好出来。
“蒋老师,那我就先走了。”。
女生背对着高宴,熟悉的声音,正是余欢。
高宴上前,对方正好转身。
四目相对的刹那,余欢微微愣了一下,明显还认得他,但并没有同她打招呼。
“蒋老师,新年好啊!”被高宴约着一起去的同学,频频望着走廊的方向,进屋就问,“刚才那女生是原来七班的数学科代表?”
“是啊。”老师点头,颇有些感慨,“变化挺大的吧,才进屋的时候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了。”
高宴想起在过道里那一瞥。
明明五官还是原来的五官,但脸圆润了,皮肤白了,整个人的气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仿佛一下子从不起眼变得明艳。
高宴第一次发现,原来余欢长得也挺好看的。
后来几年,高宴只要是在F市过年都会去数学老师家拜年,只是再也没有碰到过余欢。
直到大学毕业的第二年,他照例去数学老师家拜年,而老师有个亲戚的孩子也想考法律专业,高宴这才见老师从通讯录里翻出余欢的电话,打了过去。
“喂,余欢啊……我是蒋老师……诶,新年好新年好……今年又在首都过年啊?……是吗?都打算定居在那边了啊……是找了那边的对象?……哎呦,都要结婚啦?恭喜啊……”
数学老师寒暄了好一阵,才把手机递给亲戚的孩子,让她自己咨询。
而正是在数学老师寒暄里,高宴了解到余欢的情况:过了法考,进了红圈,交了男友,准备结婚并定居首都
似乎过得挺好的。
谁曾想,又过了两年,在中佑律师事务所,高宴再次见到了余欢。
高宴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对方穿得很职业,利落的黑色大衣,里面是衬衫和西装裙,围巾遮住了她白皙颀长的脖颈,黑发盘在后面,加一副眼镜,整个人看上去干练、端庄。
同记忆中那个瘦弱的女生判若两人。
“高总,Fred已经到楼下了,马上就上来,您先喝杯咖啡。”她敲门,将咖啡放到他手边。
声音还是那熟悉的声音,但又多了些成熟的韵味。
窗外前晴好的日光落进来,她冲他礼貌地笑——隔着六七年的岁月,眼睛还是清澈,只是也学会了不动声色。
他于是没办法再根据那目光判断——她是否还记得他。
“谢谢。”他回。
“不客气。”她道,然后转身小心地将门带上。
他透过玻璃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她比他大一寒假见到她那时更漂亮了,身材也更好:平直的肩膀,凹凸有致的胸、腰、臀,还有的修长匀称的双腿。
纵然冬天的衣服厚重,也难掩她优越的比例,挺拔的身姿。
“那是我们律所新来的同事,刚从首都某知名律所辞职回来,未婚。”
出神间,Fred已经来了,笑岑岑地看着他,仿佛在问:看上人家了?
高宴于是转回视线:“谈正事吧。”
一个小时候,高宴和Fred谈完了正事。
Fred送他去电梯,路过洗水间时,高宴再次撞到了余欢——她正被Clara塞了一条裙子,并被要求赶紧换上,说是晚上要见客户。
Clara也是中佑的老员工了,专业能力不算强,但擅长维护各种客户关系,算是中佑的交际花——饭桌上,荤素段子信手拈来,喝酒更是不在话下。
高宴瞥了一眼余欢手里的裙子,便知道了怎么回事,蹙眉转向Fred:“你让Clara带她?”
“在红圈工作过的名校毕业生,你就让她跟Clara去应酬,不觉得浪费?”他问。
“经济下行,没办法,我们也要吃饭啊。”Fred摸了摸鼻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又看他,“诶?我记得我刚才只说了她从首都知名律所回来,你怎么知道是红圈?还知道人家名校毕业?”
“我们是高中同学。”高宴只能承认。
“哦……老同学啊?”Fred意味深长地看他,“要我帮忙关照一下?”
高宴没接话,等Fred送他到电梯口,才转身看他:“周天下午有空的话可以去美澜打两场高尔夫。”
周日,高宴在美澜陪几个同行的大老板打高尔夫,Fred“恰巧”也来了,高宴便顺便拉他一起,把他介绍给了那几位老总。
新的案源很快被Fred开拓下来。
礼尚往来,Fred也很识趣,他没再让余欢跟Clara去应酬,而是亲自带起了她。
第37章 认清
乐尚有什么案子都是Fred亲自跟。
自从Fred亲自带余欢,不可避免的,高宴碰上余欢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余欢每次见他都会笑着和他打招呼——但也只限于打招呼。
他有女朋友,她很快也有了新的男朋友。
两人本不该,也没什么可能性在公事外生出什么交集,直到他在泡温泉时听到余欢和朋友的电话。
“他说那是他家里另外介绍的相亲对象,我挺膈应的,但这段关系我也有错……”
老套的出轨故事,偏偏余欢还觉得自己有问题。
高宴仰靠这池壁皱眉:她有什么错?错在太单纯?
本来不该多管闲事,但他越听越觉得对方离谱
那天,他到底没忍住,开腔提醒余欢查她男朋友的手机。
“知道怎么查手机吗?朋友圈消息列表,手机导航地址栏,酒店、外卖订单。”
学生时代也好,生意场上也罢,不偷腥的男人到底是少数。
高宴见得多,加上高岚的侦查技术更新迭代——对于该怎么查男人手机,他可太熟了。
他骤然出声,余欢觉得难堪,沉默着,匆匆走了。
高宴当晚却做了一个梦,一个春梦。
梦里,余欢泡在温泉里,裸露的身子贴着他,依偎在他怀里给他念诗
温泉水又滑又暖,她的声线一如多年前的荷花池边的清冷,又多了一些成年后的妩媚和婉转。
高宴从梦中醒来,发现腿间物事直挺挺地立着,良久,都不肯软下去。
男女之间的吸引大多时候都是从肉体开始的。
这话真是一点没错。
高宴认识余欢那么多年,从来只当她是一个不怎么交谈的故友,从没生出过半分邪念。
可自从在温泉池偶遇她之后,他总是不自觉想起,她泡在温泉中的样子:熏红的脸、瓷滑的肌肤,还有那明显比高中时期丰满了不知多少的胸部……
他惊讶地发现他居然对她产生了欲念。
而更离谱的是,在后来她同他道谢,当她醉醺醺仰头问“你呢,你是哪种?”的时候。
他盯着那殷红的唇,一个没忍住,俯身吻了下去。
他的自制力不该是这样的。
可是他都已经吻了,退开也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他干脆投入地享受。
她不是问他是哪种嘛?
于是他故意吻得煽情而挑逗,等吻够了,又轻佻补充了一句渣男的经典台词:开房吗?
他希望她只当这是他喝醉了的一个玩笑。
然而余欢却点头:好。
高宴当即愣住了。
他看向余欢。
那一刻,他的理智很清楚地知道应该推开她,可是他的唇却始终紧抿,就是不想配合,不愿开口说任何拒绝的话。
像是在和他较劲,她也没有反口,两人就这么一路到了酒店。
进去房间,瞥到那盒计生用品时,他开始反省自己的冲动,借口道:我先洗个澡。
可即便这样,她仍然没有走,后来的事,便不是他理智能控制的了。
黑灯瞎火的空间,交缠的身体、潮热的呼吸……
那晚他将她摆成各种姿势,毫不节制地在她的身体里射了一次又一次,做到最后她腿都都是抖的,眼角沾满因生理快感溢出的泪水。
他抱着她娇软的躯体,惊讶于她平日性子冷清,在床上居然可以那么敏感,那么热情
同时也意识到,在她面前,他的自制力和其他男人也没什么不同。
脱力的一晚,身体格外疲惫,但大脑并不是很想休息。
他看着睡熟在枕侧的人,心想,不然就交往吧。
虽然他们这开始有些荒唐,但没有也研究表明,荒唐的开始就一定没有好的收场。
虽然他并不认为他对她有多少感情,更多的是冲动的欲望和积攒心底的一种熟稔——但这并不影响什么,他和她前几任也没有多少感情。
如果她需要他负责的话,他愿意同她正儿八经地建立一段关系。
他在混沌的睡意和莫名兴奋间迷迷糊糊地想着。
然而再次睁眼是,枕边空无一人。
没有纸条,没有讯息,她甚至没有叫他一声,道别一句,就这么走了他在中佑律所的电梯间再次撞见她,她明显一脸疏远——并不需要他负责。
那就算了吧,他想。
说不上失落,但不可避免的,微微有点可惜。
就像他好不容易发现一道美味,刚放开吃了一口,就被人端走了。
可能是男人是劣根性,对于自己睡过的女人,总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
后来当得知自己销售部的员工在打余欢主意时,高宴忍不住再次多管闲事
他提醒余欢道,唐安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余欢却并不意外,笑道,她只是打发时间而已。
打发时间?
她高中时就识人不清,前男友又劈腿
他倒不是觉得她笨,她只是太单纯,同时不够心狠。
如果一定要打发时间,高宴想,那她不如找他好了。
至少他有分寸
至少哪天她想认真了,他也是可以负责的。
对于恋爱,高宴向来不算慎重。
高中时的初恋就是个笑话。
后来大学遇到梁诗韵,对方似曾相识的冷清和专注,让他生出过好感;于是他便追求她
再后来是凌菲,母亲喜欢她,她也确实是个优秀的人,他便在接触了几次后同她开始交往
都说女人阴晴不定,心思难捉摸。
但或许是家里有个特别造作的高岚,高宴在和异性相处上并不存在障碍。
他自认还算体贴也做足了男友本分,可凌菲却提出了分手。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被甩。
他并没有难过,因为他自己都感觉到不到自己对凌菲的爱,最多只有欣赏和好感,以及对世俗眼光的迎合和对亲人期待的满足罢了。
父母那满地鸡毛的婚姻,让他从小对婚姻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期待。
他在生意场上见了太多的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甚至反目后仇——对于感情更是越来越无所谓。
男女朋友也好。
或者简单的肉体关系永远将他和余欢联系起来似乎也不错。
尽管他心里知道,肉体关系并不牢固——但这世上的关系,本来就没什么牢固的,没有一种承诺可以被无限拉伸到永远。
既如此,何必那么执着呢?他想。
直到那天,那天余欢问他,她的婚礼他会来吗。
她的婚礼,她和谁的婚礼?
尽管知道她可能只是随口说说,他还是没办法得体地回应,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并不能接受那样的场景。
接受她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