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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妻子的烦恼
不算宽敞的小客厅里,晚间电视剧的吵闹声断断续续地传出。米色双人沙发上陶柔斜倚着一边扶手,双腿搭在沙发另一边半躺着的李辰的大腿上。
她手里不停地划着手机,时不时有点心虚地瞧李辰一眼。手机里的,是各种款式的JK制服。她已经相中了两款,海军领大红蝴蝶领结,深蓝色百褶裙,正在为衣料长短的选择苦恼。这可是决定人设的重要部分。此时,陶柔还在犹豫,自己是要走清纯风唤起李辰青春的回忆?还是把勾引意图表达得再明显点,让这个脑回路总是一条直道通到底的理工男立马兽性大发?
看着对面双眼紧盯手机左右手拇指快速触击屏幕的年轻男人,陶柔想起来第一次看见李辰的情景。
那是两年前她进公司不久的事情。她作为小设计员参加一个项目,跟一个大厂合作。这天她在大厂研发楼下花园站着等对接的负责人,微微喘着气,装着测试用样品的大箱子立在脚边。十月的江市还是气温不下,她把这个箱子从大厂门口提过来后已是大汗淋漓。
“请问你是三峰科技的陶柔小姐吗?”
她抬起头,看到一个高大结实的身躯立在面前,影子刚好投在自己脸上,仿佛带来了一丝凉意。这个负责人看起来也只有二十七八的样子,脸部轮廓清晰,尤其是唇弓向上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在鼻下人中线处接合,配合漂亮的下颔线条,这是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陶柔就楞了0.1秒马上点头:“是的,你是李辰李先生吧。今天还要麻烦你了。”
她从背的电脑包外夹层里取出名片夹,走完了交换名片自我介绍寒暄客气的职业过场。
过场完了李辰走近一步,右手抄起了那个大箱子,左手指向向研发楼旁的一栋三层小楼:“实验室在二楼,咱们一块儿过去吧。” 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迈开了大步,陶柔整了整电脑包,一路小跑地跟了过去。
这天偌大的实验室就他们两个。李辰熟练地设置好测试仪器,把陶柔带来的样品机器放上去接好线按下开关。需要收集数据四次,每次10分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实验室本来就没什么人,空荡荡的屋顶上空只有机器风扇低微的嗡嗡声在回响。
陶柔最怕这种跟陌生人的沉默尴尬气氛,她清清嗓子小声发话:“这里还挺安静的。”
“说明贵公司的产品噪音小啊。“李辰半开玩笑地回道。
陶柔被这个脑回路逗笑了。随后两个人就慢慢聊开了,从工作到爱好,从家常到出行。等数据收集完,两个人已经定好了周末约会的时间地点。
第一次约会的事情,陶柔已经快记不清了。好像是一家日料店,吃完两人意犹未尽又跑到江滩公园散步。也许是走得热了起来,李辰用力扯了扯领口,一颗扣子蹦了出去。他走几步把扣子拾起来转身递给陶柔:“帮我拿一下,我包里有个按扣袋刚好可以装。”
等他从挎包里拿出来,发现陶柔双手并拢,无比虔诚地用两对食指和拇指捏着那枚小小的扣子,李辰扭过头去笑了。
陶柔解释:“我怕丢了。我这个人总是丢三落四的。”
李辰还是嘴角带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像世界上千千万万的情侣一样,接下来他们打卡网红餐厅吐槽味道,在昏暗的电影院里拉手接吻,去游乐园排长队玩了发誓再也不坐的过山车,去灯会拍了无数张丑萌得让人心疼的展品。
陶柔觉得他们是在热恋着的……但是,已经三个多月了,李辰仍然保持每周见1回的频率。送陶柔到小区门口就摇手说晚安,也绝口不提邀请她到自己住所坐坐之类。陶柔知道他以前有过两个女友,绝对不是什么纯情小处男,那为什么……
这个周五中午休息时间,陶柔犹豫了很久,给李辰发了条消息。
-我学了两个家乡菜,今天晚上来我家尝尝?
很快李辰回消息。
-好的。我八点前可以到。
陶柔长长舒了一口气,又异常紧张起来。她脑中安排了下待办事宜,开始搜“宁城家乡菜”。
现学的实在不靠谱,陶柔做了一锅卖相不太好的莲藕排骨汤,然后把鱼腌好,菠菜洗净时李辰来了电话让开个单元楼下的门。陶柔住的是一个比较新的小区,父母都在离江市三个多小时车程的老家宁城,为了让女儿上班住得舒服点出大头买了这套小户型,当然也有点投资的意思。
李辰客客气气地进了屋,闻到了莲藕的糯香。
陶柔招呼他坐下,倒上早就准备好的热乎乎的柚子蜂蜜茶,然后走到厨房开工。李辰帮不上忙,就站门口看她忙活。
陶柔拌好菠菜,用手捏了一根放进嘴里吧唧吧唧,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吮了一下拇指,再吮了一下食指。李辰又扭过头无声地笑,坐回小餐桌前开始玩手游。
做菜三小时,吃饭十分钟。李辰非常给力地把饭菜一扫而光,陶柔特别高兴还有点小得意。
收拾完两个人坐沙发上喝着热茶,聊着心怀叵测的天。
李辰看似不经意地说:“今天下午我开车去跟制造商开会,路上在服务区停了一会儿,差点迟到了。”
“哦,” 陶柔有一搭没一搭地应道,“不舒服吗?” 她脑子里不停盘算怎么拿下这个直男。
李辰突然慢慢靠近,声音带起的气流把她脖子挠得痒痒的。
“因为我硬了。”
“什么?”陶柔还没反应过来。
“想到晚上要来你家,我硬得发疼。”
陶柔抬起头,对上李辰的凝视。这个男人的眼睛好大,眼睫毛又长又密,居然还优雅地往上翘着,看得她又羡慕又动心。
也许是因为紧张,第一次两个人都很青涩,简直是一对高中生初尝禁果的模样。
陶柔被李辰的大家伙吓得手忙脚乱,两个人出了一身汗才弄进去。然后是姿势怎么都不得劲,李辰还折腾了快一个小时,完了后陶柔是又累又痛气儿都喘不顺了。
偏偏这个宇宙直男冲完澡还凑过来问:“怎么样?”
陶柔佯做娇羞状含糊应道:“要坏掉了啦~”
李辰抱着她的肩不无得意:“嘿嘿,我以前女朋友都说没见过我这么大的。”
陶柔真想把这个直男的嘴割下来叉起来烤,不过她很快又释然了。男人嘛,有点小膨胀也正常。本钱够足就好,以后可以好好调教,终有实现性福的一天,慢慢来吧。
但郁闷的是,从那以后李辰很少主动了,不知不觉两个人做得越来越少。陶柔将此归结于大厂鬼畜般的加班,两人聚少离多,搞起了同城异地恋。
这一年的国庆节李辰带她见了自己父母。李辰是江市本地人,父亲经营一家不大不小的电器公司,母亲也在公司里帮忙,还有个妹妹在外地上班。全家人对陶柔很满意,吃完饭就催着赶紧定下。陶柔也挺喜欢李辰家里人,个个都很友善,吃什么用什么都先问陶柔的意见。这在她二十五年人生中是极难体会到的。她第一次踏进别人的家庭才发现,原来家里人还能这么相处啊。
顺利成章的,过年那会儿李辰来陶柔老家呆了几天。陶柔家也觉得这个大个儿的外形、工作跟家庭条件什么的都不错,就是……好像对自家闺女不够体贴。
陶柔妈妈叫崔秋早,拉着陶柔咬耳朵:“你看,刚他又不帮你提东西。你傻呀,交个男朋友不教他干点什么以后有得你吃亏。”
陶柔点头:“好,好,我知道了。”
这几天陶柔家长带着两个小辈轮轴转亲戚家,赚了一圈称赞跟恭喜回来,特别高兴。下午嘱咐了两句,就去崔秋早开的家教中心去忙年后招学生的事了。陶柔爸爸叫陶国强,看妻子太忙便早早办了退休一直给她帮忙。
父母出了门,陶柔长长舒了一口气,横躺在沙发上翘起了腿开始划手机。
“陶柔。”忽然卧室里传出李辰在叫她。
陶柔闭眼装没听见。
“柔柔。”
陶柔睁开眼,无奈地站起身来。
进卧室就看见李辰躺着半靠在床头,脸颊发红,略带醉意地看着她。
“唉,都怪我三叔非要灌你,你也别那么实诚,能推就推嘛……”陶柔坐床边小声数落他。
李辰盯着她不说话,然后扯过她左手,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裆部。
“……”
刚一进来陶柔就瞅见这鼓鼓囊囊的一堆了,她开心得不行,但还是有点顾虑。
“别了吧,我爸妈要是突然回来,把你吓萎了留下心理阴影多不好呀。”
李辰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陶柔觉得这眼神像某种野生动物。
他右手拉开裤链,露出里面黑色的弹力内裤,而那个大大大宝贝,已经从内裤松紧带边上探出了一个可爱的小头,愉快地跟陶柔 say Hello。
“我不进去,帮我吃出来好不好?“
见陶柔没拒绝,李辰把休闲裤往下褪了一点,又把内裤往下拉,把整个儿大肉棒都解放出来。他捏住根部用力把这根肉棒向下掰,又突然放手让它打在肚脐下方,发出“啪“一声脆响。来回几次,好像在玩一个有趣的玩具。然后他抓紧了柱身上下撸动着,眼睛却一直盯着陶柔,既慵懒又色情。
陶柔小心肝扑通扑通跳,她拒绝不了这样的李辰,低头认真吃起来。
太大了她吃得很辛苦,腮帮都酸了李辰还是没有丝毫要射的意思。随着李辰肌肉的绷紧,黑色的三角区散发出阵阵热浪,让她出了一头汗。李辰让她吮着硬邦邦的头部,拉过她的左手握住火热的肉棒,带着她一起上下撸动起来。
“手劲儿这么大,可比我下面紧多了……”有人带了,陶柔便开始有点心不在焉。
不一会李辰小声“额”了一下,一股又腥又粘的液体喷满了陶柔的口腔。
这次虽然只是用嘴,但难得见到李辰主动,陶柔心情十分愉悦。
她觉得,性福的未来应该是伸手可及了。
但没想到,结了婚后,李辰更少主动了。
平时下班回来总是疲惫不堪的样子,吃饭洗澡玩手游,跟陶柔聊聊天就进被窝打鼾。周末如果再有加班那更别指望,算下来有时候一个月也做不了一次。
这哪是新婚夫妇的样子!陶柔愤愤不平。
陶柔是个爱动脑筋的孩子,从小就经常被人夸聪明。她开动颅内小马达,开始分析原因寻找对策。
她觉得从学生时期追求她的人数来看,她绝对不是一个没有吸引力的女人。
要说是李辰对她腻了也不对,从开始人家就对她没旺盛过。
(莫非……莫非是没有找对他的性癖?)
陶柔坐了起来。她想起上周末两人一起去逛商场,一楼空地里是一次漫展的宣传活动,摆了好些个当红漫画的大幅海报。路过一个日本校园漫画版面的时候,李辰停了下来。
“哇,这种JK裙子真是又可爱又色情……可惜,我高中光学习了,也没搞个早恋什么的。“
当时陶柔没放心上,现在回想起来,就有了点别的意思。
(JK是吧,姐姐这芳龄还能hold不住嘛?)
陶柔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手机屏幕,下单了“性感短裙少女日韩学生装可爱水手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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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游泳馆的发现
镜子里的这货是谁?
陶柔怀疑地看着对面穿着稍微有点紧窄水手服的瘦高女人。她骨架是比较大那种,一副衣架子身材,脸也是南方女孩的清秀型,穿上这身衣服……怎么说呢,就有点像被迫营业的街头艺猴。
陶柔有种受骗的挫折感,她直觉李辰那张臭直男嘴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素材。但就像追着网红照片里的美景赶去打卡却大失所望的的人们经常说的,“来都来了”。她这天晚上洗完澡后还是别别扭扭地换上,然后鼓足勇气把卧室门打开一条缝。
“Hi~”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切如陶柔预想,李辰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他拎着陶柔挤到镜子面前,搭着她肩膀一起看向对面,像一对好哥们儿。
“你这是准备上什么搞笑综艺吗?还是小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陶柔面无表情地推开他,回房换下了这身屈辱战甲并当即扔进了垃圾桶。
本周的作业非常自然地跳过。
醒来是周一早上,陶柔打着呵欠在厨房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她先泡好早茶,然后简单煎了两块三文鱼,炒了一个青菜蘑菇,装进饭盒用袋子装好。李辰不爱吃公司食堂,说路远人又多,非指名要她做。准备好爱妻便当后,她就把包子热上,煎了两个荷包蛋,冲了两杯速食紫菜蛋花汤。最后把早餐都端上饭桌,放上两杯茶,摆好餐具。
李辰准时出现在餐桌,边看手机边坐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陶柔撑着下巴看桌对面这个男人,清晨的阳光从窗边洒进来,显得他五官格外的立体。
这么好看的一个男人……他怎么就是不想干我呢?
陶柔的颅内马达又开始高速运转。
相处这么久了她知道李辰是个需求旺盛的男人,从他平时的作息来看也不可能去找别的女人,所以他应该都是自己打飞机解决。以前在陶柔老家憋了几天打不成飞机,不就老老实实开口了?
这时李辰吃完站起来,心情愉悦地吹着口哨收拾起了电脑包准备出门。陶柔赶紧收拾桌子进厨房开始洗碗。她离公司近,不用那么早出门。
(周一早上他居然还这么意气风发,一点不像我一脸欲求不满的黄脸婆样…看来昨天夜里肯定自己撸了!)
陶柔用力搓盘子。
身后李辰贴过来,把她下巴掰过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好丈夫出门kiss。
“走了啊~今天估计回来比较晚。”
(他肯定撸过了!)
陶柔的小马达几乎要飞起来。
晚上陶柔回到家,开灯放包洗手。她把买的菜放好,但没有马上开始做晚饭,而是走到餐桌旁边,弯腰把旁边柜子里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
对自己老公如何打飞机这档子事产生兴趣后,陶柔就回忆起来,似乎有几次夜里听见客厅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女人呻吟声。这绝对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电脑没有密码,她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容量巨大的文件夹,然后打开了最近更新的一个视频。
一名穿着天蓝色三点泳装的年轻女子出现在画面中。她膝盖着地趴在垫子上,身后跪着一个只看到颈部以下的男人。她的一条腿被男人高高抬起,让私密处清楚地曝光在镜头下。泳装下衣的裆部被扯到一边卡在大腿根部,黑油油的毛发下两片肉唇水亮发光,被一根湿漉漉的紫红色的性器撑得几乎成了一个圈。接下来这个女子换了好几个姿势,被插得哭叫不已,最后肚子和下衣都被白色的浊液糊满了。
“是……泳装吗?”陶柔摸着下巴,眯起眼睛仔细地揣摩着。
从便利性跟舒适度来说,绝对是光膀子大战三百回合来得过瘾。但非得勒着扯着也要穿身上,这只能是追求的视觉刺激。陶柔觉得这个推论非常具有实际验证的意义。
有了上次失败的经验,她接着深化了一下思考。
为什么李辰会对JK制服和比基尼泳装持有性方面的好感?两者之间的共通点是什么?
单纯从视觉感观上来分析,面前出现穿JK制服的女孩的话,人们首先会去看没有遮住的大腿和长筒袜之间的绝对领域,而如果是比基尼的话,则会把视线集中在被遮住的三点部分。这两者之间应该不存在共通点。
陶柔没有得到结论,她还是下单了一款最新的比基尼,忠实执行了“实践出真知”这条真理。
“你……买的这个外面不套个什么的嘛?”
李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双手叉腰模特风范的陶柔,甚至停下了手中的游戏。
陶柔穿一套黑底带粉色碎花的比基尼泳装,款式中规中矩但显然超出了已婚直男的认知。
她自己照过镜子,觉得就算这回猜歪了,对着这具肤白肌润曲线曼妙的肉体还不马上压倒的男人……可能是真的不正常。她甚至上前跨坐在了李辰腿上,抬头含情脉脉地望向他,自主降低了这个欲望收割游戏的难度。
然鹅,她低估了李辰。
这个蠢直男拿手指拨拉拨拉她胸口的布料,突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
“哎你买的这个罩杯跟你的奶之间还空了一块儿呢!”
陶柔面无表情捏起他的手放到一边。
“这是我能买到的最小号。”
旖旎心思瞬间荡然无存,陶柔起身准备回去换掉这几块该死的布料,却被李辰拉回腿上。
“放开!”陶柔偏过头去。
李辰环着她脖子歪头从下面观察这个生气包的面部表情,笑嘻嘻地问:“你是不是想做了?“
“……”
“想做就直接说啊,我又不会拒绝。”
所以这晚两个人还是尽职尽责地做了一回,但陶柔情绪并没有好转起来。
(什么叫做“我又不会拒绝”?)
(我不求你你是不是就根本不想跟我做?)
(你又不是不行!……好吧 你那么行的。)
(结婚还没过一年呢大哥 你倒是行给我看看啊)
(我到底哪里让你看不上了?)
(哪里……?)
七百多买的比基尼,搞小情趣是没指望了,但也不能烂柜子里。这个周六李辰又去加班,陶柔一个人揣了个小包来到了附近一个室内综合游泳馆。
这游泳馆挺大,集锻炼娱乐功能于一体。正中央是个大冲浪池,装了两个三楼高的滑梯,池子周围一圈还做了迷你漂流道,池子旁边有几个专业的五十米道。
今天周末,携家带口的人挺多,有尖叫着冲滑梯的,有套着大鸭子飘着玩儿的,也有认真在漂流道里艰难步行锻炼的,比如陶柔。她平时就挺注意形体的,这会儿站在齐腰的水流里半低头,边注意保持重心边费劲地缓缓向前迈着腿。尽管这样把比基尼的视觉冲击遮挡了绝大部分,她细长的脖子跟光滑的后背在今天的游泳馆里还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周围的小姐妹们,你们不要穿这么保守好不好。搞得我很尴尬耶,都不敢从这里出来了!)
陶柔脑子里被尴尬和害羞塞满,正在七想八想时,突然脚下一滑,顿时被水流冲得站不稳,整个身子都向后栽去。接着,她撞到了一堵肉墙上。她赶紧扑腾着平衡身体,站直时屁股却被一个很明显的突起给顶到了。
陶柔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她瞬间脸色变成了小龙虾,慌忙回头。一个陌生男人也看着她,表情比她还慌,他的手臂上肌肉凸起,双手正牢牢箍住陶柔的肩膀保护她不被冲走。
陶柔稳稳心神说:“不好意思啊没站稳。“
男人也忙放开爪子:“没……注意安全注意安全。“
陶柔屁股上还残留有那个一掠而过的触感,她觉得身体哪里有点不对劲。这个漂流道是呆不下去了,她走了两步就速度上岸,水珠顺着胸口,腰线,还有包紧半个臀部的黑色衣料往下滴。她觉得似乎有一道甩不掉的目光在追着她,于是赶紧换到旁边的泳池,草草游了几个来回就走进了休息区的桑拿室。
还好,桑拿室里只有两个中年女性坐在最里面,她们似乎是一起的,低声用方言聊着些什么,时不时传来压低的笑声。看到陶柔,两个人的眼光在她的比基尼上停留了一秒就移开了。
陶柔尽量坦然地坐到中间的位置,上身后仰,双臂撑住发烫的木板,翘起右腿搭左边大腿上。
吱呀一声,木门被拉开,陶柔顿时坐直了。刚才那个男人走了进来。他个子不算高但身材是刻意锻炼过的,肌肉线条都饱满。陶柔赶紧错开眼光。
男人在陶柔右边隔两个人的地方坐下来。
沉默。
就在陶柔扛不住这诡异的气氛想起身离开时,男人开口了。
“第一次来吗?怎么没见过你?”
陶柔的余光感到那两个中年女性在望向他们。
她毫不犹豫地撒谎道:“是的。朋友给的票才来的,以后估计不会来了。”
“是嘛?我看你的腿部肌肉很结实,还有一点腹肌,平时玩器械吗?”
男人说的话让人挑不出毛病,但让陶柔头皮发麻。
那两个围观者已经毫不掩饰地抬起了头直直地看了过来。
陶柔蹭地站起来,一边嘴里说“瞎玩的”一边飞速地逃离了那个闷热的审讯房。
她速度冲进淋浴间扒掉这身七百多的破布,发誓烂柜子这辈子也不穿了。突然她愣住了。
扒到膝盖的内裤的裆部,居然印了一团半透明白色的浊渍,甚至还有一根银丝般的粘液连在下身。
(靠靠靠!我这是憋出毛病了吗?)陶柔惊得嘴都忘了合上。
(马达呀,这世界上最聪明的马达,告诉我这TM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03.关于大小和松紧的调查取证
从游泳馆回来之后,陶柔开始注意自己的身体反应。
她和李辰做的时候可从来没湿……成那样过。而且她百分百肯定她对那个男人没有一点儿别的想法。那家伙甚至只是若有若无地碰了一下说了几句话而已。
所以,究竟是什么启发了自己的开关?
想了很久陶柔也没有得到任何有意义的结论,她调整了下心态,总结出了游泳馆之行的另外一项收益项目。
陶柔虽然穿着胸部空一块的比基尼,但作为女性的魅力还是拥有一部分受众的。
(……等等!胸?)
陶柔突然回忆起那个天蓝色泳装的年轻女人。她最后仰躺着张大双腿,被男优顶得一耸一耸的,泳装上衣被粗暴地推到锁骨下面,胸口像疾走的上班族手里的杯装奶茶一样有节奏的来回荡漾甩动。
陶柔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虽然解决这个问题明显很棘手,但了解了症结后可以采取很多缓冲措施,比如,后入。
经历过两次失败她现在比较谨慎了,不会头脑一热就去隆胸。她想要先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
李辰听见陶柔叫他,从手机游戏界面移开了目光。
“我洗头卡快到期了还剩好几次,这周末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啊?那不都是女的才去的吗?”
“男客也很多的,上班累了去做个头部按摩,舒服得很。”
“哦?还给按头啊!“
“对对,来不来啊,姐姐带你爽。”
周六中午,陶柔带着李辰大摇大摆地迈进了小区门口的“爱伦美容美发”。
老板梳着斜斜的大背头,一件窄版的小衬衣紧紧贴在身上,正在调歌。看见陶柔他赶紧从柜台出来打招呼:“陶大美女,几天没见气色更好了啊,哎哟~简直白得发光……这位是?”
“我老公,想洗个头再做个头部按摩,保养也上一个吧。我也一样。”
“真帅啊你老公,我还以为是哪锅明星来我们店了呢,快进来坐。“
陶柔结婚前就一直在这家,跟老板是老相识了。小夫妻俩坐定后又有小伙计送来茶跟杂志放手边。老板凑近问她:“还是让小伟给你按?“
“行。“陶柔点头。小伟也是两三年的老伙计了,看着瘦小手劲其实挺大,她蛮喜欢。
接下来……老板看看李辰,又看看陶柔,自作主张地给金主老公安排了另外一个年轻男生。
陶柔挑眉:“莉莉呢?不在吗?”
“在,在,我马上叫她过来……”老板脑门上有点出汗,转身冲后面喊道:“莉莉,出来洗头哈!”
从里屋传来了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噔”, “噔”, “噔”,鞋跟一步一步敲打着瓷砖地面。
一个穿包臀裙的女人出现在门口,她盘着头,眼妆精致,嘴唇画着饱满的正红色。更吸引人眼球的,是她身前一步一颤的两只大白兔。
陶柔偷偷从镜子里观察李辰,这个手冲狂人果然瞬间坐直了身体,并稍微调整了坐姿。
(很好,本次验证正朝着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莉莉熟练开洗,不断搓揉,在李辰头上堆起一个可爱的冰淇淋,又推碎它,迅速地用指甲从下往上挠后脑勺。大白兔在李辰脸部近在咫尺的距离打着颤翻着滚,当事人却始终目不转睛毫无表情。
莉莉突然发话:“帅哥你放松一点,不然我不好给你按肩膀的。”
李辰不说话,只用一个深呼吸做了回应。
(他果然对这个有反应……)
陶柔不自觉地点头,被小伟轻轻掰回去:“姐,困了啊,我给你捏捏脖子。”
洗完吹干,陶柔心情大好,还新买了两瓶保养,带着李辰扬长而去。
看着两口子的背影,老板跟莉莉对视。
“现在的小夫妻,玩儿得挺花啊……”
李辰走得很快,好像恨不得赶紧逃离刚才那个美发店。陶柔小碎步跟上他狡黠地追问:“怎么样?爽不爽?”
李辰的白眼几乎翻到天上去:“我的天,你平时去的都是些什么地方?能不能找一家正规点的店啊?”
(这个方向不对啊?我又错了?)
陶柔有点懵,她解释道:“挺……正规的呀,我都去好几年了呢。你想多了吧?“
李辰严肃控诉道:“给你按的那个什么小伟,我看也有问题,直接拿手贴着捏你脖子,TM什么意思啊,不隔层毛巾什么的吗?!“
陶柔被这回马一枪晃得还没反应过来,李辰放缓了脸色:“不过按头吧,还确实挺舒服的。哎,回家你再给我按按,好不好?……柔柔……”
回了家陶柔继续给李辰按,按着按着两个人就滚到床单上去了。
这回陶柔长了个心眼,主打后入。半个小时后,李辰好像又进入了“硬但不射”的尴尬状态,她感觉自己的腰快断了,小腿也有点抽筋,里面也有点开始痛……
一直沉默的李辰突然推了下她的腿吐出两个字:“夹紧。”
陶柔的委屈劲一下子就上来了。
(夹紧夹紧,再紧有你手紧嘛?你打一辈子飞机去吧你)
她又难过。
(嫌弃我不够紧吗?是因为这个不喜欢跟我做吗?)
溜号溜到外太空的陶柔还是使劲夹起了腿,配合李辰射了出来。
洗完澡躺卧室床上休息,好钻研的小陶又开始动脑瓜子。
她先是搜索了一下改善女性阴道弹性的方法,意外发现关于这个话题争议颇多,厌女主义者和女权主义者剑拔弩张唾沫横飞,夹缝中多家莆田系医院卖力地穿插广告,还有人大力科普“理论上来讲没有一个人类男性的阴茎直径能超过正常婴儿头部尺寸”之类。
陶柔的焦虑感稍微得到了一些缓解,她又参考了一些形状稀奇古怪的锻炼器具,这就跟健身一样,需要长期坚持才能见效。她想了想,决定在敲定对策之前,先确认一下问题的存在性。
客厅传来手机里激烈的厮杀声,陶柔竖起耳朵,悄悄把左手伸进内裤,曲起中指慢慢探入了那个热乎乎的肉缝里。
刚跟李辰做完,里面还非常滑润,肉肉们又松又软,像一片沼泽地。
陶柔又加上了一根食指,好像撑开了一些,指身接受到了肉壁传来的一丢丢的挤压感。
她深呼吸,下身用力收紧,连带着小菊花都跟着缩成一小团。肉肉们似乎有了点力气,推推搡搡地包裹住了手指。
(这不挺好的嘛,李辰那根可比我两根手指粗多了)
陶柔突然福至心灵,右手也伸进内裤,熟练地轻揉起那颗粉红色的小豆豆。
果然,肉壁完美地接受到了小豆豆穿过来的生物电流,猛地缩得更紧了,还随着右手动作一下一下地吸吮着手指。
(这回,应该是真有重大突破了。)
04.供应商B
陶柔复盘了跟李辰的常用姿势,她一会儿仰躺一会儿跪趴一会儿侧身,练习如何一边被李辰打桩一边精准快速地揉豆豆。但回想起那个频率,那个力度,那个时间……陶柔觉得难度挺大。
颅内小马达又转了起来,转得嗡嗡响。
(叮!人力困难的地方,当然是要借助科技的力量啦!)
陶柔一个鲤鱼打挺,打开手机搜寻起来。
所以这天当李辰把陶柔放倒在床上,抬起她一条腿准备狠狠插进去干个天翻地覆时,陶柔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个粉红色的小圆筒。
“你自己……买的?”李辰看起来好像有点受打击,胯下的李小辰都略略低了头。
这反应有点出乎意料,毕竟明明这家伙自己收集的小视频里就有不少这种粉红小圆筒的出镜。
陶柔努力解释,希望李辰理解这是一个双赢的方案。
“你看,我用这个跳蛋舒服,我一用里面夹得更紧你也舒服。这不是挺好嘛?”
她为了彰显效果,打开了开关放在小豆豆上。强烈的刺激让她浑身一紧。
“不信你进来试试。”陶柔已经豁出去了。
李辰跪坐在床上看着这场景,下面又抬起了头。他把陶柔翻成侧面,然后在她身后躺下,一只手捏紧妻子的后颈,一只手握住她的胯骨,缓缓地把大肉棒往女人身体深处推了进去。
也许是因为有双重刺激,陶柔被前所未有的快感包围了。小豆豆传来的颤动,李辰的每一次抽插带起的摩擦,都像是在给一根弦在不停地上发条,越绷越紧……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跟陶柔平时自己揉快到高潮的时候一样。最后这根弦终于绷至极限,“铮!”的一声断成两截飞向天空,绽放作一片又一片白花。
陶柔忍不住发出长长的一声“嗯——”,那个平时松软的洞穴突然像变了身的赛亚人一样肌肉急速膨胀,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鼓作气地把李小辰给推出了洞口。
不光李辰,陶柔自己都惊呆了。
(这TM还用P的锻炼器具啊!姐给你们表演绞黄瓜!)
李辰反应比较快,挺腰一下子又捅了回去,毫不客气地大开大合狠干起来。
陶柔刚高潮过,被这个高速撞击刺激得咿呀乱叫,手忙脚乱地关了跳蛋。
这次李辰来回抽插了几十下就涨大一圈,像跟铁杵一样次次狠顶最深处,陶柔知道他要射了,使劲夹紧配合他。李辰持续高速甩腰,肉碰肉的啪啪声陶柔觉得比健身房私教的打拍子还快。最终一阵可怖的胀痛感从身体深处传来,李辰微微喘着气,停下了动作。
这次有点奇怪,李辰没有马上拔出来,静静躺着好像在思考什么。
陶柔有点不安:“那个……是不是比以前爽一些?”
过了一会儿,她都快担心夹不住软化下来的小宝贝了,身后传来了李辰的声音。
“我觉得没有我你一样能爽。”
顿了顿,又加一句。
“说不定没有我你更爽。”
接下来好似进入了无声的冷战,李辰还是照常一起吃饭聊天睡一张床,但是整整一个月过去了,他丝毫没有任何要跟陶柔做的意思。
也不光是那个粉红小玩具惹的祸,这期间困扰世间千千万万夫妻的问题终于也降临到了他们两个头上。
晚饭时李辰停下筷子说:“我妈问咱们什么时候要孩子。”
陶柔一顿,回道:“得把房子装修完了才能要吧。”
两人结婚时买的三居室一直没来得及装修,结婚后就一直住在陶柔的小房子里。二人世界过得安逸,这装修的事也迟迟没有动静,但要多个孩子肯定是不够的。
想起装修,两个人就都皱起了眉头。本来平时两个人公司里就很忙,这个麻烦的大工程要做起来,肯定会造成至少半年时间内生活质量的大幅度下降。
陶柔赶紧再次强调:“搬家之前真不能怀孕。又不能随便动身上又难受的还要收拾家里…你也知道你不太管家里这些事儿…”她声音小了下去。
崔秋早提醒过她,李辰一看就是个家里的甩手掌柜,但她一直觉得自己能应付。现在遇到事儿了,她心里还是有点忖。
李辰没说什么,无声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床上床下都在烦恼的小陶,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喂着饭,听公司陈姐唠叨。
陈姐是设计的老前辈了,三十五岁,现在挑大梁带几个小伙儿做大项目,是陶柔的偶像。偶像也有烦恼:家里人催婚催得厉害,亲戚朋友关系总动员安排各种相亲局。
“太没意思了,”陈姐用筷子上下戳一块土豆,“明码标价,权衡损益。打一开始就没有对爱情的需求,所以相亲结的婚可能会长久,但绝不可能幸福!”
陶柔盯着被她戳得惨不忍睹的土豆:“恋爱放大两个人的优点,相亲放大两个人的缺点。就算是相亲结的婚,开始就接受了大部分的缺点,也许相处久了还能发现不少高于期待的优点。”
“那要是发现不了呢?那一辈子不就完了!”陈姐握紧筷子粉碎性肢解土豆:“我讨厌相亲,我要谈恋爱!……这辈子还没谈过呢…”说到最后语气也变委屈了。
这点陶柔双手双脚地赞同,谈恋爱真是这个世界上顶顶顶开心的事儿了。她想起跟李辰在一起的种种心跳加速和粉红泡泡,非常希望她的偶像也能体验一回这样的多巴胺风暴。
“除了相亲……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陶柔试图把格局打开一点。
“真没辙了。身边岁数小五岁大十岁的男性全部已婚,聊天软件又不靠谱…”陈姐大口吃着土豆说。
“什么?”陶柔打断她:“你用聊天软件了?”
“是啊,”陈姐看起来不以为然:“我是一个正常成年单身女性,有什么问题吗?不过真的不靠谱,上来就问约吗我已婚的不介意吧这种。我是想谈感情的,不想约P!”
陶柔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她脑袋里的马达悄无声息地转动起来。
客户:陶柔需求:感情+性供应商A:李辰 感情供给优良,性供给困难供应商B:未定 感情供给不问,性供给优良寻找可靠的供应商B,貌似是一个操作性很高的方案,但最困难的是:如何选定呢?
陶柔眯起了眼睛。
供给安定,保证质量,安全保障。
她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翻译过来:
随叫随到,器大活好,持证上岗。
“小陶吃完没?下午还有会呢。”陈姐的声音让颅内小马达迫降了。陶柔仰头喝完了汤,端起盘子起身离开。
陶柔是个行动派,下了班就积极地搜集各种信息。她第一次干这种事儿,又是新奇又是困惑:找个女向的供应商这么难嘛?!
到处都是上门的学生妹和同城的饥渴少妇,甚至还有看起来比自己都清纯的MB,却找不到一个愿意拿了钱就真心实意为欲求不满的人妻排忧解难的专业人士。
(这是女性歧视吧?!)
陶柔愤愤不平地想,不停变换着搜索关键词,终于找到了一些貌似擦边的服务。有“小奶狗叫醒哄睡陪聊”,有“混血阳光日租男友陪逛街购物吃饭拍照”……但都明确标明了“不提供任何服务单所标内容以外的服务”。
陶柔上翻白眼都按叉掉。
(姐要的是性!爽上天那种!尽整这些没用的…)
经过快一个小时的努力,终于出现了一些男性提供上门服务的信息,陶柔大喜过望赶紧点开。
(靠!就这?)
基本都是瘦不拉几的,一半以上都染着黄灰红棕非主流的发色,还有一个穿着亮片T恤的几乎闪瞎了她的眼。
(毫无购买欲望,甚至觉得自己的智商和品味被侮辱。我是神经了吗?非得花钱找膈应?)
(要嫖怎么也得嫖李辰那样吧…)
陶柔想象力又开始三级连跳。
一把红票子砸在李辰那张俊朗深邃的脸上。
“让姐姐爽了,这些都是你的。”
李辰面无表情,跪直上身,一下子就把金主摁趴在床上,沉腰挺胯高速抽插。
“姐姐今天穿这身是要演小品吗?”
“瞪什么瞪,胸不大脾气还不小。”
“想挨操就说啊我配合还不行嘛?”
“夹紧点,不然我射不出来。”
……
陶柔捂脸,情绪陷入了谷底,小马达却顽强地保持着高速运转。
(所以我到底花钱想买什么?)
(是视觉的满足?身体的快感?还是心情的愉悦?)
……心情的愉悦?
陶柔好像触到了一点提示,她没抱什么希望地又搜了“心情愉悦”。翻了两页没有什么建设性意义的信息,忽然一条“精油SPA可上门”跃入了眼帘。
“植物精华之精油,散发自然的芬芳。享受无上愉悦,让您的身体彻底放松。”
至于怎么愉悦,明显不想在这里透露太多,有种懂的都懂的意思。
陶柔仔细阅读了服务内容,发现这个店并不在江市,而是在附近的冈市。正好下周她要去那边出差……
05.快感度测试
陶柔裹着浴袍,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紧张地等候着。她刚刚很仔细地洗了个澡,把长发吹得丝柔飘顺。她希望自己可以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无上的愉悦,彻底的放松”。
这事儿当然是不能让李辰知道的,但陶柔居然意外的坦然。
这个世界总是对男人用金钱获取性服务非常的宽容,而一旦换成女人就充斥着指责和鄙夷,理由是“男人可以把感情和性完全分开,而女人身体出轨了肯定代表着心也不在了”。
陶柔对于自己只是想要解决性这件事情非常有自信。特别是她还非常需要验证一些东西,比如什么能触动自己的爱液开关,比如自己追求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性,比如……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样?
十点钟,敲门声准时响起。
尽管早有准备,陶柔还是背僵直了一下。她起身把门打开一条缝,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清秀男生隔着链子对她露出礼貌的笑容。
“请问是…多肉女士吗?我是您点的精油SPA师小光。”
陶柔再次开了门。
小光鞠个躬踏进了房间,熟稔地把工具包放在了小桌上后转身,站直身体又鞠一躬:“很高兴为您服务。”
接着他从包里取出一个香薰蜡烛风格的小灯,一个迷你蓝牙音响,三四个贴着不同标签的棕色小瓶。
他抠开小灯的开关,调暗房间的照明,又把手机连上蓝牙,从小桌传来轻柔的瑜伽冥想音乐。普通的商务宾馆房突然就有了巴厘岛的感觉。
(啧啧,专业)
“您洗过澡了吧?”
“洗过了。”
“您点的全身按摩,是需要全脱的,这一点想必您也了解了吧。”
“嗯,了解。”陶柔嘴上应着,手上却没有任何动作。
小光看出了她的尴尬,温柔一笑,从卫生间取了两条大浴巾出来。他先铺了一条在大床的正中央,让她穿着浴袍趴上去,然后把另一条浴巾从浴袍下摆伸进去推到腰下摊平。
(啧啧,正规)
陶柔轻抬双臂,配合小光脱下了浴袍。光洁的背被摇曳的人造烛光镀上一层温暖的颜色。
小光把一个瓶子的盖子打开,放到陶柔脸侧附近轻轻用手扇了两下:“这是您点的玫瑰精油,请问这个气味您满意吗?不满意的话我这里还有其他种类。”
“可以,很好。”
“谢谢。那开始吧,我先给您开个背。”
说完小光走到床尾,悉悉索索了一阵也来到床上,两条腿分在陶柔腰部两侧。
“请您放松。”
一双炽热的手掌罩了上来,温度高得不可思议,陶柔几乎以为这是什么红外线加热按摩仪。按摩师的手显然受到精心的保养,没有任何硬茧带来的不适,却又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纹理将精油均匀地化开。
小光缓缓从下腰推向肩胛骨,双手分开抚摩过瘦削的肩膀,再收拢,从腰侧慢慢滑回来。
陶柔闭上眼睛,享受这种过电般的人生初体验。
(舒服,太舒服了…)
小光耐心地打着圈,被抚过的肌肤越来越热,范围也在逐渐扩大。
陶柔沉溺在玫瑰的芬芳和皮肤的颤栗中,时不时无意识地发出“嗯~”的满意轻吟。这样的灯光,这样的音乐,这样的一双手……心情,好像真的愉悦了起来。她忍不住小声问道:“请问…你是用什么方法给手加热了吗?”
身后传来小光的轻笑声。
“什么都没做啊,手心是会温度高一点。舒服吗?”
陶柔侧着脑袋点头:“很舒……嗯~服。”
小光手停了一下,马上又继续了。
不知道又按了多久,他请示道:“接下来是双臂,我需要到您头部旁边。”
陶柔懒得睁开眼睛,歪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是一阵悉悉索索,她后脑勺边感觉到床的下沉。小光一手浅浅扣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带着精油,虎口环住纤细的胳臂缓缓往上推到底,再手腕转一百八十度用同样的力度滑回来。
陶柔的手臂并没有背和腰那么敏感,但也挺舒服。今天白天忙了一天,这会儿她感觉意识正在逐渐离她远去。
……
朦胧中,小光好像在她的手心揉搓,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手指指根,用不轻不重的力度拔到指尖,用力按一下松开。
一根,又一根。
忽然,陶柔半握拳的掌心里被放进了一根半软的小肉条。
她浑身僵住,骤然睁大了眼睛。
(这个试探手法好高级好色情!我得好好学习一下!)
这根小肉条调皮地在她的手心来回蹭了几下,很快就被抽走了。陶柔觉得它似乎长大了一些。等轮到另一边手臂时,它比刚才又粗了一圈,毫不客气地用圆圆的脑袋顶了几下手心。
陶柔忍着不睁开眼睛。她感觉到小光好像靠近了一些,在她耳朵边上小声说:“接下来是腿。”
腿的手法跟手臂差不多,但力度更大,花的时间也更长。不知不觉陶柔又开始溜号。
(这个按摩算前戏吗?这么久?那真做起来得到几点?明天还得开一天会可不能没精神,得让这孩子动作快点儿…话说起来我到底湿了没啊?刚才摸背时应该是湿了吧,现在也不知道干了没有…)
突然她全身一僵,小光的手已经伸进了屁股上的浴巾底下,掐住了她的大腿根。
“最后是私处保养。”
小光把浴巾揭起来,轻轻盖到背上,开始用更粗暴一点的力度在她丰满的臀瓣上搓揉打圈。
陶柔只觉屁股一凉,紧接着被火热的一双大手擒住捏出各种形状,这比刚才的摸背时电流更加强烈,让她不禁扬起了脖子。
小光像是接到了信号一样更加卖力,不知不觉两只大拇指不断划过两片肉唇的两边。陶柔敢肯定,她绝对湿了!她甚至能感到有凉丝丝的液体顺着肉缝流下来。
这时一个喷发着热气的身躯靠近她的后背,小光又凑近她耳边,用几乎听不到的音量说:“舒服吗?翻过来躺着好吗?我会让你更舒服的。”
陶柔听话地翻身正面朝上。她偷偷睁开眼睛,发现小光果然已经脱得一丝不挂,头发有些散乱地搭在额前,昏暗的光线下还能看到脑门上细密的汗珠。
她赶紧又闭上眼睛。
(赚什么钱都不容易呐!)
小光跪在陶柔两腿之间,用同样的按摩手法不轻不重地在她饱满的小肉丘上来回摩挲,大拇指的指腹有意无意地划过已经探出头来的小豆豆。
很神奇的,陶柔又溜号了。
(快感度测试结果:屁股>背>豆豆>大腿>手臂…)
“您是天生这样还是做了脱毛?”小光突然发问,他的左右手交替不断从下往上抚过整个光滑白净的三角区,肉唇在指缝中被挤得凸出来又滑回去。
“脱的…”陶柔被拽回思绪,瞬间又飞去了别处。她想起那会儿她一时兴起做了个激光脱毛,被李辰呵斥一番的往事。
“你怎么不问我一声就自己乱来?”
“你不喜欢嘛?而且这样很清爽耶”
“看着好怪,太奇怪了!”
(好像…从那以后李辰就比较喜欢后入了…)
小光可能也察觉她心不在焉,接着说:“是吗?我还以为天生的呢。好白好滑好嫩,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他停下来斟酌了一下用词:“这么美的小花朵。”
陶柔哆嗦了一下,下面的小嘴里吐出一股水来。电光石火的瞬间她脑中迅速重置了结论公式。
(快感度测试结果:赞美>屁股>背>……)
“啊~~”她忍不住叫出声来。
小光可能是想乘胜追击,手指的力量全部集中在肉缝上方的突起,把小豆豆来回挤揉得东倒西歪。这刺激太强烈了,陶柔本能向一边躲去,但小光用腿抵住她,同时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猛的插进肉缝之间开始快速抽插。男人的手指比她自己的有力多了,并且每次都精准地戳在洞壁上方的同一块地方上,又酸又有点疼,让陶柔很不好受。
她想跟小光说:别费力气了,这样不舒服,不可能让我到顶的,可身体却在被这股子难受劲往相反方向越推越远。小豆豆跟洞里那个点之间好像接通了一样,火花四溅滋滋作响。她难受得只想蜷起身体却动弹不得,都有点想哭了,却在此时被踢上高空,迎来了一个酸痛的高潮。
(专业的就这?)
(史上最差性体验:强制性高潮)
陶柔还没回过神来,突然感觉一个东西嗖地插进了自己还在一缩一缩的下体。她睁大眼睛猛然支起上身,小光慌慌张张地拔出刚才跟她的手玩过游戏的那根小肉条,撸动两下,略带腥味的半透明液体一股股地喷到了她的小腹上。
“……”
槽点过于密集,陶柔一时都不知从哪里开火。
小光毕竟是职业人士,他很快稳了下表情,侧身抽了几张纸,边给陶柔擦边诚恳地说:“对不起姐,对不起。我不该进去的,我一直都严格遵守店里规定,绝对不和客人发生关系。但…但刚才我真是忍不住,你叫的太好听了,那…那里还那么好看…我一时没忍住就…”
陶柔维持着脸上凶狠的表情,内心却惊诧不已。
(靠靠靠!原来一千块就按个摩呀,这行情还真是不可小觑)
“就算是这样,那你TM的为什么不戴套!?”她想到这个就火上心头,后背甚至有点发凉。
小光自觉理亏,赶紧解释道:“姐,对不起,别生气了。我这不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嘛。再说我也没带那东西,我从来不进去的,您真是第一个。您放心,我有健康证,我还有女朋友的,绝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毛病。我对天发誓…”
“好了,”陶柔知道再扯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论,她现在只想尽快把身体里里外外都彻底清洗一遍。她扯过浴巾把自己遮起来,迅速转了账,“今天辛苦你了,到此为止。谢谢。”
小光也拿过手机,收了钱,开始慢吞吞地穿衣服收拾东西。
收拾得差不多时,他有点艰难地问:“姐,你饿不,我请你吃夜宵好不好。”
陶柔被他的操作搞迷惑了,这是还设了什么局吗?她当然不可能答应,一个劲催小光快回去。但小伙儿还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儿,她只好问:“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小光也挺坦然:“有啊。我俩好几年了。”
(那你这是……还想再偷袭我一回?)
陶柔心里嘀咕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那…你们也经常做爱吗?”
说起这个小光就来劲多了,“经常做啊,一个星期搞好几回呢。”
“那……那你刚才…”陶柔故意挑眉看他。
小光有点尴尬:“姐,那是因为你里面太热太紧了,还一夹一夹的……平时我可不这样。”
好说歹说总算送走了上门服务,陶柔速度又彻底洗了一遍身体,困得倒头就睡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小花朵…)
(你里面太热太紧了…)
(赞美>屁股>背…)
06.帮我摸摸
陶柔出差回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江市小房子里时是晚上八点多。她开门,按下门边墙上的开关,灯亮了。不出意料,两天不在,家里俨然已是单身男生宿舍的模样。
一双皮鞋横在入门处,旁边是一只歪倒的慢跑鞋。沙发背上散落了几件不知是要穿还是要洗的衣服,一条休闲裤人模人样地坐在沙发上,甚至还穿着袜子。
陶柔把衣服拿起来,费劲地找出遥控器打开电视,然后收收捡捡,顺便整理了下自己的出差行李。把洗衣机开动后,她喝了口热水稍微歇了几分钟,就开始动手把厨房水槽里的餐具跟垃圾分开,用洗洁精暂时泡上,接着清理干净灶台上掉的残渣跟油渍,最后终于给自己下了一碗简单的挂面。
李辰回来已经快十点了。他看起来也很疲倦,但掩盖不住脸上的喜色。
“可算是把东西交上去了,这个项目折腾了我们组快半年。总算能缓一缓,再这么每天加班我抗不到年底就得进ICU。”
陶柔听着也替他高兴,把从冈市带的特色小吃零食都倒出来给他,还拿了罐啤酒。李辰是个挺讲究的直男,不喜欢对罐吹,陶柔从柜子最下面取出一个倒塔形的玻璃杯仔细倒进去,金黄色的啤酒和泡沫的比例正好7:3。
两口子小碰了下杯,把身体舒展在沙发上闲聊起来。
“这个味儿不错,来,你也吃一口,张嘴。”
陶柔大口接过,费劲地嚼着说:“那…喳们有空去装修市场看看去吧。”
李辰长长地哦——了一声。
吃完收拾完,陶柔觉得特别累,正准备从沙发上起来回屋睡觉,李辰突然倒过来头枕她大腿上。
“这是干嘛?”陶柔笑了。
“给我掏耳朵。”
陶柔无奈拿过棉签,一手轻轻捏着他的耳廓,一手捻着棉签伸进耳洞轻轻转动。
一只耳朵掏好,李辰马上积极地转身躺好,露出另外一只,鼻子几乎要贴到陶柔。她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喷在小腹上,像抱着一只还在打奶嗝的小狗。
陶柔稍微坐直了上身,捏住李辰的肉乎乎的耳垂,李小狗得了乖一样忽然伸出胳膊把她的腰环抱住,脸全部埋进了她的睡衣里。
她拍了拍狗头说:“闷不闷啊你?”
李辰不但不起来,反而把脸埋得更深更下方,边蹭边在她两腿之间嗅来嗅去。
陶柔明白了。算下来两个人都一个多月没做了,李小辰应该都被撸秃噜头了。
她笑笑:“想干嘛?”
李辰不说话,继续蹭。
陶柔心里高兴,可身体不在状态,再加上前天晚上小光的事儿还膈应着,她这会儿无论如何都湿不起来。
李辰不蹭了,但又不甘心似的抱着她的腰不放手。陶柔莫名有了种愧疚感,而且她觉得,如果错过了今天,不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她心软了,俯下身去趴着李辰耳朵小声说:“那你帮我摸摸。”
李辰埋着头肩膀抖动了几下,抬头却是一副刻意正经的表情:“进卧室去。”
陶柔听话地跟着李辰进屋,坐在床边刚把睡裤脱下,回头发现他已经光不溜丢地两腿岔开跪在床上,腿中间那个大家伙一翘一翘,双手撑在大腿上盯着自己,黑暗中眼珠子里闪着光。
陶柔赶紧转回头,慢吞吞地把小内裤褪下来,李辰俯身一把把她上身衣服全部扯上去扔到一边,压了上去。
李辰平时很少吻她,也没什么前戏。所以她总是尽量自己给自己热身,脑子里想点儿小视频什么的,不然受不住李辰的的那根大宝贝。今天她尤其的焦虑,李辰显然已经迫不及待,而她下面还是没醒一样蔫巴巴的。
还好李辰似乎记起了她说的“帮我摸摸”,他颇为生涩地伸出右手,摸索着用大拇指用力按住了她还藏在里面的小豆豆。这个刺激可把陶柔难受坏了,她忍不住歪开身体小声哼了一声,李辰显然误会了这一声的意思,手追着豆豆继续大力按。陶柔苦不堪言,抓住他的手腕喊停。她觉得今天也许可以试试对这个器大活差的直男进行一次揉豆豆入门教学。
“多用几根手指,像这样…”
陶柔拿起李辰的右手,引导他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并起来,轻轻在小豆豆附近的肉肉上打圈。
李辰跟着做了几下就有点忍不住向下探去,当他发现并没有摸到期待中的湿润时似乎有一些失落。他停下来,突然道:“把你那个跳蛋拿出来吧。”
陶柔吓了一跳,虽然不敢肯定他是不是在钓鱼执法,但总有直觉,今天她要是把那个粉红小玩具拿出来再变身一回赛亚人的话,可能李辰会自己撸一年。
她赶紧结结巴巴地说:“别……别急啊,摸……摸一会儿就湿了,真的不骗你。”
李辰:“要不,今天……就算了吧,你刚回来也挺累的。”
陶柔:“别……别啊,我行,我一定能行。”
李辰:“睡了吧,不早了。”
陶柔:“……”
(论润滑液的重要性:它不仅有字面上的物理作用,必要时还可以成为女士伪装性致高涨的有力辅助工具)
多好的机会,她怎么又给搞砸了呢?陶柔一个人趴着用脑门撞床头柜。
好几天了,陶柔还在复盘那天中途而废的局,懊恼不已。
她觉得自己不争气,怎么关键时刻掉了链子。又反省,花一千块钱领悟到的快感度排名怎么没用上呢?让李辰夸自己那确实有点难度,那也应该让他揉揉屁股摸摸背什么的嘛,就不该搞摸豆豆这种技巧性高难度操作,看,让孩子受打击了吧。
“小陶,小陶!”
陶柔猛的回过神来,找到鼠标咔咔地摁,装作很忙的样子。
设计的周部长对她招了招手,她赶紧站起来小跑过去。
“小陶,你负责的那个项目,下个月5号开始生产对吧?”
“对,15号出第一批货。已经跟客户对接好了。”
“这次你去跟一下生产吧,这个项目你做的也挺多的,就当锻炼了。”
“好的。不过东市我第一次去…”
“放心,制造商是老朋友了,咱们这行女孩子少,他们看到你估计得乐坏了,肯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您别开我玩笑了”陶柔笑道,“那我准备一下。”
(还好跟月初李辰的生日错开了…)
陶柔有些庆幸,又开始琢磨着庆祝生日的事。她这几天看到附近山区有一家新开的网红民宿挺不错,房间里欧式风,露台特别大还放了圆形浴缸,吸引好多小情侣去打卡。
她闭眼想象着李辰上身肌肉的线条在夕阳下闪闪发光的样子,两具裸体在大自然中纠缠在一起上下起伏的情景,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这回一定要血洗前辱,做一个畅快淋漓的爱,最好能让李辰以后把自己提为正宫。
(唉,身为人妻居然还要跟老公的右手斗智斗勇……)
07.温泉民宿
李辰终于暂时过上了八点前到家周末双休的日子,他每天大杀四方,争取把掉下去的游戏段位打回去。
陶柔窝着火已经好几天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总是觉得体力差了些,每天下了班就只想躺平。装修喊了这么些日子了,两人谁也没先开个头儿,她心里又开始焦虑起来。
这天晚上,李辰的手机持续震动,游戏界面不断提示有新消息,打开一看,全是几个装修公司的简介跟点评。他抬头看陶柔,后者腮帮子鼓鼓的,叉着腰跟他对视。
“这周末去转转呗,再看看样板房。”
李辰嗯哼了一声,低头继续奋战。
周六上午,陶柔出现在了江市有名的一个装修市场的门口。她不懂室内设计,不懂建材,对品味跟眼光也没有自信。犹豫了一会儿,她决定先找几个比较有名气的工作室,看一下他们实际设计过的方案,再问个大概的报价。
她尽量装出一副老手的样子,背着手进了离市场门口不远的一家门面。工作室的门面厅都做得很有格调,老板马上热情地迎了上来。
“您好!是想给家里做装修吗?”
“对,毛坯房,三居室,就搞内装。”
“好呐。我们搞装修快十年了,口碑没话说,设计风格也比较适合年轻阶层。这是我们以前做的方案的图册,您有兴趣请看看。”
陶柔硬着头皮翻了翻,她觉得都挺好看。
老板看她不说话,又主动问:“请问是几口人住呢?”
“哦,暂时两个人,我跟我老公,以后还可能有孩子。”
“那有空也请您老公也来一起看吧,家里装修的话呢,两个人一起拿主意做得会更顺利一些。”
“好的,谢谢。下次我再来看看。”陶柔放下图册,转身离开了这家店,然后直接走出了建材市场。
她在家附近的市场上买了点鱼,鸡蛋跟空心菜,晃悠悠地回了家。李辰昨天不知道玩到几点,早上怎么都叫不起来,她一赌气就一个人出门了。
回到家里,李辰还在床上,顶着两个黑眼圈杀得正酣。陶柔放下菜,想说点什么,又闭上了嘴,进厨房准备午饭。
(让孩子好好玩几天吧,前阵子确实挺辛苦的……)
李辰生日刚好在周日,陶柔订了周六晚上的房间,还在店主的推荐下加了一个客房服务。
等待的这段时间,幻想萦绕不去。
“柔柔,这是你给我准备的吗?我很喜欢。”
“柔柔,过来,今天我要在这张大床上狠狠干你。”
“什么?两个人还可以一起泡澡?太棒了,我还没在水里做过,试试吧。“
“柔柔……“
她嘴角禁不住地往上扬。
“看起来……应该就是这里了。”
李辰跟陶柔停下车,抬头看面前的仿欧式尖顶木屋三层楼。粗糙的墙面,暗淡的屋顶,门框跟窗户都包得很潦草,入口处原木花纹的地板纸已经有几个地方翘起了边角。
陶柔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了后背。
她不敢看李辰,低头把行李大包小包地从后座上拉出来,佯做轻松地说:“可算找到了,辛苦司机同志了。快走快走!”
李辰接过一个包,跟着她走了进去。
果然不出所料,室内虽然挺干净,装修却也是同样的廉价人造风。桌上红白格子的塑料桌布,栏杆跟窗边挂的人造绿植藤曼……几乎无一不精准地踩到她所知的李辰的审美雷点。
李辰这人,对生活方方面面眼光比较高,特别是“住”。不管自己房子整得怎么邋遢,出去旅游时一般都会精心挑选比较有“格调”的星级酒店。
(网红照骗害死人!)
她偷偷观察李辰的反应,虽然还看不出来什么情绪起伏,但明显不是什么满心期待的表情。
陶柔觉得她给自己铺了一条石子路,然后光着脚装作欢快的样子在上面奔跑。
入门接待处是一个三十出头样子的女人。她热情地给他们办了入住,一边带他们上楼一边介绍:
“一楼是餐厅和娱乐室,二楼是客房。今天六间客房都住满了,全是你们这样的小情侣。晚饭时估计一楼会很热闹,你们随便吃随便玩啊。我老公手艺不错,等会你们可得好好尝尝……”
房间里的情形比想象的好一点,虽然窄了些,家具跟壁纸都还勉强在线,还挂了一个风景画框。陶柔轻轻舒了口气,放下行李想看看露台的双人浴缸。李辰可能是开车有点累了,直接歪倒在床上,发出了轻微的一声“吱呀“。
陶柔站住了,脸色有点发白。
李辰好像跟她想到一起去了,又上下晃了两下。
“吱呀吱呀”。
陶柔推开通往露台的门,用最后的希望看向那个圆形的天蓝色浴缸。还好,只有落叶,没有蛇也没有虫子。整个露台跟两边的房间之间遮挡得很严实,只看得到面前的一大片野山林。
她回头带上一个笑脸,用开心的语调大声招呼李辰:“辰哥快看,鸳鸯浴有没有兴趣啊?”
李辰沉默地配合她走到门口往外面看了看:“喂,不会被人拍小视频吧?”
“晚上洗,这么远这么黑能拍到个啥?”
陶柔在脑子里把李辰夕阳下闪光的肌肉划掉了。
看着李辰又似乎兴趣索然地躺回床上拿出手机,一股突如其来的疲倦感席卷了她。
陶柔沮丧极了。她知道这次完全是自己的错,没有调查清楚才会让计划的浪漫之夜变成现在尴尬的模样。可是她又残存着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希望李辰可以揉着她头顶说“笨死了”,或者直接在漆黑的夜里搂着她在露台亲吻说“让那张破床见鬼去吧”。
她迫切需要一些宽容和赞美的字眼,让她在此时不那么像个考砸了被父母斥责的小学生。
在身边数对情侣的杯觥交错欢声笑语中,两人比较冷静地用完了晚饭。隔一个桌的女孩不知道说了什么,拍着塑料桌布仰天大笑起来,她的男伴也笑骂着,拿桌上劣质的餐巾纸捏成球丢她。陶柔看了他们一眼,跟着李辰上了楼。
趁李辰在淋浴间洗澡,陶柔把外面浴缸里掉的树叶都清理干净,放上热水,又拿了饮料跟浴巾放在旁边的小桌上。等她也洗好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李辰仍然躺在床上玩着手机。
于是她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怎么没去外面泡澡?是特意在等姐姐我吗?”
不等李辰回答她赶紧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打开露台门往外走去。
“哇~外面的空气好清新!我先进去泡了,你打完这局就赶紧过来啊~”
虽然已经是初夏,山里边天黑下来还是能感觉到阵阵寒气。陶柔赶紧跨进浴缸里,缓缓坐下来。热水刚开始灼得皮肤有点火辣辣的感觉,很快就变得温和起来,蒸汽熏得她毛孔舒张惬意不已。
这时李辰也出来了。他把浴袍丢在一边直直地跨了进来,深色的性器和囊袋晃过陶柔的眼前。随着他的下沉,浴缸里的热水漫过两人的胸口,哗哗地往外流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温度不错,舒服。”陶柔稍微松了口气。
他们随便闲聊了会儿,陶柔拿起手机:“咱们一起照张相吧!”
李辰无奈伸展双臂搭到浴缸边上,陶柔一个飞鱼转身扑过去,用前置拍了一张两个人的合照,广电能过审的那种。
拍完她伸长胳膊把手机放回去,另一只趁机缠上了李辰的脖子,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到了李辰的大腿上。双手捧起这张熟悉的俊脸,李辰的眼睫毛上似乎粘了水汽,看起来格外的迷离诱人。她的双手缓缓下移,滑过喉结,落在了坚实的肩膀上。她摩挲着李辰的锁骨,就着水的浮力一前一后地晃动下腰,在半软的性器上来回蹭,感受着它的变化。
(计划通。)
李辰抬手握住了她的左乳,不轻不重地揪了一下那个粉红的小果子。
“你想干嘛?强奸我啊?”
“是啊~姐姐要把你吃光扒净~”陶柔狞笑。
她感到下面的宝贝已经抬起了头,于是她改为上下蹭,让已经硬起来的光滑的头部一次又一次地刮过两片肉唇。浴缸里的水像起了浪一样荡漾起来拍打缸壁,发出阵阵听起来就不那么正经的跌宕声。
陶柔正要寻杆入洞,忽然李辰一个大力掐住她的腰制止了这个小浪货,抬头皱眉对她“嘘——”了一声,眼珠转到一边,侧耳听着隔壁的动静。
果然,拖鞋吧嗒吧嗒地接近,一男一女谈笑风生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是两声巨大的入水声。
李辰食指放唇前,又对陶柔警告似的摇了摇头。
陶柔凑着他耳朵小声说:“咱们小点动静……”
只要能开个头,她就不信李辰做一半时能憋住。
这时隔壁又传来一阵水声,女声很清晰地问:“你怕热啊?坐起来有风,小心感冒。”
男声:“你给我吃几下我就不冷了。”
女声:“哈哈哈……你真讨厌~哎呀别拽……唔唔”
陶柔与李辰对视一眼,两人默默地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房间里。
“咳……那个,你冷不冷?要不要我也给你吃几下?”陶柔看着用力擦拭身上水珠的李辰,努力缓解尴尬的气氛。
“你就那么想吃啊?是因为我的特别好吃嘛?”李辰避开了正面回答,不失礼貌地传达了拒绝。
(该死,这熟悉的焦虑感又来了。)
(我TM像个傻子……)
陶柔突然有点忍不住了。她期盼今天已经盼了三个星期,又看李辰脸色小心翼翼了整整一晚上,她热切想得到些许的回应。她突然大步上前一把把李辰推倒在床上。
吱呀~回应她的除了床还有李辰有些不耐烦的脸。“你到底想干嘛?“
“想干你不行啊!“陶柔大声怼回去。
“嘘——“李辰又竖起了食指。”我又不是不想做,但你真的非要在这种地方嘛?“
陶柔像被狠狠戳中了一样:“这种地方?“
李辰轻敲了下不甚厚实的墙板:“现在隔壁的人都知道你想干我了。”
接着他上下墩了墩屁股:“然后你要跟这个床一起叫吗?”
陶柔被潮水般的挫折感和失望包围了,她心里在叫:放弃吧,就这样吧!我是个傻子,我TM是个勾引自己老公都失败得一塌糊涂的可怜虫!但她的身体却好像还在做最后的顽固抵抗,不听使唤地向床前走近了一步。
李辰沉下了脸,继续道:“你怎么这个表情?我说得有错吗?不是你自己订的这个地方吗?”
陶柔感觉身上最后一片软甲也被刺穿了,她的双眼之间酸痛得厉害,泪水不争气地往外涌,但还是倔强地盯着他。
李辰仰起头搓了一把脸,沉默了一会儿,转身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陶柔还站在床前,有点不甘心地看着李辰的后脑勺,伸手抹了抹眼泪,但很快又有新的冒出来。突然,门铃响起。
她顿了一下,马上双手上阵把眼角都擦干净,又拿袖管揩了两把后开了门。
门外是刚才接待处的那个女人,她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胡子的圆脸男人站在一起,双手捧着一块点了蜡烛的小蛋糕。她看见陶柔的眼睛时愣了一瞬,出于职业素养她迅速恢复笑脸,和她老公一起客气地跟陶柔打了招呼。
“您好!这是您订的客房服务,请慢享用。祝您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谢谢。”陶柔看似冷静地接了过来,砰的一声关上门。
烛光摇曳中,蛋糕上“给我最重要的人“几个字显得有些刺眼,几乎扎得陶柔的眼泪又要漏出来。她忍住了,把蛋糕放桌上,又转头看床那边。李辰已经坐直起身体,也在看她。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良久,他说:”不早了,睡吧。“
一夜无话。
08.做爱吗?不谈感情那种
第二天下午,李辰把陶柔送到机场,看她细细的胳膊拉着个大箱子走向自助机,转弯时几乎要撞到附近的椅子上。他上去夺过了箱子,三下两下称好重打好了标签递给工作人员。
陶柔冲着他笑了笑说:“走啦,寿星。”她往安检走去,背影在拥挤的队伍中显得特别瘦小。
“柔柔!“他忍不住出声叫了她,”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消息。“
陶柔转身点了点头,以潇洒的样子向他做了个“回去吧你”的手势,消失在了安检口。
陶柔坐到候机厅角落的一个空座,准备小憩一下。可能昨天晚上心神消耗过大,这会儿她觉得自己站着都吃力。这时手机响了。
“柔柔,要出发了吗?”手机里传来崔秋早的声音。
“嗯,在候机厅。”
“给你发的照片看了没?”
“看了,恭喜露露姐啊,母子平安。“
”看了就没什么想法?露露就比你大一岁。“
”我这不还在忙装修房子嘛。“
”又找借口,我说我们当爸妈的帮你们装你们还不愿意……“
陶柔觉得头疼起来,她觉得以崔秋早和陶国强的装修风格,李辰可能会当场卖房,所以早早地拒绝了两位长辈的好意。
“我们自己能行。现在快期末考试了,接下来还有暑假招生,你们那家教中心也挺忙的啊。“
“好,好,反正你就是不听话是吧。你真是不知道,我现在看到人家抱着小娃娃就忍不住要上去摸一摸逗几下。孩子一逗就笑,哎呀真是太好玩了……“
“妈我要准备登机了。“
“哦,那注意点,去吧去吧。今天说的这个事儿,你别不放在心上啊……
陶柔挂了通话,闭眼又咪一了会儿,直到登机口的队伍都快进完的时候她才懒散地起了身。
东市她是第一次来,这边比江市更闷热,但绿化很好,空气有清新的味道。
制造商是老合作关系了,事先也跟陶柔邮件来往很多次,周一见面后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物料昨天就拉到仓库了,这会儿正在往生产线上配送,保证明天准时开工。”
对接的负责人递给她一个安全帽,带她看了明天开动的两条线,又一起清点了所有零部件。幸好,没什么大问题,陶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站了一上午,腰都有点撑不住了。
下午负责人又热情地带她参观了一圈工场,跟明天生产线上的两个小组长开了一个短会,她感觉体力已经快到极限,就客气推辞了制造商方晚上的饭局,早早回酒店休息了。
陶柔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缓了过来,她本想点个外卖,可又觉得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吃点什么本地特色的未免有点可惜。于是她挣扎着起身穿好鞋子,走到酒店楼下一家小店随便点了两个家常小菜。这边兴吃鹅,江市比较少见,陶柔点了一小碟,坐在临街面的窗口位置,慢慢嚼着。
窗外的风景一点也不好,甚至有些倒胃口。街对面是个施工现场,蓝色的塑料围栏里能隐约看见一台黄色的大挖掘机停在中间。吃了一会儿,陶柔看见有几个穿工作服的人从里面陆陆续续地走出来,其中一个大高个儿把安全帽取下来甩了甩头,好像朝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陶柔是个执拗的近视眼,明明出十步就认不出人但坚决拒绝在工作和开车以外的场合带眼镜。她饶有兴趣地看向对面那群互相大声说笑的快乐下班人,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给小马达放个假,挺好的。轻松,快乐)
(李辰这会儿应该在家,就着声音外放的小视频快乐地撸管吧……)
“fai lo……” 陶柔梦呓一般用当地方言喃喃念道。
第二天她就快乐不起来了。
上午一切顺利,下午装好的产品到检查工程时全部出现了传感器误报警的问题,整个检测间一片警报声,黄灯闪烁此起彼伏。她赶快暂停跟传感器相关的组装工程,然后紧急跟江市同个项目的同事连了在线会议,但一直讨论到厂子里都下班了也没有什么进展。制造商那边的负责人也劝她明天再想办法,今天先一起出去吃个饭。
陶柔正坐在负责人的车里,听着对方公司几个人轮流安慰她时,周部长的电话进来了。陶柔定了定心神,接了起来。
“小陶,怎么回事啊,我听说出问题了。”
陶柔硬着头皮说:“嗯,传感器有点问题。现在正在查原因。“
“这个交货期是已经定死了的,必须尽快解决问题你知道的吧?“
“知道。“
“现在有什么头绪没有?“
“应该不是电路的问题,正在查零件的规格。“
“搞到现在连零件合不合格都不清楚吗?昨天一天你不是都清点检查过了吗?“周部长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安静的车厢里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他没有给陶柔回答的时间,继续高声说道:“这个传感器是上个产品就用过的,我听说也出过问题。有跟相关设计沟通过吗?……你再看下那个……什么?你已经不在厂子了?!出了这种问题你要去吃……唉,好,好……“
电话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陶柔一直在点头:“嗯……是的……好的……我明白了……”
挂掉电话,车里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用同情的眼光看着陶柔。
陶柔从刚才就已经听不进去电话那头的声音了,她强行勾了勾嘴角说:“其实周部长平时也不这样,这回是太着急了才……那个,不好意思啊今天我有点不舒服,你们几位吃好喝好,改天咱们再组局。“ 她现在急于逃离这辆车,从沉滞厚重的空气中爬出去,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负责人把她送到酒店门口,嘱咐了几句离开了。
陶柔看着车消失在转弯处,突然被一阵铺天盖地的疲倦感袭倒。她软软地坐到昨天那个小店门口的花坛台子上,把头低到膝盖,小声抽泣了起来。
(我好没用,我还是……哭了)
王拓今天下班比较晚,从工地出来时就剩他一个了。他取下安全帽甩了甩头,跟其他工具一起放到背上的包里,掏出烟刚抽了一根出来,就看见昨天一个人吃饭的那个女人正坐在花坛边埋头哭。
他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在女人几米开外的地方来回踱了几趟,终于走近她开口问道:“这……怎么了呀?跟男朋友吵架了?有什么事儿咱好好说,总有办法不是……“
女人停下了抽泣,抬头看他。满脸泪痕的脸,方向是朝着自己,可眼睛里看不到焦点。
他有点结巴:“妹儿啊,你……你看你这么一个大美女,这大马路上的哭成这样多让人担心你啊。“
突然他听到女人问他。
“做爱吗?不谈感情那种。“
09.王师傅
王拓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做什么?”
“做爱。”陶柔面无表情。
王拓仔细看她。巴掌大的瓜子脸上,一双杏眼已经又红又肿,脸颊上横七竖八的泪痕遮掩不住清丽,嘴唇有些苍白,紧紧地抿在一起。
他轻轻扭头笑了一声,这个动作却让对面的女人更用力地盯着他。他平时不缺女人,也从不会跟刚见面的对象上床。但现在,也许有好奇,也许有怜悯,也许有欲望,他对眼前的小哭包生出了一些兴趣。
“行啊。”他双手插兜低头看着陶柔说。
“我要你舔我下面,介意吗?”这个女人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仰着下巴盯着他,擦了下眼泪。
王拓笑出了声,天了个乖乖,他在路边捡到了个什么野生女王。他点头:“不介意,没问题,我很会的。”
接着他上前一步,稍微俯下身来一点,认真问道:“那我有纹身,你介意吗?”
女人歪头皱眉想了一下,真诚地对上他的目光摇摇头:“不介意。”
“那带我走吧,女王大人……等会儿先让我洗个澡…”
陶柔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带了个素未谋面的路边野男人回酒店。
她看着王拓哼着小曲儿进了浴室,接着传来哗哗的水声,愣了半晌,起身把工作资料跟电脑放进箱子里锁起来,手机藏到床头小抽屉里用杂物遮好,然后从电视柜下面找到一盒安全套放到床头,安静坐着继续发愣。
王拓腰间围着一条浴巾,边擦头发边走了出来。陶柔这才注意他好像跟李辰差不多高,但可能是体力工作比较多的原因,上身肌肉的线条更明显一些,特别是小腹。而且仔细看其实他的五官线条漂亮又俊秀,年纪也应该不大,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想掩盖少年气,他嘴唇上方到下巴蓄着一圈胡子,修得很是精致。
王拓坐到沙发上翘起一条腿,边掏自己的衣服边问:“能抽烟嘛?”
“不行!”陶柔一口回绝,然后还有点歉意:“不好意思,烟味我受不了,真的不行。”
王拓笑了笑,把烟放回去,又拿起桌上放得很刻意的一瓶水问:“这是给我的?”
“嗯嗯,”陶柔点头。
“谢谢。”王拓仰头干了小半瓶。
沉默。
“我说我有纹身,你说你不介意的。”王拓打破了沉默,“要看看吗?”
陶柔又点头。
王拓站起来,朝床边逼近了两步,一双鹰眼盯紧了陶柔,缓缓把身子转过去一大半。陶柔的眼睛逐渐瞪大,嘴巴也张成一个圈。
王拓的肩膀到尾椎骨,一条青黑色的龙露出红色的腹鳞,盘曲着身躯在整个精壮的背部腾云驾雾张牙舞爪,一对吊白眼珠子怒瞪着陶柔。
“这……这个纹…纹身好气派…大哥,一定花了不少钱吧?”陶柔结结巴巴的,已经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个什么东西。
王拓听见这角度清奇的彩虹屁几乎笑出声来。他轻松地说:“别乱想妹儿,我已经不在道上混了。现在我就一普通工人,哪里有活跑哪里。现在就在酒店对面那个工地,我在里面开机器。”
(道上……)
陶柔觉得自己可怜的想象力根本不够用了。她用力摇摇头说:“好的,我不乱想。你现在改……不不不……金盆洗手就好,咱们就睡一觉的关系,不碍事,不碍事。”
王拓忍住笑,后退几步以一个舒展的姿势靠在沙发上,右手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朝陶柔勾了勾:“宝贝儿,过来。”陶柔鼓起勇气走过去,被一把掐住腰岔开腿按坐在男人的大腿上王拓抬头看着她,微微咪着眼睛。他伸出一只手摸上了她的头发,顺着摸到耳垂,然后捏住了下巴。这审视猎物的眼神让陶柔突然感觉一阵热流涌过小腹,下身哆嗦了一下。这当儿她发现两只大手已经毫不客气地隔着裤子大力抚摩起她的下三路。
(果然,男人的本能和欲望总是直接又明了。前戏,不过是对女性伴侣的人道主义关怀,或者是付出金钱换取的服务罢了。)
王拓的两只手又往上游走,伸进了她的上衣里,直接把胸罩推上去握住两只小白鸽揉捏,鸟喙在指缝里划过,手心里蹭了两下就精神了起来。
“我的……就这么大。”陶柔小声说,她似乎在李辰以外的男人面前都能畅所欲言无所禁忌。
王拓摸得起劲,抬手就把她上身都扒光了,直勾勾看着。
“这个奶,好白好嫩啊,还有这个小樱桃,怎么这么小这么粉,太可爱了……”他说着就要咬上来,陶柔吓得又推又躲:“我……我还没洗澡。”
王拓根本就不听她的,一只手就扣紧了她的两只手腕,上嘴又舔又吸。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急羞道:“咸……不咸?”王拓嘿嘿地笑着边转舌头边说:“好吃……唔唔……”
(可恶,赞美的快感度超过了我的预计…)
不知不觉中裤子的拉链也被拉开,王拓直接把手伸进最里层,突然一顿:“你……下面是光的?“
陶柔点点头,有点惊慌又温顺地看着他。
王拓感觉下身有个地方快要爆开了,他临时决定更改一下计划。他把陶柔打横放在自己腿上,双手把裤子扒下来扔到一边桌子上,一个白白净净的刈包暴露在眼前,里面还夹着看起来很可口的粉红色的肉片。他哽了下喉头。
陶柔误会了他的意思,挣扎着坐起来说:“先别舔,我要去洗澡!”
王拓又带过她的细腰按回自己身上,双手分开她的腿,掐住两个臀瓣往自己腿根挪了挪。下身的浴巾早就散开了,一根红通通的腊肠就顶在那个刈包稍微裂开的缝上,像是想给它加点料。
“宝贝儿,我忍不住了。你这里太美了,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让我先做一回好吗?等会儿我再给你舔。“王拓微微皱着眉仰视陶柔,一手捏着陶柔的腰,拇指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来回刮着,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肉棒,肉头在两片肉唇上下来回蹭。对上他的眼神,陶柔又禁不住下身紧了一下。
他看陶柔没有反对的意思,就伸手把自己的包拿过来,从里面夹层翻出一个安全套,熟练地给自己带上。
(一个男人随身携带安全套,虽然不能代表他技术高超,但至少说明他经验丰富且安全意识很强)
下身的侵入感把陶柔拉回现实,她确实是在跟一个半小时前说第一句话现在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在做爱。
王拓双手握住她的胯部,带着她慢慢上下动起来。这个姿势对她来比较新奇,她伸长手臂撑住沙发背,给大腿肌肉注入力量,想让王拓省点力气。
但王拓明显并不想省力气,他动了几下就“嘶”了一声,把陶柔举高拔了出来。陶柔不解地看着他,露出一个“让我来吧我可以的”的微笑。
“操!”王拓偏过头,起身换了个姿势,把陶柔压在了沙发上,一只手臂穿过她的左腿膝弯抬高,另一只手按住腊肠头压低,慢慢送进下面那个半张着的小嘴儿里。
这个姿势陶柔还算熟悉,她愉快地抬起屁股一上一下配合王拓的节奏,又被压住制止了。
“你…你别乱动!”
陶柔有点委屈,但选择了服从。
王拓停了一会儿又开始抽插起来,大腿都绷得紧紧的,还能看到比较明显的人鱼线。他低头看着两个人的结合处,眼神却不知道聚焦在何处,嘴微微地张着,嘴唇闪着年轻健康的光泽。
陶柔自从体验过小光的手指之后,洞穴上壁那个小褶皱就好像觉醒了一样,轻轻碰到它会有奇异的快感,但用力戳的话却会又酸又难受。这会儿,当王拓以这个姿势在她体内碾过时,那种奇异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王拓诚实地说:“你顶到我那里的时候,我会忍不住缩一下。”王拓歪头没说话,但陶柔读懂了他是想问:“哪里?”
她稍微调整了下腰的角度,前后动起来,果真下面跟过电了似的抽抽了两下。“就这里,你有没有感觉啊?应该是有点皱,不是很平滑的那片儿。”
“操操操…”王拓咬牙切齿地盯了她一会儿,自暴自弃地开始大力冲刺,不一会儿就停下屁股,跪沙发上低头不吭气了。
陶柔宽慰地拍拍他的胳膊:“辛苦了。”
她很满意,这个时长既让她品尝到了快感,又不会太累,更重要是代表了这个男人是真的很欣赏她的身体,让她……心情十分愉悦。
王拓懒洋洋地拔出来:“辛苦个P啊。”他简单收拾了下边起身去了浴室。陶柔套上自己带的睡裙,打开手机点了楼下那家小店的外卖。
等外卖时她也洗了个澡。生怕王拓等得无聊,她把电视遥控器和无线密码都摆到桌上,又取出一瓶水一瓶可乐和两个玻璃杯嘱咐他随便用。等她收拾好出来时,王拓已经把外卖摆好,于是两个饥肠辘辘的人默契地吃了起来。
“你很喜欢别人舔你下面?”王拓边吃边问。
陶柔:“咳咳咳……没有啦。我就是没被人舔过,想试试。”
“这么漂亮的逼没被舔过?可惜可惜。等会让你爽得哭,嘿嘿。”
陶柔很少听这么下流的叫法,她尴尬地用筷子扒着饭。忽然,她觉得其实也没有那么想被舔,也没有兴趣再跟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做爱。今天,已经够了。
于是她清清嗓子:“那个…谁,你家离这远吗?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不再劳烦你了,吃完饭我帮你叫个车吧?”
刚说完她就感受到一阵低气压袭来,抬头正对上一对直勾勾的眼珠子。
“怎么了啊?穿上衣服翻脸不认人了啊?招之则来挥之即去啊?拔那啥无情了啊?是嫌我没把你干爽了啊?”王拓把筷子拍桌上痛心疾首地指责,让陶柔觉得自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渣女。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体力跟不上了,”陶柔赶紧解释,她觉得她也不算撒谎:“你看我刚哭着的吧,那是因为工作出问题了,明天得拼命干一整天活才行。要再跟你做一次,我估计明天就废了。”
王拓想起她刚才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就是被那张脸勾到这里的,结果现在人家拍拍屁股说“不用劳烦你了”。他咬牙切齿地无声地骂了几句,然后出声道:“我叫王拓,开拓的拓。”
“啊?”陶柔没反应过来,按说现在是应该说拜拜了,这怎么还自我介绍上了呢?
王拓紧接着说:“今年28岁,以前帮人讨过两年债,现在不干了,就跑工地开机器。”说完又拾起筷子,一边吃一边斜眼看着她。
陶柔明白过来,哦,这是要套她的话呢。她斟酌着说:“我叫柔柔,27岁,过来出差的。……讨债是怎么回事啊?”
王拓看她不愿意多说也不追问,爽快地回答:“就是字面意思啊,借高利贷又不还的那些人,给他们找点不痛快。”
“不痛快?”
“嗯,也不会真动手,容易惹麻烦。一般就吓吓,比如有次我把人带到工地,当场挖了一个大坑把人扔进去,再一斗一斗地加土,加到胸口时人就嘴软了。”
陶柔第一次听到这么生动的现场原景,睁大眼睛听得入神,还主动给王拓倒可乐。两个人边吃边闲聊,把点的东西都吃得干干净净。
王拓站起来把用过的餐具收拾了扎了一个小垃圾袋,取了两张抽纸擦干净桌子,然后大大咧咧地拽掉腰间的浴巾开始穿衣服。陶柔舒了一口气,觉得他一定是被自己说动,知道体谅人打算放过自己了。
果然,男人穿好了衣服就准备出门。他又灌了一大口水漱了漱,向陶柔招手:“过来宝贝儿。”
陶柔懵懵地过去,一个吻突然落了下来。这个操作把她震惊得心跳疯狂加速,特别是后来王拓撬开她的牙齿,用力吮吸她的舌尖,还用自己舌头缠着她的舌头转圈儿。
(上次这样接吻,好像还是在刚认识李辰那会儿…)
这时王拓一把推开她:“不亲了不亲了,再亲就亲床上去了,老子都硬了。”
他对陶柔又笑笑,像一个刚跟心仪的女孩约完会的少年:“柔柔,再见~”
“再见……晚安。”
不知道为什么,陶柔觉得他的那双鹰眼里仍然在发射审视猎物的目光。
10.饮鸠止渴
第二天一大早陶柔就到了工厂。
她啪啪啪做了几张PPT,把产品结构图放大出来列出了所有可能的故障原因,然后把相关负责人都叫过来开会,边听现场意见边整理出了数个排查故障的方案,最后安排好了实际操作的工人以及工位和设备。开完会她觉得有点儿站不住,于是坐在休息室喝了杯热茶,吃了两块巧克力缓了下,又开始跟江市的同事连线开会。
方案一个一个试下去,到了下午总算把可疑范围缩小到了两三个零件中。工人们也积极地想办法,把零件改来改去,看怎么弄能把误报警给消除。下午三点,解决方案终于定了下来。
陶柔的心怦怦跳着,把现场资料跟方案都发到公司,周部长也迅速回复表示可行,尽快安排流水线再开。她总算稍微安了心,让制造商安排加工尽快把零件都改出来。快下班时,第一批产品通过了质检送到了仓库等待打包出货。
下了班几个制造商方负责人跟陶柔终于把饭局组上了,安安稳稳地吃了一顿当地家常菜。聊到九点过散了场,陶柔一个人脚步发虚地回到酒店,她又觉得有点儿站不住了。也是,今天头脑风暴了一整天,能量告罄,还好明天下午就能回江市。
陶柔想着回家的事儿,漫不经心地掏出房卡开门,突然背后猛的传来一阵大力,直接被推进了房间里。她吓得魂飞魄散,一声尖叫还卡喉咙里就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耳边伴着一阵酒气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柔柔,你回来了。太好了…”
陶柔僵直的肌肉松弛了一些,她刚转过头,一条似曾相识的舌头就搅进嘴来,不让她有发问的机会。
果然,鹰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猎物呢?
王拓把她整个转过来抵到墙上吸吮她的嘴唇,右手扣住下巴,左手从衬衣下摆伸进去大肆欺负小白鸽。
“你…额酒了?”陶柔含含糊糊地问。
王拓放开她的嘴:“就两罐啤酒。”说着话左手直接顺着腰线伸进裤子里,“我要干死你,我TM要干死你这个小逼,还敢赶我走…”
“靠!”他又爆了个粗口,咬牙切齿地开始解陶柔的工装裤:“我最TM讨厌裤子了!女人就TM该穿裙子!往上一撩就能操进去,老子今天要操翻你…”
陶柔下身没来由的又是一个哆嗦。
王拓嘴里下流话不停,手也没闲着,把她裤子往下一捋两根手指粗暴地插进那个小肉缝里。
(靠! 怎么流这么多水…)
“靠!怎么流这么多水?”王拓心花怒放:“你这个小骚逼,你是不是也想被我操翻?是吧?你TM就是欠操对不对?你这里真是我操过得最骚的逼…”
“等等…”
陶柔觉得这个方向的骚话她又不爱听了,但王拓力气很大,手指在她里面搅动了两下迅速地抽插起来,刺激得她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今天这一炮是躲不过去了,于是用最后一点力气往外推着王拓:“…让我洗个澡。你不是说给我舔的嘛?”
王拓得意地笑起来:“记得,我记得。那咱们一起洗啊,我给你里里外外都洗得干干净净。”
“谢谢啊……真不用。我洗得慢,你先洗你先洗。”陶柔头皮发麻,她直觉一起洗的话她可能会被煎炒烹炸吃光扒净。
王拓“哼”了一声,又拿硬邦邦的下身使劲蹭了她两下,左手食指对她点了点:“你个小逼可不准跑了!” 然后转身进了浴室。
陶柔听水声响起,挠挠头,反应了一会儿。
(所以,我今晚要变成一只鲍鱼了嘛?! 用沐浴露的话会不会影响品尝体验呢?
)
小马达悄无声息地开始转动。
(刚才怎么突然那么湿,我莫非是个深藏不露的M?)
(不对,回想这几次的经历,游泳馆那个男人,还有小光都没有表现出主宰或控制的意向)
(冷静,透过现象,分析本质:游泳馆的男人盯着我还追过来;小光赞美我并拿小小光戳我;王拓也夸了,还跟人贩子似的打量我,说想干我忍不住了…)
(所以,结论是…)
“砰”的一声门响,王拓跟昨天一样围着浴巾出来了。他瞅了眼陶柔就嘀嘀咕咕地走过来:“你咋还穿着衣服呢?TM的给我脱了!赶紧脱赶紧洗,我举着个手枪都举一晚上了…”
陶柔躲开他小跑着进了浴室,还是不免被捏了把屁股。她回头想瞪他一眼结果正对上满背的青龙,她又软下来,磨磨蹭蹭地洗完澡,然后裹上浴巾扭扭捏捏地出来了。
王拓仰躺在床上已经闭上了眼睛,发出轻微的鼾声,手里还半握着手机,浴巾散开,自由奔放。
陶柔舒了口气,这应该是那点啤酒起作用了。她蹑手蹑脚地从另一头爬上了床钻进被窝,把手机闹钟提早一个小时。想了想她又坐起来,从柜子里取出一床备用毛毯给王拓盖上,这才背过去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熟了。
(有点闷,有点热…脖子还有点痒)
(咦?什么在扎我大腿?疼…)
(靠!我是梦遗了嘛?怎么腿中间滑腻腻的?…可我TM的是女人啊!)
陶柔猛地掀开被子,就着微弱的床头小灯往下看去,与王拓略带猥琐的眼神对了个正。他趴在两条大白腿中间,笨拙地含住小豆豆,正用舌尖来回刮它,下巴的青胡茬时不时蹭过腿根。陶柔疼得“嘶”的一声,抬手掰起他下巴,屈起一条腿蹬住他肩膀,问了句废话:“你你……你在干嘛?!”
王拓有点不好意思:“女王大人你昨天自己下的单忘记了?”
“…谢谢了啊。我说…这几点呀,咱们都是打工人不容易,好好睡个觉吧。”
“四点刚过,该睡够了。”王拓继续贼笑了一声,他仔细观察陶柔的表情稍微有些尴尬:“你…不喜欢?那你跟我说怎么舔舒服?我其实也没怎么……”
(那你吹个P的牛啊!还“我很会的”……MD又受骗了!)
“太刺激了,突然…就有点受不了。”陶柔诚实回答。
王拓“哦”了一声,“那这样呢…”
“停。”
王拓抬头看她。
“你…是不是说过要干死我、操翻我?”
“噗!”王拓偏头勾起嘴角,“这话从你嘴里出来咋就变味儿了呢?”
陶柔双手撑床稍微直起身,两条腿都屈起来,绷紧了脚尖伸到他腋下往上勾。王拓被她带着来到了正上方,他双臂撑在陶柔头的两侧,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为什么?”陶柔问。
“?”
“为什么,想干我?”
“……”
王拓懵了一下:“为什么?…因为我是男人啊。你这样的女人,不是阳痿的话哪个男人不想干你啊?”
“是从昨天就开始想了吗?”陶柔的双手缓缓抚上他的脸颊,摩挲着他柔软的嘴唇。
“是啊……昨天你说你还要忙一整天,我想你晚上肯定还会回这儿,所以就在楼下馆子里一直等…”
“这么想,那就来干我啊…”陶柔勾下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两条腿像蔓藤一样缠上了他的腰。女人细腻的肌肤的触感让他尾椎有麻麻的感觉。
王拓眼睛发亮,“那我帮你摸摸,我手法还不错……靠!”他从陶柔两腿之间抽出手,把湿漉漉的反射出光亮的手指伸到她眼前:“我刚舔你时可没出这么多水。”
陶柔慵懒地跟他对视。
(在数次探索李辰性癖的失败经验中,无意之间深化了问题的层次,窥见了矛盾的本质,从而建立了新的目标。)
(新的目标:身体听心的话,对喜欢的人产生欲望反应)
(目前现状:身体不听心的话,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欲望后就会有反应,感受不到的话物理加成也没有反应)
(对策A:让喜欢的人对自己产生欲望)
(对策B:深究原因,改造身心)
(A一直失败,B……看起来就好难)
(算了……饮鸠,止渴……)
这天晚……不,早上两个人做了两次,直接洗澡起床。
王拓走之前半威吓半强迫地加了陶柔的微信。他一不在,陶柔马上恢复了正常节奏,收拾行李吃完早饭退了房,提着箱子往厂子赶。
没大问题,陶柔放心地把剩下的交给制造商,按计划飞回了江市。下了飞机她给李辰和父母报了平安,就坐在出租车后座上闭眼养神。
(是不是今早被折腾狠了?也没有特别忙,怎么感觉这么累…)
还好江市跟东市隔得远,她思量着拿出手机,想把王拓拉黑,却看到十分钟前王拓给她发的一连串消息:
-你TM结婚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
-也是,你这样的,怎么可能还没对象…
-你老公挺帅啊,吵架了?
……
陶柔心脏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靠!忘屏蔽朋友圈了!)
她手忙脚乱地设置了不可见,过几分钟王拓的消息又来了。
-哟,把我关小黑屋了啊?
-别不是还想删我吧?
-柔柔~-陶柔~-陶小姐~-拿了一张你的名片,想必陶小姐不会介意吧?
-找人这活儿,我最擅长。陶小姐你是聪明人对吧?
陶柔把心脏捡起来,稳下心神仔细琢磨了一下。她觉得王拓应该不太可能为了一夜情对象千里迢迢地追过来,只要不激怒他就暂时安全。等拖一段时间,这个人就会把这档子事儿忘个一干二净。
-不好意思没说清楚,我是结了婚。跟老公吵架加上工作不顺利,一时冲动给你造成了困扰。对不起。
-你要没结婚我说不定真追过去了。
-?!
-你那么好…给我拿水喝,点吃的,还给我盖被子,可没女人这么对过我。
-流汗.jpg-我知道你看不上我这种人-没有。就是没往别的地方想。
-戳我心窝子了啊你!-磕头.gif把王拓稳住,陶柔打开了家门。
天色尚早,李辰还没回家,屋子里仍是熟悉的单身男生宿舍的模样。
突然一阵前所未有的疲倦感袭来,她就这么软软地坐在了地板上,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平躺下来,看着天花板的吊灯。
(我都干了些什么……)
(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不想收拾家里,不想整理行李)
(不想上班)
(不想跑装修)
(不想探索李辰的性癖)
(不想生孩子)
(不想…)
(好累…)
11.另外一个世界
李辰下班回来推开家门却发现屋里是黑的,他按开灯,被躺在客厅中间不动的陶柔吓了一大跳。
“柔柔,柔柔!”他冲上去,看到陶柔睁着眼睛稍微舒了口气,但见她满脸疲倦,眼角还带着泪痕,又担心地捧着她的脸问:“怎么了啊?不是说问题解决了嘛?”
陶柔好像缓过来了,她坐起身来,但眼神还是没能聚焦。
突然,她说:“辰哥,咱们离婚吧。”
李辰直皱眉头:“你发什么疯?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陶柔终于把视线焦点投到他脸上,“我挺喜欢你的,但我就是……就是太累了……”她哽咽起来:“我要搞那个头疼的产品,还要洗衣服做饭什么的,光现在这两个我已经是极限了,但还要跑装修,还要想办法跟你上床,要生孩子……生了孩子又有那么多事我可怎么活啊,我会累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李辰惊讶地看着她,双手攥紧了她的肩膀,咬住了下唇。
陶柔抽了抽鼻子接着说:“所以刚才我想了好久,觉得离婚是一个很好的解决方法。我一个人就轻松多了,家务一下子少一半,也不着急装修呀孩子什么的。虽然我会很难过很寂寞,但我能活下来,总比累死或者是逼成精神病强…”
说到这里她已经是泣不成声。
李辰想说什么,一张口就哽住了。他偏过头去,咽了两下,又转正头看着陶柔:“离婚……离婚了你让我一个人…”
他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一个人…呜…怎么活……呜呜”
陶柔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来。李辰抱住她,有温度的泪水淌湿了她的后颈。
这个夜晚,寂静又美好。
有些话,明明只是说出来了而已,却好像已经解决了大问题。
有些话,明明都还没说完,却好像已经道尽了千言万语。
李辰这几天表现得特别乖巧,会把用过的餐具放到水槽里泡上,袜子也都脱整齐规规矩矩地放到脏衣篓,陶柔甚至看到他在翻以前给他发过的装修公司的资料。
“这家就是你上次去过的那个?看着怎么样?我看网上评价说……”
陶柔摸摸他脑袋:“这周末一起去看吧。老板说了,装修这种事得两个人一起。“
李辰点头:“嗯呢。你没问题吗?我看你最近每天回来都很累,出差还没缓过来?“
陶柔摇摇头,“没事,一起去吧。“
装修项目正式开动起来,陶柔知道自己为什么当初想到这事就头疼了:既无兴趣又无品味,经常一开口就会迎上装修公司负责人和李辰欲言又止的目光。
相反,李辰倒是如鱼得水,下班后哗哗地翻着设计图纸,打电话跟装修公司沟通,周末还拽着陶柔逛各大建材家具城,实地勘察材料品质,并同步网上调查各产品特点和用户体验。陶柔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过来看这里。装修公司给的方案是在这个角落打一个置物架,可以放书跟花瓶什么的。“
“挺好啊。“
“可是你不觉得这个房间里本来就没多少收纳吗?再打个架子是不是有点浪费空间呢?“
“那怎么办啊?“
“把这个角做成暗柜,看起来又整洁又能装很多东西。你觉得怎么样?“
“哇!辰哥你好厉害!就这么办!“
陶柔习惯性地拍掌吹彩虹屁,星星眼看着她的辰哥。
李辰无奈地揉了揉眼睛,低头继续拿着小尺子逐一检查图纸,时不时做个标注。
看着这男人认真的样子,陶柔觉得他性感爆了。
(我的马达一定是被外星病毒侵犯了,才会分析出跟这样的人离婚的狗屁解决方案)
“喂,辰哥“,陶柔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以前不是对装修这事没兴趣吗?来跟姐姐谈谈你的心路历程。“
李辰再次抬头,思索了一会儿回答:“装修本身是没啥意思,但是考虑怎么装修的时候,也同时在考虑未来在这个房子如何生活,这就挺有意思的。“
“哦~?“
“就比如说,“李辰看她似懂非懂就再解释道:”你看图里这几个灯开关的设置,脑子里就能想到,你下班买菜回来,一进大门就能同时按开玄关灯跟盥洗间的灯,然后踢掉鞋子进盥洗间放下东西洗手,转身一按,不回大门就能把玄关的灯关掉,多方便多卫生啊。“
“哦哦哦~“陶柔不明觉厉,又鼓起掌。
“再来选选婴儿房的壁纸吧,就等你了。你看看房顶用这个星空的怎么样?……“
李辰把手机拿到两个人中间,边划边商量起来。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小两口敲定了装修公司跟设计方案,把材料跟施工进度都定了下来,只等开工。这个大活儿的暂时告一段落,让两个人都卸下了重担一般长舒一口气。签完合同,他们到家附近常去的烤肉店搞了个小小的犒劳宴。
“敬我们最牛逼的家装第一设计师,最英俊的江市第一猛男,咱家最坚实可靠的第一顶梁柱——辰哥!“ 陶柔举起酒杯,这段时间她彩虹屁的功夫日益见长信口就来。
李辰偏头笑了两下,举杯跟她碰了一下,仰脖子喝了一半放下,眼角弯弯。
”这个五花肉,我怎么感觉没有以前好吃了……没什么肉味儿呀。“陶柔边吃边嘟囔。
“没有啊,我觉得味道没变,挺好吃的啊。“李辰把一大片滋滋作响的肉放生菜叶子上,点了些辣酱,卷好塞到嘴里。
“辰哥,等装修好了,咱们就开启造小人计划好不好?“陶柔又喝了一大口啤酒放下,眼睛发亮。
李辰微笑着嘴唇动了几下,陶柔没听清楚,她觉得好像听到李辰在说“宝宝“。
“对!对!宝宝,宝宝!我们生个宝宝!“陶柔在酒精作用下嗨了起来。
晚饭说到宝宝,夜里陶柔又睡不着了:自从上次东市出差回来以后,两个人一次也没有做过。
其实这也不是李辰不想,而是陶柔的身体好像不太配合时机。
这两个月来,她总是觉得体力跟不上,以前吃了晚饭还能跟李辰出门小散个步,现在洗碗前都要给自己打个气才能起身。而且……生理之外时不时下身还会有出血。
这个出血让陶柔觉得很不安,但她跑了好几家妇科,医生都告诉她子宫没有问题,很健康,可以随时考虑怀孕;出血可能跟精神紧张,压力过大有关。
可是这段时间确实不算紧张,公司里没什么大问题,王拓也只是时不时抛来几句问候语,装修都是李辰在操心。
(难道姐姐我正值芳龄还没有来得及虎狼一下就已经虚了?!)
她琢磨着要不试试公司陈姐推荐的那个中医调养,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跑完了装修这个大活儿,刚好碰到崔秋早过生日,陶柔就请假回了趟老家。因为不是整生也没摆席,陶家三口聚在一起吃了顿家常饭。
崔秋早见陶柔第一眼嘴巴就没停过:“天哪你怎么脸瘦这么多?有没有九十斤?又没好好吃饭是吧?成天喊累还非要上班,上班就那么有意思?宁愿给老板卖命都不回来卖给你妈,忙起来我还要找亲戚帮忙……“
陶柔点头:“好,我多吃点,上班其实没那么累……好……好,中医是吧,好的,我好好调养……”
突然崔秋早停下来看着她:“你是不是怀孕了?“
陶柔:“……没有“
“你买试纸测了没有?”崔秋早不肯放过一丝丝希望。
“没有,不用买,绝无可能。”陶柔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少有的强硬。
崔秋早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低头闷声喝排骨汤。
陶柔内心松了一口气,她余光看了一下同样闷声喝汤的陶国强,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开始继续吃菜。
这天晚上陶柔在老家留宿。
现在这房子是陶柔念高中时买的,还没来得及住热乎她就去外地念了大学,所以一时半会还有些认床。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心口好像被什么压住了似的跳得厉害。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半夜里她又醒了过来,左膝传来一阵又一阵磨人的疼痛。
陶柔忍耐了一会儿,但疼痛丝毫没有缓和的趋向。于是她坐起来开了灯,撩开睡裤,膝盖看不出什么异样,倒是在膝盖下方发现了一大块淤青,青紫相间触目惊心。她吓了一大跳,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在哪儿碰的。思来想去,她决定今晚熬一熬,明天去市里的人民医院挂个外科。
一个小时后,她啜着眼泪敲醒了陶国强和崔秋早的房间门。
“爸,妈,我想去医院,太疼了……”
夫妻俩马上起身,陶国强去准备车,崔秋早拿了件厚外套把陶柔裹严实,拿好医保卡,一家人火速赶往医院急诊部。
结果仍是不明。年轻的坐诊医生小心翼翼地看了膝盖一会儿,又问了几个问题,最后只能试着开了点缓解疼痛的膏药片,让陶柔先用着看。
陶国强拿好了药,跟崔秋早一边一个,搀着陶柔一步一步地挪过医院大厅。
陶柔抬头看被大片荧光灯照得惨白的大厅。这是她第一次看夜里的急诊,虽然是半夜,但大厅的椅子上几乎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捂着血迹的年轻人,有哭闹的孩子,还有匆匆走过的护士。
这里,好像是一个跟她的生活完全两样的世界。
第二天早上起来,迷之疼痛消失了。陶国强直夸膏药效果好,他关节痛也买来试试。但崔秋早总不放心,她准备去请个大师来做个法,给女儿昨晚睡的那个倒霉房间驱驱邪。
陶柔对母亲的想法不可置否又无可奈何,她遵照吩咐剪下一绺自己的头发留下,然后坐中午的火车回到了江市。
回来后的几天都相安无事,只是陶柔感觉又虚了几分,晚上睡觉心跳得厉害,早上起来内衣被汗浸得湿哒哒的,周末两天都不想出门。李辰早觉得不太对了,两人商量了下,决定周一大早陶柔就去江市里的大医院看一看。
李辰有点担心:“要不再等一等?下周刚好有个大审查会议,我请假很难。“
陶柔笑嘻嘻地回道:“别呀,就算你不忙我也不会让你请假。我又不是走不动路又不识字的老太婆,你忙你的去。“
李辰皱着眉:“有什么赶紧给我打电话。地铁到江大附属医院也快。“
夜里,陶柔又被膝关节的疼痛折腾醒了。
这回她有经验了,不慌不忙地起身抱起一床被子到沙发上,准备在这里抗一晚上。李辰明天还有重要事儿,陶柔不想把他也折腾起来。她暂且翻出小医生开的膏药贴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弓着身子捂着膝盖小声哼哼起来。
突然,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黑暗中猛地睁大了眼睛。
上次不是疼的左腿吗?今天怎么是右腿?
安静的客厅中,陶柔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的砰砰声。
这……好像不是腿的问题?
12.恍若隔世
周一早上,陶柔惯例起早,简单炒了个牛肉蒜苔装进便当盒,然后出门在小区门口买了热干面,茶叶蛋和豆浆回来。最近她体力比较差,早饭都是买回来直接吃。
李辰出门前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她回了一个陶氏微笑,拍拍他的胳膊:“等会儿给你消息。“
江大附院是全国排得上号的综合性大医院。陶柔第一次来这里,一进门诊楼她就被大厅里堪比春运熙熙攘攘水泄不通的景象震惊了。她抬头看去,顶层的玻璃天窗投下灼热的日光,大约有10层的回字形建筑耸立着将她包围,大厅和每一层楼的走廊都挤满了人群,嘈杂的交谈声在大厅上方的空间混成一种独特的音效,传播到每一个角落。。
陶柔揣着网上挂好的内科号在候诊区排上了队,等了很久终于叫到了她。
坐诊的是一位看起来四十不到的男医生,陶柔看他的胸牌上好像写着什么主任。她清楚医生们时间都很紧,于是尽量简洁地把这阵子的症状和时间线叙述了一遍,还捋起裤腿把膝盖露出来给他看。医生看到那一大片淤青脸色有些凝重,陶柔自己也看了一眼,突然发现腿上还有很多深色的血点。
“你先查个血常规,”医生啪啪啪地敲着键盘,“化验结果出来后我再叫你进来。”
又等了很久很久,终于听到了电子女音在喊她的号。
陶柔进了看诊室,刚才那个男医生看到她进来马上起身把房门关上,让她坐下,然后递给她几张化验单。密密麻麻的数字陶柔都看不懂,她就看见备注栏里写着“观察到少量原始细胞”。
男医生看着她,温和又严肃地说:“血液检查有问题,很可能是恶性血液疾病,你需要马上住院。我已经跟血液内科对接过了,还有床位。你赶紧回去收拾下东西,今天下午就过来住院。“
陶柔懵了。
什么?他在说什么?恶性?住院?今天?
陶柔攥着那几张化验单,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的医院。她机械地掏出手机叫了一辆车。等车的功夫,她搜了一下“血液 原始细胞“,点开看了几个条目,眼光落在了”急性白血病“几个字上。
她一时慌了起来,打开微信想给李辰发消息,却又停在输入页面,迟迟打不出一个字。
这时有新消息进来,陶柔点开一看,是王拓。
-美女干嘛呢?今天我们工地来个小姑娘,一笑起来特像你陶柔不知道突然怎么了,手指飞动马上回了过去-在医院看病。刚医生说我病得很重,恶性。
-?!你别开玩笑啊(惊恐)。什么病啊?
-不知道。我查了下化验单,可能是白血病。
-去你的吧,你以为你是韩剧女主角啊?我说,你想甩我不用这么费劲吧?
-没骗你。好了,以后再说,我叫的车来了。回家收拾东西,医生让马上住院。
一口气打完给王拓的消息,陶柔按灭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上了车。
在车上她先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周部长停顿了一会儿很快告诉她不要紧,先办停薪留职,让她安心治病。
接着她斟酌了很久,给李辰发了一条:
-你下班后可不可以来一趟江大附院?医生让我今天过去住院。
然后她在“崔陶陶“微信群里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能发出只言片语。
她闭上眼睛,无力靠在车座椅后背上,伸手悄悄揩去眼角的泪水。
(为什么,我可以对陌生的人轻易吐露心声,却对亲密的人始终保持距离?)
陶柔匆忙收拾了一些生活必需品直接踏进了附院的住院部,有个护士先带她去了病房。
她看了眼,摆了六张床,中间可以拉帘子隔开。五张都躺着人,有人靠着床玩手机,有人在挂着一些红红黄黄的点滴,陶柔注意到他们都带着口罩,没有头发。
她放下东西,护士提醒她带上贵重物品要去做几个检查,于是她又带着感激的心情跟着这个护士转了一大圈,抽了很多管血,用了很多从来没见过的仪器,见到了很多坐轮椅的,躺着的,插着各种管子的,挂着各种仪器的人。他们很多人都会抬头看一眼陶柔,流露出复杂的眼神。
做完检查回到病房,窗外已经十分昏暗。陶柔打开手机,发现李辰一个小时前给她回复了消息。
-我七点能到附院。
她突然觉得安心了一些,回了信息后开始把带来的东西往床头小柜子里放。这时旁边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姐,今天第一次来住院吗?”
陶柔转头,隔壁床的一个十五六岁样子的圆脸女孩儿笑嘻嘻地看着她。女孩儿摘了口罩,戴顶粉红兔子的棉布帽子,没挂点滴,趴在床上来回晃两条小腿。陶柔也回给她一个笑脸,点点头。
“姐,我叫宁瑾,四疗了都。你确诊了没啊?”
“哦,我叫陶柔。确诊……还没有吧。”
“明白了,你是查了血常规就被送过来的?”
“对对,哇,你好厉害,一猜就中。”
“那估计没跑了,剩下就看你是哪种类型的……别怕,又不是不能治。”
看到陶柔瞬间暗下去的眼神,宁瑾赶紧安慰她:“就是化疗呗,再不行还能骨髓移植。群里好多移植成功的活得好好的病友呢!来来来,我拉你进附院的群……“
陶柔刚加上群,病房里就进来两个医生模样的人,一男一女,身后还跟着一个护士和几个年轻的白大褂,看起来像实习医生。一行人先是走到陶柔床前嘱咐了几句,大意是可能要长期战,让她尽快联系家属做好准备,然后又在其他几个人床前转了一圈就走了。
只有那个护士留了下来,把手推车往陶柔床前一停,不容分说地先给她上了一瓶透明的点滴。她抬头看,点滴的速度快得吓人。
“不好意思啊,能不能调慢一点啊?”
“调慢了打不完的,24小时要打7袋500毫升,医生安排。”
护士说完就匆忙的走了,与带着口罩进来的李辰擦肩而过。
明明早上才分开,陶柔却觉得恍若隔世。
李辰看着她的脸,先递过来一个外卖盒子:“吃了没?随便买了点清淡的。”
“嗯,正好饿了,谢谢!” 陶柔其实没什么食欲,但她还是接过来打开,小口吃起来。
李辰坐到床边,从包里开始一样一样取东西。
“口罩,纸巾,湿巾,新牙刷,镜子,袜子……你看看还缺什么我明天带过来。“
“差不多了,有缺的我随时跟你说。“陶柔平静地边吃边回答,李辰抬头看看点滴,皱皱眉头,然后拿过化验单,给每一张都拍了照。
陶柔把医生的嘱咐转告了他,小两口一致决定等确诊了再通知双方父母。
李辰看着陶柔吃完,起身收拾桌上:“洗手间去过了没?出门右拐走两间病房就是。我看还有淋浴间。“
陶柔点点头,又抬头茫然地看着他。
李辰伸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
陶柔觉得心头越来越紧,好像有什么在胸腔里乱撞,马上要冲出来一样。她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拽着他的手不放。李辰又重重揉了两下她的脸,拿开手抽了两张纸按她眼睛上,顿时湿了一大块。
临走时李辰摸摸她头顶:“明天下午我再过来。上午实在不行。“
陶柔摇摇头:“不用急。我这几天就是吊消炎药做检查什么的,也没什么事儿。你忙你的。”
李辰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病房。
“柔姐,你老公吗?长得真帅呀~” 李辰的身影刚消失,旁边的宁瑾就开心地凑了过来。她看见陶柔红肿的眼睛也毫不在意,仿佛已经习以为常。
陶柔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地擦擦眼角。
“快看群里呀,群主喊你呢,快跟大家打招呼。”宁瑾催着她,把口罩带上低头玩起自己的手机。
陶柔这才想起刚加的群,她进去之后发现这里可真是太热闹了,消息不断翻滚,不过全是闲聊,表情包满天飞。她按照规定改了名字,马上有管理员分享了一堆链接过来。
-《新病友入群常问的15个问题》
-《写给初发白血病病友:治疗途中的一些注意事项》
-《10分钟让你明白血液系统的病理生理,常用诊疗技术和药物》
- ……
陶柔道了谢,她其实还挺懵,这怎么就直接成白血病了呢?
有点不甘心地,她开始搜“白血病 早期症状”。
“……乏力……出血……骨痛……”
陶柔按灭手机,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又继续点开更多。
“……急性淋巴性白血病……肝脾肿大……”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肝脾在哪儿。接着她搜了很多很多,看得头昏眼花,直到点进一个已逝年轻人的帖子,才吓得赶紧退了出来。
入夜后,陶柔推着点滴架子从洗手间回来时,看到了下午见过的女医生正站在走廊边上跟护士说着什么。她安静地在旁边等她们谈完,主动上去打招呼。
“医生,能耽误您一点时间问几个问题吗?”
女医生看着她,点头。
“原始细胞是什么呀?我搜了也没看明白。”
“哦,你可以理解成恶性细胞,坏细胞。”女医生尽量寻找通俗一些的词语。
“那我血常规单子里写 少量原始细胞,那应该还不严重吧?”陶柔期待地看着她的眼睛。
“嗯……那个,外周血里有说明……说明骨髓里满了才会溢出来。”女医生斟酌着用词。
陶柔看得出来,她的问题让医生为难了,于是赶紧换了话题。
“谢谢啊。那医生,为什么给我输这么多液啊?”
这个问题似乎让女医生轻松了很多,她很快回答:
“因为你的肝脾已经肿得很大,需要消炎。”
陶柔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地回应了一声。
“……哦——”
13.哭吧
陶柔适应得出奇的快,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吃着外卖的包子就跟宁瑾还有病房其他几个人聊了起来。医生过来要给她做骨髓跟脑脊液穿刺时,病友们还都安慰她:“冒得事,就打麻药疼一哈儿。”
做完检查,陶柔遵医嘱仰躺着不动跟宁瑾闲聊,时不时侧头看群里,这会儿那帮人又在聊出院了想吃什么聊得热火朝天。
“姐,你穿尿不湿了没?” 宁瑾突然问得陶柔措不及防。
“啊?”
“不是好几个小时不能动嘛,要是想上厕所了怎么办?”
“哦……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哎,不过穿了我也尿不出来,平躺着我的膀胱就跟上了锁似的,”宁瑾絮絮叨叨:“还是婴儿厉害,躺着屎都能喷。”
一屋子人都被小姑娘逗得笑起来。
陶柔微笑着看她神采飞扬的脸。她记得宁瑾说她这个疗打完就准备移植,已经都安排好了,用她亲弟弟的骨髓。
还不到一天时间,陶柔感觉自己好像坐了个过山车,掉落谷底后又看到了曙光。
下午李辰过来了,隔着口罩就能看到气色很差,还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他买了一个大保温壶,还有一些陶柔平时爱吃的过来。
陶柔用手指戳戳他:“辰哥……早上屁股被开了个洞,痛……”
李辰什么也没说,摸摸她的头。
沉默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开口道:“我查了下,根据你的症状还有化验单,你是急性白血病的可能性很大。”
陶柔一下子坐直了,恨不得跟他击掌:“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觉得!“
李辰坐到她身边,跟她一起看起来:“单子你看了嘛?这个L的意思是低于正常值,你看你这些项目都特别低,意思是……要注意……“
那些枯燥的专业名词从他嘴里出来,好像变成了悦耳的音符。
“专心听,“李辰注意到陶柔的花痴眼神,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
“咱们先专心打化疗,把原始细胞打下去后看需不需要骨髓移植。需要的话再准备配型。你是独生子女有点困难,不过还有骨髓库,听说还可以……“ 李辰一手搂着陶柔的肩膀,绵绵地吐出他的计划,他的想法,他的希望。
陶柔眼圈又红了,昨天一晚上他都是怎么过的,这个人,怎么这么好……
她忍不住凑上去隔着口罩在他脸上狠狠地mua了一下。李辰被打断了话头,转头看了看周围,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可能是为了缓解尴尬他接着说:“……嘿,我连丧事怎么办都查好了……“
(臭直男蠢直男我要割了你的嘴!)
陶柔一头扎进李辰的怀里,用没插留置针的那只手锤他的胸口。
李辰轻声笑起来:“以防万一以防万一……“
李辰只呆了三个小时不到,走之前他找好了临时护工,交代了注意事项就回公司了。
陶柔理解,她这个病不知道要填进去多少钱,还有房贷和装修,她的辰哥必须得顶住大梁不塌。刚才两口子合计了下,算上医保,存款,还有很久以前买过的一个商业大病保险,只要治疗顺利,李辰又能正常上班,他们靠自己就能抗到骨髓移植。
宁瑾又凑过来:“哇~~这是什么神仙老公,给我来一打,每天换班来看我。“
陶柔有点脸红,作势要拿枕头丢她。
宁瑾一本正经地说:“真哒!我看好多女的,得了这个病,老公就跑了。“
“跑了?!”陶柔第一次听到这个选项,反应了很久。
“对呀,本来就是个无底洞,更怕人财两空呗~”宁瑾老成地发表意见。
陶柔:“……“
(如果生病的是辰哥,我的小马达会分析出什么解决方案呢?)
(小马达:亲!对比投入的资金时间精力和成功率,建议您尽快抽身及时止损呢~)
(陶柔:对自己脑门开枪,轰爆小马达)
炮决了小马达后她安稳入睡。
接下来的流程都跟他们预想的差不多。
一周后医生喊他们谈话,告知确诊为急性淋巴性白血病,需要马上开始化疗,并强烈建议骨髓移植。陶柔通知了崔秋早和陶国强,当天晚上两个人就来到了医院。
崔秋早带了个大口罩也掩饰不住她焦急又心痛的神色,她拉过陶柔的手眼神坚毅地看着女儿:“一定能治好!我们家柔柔一定能行!”
“嗯,好……我一定努力……”陶柔点头应道。
旁边一直沉默的陶国强突然开口道:“你是不是上班做那个产品才得的病?我看好像有传感器之类的啊,会不会有什么辐射你才……“
陶柔开始觉得后脑勺开始有一块儿地方一紧一紧的,她揉着太阳穴说:“没有……不是啦……我做的那个又不是……哎,我跟你讲不清,反正绝对没关系。”
“我看啊,就是上次回来住那个房间,犯了冲。”崔秋早反驳丈夫,“我请大师过来看过了,说是你那个去世的叔来看过柔柔,等会我去柔柔家给他烧个香……”
陶柔一声不吭地坐下来,看着白墙溜起了小号。
(都是我的错,变成累赘都是我的错。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呀……呜呜)
“……唉,还是这名字取得不行,“崔秋早喝了口水,”叫什么柔柔,不够刚强才会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
陶柔出声:“爸,妈,你们赶过来累了吧?我这也快熄灯了,赶紧回酒店吧。“
这天起,崔秋早和陶国强轮流值守医院,李辰一般周末来,有时候晚上也会来陪陶柔坐一会儿。
传说中的化疗也没有那么可怕,陶柔认真地读了群里发的那些注意事项,虽然恶心呕吐是免不了的,但好在没有发生严重的感染。就是这几天由于副作用她免疫力下降得厉害,嘴里起了好几处严重的口腔溃疡。
“乖,把这个吃了,这个对养血最好了,“崔秋早把一碗热腾腾的炖牛肉放在小桌板上,看向陶柔。
陶柔皱着眉头,用舌头舔舔嘴里烂得成条的溃疡:“我……等会儿吃。“
她抬起头对上崔秋早的眼睛,赶紧低下头把碗扒过来,夹起一块儿吹了好几下送进嘴里。
(疼……呜呜)
陶柔余光瞥见宁瑾的妈妈正跟宁瑾并排坐在病床上一起看短视频,笑得肩膀直抖。不知道怎么了,眼圈周围突然就被一阵酸痛感给锁得死死的,她鼓起勇气又抬头对崔秋早说:“妈,我嘴疼……“ 两大颗泪珠在她眼眶里打转,眼看着就要掉出来。
“不准哭!“崔秋早一个拍桌,整个病房都安静下来,陶柔的两颗眼泪被吓得缩了回去。
“你不准哭!你要是都哭了,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崔秋早扭过头去使劲擦眼角。她站了起来,快步走出了病房。
看着宁瑾母女投来的惊诧的目光,陶柔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低下头继续跟牛肉做斗争。
晚上李辰来了,陶柔推着点滴架子跟他在走廊遛弯儿,唠叨着白天的拍桌子事件。
“哎,我妈怎么连哭都不准我哭呢,我说不定过几天就挂了她还这么要求我……“她越说越委屈。
“瞎说什么呢。“李辰轻轻捏她的后颈。
“查丧事怎么办的人没有资格说我——“陶柔又咯咯笑了起来。
李辰不说话,带她逛了一个来回后,走到走廊尽头一个人少的地方停下来,“这儿有椅子,来,坐一会儿。“
陶柔有点莫名其妙:“嗯?你累了?我还能跑八百米你信不信?“
李辰拽着她坐下,沉默了半晌,突然道:“哭吧。”
陶柔顿住了。
(哭吧……)
渐渐地,她俯下身去趴在了李辰腿上。
“……为什么是我呀,十万人里一个得病为什么偏偏是我呀……我一定干太多坏事了……呜呜……”
她感觉一只宽大温柔的手掌罩在了她的头顶轻轻摩挲,低沉发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因为老天爷看你总是那么怂,想让你变得强大一些……”
不知道何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低泣声伴着窗外的雨声,断断续续地回响在医院空荡荡的走廊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