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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想要(h)
音响嗡震,带着电流的节奏震着床面。
“呸——”
沾着酒气的慵懒声划过俞忌言的鼻尖。
许姿才不会叫。
俞忌言松开人,站到床下,将她的两条腿往下一扯,丝袜在他手掌间滑动。被拖动的她,嚷叫,还没缓过来时,见他拎来了一双尖头高跟鞋,“我最喜欢这双。”
许姿暗惊,是没想过他们审美能一致。
这双是她新买的,prada皮革的后饰带细跟款,轻盈优雅,也很贴她的气质。
“配黑丝,刚好。”俞忌言半跪在地毯上,替她将高跟鞋缓缓套入脚中。
当鞋带固定好双脚后,许姿用鞋尖轻轻踢了踢俞忌言的手,笑他癖好多:“俞老板,好像很喜欢我穿高跟鞋哦。”
这句不经意的话,的确撩拨到了俞忌言,他暂时忍住那些痒意,挡在她身前,“起来。”
许姿撑着床站了起来,浴袍早就散开,圆润饱满的奶子弹晃着。除了那双骨肉匀称的长腿,俞忌言最喜欢她的胸,次次看两眼,就难受得喉咙紧。他单手将人捞进怀里,挺立的性器挤在她的小腹上,滚烫得蹭得她底下一紧。
俞忌言垂下眼,“帮我把衣服都脱了。”
许姿卷起他的上衣,还半抬眼,轻笑,“俞老板事真多。”
微醺时,竟会调情了。
“啊——”
这老狐狸次次都让人猝不及防,许姿被拽走,推到了玻璃窗前,浴袍从身上扯落,胸乳挤压在冰冷的玻璃上,她的视线里是泳池。虽然有墙阻隔,但到底是冲着户外,她慌了神。
她想换地,“俞忌言……别在这里做……”
“为什么?”俞忌言拆着避孕套。
许姿胆小:“……会有人看见的。”
俞忌言:“有墙,不怕。”
她双手扒在玻璃上,紧张蹙眉乱喊:
“死变态。”
“老流氓。”
“……”
戴好避孕套后,俞忌言覆住许姿的身子,身体往前一挺,下颌磕在她的头顶,捏着她的手指说,“许律师,你还穿了丝袜,我可是一丝不挂啊,害怕的应该是我。”
“谁要看你啊,”许姿就不想对他客气,“你一只老狐狸,那么丑,谁要看你啊。”
“啊——”
跟着,她皱眉叫出声,整只手被俞忌言握紧到发疼,“你有毛病啊,我要告你虐妻。”
俞忌言松开手,摸了摸她的侧脸,“哦?许律师,承认了?”
许姿脑子一懵,斗不过就闭嘴。
俞忌言笑了笑,喜欢看她战败的怂样,挺可爱。她好像又想骂人,嘴刚张开,他却先压着声问,“想现在就让我进去,还是想先被舔舔?”
色情死了,许姿心惊。
俞忌言揉了揉她的脑袋,“许律师,想要什么就说,我都满足你。”
许姿吞咽了一声,借着点酒精的冲劲,羞涩的细声说,“那就……舔……舔……”
脑子恢复清醒的那几秒,她真恨自己怎么能说出这种下流无耻的话。
忽然,双腿被一双有力的手使劲掰开,许姿差点没站稳,高跟鞋声很清脆,她能感觉到身下是男人滚热的气息。俞忌言一手扯开丝袜和内裤,一手扶着她的大腿,舌尖轻轻舔舐了几圈肥厚的肉瓣。还没舔进去,她就敏感得双腿打颤。
随后,俞忌言将洞口又扯大了一些,几乎是将脸埋进穴口,舌头在穴肉里搅动,他的唇舌很灵活,速度飞快的舔舐和吮吸。
以前也被他这样舔过几回,但或许是这次姿势更羞耻,许姿体会到了别样的刺激,快感加倍,弄得她臀直扭晃,还不觉撅高。
“够了……够了……”她有些受不住,腿酸软,脑颅一混沌时,那几个字冲出了嗓子,“我舒服了……舒服了……”
就想听她满足的呻吟,俞忌言站了起来,舌上、唇边和鼻尖都是粘液的水液。他走到桌边,扯了几张纸,将脸擦干净,再折回。见她软得撑不住玻璃,他把她的腰捞起,重新调整好姿势。
他故意笑人,“许律师,体力有点差啊。”
许姿缓了几口气,掌心又推上玻璃。随即而来的是一阵撕裂般的痛感,俞忌言将丝袜和内裤扒到了大腿根上,握着粗红的阴茎,破开了她的穴肉,里面湿得不行,律动起来很顺畅。
音响里的歌词,卡得刚刚好,午夜的微醺情调。
“know you got time tonight今夜有的是时间so high so high是如此的快乐you let me in your body girl让我进入你的身体宝贝i’m cruisin’on your body now yeah现在我在你的身体里巡游we ain’t no limit我们不会被任何东西束缚night’s still young young趁着夜还没深baby let's do that game game宝贝让我们再来一次一次……”
俞忌言俯在身前纤瘦骨感的背上,吹了吹气,“许律师,真有情调。”
他向来活得刻板与无趣,可小自己几岁的许姿,是灵动活泼的。和自己是两种人,可他钟情于这种差异,像是润滑剂。
玻璃太滑,许姿掌心出了汗,渐渐撑不住。那根粗大的阴茎在自己的腿间,刺进拔出,将小穴塞得满当,可她好像又认知错误了,他只塞了一半,最后严丝合缝猛插时,她腰往下深深一陷,疼到喊出声:
“太大了……疼死了……”
俞忌言将她的腰抬起:“哪里大?嗯?”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许姿咬住唇,不发音。屁股的软肉被他扇了两下,嘲笑,“真笨。”
臀肌猛烈的撞向酥软的臀肉,俞忌言力气不小,击拍声很重很响,撞得是高跟鞋乱步踢踏的脆耳声。玻璃好滑,抓不住,让她难受死了。
忽然,他将软绵的身子捞住,边走边操。他双腿肌肉绷紧,硕大粗硬的阴茎上沾着淋淋水光,插进拔出,走起来时,臀肉晃颤得更厉害。
许姿哪受得住这种毫无支撑点的姿势,“啊啊、啊……我不要这样……我好难受……”
俞忌言没停,胯骨还在往前顶,“求我。”
就知道老狐狸是故意的,许姿本来想靠场酣畅淋漓的做爱来宣泄自己的不痛快,现在反而闹得更烦。她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引狼入室,给他一次得意忘形的机会。
高跟鞋狠狠踩住地面,她又“呸”了一声。
俞忌言抱着许姿往门边去,底下交合处,顶插得用力,每一下都深到花心。眼见他竟然伸手去开通往游泳池的门,她吓死了,“你要干嘛。”
他就是想吓吓不听话的小刺猬,“出去做。”
“什么?”许姿觉得他疯了,“不能出去……绝对不能……”
“求我。”俞忌言重复。
许姿忍着气,“我求你,不要出去。”
这种生硬的求法,俞忌言听笑了,“温柔点,叫一声老公。”
许姿撇头不叫。
咯吱,门把转动,那只手已经拧开了门,她慌得真要急哭了,最后,俞忌言还是收回了手。
但,狡猾的老狐狸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俞忌言将人重新抵到了门边,将许姿的双腿分开,臀部疯狂的往前顶撞,逼穴里的汁水全溅到了黑丝上,洒得水光晶亮。
底下被那根极粗的肉棒一下下狠撞,许姿的腰无力的弯下,可身体里的快感又层迭涌来,应该是想喊停的,但划破嗓子的字眼却是,“俞忌言……抱紧点……我要掉下去了……”
喜欢她说出需求,因为他有求必应。
俞忌言再将人抱紧了点,还询问了一句,“再站着被操会,好不好?”
难得在这件事上不强势。
也怪,他一放下凌人的态度,许姿就本能接受,“……好。”
屋里的拍击声太响,连音乐都压不住。
俞忌言赤脚,双腿支在地上,抿紧唇低喘。看着自己的肉棒大段整截的往穴里顶,像是满意一笑,然后抬起头,十指相扣,勒着许姿的腰,不停往狠了顶,越来越凶。
阴穴被粗物顶磨得抽搐,却又张着口想吃想要。她浑身颤抖,冲到脑顶的快感,在吞噬着她仅剩的意识,呻吟:“嗯额嗯嗯、啊啊啊、、我……”
想说什么,但肉棒插到花心,她只能又一次闭紧眼,浪喊,“呀呀、啊啊啊……”
混在音乐声里,是低哑磁性的声线,“舒不舒服?”
许姿只能仰起脖子,本能的点头:“嗯……”
俞忌言继续掏她的欲望:“还要吗?”
许姿困难的吞咽了一番,咬住干燥的唇,小手捏紧,又一次顺着本能说了出来,“……想要。”
第五十一章 老公(h)
俞忌言将许姿放倒在了床上,以女下的姿势,架起她的腿,操得她意识再次浑浊。
俩人的喘息与皮肉拍击声,混在音响的低音轻震里,黑丝和蕾丝内裤早就被随意扔在地毯上。
那“40分钟”的条款,烟消云散。
他,从没当过一回事。
她,也想不起。
阴茎上的避孕套换了一只新的,还有冰粒的触感,可穴里又是滚热软烂一片,弄得许姿冰火交织,或许是酒精的催化作用,呻吟越来越浪,甚至是骚。
“啊啊、嗯嗯……咦咦……”
听得俞忌言很带劲。
许姿叫得骚,他就顶动得越猛越快,手指陷入她光滑的腿肉里,本来是亲一口,但舌尖不禁舔舐了几圈,弄得她痒得乱扭。
她哼,“俞忌言,你可真能骗人……”
俞忌言好奇,“我骗你什么了?”
许姿揪紧被子,困难去组织一句完整的话,“你……就是为了赢,让……让费骏和朱贤宇陪你演戏,说自己是……处男……”
俞忌言紧睨着她,“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吗?”
许姿又输了。
“许律师,”俞忌言身子稍稍朝下俯,“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脑子聪明,学什么都快,包括,做爱。”
音落,他紧绷的腰臀一耸动,龟头戳着穴里的嫩肉,顶得许姿头皮发麻,已经送到嘴边呛人的话,被活生生咽了下去,成了带着哭腔的呜咽。
可她在迷糊的意识里,惊觉了一件事。
在澳门,第一次被他压在身下时,他每在自己的身体里动一次,她就厌恶得反胃。但仅仅两个月,她却愿意去对视他侵略自己的目光,也想,享受他律动里的欢愉。
同她交欢时,俞忌言不会分半点心,直勾勾的盯着那双勾魂的杏眼,“许律师,真漂亮。”
情欲升温时,每个夸人的字,都撩人。
底下的撞击实在太凶猛,许姿已经听不清他的话,细细的汗珠延着细长的脖颈,缓缓流到锁骨、直至白花花的奶子上。她闭紧眼,凌乱的发丝咬进了唇里,胸口的起伏和喉咙的吞咽,都看得俞忌言欲火膨胀。
这女人,实在性感得能令人发狂。
俞忌言稍微放缓了速度,龟头挤在穴肉里来回顶磨,他知道许姿喜欢这样。是,她确喜欢,臀部没意识的晃扭着去迎合,还发出了舒服的低吟。
趁此,俞忌言握住她的侧腰,“喜欢吗?”
速度一放慢,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小穴正咬着自己的肉棒,不愿松口的咬。许姿睁不开眼,她的确很舒服,舒服到灵魂出了窍,本能的应,“……嗯。”
俞忌言背脊压下,将她的双腿盘到自己的腰间,朝她仰起的下巴吹吹气,“喜欢谁操你?”
“……”许姿差一点点说出了那两个字,她惊到睁开眼,垂眼看着他的头顶,吐气:“滚蛋。”
俞忌言让她自己抱住双腿,他见幅度不够大,又往两边一掰,然后弓下身,双臂撑在两侧,很用力,条条青筋鼓起。他提起臀,又猛地朝下顶,肉棒直直的刺入穴里,又重又快。
突然加速的汹涌,差点让许姿想喊救命。此时,她自己抱着大腿,小腿悬垂着,私处敞开的幅度羞耻到没眼看。就像是自己主动任由老狐狸侵占、操干自己。
俞忌言同样也出了一身汗,胸膛气息火热,压得她好难耐,他咬着牙使力顶动,囊袋晃着拍向她的嫩肉,穴口边阴唇被操到翻开,穴肉颜色已经深了一个度,交缠的阴毛,拉着银丝般的粘液,滑腻淋漓。
他摆臀顶撞的速度太快了,只见那根粗红的阴茎欺蛮着身下娇弱的女人。撞拍得太响,甚至盖过了耳边的音乐。
俞忌言在许姿的下巴上轻啃,换了种以退为进的方式,“看在我随叫随到,做你发泄工具的份上,可怜可怜我,让我听一声,嗯?”
见她没说话,他拇指抚着她的侧额,“反正一年后,许律师一定会和我离婚,那就让我过过耳瘾嘛。”
许姿差一点就中了老狐狸的苦肉计,哼笑,“真是千年的狐狸,计谋还真多。”
一瞬间,她就遭到了恶狠狠的“报复”。
整个人被俞忌言捞起来,跪坐在了他的腿上,许姿只能抱住他,贴在他的颈窝里,他迅速重新将阴茎插进穴里,双掌压着两瓣股肉,朝自己猛撞。
“啊啊、呀呀……”
许姿嗓音都哑了。
底下顶插一次,她的双乳就朝他的胸口拍打一次。他们的感触截然不同,对于他而言,柔软的肉撞向自己,似水波拍过。而她则像撞向一堵结实的墙,又剧烈的晃着,弹动回来。
但都能高潮迭起。
许姿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双眼水雾朦胧,只是突然,脖子一阵疼,是俞忌言在自己的脖肉上咬下了齿印,还不只一口,“不叫老公也没关系,这样也行。”
笑声轻佻又不要脸。
知道自己明天有两个重要饭局,还故意搞点痕迹,老狐狸够阴够狠。许姿就算急得慌,也没辙。还没给她对付的时间,底下的肉体拍击声,再次淫靡响起。
床上交合缠绵的身影,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消停。许姿瘫在了俞忌言的怀里,她重喘了几口气,然后推开他,双腿刚碰触到地毯,被捉回了床上。
那只高大滚热的身躯又一次压向了她,她真求饶了,“俞忌言,我好累,我想休息了。”
俞忌言抓起她的手,握住自己的阴茎,“怎么办呢?许律师不叫老公,我就还想操。”
许姿真想一手掐断,“你个老淫魔。”
他不怕这些床上毫无攻击力的漫骂,一律当作了情趣。手掌掀开被子,将人横放在中央,双腿卡在她两侧。他拔下避孕套,粗长的阴茎甩动着,在换新的之前,他扶着阴茎,试着抵到她唇边,“要不要舔舔?”
“你滚开……”许姿扭头喊。
不过也只是吓吓她而已,俞忌言换好新的避孕套后,躺到了床上,让她侧过身,背对着自己,抬起她的一条腿,阴茎从侧面斜着刺入了穴里,进入后,又是猛烈的操干
这一夜,太漫长。
许姿软瘫如泥的窝在松松软软的被子里,扯着枕头沉睡着,跟醒不过来一样。再睁眼时,外面阳光已经茂密到晃眼。她想起来,但是全身好酸,翻身都费力。
这老狐狸真记仇,骂他老,他就真不服老的摁着自己做了三次,已经记不清是几点睡的。
浴室里好像有淋浴声音,许姿困难的爬起来。
地毯上胡扔的物品,凌乱到淫乱,看得她心惊。什么都有,倒地的酒杯、用完的避孕套、内裤、还有沾着精液痕迹的黑丝。
她只穿了一条内裤,想去沙发上拿衣服,但刚站起来,腿就一软,膝盖无力,一条那么近的路,硬是走出了艰难感。
刚好这时,俞忌言洗完澡,走了出来,下身围了一条浴巾,上身赤裸,水珠从脖间的毛巾上滴落,似乎最近健身很勤,肌肉线条又硬朗了一些。
太疲惫了,许姿根本无心看他,她也不在意这个男人是不是正盯着自己的裸体看。她想洗澡,于是,扯上了旁边的浴袍,裹好。
俞忌言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矿泉水,看着玻璃窗外的泳池,悠哉的抬眉,“许律师,我很喜欢你醉酒后的样子。”
许姿随口问,“怎么了?”
俞忌言扭过头,笑,“喜欢说,真心话。”
“……”
愣了愣,许姿开始有点慌,“什么意思?”
只见,俞忌言不疾不徐的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一段录音,先没点开红点,望向她,“许律师,昨晚做完后,又喝了点,睡觉的时候,抱着我,说了点心底话。”
这会,许姿真害怕了,虽然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觉得很不对劲,她不想让俞忌言点开,但为时以晚,他已经按下了红点。
录音里,她的声音又嗲又娇。
“老公……”
“老公……”
听到这里,许姿面红耳赤,想去夺手机,但俞忌言将手机高高举起。
录音没完,还有最后几句。
“我老公好棒棒啊……我真的好喜欢……下次还要……”
羞耻的迭词,羞耻的骚话。
许姿心底抓狂,但就算呼吸不畅,脸红耳热,她也要高声反呛,“俞忌言,你这是非法录音。”
俞忌言怎么会怕这些,他悄然转过身,将手机放回了桌上。忽然,气急败坏的许姿,抓起一只枕头,朝他的后脑,就狠狠砸上去。
没给他缓冲的机会,哐哐哐猛砸。
或许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尴尬,许姿警告起来,“俞忌言,我接过不少非法录制性爱视频和录音的案子。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变态,你有没有录我视频?”
俞忌言摸着砸到发晕的脑袋,抬高声音,“没有。”
许姿又砸了过去,像只逼急咬人的兔子,“到底有没有?你要敢录这种视频,我一定让你吃几年牢饭。”
俞忌言一把扯开枕头,扔到了地上,沉了口气,“许律师,要不要先看看自己的手机。”
莫名其妙,许姿愣了几秒,然后转身,在床头柜上拿起自己的手机,碎碎念,“我手机怎么了?”
俞忌言眉骨压下:“你看看,是谁要吃牢饭。”
划开手机,许姿点开相册里最近的一条视频,五官皱得难看死了,“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拍这种东西……”
忽然,她又捂嘴笑出了声。
但俞忌言却严肃了起来。
是一条是昨晚做完后,他裸着身体,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视频,画面里,视物非常清晰,色情、淫靡、又荒诞。
第五十二章 心跳
晨间混乱的插曲结束后,屋里恢复了安静。
许姿化完妆后,俞忌言刚刷卡进屋,随进随出的模样,就像他们真是一对毫无隔阂,恩爱有加的夫妻。
再进来时,他换了身西服,不过没平时正式,浅棕色的西服敞开,里面搭了件白T,黑色的机械手表从袖口露出一半,稳重倜傥。
化妆镜刚好对着后面男人的人影,许姿偷瞄了两眼。她承认,这只老狐狸的确样貌帅气。他视线忽然往前一移,她立刻扭头,想拿防晒霜,却拿成了润肤乳,瓶瓶罐罐倒了一半。
她刚伸手重新去拿,手表的金属扣晃得刺眼,是俞忌言拿起了防晒霜。他朝掌心按压,挤出了白色乳液,然后半蹲在地上,从她大腿揉到小腿,均匀的抚摸开来。
老狐狸一温柔,就特别戳人。
许姿盯着腿上那双白皙的手,和做那件事时截然不同,此时是极致的温柔、体贴,生怕弄疼自己一丝一毫。
俞忌言又挤压了一些,朝她的小腿上抹了抹,“许律师的腿,从小就长得这么好看吗?”
许姿稍稍一愣,“……嗯?嗯,遗传了我妈妈。”
“挺好的,”俞忌言站起来,抽了张纸,擦擦手,“我和许律师的孩子,腿肯定也很好看。”
许姿一慌,脸热起来,“你在想什么呢,明年我们就散……”
“我喜欢女儿。”
俞忌言自顾自说,似乎还带着笑,然后将纸巾揉成团,扔到了篓子里,走去了院子里。
呛人的话卡入喉里,许姿怔在椅子上,失去了动静。第一次因为他的一句话,心脏出现乱了章法的颤跳
中午,江淮平包了一间酒店的餐厅,请了一些好友,还有客户。饭局是自助的形式,所以大家比较随意,在餐厅里晃着酒杯,来回走动,叙旧,攀谈。
江淮平这人,很有眼色。昨晚在纪爷的游艇上,他知道许姿的丈夫是俞忌言,于是,立刻邀请他们夫妻一起来。
俞忌言和许姿进来时,聊天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这对养眼登对的夫妻,在圈里太低调,所以突然合体出现,的确抓人眼球。
照例,许姿挽着俞忌言,亲密无间。
“许姿,这就是的不对了,”江淮平上来就假装数落人,“你都没告诉我,原来你的老公是俞总。”
许姿看了俞忌言一眼,大方笑笑,“这也没什么可特意强调的。”
“你真是谦虚了,”江淮平:“有俞总这么大的腕给你撑腰,何必这么辛苦呢。”
江淮平其实真没什么非分之想。他是追过许姿,但早放下了,只是到底接触过一段时间,讲起话来,还是稍显亲近。
不过俞忌言目光太冰冷,一直盯着他。
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江淮平递给俞忌言一杯酒,“俞总,我呢,就是正常找许姿帮忙打官司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嗯。”俞忌言接过酒杯。
随后,江淮平识趣走了,招呼起别的客人。
许姿松开俞忌言,拿起一只盘子,边挑喜欢的海鲜边问,“你认识江总吗?”
俞忌言将酒杯搁在桌上:“不认识。”
许姿:“我以为做生意的都相互认识。”
“他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俞忌言替她夹了一只虾,“圈子不同。”
许姿轻啧了一声,“直接说,人不如你生意做得大呗,何必拐弯抹角夸自己。”
俞忌言似乎没想在这里就餐的意思,放下夹子后,手背在身后,陪着她挑食物,“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来。”
听着眼前那些陌生脸孔,聊着一些根本入不了自己耳的小本生意,他的确自傲。
一声“哈哈哈”的笑声,刺破了餐厅的平静。
是徐友华,他这人向来张狂,笑声也是。其实江淮平并没有邀请他,有种不请自来的意味,他纯粹只想让江淮平不舒服而已。
身旁跟着的还是韦思任,一进来,他的目光就锁在了许姿和俞忌言身上。
许姿并不想看他,立刻转过头,继续挑食物。对这个年少时爱慕的男人,从执着到厌恶,不过短暂一个月。
可韦思任的目光并不在她身上,而是俞忌言,上挑的眉,是一种暗中挑衅。
许姿和俞忌言在窗边的位置坐下,桌上只有她的食物,知道他对海鲜很挑剔,所以也没管他吃不吃。
还没开吃,徐友华走了过来,一笑,眼尾纹路很深,很狡黠,“俞总,还记得我吗?”
俞忌言并不记得这号人物。
“不记得也正常,”徐友华笑笑,“您日理万机,亚汇都做到了上市,记不住我,合理合理。”
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攀谈方式,俞忌言声很冷,“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给我一张您的名片。”
瞬间让徐友华陷入自讨没趣的境地。
他只能把矛头对向许姿,“许老板,老公这么鼎鼎大名,早说嘛,那天我就不会对你那般无礼了。”
许姿盈着客气的笑,“徐总,没事的。”
徐友华要再呆下去,就只能继续吃瘪。
等他走远,俞忌言握起桌上的水杯,问,“他那天怎么无礼对你了?”
许姿真没当一回事,拿起一只虾,边剥边说,“就是那天……”
她还没说几个字,手中的虾被俞忌言抢走,她不乐意的皱眉:“你要吃,自己去拿,拿我的干嘛,我很饿。”
俞忌言很快剥好一只,放入她的盘里,然后又拿起一只,“你继续说。”
许姿看着盘里的虾肉,愣了几秒,才继续说,“也没什么,就是他觉得我是个花瓶,看不起我。”
俞忌言半抬眼,“那你怎么回的?”
将头发轻轻撩了撩,许姿好像还有些得意,“我给了他一张名片,然后对他说,我只是做小本生意的,不如他生意做得大。”
俞忌言连续给她剥了四只虾,都放入盘里后,他抽起湿纸巾,挺直背,慢慢擦拭着手指,“许律师,还是有点本事的。”
许姿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鲜嫩肥厚的虾肉,“我不用你夸,我知道自己有多棒。”
她就是要强。
扔掉纸巾后,俞忌言抬起眼,眼角微眯:“是,昨晚也很棒。”
筷子一抖,虾肉差点掉到盘里,许姿还是不经挑逗,脸又红了,“你能不能不要老说这种话。”
俞忌言手肘撑在桌上,视线凑到她的眼底,“许律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啪。
许姿扇去了一巴掌,很轻,也是无意识的,单纯不想听这些不正经的下流话。
俞忌言自然不会怒。
犯了错,许姿还是软了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但你别总是讲这些没分寸的话。”
俞忌言双手交握上,“嗯,抱歉。”
许姿垂下头,没出声。
“但是,”俞忌言朝四周看了看,“他们都在看我们,一会肯定会说闲话。”
四周的确围来了灼热的目光,像在看戏。
包括韦思任。
许姿懒懒的拨动着筷子:“随便,我不介意。”
“但我介意,”俞忌言故意装委屈,“我一个大男人,被老婆扇巴掌,多丢脸啊。”
许姿抬起眼,猜到了他肚子里有坏水,索性放下筷子,“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俞忌言轻咳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亲一下。”
许姿心惊,头皮都麻了,是真紧张得厉害。
见她半晌没动静,俞忌言转过脸,眉一挑,未说一字,但尽是压迫感。
这老狐狸怎么能如此不要脸呢。许姿脸红耳热,闷得透不过气,但她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
不过,她失算了。
俞忌言掰住她的下巴,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第五十叁章 日落
观景窗边的一幕,像匆匆瞥过的戏剧片段。
随后,看戏的人也散了,只有几个人还在一旁交头接耳,但谈论的不是刚刚旁若无人的吻,而是俞忌言,这个他们平时都够不着的大人物身上。
今年4月,亚汇正式港股上市,上市首日开始,股价高开高走。俞忌言的身价也一路上涨,预估超数十亿港元,但这还仅仅只是开局。
每件事都是直冲云霄的高调,但他本人偏偏低调神秘到挖不出任何边角料。他明明不是个单薄的人,却就是掀不开他身上的故事。
最让圈里人最费解的事是,俞忌言作为俞兆明唯一的孙子,并没有进入俞氏集团工作,而是单枪匹马创立了亚汇。
弃捷径,非要跨山海。
不过,他曾经多次在财经类杂志的采访里,给出过相同的答案
“做继承人没意思,创始人对我来说,更有趣。”
胆识过人,又颇有狼子野心。
窗外的阳光灿白得发热,玻璃上是一片滚烫。
俞忌言去了洗手间,许姿在座位上等。她已经从没羞没臊的吻里缓了过来,只是刚才两张温热的唇瓣分开时,她紧张羞涩的扭头,却刚好对上了韦思任注视的目光,但很快,她又避开了。
16岁时,她做梦都想和他在四处拥吻,可人生太戏剧,十年里,她不但没有得到过他的吻,此时,还在他的一双灼目下,同其他异性双唇吮磨。
许姿握起水杯,微微侧身,看着窗外湛蓝透澈的海面,洁净的玻璃上浮着她的脸,只见她眼神放空,轻笑里带着一些嘲弄。
穿过大堂,拐角尽头是男洗手间。
洗手池里是哗啦的水流声,池台边站着叁个男人,等中间的男人拉门而出后,水声戛然而止,也出现了人声。
韦思任从镜子里看着俞忌言,他有一副天生没有攻击力的俊秀皮囊,能将骨子里阴暗的一面藏得严严实实。他理了理领带,“我以为像俞总这做大事的人,不至于如此幼稚。”
俞忌言知道他口中的“幼稚”所指何事,不过,他并不急回应。他向来善于揣摩人心,一眼便知,韦思任不止要说这一句。
果然,韦思任将领带扯紧,哼笑道:“叁年前,俞总借你姨妈何敏莲之手,替我引荐了富豪张慧仪,让我挣了笔巨款,一年半前,又托人带我见了纪爷,这么想想,俞总真是我得磕头跪谢的大恩人啊。”
俞忌言斜睨了他一眼,又默默收回目光,昂着下颌,平静说道:“韦律师,言重了,我一个做生意的人,只是习惯了将合适的事给合适的人做。”
句句不含脏字,但字字都侮辱人。
韦思任掌心一握,是动怒的迹象,可他还想赢,妄想压制身边的男人,摊开掌心,撑在冰冷的池台,“做的律师,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就是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将白的抹成黑的。如果我把这些事告诉许姿,你猜,她信谁?”
俞忌言无声地看着这个白面书生,每天走在刀刃上,还敢与自己连连较劲,他陡然心生敬意。
他笑了笑,“韦律师,放轻松点。”伸手,去拍韦思任的肩,“既然选择了功名利禄,就不要惦记那个你从来没想过未来的女人。叁心二意,只会让你什么都握不住。”
他的威胁,就像平静湖面下的险滩和暗流,语气、措辞从不激进,但足以致命。
就算再怒,再想占据上风一丝上风,但终究是高山下的石子,韦思任说不开来话。叁年前,他还在何敏莲手下做徒弟,家人的病重,让他急需一笔巨额的治疗费,他想过问何敏莲借,但不敢。
那一晚,香港刮了台风,骤雨狂风。
他接到了何敏莲的电话,说让他去一间私人会所。去之前,他窝在公寓里,为了凑医药费打遍了亲朋好友的电话,甚至,他也给许姿打去了电话。不过在他到会所时,她才回拨了一通电话,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正事,便被刚进来的富婆张慧仪盯上。
那是他第一次卖了自己的尊严,也是那一次后,他再也不敢联系许姿。直到,一年半前,他事业有成,断了身边不正当的关系,“干干净净”的回了成州,打算再次联系许姿时,却被一通电话截住。
电话是张慧仪打的,问他要不要来香港见纪爷。最终,在许姿和纪爷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此后,他的事业再上一层楼,甚至在成州买下了人生第一套豪宅。可没几个月,他得知许姿结婚的消息,嫁给了,俞忌言。
洗手间密不透风,气味难闻。
俞忌言没打算和韦思任多费口舌。他刚将门往里拉开一小半,身后的声音带着很深的疑惑,“我有一个问题。”
俞忌言:“你问。”
韦思任走近了两步,问题纠结了他许久:“一年半前,你怎么知道我想对许姿下手?”
俞忌言收住脚步,视线垂在金属门把上,暗光的环境里,他似笑非笑,“巧合而已。”
门合上后,韦思任还杵在原地,在琢磨他的话,是真是假。
俞忌言回餐厅时,人已经走了一半,而许姿也并不在座位上。正在餐厅四处张望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是徐友华,笑着手指朝后勾,“许律师在后面的包间里陪江总……”故意讲一半,再说,“谈案子。”
没理人,俞忌言冷漠的走去了包间。
观海的包房门半掩着,留了一条缝,俞忌言站在门口往里看,看到江淮平好像幽默了几句,把许姿逗得直笑,虽然旁边还有助理mandy,但他眼里自动屏蔽了第叁人。
“俞总。”冲着门方向坐的江淮平,立刻站起来朝打招呼,“对不起啊,把许律师叫到这里来谈点事。”
俞忌言能压住情绪,很大方,“没事,你们聊。”
他转过身,双手插向裤兜里,背脊挺直,静静欣赏起了海景,“江总很会选餐厅啊,坐在这里用餐,的确心旷神怡。”
江淮平没反应过来,磕磕巴巴的说:“嗯……嗯,俞总过奖了。”
许姿歪了歪脑袋,想去看俞忌言的表情,他侧脸的线条很优越,表情没什么异常,但她好像闻到了一些“气味”,笑了笑后,转过了头。
一整个下午,俞忌言都在包房里呆着,算是寸步不离的陪着许姿,直到下午6点,他们才从酒店离开。
不觉间,太阳已经西沉,粉紫色的剪影半笼着海面和沙滩,椰树摇晃了一地的影子。
脚下就是沙滩,俞忌言和许姿并肩走在狭窄的小道上,身后拉着不长不短的影子。
许姿看上去心情不错,反而是俞忌言压了些心事。
看着脚步轻盈的她,俞忌言问,“许律师这么开心?看来昨晚我还是很有用的。”
瞬间,许姿的脚步明显变重,知道他在看自己,她撇开头,朝着海面,还好日落了,她脸颊的羞热,没那么清晰。
“许律师……”走了两步,俞忌言叫了一声,声音轻柔得能融进余晖里。
温柔与日落很相配,气氛好像升了些温。
许姿见他半天没说完:“怎么了?”
俞忌言目光没有偏过,一直停留在眼底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他很想问一个问题,但他终究是冷静得可怕,克制着咽回了心底,笑着问,“要不要去看日落?”
虽是不错的提议,但这和许姿期待的不同,她愣了一下,点头,“嗯,好。”
因为许姿穿的是高跟鞋,不方便去沙滩,于是俞忌言带着她去了另一边,远离了沙滩的喧嚣,成排的椰树下,是与世无争的静谧。
一望无垠的大海和浪声,像能包容世间万物,能治愈心灵。只是静静站了几分钟,他们的心情都跟着轻松了许多。
许姿撑着木栏,细腰微微弯下,贴身的连衣裙被海风吹拂,背影窈窕玲珑。俞忌言习惯了,在哪都站得笔直,双手背在身后。
忽然,他朝左边挪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听到了脚步声,她惊讶的侧头,“你干嘛?”
隔开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俞忌言没看许姿,将迷人的紫红色暮色尽收眼底,声音比海面更平静,“浪漫的日落,要和喜欢的人一起看,而许律师那么厌恶我,我稍稍避一下,别破坏了你眼里的美景。”
许姿愣住,海风拂起她的发丝,不知为何,她竟有了点小脾气,说了一句“随你”,然后扭过了头,没再看他一眼。
俞忌言偏头,看了她一眼,又望向海面,身子一弓,撑住了栏杆,感慨道,“我看过最美的日落,是在伦敦的塔桥。看着伦敦眼,看着教堂,看着大笨钟,第一次感受到了美景的力量,那一晚让我重新振作起来,没过半年,我就拿下最重要的一次合作。”
伦敦,日落,对于许姿来说,也有记忆。但和他的美好不同,她的记忆很糟糕,因为收到韦思任不辞而别的信息后,她在伦敦晃荡了一整天,最后,她走到了塔桥。
路过的行人都会为一场日落而停足,她也是。她记得,她在桥边站了很久很久,但她并不开心,眼泪抹了一次又落下一次。
嗡
手机的震动让许姿从回忆里走出来。
她打开微信,是一张自己的侧颜照,不是今天的自己,是叁年前在伦敦塔桥的自己。照片里,她裹着一件白色大衣,高领毛衣包住了小巧的下巴,雪白的肌肤被冷风吹红。
她在笑,是因为她看到桥上一对迟暮老人在拥吻,是那天,她唯一的笑容。
许姿转过身,指着屏幕里的照片,惊怔蹙眉,“照片,你哪来的?”
俞忌言没应,而是又给她发去了一张照片。
许姿点开,漂亮的眸里显然受到了惊吓,心钳紧,是快要说不出话来的一阵窒息,“你……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很巧,那天我也在塔桥,”俞忌言慢慢说,“我不认识你,只是刚好拿手机拍到了你,又在推车的留言板上,看到你和我写了一样的诗句。”
许姿呼吸很重,手不自觉垂到腿边,指尖在颤。
一切太巧合,巧合到令她不可置信。
身后的那片椰树仿佛变成了伦敦的街道,身边也仿佛穿梭着金发碧眼的人影,红色巴士缓缓开过,伦敦眼慢悠的转着,河堤的灯照着泰晤士河。
女人将留言纸贴在推车上,转身拦车离开。
男人走过来,俯下身,刚要贴留言纸,却看到旁边那张字迹清秀的留言纸上,写着和自己一样最爱的诗句。
“And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a;What are all these kissings worth,If thou kiss not me。”
“日光亲吻地球,月光亲吻海洋;但这些亲吻又有何用,如果你亲吻的不是我。”
——Love's Philosophy by Percy Bysshe Shelley/雪莱《爱的哲学》
第五十四章 本周不做
从叁亚回成州的第二天,许姿和靳佳云来了一趟中级人民法院,处理一些案件材料。来法院,她们通常会穿得更职业一些,都选了灰色西服搭半裙。
俩人身材窈窕,气质出挑,穿什么都回头率高。
靳佳云一头波浪卷发,浑然天成的风情,“你这容光焕发的,看来最近和俞老板生活很和谐嘛。”
在外面提这种事,许姿还是不适应,“你声音小点。”
“哟,许姿,”靳佳云停住脚步,摇摇手指,“你竟然不是否认,而是让我小声点。你完蛋了,你沦陷了。”
成州夏季常有雷雨,此时外头天色很差,阴沉黑压,空气闷得像发烧。
许姿懒得理人,拎着小皮包,夹着档案袋,往停车坪走,西服半裙称得臀部线条凹凸有致,一双长腿很细,但不是麻杆腿,骨肉匀均。
“于夫人……”身后是陌生的声音。
许姿下意识回了头,却发现那人握住了一个中年妇女的手,原来不是在叫自己,她面露窘态。
这可给了靳佳云调侃的机会,拿着档案袋拍了拍好姐妹的背,“俞夫人。”
阴阳怪气的叫了好几声。
许姿推开她的手,拉开了宝马车门,“靳佳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烦人呢。”
靳佳云没应,只做了个鬼脸。
回到恒盈时,已经是下午6点半。
靳佳云收拾了会就下班了,但许姿还有几份合同要处理。黑云压城,宽敞的办公室里并不明亮,办公桌前,许姿握着钢笔,看着密密麻麻的字,她忽然想起了叁亚发生的事。
那晚,她虽然喝了一些酒,但是有意识的,所以她算是主动“引狼入室”。她反复回想,为什么那一刻会想要给他打电话。不过,那劲过了,根本想不出来。
最后她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
她只和他做过,比较熟。
钢笔刚落到纸张上时,许姿耳边又冒出了靳佳云在车里的嘲笑声。
“我的姿姿大宝贝啊,才两个月,俞老板就攻下你了,我真不知道是你太弱,还是他太厉害。”
话刺得她耳膜疼,扰得心烦。
突然,手机在桌上嗡嗡震起来。
是费骏的来电,许姿接起。
下了班的费骏,换上了家人的语气:“舅妈,外面打雷闪电了。”
许姿惊叫道,“啊,怎么办啊。”
她很怕闪电,是能夺走她命的恐惧。
当年,她能对韦思任产生更多的情愫,也缘于一次雷雨天,她一个人站在屋檐下,手中有伞,但不敢往外走。恰好,穿着白衬衫校服的韦思任出现了,撑开伞,护送她走出了校门,那时,她觉得他温柔极了,像少女漫画里的王子。
此时,公司里并没有王子。
许姿撇了一眼窗外,看到一道闪电劈过,雷声仿佛隔着玻璃都能震入耳里,吓得她往角落里钻:“你回来接我,送我回去。”
每次遇到闪电,她就成了一个小女人,也不管电话那头是谁,讲话语气软得像水。
费骏一愣:“舅妈,我已经到家了,或许,你可以上楼找舅舅,他今天要加班。”
像是串通好了,电话立刻挂断。
每当这种时候,许姿就后悔,为什么当时非要弄这么大一块落地窗,好死不死,窗帘遥控器还在窗户边的沙发上,她根本不敢过去。
她缩在一角,冷静了会,想试试网约车,但CBD的暴雨天打车,就是死等,普通车型前面排队100多人,商务车、豪华车、专车显示附近车辆较少。
“真的要找老流氓吗?”许姿握着手机来回踱步,眉心紧皱,纠结得慌。
恒盈,25层。
高跟鞋声在办公室外地毯上收住,许姿还是上来了,她敲了敲门,里面,俞忌言没问是谁,直接让进。她推开门,看到自己,他表现得有些惊讶:
“许律师?有事吗?”
许姿要面子,上来前就想好了理由,“我的车拿去保养了,能送我一程吗?”
办公皮椅上的俞忌言,坐姿笔挺,深棕色的西服很称他的气质,不显露精明的一面时,倒的确是文质彬彬的模样。
他边过合同边说,“许律师,如果我没记错,我们住在一起吧,怎么能叫送呢。”
许姿被他弄烦了,“反正就是一个意思。”
“嗯。”俞忌言还有些事要做,“我还有一个合同要过,你在沙发上坐会,咖啡茶水自取。”
许姿点点头,攥着手机,一步步往沙发边挪,虽然窗帘合得严实,但她怕雷电的程度,离谱到她怕闪电会穿过玻璃击中自己。
见她脚步艰难,俞忌言侧颌问,“许律师,怎么?怕闪电?”
“啊,”许姿愣住,“嗯。”
“玻璃很厚,不会劈进来的。”
“嗯。”
话是这么说,但许姿还是没动。
俞忌言将椅子转后一转,拉出一段空隙,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许律师,要是怕的话,坐这里来。”
“哪里啊?”许姿一回头,就慌乱了,“你真是一把年纪,还死不要脸。”
她当然不会坐老狐狸的大腿,最后在沙发上坐下,拿了一个靠枕,遮住视线,窝在暗处,刷手机。
俞忌言笑了笑,然后将椅子拉回原位,继续过合同。
回悦庭府的路上,暴雨如注,雷鸣电闪。
马路被堵得水泄不通。
许姿本来说怕闪电劈到玻璃,不敢坐前面,但俞忌言不让,给了她一块毛毯和抱枕,她窝在副驾驶座上,缩成一团,刷着手机。
忽然,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
“啊……”
许姿一害怕,下意识闭紧眼,手朝旁边一抓,手中的触感又软又结实,她猛地睁开眼,是他的大腿,还差一点,就抓到了某个部位。
俞忌言平视前方,笑笑,“许律师,很会挑位置啊,上半身不抓,就对我下半身下手。”
“别多想,我无意识的。”许姿扭过头,抿抿唇,把手塞进了毛毯里,不允许自己再作出荒唐的事。
导航里显示还有十几分钟的红色拥堵路段。
俞忌言突然打开了音响,但让许姿惊讶的是,不是他喜欢的交响乐,是她喜欢的韩团。
车里很燃很炸。
这和老狐狸沉稳的风格截然不同。
许姿以为他放错了歌,“是不是你的助理把他的歌单导进来了?”
俞忌言淡淡的说,“不是,是我的。”
这次觉得他是吃错了药,许姿惊道:“你还听这些啊?”
俞忌言抬抬眉,“上次在酒吧里,听你们聊了几嘴,对你们喜欢的音乐,产生了点好奇。”
“哦,”许姿拖着长尾音,“原来俞老板,是想装嫩啊。”
俞忌言没吭声。
刚好切了新,是许姿最爱的一首,不自觉就跟着哼唱了起来,蹩脚的韩语,每一句都没在调上,唱到高潮部分,完全放飞了自我。
听得俞忌言不舒服的动了动眉。
但许姿却颇有自信,“我跟你说哦,我真的没骗你,高中的时候,真有韩国公司看上我了。要不是我一心想做律师,我现在早就是亚洲顶流了。”
俞忌言顺着她,点点头,“嗯。”
可能是唱high了,许姿又把自己栽进了坑里,“我之前还想过,如果我生了女儿,我就要让她出道。”
俞忌言的指节有规律的敲着方向盘,是一种默许的态度,“嗯,刚好,我明年想投资娱乐产业。”
许姿:……
真是不能多说一句,多一句都能让他有机可乘。
暴雨天的路不好走,平时半个小时的距离,今天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悦庭府。
后半段路,许姿睡过去了,下车后,双腿都有些浮肿,进了家门就想往沙发上躺。
俞忌言穿好拖鞋,脱下西服,说,“你先去洗澡。”
“啊?”许姿皱起眉,“可是我不想做。”
和以往的抗拒不同,此时是委屈中带点撒娇气。
俞忌言眼波平静,“我是看许律师很疲惫,让你先去泡个澡,我去做饭。”
霎时,许姿又羞又窘,扭过头就往卧室走,小碎步很急。
按开卧室的台灯,光线昏柔舒服。
连放水泡澡的力气都没有,许姿放下手机,脱了衣物,娴熟的用发卡将头发盘起,懒懒的走进淋浴间,拧开花洒,开始冲澡。
二十分钟后,花洒声渐弱。
许姿擦干了身子后,扯下一旁的水蓝色缎面睡衣,在镜子前,抹了抹身体乳,低头看到手机时,她突然想起了那晚偷拍的视频,并没有完整的看过。虽然知道画面情色不雅,但好奇心作祟,她点开了视频。
她五官皱得越来越难看。
画面里,俞忌言一丝不挂,全裸在镜头里,性器在事后疲软状态下,尺寸还是骇人,跟着他的走动,甩动着。
他正在喝水时,画面里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老公……”
因为不知道会有声音出现,没调音量,这一声亲密的叫喊声很大。许姿吓得脑一懵,抖着手去按音量键,声音小了,她将手机凑到耳边,继续听。
“老公……你过来……”
“我想亲亲你……”
“那里……”
许姿捂紧嘴,将手机举远,但比这几声淫浪的叫声更恐怖的是,视频里,俞忌言贴进了镜头,最后一个画面卡在了他私处上面的位置,还隐约露出了浓密的阴毛。
视频播完。
许姿几乎是将手机扔到了床上,她觉得好脏,她怎么会干出这种淫秽羞耻的事,就算是酒后失态,也能不原谅自己。
但,到底她亲了他哪里呢。
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只有那只老狐狸。
缓了缓情绪,许姿才走出去,沿着过道往餐厅走,是辣椒和肉的香味,很浓郁。不过,她心思不在这里,而是在纠结要不要问俞忌言那件事,但始终没问出口。
一来,太羞耻,二来,不能让他更得意。
算了,索性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好了。
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叁道菜,许姿望去,全是她爱吃的,青椒炒肉、辣子鸡丁和藕丁。
俞忌言拉开冰箱,问:“许律师,要喝什么?”
许姿:“草莓乳酸菌。”
俞忌言拿出了两瓶,“我能喝一瓶吗?”
“可以。”许姿点头。
他们一同在餐桌前坐下,面对面。
粉红色的小瓶子被俞忌言捏着,竟有些萌态的反差感,他尝了一口,“真甜。”
许姿抱着乳酸菌,嘬了两口,说:“俞忌言,这周我很忙,就抽周六晚上做一小会吧。”
她想拥有一次主动权,傲娇的占占上风。
俞忌言拿起筷子,往碗里夹了一块鸡丁,慢悠悠的说道,“抱歉,许律师,这周六日我有些私事要外出一趟,你好好休息,我们改下周。”
乳酸菌差点从手里滑落,许姿呆住。是吃了闭门羹般的窒息,这反倒弄得她成了一个欲求不满的女人。
第五十五章 厌鱼症
未开灯的房间里,白色百叶窗上,被清冷的月色染透,斜斜的洒在地毯上,桌角的音响低频震响,放的是交响曲,《意大利小夜曲》。
床上的人影,起伏激烈。
女人身上挂着一块肚兜,轻薄的布料被身下男人的顶动,晃得不停朝上掀,男人同她十指紧扣,用力撑住她的手臂,撞得美人,仰脖直呻吟。
淫靡的交合声渐渐盖过了音乐。
“老公……”女人娇喘着。
“嗯?”
“嗯嗯、啊啊……”女人上身仰成一个柔软的弧度,被那根粗长的热物顶得乱叫,但她好想听男人温柔的喊喊自己,“老公,叫我宝宝,好不好……”
男人臀肌向上猛顶,“宝……”
嗡嗡嗡
手机闹铃的震动让交响曲戛然而止,又像是刺穿耳膜的噪音,将床上的女人从一场午夜春梦里的喊醒。
许姿满头湿汗,脸面潮红,喉咙干得像着了火,小口微张着,不停地呼气。她将被子往上扯,掩住了一半脸颊,闭紧眼,咬着下唇,痛苦死了。
自打叁亚回来后,这是她第叁次,梦到和俞忌言干那种事,而且,都是她主动。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许姿随手从桌上摸到一只浅绿色发卡,烦躁的掀开被子,将头发胡乱一卡,懒洋洋的走出了房间,她好渴,只想喝水。
7点不到,客厅里已是盈亮一片,白色的家具被照得反光,到底是入夏了,晨光也灼热刺眼。
厨房边有动静。
许姿寻着声,轻步走了过去,她看到了一张足以喷血的背影。男人腰间系着浴巾,宽肩窄腰,背部、腰线匀称结实,水珠顺着背脊骨往下落。
走了神,她目光被勾走。
“许律师。”
直到,俞忌言察觉到身后有人,他握着玻璃杯,慢悠转过身,刚起没多久,嗓音轻哑,嘴角微勾,“怎么不多睡会?”
魂被紧张得拽回,许姿磕绊的说,“今天有很多事要做。”
“嗯。”俞忌言笑笑,抬起手,喝了口水,但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确切的说是脸上,像在琢磨什么。
一时间,许姿忘了自己出来的目的,脑子一片乱,因为刚刚羞耻的春梦,显然有些不敢和他对视。
俞忌言取过那只粉色的杯子,往里倒了些温水,走过去,递给了她。
许姿捧着水杯,一惊,“你怎么知道我要喝水?”
俞忌言将杯子放到大理石桌上,看着那张潮晕未褪的脸,逆着光影,眉眼更深邃,也笑得坏,“许律师如果实在想要,求一求我,我看看这周能不能腾出点时间。”
是一如既往的高位姿态。
“俞忌言,你真的……”许姿每回被压制,就对他这个人心生厌恶感,“……真的……很贱。”
最后的两个脏字,吐气声很弱。
俞忌言听到了,不过没在意,转过身,拉开冰箱,问,“许律师,你想吃叁明治,还是葱花面?”
虽然一早有了点脾气,但听到葱花面时,许姿的气好像消了一半,不过,还是摆上了傲娇的态度,没看人的说,“葱花面,两个荷包蛋,少油少盐。”
显而易见,是故意刁难。
俞忌言依旧不介意,顺着她的小姐脾气应,“嗯,好。”
通常出门前,许姿都有沐浴的习惯,她收拾好,上了点淡妆,再次走出了房间。
不过,厨房里没了人影。
台面上是切好的葱花,面条还在锅里,锅盖像压了很久,被热气覆盖成了一团白雾。
许姿有点好奇,想去找人,于是在过道里绕了一圈,最后经过书房门湿,听到里面有声音。
书房虚掩着,门缝里,男人的身影露出了一半。
知道偷听是很不礼貌的事,但许姿此刻不讲道德,躲在一侧,悄悄听着。
俞忌言在讲电话,声音出奇的温柔:“你怎么变得这么粘人了?这不是马上就见到了吗。”
电话那头的人,应该和俞忌言非常亲密。因为他这个人,平日里几乎很少笑,明朗会心的笑容更少,但仅仅几句话,他笑了好几次。
门边的许姿都看到了,垂下头,身子像泄了气般无力靠上墙,衬衫太薄,冰得她背脊发凉,心倏忽一沉。她不知道此时的情绪是失落,还是气,或者是,都有?
俞忌言的声音越拉越远:“嗯,周六我去机场接你……”
多一句都不想听,许姿转身就走了。
俞忌言从书房出来时,重新开了火,将坨住的面搅开。这时,他听见客厅里有匆忙的脚步声,但不是朝厨房走来,而是玄关处。
他走了过去,看到穿好高跟鞋的许姿,拿上车钥匙,拉开了门,“不吃面了吗?”
许姿面色很冷,眉心都皱住了,“突然不想吃了。”
女人翻脸真如翻书。
俞忌言来不及叫住她,门砰一声,被重重带上。
下午1点。
恒盈附近的一家日料店。这家新开的日料消费不低,但也爆火,周内的午饭时间,通常也坐满了写字楼里的白领。
费骏好不容易替老板排上了号,忙完手头上的活后,许姿和靳佳云坐进了包间里。
穿着和服的侍应端上来一碗鳗鱼饭。
盯着切好的鳗鱼,许姿语气又急又差,“你好,我等了二十分钟,还给我上错了,我要的是鸡肉丼。”
侍应道歉后,将鳗鱼饭拿走。
平时上错菜,也没见许姿发火,从早上开会无故训人开始,靳佳云就觉得她吃了火药,她挑着碗里的乌冬面说,“你怎么了?来姨妈了啊?”
许姿垂下眼,敷衍道,“没事。”
靳佳云嘁了声,“你平时最喜欢吃鳗鱼饭,上错了就吃呗。”
“我最近不喜欢吃鳗鱼,”许姿脸色很不好看,“最近看到鱼很烦。”
靳佳云觉得这话很荒谬,“你说什么?”
不过到底是恋爱经验丰富,她很快反应过来,“是鱼呢,还是俞呢?”
许姿抿了口茶,望向窗外,“我觉得你说得对,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靳佳云噗呲笑出了声,放下筷子,拿纸擦了擦嘴,然后双手撑在长木桌上,说,“你知道吗?当你开始对男性这个群体产生意见时,就代表,你对某一个男性动心了。”
这话听起来像个笑话,许姿抬起眼,盯着她,言语尖锐,“我只是,纯粹觉得他恶心。”
“哦,”靳佳云拉长了尾音,“说来听听。”
许姿想了想,花了几分钟,粗浅的讲了一遍。
靳佳云算是听明白了,她又拿起筷子,缓声分析,“俞忌言这个人,的确城府深,一般人斗不过他。而且听你的描述,我确实怀疑他是不是老手,撩人还挺有一套的。”
“对啊,”许姿越想越窝气,“他就是一个做什么都要赢的人,我之前老说讨厌他,他就非要我喜欢上他。”
刚好,侍应推开门,将鸡肉丼端了上来。
许姿边倒七味粉边哼气,“佳佳,跟他这种人过,真没劲。”
一瓶七味粉快倒了一半,焦嫩的鸡肉上被红色细粉盖住。见好好的一碗饭被毁了,靳佳云抢过她手中的瓶子,放到一旁,问,“你确定电话里的人,是他的情人吗?”
许姿翻搅着鸡肉和米饭,“百分之叁百确定。”
靳佳云吃了口乌冬面,又问,“那你要不要周六跟过去看看?如果真是的话,直接离婚。”
手中的勺子忽然一颤,许姿顿了几秒后,摇头晃脑的笑着,“我周六约了皮肤管理,没空做那种无聊事。”
靳佳云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沉下头,继续吃面。
她们回到恒盈时,已经是下午2点半。
靳佳云说有个资料要赶着做,先上了楼。许姿则在星巴克买了杯美式,中午不小心吃多了,得刷掉点卡路里。
回大厦时,许姿刚好撞见了俞忌言,他应该也是在附近刚吃完午餐回来。不过她不想理人,单手捧着咖啡杯走了进去。
俞忌言没追,匀步跟在身后。
很巧,他们又在等同一趟电梯,肩并肩站着,安静无声到像两个陌生人。
本不想说话,但许姿没忍住,挺了挺腰,眼尾一挑,“你周六有事吗?”
俞忌言语气平静,“嗯,我说过,周六日我有私事要外出。”他又接着问去,“怎么了?”
“哦,也没事,”许姿没看他,整个人傲慢得有些刻意:“就是咪咪要体检和做美容,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带它去,因为我约了皮肤管理。”
尽管察觉出了一些端倪,但俞忌言只是很轻的笑了笑,“没事,我让闻尔带它去,你只管做你的事。”
许姿:……
鱼仔:吃醋,就说嘛。
第五十六章 狐狸精
通常周六,许姿一觉能睡到九点,但今天她却起得格外早,还是自然醒。睡前,她还看了会书,心里没压任何事,舒舒服服的入睡,但一睁眼,天竟刚蒙蒙亮。
她赖了会床才起。
烦人的是,天气很糟糕,都八点了,客厅里也暗淡无光,窗外浊云密布,压着整座城。
走廊里是拖鞋踏在地毯上的脚步声,许姿揉了揉眉心,朝那边望去,是俞忌言。他穿着浅棕色的T恤和同色系休闲裤,宽肩长腿,斯文里透着些疏离感。他边走边低头戴手表,看上去有些赶时间。
俞忌言抬头间,同她的目光蓦地对上。
刺耳的门铃声,将俩人视线扯开。
可能是刚起,许姿还有些懵,愣在原地。俞忌言大步迈过去,将门拉开。
站在门外的是闻尔,他礼貌的打招呼:“俞总,早上好。”
俞忌言点头:“嗯。”
闻尔也朝许姿打了声招呼:“许总,早上好。”
许姿笑着点点头:“你进来吧。”
她忽然晃过神来,闻尔是来接咪咪去做体检和美容的。
这是闻尔第一次来老板家,不禁朝四周望了一圈,感慨了一下富豪的生活品质,他都怕磕坏家具,站姿拘谨。
许姿把闻尔叫去了阳台上,一起将咪咪放进了笼子里,咪咪很温顺听话,没叫没闹。
闻尔拎着笼子走到了玄关边,收拾好了的俞忌言,抬起头看了看手表,叫住了他:“还有点时间,我先开车带你过去,然后我再去机场。”
“谢谢俞总。”闻尔点头。
换鞋前,俞忌言回头看了一眼许姿,有外人在场,他换了称呼,“姿姿,要不要我送你去做皮肤管理?”
其实语气很正常,但转变得太突然,许姿还是膈应了一下。她别过脸,扬起眉,“哪有人早上8点去做皮肤管理的啊?”
“嗯,也是,”俞忌言像模像样的嘱咐了句,“一会开车小心点。”
“知道了。”许姿不耐烦的往厨房走。
闻尔全程像个夹在中间的看戏人,身子一动不动,但眼珠却溜来溜去,直到被老板叫走。
门刚合上,许姿就抱着一瓶乳酸菌坐到了沙发上,给靳佳云打去了一通电话。
那头靳佳云根本没睡醒,许姿不管不顾的一顿输出。但终归是十几年的好姐妹,靳佳云没有起床气,打着哈欠说:“嗯,这的确是你千载难逢的机会,跟过去,记得拍证据。”
许姿手指捏着抱枕,像只是在寻求一种肯定感,“你也觉得我应该去是吧?”
“嗯。”
“那我去了啊?”
“嗯。”
挂了电话,许姿就冲进房间,开始捯饬自己。
明明只是去捉奸,拿到把柄顺理成章离婚而已,但她竟认真化了个全妆,还挑了件连吊牌都未拆的连衣裙,鹅黄色的绸缎裙,穿在她身上,明艳风情。
她这身行头,可不像是去偷拍证据,倒像去和小三正面对峙。有种,不想输的暗劲。
十分钟过去。
许姿下了楼,老狐狸熟知自己的车,所以她只好叫了车。她这身娇肉贵的大小姐,专车都不愿坐,叫来了一辆奔驰豪华车。
为了掩人耳目,她还戴上了墨镜。
司机是一位中年女士,见后座的女人一直盯着前面的路,还时不时左右探头探脑,她好像察觉出了什么。果然,拐了弯后,身后的女人指着前面的迈巴赫,有些激动的拍拍真皮车椅:“师傅,慢一点点开,别超了前面的奔驰。”
“哦,”女司机尾音一拉,“……好。”
她猜,应该是去捉奸的。
黑色的迈巴赫在一家宠物医院前停下,许姿自然熟,医院是自己挑的,成州最好的一家。
两辆车离得不远,她怕老狐狸发现自己,于是,她身子往旁边一缩,透过车椅的缝隙去看人。直到闻尔进去,俞忌言也没下车,没过一会,他重新启动了车,开走了。
许姿对司机说:“师傅,去机场,跟着前面那辆奔驰。”
女司机不禁笑了笑,“好。”
天气似乎越来越差,云层变厚,沉沉往下压。前面匀速行驶的迈巴赫,车面都失了光泽。
中间没有隔车,许姿依旧不敢往中间坐,还是缩在右侧一角,手扒着椅背,只露了半个头出去,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车,生怕老狐狸耍诈,跟丢。
这时,女司机自来熟的打趣道:“姑娘,是跟踪男朋友呢?”
许姿像憋了口闷气:“嗯。”
只见女司机拍了拍方向盘,感慨,“大姐是过来人,离了两次婚,两次都是因为出轨。这些男人啊,没一个靠谱的。”
或许是见美女乘客和自己有相同的经历,便止不住多聊了几句。
不过,许姿不是爱和陌生人搭腔的人,客气的笑笑,然后往后一靠,淡定的刷起手机,只是时不时,眼神往前面瞟几眼。
成州国际机场,t4航站楼。
迈巴赫停在了b2的停车场里,许姿看到俞忌言下了车。她怕一会还要跟去别的地,不方便打车,于是,她问司机是否能等自己,女司机特别热心同意了。
T4航站楼是新建的,前两个月刚刚开放,四处的建筑、设施新得干净透亮。T4停靠的大多都是国际航班,所以人流量不算密集。
下一趟抵达的航班是墨尔本飞来的。
出口处等候的人不多,俞忌言到哪,站姿都十足笔挺,从不哈腰驼背,看人见物的目光,向来沉着又淡定。
不敢离他太近,于是,许姿走进了旁边的一家罗森便利店,她在第二排货架处,寻了一个刚好能看到他身影的位置。
在机场里戴墨镜有些打眼,走进来的人,都会朝许姿看两眼。她羞窘的摘下墨镜,放进包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扒着货架,偷看外面发生的事。
不过五六分钟过去,老狐狸还是一个人。
突然,许姿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轻轻点了点,她迷茫的回头,眼前带笑看着自己的女人,有张能收拢人心的漂亮脸蛋,尤其是那双眼睛,媚眼如丝,灵动俏皮,像一只“小狐狸”。
美人指了指被挡住的牛奶汽水,“你好,我想拿一下。”
女人也爱看美女,许姿竟看呆了,她才意识到自己挡了别人要的东西。她抱歉的抽开手,身子往后一站,“对不起啊。”
美人很高,大概有一米七,一身大牌,许姿认得出,全是新款,甚至还有限量款。美人拿起两瓶汽水,朝她笑了笑,然后结账,走了出去。
许姿一直望着那个背影,她很少承认别人比自己美,但这个狐系美人真的能勾魂。她想,哪个男人的能抗拒得了啊。
只在一念间,她睁大了眼睛。
刚刚的那个美人,竟朝俞忌言走去,脚步很轻,好像想捉弄他,还真是,她踮起脚尖,用两瓶汽水盖住了他的双眼。
俞忌言像是习惯了恶作剧,他扒开美人的手,回过身,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宠溺的戳了戳她的眉心,笑着聊了几句,美人很自然的挽上了他的胳膊,一起往出走,粘得很紧。
已经不是亲近,而是亲密。
许姿盯着那片玻璃,呼吸很重,她举起手,有气无力的拿起手机,随意摁了几张“捉奸”证据。
B2停车场。
许姿回到了车里,女司机见她状态不对,也不敢问别的,只问她是不是还继续跟,她两眼空洞的盯着椅背点头。
奔驰又一次跟上。
这时,许姿接到了靳佳云的电话。
靳佳云像是刚刚洗完澡,站在浴室里,说话有回音,“怎样了?”
许姿像被抽走了灵魂,语气也空洞乏力,“看到了他的情妇。”
“我操,”靳佳云很激动,“长什么样?”
许姿咬了咬唇,眼神抽紧,“一般。”
靳佳云不信:“给我发照片看看。”
“没拍。”
“你没拍?你怎么离婚啊。”
许姿抬起头,望着前面的迈巴赫,呼吸又急又沉,“我要当面对峙。”
语气还挺恶狠。
靳佳云啧了几声,“我们姿姿到底是破了处,长大了啊,都敢当面杠啊。”
许姿另只手下意识的已经握成了拳,哼哧声很用力,“我要他无地自容。”
靳佳云笑笑,“行,行。”
挂电话的前一秒,电话那头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许姿无意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对话。
靳佳云有点生气:“你进来干嘛?”
男人却有些不要脸:“我也想洗澡。”
“出去,出去。”
“你帮我洗,好不好?”
……
这调情的骚话让许姿惊醒了,不过,电话被立刻挂断。她其实从来不管靳佳云的私生活,因为好姐妹一向玩得开,但刚刚电话里的男人声音,她有些熟。
不过还没来得及多想,车驶入了一个熟悉的路段。
许姿按下车窗,往外看去,她确定这是去爷爷茶园的路。
老狐狸带着情妇去茶园做什么?
没几分钟,奔驰驶入了宽阔的大坪。
许姿眼睁睁看着车从爷爷茶园的入口驶过,拐去了后面的路,穿过一排排阔叶树影,迈巴赫在一栋私人别院里停下。
原来,俞忌言把情妇藏在了茶园后头。
女司机将奔驰停稳在一侧的马路上。
许姿是该下车去进行三人对峙的,一路胸口都燃着把火,但真到地了,她开始低头纠结,徘徊,手机在掌心都握烫了。
女司机宽慰道:“姑娘,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这关闯过去就好了。”
像泄了气一样,许姿弯着腰,两眼无神看着车前的玻璃发呆,手机的金属边磕得大腿肉疼。
咚咚咚
车窗突然被扣响。
许姿魂都被吓飞,她扭过头,看到窗户外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庞,霎时紧张起来,手掌微微颤了颤,然后推开了车门。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暗,闷得发慌,像是雷雨的前兆。
俞忌言比许姿高出一截,身高的悬殊是无形的压迫感,他盯着她,语气相当平静:“许律师,是来爷爷的茶园吗?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走错路,我送你过去。”
其实什么都知道,但还要装出浑然不知的模样,许姿就烦他这种伎俩,把人当傻子。她没憋住气:“俞忌言,你知道我是跟你过来的,挑明点,都别装。”
俞忌言点头:“嗯。”
许姿朝四周张望,“我是没想到你把情妇藏在了这种地方,还挺有意境啊。”
俞忌言先越过这句话,指着里屋说,“快下雨了,进去坐坐。”
厉害啊,高手啊。
带正房见情妇,许姿不得不服这只老狐狸的手段。行,横竖今天都得有一个结果,她跟着俞忌言走了院里。
刚走到一半,屋子里走出来一个女人。
许姿一眼认出来了,是机场的美人,也就是他的情妇。美人低着头,一头卷发落在肩下,她困难的扯着裙子后背的拉链,撒着娇喊,“你去哪了,帮帮我啊。”
俞忌言走了过去,不过没有任何动作。
美人抬起头,看到了许姿,立刻挽上了俞忌言,眼眉一挑,笑得狡黠,真像个媚人的狐狸精,“她是谁啊?”
许姿就这样惊在原地,看着眼前亲昵的两个人,仿佛自己是被推开的局外人。
在俞忌言回答前,她抢先一步,抬起下颌,姿态出奇的高傲,“我是他妻子。”
一记,下马威。
俞忌言眼眉轻轻一动,嘴角似乎还上扬了些。
“哦,”美人不怕,反而揽得更紧了些,侧脸还贴上了俞忌言的胳膊上,柔媚的挑衅叫了一声:“那就是姐姐咯?”
第五十七章 妹妹
几片厚云压下,卷起了一阵闷热的风,还带着刺鼻的泥土味,周遭的环境也令人烦。
俞忌言将胳膊上的手移开,又戳走美人的小脑袋,“好了,别闹了。”
见许姿面色难看,美人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她伸出手,盈着舒服的笑,打招呼,“我是俞忌言的妹妹,俞婉荷,或者叫我Hanna也行。”
妹妹?许姿从未听说他还有个妹妹,但近了仔细看,他们的眉眼、五官的确有几分相似。她握上了眼底白皙的手,淡淡的应,“你好。”
不过,她真给不出什么好表情。
俞婉荷一副做错事心生愧疚的表情,但也不好介入他们夫妻之间,于是只能先进了屋。
院子里的风越刮越猛,树枝晃得厉害。
许姿穿得单薄,手臂被吹红了,俞忌言想带她先进屋,但她不愿意,站在原地,盯着他,眼神很冷,“一开始就知道我跟踪你了是吗?”话说不到两句,她就特憋屈,语气急得尖锐,“老踩着别人,有意思吗?”
俞忌言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冷静的说:“我并不知道你会跟我,一路上我都在开会,直到刚刚进了屋,小荷才说在机场看到了你。”
他像是稍微把姿态放低了一点,“刚刚在车旁边,是我开了不适宜的玩笑,抱歉。”
许姿面无表情看着屏幕里的几通会议记录,面对一只狡黠的老狐狸,她信不了,也懒得信,“算了,这些也不重要,还有十个月而已,很快。”
俞忌言望着她,没能说话,喉结轻轻滚动了几下。
这鬼地方,许姿一秒都不想多呆,“我要走了。”
俞忌言上前拉住她,“要下暴雨了。”
许姿冷冷的盯着那只手臂,是无声的警告,俞忌言收回了手,“这里不好打车,看看一会天气如何,我跟你一起回。”
她都懒得出声,指了指旁边,俞忌言知道她指的是茶园,“行,我送你过去。”
许姿没拒绝。
可没走两步,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天际,划出了一条折痕,跟着就是一声振聋发聩的闷雷。
许姿吓得身子一抖。平时在屋里都怕,更别提是在四周无遮挡物的院子里。她不敢走,也不知该往哪里躲,忽然,额边是表带的金属触感,冰冰凉凉。
她猝不及防的被摁进了宽阔的胸膛里,耳朵也被捂住。俞忌言揽抱着她,遮住了她的视线和听觉,将她慢慢带回了屋里。
刚一进屋,许姿立刻推开了人。至少在此刻,她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只有反感。
俞忌言去窗边拉下了所有窗帘,然后打开了灯,一幢原木风的三层老房里,被收拾得干净整洁,他开了音响,是悠扬舒缓的交响乐。
没走近她,他站在沙发边问,“还怕吗?”
许姿还是不愿吱声。
俞忌言:“等一会天气好点了,我送你过去。”
“嗯。”许姿在沙发上坐下。
厨房里传来了些动静,像是什么东西摔到地面的声音,还混着争执声。
“小姐啊,萧姨算求你了,出去吧,啊。”
“我在墨尔本做过好几次西红柿炒鸡蛋,你看看你,就是不信我。”
……
俞忌言走进去,看到地上摔碎的鸡蛋,粘了一地蛋液,他扯下一块抹布和萧姨一起擦地,“一回来就不安宁。”
虽擅长隐藏情绪,但胸口的气焰起伏明显。
“我……”俞婉荷欲言又止,因为她承认自己犯了错,“好啦,我去道歉,免得有些人没了老婆,要停我卡。”
等俞婉荷出去后,萧姨冲俞忌言无奈的摇摇头,“你还是停停她的卡吧,去了澳洲四年,还是长不大,一回来就给你惹事。”
俞忌言用力沉下一口气,没吭声,站起身后,去水池冲洗抹布。
窗边有两层窗帘,都严丝合缝的拉紧了,所以根本看不到外面的天气情况。
屋不大,刚刚厨房的小小争执声,许姿都听见了,但她觉得同自己无关,没理。忽然,后背被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传来好听的女人声,“hi,萧姨和我哥做饭还得一会,我带你在屋里转转。”
的确也没事可做,许姿同意了,起了身。看着眼前脚步轻盈的俞婉荷,那种灵动俏皮的确讨喜,至少比她哥哥讨喜。
俞婉荷将许姿带到了一间书房。
三面都是高至屋顶的深棕色木柜,不过还有一面是宽敞明亮的落地窗,窗帘没拉,屋外刺眼的闪电、轰隆的雷声乱作,天黑不见底,像是骇人的深渊。
俞婉荷见许姿一直在躲避,似乎还发抖了,她立刻跑过去,将窗帘全部拉下,然后开了灯,瞬间,屋里有了被包裹的安全感。
她笑了笑,“你怎么和我哥一样啊。”
许姿:“什么一样?”
“哦,也是,”俞婉荷啧声讽刺道,“一个30岁的大男人怕闪电怕打雷,也是好不意思告诉自己老婆,丢脸啊。”
“他……”许姿有些惊讶,本想多问几句,但又咽回了。
俞婉荷跪在地上,翻出一个大箱子,不知在里面掏什么东西,边翻边道歉,“对了,刚刚不好意思啊,其实我在机场就认出你了,是我调皮了,到了家才告诉我哥。”
老狐狸真没撒谎?
许姿眉心皱住,但和俞婉荷又不熟,有火也没法撒。俞婉荷见她没回应,立刻站起来,拉起她的手,撒娇道歉,“这次真的不好意思,真的,你要怪就怪我吧,不要怪我哥……”
怎么怪,许姿向来没法对女孩子发火,但心底的确怄了口气。
“而且我哥还……”俞婉荷差点说漏嘴。
许姿好奇,“还什么?”
俞婉荷支支吾吾,“还……还让我从澳洲给你带了礼物。”
“是吗?”许姿其实并不在意,问得敷衍。
俞婉荷点点头:“嗯。”
道了会歉,俞婉荷差点忘了来书房的目的,是要给许姿看点东西。不过,刚好,楼梯间传来了萧姨的声音,“小荷啊,西红柿鸡蛋你还做不做啦?”
俞婉荷走到门边,喊,“做,我马上来。”
她转身,指了指箱子,“大嫂……”
“别叫我大嫂,”许姿很不喜欢这个称呼,“叫我Jenny,或者姿姿……”
俞婉荷脑袋转得快,“行,那我叫你小姿姐。”
许姿愣了下,反正不要叫那个晦气的词,怎么都行,她点头,“嗯。”
俞婉荷继续说:“一会吃完饭,我再带你上来,给你看点好东西。”
“好。”
许姿跟着俞婉荷又下了楼,她坐在沙发上,俞婉荷给她倒了杯热水后,就进了厨房。
厨房还算宽敞,容得下三个人。
萧姨在一旁煮汤,俞忌言正在切鸡肉,碗里是切好的葱姜蒜和辣椒。俞婉荷走到他旁边,拿起一只西红柿,撞了撞他,“我道歉了哦。”
显然,俞忌言的确有些不开心,眼眉极其严肃:“嗯。”
俞婉荷可怜巴巴的求饶,“哥,我真知错了。”
“嗯。”俞忌言将切好的鸡肉放到碗里。
俞婉荷一直跟着他的目光走,“好险啊,刚刚我差点说漏嘴了,差点就告诉我嫂子,你让我做婚纱的事。”
俞忌言赫然停下手中的动作。
第五十八章 “俞寄言”
长长的木桌上,摆放了近十盘菜,其实就四个人吃而已,但萧姨说,第一次见少爷的妻子来,她得多备点,甚至把过年熏的腊肉都拿了出来。
不过,许姿哪有什么心情吃饭,出于礼貌,不能不给萧姨面子,于是,她还是勉强吃下了一碗米饭,每个菜也都扒拉了几口。
这餐饭,几乎是在压抑的气氛里结束。
饭桌上,许姿和俞忌言有短暂的几次视线交集,不过,她都迅速避开。
一眼,都不想看。
午饭结束后,俞忌言和萧姨去洗碗,俞婉荷拉着许姿又去了书房。刚搬出来的纸箱子还没有收进去,俞婉荷跪在地上,两只伸进去,不停地往里翻东西。
许姿走过去些,“你要找什么给我啊?”
一只手好像触到了毛茸茸边角,俞婉荷立刻抽了出来,是一本粉色的方形笔记本,中间是粉毛、水钻装饰的小狐狸,看上去有点土气,像是小学生会买的。
“找到了,”她拍了拍上面的灰,翻开,找到了那张照片,取出来,“给你看一个秘密,以后只要我哥让你不开心,你就拿出来糗死他。”
许姿皱眉:“什么啊?”
俞婉荷将那张递给了她,“喏。”
接过照片时,许姿以为会是什么开裆裤或者小时候的裸照,当她看到照片里的少年时,笑出了声,“这……这是俞忌言?”
俞婉荷扬起眉笑,“嗯。”
许姿不可思议的盯着照片。
照片像是在楼下院里拍的,男生穿了件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那时还留着青涩的刘海,其实穿着很正常,也不算土气,就是跟现在的俞忌言完全是两个人,瘦得跟营养不良的猴一样。
照片真的很扯。
许姿还是想笑。
见她终于开心了点,俞婉荷在房里轻快的踏步,说,“我哥这辈子也是没什么桃花运,小时候磕碜,后来好不容易会收拾自己了,又一心又扑在事业上。”她转了一圈,夸道,“不过,他命还是挺好的,能娶到你这种大美人。”
许姿眉眼一挑,算是有被哄开心点。
她捏着照片,好奇的问,“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他有一个亲妹妹?按理来说,逢年过节,你应该都会来家庭聚餐啊。”
俞婉荷似乎并不觉得实情有多丢脸,“因为,我是私生女,同父异母,我没有资格去家庭聚会,所以你见不到我很正常。”
“哦。”许姿声很轻,有些不好意思。
俞婉荷收起了笑容:“俞老爷和秦阿姨都特别讨厌我,所以我很感谢哥哥能一直养我长大。”
她们后来在书房又聊了会。俞婉荷便带着许姿下了楼,调皮的将照片藏进了她的包里。
转眼,已经4点多了。
屋外的雨小了许多,没了恐怖的雷声,但偶尔还有几道闪电穿过云层。
俞忌言从杂物房里取出了一把黑色雨伞,指着木门旁的小窗,问许姿,“雨小了很多,这会敢出去吗?我送你去茶园。”
许姿往窗口看了一眼,刚好晃过了一道闪电,但弱了很多。其实,她还是有点怕,不过她更不想在这里呆,同意了。
俞忌言先站去了屋檐下,将黑伞撑开,伞柄往右一斜,示意让许姿进来。她走到伞下,几乎是半眯着眼,揪着包带往前挪步。
其实平时步行过去很方便,但他还是打算开车过去,迈巴赫的车面被雨水沁透,还掉落了几根被吹断的树枝。
许姿觉得很费时,“走过去要多久?”
俞忌言:“抄旁边的小道,五六分钟。”
“好了,你别弄了,”许姿给不了他多好的语气,“赶紧带我走过去吧。”
俞忌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嗯。”
去茶园的近道,是一条水泥小道,两旁是稻田,视野开阔,天气好的时候,风景一定是宜人惬意。
头顶上空时不时还会闪过白光,以及藏匿在厚云里的雷声。
一条五分钟的路,许姿感觉走出了五十分钟。
忽然,又一道白光闪过,她身子一抖,下意识想去扯俞忌言的衣角,但手刚要碰到时,理智将她的手缩回,扯住了自己的包。
俞忌言察觉到了,不过他也没强行做什么。
不敢抬眼,低着头的许姿,被迫盯着脚边的那双皮鞋,鞋面和裤腿边都沾湿了,她恍惚间走了点神,想起了俞婉荷的话。
她悄然开了口,“你不是也怕闪电和打雷吗?”
俞忌言愣了几秒,说:“小荷跟你说的?”
“嗯。”
沉默了一会,他轻轻笑着说,“她很久没有回来了,信息有些滞后,以前是有点怕,现在还好。”
许姿不觉抬头,看了一眼他的侧脸,然后又垂下目光,没再说话。
穿过弯曲的小道,到了茶园别院的后门。
进去前,许姿看到了小路的尽头是“秘密基地”,自言自语嘟囔了句,“我都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条小路可以直接去湖边。”
俞忌言没答这句,只说,“快进去吧。”
“嗯。”
俞忌言把许姿送到了别墅里,他抖了抖伞上的水。
何姨听到外面有熟悉的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小姐和姑爷,她惊道:“小姐和姑爷怎么来了?”
许姿拉上何姨的手,笑了笑,“我想爷爷了。”她探头张望,“爷爷呢?”
何姨越过许姿的肩,看着后面的俞忌言,像是在通气,见他摇了摇头后,她对许姿说,“老爷去市区了,定期检查身体,住你大伯家了。”
“哦。”见不到爷爷,许姿有点遗憾。
人往屋里走,没回身,打住了何姨欲要叫俞忌言进来的想法,双手挽在背后,细腰挺直,以小姐主人的身份命令她,“何姨,关门。”
何姨尴尬的看着俞忌言,他简单道别后,又撑伞离开了。
别墅的茶艺木桌上,放着颇有禅意的荷花陶瓷檀香炉,一根檀香燃了三分之一,整个屋里是与世无争的安宁。
身处在极致宁静的熟悉环境里,许姿的心情终于舒服了许多。她将包给了何姨,然后扭了扭脖子,吩咐,“何姨,帮我放水,我想泡澡。”
何姨点头应:“好。”
屋里没人后,许姿站在走廊里,盯着壁画发呆,叹了几口气。这一天,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荒唐事,脑袋、心底乱七八糟,胸口闷的慌。
头一阵晕眩的嗡鸣,她觉得自己真不能再想这些事了,需要彻底放松大脑和身体一夜的暴雨过后,天空像被水冲刷过,瓦蓝透亮,清晨,几只小鸟就停足在阳台的石栏上,栏杆上残留着晶莹刺眼的水珠。
许姿揭开眼罩,从沉眠里醒来,算是睡了一个舒服的觉。爷爷也不在,她打算收拾一下就回去。
从衣柜里翻了件旧裙子换上,许姿系上腰带后,下了楼,不过大门敞开,沙发上坐着熟悉的人,俞忌言。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起身,转过去,等她走到自己身边,说:“我带你回去。”
许姿不同意,但俞忌言说,有话和她说。
清晨的院子里,是像油画般浓墨重彩的鸟语花香图,还有潺潺的流水声。
俩人走到了树下。
一晚过去,许姿也没消气,“你想说什么?”
俞忌言像是带着决定来的,压着眉骨,沉着声说:“给我一个请罪的机会。”
许姿眼珠暗暗一转,又抬起头,冷眼问,“你想怎么做?”
俞忌言摊开手,“你定。”
这老狐狸竟然把主动权抛给了自己。其实昨晚入睡前,许姿也盘算了一件事,恰好,给了自己机会,她说:“好,但是我要你同意两件事。”
将手收回背后,俞忌言一笑,“许律师,已经开始会算计我了。”
“当然,”许姿更傲的抬抬眉,“跟你这种人做交易,我自然是吃一堑长一智。”
俞忌言若有所思的点头,“好。”
“不问什么事吗?”许姿盯着他。
“不问,”俞忌言从容不迫,“我是来请罪的,你的要求,我都答应。”
不知是不是有猫腻,但许姿需要抓住机会,试着去反将他一军,“好,一会告诉你。”
“嗯。”
迈巴赫停在了茶园的老地方。
俞忌言和许姿过去时,俞婉荷竟然站在车旁,手里抱着玻璃罐。
俞忌言按下车钥匙,扭头问,“萧姨又给了什么东西?”
俞婉荷没理他,走到了许姿身前,用下巴指了指怀里的玻璃罐,说:“这是萧姨做的辣椒酱,我给你拿了三瓶……”
见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俞忌言先上了车。
她们和车隔了一截距离。
俞婉荷说:“每个玻璃罐上我都贴了字条,标注了是辣度。”
许姿瞅了一眼,看到字条上还写了她和俞忌言的名字。不过,她发出疑惑,“你是不是写错你哥哥的名字了?”
因为字条上写的是“俞寄言”。
俞婉荷俏皮的耸耸肩,“我讨厌那个忌字,我喜欢这个寄,他在我这里就是这个名字。”
第五十九章
两个条件俞忌言设置好导航,驱车离开了茶园。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许姿要去尾夷山公园。
他单手撑着方向盘,手腕上的银色表盘,有些刺目,他稍微侧过头,“怎么?还有闲心爬山?”
这次换许姿肚里藏了坏水,没看他,只哼笑一声,别开了脸,将车窗按下一小半,吹着乡间的风,看看开阔的景色。
一夜的暴雨洗涤,空气里混着泥土和青草味。
被舒服的阳光晒晒,许姿竟然有了些困意,椅背跟着就缓缓降了下去,她斜睨了俞忌言一眼,然后侧着躺下。但隔了会,她还是好奇的问:“你妹妹为什么要把你的忌字写成寄托的寄?”
驾驶位边的光线稍暗,俞忌言眼角边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五指在方向盘上怔了几秒,淡声说,“她就是古灵精怪,小时候老给我改名玩。”
就像真只是妹妹贪玩而已。
许姿回头瞥了他一眼,有些不信,但也懒得多问,又侧回身子,闭上了眼,阳光暖暖的,太宜休憩。
疲惫的心里飘过一句:怎么不叫你俞贱人。
从茶园去尾夷山,有40分钟的路程。
还好,早上没什么车,不堵。
俞忌言将车停在了山脚下的坪里,睡了一路的许姿,迷糊的连打了几个哈欠,又撑了撑筋骨,算是清醒了些。
绕过车走来,俞忌言指着她的脚,“确定穿成这样,能爬山?”
“这就是个公园,没几个台阶。”许姿边说边往前走。
俞忌言没说什么,跟了上去。
尾夷山的确是个公园,因为地不偏,附近还有住宅区,算是成州市民最常来的休闲地。入了7月,花姿婀娜,枝叶茂盛,湖面上水草婆娑。
其实许姿没来过,像她这种最厌恶户外运动的人,恨不得一休息就宅家里,打小父母拉都拉不动。才刚刚走一半路,她就双腿疲软。
俞忌言低头看了一眼,她脚后跟都磨红了,也不知道她是要折磨谁。他将胳膊拱起,示意,“扶着。”
“不用。”许姿就是累死,也不想碰他。
不过,没走两步,她认输了。
虽然是低跟鞋,但尖头面走起来真累人,许姿挽住俞忌言的手臂,整个人几乎是被他带着往上走。
一路上,她嘴里只重复一句话:你慢点。
终于走到了视野开阔的平地。
凉亭里是唱戏、耍剑的老人,咿咿呀呀的粤剧声混在清脆的鸟鸣里,有些小热闹。
站稳后,许姿抓着俞忌言的胳膊,还在呼吸不匀的喘气,额头上是细密的汗,一张雪白的脸,热到红扑。而他则相反,常年健身,又喜欢户外运动,这几个台阶耗不了他几个体力。
俞忌言望着凉亭,哼笑,“许律师,还是喝了酒以后,体力比较好。”
无耻下流死了。
许姿没力杠,只看了一眼他的侧脸,心底暗自一哼。让你笑,一会让你哭。
俩人站开后,俞忌言转过身,问,“所以,你要我答应你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一双细细的胳膊挽在身后,许姿迈着小碎步走到了前面的台阶边,石阶下是延伸到树林间的凉台,刚好此时没有人。
她朝身后的人勾了勾手指。
俞忌言走了过去,虽然才9点多,但毫无遮挡物,阳光直晒,木头灼烧得发烫。他眺望着远处,看得到立交桥、楼房,还有隐约的青山。
他指着下面,装出惊讶的模样,“许律师,上次让我跳湖,这次不会是让我跳山吧?”
“当然,”许姿故意卡住,分两句说,“不是,我怎么会闹出人命呢。”
一路卖关子,勾起了俞忌言的好奇:“那是?”
像是找到了恶趣味,一种能玩死他的恶趣味,谁让这老狐狸一直算计压制自己。许姿笑得狡黠,咬字清晰,“我要你,站在这里,大喊一句,我俞忌言算什么男人。”
俞忌言一怔,压下了窜上来的闷气:“许姿……”
“我昨天也很丢脸的。”许姿给了他一记不悦的眼神,然后别开了脸。
泼金的阳光太晃眼,俞忌言眯起了眼,笑:“可我也是无辜的,机场接我妹妹的事,我真没算计你,非要玩这么大吗?”
许姿转过头就呛回去,“但这两个月,你算计我的次数还少吗?”
她扔下一句,“别废话,照做”,然后坐在了后面的木椅上,翘起腿,抚平了裙身,双手挽在胸前,姿态高傲的盯着那个即将丢人的身影。
俞忌言眉眼一抬,下颌线绷紧,他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不至于赖账,转过身,撑着滚烫的木栏,冲山下一喊:“我俞忌……”
是男人都要面子,这还真喊不出来。
只见,许姿着急的催,“快点,很热,喊完赶紧走。”
俞忌言又咽下一口气,动了动喉结,喊去,“我俞忌言,算什么男人。”
到底还是在意脸面,声音有点小。
许姿很不满意,上身往前一挺,丝绒般细长的脖颈撑了起来,“俞老板,我听不清啊。”
俞忌言弓着背,手指用力的敲着木栏,看得出来胸口憋着一股劲,不过没再墨迹,冲山下高吼了句,“我俞忌言,算什么男人。”
这次,声音大到像有了回音。
喊的明明是他,但感觉到丢脸的却是许姿,她四处张望,探探头,真怕有人过来。
忽然,后头的林子里,冒出两个打太极的老人,什么都听到了,其中一个老头朝俞忌言鼓了鼓掌。
场面一度尴尬到,许姿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抬手掩面,但想起刚刚的喊声,没忍住,低头嘲笑。
的确有种终于耍到了老狐狸的爽感。
俞忌言走到了离她一步之遥的位置,拍了拍手上的灰,等她抬起眼,和自己目光相接后,他才又问,“继续,下一个条件,是什么?”
这笔交易看上去很严肃。许姿起了身,扯平了裙面后,站在他身前,仰起头,盯紧了他,“我更改了之前的合同。”
俞忌言眉心一皱:“哪里有改动?”
昨晚,许姿在茶园的屋子里,已经对合同进行了改动。她拿起手机,给他发去了一份文件,“这是我更改过的,先发你一份电子版,明天你签好后,立即生效。”
俞忌言划开手机,阳光太烈,屏幕就算是调到最亮,文字也看不太清晰。他带着许姿往台阶上走,站在树荫下,才看清字,他匆匆过了一遍。
低着头,他玩味般的哼笑,“许律师,进步了。”
许姿将先前合同里的性生活部分去除,并且新添加上了一条:分居至合同结束日期当日。
这的确彻底扳回了一局。
她漂亮的杏眼里盈满了笑意,是占了上风的得意,“你记得早上是怎么答应我的吧?”
“嗯,”俞忌言熄了屏幕,点头,“明天我签好后,让闻尔拿给你。”
许姿眼珠转了转,在揣摩他是否又有猫腻。
临近中午,半山腰的风都变热了,俞忌言下颌朝下山口一抬,“走吧。”
“嗯。”
还真是上山气喘,下山腿软。
许姿最后还是扶着俞忌言下的山,她累到真快走不动路了。她后悔了,直接选个平地让他喊就好了,何必为了保他面子,去山顶。
她气自己,还是太善良。
“我好累啊,让我在后面躺躺。”
许姿又热又累。
有时候,身体亲密过后的那份随意感,总在不自觉间展露。比如,俞忌言开了后座车门,她趴着就钻了进去,连差点走光了,她都没不在意。
里头的人刚躺下,俞忌言就跪在车门边,替她将高跟鞋脱下,放到了一旁,然后又打开了车里的冷风。
路过的人都纷纷对这世纪好男人的行为赞道。
吹了会冷风后,许姿凉快多了,肤色恢复了透亮的白皙,脖间的汗珠也终于干了,可能是疲惫再加吹着舒服的冷风,她迷迷糊糊的来了睡意。
嘭
突然,车门被带关上。
即使闭着眼,许姿都能感受到自己被一片黑影笼罩住,她吓得猛地睁开双眼,浑厚不匀的男人呼吸,像在一寸寸吞噬自己。
她没什么力气的推开人,“你起开。”
俞忌言双臂撑在两侧,真皮凹陷成了漩涡,他声音放得很低,“许律师,合同明天才起效。”
到底是老狐狸,精明算计的本事是刻在了骨子里。
不过,许姿敢修改合同,也是吃准了一些事。她虽然累到有气无力,但字字都是有效威胁,“敢在这里碰我,我就不在乎要不要给家人缓冲期了,直接,离婚。”
俞忌言身子俯低了些,快压到了她的胸口,被晒了一路,T恤都湿了,她面露嫌弃,“都是汗啊,脏死了。”
他不管,继续压,真挤压住了她柔软的双乳,连带用自己的下体,朝她敏感的私处,蹭了蹭,磨了磨。
俞忌言声音一低,就特别撩人,“许律师,万一分居馋我了,可就不能随时吃到了。”
俩人的身体真快严丝合缝的贴到了一起。
休闲裤面料有些轻薄,性器突得明显,抵着那个温热的穴口不停地揉蹭,裙子都凹了下去,阴户形状过于清晰。
许姿被这老流氓弄得头皮发麻,一会的功夫,底下就湿了。她知道俞忌言就想磨到自己投降,在分居前做一次。但她偏不,她还学坏了,抬起了膝盖,主动去蹭了蹭他的性器。
隔着裤料不停地的转圈,揉搓。她的膝盖骨肉分明,没几下,俞忌言胸膛不断的起伏,下颌一抬,线条死死绷紧,是发出了几声带着爽欲的闷哼。
许姿感觉到他那玩意已经胀得不行了,要从面料里呼之欲出。没想到一次丢脸的跟踪,换来了一次主动权,也算是因祸得福。
她盯着他,故意娇声娇气,“俞老板,你硬了诶。”
俞忌言低下眼,看着眼底这只夺人魂魄的小妖精,感慨,比起第一次的青涩,现在真欲了不少。
他自然喜欢,很喜欢。
许姿还在又慢又柔的顶,挑战他的忍耐力,还学他,坏问,“想要吗?”
原来做主动的一方,如此爽。
俞忌言没吭声,但肉眼可见,眼里的欲火越烧越越旺,真想在车里,将身下的美人干到喷水。更要命的是,耳朵还被她好玩般的咬了咬。
不过,他第一次失策了,耳畔的声音,骤然变冷,“旁边有厕所,自己撸出来。”
鱼老板,给你十个月,坦坦荡荡追一个女人,让小许有一个完整的甜蜜初恋,不为过吧。
第六十章
我很想你从尾夷山回去的当晚,许姿找了个理由,暂时住回了父母家。这两天,费骏替她找好了房,说来也巧,她最喜欢的一套公寓,离悦庭府就隔了一条街。
不过,她并不介意。
费骏和搬家公司的人,将她的物品全打包搬去了隔壁的清嘉苑。
接下来的两周,许姿和俞忌言没什么联系。
许姿一直在跟进江淮平的案子。
其实这件案子,最棘手的不是案件本身的难度,而是,和她对打的是韦思任。要与执着了十年的男人对簿公堂,她的确需要做好心理准备,做到在法庭上,不留一丝情面。
也忙到,似乎真忘了俞忌言的存在。
可,老狐狸终究有点手段。
白天不出没,夜里来搞事。
几乎每天晚上10点半左右,许姿都会收到俞忌言的微信视频。
视频里是可爱的咪咪。
“喵——”
咪咪是只很爱叫的布偶,声音奶乎乎的,许姿听两下,疲惫感一扫而光。她隔着屏幕,逗着它,直到,屏幕里多了半张人脸。
她笑容一秒消失,冷漠的挂了视频。
周五。
见都不用加班,靳佳云拉着许姿去了上次玩过的bar,GAS+。因为靳佳云说想要谈恋爱了,找许姿帮忙去物色物色。
很幸运,她们拥有了绝佳的观景位。
坐在广阔的夜幕下,听着舒缓的Jazz,喝着酒,聊着趣事。许姿发现,自从不受某人压制后,世界都豁亮轻松了许多。
径直对角的那桌里,坐着三个男人。
来这家bar的,都是年轻人,很少有人会正儿八经的穿西服,所以俞忌言和朱贤宇格外打眼,像异类。
是费骏把他们叫来玩的。
趁费骏又去拉肚子时,他俩聊了起来。
朱贤宇手肘撑在沙发背上,手里握着杯加了冰块的洋酒,笑,“没想到‘咪咪’就是许老板,我还以为消失在人海了呢。”
俞忌言朝他胸膛挥去一拳,力气不算重,是一记警告,“咪咪是你能叫的吗?”
刚咽下去的酒,差点吐出来,朱贤宇服了他的占有欲,骂道,“有病。”
不过,俩人关系好,不介意这些。
朱贤宇仰头看天,长叹了口气,“你说,这命运真的很神奇啊。如果高二那年,你姨妈再强势点,你也不至于被你爸带回那个噩梦一样的家。但是,如果你没有从香港回来,你后来也遇不到许老板。”
俞忌言没吱声,喝了口闷酒。
朱贤宇侧着身子,讲了些正经话,“你别一下子把那么沉甸甸的过去,全告诉她啊,是个人都觉得你有病,循序渐进点。”
“嗯。”俞忌言握着酒杯,点点头。
这时,费骏捂着肚子走了回来,坐下,让waiter拿了杯温水。
俞忌言有些紧张他的身体,“你已经去了三次洗手间,这么不舒服还叫我出来,你快回去。”
俨然一副长辈的模样。
费骏咕噜喝了几口温水,用手背擦了擦嘴角,一心只有另一件事,“舅舅,你到底做了什么,舅妈要和你分居啊?”
俞忌言眉眼严肃:“大人的事,小孩别多问。”
可能是年纪相差不大,所以私下,费骏总是没大没小,他嘁了声,“肯定是舅妈受不了你的性格。”
俞忌言下颌一抬,眉蹙得更紧了些,“我性格怎么了?”
“差。”
费骏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过,当他对上眼前那道如刀般锋利的眼神后,他紧张的低下头。
朱贤宇淡淡在一旁补刀,“这个差具体表现在,精明,强势,还自我。”
俞忌言怼回去,“你也一样。”
“诶,我可比你好。”
“哪里?”
“我比你风趣幽默。”
俞忌言听笑了,“你还风趣幽默,你事儿最多。”
“……”
听两个30多岁的男人在这里幼稚争论,费骏头大了,他吼了声停,把矛头指向俞忌言,“舅舅,两个礼拜了,你想好怎么哄回舅妈了吗?”
他是真的很在乎舅舅和舅妈。
朱贤宇好奇的转过身,听着。
俞忌言抱着膝盖,身子前后轻轻晃了晃,眼底的笑自信得过分,“嗯,想好了。”
Bar里的音乐声有些大,费骏凑近了些,想听清楚点,“你想怎么哄啊?”
俞忌言不搭腔。
神秘兮兮的,生怕别人抄作业一样。
费骏猜着:“后备箱放999朵玫瑰,再加个大钻戒?”
俞忌言:“土。”
“土?”费骏继续猜:“送diy的礼物?”
俞忌言嫌弃得眉一皱:“我三岁吗?”
算了,费骏懒得猜了。
俞忌言笑了笑,似乎特别满意自己的计划,“比这些都浪漫。”
浪漫,这个词从他口里说出来,怪吓人。
一时间,朱贤宇和费骏面面相觑。
三人没再聊天,周遭萦绕着Jazz乐。
喝了几口酒,俞忌言拍了拍朱贤宇,“你最近来成州怎么这么频繁?”
他翘着腿,晃着酒杯,坏笑,“这么想我?”
朱贤宇很是无语,抿了口酒,敷衍道,“我有点事。”
俞忌言放下酒杯,“在这养女人了?”
朱贤宇一怔,跳过了这个问题,身子转过去,抬起他的右手,摸了摸,揉了揉。
这骚操作,俞忌言感到晦气。
朱贤宇讽刺道,“俞老板,没了老婆,最近右手一定很累吧,我帮你揉揉。”
俞忌言不悦的迅速抽回手。
两个对角位置,像是两种世界。
这边,许姿和靳佳云的桌上,是一片笑声,沙发上多了两个男生,一看就是靳佳云的菜,年轻力壮的大学生。
她撩人真的很有一手,听得许姿发愣。
上次来是六月,天气还不算热,这会,吹来的风都是粘腻湿热的。许姿出了一脖子的汗,有些不舒服,她退出了聊天,往洗手间走。
不过,其中一个大学生跟了过来。
许姿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大学生的确看着就可口,处处散发着朝气般的荷尔蒙。
“Jenny,你后背的带子散了,我帮你系。”男生一看就目的性很强,想趁机揩油。
“不用。”
非常厌恶这种恶心的行为,许姿真要发火了。不过,背上的手,像换了一双,是熟悉的触感,正在给自己系蝴蝶结。
果然,是俞忌言的声音。
他好像不屑和一边的大学生说话,而是装着温柔的模样问许姿,“怎么?出门太匆忙,连婚戒都忘了戴?”
大学生一秒明白,撇头就走了。
背后的带子刚一扯紧,许姿就被一股无法抵抗的力量,用力推进了洗手间里。洗手间是独立的,不分男女,灯光暗得快看不清人脸。
“想我吗?”
逼仄的屋里,是男人低哑还沾了些情欲的声音。
靠在墙壁上的许姿,身子两侧是那双结实的手臂,西服上散发着木调和酒精的混合味。她撇着头,就是不答。
很快,她遭到了“报应”。
一张湿润的唇,落在许姿的脖间上,只轻柔吻了一小会,接着,就是强势的啃噬。沿着她纤细的脖线,一路吮舔到锁骨,然后又打着转般,吻到了她的下颌。
“嗯嗯、嗯……”她发出细小的呻吟,脖子被他的唇舌舔舐到只能高高仰起,全是湿润粘腻的口液。
而后,他朝那秀气的下巴一咬。
“疼死了。”许姿真想扇人。
俞忌言看着下巴上淡淡的红色齿印,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他做起这些事来时,就是凶狠。
他手掌绕过去,撑住了许姿的后脑勺,干净修长的手指,陷入了她柔软的发丝里。俩人的身子贴得很近,不知是热还是羞涩,她脸颊烫红。
“好热啊,你走开。”许姿呆得很不舒服,热得喘不过气,很想要自在的呼吸会。
俞忌言没放手,灼目盯着人,“在恒盈,也没碰到你,晚上视频,你只看咪咪不看我。”他声低到令人发酥,“许律师,就这么不想我吗?”
知道许姿会躲,他拇指一下就掰紧了她的脸颊线,漂亮的脸蛋被挤成了嘟嘟的肉脸,她眼一瞪,“不想……”
“但我好想你。”
“想”字刚说出来,俞忌言便抢过话,声音低沉到甚至是性感的。他垂着眸,眸色变得幽深,情欲和情意渐渐浮了出来。
那几个柔声细语的字,跟着外面回荡的jazz乐,朦朦胧胧的穿入耳里,许姿的心跟着就猛烈的被撞了几下,是失了章法的跳动。
第六十一章
摩天轮洗手间密不透风。
刚刚那句“我很想你”,尾音一落,狭窄的空间里,是情欲的释放。俩人都喝了一些酒,刺鼻的酒精味缠绕在舌尖。
缠绵的吻,远比言语更能传情。
许姿被俞忌言啃噬般的吻,搅得乱了呼吸,她还是怕他的强势。他亲得实在用力,弄得她不觉反扣住了他的肩,喉咙溢出了些困难的呜咽。
“嗯嗯……”
她闭紧眼,睫毛越颤越厉害,身体不知是难受还是舒服,被这个侵略性极强的吻弄得头皮发麻,血液冲上了脑颅。
门外,Jazz声、人声混杂。
里面,则是男女唇齿相缠的粘腻水声。
当那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裙子里,揉摸着臀肉时,许姿使劲将手掰下去,胸口深深起伏,“我大姨妈刚完。”
她脸颊烧红,脖间也染了层粉晕。
俞忌言收回手,稍微站开了些,替她将裙子规规矩矩的整理好,“那还喝酒?”
许姿没出声。
俞忌言拉着她的手,包在自己手掌里,跟着抬起来,摊开她的掌心。她的手比他的小许多,白净柔软,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她不懂俞忌言要干什么,只见他盯着自己,有些坏味的笑了笑,“上次在三亚,你抱着我睡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好像有点体寒,手脚凉,还是注意点。”
像是听羞了,许姿别开了脸。
看到她被刚刚的吻弄得头发都乱了,俞忌言轻轻了拨了拨,他很喜欢摸她的发丝,很软很舒服,“一个人住,要学会照顾自己。”
许姿白了他一眼,“说得好像你很照顾我一样。”
“不是吗?”俞忌言笑笑,“许律师,不是还在称体重的时候,骂了我几句吗,怪我做的菜,重油重盐,才让你胖了三斤。”
许姿皱起眉,“你怎么偷看我啊。”
“电子秤放在客厅里,我路过而已,”俞忌言,“而且,你还叫得那么大声。”
许姿真无话可说。
不再打趣,俞忌言摸了摸她的胳膊,拧开了门,带着她往外走,“明天下午你有事吗?”
许姿疑惑:“怎么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
“……”
这还是老狐狸第一次正儿八经约自己,许姿在犹豫时,俞忌言又补充了一句:“明天,我有话和你说。”
心赫然怔惊,许姿想了想后,同意赴约。
俩人在明亮处分开,朝两个对角走去。
但他们发现自己的同伴都消失了。差不多十分钟后,沙发边少掉的身影,都回来了。
许姿担心靳佳云,“你去哪了?”
靳佳云像是很渴,连喝了好几口酒,差点连薄荷都吸进去,放下酒杯,淡定的笑笑,“看到了个熟人,跟他去楼下抽了会烟。”
许姿“哦”了声,但看到她的脖间有排牙齿印。
费骏胃不舒服,提前走了。
俞忌言也打算走,但在朱贤宇起身时,不小心看到了他口袋里,差点掉出来的避孕套。他揽着朱贤宇,往外走,只坏笑不说话。
朱贤宇没理他。
不过巧了,在楼梯口,他们撞见了也要下楼的许姿和靳佳云,她们的笑声戛然而止。
俞忌言扯着许姿先往下走。
后面的朱贤宇双手插在口袋里,用手肘悄悄推了推靳佳云。俩人暗流涌动的对视,被许姿不经意的回头,捕捉到了。
关于靳佳云和朱贤宇的猫腻,许姿在睡前琢磨了一番,但她从来不干涉好朋友的私生活,止住了给靳佳云发微信的冲动。
第二天,一觉醒来,她收到了俞忌言的微信。
许姿以为是自己没睡醒,点错了头像,但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并没错。
俞忌言竟然换了头像。把万年不变的无趣风景照,换成了自己的半张脸,逆着光,立体的轮廓有些模糊。
许姿盯着照片,面生嫌弃:“怎么这么骚?”
她随即点开他的朋友圈,吓死了。
老狐狸不仅换了头像,还破天荒发了一张自拍照。是一张他抱着咪咪照片,在穿着舒服的居家服,是耐看型的俊气。
许姿咦了声,晦气的扔掉手机,觉得俞忌言是疯了。因为,他向来不玩这些社交软件,朋友圈一年发不了两条,更不会发自拍。
她理解,因为这是作为老板需要的严肃感。其实换头像也还好,就是这突兀的自拍,有点惊人。
一段小插曲,让她都忘了他的信息。她懒懒的伸手,捞起了砸翻的手机,点开微信。
俞忌言:「下午4点半,尾夷山公园见。」
又发了一条:「要我过去接你吗?」
许姿睡眼迷糊的按键:「不用,我自己开车。」
俞忌言:「嗯。」
说是这么说,但下午许姿出门,在停车场里取车时,却见到俞忌言站在阴凉的过道里等自己。明明是一个轻松的休息日,却西服笔挺。
许姿指着他,开了句玩笑,“你是要去公园和大妈大爷开会,谈项目吗?”
俞忌言越过这句话,抬抬下颌,“上我的车。”
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许姿收回车钥匙,跟他上了迈巴赫。
尾夷山一直到晚上10点半才闭园,因为这里有成州最漂亮的摩天轮,能观赏到最绮丽浪漫的夜景。一到下午都是年轻人,加上这两年一些博主的推荐,连临城的人也会特意跑来玩,很火,至少要排队一个小时以上。
此时,队伍已经像弯曲的长龙。
许姿穿了条草绿色的连衣裙,面料很轻薄,但脖间已经热到发红,出了细密的汗。
她边擦汗边盯着凉亭边打电话的俞忌言。
俞忌言在给费骏打电话,有些不悦,“你不是说,下午4点半,没什么人排吗?”
费骏慌乱解释:“我和前任去过一次,记得就是下午4点多啊,真没什么人,才一年而已,怎么现在人这么多啊。”
俞忌言烦得摁断了电话。
一切,完全在意料之外。
对他这种掌控欲强到,绝对不允许任何计划出错的人来说,这个意外状况,真是要了他的命。
回过身,俞忌言对上了许姿的视线,她热得抬手扇风。他握着手机,走了过去,侧身,看了看队伍的长度,没一个小时绝对上不去。
许姿鼻尖都冒出了汗珠,忍了忍气,“你为什么突然要带我来坐摩天轮?这不是你的风格。”
树下的风都是热的。
俞忌言来回跑,满额头的汗,一身西服出现在游乐设施的队伍里,显得格格不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传来一个中年男人愤怒斥责的声音,“你排不排队啊?”
因为他站在队伍外,俨然像个插队的人。
“对不起。”
俞忌言抬起手,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然后拉着许姿走出了长队里。
也不知该往去那,俞忌言暂时带许姿,走到了较为舒服的湖边。
湖水很静,只有微风偶尔吹起的涟漪,像飘带丝绸般柔软,织成了一副低饱和的画卷。
这样在绿荫下走走,很惬意。
俞忌言像做了件错事,道歉,“不好意思啊,没想到排队的人这么多。”
许姿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一直扭头,看着浅浅的碧波,想着刚刚他排队买票、着急询问售票员、被陌生人斥责的囧样,她有些想笑。
可能是他这个人,平时太高傲自大,像永远站在高位的赢家,所以,偶尔处在烟火气重的环境里,被“教育”两下,也挺有意思。
见许姿一直没看自己,怕她是真生气了,俞忌言慌了点,“我们回车上,我带你去吃饭。”
不过,许姿没想走,因为刚刚在排队的时候,费骏在微信里说漏了嘴。她扯住了俞忌言的手臂,带着笑意,注视着他,“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
俞忌言点头,“嗯。”
许姿指了指地面,“就在这里说。”
俞忌言稍微怔住。
原本是想营造出浪漫的二人世界,在安静的环境里,好好和她表白,但计划全被搅乱,此时,要在这种人来人往的湖边小道里表白,他迟疑了。
见他半晌没动静,许姿扇扇风,故意催了催,“好热啊,你快点说,说完,我就要回去了,晚上我有约。”
“你还有约?”俞忌言有点不悦。
“嗯,”许姿一笑,“所以你赶紧说。”
俞忌言转过身,同她面对面,目光投在湖面上,调整了会内心焦慌的情绪。像他这样沉稳冷静,遇事从不慌张的人,头次感觉到呼吸困难。
他沉沉呼了口气,然后转过头,盯着许姿,目光里的灼热,不带一丝侵略感,是柔和的,也是认真的,他字字清晰的说道:“上次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是,我是喜欢你,和合同和输赢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