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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不作不死林盟主】
曦和山庄的人都走了后,秦桑一人在大殿里坐了很久。两侧的手下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稳步进行着,按理说她不该有什么不满。可她心里现在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一般,弄得她整个人不得安宁。半晌,她开口道,“将这里布置好,所有人跟着我从后山密道离开。”
曦和山庄这边,他们一行人有些狼狈地退回了云浮城,歇在了同一处。秋水流并不难解,随行有位识医术的手下,林正阳马上差人按着他写的药方去配好了药,将众人身上的毒给解了。经此一役,好几人的内力都倒退了许多,一时有些怨声连天。
管事的几人商讨后决定,等各派的人都赶到了,做好十全的准备,再去攻下魔教总坛。此时他们并不知道,秦桑已经果断地放弃总坛,带着剩余的人离开了云浮城。
其余各派的人在五日内陆陆续续地抵达了云浮城,少林来的人还带来了一个意外惊喜。他们在来时遇见了落单的左护法方闲云,并将他擒住,此次可押着他一起上魔教。
林羽和见到方闲云时,觉着他十分眼熟。直到看见他注视自己时冰冷的眼神,才想起他便是那日将自己逼至知府府中的黑衣男子。林羽和皱起了眉头,从他出现开始,方闲云的目光就一直在自己身上,眼神里是说不清的复杂意味。
方闲云此刻身上满是伤痕,双手被精铁打造的手铐牢牢锁在一起,两名少林弟子紧随其后,手按着他的肩膀,防止他有任何动作。
“他嘴巴倒是硬,怎么撬都撬不开。”一旁的霸刀弟子冷哼了一声。
少林的主持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
众人重整旗鼓,再次进了山。林正阳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十分小心。他给队伍里的每个人都发了面罩,还让别派精通医术毒术的弟子走在前方探路。此次林中并无秋水流,他们行进地比上次更为顺利。
即将经过一线天时,他们发现原先的入口被几个大石堵上了。石头下侧嵌入地底,碎石滚落一地,一看便是从高处掷下的。林羽和呼吸一窒,才知秦桑口中的瓮中捉鳖着实不假。他心中有一丝暗喜,她最后仍是放他们离开了。
他们废了一番功夫才将巨石移开,走到逍遥教总坛时,林正阳警惕地让众人等在殿前。过了很久,大殿内都毫无动静。林正阳走到方闲云身边,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方闲云冷笑一声,别过头不说话。他长相略显文弱,细长的丹凤眼斜斜地像上挑起,不说话时像是书塾里不善武艺的小书生。
等他们小心翼翼地破开大殿的门,才发现逍遥教总坛是真的空了。方闲云在一旁抑不住地笑出声。空荡的大殿,满脸震惊的正道人士,搭起来真是好一出大戏。不知是哪派的少主,恼羞成怒,冲方闲云拍出了一掌。旁边的少林方丈见那掌劲要不了方闲云的性命,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方闲云硬生生受了一掌,吐出一口鲜血。他凉凉地扫了那人一眼,记下了他的长相。
那人被方闲云的眼神激怒,想往前冲,被自己的父亲拦下了。
林正阳看见殿中间装着好几个未开封的箱子,皱起眉头,让众人后退几步。他将长剑往前一掷,剑从箱子正中间穿过,携带的内劲将所有木箱刮的破碎,书页随着劲风到处飘散。
箱子里面竟然全是书籍,林正阳往前走,随便捡起一张破掉的纸片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上面记载的是少林的内功心法。
有人陆续地捡起了地上的书页,大殿里顿时一片混乱。箱子里竟装满了江湖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其中甚至有只传与内门及亲传弟子的高阶剑法、口诀。
各门各派的掌事人的慌乱溢于言表。大部分人都将捡到的秘籍交还给了他们的掌门人,但也不乏有人夹带私藏的。林正阳也在其中找到了曦和山庄的晨夕剑法,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跟秦桑对招时,总有一种处处受制的感觉。林正阳握着剑诀,脸上阴云密布。
晨曦剑法共有八十一招,普通弟子能接触到的只有三十六招,内门弟子可学四十九招,剩余的只有亲传弟子才可习得。他手中的剑诀却是完整的八十一招。他狐疑地看了带来的人一眼,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
别的门派也遭遇着同样的情况。有一些普通弟子发现手中的秘籍比所学到的更为完整,心中生起了不忿。还有些门派的秘籍被对家偷藏,以备日后不时之需。几个掌门都在暗自思索,门派里到底出了那些内鬼。总而言之,所谓的正派江湖看来是要掀起一场风浪了。
秦桑抵达分坛时,发现方闲云并没有在分坛候着。她唤来右护法童彤,听她说方闲云只身回去寻她了。
秦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云浮城的人带来消息,方闲云被正派擒获,带着一起上了总坛。秦桑一拍桌子,屋内的人全都跪下了,她站起身来,指着童彤,怒道,“我说了让你们在此处等着我,你为什么让他走了?!”
童彤低着头,冷汗直冒,“属下失职,可属下实在是拦不住左护法”
秦桑来回在屋中踱步,面色越来越冷,半晌,她开口,“跟着曦和山庄的人还在吗?”
见童彤点头,秦桑厉声道,“全杀了,留一个活口,去给林正阳送信。”
林正阳很烦躁,首先是晨夕剑法的事,其次是,先前为了混肴视线回曦和山庄的弟子,还未到半路就被他们自己雇来的村民暴起杀害了,只剩下一人拖着重伤跑了回来,带着秦桑的一封信。
秦桑在信中要求林正阳放了方闲云,中间自然不乏威胁的话语。
那日过后,各门各派发现魔教总坛已经空了,便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云浮城,美名其曰要回去清理门户。现在还在云浮城的便只剩少林同曦和山庄的人。林正阳拿着秦桑的信,同妙空方丈商议了一晚,他终于拟好了回信。
他同妙空无可奈克的承认,他们现在拿逍遥教没办法,如今只能破釜沉舟地赌一把。秦桑先前好几次有机会都没对他们下杀手,此次知道他们捉了方闲云便大发雷霆,他们决定赌赌方闲云在秦桑心中的地位。
回信中,林正阳要求秦桑,若想要方闲云活命,便在约定的时日里,亲自来曦和山庄。
他们都清楚,秦桑若是敢来,他们必在曦和山庄布下天罗地网,誓要将这妖女擒获。
忐忑了许久,他们终于在回程的路上接到了秦桑的回信,里面仅有一个“好”字。
林正阳脸上终于露出这个月来的第一个笑容。
秦桑坐在魔教分坛里,听着右护法的劝阻,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又顺手将林正阳的信放在烛火上烧掉。知道方闲云没事,她松了口气。秦桑轻轻抬了抬手,示意童彤闭嘴,童彤从善如流地噤了声。
“这当然是场鸿门宴了,”她饶有兴致地把玩着自己的指甲,“说不定那些想讨伐我的正道人士全都会到齐呢。”她声音里竟然有一丝雀跃,“那就让我把这水搅得再乱一些罢。”她笑着,在心里推翻了之前所有的计划。
【27、曦和山庄游记】
两人这信一来一回也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秦桑约定好上曦和山庄的日子在一个月后。林正阳光明正大地将这个陷阱摆了出来,秦桑却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林正阳同其余各派再次约好,届时他们也会一齐来曦和山庄。
秦桑却没按照约定,提前了半个月就到了山庄。林正阳收到消息时,秦桑已经到了望溪山山腰上,一路人挡杀人,正在往山庄来。林正阳一惊,幸好之前一直在准备,临时也能将一切部署好。他吩咐下去,让手下不要拦着秦桑,让她上山。
曦和山庄几乎所有人都出动了,围在正殿前。秦桑从正殿门口走进来时,正殿外的墙上突然多了一圈人,每个人都手持弓箭,箭尖直至秦桑。
孟扶摇站在孟叔林身后冷笑,任秦桑武艺再高强,也无法在这箭雨中全身而退。
秦桑冷静地掏出一一张手帕,擦了擦玉笛上的血迹,然后随手将手帕往旁边一扔。“林盟主,别来无恙呀。”依旧是同样的开场白。
林正阳额角一抽,片刻后,脸上挂起惯有的笑容,“秦教主,你以为提前半个月来,我们便拿你没办法了吗?”
秦桑面无表情,冷冷地盯着林正阳,“早半月,晚半月,都没有区别。方闲云呢?”
林正阳招招手,让人将方闲云押了上来。方闲云头发凌乱,衣服上都是风干了的血迹,整个人瘦了一圈。他有些踉跄的被人押到了大殿中间。秦桑的脸色更差了,若怒气能化为实质,她的眼神此刻都能杀人了。
方闲云看着被箭指着的秦桑,说出了这两个月来的第一句话,“教主”他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放了他。”秦桑开口。
林正阳觉着她十分可笑,“秦教主,你觉得你现在有跟我谈判的资格吗?”
秦桑收回放在方闲云身上的视线,抬头看着林正阳。秦桑虽然站在下方,眼神里却有着高高在山的意味,“林盟主,我不是来跟你谈判的,我是在告诉你,立刻,放了他。”
林正阳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我们之前说好的便是用我来换方闲云,林盟主,你们可是名门正派,不会出尔反尔吧?”
林正阳冷笑,“跟你们邪魔歪教有什么信誉可讲?”
秦桑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她往前一步,周围的弓箭手马上紧张地绷紧了弦。
一旁的林羽和握紧了拳,往前走了一步。他眉头紧蹙,秦桑到现在连余光也没给他一个。
“林盟主,你不会以为,我是两手空空地来了你曦和山庄吧?”见林正阳皱起眉头,秦桑随意地撩了撩头发,“你最好趁我还有耐心,赶紧将他放了。”
林正阳手微微动了动,一时拿不准秦桑手里究竟还有什么底牌。
见林正阳没有动静,秦桑开口,先报了几个村镇的名字,接着又说了一连串不同府邸的位置。大殿上的人脸色顿时变了,几位堂主往前一步,跪在了林正阳面前,“盟主”
秦桑口中说的地方,有他们生长的村镇,也有他们养着妻小的府邸。,“林盟主,一个时辰之内,方闲云若是不能出现在最近的分坛,我就不能保证你手下亲人的性命了。”她思索了一下,“算上我上山的时间,你应该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做决定。”
“上千人的性命,加上一个我,换一个方闲云,说起来还是你赚了。”
“你这个妖女!”林正阳大怒,他的手抖了抖,最后还是轻轻一挥,让手下松了对方闲云的钳制。方闲云一个踉跄向前扑,站直了身子后,他一步一步朝秦桑走过去。
“教主,你为什么”方闲云走到秦桑身边,习惯性地离她一尺,微微地低着头。
“方闲云,”秦桑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若有人敢跟着你,你就传我口令,不留活口。”她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那些人的性命在她心中同待宰的猪狗并没有区别。
林正阳背着手,胸口愤怒地起伏着。
方闲云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秦桑将白玉笛塞到他手上。
“走。”
方闲云震惊地拿着白玉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将笛子塞回秦桑的手中,却看见秦桑不露痕迹地后退了一步,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走吧,哥哥。”
方闲云如遭雷劈,他怔怔地看着秦桑。半晌,他行了个礼,“属下遵命。”他强撑着,运起轻功,离开了曦和山庄。
林羽和盯着秦桑看,他觉得眼前这一幕格外的刺眼。
“秦教主,你的护法已经走了,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束手就擒吧。”林正阳一招手,有几人便朝着秦桑走去。
他们还未近身,便被秦桑一拂袖,用内劲击开。见秦桑竟然反抗,几个弓箭手一紧张,没绷住,箭直直地朝秦桑射去,又被她拂开了。
“秦教主这是何意?!”
秦桑抬起头,“我只跟他走。”她伸手指着林羽和。
林正阳脸色变了变,生怕别人看出她与林羽和的关系。半晌,他摆手,让林羽和过去。林羽和沉默地朝秦桑走去,走到秦桑身边时,林正阳开口,让林羽和废了秦桑的功夫。林羽和一惊,回头看着林正阳。
“秦教主武艺高强,没了弓箭手,我怕曦和山庄留不住你。”
秦桑冷笑一声,双手张开,看向林羽和,“动手吧,林大侠。”
林羽和转回头,看向秦桑,他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桑叹了口气,眼神稍微软了软。她轻轻地摇摇头,突然出掌,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她就击上了自己的气海穴。秦桑闷哼一声,口中流出鲜血。她身子一软,站不住地往前倒去,林羽和马上伸手接住了她。秦桑一手按着林羽和搂着自己的手臂,慢慢往上抓住他的手掌。她将他的手往下推,慢慢地覆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林羽和感觉到秦桑的腰身同以往有些不同,他瞳孔微微放大,震惊地看着秦桑。秦桑紧了紧抓住他的手,轻轻一笑,放心地昏了过去。
【28、色字头上一把刀!】
林羽和一把将秦桑打横抱起,当着所有人的面带着她往外走。
“林羽和,你要去哪!”林正阳在背后喊着。
林羽和跟林正阳说,他会亲自看着秦桑,不会让她逃跑。她若是走了,后果他全权承担。
林正阳脸色青一阵紫一阵,本想骂他能拿什么承担,又看到手下正盯着自己,只好咽下了口中的话,面色难看地盯着林羽和的背影。
面色同样阴沉的还有程芊芊同孟扶摇。
林羽和将秦桑又带回了自己的院子,差人喊了方先生来。他叫上自己的心腹守着院子,禁止了所有人的探视,美名其曰怕让秦桑跑掉,实质上也是一种保护。
方先生给秦桑把了脉后,表情十分复杂,他微妙地看了林羽和一眼,又低下头。秦桑的确是有了身孕。她虽内力全失,但受的内伤远比想象的轻,腹中的胎儿不知缘何也并未被波及。即便如此,这段时间她也需要好好地养养身子。
方先生留下药方后便离开了。临走前,林羽和交代他,不要将秦桑有孕的事告诉林正阳,方先生点点头,示意他自己知道了。
林羽和坐在床边,伸手抚上秦桑苍白的脸颊。她此时看起来十分的温顺乖巧,不像那个叱咤风云的魔教教主。
还有半个月各门各派的人便都会赶到曦和山庄,到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林羽和伸出拇指,摩擦着秦桑的脸。
秦桑稍晚的时候便醒了,林羽和给她喂了早准备好的药后,又让她躺下了。
“想吃什么吗?”林羽和注视着秦桑,目光柔和。
秦桑摇摇头,看了林羽和一眼,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你这样看着我,让我觉得我才是一盘菜。”
林羽和失笑,捏了捏秦桑的耳垂。他吩咐人准备了点养生粥,又给秦桑喂下了,“你现在身子重,又受了内伤,要多吃点。”
秦桑一脸受不了地看了他一眼,喝完粥就躺下了,背对着林羽和,拒绝交流。
林羽和倒也不介意,他在一旁处理完自己的事后,就躺到了秦桑身边。他从身后搂着秦桑,感觉到秦桑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还没睡吗?”
“睡了半天了,我又不是猪。”秦桑语气也很僵硬,似乎在做回魔教教主后,她就适应不了这样的相处方式了。
林羽和伸手,轻轻摸了摸秦桑的小腹,他有些难以想象,有一个小生命就静静在那酝酿着。秦桑哼了一声,拍了林羽和的手一下,把他的手掰开了。
“半个月后,各门各派的人都会赶到。到时候,他们可能会对你不利。”林羽和也不恼,重新将秦桑抱着。
秦桑冷哼一声,“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林正阳要留我一命?”大家心里都清楚,林正阳的最终目标是她身后的整个魔教。
林羽和一时语塞,半晌,他拍拍秦桑,闭上眼,“睡吧。”
“......”以为还要继续谈话的秦桑睁开眼,眼里毫无睡意。过一会,她转过身,“你没话要问了吗?”
林羽和睁眼,“你想我问什么?”
“我的身份,我的目的,或者你母亲的事情,你都不好奇吗?”秦桑突然觉得有些看不透林羽和了。她本已做好同林羽和就此分道扬镳的准备,可林羽和的表现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母亲的事的确是林羽和心中的一道梗,但他后来也想通了。曦和山庄的目的是摧毁魔教,他的目的只是想保下一个秦桑。母亲去世时秦桑还年幼,同这件事没有关系,只要魔教消失,他的仇也算是报了。
“那跟我讲讲,我遇见你那天的事情吧。”林羽和拨了拨秦桑的头发。
秦桑睁大眼睛,看着林羽和。黑暗中,她过了好久才看清林羽和的轮廓,见林羽和认真地注视着自己,她就用她的视角把那天的事讲了一遍。从她发现他同孟扶摇冲着分坛去,到她将孟扶摇推下山,再到她让方闲云把林羽和引到知府府中。她讲的很仔细,还说清楚了她是如何将催情香放到蜡烛里一齐点燃,和如何将母蛊放入林羽和体中的。
秦桑将故事讲的毫无波澜,语气里也没有什么起伏。林羽和却听得心中百味交杂。
“你自己将子蛊解了?”
秦桑嗯了一声,说被子蛊操纵着情欲感觉十分不好受。
“你大费周折,到底为了什么?”他情绪起伏着,伸手搭上秦桑的脸,拇指按着她的下唇,“就为了将我玩弄在鼓掌之中吗?”
秦桑眨眨眼,老实说道,“本来我决定将你们两直接杀了的,可后来多看了你一眼,色迷心窍。”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答案的林羽和。他松开手,干咳一声,“那你也不需将扶摇推下山,她是无辜的。”
秦桑嗤笑一声,“林大侠,我没将她给杀了,我都觉得自己有些太善良了。你们去那又不是去给我拜年的。倘若我不知你们的行动,没遣散分坛弟子,现在或许又是另一种情形了吧。”
林羽和觉得自己大抵是没办法同秦桑讲道理了。他最后干巴巴的说,玩弄人心不是君子所为。
秦桑同他说,她被叫妖女叫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想当个君子。况且,世上唯一无法操纵的便是人心,她只是给了林羽和不同的选择,所有的决定都是他自己做的。
林羽和被她的歪理说的哑口无言。半晌,他问道,“那你的心呢,是怎么选择的?”他握着秦桑的手,放在她的胸口,“我对你来说,只是突发奇想想要的玩物吗?”
秦桑微微挣扎了一下,没挣开林羽和的手,“我有什么可选择的,我生来就是逍遥教的人。”见林羽和眼神似乎有些悲伤,她愣了愣,又别过头,“可是我有无数种简简单单就能解决曦和山庄的方式,我最后还是选择了最难的一种。”
她早知林羽和在她身上种了香,却还是任由他带着白头鸪寻到了逍遥教总坛。她明明可以在总坛处将曦和山庄的精英小队一网打尽,却还是放了他们走。她在这场硬仗中,本稳稳地占据了上风,却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了林羽和的手中。
这些话她都没有对林羽和说,林羽和却好像都懂了。他目光晦暗地看着怀里地秦桑,半晌后低下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这个吻沉默而克制,一触即分。
【29、除魔大会】
方先生一离开林羽和的院子便被林正阳叫去了,确认秦桑受了内伤,内力全失后,他大大地松了口气。即便林羽和明着暗着想要护着秦桑,他也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等半月后,“除魔大会”一开,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林羽和最近过的很悠闲,他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在意。白天醒了他就在院内练剑,等到秦桑也醒了,他就开始逼着她喝各式的补品。秦桑在床上躺了两日便忍不住要四处走动,有时候她看见林羽和在练剑,还会顺口指点两句。
两人很默契地闭口不谈将要到来的除魔大会,似乎在心中都有自己的打算。
各派在除魔大会前日便到了曦和山庄。大会当日,林羽和带着秦桑走出了院子,迎面走来林正阳的心腹,手中拿着一副手镣。
“少庄主,庄主吩咐属下将魔教妖女带上大殿。”
林羽和往秦桑身前一拦,“我会亲自将她领去大殿。”
“少庄主,这是庄主的命令。”那人将手镣一举。
林羽和还想说些什么,秦桑就将他拨开了,双手往前一伸,示意那人将手镣给她戴上。林羽和沉着脸看着那人将秦桑的双手锁上,在他准备拉着手链扯着秦桑往前走时,林羽和伸手按住了那人。
“少庄主,不要让属下难做。”那人皱着眉头看着林羽和。
“我会带着她去大殿,”林羽和另一手放在自己的剑上,面色阴沉,“这是我的底线。”
那人不想在这个节骨眼跟林羽和起冲突,只好松开了手,退到一旁,紧跟着两人往大殿走。
殿前广场上,各门各派的人排成了两列,秦桑跟着林羽和走进去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林羽和给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秦桑小声说,“这阵仗,跟我要登基了似得。”
“”林羽和无奈地别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秦桑虽被绑着,神情却很是轻松。她站在殿下专门搭起的高台上,林羽和就在她身后一肩宽处。
林正阳对林羽和这样一幅保护者的姿态感到很不满,但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作为武林盟主,林正阳的开场白说的自然是正气凛然,开口闭口都是江湖大义,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秦桑在底下听的都快睡着了。
等他们的话题终于扯到秦桑身上时,已经不知过了多久。
少林妙空方丈德高望重,好声好气地率先发问,不知秦桑是从何得到少林的几本秘籍的。
秦桑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说是少林的人硬要塞给她的。
妙空方丈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林正阳冷哼了一声,说这妖女嘴里没有一句真话。
秦桑微微回头看了林正阳一眼,笑了一声,说她说的可都是真的,不就是妙空方丈的二弟子拿着秘籍到了逍遥教冀州分坛,硬要分坛坛主收下秘籍的吗?
妙空眉头一皱,立刻回过头。他的几个弟子此次都来了曦和山庄,回过头时,二弟子面上的一丝慌乱被他捕捉在眼里。
“妖女,少在那妖言惑众!”妙空二弟子面色涨红,就连头皮似乎都泛着粉色。
妙空收回目光,又念了句阿弥陀佛,不说话了。
秦桑看了那弟子一眼,也笑笑不说话了。
接下来又有几个大门派的掌门询问秦桑秘籍的来处,秦桑一一给出了答案。结果千篇一律,都是他们门下的弟子将秘籍送出去的。其余门派见状,想问又不敢开口,唯恐在众人面前像他们一样,落得一个管教不严的名声。大殿下一片混乱。
秦桑看着众人的姿态,笑容不减。她勾着嘴角,微微低头,比起大殿门口处的林正阳,居高临下的意味还更浓一些。林羽和在她身后,默默地注视着秦桑的背影,一言不发。
众人讨论了半天,话题终于被重新引到了秦桑身上。一些同逍遥教有仇怨的人争先开口,列数着逍遥教的罪状。
林正阳问秦桑,犯下这么多恶事,她是不是应当给众人一个交代。
秦桑嗤笑一声,说自己已不是逍遥教教主,没什么可交代的。
林正阳骂她满口谎话,秦桑却满脸平静,道自己的教主信物早就给了别人,逍遥教此刻同她也没什么干系了。见林正阳皱着眉头怒视着她,秦桑挑挑眉毛,说教主令便是那杆白玉笛,林正阳可是亲眼看着她将它交到方闲云手上的。
“这么说来,林盟主还见证了我逍遥教的教主交接呢。”秦桑笑道。
林正阳怒极。殿下的众人也嚷着要将秦桑正法,来告祭惨死在逍遥教妖人手下的亲朋好友。
“不过,好歹我也是逍遥教的前教主,自然也是知道一些旧事的。”秦桑面上的笑容渐渐冷去,她垂着眼睛,轻轻地扫了台下众人一眼,将他们面上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你们要是想听,我也不介意跟你们分享一下。从哪开始呢”她沉吟片刻,眼神扫过台下的人。
“三个月前,黄山派门主冯思成远行访友,其三弟子妒其长子冯潜天赋平平却得师父真传,便联合副门主盗取秘籍。为冯潜发现,便痛下杀手,将其灭口。”
黄山派门主冯思成方才还在台下嚷着要给独子报仇,此刻脸色发白,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旁边的副门主脸色也变了,骂着秦桑血口喷人,一手提着剑就想往台上冲,却被旁边的冯思成红着眼拦下了。
“半年前,霹雳门永州分坛火雷失窃,分坛亦被炸毁。三月后,洛河派在商州境外炸山建府,所用炸药正是霹雳门失窃的那批。”
霹雳门门主之前也指责逍遥教为窃火药,炸其分坛。此刻那门主怒目直视洛河派掌门,似有提剑相上之势。
“一年前,崇州杨家刀谱失窃,祖传利刃红云不知所踪,上下一百二十口为人所屠。红云与刀谱此刻就在天山派副掌门私库之中。”
崇州杨家二子因出门访友逃过一劫,此刻也在除魔大会上。天山派副掌门并未来曦和山庄,杨家二子看了秦桑一眼,又打量了天山派掌门一番,最后带着自己的刀,匆匆地离开了。
秦桑慢条斯理地将众人先前罗列的种种罪状真相一一道出,台下已乱成一片。若不是顾忌着曦和山庄,有些人红着眼,几乎就要打起来了。
秦桑冷眼看着底下情形,在心中冷笑,这就是所谓的名门正派啊,面上都端着君子做派,内里却早如朽木一般千疮百孔。
“秦教主,我们如何知道,你所言非虚呢?”妙空抬眼看着秦桑,眼底一片沉寂。他不是不知道,正派之间也有许多污秽之事,可如今摆上台面的真相,实在是太过丑陋。
秦桑冷哼,“你没办法知道。”她冷声看着所有人,“我不会证明我说的话,但就算今日我横尸于此,我的血也告祭不了你们口中任何人的在天之灵。”
“你们所谓正道人士,若是想要用我一条命粉饰太平,放任真正的仇人逍遥法外,悉听尊便。”
【30、秦教主下线了】
众人的神经都如同紧绷的弦,随时都可能随着理智一齐断开。
林正阳走下大殿,站在阶梯中央,蹙着眉头,看着秦桑。似乎是感受到了林正阳的目光,秦桑回过身,抬头看着他。
“十五年前,魔教犯下扬州陈家的灭门惨案,杀害我妻子及家仆二十余条性命,这笔账如何算?”
秦桑认真地望着林正阳,“林盟主,十五年前我才三岁,这笔账你也想算在我身上吗?”她悄悄地看了身旁的林羽和一眼,林羽和一直注视着她,眼神不悲不喜。
林正阳沉下声,“魔教犯下此等恶行,总该给个交代。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秦桑摇了摇头,“我逍遥教做事全凭本心,没有犯过的事,自然给不出什么交代。”
“十五年前,陈家家主陈锦河自创无欢掌,掌法霸道无比,配上陈夫人的家传剑法,可克制许多武功。”秦桑仿佛讲故事一般缓缓道来,她罗列了几个门派的名字,然后说道,“这六派唯恐武功被压制,私下联合,在四月初三当晚屠尽陈家满门,接着又因猜忌,将无欢掌秘籍同陈府一齐烧了干净。”
“林盟主,你当年查案难道看不出,陈家有被火雷炸过的痕迹吗?”
霹雳门就是当年六个门派其中一个。那时的门主给出的解释是,火雷为逍遥教所窃,各种人证物证之下,众人都相信了他们的一面之词。毕竟相较而言,逍遥教行事乖张,本就不为正道武林所好。
就在此时,不知缘何,殿下突然有人动起了手。一石惊起千层浪,底下顿时打成了一片。
秦桑侧过头,看向一处,方才便是那人先动手的。林羽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那人是曦和山庄的一名弟子。下一刻,林羽和突然朝秦桑扑去,搂着她的肩带着她往旁边一晃,一个暗器擦着她的衣角飞过。秦桑靠在林羽和怀里,不合时宜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膀。
“”林羽和低头瞪了她一眼,然后拔出剑,环顾着四周。
秦桑安心地靠着林羽和,然后继续看着林正阳,开口,“贵夫人归家省亲,途经沧州,偶遇孟叔林二弟子,发现其与逍遥教有私。孟叔林唯恐其勾结外教之事暴露,差人伏于贵夫人回府路上,意图灭口。”
“大哥!”孟叔林有些慌张,他冲着林正阳叫道,“别听这妖女妖言惑众!”
林正阳神色复杂地看着孟叔林,他已有很久没唤自己大哥了,久到他都快忘记,两人还是结拜之交。“叔林,我自问待你不薄。”他面上浮现痛色,手放在剑上,有些颤抖。
孟扶摇在一旁大叫,说自己父亲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林羽和身体僵硬,也有些不敢置信。他突然想到秦桑曾故意告知他某个逍遥教分坛的地点,若没记错,那分坛便是在沧州。他眼神复杂地看着秦桑,心中百味陈杂。
见林正阳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话,孟叔林面露厉色,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说自己永远被林正阳压一个头,林正阳是武林盟主,自己却只能是副庄主。他只得用曦和山庄的情报去交换各种好处,不料被林羽和母亲发现。她虽说只要孟叔林不再犯,她便不会告诉林正阳,可孟叔林如何信得了她。
最终还是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将她灭了口。
林正阳听着孟叔林的话,气急攻心,拔出剑便同孟叔林打到了一块。孟叔林功夫不如林正阳,却下了狠招,林正阳也不知是顾忌着什么,虽压制着孟叔林,却也未下死手。孟叔林的心腹见状,也扑了上来。曦和山庄的弟子自己也打成了一片。
林羽和红着眼,也想手刃仇人,替母亲报仇,却顾及着秦桑,最终没有动手。
孟扶摇崩溃地跪坐在地上,哭着看着眼前的一切,仍不愿相信自己父亲蓦地变成了林羽和的杀母仇人。
乱局之中,方闲云带着一众逍遥教弟子从大门处走进。正道众人忙于混战,广场上一片混乱,一时之间也没人注意到方闲云他们。
方闲云面上还有两道淡淡的伤痕,他走到台下,看着秦桑,道,“邈邈。”
“”秦桑有些震惊地回过头,看着方闲云,“你怎么来了?”之前的计划中并没有方闲云带人上曦和山庄这一环,秦桑皱起眉头,思索难道左护法没有同方闲云道明整个计划。
“来接你回家。”方闲云目光扫了扫林羽和搂着秦桑的手,变得有些晦暗。
秦桑愣了愣,颇有些讶异地看着方闲云。他先前只会毕恭毕敬地叫她教主,惟她马首是瞻。即使是最难受压抑的时候,他也只会握着拳头哑着声音,问为什么。如今他却这样站在自己面前,虽然还需要抬头看着她,却终于把自己身份给放平了。
秦桑心里颇有些欣慰。她也没多想,直接朝方闲云走了两步,却被林羽和给拉住了。秦桑扭头看他。
“林大侠,听了那么多,你还想讨伐我逍遥教吗?”
林羽和皱了皱眉头,往前两步,给秦桑把手镣给解开了。看着她手腕处一圈红印,林羽和眼神冷了冷,深吸一口气,他开口道,“你要去哪?”]秦桑盯着林羽和看了好一会,似乎想将他看穿一般。半晌,她试探性地开口,“那,我去扶风镇?”
听了她的话,林羽和露出今日第一个淡淡的笑容。他点点头,伸手摸了摸秦桑的头发,“等事情结束了,我去接你。”他将秦桑交到方闲云的手上,还跟方闲云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眼里都有些不甘示弱。
此刻没人还记挂着逍遥教和这位前教主,他们轻轻松松地就从曦和山庄离开了。林羽和目送秦桑离开后,也加入了战局。
正派武林这日元气大伤,林正阳最后生擒了孟叔林,将他关在了曦和山庄的水牢里。孟扶摇并不知道她父亲所做的事,林正阳念及旧情,将她禁足在了原先的院子里。几个大派的掌门回到自己门派后便封了山,声称要清理门户。?此次之后,逍遥教算是洗脱了魔教这个名字,虽还是称不上什么名门正派,但也不至于再为正道武林所摒弃。
方闲云本想带秦桑回逍遥教分坛,秦桑却说自己要去扶风镇等着林羽和。
“反正我现在也不是教主了,以后逍遥教的事情就归你管。”秦桑坐在马车上,趴在窗口处,歪着脑袋看着方闲云。
“你若介意,教主令随时可以还你。”方闲云将白玉笛从腰间解下,递给秦桑。
秦桑也不接,她看着方闲云,问,“方闲云,你想当教主吗?”
方闲云怔了征,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看着秦桑,心情复杂。在知道自己是她兄长之前,他就爱了她很多年。秦桑对他向来不假辞色,可他总觉得她待他是不同的。那日大抵是醉了酒,他第一次对秦桑袒露了心迹,秦桑果断地拒绝了他。过了几日,她还要求他帮她将林羽和引入知府府中。
那日带逍遥教弟子撤离总坛前,他问秦桑,为何明知他的心意,还要让他亲手将她推给林羽和。林羽和究竟好在哪里,才能让她不过见他一面,就愿意千方百计,委身于他。
秦桑没有回答,只是让他走。方闲云不过是逍遥教的右护法,也只能听命离开。然后秦桑为他只身一人闯了龙潭虎穴,他以为前路是柳暗花明,不料一句“哥哥”将他再次打入深渊。
原来他在起点处,就输了。
方闲云注视着秦桑,想,或许只有这样,自己才敢这样看着她。于是他开口,“想。”
秦桑笑笑,放下了马车的窗帘。
马车一路朝着扶风镇驶去。
【31、重新开始】
秦桑在扶风镇的逍遥楼里住了下来,林羽和过了十余日才风尘仆仆地出现。秦桑早便交代了掌柜,林羽和若来了,直接领上楼便是。是以林羽和刚到逍遥楼,就被领去了秦桑的房间。
秦桑此时正在榻上午睡,她侧着身子,一手放在脸边,一手按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林羽和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撩了撩她耳边的头发,“怎么这么没有戒心?”想着秦桑现在没了武功,又手无寸铁,他不禁有些担忧。
秦桑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见林羽和来了,她撑着软塌坐了起来。林羽和伸手扶着她,把她搂进自己怀里。秦桑蹙着眉将林羽和推开,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起身走到房中的桌旁。
大抵因为处在孕期,她近来有些嗜睡。秦桑坐在圆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林大侠,你们山庄的事可都处理完了?”
林羽和点点头。他还坐在榻上,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两人经历了先前的事情,都不知该用什么方式再同对方相处。
秦桑面无表情地盯着林羽和看了好一会,暗暗叹了口气,“我在此处等了你半个月,你可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她微微垂眼,看向手中的茶杯。
林羽和迟疑了一会,走到了秦桑身边坐下,斟酌了许久,他艰难地开口,“之前的事”
“如果是要道歉,还是算了吧。”秦桑无意识地用手指摩擦着茶杯,“说到底,我们其实也是互相利用,也没有谁对不起谁。”
林羽和突然伸手抓住了秦桑,秦桑手一抖,茶杯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桑桑”
秦桑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林羽和却握得很紧。她不喜欢林羽和这样叫自己。这总让她有些不适时宜的心软,她不喜欢这种情绪。
“你已不是逍遥教教主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林羽和微微前倾,认真地看着秦桑。
秦桑一抬头便撞进林羽和幽深的眼眸,她一时有些失神。半晌,她轻笑一声,“如果我还是逍遥教教主呢?我们该怎么做?”
林羽和嘴唇一颤,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秦桑打断。
“林大侠,道不同,不相为谋。”秦桑终于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你们正道人士其实都是一样的,总想把你们的是非观加诸到所有人身上。你是不是觉着,我若离开逍遥教跟你在一起,便是改邪归正了?”
林羽和想反驳,却无从开口。
秦桑看着林羽和的表情,笑了出来,“林大侠,对错为什么要由你们定义呢?说到底,是非对错不过是你们名门正派编出来用于粉饰太平的概念罢了。你知道这些正道大侠手中到底沾了多少人的血吗?”她的声音有些咄咄逼人,“就是你自己,林羽和,你手中没有人命吗?”
“若让我说,强取豪夺为对,循规蹈矩为错。万事只随本心,便是问心无愧。”
“桑桑,你这是强词夺理了。”林羽和耐着性子,试图同秦桑讲道理。
秦桑叹了口气,摇摇头,“林羽和,我的经历决定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或许不再是逍遥教教主,但我的行事作风决定了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妖女。你要我改变我的所有同你一起,我做不到。”?“我没有让你改变,桑桑。”林羽和重新抓住秦桑的手,他声音很轻,眼里都是认真,“你这样说对我不公平。你说的这么决断,难道不是在逼我接受你的想法吗?”见秦桑眼里闪过一丝愠怒,他继续说道,“你的意思是,若我想同你一起,就必须接受你口中这样的你。那你呢,你想同我一起吗?”
“桑桑,我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什么,但我愿意去了解、理解你。我不需要你为我改变,只是希望以你也愿意听听我的想法,了解我,理解我。”林羽和将秦桑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桑桑,这里除了你,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人。就当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可以吗?”
秦桑怔住。她掌心感受到林羽和胸腔里的跳动,从这频率里又听出了林羽和未说出口的忐忑。她觉得自己心里仿佛有个大鼓一下一下正敲击着,每一下都带着一点温柔焦急地想要跳出胸腔。
她觉得这样真是太糟糕了,自己不该是个温柔的人。她努力想着为难林羽和的方式,好使他主动打退堂鼓。这样有些慌乱的自己便永远不会落得下风。
秦桑嘴唇微张。她觉得自己有些口干,咽了口口水,又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林羽和的目光变得更为晦暗。
“你觉得,曦和山庄容得下我吗?”半晌,秦桑终于开口。
“你若不喜欢,我们就不回曦和山庄。”
秦桑有些意外地挑起眉毛,“你可是曦和山庄的少庄主。”
“父亲正值壮年,母亲大仇已报,我这个少庄主留在庄里也没有什么作用。”林羽和沉声道,“况且,这武林短期内怕是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再者,秦桑腹中还有两人的孩子,父亲就算再不喜秦桑,也不会对自己的孙儿下手。等过了这个风头,就算带着秦桑和孩子回山庄,他必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林羽和心中打的一手好算盘。
秦桑不知为何轻哼了一声,“林大侠倒是天真。”过了一会,她拍拍林羽和的胸膛,“那你好生计划一下,我们之后去哪吧。”
林羽和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面上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这日林羽和便直接宿在秦桑房内。秦桑准备睡时,见林羽和正坐在烛灯下研究路线,心中默默摇摇头,暗想这名门正派的大侠脸皮厚起来也真是不得了。
见秦桑准备休息,林羽和开口,“我可会吵着你?”
秦桑白了林羽和一眼,“灯灭了,晃眼。”
林羽和放下手中的纸笔,拿着烛灯走到床边,将灯熄了后,侧卧到了秦桑身边。他伸手给秦桑掖了掖被子。秦桑翻身面对着墙壁,留给林羽和一个背影。
半晌,秦桑又翻了个身,将被子撩开,给林羽和也分了一半。最后从善如流地缩进了他的怀里。
既然万事随心才是自己的人生守则,那这个怀抱这么舒服为什么要放过。
林羽和轻笑,在秦桑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便是一夜好梦。
【32、偶遇蛊王】
林羽和向来醒得早,起身时秦桑还熟睡着。他伸手将秦桑面上的发丝撩到耳后,秦桑无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林羽和露出一丝自己也没察觉的微笑,起身下床。
他走下一楼差小二准备了些早点,一转身,面色就难看了起来。偌大的酒楼大堂只坐着一个人。方闲云端坐正中,小口小口地喝着手中的茶,“林大侠,别来无恙。”
林羽和额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一抽,他走到方闲云桌边坐下,轻轻颌首,“方教主。”方闲云还没开口,他又道,“方教主可是来找桑桑的?真不巧,她还未起身,恐怕得劳烦方教主再等一阵了。”
方闲云抬眼,两人面上都无笑意,眼神交错间似在无形交锋。方闲云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生的也极为好看,一双丹凤眼斜斜上挑,颇有些阴柔的美感。
他同桑桑生的一点也不像,林羽和暗想。
“无妨,我恰好也想跟林大侠好好聊聊。”方闲云给林羽和拿了个杯子,倒满了茶。
林羽和微微蹙眉。
秦桑醒来后走出房间,扶着二楼栏杆看见两人在大堂正交谈着。她挑了挑眉毛,不明白几乎毫无交集的两人怎么凑到一块去了。她轻咳了一声,底下的两人同时抬起头。
“你怎么来了?”秦桑看着方闲云问道。
方闲云眼神柔和了起来,素来不咸不淡的表情也变得有些生动。感觉被忽视的林羽和站起身,足尖一点,直接跃到了二楼,拉着秦桑腰身帮她往后带了带。“小心一点。”
秦桑拍开林羽和的手,莫名其妙地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随即,她又对着方闲云道,“有事上来说。”她最近懒得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方闲云点点头,从楼梯处慢慢走了上来。
方闲云跟着秦桑进了她的房间,林羽和也紧紧地跟在后面。秦桑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将林羽和打发了出去。
见林羽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秦桑道,“林大侠,我逍遥教处理教内事务,你还是避开些好。”
林羽和抿起嘴唇,有些僵硬地离开了。
秦桑坐到窗边的软塌上,抬眼看着方闲云。方闲云习惯性地站在了一旁。秦桑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他才在旁边的垫子上坐了下来。
“你同他说了些什么?”秦桑不喜欢事情超出自己控制的范围,她有些不满地看着方闲云。
方闲云注视着秦桑,“林大侠与我说了你们日后的计划,我跟他讲了些你日常的喜好。”
“多事,”秦桑皱眉,避开方闲云的视线,垂眼盯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少说这些有的没的。”她想倒杯茶喝,却发现壶里的水是冷了,眼神不禁也冷了下来,“教中还好吗?”
方闲云眼神有些微微的落寞,他拿过秦桑手中的茶壶,重新给加上了热水,“出不了乱子。”
“总坛那边呢?”秦桑一下一下地敲着手指,“域外那些人可有动作?”
“云浮城近期的确多了些吐蕃人,他们大抵还不确定我们是不是真的离开了总坛,暂时还没什么动作。”
秦桑点点头,“那你自己多注意些,我们虽弃了总坛,云浮仍是我们的基本,别让域外那些混混得了机会。”
“放心吧,我已经让童彤带人回云浮附近另觅新址了。”
秦桑刚想说些什么,房门突然被敲响。小二得到应允后推门走了进来,放下了一壶热茶和几碟糕点,“方才林公子出门前让我先将早点送上来,让姑娘垫垫肚子。”
秦桑摆手让小二出去。
“别操心教里的事了,我自有打算。”方闲云又将秦桑杯中的旧茶倒了,换上新的。
秦桑微微一怔,然后点头,“我无意插手教中事物,你不必多想。”
方闲云动作一顿,“教邈邈,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
两人在说破身世之后第一次单独相处,都不太适应如今的模式。
见秦桑沉默,方闲云突然问道,“林羽和对你可好?”问完方闲云又觉着自己有些傻了,秦桑向来不是会亏待自己的人。他又问,“你想同他一起吗?”
秦桑眼神凌厉地看了方闲云一眼,觉得他有些多嘴了。方闲云不为所动,只是认真地望着秦桑。不知怎的,秦桑竟在这眼神交锋中败下阵来。她叹口气,“反正我也无处可去。”
方闲云放在桌上的手动了动,似乎想去握秦桑的手。但最后却只是将手握成了拳。“逍遥教是你的家,怎会无处可去。”见秦桑没有回应,方闲云咬了咬牙,终是没有忍住地问道,“若我不是你的兄长”
“方闲云,我从来不喜欢做这种无谓的假设。”秦桑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声音有些冷了下来。
方闲云却继续说道,“你当初急着同林羽和一起,可是为了让我死心?”同他一起屏住呼吸的,还有打了个回马枪,此刻正在屋顶上听墙角的林羽和。
林羽和一直不相信,秦桑真是因为他生的好看才给自己下了蛊。
秦桑微不可见地偏了偏脑袋,半晌,开口道,“不,我何须如此。”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林羽和在五年前,曾与我和母亲有救命之恩。况且,他实在是生了张极其合我心意的脸。”
“救命之恩?”方闲云和林羽和都有些懵了。
“不说这些了。”秦桑有些兴意阑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她不知缘何,声音突然顿了顿,“我只是突然想,试试去相信、依赖一个人。”
方闲云哑然。片刻后,他开口,“他走了。”
秦桑点头,垂下眼睛,看不出情绪。
林羽和带着桂花糕回来时,方闲云已经离开了。秦桑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托腮望着门处。林羽和将桂花糕放在秦桑面前,替她将油纸拆开,甜甜的糕点味冲击着鼻腔。
“人家都说酸儿辣女,你怎地就爱吃甜的?”他故意逗秦桑。
秦桑白了他一眼,“无聊。”
林羽和从背后搂着秦桑的腰,“你说我们先去哪?”
秦桑没有什么想法,林羽和便提议往南走,恰好此时天气也转凉了,便当去过冬了。秦桑想了想,同意了。
又过了几日,林羽和便安排好了一起,买了个马车,两人一路往南,边玩边走。若遇上城镇,也会停下歇息两天。林羽和在马车中铺了厚厚的一层褥子,秦桑一路也没觉着有什么不舒服。
一月后,两人到了南处的通州城。在城中,意外地遇见了蛊王。
蛊王年纪不大,同林正阳是忘年交,跟林羽和的关系也还行。林羽和便将秦桑以内子的身份介绍给了他。
“久闻秦姑娘芳名,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蛊王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桑一眼。
秦桑不喜蛊王的眼神,她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我听林大侠说,秦姑娘曾自己将子蛊逼出,不知可否将方法透露一二?”
秦桑哼笑一声,“我的功法与常人不同。”
见秦桑没有说下去的打算,蛊王也没有追问。见秦桑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他识相地告辞了,临别前,他突然回过头,“子母迷心蛊是南疆皇室培育出的蛊种,据我所知,十年中,仅育得三只,不知道秦姑娘是从何而得?”
秦桑的眼神冷了下来,“我自有我的渠道,蛊王难道不觉着自己管的太多了?”
蛊王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笑笑,转身离开了。
【33、专注闷声作大死】
夜间,林羽和问秦桑,子母迷心蛊既然这么稀有,她究竟是从何得来的。
对着他,秦桑倒也无意隐瞒。“是一位故友所赠。”她看了林羽和一眼,“你似乎对我过去的事情很好奇?”
林羽和搂着秦桑,大手在秦桑的腰上来回摩擦,他鼻尖抵着秦桑的额头蹭了蹭,“我想知道你的一切。”
“你想知道倒也无妨,只怕你听了会觉得无趣。”秦桑不能理解林羽和的心情,她觉着自己的往事实在是乏善可陈。
见秦桑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林羽和也不想勉强她,只问,“那你觉着,过去重要,还是现在重要?”
秦桑狐疑地看了林羽和一眼,却因熄了灯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有些昏昏欲睡了,便也没多想,“我觉着现在挺好的。”她在林羽和怀中找到了一个最舒适的位置,安心地闭上眼。
林羽和爱怜地将她搂紧,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好,过去的事情,就让他们都过去吧。”
两人在通州城置办了些用具,准备继续上路。在通州的最后一日,他们又遇上了蛊王。
秦桑面上的嫌弃藏都藏不住,“蛊王看起来可真是清闲的很。”
蛊王一副不会生气的模样,“在下本来就闲人一个,比不得秦姑娘和林大侠。”
秦桑眉头皱了皱,她总觉得蛊王的眼神里有些不怀好意。林羽和见状,连忙往前一步,将秦桑挡在了身后,冲着蛊王摇了摇头。
蛊王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林羽和一眼,道,“秦姑娘对蛊毒看来也是颇有造诣,不简单啊。”
秦桑看着蛊王离去的背影,眉头锁的更紧了,藏在衣袖下的指尖上掉落了几颗微不可见的粉屑。她扫了林羽和一眼,轻哼一声,往客栈方向走去。
林羽和在她身后拎着东西忙不迭跟了上去。
饭后,林羽和递给了秦桑一杯茶。秦桑接过后闻了闻,觉得味道很是奇特。她挑眉,瞥了林羽和一眼。
“这是南疆特有的香茶,喝了对身子好的。”林羽和也看着秦桑,眉目里满是温柔。
秦桑晃了晃杯子,让热气稍微散了散。
林羽和不知怎的,被她盯得有些头皮发麻。
半晌,秦桑轻笑道,“有趣。”然后毫不在意地喝下了手中的茶。
一炷香时间后,林羽和轻手轻脚地扶住了浑身软下来的秦桑。看着她闭着眼睛靠在自己怀里,一副毫不设防的模样,他心中百味杂陈。
“让我们重新开始吧。”他有些接近虔诚地在秦桑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小心地放在了床榻上。
秦桑再次醒来时,觉着自己睡得有些头疼。她脑袋晕乎乎的,一时竟想不起自己姓甚名谁,此刻又身在何处。她撑着身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陌生的竹屋之中。
一男子从屋外听见响动,推门走入屋中。秦桑警惕地看向来人,发现这人生了一张极为英俊的脸。男子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几步走到了床边,“桑桑,你醒了?”
秦桑此时脑中一边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骨子里一股劲撑着她,让她毫不露怯,佯装镇定地往后靠了靠,“你是?”
男子皱眉,敲了敲秦桑的头,“怎么?跌了一跤连脑子也摔坏了?”他坐到床边上,“自己怀着身孕,还一点也不小心。”
秦桑听了他的话,如遭雷劈。她掀起被子,果不其然地看见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她震惊地睁大了眼睛,看看自己的肚子,又看看男子,嘴巴张了张,什么也说不出来。
男子觉得她神情有些不对,忙问,“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秦桑瞪着一双仿佛能一眼望到底的大眼睛,瘪了瘪嘴,眼眶突然红了。她哇地一下,开始大哭。
男子手忙脚乱地把她抱在怀里,给她擦眼泪。
秦桑虽然不记得眼前这个人,却觉得自己的身子很熟悉这个怀抱,不自觉地又往里蹭了蹭。“我不记得了”她哭的一抽一抽的,把男子吓的不行。
男子好声好气地哄着她,“不记得什么了?我告诉你便是了,哭什么呀?”
秦桑愈发觉着委屈,转了个身将自己的脸埋进男子怀里,“什么都不记得”
男子一下一下轻轻地拍着秦桑的背,用了好一会才让她平静下来。
秦桑缩在男子怀里,哭的话都有些说不利索,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像个小孩子一样,“那你说,我是谁,你又是谁,我们在哪”
男子搂着秦桑,安抚性地抱着她一晃一晃的,“你叫秦桑,我叫林羽和,我们现在在我们家里。”
这男子自然是林羽和。说回两人与蛊王在通州城的偶遇,本就不是巧合。林羽和早在还未攻上逍遥教之前,便想好了这条退路。当时大仇未报,他想同秦桑有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便私下联系了蛊王。蛊王为他指了条道——忘忧蛊。
被种下忘忧蛊的人,前尘往事如云烟散,恩怨情仇一概忘却。再三确定蛊虫不会影响秦桑同腹中的孩子后,林羽和做下了这个决定。
“我是你的相公,你是我的娘子。”林羽和声音很轻,低沉而有磁性。
秦桑泪眼汪汪地看了林羽和一眼,怔了征,心里觉得这人长得十分合自己心意,又有些小欣喜。她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便先打了个嗝。
林羽和噗哧一下笑了出来,秦桑眼眶一瞬间又红了,“不许笑!”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好好好,不笑不笑”
【34、失忆孕妇play】
不知不觉两人在此处已呆了近十天。白日里林羽和会在院里练剑,秦桑就在屋子里看着林羽和给她准备的话本子。天气好时,林羽和也会带着她在竹林里转转。
这竹屋的睡房也只有一间,林羽和自然同秦桑睡在一起。第一日时秦桑本有些别扭,但林羽和躺在她身边时,她突然有种莫名的安心感。林羽和的怀抱也让她觉得很舒服,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感觉在告诉她,身边这个人是可以相信的。
日子过得十分悠闲,秦桑却觉着有些无聊了。
这日,她坐在床边,两条腿悬在空中交叉晃动。她抬眼看着一旁正在收拾的林羽和,“林羽和,”她试探地问道,“我们要一直呆在这深山老林里吗?”
林羽和动作一怔,转头看她,“怎么了?”
秦桑摇摇头,又道,“我们可以出去走走吗?”
“今日不才去外面晃了一圈吗?”林羽和抿了抿唇。
秦桑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们不能去些有人的地方走走吗?”她见林羽和微微皱眉,连忙又补充,“不行也没关系的,我就是觉着有些闷了”
秦桑失忆后整个人都变得特别乖巧可爱。林羽和看着秦桑满怀期待又带着些委屈的眼神,嘴里拒绝的话便再说不出口。他走到床边半跪下来,给她脱鞋。“好,过两日带你去镇上玩。”
秦桑低头看着林羽和脑袋上的发旋,咬着下唇,偷笑了一声。她觉着自己应当是很喜欢这个人的,不然在他身边时也不会这样开心。
林羽和抬起头,刚好抓住秦桑嘴角那一抹没来得及藏起的笑意。他也笑,“去镇上就这么开心。”
秦桑摇摇头,双手一撑往床里坐了坐,伸脚去踢林羽和的胸口。林羽和抓住她不老实的脚丫,坐到榻上。然后一手捞着秦桑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跟你一起就开心。”秦桑坦然地直视着林羽和,一双美目弯成好看的月牙形。
林羽和呼吸一窒,眼神变得深沉了起来。他摸了摸秦桑的小腹,沉声道,“四个月了”
秦桑瞪大眼睛,啊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躲了躲,却被林羽和牢牢扣住。她抬头看向林羽和,却看见了他眼里翻滚的欲望。秦桑偷偷咽了口口水,别过头。
林羽和挑过她的下巴,凑过去在她唇上啄了啄。秦桑觉着自己的心仿佛跳漏了一拍,她嘴唇微微颤了颤。林羽和抵着她的脑门,轻笑一声,再次吻了上去。他含住秦桑的唇,又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秦桑睫毛一抖,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林羽和熟练地从她微张的口中长驱直入,秦桑试探般地伸出小舌与他纠缠。卧室内烛火摇晃,照亮了一方春色。
林羽和将秦桑的衣衫褪了干净后,又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袋。秦桑躺在榻上,双手勾着林羽和的脖子。
“桑桑,松手。”秦桑的手恰好压在他的衣领处,林羽和有些哭笑不得。
秦桑眼神有些迷离,呆呆地嗯了一声,语调上挑,勾的林羽和觉着自己又硬了些。林羽和将秦桑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除去衣衫,俯下身又咬住秦桑的唇,与此同时双手不住地在秦桑身上游走。
林羽和大手摸过的地方仿佛着了火般,让秦桑觉着有些难受,她轻轻的扭着身子,双腿微微分开。林羽和伸手摸向秦桑的花穴,那处早是潮湿一片。他轻易地送入两指,做着扩张。
秦桑轻轻呻吟着,脑袋侧向一旁,露出修长的脖颈。林羽和舔弄着她的锁骨,种下一个一个红痕。他慢慢往下,舔舐着秦桑已肿胀起来的乳尖。秦桑难耐地挺起腰,咬着自己的下唇,轻哼出声。
感觉秦桑花穴处已变得有些松软,林羽和让她翻个身,跪在了床榻上。秦桑不明就以,乖乖照做。她双手扶着床头,林羽和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抱着她,然后缓慢地将自己的粗大送进了秦桑的体内。秦桑忍不住地呻吟了一声,腰一软就要往前倒去,却被林羽和牢牢地抱住了。
秦桑喘着气,感受到林羽和潜伏在自己体内的雄壮之物,有些吃痛地皱着眉头。可是这疼痛之中又带着愉悦,让对之前的情爱毫无记忆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林羽和亲吻着秦桑的肩头,让她放松一点,然后一下一下地将自己往她身体里送。随着阳具一次一次地深入,秦桑忍不住地惊叫了起来。
床榻的抖动声,床头敲击墙壁声,秦桑的叫声同林羽和的粗喘声在屋内巧妙地结合起来,构成一个和谐的乐曲。
大抵是因为有了身孕的缘故,秦桑的身子变得格外敏感,叫唤地也比往常更放得开。林羽和感受到她花穴的甬道紧紧地夹着自己的下身,温热的内壁给了他无上的快感。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冲撞地有些猛了起来。
秦桑的手早就抓不住床头,她趴在枕上,双手紧紧地扣着枕巾,如海上的叶片一般跟着林羽和的动作在欲望里沉沉浮浮。“林羽和林羽和!”秦桑惊叫,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
林羽和担心她身体不适,连忙抽出下身,将秦桑翻了过来,“怎么了?”
秦桑眼角含泪,面上潮红,她摇头,躺在床上,伸手去勾林羽和的脖子。林羽和俯下身,一手撑着床板,免得自己压着她的肚子。
“我想看着你”秦桑仰头想去亲林羽和。
林羽和失笑,他伸手给秦桑拨了拨了被汗沾湿的头发,哑声道,“这可是你招我的”他低头与秦桑深吻,同时一手扶着下身,重新送入了秦桑体内。吻着秦桑时,林羽和更清晰地听到秦桑忍不住泻出齿缝的轻唤以及一声声受不住的抽气声。这都勾起了他更深更迫切的欲望,忍不住使坏一般地用下身在她的花心处缓慢磨蹭着。
秦桑承受不了地哭了出来,小声地叫着不要了。她躲开林羽和的亲吻,不住地掉着眼泪,身子想往后躲。而林羽和哪会让她逃离,只会搂着她的腰把自己埋的更深一些。
“桑桑,叫我”林羽和含着秦桑的耳垂,用气音在她耳边说道。
“林羽和”秦桑一边呜呜地哭着,一边乖巧地小声叫着林羽和的名字,“不行了”她感觉整个人都被快感淹没,甚至有些快要窒息了。
林羽和伸手揉弄着她胸前的肉团,有些迷恋地用鼻尖蹭着她的脸,“桑桑,该叫我什么”
秦桑失力地推着林羽和的肩膀,却没能将他推动分毫。林羽和仍然是一下一下缓慢地深入着自己。秦桑的双腿大开,在林羽和腰边扑棱了两下,被他一手抓着一只腿,放回了腰上。林羽和身子往下一沉,秦桑便觉着他几乎要将自己捅穿了,哭叫了起来,“林羽和”
林羽和吻去秦桑的泪水,“叫相公。”
秦桑被林羽和操弄地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含着眼泪,小声地抽泣着,“相公我不行了”
“真乖”林羽和奖励般地亲了秦桑鼻尖一下,“那就都听娘子的。”他往后退了些,不深不浅地在秦桑体内冲刺了数十下,便泻了出来。
【35、蜜里调油大肉肉(高H)】
翌日林羽和醒时秦桑还熟睡着,她像只小猫一样蜷在林羽和的怀里,一手还压在林羽和的胸膛上。林羽和垂眼望着她,眼里是自己看不见的温柔缱绻。他本该起身练剑了,此刻却不想惊醒秦桑,只轻轻用手将她揽得更紧了些。
秦桑又过了好些时候才醒来,她有些迷糊地转了转脑袋,发现自己正枕在林羽和的手上。她仰起头看了林羽和一眼,然后甜甜一笑,“相公早。”
林羽和愣住,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凑过去在秦桑鼻尖轻轻一吻,“早。”
秦桑往林羽和怀里又凑了凑,撒娇般地转转脑袋,“好饿哦”
林羽和失笑,伸手拍拍她的背,“起来,我去做早饭。”
秦桑从善如流地坐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没太睡醒的缘故,整个人都显得呆呆的,十分可爱。林羽和套好外衣便往外走,秦桑见他出去,连忙也爬下床,捞起外衣边穿边跟着他往外走。
林羽和回头看着跟进厨房的秦桑,伸手抚了她一把,“在房里呆着就是了,跟来做什么?”
秦桑瘪瘪嘴,凑过去搂住林羽和的腰,“想跟你一起。”
林羽和揉揉秦桑的脑袋,“怎么变得这么粘人。”虽是这么说着,他的嘴角却带着遮不住的笑意。他拍怕秦桑,然后转身拿了个碗,熟练地打了两个鸡蛋。
秦桑轻轻地哼了一声,将脑袋靠在林羽和背上,像一只树袋熊一般缠着林羽和。
林羽和叹了口气,越发拿她没办法。
这日后,秦桑总觉得自己怎么看着林羽和心里怎么欢喜。她以前总自己窝在屋内看话本子,现在迷上了在院里看林羽和练剑。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一幕感觉很熟悉。
大抵是因为失忆前也常常看着他练剑吧,秦桑暗暗想道。她现在对看话本子丧失了部分兴趣,闲着没事的时候自己拿起笔,编了一个故事。
晚上她将这个故事给林羽和看。
“山贼头子和官家小姐?”林羽和挑眉,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桑。
秦桑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是长得非常好看的山贼头子。”
“”林羽和有些无奈,没想到秦桑即便失忆了,也对外貌这回事十分的执着。
秦桑盯着林羽和的侧脸,越看越喜欢,就凑过去亲了一口。林羽和微微偏头,看着她笑。
“诶,你这有个酒窝。”秦桑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趴在林羽和肩上,“你再笑一下嘛!”
林羽和故意板起脸。他平时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稳重模样,大抵是学了林正阳。即便是笑时,嘴角的弧度也不会太大。更何况也没人会想秦桑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看,是以并没有人对他右脸的酒窝表示过好奇。
秦桑晃了晃林羽和的肩膀,撒娇道,“相公,你笑一下嘛。”
林羽和没绷住,用拳头抵着自己嘴笑了出来。
秦桑又凑过去,在他的酒窝上亲了一口。
林羽和转头,伸手抚上秦桑的脸颊,用拇指摩擦了几下。他手上都是练剑练出的茧子,皮肤有些粗糙。秦桑躲了躲,作势要咬他。林羽和凑过去,含住秦桑的下唇,还情色地舔了舔。秦桑微微张嘴,林羽和便加深了这个吻。一吻作罢,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秦桑看着林羽和,眼里亮晶晶的,她无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又凑上去亲了亲林羽和。
“相公”她搂着林羽和的脖子,整个人就快挂在了他的身上。林羽和托着秦桑的屁股把她抱到自己腿上,让她夹住自己的腰,然后直接把她整个人兜了起来,走到床边。将她放下。
秦桑乖巧地踹掉了自己的鞋子,伸手就去解林羽和的衣服。林羽和被她的豪放作态惊了一下,然后顺着她的动作脱掉自己的上衣,露出结实精壮的上身。
秦桑抬眼偷瞄了他一眼,这时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犹犹豫豫地摸了摸林羽和胸上的肌肉,却被林羽和握住了手。林羽和让秦桑跨坐在自己身上,然后去解她的衣带。
秦桑坐在林羽和身上,感受到身下有个火热的硕大正抵着自己,不自觉的身子有些发软。她咬着自己下唇,难耐地动了动。林羽和很快也将秦桑扒了个精光,他背靠着床板,将秦桑扣在自己身前,低头吻她。
秦桑下身还未被触碰便已有些湿润,花穴里似乎正在流出一股股的细涌。她一边被林羽和吻着,一边感受到他的大手正肆意揉捏着自己的胸部,自己因孕期而产生的肿胀感似乎也得到了缓解。秦桑轻轻地呻吟出声。
两人的嘴唇分开,带出一条银丝。秦桑微微仰头,林羽和便顺着她的脖子舔了下去,一路在她的身体上留下自己的痕迹。他两手托着秦桑的臀肉,将秦桑按在自己翘起的性器上来回磨蹭。从小穴里流出的汁液沾湿了他的欲望,硕大的肉棒蹭着花穴,浅浅地探进了一个头。
未经扩张的饿花穴紧致而温暖,秦桑蜷起了脚趾,双手撑在林羽和肩上,微微颤抖着。
林羽和继续用着自己的硕大浅浅地戳弄着秦桑的小穴,试探一般一点点地朝内深入。秦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被劈开,然后又一点点被填满。她白皙的皮肤上被情欲染上了浅浅的绯红,面上沾着薄薄一层细汗,几根发丝贴在面颊上,整个人带着一种淫乱的美感。
她身体柔软到让人难以相信的程度,腰肢被林羽和托着往后仰,将胸前的红梅送到了林羽和的口中。林羽和用牙齿刮蹭着她的乳尖,不时还轻轻叼着往外扯。酥麻的感觉让秦桑觉着浑身酸软,更是使不上劲。
这不深不浅的试探让她很难受,她难耐地推着林羽和的肩膀,“你快点”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些许的哭腔。
林羽和笑,“今日哭的可是有些早了。”
秦桑想瞪林羽和,意志却一点点被情欲吞没。林羽和将她捞起,一手托着她的臀肉,一手搂着她的腰身,将小穴对准自己的阳具,慢慢地将秦桑放了下去。
秦桑双手环着林羽和的脖子,头埋在他的肩窝上,鼻尖抵着他的脖颈处,大口地喘着粗气。花穴虽是足够湿滑,但容纳这么一个硕大还是有点艰难。秦桑有些弱弱地呻吟着,双腿跪在林羽和两侧,微微打着摆子。林羽和还是顾及着她的身子,觉着差不多了,便用手托住了她。
“自己动一动?”林羽和捏了捏秦桑屁股上的软肉。
秦桑撑着林羽和的肩膀坐直了身子,小穴一阵阵地挛动收缩着,泌出大股大股的爱液。她腿上使了使劲,让自己在林羽和的性器上上下移动着。林羽和看着她咬着嘴唇,一副强忍着的模样,便凑过去撬开她的贝齿,用舌头舔舐着她被咬出浅浅一层牙印的下唇。秦桑越来越有些使不上劲,她轻喘着,躲开了林羽和的亲吻,小声哭叫着说动不动了。?林羽和又笑,他将秦桑往自己怀里按,重新吻住她,然后托着她的臀肉一下一下往自己下身送去。秦桑被吻的上气不接下气,唇瓣泻出一声声低吟惊叫。她胸前的两个肉团随着身子上下晃动,垂坠的有些难受。
林羽和挺着腰,深深浅浅地在秦桑的小穴里顶弄着,时不时还戳弄她敏感的花心,惹得秦桑停不住的呻吟,小穴水花四溅。
“不行了”秦桑双腿颤抖,小穴一阵收缩,被弄到了高潮。一股股温热的爱液从花蕊伸出泌出,从两人交合之处流下,打湿了床褥。她哭着摇头,腰也使不上一点劲,整个人瘫软在了林羽和身上。
林羽和的下身还硬着,他将秦桑往后托了托,从她身体里出来。曾被贯穿之处此刻还无法完全合上,大量透明的汁液从内壁里流出,还能从不停收缩着的小口处看见花穴里面被操弄的深红的嫩肉。
林羽和轻轻将秦桑平放到床上,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花穴。秦桑胸口不停地起伏着,还没从高潮的余韵里恢复过来。林羽和将手重新探入秦桑体内,感受着她温热紧致的花户。他双指并拢,拨弄着被弄的极为敏感的花心。秦桑不安地夹紧了自己的腿,又被林羽和用另一只手掰开。
她崩溃地大哭,而身下不断涌出的细流一点也不比她的眼泪少。烛光下,她小腹微隆,面容极美,却被欲望染上了绯红。她的身上全是林羽和留下的印记,腿间被爱液弄得一片狼藉。“相公”秦桑委屈地想要求饶。
林羽和迷恋地看着身下的这个人,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秦桑再一次送上了高潮。秦桑闭着眼睛,仰着脖子,双腿一阵颤抖。她手无力地放在一旁,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林羽和将自己硬的有些胀痛的性器重新放入了她的体内,秦桑被他顶弄的险些撞上床板,又被林羽和捞了回来。林羽和将秦桑两条长腿环在自己腰上,试探地将阳具完完全全地探入秦桑的小穴。秦桑吸了口气,只不过一个顶弄,险些又被弄到了高潮。
她的嗓子叫的有些哑了,林羽和按着她的腿,舔弄着她的脖颈,用牙齿刮擦着她细嫩的肌肤。秦桑双腿紧绷着,花穴收缩地更为厉害,林羽和险些也被这紧致销魂的感觉夹射了。他又在小穴里快速地不深不浅地抽动了几下,也泻了出来。他拔出自己的硕大,在秦桑的花户上蹭了蹭。白浊的精液夹着淫水从微微张开的小穴中流下,色气又魅惑。
秦桑伸出一只手,放在林羽和的脑袋上。林羽和抬起头,手撑在秦桑脑袋两旁。他的发髻也散了,发丝穿过秦桑的指缝垂下来。秦桑眯着一双星眸,微张着嘴唇,面上是还未干透的泪痕。她认真地看着林羽和,然后揉了揉林羽和的脑袋,露出一个能与日月争辉的笑容。
林羽和呼吸一窒,俯下身,吻住了她。
【36、移居南通】
见秦桑面上退去潮红后显得有些苍白,林羽和有些懊恼地拍了自己一巴掌,然后给秦桑擦了身子,又换了床褥。他把秦桑搂在怀里,怜爱地吻了吻她的头顶。秦桑抱住林羽和的腰,将脑袋往他怀里埋了埋,很快便累的睡着了。
秦桑失忆后变得有些天真又坦诚,表现的就像是个在情爱之事上初初开窍的少妇,偶尔还会主动去缠林羽和。主动撩拨的后果就是被林羽和弄的又哭又叫,第二日浑身瘫软到甚至不想下床。而等她缓过来以后,又好了伤疤忘了疼,继续去逗弄林羽和。
稍稍有些食髓知味的她倒是忘了要去镇上的事情。
这日林羽和却主动提出来说要去镇上补些日常用物,问秦桑想不想去。秦桑顿时雀跃了起来。她看见林羽和不知从哪牵出的马车,眼睛都在放光。
林羽和有些无奈,他给秦桑披上披风,认真地在领口处打好结。然后给她戴了顶垂着长长白纱的帽子。秦桑有些疑惑地用手撩开帽子上的轻纱,脑海里一闪而过某些片段。她摇了摇头,有些疑惑地看向林羽和。
林羽和没多说话,扶着她上了马车。
南通镇依山傍水,是个极为宁静的水乡小镇。麓江的分流如大树枝桠一般伸展在镇中。沿街都是铺的十分整齐的石板路,看起来有了些年岁的宅子零零散散分布在江的两侧。
林羽和将马车停在了镇外不远的林中,然后牵着秦桑进了小镇。南通镇并不大,算起来也只有过百户人家,平时来镇上的生人也不多,两人便显得十分显眼。
林羽和虽穿的简朴,衣物却是极好的料子,在镇中并不多见。再者他生的极好,即使是在多出美人的水乡也极为罕见。他身边的秦桑更是奇怪,用长纱遮住了面容,让人浮想联翩,不禁好奇这底下到底是张怎样的脸。
秦桑初来乍到,对什么都十分好奇。南通镇的商铺大多都集中在城北,两人从南边的门进去,走了好一段路才看见了第一家商铺。大抵是女人天生对胭脂水粉有种热爱,秦桑看见这商铺卖的都是些水粉香料,就扯着林羽和走了进去。
店里的老板娘很少见着生面孔,连忙出来迎客。见秦桑有着身孕,还给她介绍了店内孕妇也能使用的口脂。秦桑失忆后便没想起打扮这回事,此时便兴奋地让老板娘给她试试,在林羽和还没反应过来时掀开了头上的面纱。
老板娘看见秦桑的容貌,怔在了原地。
见她不动,秦桑睁大眼睛,有些疑惑地看了林羽和一眼。林羽和叹了口气,亲自接过老板娘手上的口脂,点了一点在秦桑唇上。浅浅的桃花色衬的秦桑更是肤如凝脂,美的如同九天玄女下凡。
秦桑冲林羽和笑了笑,“好看吗?”
林羽和看着她,眼神温柔地似乎快化成了水,“好看。”
“那我买了!”秦桑开心地拍了拍桌子,半晌,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凑过去小声地问林羽和,“相公,我们有钱吗?”
“”林羽和有些无奈,觉着她此时才想起这一茬是不是也晚了些,“自然是有的。”
秦桑暗暗点点头,心想自己既然是皇商的女儿,肯定不会不带钱就跟着男人私奔的。
那老板娘此时才从秦桑这惊人的美貌中回过神来,也懂了为何林羽和要让秦桑带着面纱出门。这要是她媳妇,怕是也得藏在家中不让别人看见。老板娘一边给秦桑包着商品,一边暗暗想道。?林羽和带着秦桑一路买了许多东西。他发现秦桑虽是失忆了,但喜好却没怎么变。比如她依旧喜欢深色的衣服,所以对她自己身上素白色的裙子颇为嫌弃,即便裙子用的是极好的布料。林羽和心情略微复杂地给秦桑裁了几块墨蓝色以及绛红色的布,让镇里的裁缝给她做了几身新衣裳,约定过几日再来拿。
“那我们过几日是不是又可以来镇上了?”秦桑听说又能下山,心情极好。
“你若是喜欢,日后我们便常来。”林羽和本担心两人生活会被逍遥教或是山庄的人破坏,但想想他们找来南通镇的概率是微乎及微,倒也放宽了心。
秦桑心花怒放,主动牵起林羽和还空着的一只手,用手指轻轻扣了扣他的手心。
两人采购完毕,沿着来路往回走时,突然有个姑娘提着一个食盒不小心撞到了林羽和。林羽和下意识地伸手扶了扶。那姑娘生的一副水乡女子的温婉面容,她眼神含羞地看了林羽和一眼,道了句谢谢公子,便领着食盒匆匆离去了。
秦桑皱着眉头回头看了眼,发现那姑娘回头打量了林羽和好几眼。秦桑瘪嘴,轻哼了一声。
林羽和不明究竟。
“我们回家吧。”秦桑有些置气,“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镇子!”
“突然这是怎么了?”林羽和失笑,空出一只手去牵秦桑,被秦桑别扭地躲开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腹,心里莫名觉得十分委屈,鼻子还有些发酸。“刚刚那个姑娘长得好看吗?”
林羽和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对那位姑娘生的如何一点印象都没有。
“比我好看吗?”秦桑气鼓鼓地又补了一句。
林羽和方才明白秦桑是呷醋了,他心底有些欣喜,走过去哄她,说自己根本没注意人家姑娘的样貌。
“在我心里,别的女子不及你万分之一。”林羽和真心实意地说道。
秦桑哼了一声,说他油嘴滑舌,眼睛却弯成了两道月牙。她转眼间忘了自己刚刚的小情绪,同林羽和出了镇。
两人过了半月又来了南通镇一次,取上次订制的东西。那胭脂店的老板娘对秦桑十分喜欢,连买带送给她又添了许多东西。
见秦桑的小腹似乎比上次见又大了些,她试探性地问了问两人是否住在山里。
秦桑望向林羽和,不知道能不能回答。
林羽和有些警惕地皱起眉头,那老板娘也是个人精,连忙补充,是看秦桑身子重,担心她奔波不易,若是伤了身子可不好。
见林羽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又乘胜追击,说她好友一家要陪儿子上京赶考,想把院子卖了换些现钱。倘若林羽和有兴趣,她可以帮他去问问。
“再过几个月孩子怕也要落地了,倘若住镇外,倒是找稳婆也是个问题。”
秦桑听的一愣一愣的,最后干脆把心思全放在店里的商品上,让林羽和做决定。
林羽和有些犹豫,“桑桑可想住来镇上?”他低下头,轻声问秦桑。
秦桑倒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她冲林羽和笑了笑,“我跟你在一起。”
见两人感情甚好,那老板娘心里也很高兴。两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十分养眼,可谓是一对璧人。
最后林羽和同老板娘说自己会考虑她的建议,让她帮衬着先去问问价格。
老板娘笑着应下了。
【37、南通客栈软塌play(高H)】
两人刚从成衣店取完上次定做的衣服,脂粉店的老板娘又从后方追来了。她说那友人明日会回镇一趟,两人若有时间不如留到明日。
林羽和略一思索便同意了。老板娘本想邀请两人住去她家,被林羽和婉言谢绝了。两人最后落宿在镇内唯一一间客栈里头。
在唯一一间上房里,秦桑坐在床边的软塌上,随手将面纱摘下,同帽子一起丢到一旁。她抬眼看着林羽和,“我们真的要搬来镇子上吗?”
林羽和放下手中的大包小包,走到她身边,伸手抚上她的脸颊,“那老板娘说的不无道理,你大着身子来往不方便,到时也不好找稳婆。”他脸上有一丝懊恼,“是我考虑不够周全。”
秦桑摇了摇头,发出了否认的嗯的一声。
“你喜欢镇上吗?”林羽和坐到她的身边,伸手将她揽过。
秦桑靠在林羽和肩上,“人多的地方还是热闹些。”她一边说着,手上有些不老实地去扯林羽和的衣领。
秦桑对房事有些食髓知味,林羽和顾及着她的身子,并不是每一次都会做到底。粗粗一算两人也有好几日没做些什么了。
在这个新环境里,秦桑突然有些心痒。她的小手从林羽和的领口探进去,轻轻在他胸口摸了一把。林羽和无奈地抓住秦桑的手,秦桑睁大眼睛看着他,无辜地眨了眨。
软玉温香在怀,林羽和说不情动自然是不可能,他低头轻轻含住了秦桑的唇,秦桑自觉地伸出小舌同他纠缠。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眼睫扫过林羽和的脸颊,有痒痒的触感。林羽和将秦桑捞起来,往榻后放了放。他的身量在软塌上自然是放不开动作的,便索性站了起来。
两人双唇分开时,扯出一条长长的银丝。秦桑轻喘着,薄唇微张,不自觉地往林羽和离开的方向靠了靠。她靠在软塌的一角,衣带散开,黛青色外袍挂在手臂上,露出里面白色的里衣。林羽和将她双腿分开,往里站了站,伸手从里衣贴身处摸了进去,将它褪到秦桑肩下。秦桑伸手想去脱林羽和的衣服,却被制住放到身体两侧。她里衣敞开来,露出最内的肚兜。因孕期变得更为丰满的双乳呼之欲出一般的顶着那层薄薄的布料。
林羽和一脚站着,一腿跪在软塌上,将秦桑的双腿顶的直接悬空了。他低下头,隔着肚兜含住了秦桑的乳珠。秦桑身子如触电般抖了抖,不自觉地将自己的胸又往上送了送。林羽和轻轻咬噬着秦桑挺起的乳尖,随后用牙齿将肚兜往下扯了扯。秦桑的双乳便袒露了出来。她的衣衫要褪不褪的挂在身上,只露出雪白的香肩。她的肚兜已滑至腹上,盖住隆起的肚子,一根红色的丝带却穿过这片布料挂在脖子上,让这具本就完美的躯体显得更为香艳。林羽和林羽和松开钳制住秦桑的手,开始揉捏起她胸前的肉团,嘴上的功夫也没停下,不停地在秦桑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之后,他解开了自己的裤带,又将秦桑的里裤给除了。半褪的中裤挂在秦桑悬空的一只腿上,长长的布料往下垂着。相比起秦桑的衣衫凌乱,他此刻倒是穿的极为整齐。他将自己已充血立起的硕大弄了弄,她的花穴处早是潮湿一片,林羽和将自己的龟头在她的阴户上蹭了蹭,秦桑便难耐地小叫了一声,从穴口往外淅淅沥沥地滴着水。
林羽和重新站在榻前,双手按着秦桑大腿里侧将她双腿按至胸前,又用阳具对准她的穴口,一点点地探了进去。
秦桑自觉地放松着身体,但未有扩张的花穴想要吞入林羽和的硕大实在有些艰难。她有些吃痛地抽着气,发出细细的呻吟。林羽和感觉自己被软厚的内壁牢牢地吸着,前进后退的路仿佛都被堵死。他腰往前一探,开拓着秦桑的身子。
秦桑微微张着嘴,凌乱的发丝粘在脸上,媚眼如丝地望着林羽和。她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抓紧了软塌上的垫子。半褪的衣衫增添了一分情欲的味道,露出的部分肌肤染了上绯色,她整个人都充斥着一股放荡的美感,配上她极美的面容,极具冲击力。林羽和只是看了一眼,便觉下身又肿胀了一分。
秦桑难耐地叫出声,让林羽和快些。林羽和从善如流地将自己一股脑送进了秦桑的身体里。秦桑被刺激地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惊呼了出来。她想蹬腿,双腿却紧紧地被林羽和按在胸前。秦桑靠着软垫,两手扶在靠把上,紧紧地扣着。
林羽和小幅度地在秦桑体内抽插,直到感觉紧紧吸着他的内壁慢慢变得松软,便渐渐加大了幅度。他不想旁人听见秦桑的声音,便将褪下的外衫一角放在秦桑唇边,“桑桑乖,咬住它。”
秦桑顺从地张嘴咬住了衣袍,呻吟便变成了闷哼,只有林羽和能听见的声音如蜜糖般甜腻,似乎出口都带着糖丝。林羽和着迷地看着秦桑迷乱的模样,一次一次将她送上情爱的巅峰。
咬着布料,秦桑的口水从齿缝中流到外衫上,跟因快活而流出的泪水渐渐混在了一块。林羽和早就将她的身体操熟了,对她的敏感之处了若指掌。待秦桑身体彻底打开之后,林羽和便对着她敏感处连连冲撞了好几下,秦桑受不了地哭着,小穴抽动,分泌出大量的蜜液,在林羽和的抽插之间从交合处流出,打湿了软塌的垫子。
有一下被林羽和实在逗弄地狠了,她仰起脖子,咬着的衣角滑落,惊叫声还没出口,便被林羽和俯下身吻住,堵在了唇边。林羽和松开制住她腿的双手,就着原先的姿势,爬上了软塌。秦桑的双腿无力地搭在他的大腿上。这样的姿势让林羽和更深入秦桑的身子,她有些崩溃地想躲开林羽和的亲吻,却被他攻城略池地纠缠着小舌。
林羽和将自己埋在她体内,停止了动作,等待秦桑缓过来。同时不留余地地深吻着她,似乎想将她里里外外都填满自己的气息。秦桑换了一会后,伸出手勾住林羽和的脖子,双腿渐渐缠上林羽和的腰。
林羽和轻笑一声,微微抬头,贴着秦桑的耳际,“我的桑桑真难喂饱。”
秦桑有些失神地看着林羽和,仿佛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般舔了舔下唇。林羽和眸色一深,两手从她大腿下穿过去,将人一捞,让秦桑跨坐在了自己身上,又是一番开垦。
最后秦桑被他弄得脱了力,嗓子哑的出不了声,像只小猫一样趴在他身上一抖一抖地抽泣着,可怜兮兮地说,“相公,我不行了”
林羽和含住秦桑的唇瓣,两人终于一起到了高潮。
事后,林羽和让小二送了桶热水上来,给秦桑净了净身子,又用剩下的水给自己随意冲了两下,然后将秦桑抱到了床上。秦桑像是没有骨头一般地瘫在林羽和怀里。
“晚上想去镇子上看看吗?”此刻不过是傍晚时分,林羽和搂着秦桑,低头问道。
秦桑累的话都不想说,否定地嗯了一声,便沉沉睡去。
林羽和给她掖好被子,见天色尚早,自己神清气爽地去客栈的后院练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