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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4 坦白
青枝熄灭了灯,躺在床上,耳边还是孟介甫渺远的声音。
“青枝,我迫不及待地表达我的心意,并不是要让你马上接受我的表白。”
“我只是希望······”
“如果后续再有人追求你,我可否排在第一位,你优先考虑我。”
他语气大方,目光磊落,对她的喜欢从每一个毛孔里渗透出来。
青枝被这样如火的热情和坦诚吓住了。
她不敢怠慢,只得也和盘托出,那是从小学四年级到现在,除了江茴,她从未告知别人的秘密。
“介甫。”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地消失在空气,“我以前有个喜欢的人。”
孟介甫脸色一僵,但他很快恢复镇定,轻笑道:“正常,我以前也喜欢过别人,不过那都是往事了。”
青枝揪着自己的手,咬咬唇畔,鼓起很大的勇气:“我还没有过去。”
孟介甫良好的心态开始松动:“他在哪座城市?”
青枝坦白:“就在A市。”
孟介甫有些颓然:“他成家了吗?”
青枝摇头:“没有。”
孟介甫手拍了拍方向盘,低声问:“那他····喜欢你吗?”
青枝摇头。
孟介甫不说话了。
过了半晌,他没忍住,气道:“那男的是眼瞎了吗?还要你姑娘家去追他?”
青枝抿唇,静默。
孟介甫全都明白了。
是了。
为什么她工作三年还单着。
缘于一段青春里长征般的暗恋。
她这温软的性子,不擅长主动,该是规规矩矩受了多少年的委屈?
在孟介甫的世界里,不动心则已,真到怦然心动,男未婚女未嫁,就得将对方占为己有。
他很想对她说:“不准你喜欢别人了!”
可他知道他不能够,那是神经病才干的事。
孟介甫烦躁地扒了扒黑短的头发,又担心吓到她,回头看向她。
“我懂了,那你还要和我继续吗?”
青枝哑然,她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
“我把选择权给你,要还是不要全在你,好不好?”
这句话在她耳边重复,不停地重复,吵得她怎么都睡不着。
青枝睁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思绪翻飞。
手机屏幕显示快十二点。
向来早睡早起的她,难得失眠了。
她坐起来,开灯,打开手机,给在大洋彼岸的江茴发信息。
那边快正午,江茴应该要去食堂吃饭了。
“茴茴,在吗?”
对话框顶部显示信息正在输入中···“在啊!这阵子忙,都忘记问你了,相亲对象怎么样啊嫂子?”
“应该不是什么奇葩吧?我听人说,按照相亲的规律,十个人里铁定有九个是奇葩。”
青枝笑了笑,想起孟介甫:“还好,他大概是剩下的那一个非奇葩。”
江茴急了,下一刻就拨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青枝穿着身纯棉的浅蓝色睡衣,温柔如水地倚靠在床背上,笑意盈盈地看着许久不见的江茴。
江茴则火急火燎地蹲在一处气势恢宏的建筑下,那边日光倾城,娇小玲珑的江茴那张娃娃脸笼罩在明媚的阳光之中。
一旁有金发碧眼的女子叫她去吃饭,她挥挥手,回了句英语,“你们先去,我有急事。”
江茴皱着秀气的眉头,紧张地问视频里的青枝,“枝枝,你是不是看上这相亲男了?你给我坦白从宽。”
青枝啼笑皆非:“什么啊,我只是告诉你,他不奇葩。”
江茴眉头皱得愈深:“你别答非所问,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青枝:“才见了两面而已。”
江茴急切地问:“他呢?他对你什么态度?他是不是对你很殷勤?”
江茴太清楚自己闺蜜有多么迷人,有多么招人喜欢。
她深刻明白,青枝至今没有谈过恋爱的原因就只有一个——她身边的男人太少了,真的,都不能说是优秀男人,就是男人这种物种太少了!
四年级前,青枝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小升初,她沉浸在父母去世的伤悲里,再到高中,她就一个目标——读书、考大学,后来上了大学,她学的师范大学英语专业,身边几乎全是女人。
最要命的,她毕业选择当老师,教师圈子又有几个男的?
女人最了解女人,江茴是个懒人,能坐着就不会站着,能躺着就不会坐着,她从小和青枝如胶似漆,她格外清楚和欣赏青枝身上数不清的优点。
青枝会做饭,一日三餐味道可口,有天她生病了,没胃口,不想吃食堂的饭菜,第二天青枝为她带来了自制的便当,模样美观味道可口。
青枝会收拾屋子,她的卧室总是井井有条,有时候看不惯江茴乱糟糟的书桌,会帮她整理得焕然一新。
青枝对朋友很大方,投桃报李,不计较得失,给她买个小礼物,她一定一定会记得,下次还要还你一个你喜欢的小礼物。
青枝记得所有亲人朋友的生日。
青枝从来不会随便发脾气。
她总是温和地笑着,大海一样的包蕴万千。
所以尽管江茴和青枝同龄,却总觉得青枝比自己成熟,更像自己的姐姐。
江茴出国那天,青枝悄悄告诉她,说她喜欢堂哥的时候,江茴高兴坏了。
肥水不入外人田,谁不希望自己哥哥能娶个温婉娴淑的女子当嫂子,关健对方还是自己的闺蜜!
可谁曾想,这么多年的期待,念了这么多年的“嫂子”,成了空?
江茴难掩失落,正色道:“枝枝,你要不跟我哥表白吧。”
青枝摇头:“不要。”
江茴明白,青枝有很多顾忌。
江茴又说:“那,要不,我替你去说?”
青枝坚决阻止:“不。”
这样更坏。
第二手拒绝比第一手拒绝更伤人。
江茴沮丧得愁眉苦脸,青枝反过来安慰她:“我需要时间放下,你也是啊,茴茴,别再叫我嫂子。”
江茴叹口气:“嗯。”
她只能想开,劝道:“如果遇到合适的男生,别犹豫啊枝枝,古人说‘喜新厌旧’是有道理的,旧的未必有新的香,你懂?”
青枝认同:“茴茴,我会的。”
0015 全包了
青枝需要时间去整理自己。
她试图平息、安定、沉淀自己心尖上的浪潮。
那是持续了十五年的翻涌。
来得不轻易,离开的时候更不会简单。
她用忙碌来给自己松绑,解放自己。
每天从早到晚的课程,层出不穷的大小会议,还有一万步的征程,需要换上运动装在操场跑上七八圈。
迎风奔跑,大汗淋漓,她的身体疲惫,精神却逐渐放松。
孟介甫还是每日给她发信息,热情并不消减,仿佛那晚的告白和被拒不曾发生。
青枝便也当作不曾发生,他问什么,自己便回什么。
两人的关系若即若离,若疏若亲,没什么实质性进展。
直到三月底的某一天夜里,孟介甫打来电话,约她去参加公司团建。
孟介甫清楚自己的想法很大胆,因此在开口邀请之前做足功课。
比如,不能发信息邀请,发信息她就会有很多时间去思考,那么她百分之百会拒绝。
所以他理智地决定,得打电话,不给她太多犹豫的时间和空间。
先做个铺垫,天气很好,许久不见,适合出游散心,问她是否有时间。
有时间,再提出邀请。
还有,和她强调这只是一次公司集体性质的团建,大家都可以带朋友来放开玩,场地很大。
最后,让她安心,团建地点她去过,就是之前组织过联谊的场所,齐湄山下的生态园。
实在不同意,就撒娇卖萌齐上阵,为了追心上人,脸是什么?不要也罢!
做足思想准备,打好理论奠基,他才上阵,拨那个电话。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打过最紧张的一个电话。
出乎意料地是,在他没什底气地提到:“青枝,咱们公司周六团建,大家都有女伴,我没有,你愿意来救个急吗?”
青枝只愣了一下,在那边回:“可以,你们对穿着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孟介甫懵了,他完全没预料到青枝会回答得如此爽快,接着,他便被飞来横财般的狂喜淹没。
他试图克制激动,但抱歉,他克制不住:“都可以,没要求,你负责貌美如花,活我来干!”
虽然他这样说,青枝还是提前准备了第二天早上穿的衣物,方便洗菜、烧烤等活动的一套便装。
第二天,孟介甫来宿舍楼下接她。
他远远的见她从石阶上走下来,春款的雪白衬衫配一条墨蓝色的休闲背带裤,乌黑如瀑布的长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辫,整个人散发着清爽的朝气。
孟介甫看呆了。
这是一个别样的青枝。
以往见到的她,总是长发披腰,裙摆飘飘,优雅知性。
而今天的她,像极了他在大学里时身边十八九岁的少女。
不不不,错了。
不像,没有人会像她。
她在他心里独一无二,光芒万丈,无法复制。
孟介甫满心欢喜地带她去齐湄山下的场地。
孟介甫那天的心情非常的复杂,有得意,有炫耀,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他的,即将是他的。
他们研发部上上下下两百来号人,他没有给她一一介绍,直接带她去了烧烤区。
那里坐着二十几个人,大部分都带了家属,大家年纪都相仿,先到的已经很自如地玩起来。
三个烧烤摊,都围坐着一群人,孟介甫拉着青枝的手,坐在中间那一桌。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看向青枝。
青枝脸倏地红了,因为正对面,飘来江勉仲复杂的目光,带着几分探究的深意。
坐在江勉仲旁边的女郎朝青枝友善地笑了笑:“啊,是你!我记得,上回在餐厅里见过,当时和介甫吃饭呢是不是?”
孟介甫和青枝介绍:“青枝,这是咱们部门的左歆部长。”
青枝露齿一笑:“左部长,你好。”
左歆比青枝大几岁,她眨眨眼,和气地说:“别见外,叫我左歆就可以。”
孟介甫看向左歆一旁的江勉仲,继续介绍:“这是江总监,我上司。”
青枝提前做了心里准备,像上公开课一样模拟过这个场面,所以她非常自然地看向江勉仲,不再有什么风云变化,得心应手地点头致意:“江总监。”
江勉仲微皱了皱眉,灼人的视线盯住她,不大适应地“嗯”了声,没再说话。
有平日同孟介甫关系好的下属起哄:“孟部长,咱们都介绍一圈了,你还没介绍咱嫂子呢?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孟介甫俊朗的脸色难免春风得意,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恣意谁又懂?
他乐呵呵地说:“傅青枝,洛中英语老师。”
“哇,老师好啊,老师有寒暑假。”
有个实习生冲前边来,眉开眼笑地问她:“嫂子,是不是孟部长追的你?”
青枝脸瞬间爆红,她最应付不得这样的热情。
左歆朝青枝半开玩笑:“青枝,看孟部长那得意忘形的样,肯定是死缠烂打才追到手的吧?”
孟介甫知道青枝脸皮薄,担心她被欺负,连忙转移话题:“当然是我追的,我乐此不疲,来来来,乐此不疲的我请大家喝酒。”
有男士喊:“孟部长,这顿酒你请还是公司请啊?”
孟介甫爽快地开口:“我请我请,尽管喝,喝醉了请代驾。”
又有人问:“代驾谁请啊?”
孟介甫回:“我请!别问,问就是全包了!”
下边的人闹哄哄笑成一片。
青枝掩住嘴,也被他逗笑了。
全场只有江勉仲没笑,他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表情。
他脸色沉沉,也不知怎么,心里很不是滋味,再没说一个字。
0016 尾随
上午吃完烧烤,下午自由活动,大家在生态园敞开玩。
大部队分成几个小部队,有人去唱歌,有人去爬山,有人钓鱼,还有人跑到漂流那儿排队去。
一行人玩到夜里,再聚拢到一块儿吃晚餐。
几个身强体壮的男士又闹着喝酒。
孟介甫作为被主攻击对象,让人灌了几大杯。
他也实诚,来者不拒,敬一杯是一杯。
青枝扯了扯孟介甫的衣袖,轻声道:“介甫,喝酒伤身,少喝点。”
孟介甫的脸被酒精熏得通红。
他听到她娇软的声音,看着她的面容,心神一阵波光荡漾。
他眼睛亮亮的,象是天上的星子。
青枝被他盯得不好意思。
他已染上几分醉意,却强撑着,低声凑到她耳边道:“我高兴,没事,这点酒喝不醉,不骗你。”
渐浓的酒气扑到青枝耳边,要烧起来似的,青枝小小的耳垂连带脸颊都发起热来。
他作势还要喝,青枝难掩焦急。
她不明白男人们喝起酒来为什么会这样猛,酒文化真是吓人。
左歆见她为难的模样,心一软,出言劝道:“大家悠着点,孟部长还要送青枝回家的,而且,喝醉可就没人付款了哦。”
众人见上司开口,这才收敛不少。
胡吃海喝一番,笑笑闹闹,终于等到散场。
孟介甫满面红光,嘴里嘟囔着“我没醉我没醉”,四肢却是软下去,仰躺在一旁的沙发上倒头就睡。
有人上来主动要送孟介甫和青枝回家,青枝看时间已经是深夜,担心麻烦别人,婉拒道:“谢谢,我会开车,我送他回家,麻烦你们帮我把介甫扶到车上去好吗?”
孟介甫一米八的大个,喝醉后整个人很沉,青枝拜托的两位男士手忙脚乱地将他扛到外边的车上。
那两人累得够呛。
青枝对他们连声说谢谢,她这一天也累得够呛,头昏眼花地系好安全带,搜索导航。
孟介甫之前发过家庭地址,他总是事无巨细,什么都和她分享。
她打开照明灯,翻了几页聊天记录,按照地址导航去他家。
青枝读大一的时候就考了驾照,科二科三都是一次过,加之她大三兼职时期给老外当导游,开过几次车,车感较好,所以在A市这块她土生土长的地方,大部分方位都比较熟悉的情况下,只要不上高速,正常开车是没问题的。
孟介甫已经不省人事,她摸索着孟介甫的车内设备,过了会儿,缓缓将车开出去。
导航上显示半个小时可以抵达目的地,孟介甫买的房在景都区市中心,旁边都有典型建筑物,位置不难找。
几年没碰方向盘,她还是有点儿忐忑,半个小时的车程,按照她小心翼翼的龟速,估计要开五十多分钟。
她恪守菜鸟原则,全神贯注地注意车道,上了大路后,时不时瞄一眼后视镜。
她轻微近视,夜里视野又不清晰,十几分钟后,她才发现后方有辆黑色的车尾随。
大概隔着十几米,哪怕有其他车加塞进来,那辆车也会在不久之后超过去,继续跟上她的车。
她心里觉得奇怪。
导航上边显示500米后红绿灯路口直行。
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青枝没按导航推荐的路走,而是在十字路口出其不意地进入右转道拐弯。
右转道是条新道,黑黢黢的,连个路灯都没有,她抬眼一看车上后视镜,发现那辆车紧跟着追了上来!
她有点儿慌,提醒自己镇定,心想是要踩油门加速前行,还是语音导航去最近的派出所。
她心都提到嗓子眼,就在这会儿,她的手机铃声响起,江勉仲的电话在手机屏幕上跳动起来。
她如蒙大赦,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这样的脆弱,用最快的速度摁了接听。
“勉仲哥哥·······”她的声音不受控的颤抖,“我,我后边有辆车很奇怪,他一直跟着我····我该怎么办?”
听她说完,那边一阵沉默,她抬头,发现后边的车亮了双闪,踩了急刹停下。
“别怕。”江勉仲开口,安抚她,“追你后边的是我。”
青枝愣住了,她发懵地踩着刹车,将车慢慢停下来。
握着手机的手一阵发软,还好是虚惊一场。
她迷茫地问,“你···跟在我后边做什么?”
江勉仲双目注视着前方的车,语气凉且淡:“孟介甫那么大个,你怎么搬上去?”
“······”青枝有点意外。
她很快反应过来,对啊,孟介甫一个人住,她居然没想到这方面?
江勉仲声音不急不缓:“慢慢开,别紧张,到了地方再停车,我送他上去再接你回家。”
“哦。”青枝应了一声。
咿——可她左思右想,总觉得有些怪,哪里怪呢?
0017 被拒
江勉仲将不省人事的孟介甫背进电梯。
青枝本自然也要跟上去,他却冷着脸,直接将自己车钥匙给她,语气颇为恼怒:“你女孩子上去干什么?在车里等我。”
他的态度有点冲,青枝被唬住,呆在原地没有动。
待看到电梯们合上,她等了会儿,才转头回到地下停车库,找到他的车,站在车门那儿等。
过了十几分钟,他下来了。
挺拔修长的身姿,越走越近。
深夜的车库,灯光并不明晰。
青枝看向他坚毅而蹙着的眉,阴霾幽深的眼睛,紧紧抿合的唇。
她心里打鼓,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慌。
他好像并不怎么高兴。
为什么?
青枝捉摸不透。
她倚在车门边,忐忑地正要从后门上车。
江勉仲那双深邃的眼眸定定看向她,沉声道:“后座放了杂物,坐前边来。”
青枝拉门的动作止住,偷瞄了眼他严肃的表情,轻轻应了声。
他已经先上车,青枝迟疑了一会,坐上副驾驶。
她系妥安全带,江勉仲将车开出车库。
道上已经没什人车的踪影,一马平川。
车冲进深夜,疾驰在回南城的路上。
整个空间中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氛,青枝被裹挟进一团意味不明的低气压里,脑袋好似稀粥。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勉仲哥哥看上去不太对劲。
他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或许以前相处时,这是常有的模式,可现在却显得不同寻常的怪异。
青枝不知如何形容当下的感觉,总之她很难适应。
于是她开始搜肠刮肚地找话题,试图打破或者消除某种隐隐存在的僵局。
“勉仲哥哥,左歆部长好漂亮。”青枝状似轻松地感慨道。
江勉仲“嗯”了声,“还可以。”
青枝猛然忆起,好些年前,江勉仲在北方外省读大学,那时自己还小,在A市读高中。
他毕业那年,回A市找工作,一年后便自己买了房。
装修完,晾了一段时间,准备入住。
有天他回老家来收拾东西,工作日要搬出去住。
那时青枝走读,晚上放学返家,见杨姨江叔在收拾屋子。
她跑过去帮忙,踏进江勉仲的房间,在一室干净简洁里,偶然翻开他的相册。
那是一本薄薄的相册。
为数不多的照片中,让青枝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大学毕业照,那也算是他最近拍的一张照片。
他个高,一米八六,站在最后一排的左侧第三个。
大同小异的学士服在他身上却有种与众不同的味道,青枝盯着他目不转睛地看了会儿,细白的手指柔情地抚摸他象是已经深深烙印在心中的眉眼。
接着,她便留意到了江勉仲前方的女孩。
莞尔一笑,柔情似水,肤白貌美。
那女孩,就是左歆。
青枝回忆着,心沉在凉意十足的冷水中,出声的时候却是言笑晏晏。
她语气轻松地半开玩笑道:“勉仲哥哥,你什么时候给我和茴茴找个嫂子?”
江勉仲沉默不语,脸色始终绷得郁郁。
青枝思前想后地猜测,最终琢磨出点滋味来,心想,他是不是还没和左歆牵手成功?
这样一想,那么他今天所有的反常行为便有了直接缘由。
她尝试着开导他,尽管她自己也是个行动的矮子,但情爱理论这种东西吧,哪怕是门外汉也可以说出点所以然来。
她是老师,活跃气氛和自说自话的能力并不差,她俏皮道:“你和左部长蛮有缘份的,在同一所大学就读,毕业后又选择同一家公司,相处起来共同话题肯定多。”
开口说出两句,继续后边的也就更加容易。
她问,“勉仲哥哥,上周末杨姨问你女朋友的事情你为什么闷闷不乐呢?是不是和左部长不大顺利?”
她无私地说:“要不要和我分享一下?我是女性嘛,可能有的东西我更有同理心,或许可以给你一些帮助呢。”
江勉仲再听不下去,他开着双闪,将车停到路边。
青枝不解地看向他。
“你认为我喜欢左歆?”江勉仲深深地注视着青枝的面容。
青枝眨眨眼,反问道,“啊,不是吗?”
江勉仲神色不变:“你哪里来的这个想法?”
青枝张张嘴:“·····我的直觉。”
江勉仲:“你的直觉是错的。”
青枝懵住。
江勉仲道:“我和她只是同学、同事,没有别的多余关系,再说,她已经有心上人,就在A市。”
青枝有些失神,恍惚地点点头。
江勉仲淡淡道:“倒是恭喜你,孟介甫为人不错。”
可语气却听不出恭喜的味道。
青枝咬咬唇,回想起这段时间以来孟介甫的表现,真诚地说:“嗯。我也觉得很不错。”
江勉仲如鲠在喉,窒息地打开车窗,望着车外的道路沉默半响,问:“你很在意他?”
青枝被问得有点囧:“还在相处阶段,不过·····和他在一起挺欢乐的。”
江勉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会堵得慌,内里又矛盾地空得难受,象是哪里塌了一块。
好大一块。
他问得直接:“你们已经正式在一起?”
青枝脸红地摇摇头:“没有····还没有,那也太快了。”
江勉仲语气稍微好转,“嗯。”
再后来,一路无言。
青枝回到家后,奶奶已经睡了,家里静悄悄的,客厅的灯亮着。
青枝进房沐浴,出来坐在床头吹完头发,打着哈欠准备睡觉,充电的手机在柜子上抖动了一霎。
她一手拿着吹风,另一只手点开界面。
顶部赫然是江勉仲的未读信息。
她不可思议地关掉吹风,静静看了两眼,确认之后才阅读信息内容。
是两张预定成功的电影票出票截图。
明天首映的一部电影,爱情题材。
是她关注很久的一位著名导演拍摄的,电影取景就在A市,主角是几位年轻的实力派。
这是部由小说改编的电影,宣传力度大,小说和演员的粉丝众多,首映场票一出来就被疯抢,难买。
也不知道他怎么弄到的。
接下来是他的文字信息,依旧言简意赅,一如他以往的风格。
“明天去看电影?”
青枝为难地趴进床上的枕头里,脸在香香的枕面上蹭了蹭,再抬起头来,犹豫再三,心情复杂地回:“抱歉,勉仲哥哥,之前介甫跟我提前约了去世界之窗。”
那边久久之后,回复一个光秃秃的字。
“好。”
0018 她回来了
第二天和孟介甫在世界之窗玩到下午五点,将侏罗纪恐龙世界、印第安射箭场、亚马逊丛林穿梭、阿尔卑斯冰雪世界等主题项目玩了个遍。
整个过程惊险刺激,其乐无穷。
之前学校组织研学活动时,青枝和学校老师、学生一同去游玩过,那时更多的是与要好的同事们闲逛、拍照、喝咖啡聊天,玩几个类似于旋转木马这样的小儿科项目,倒是从未如此酣畅淋漓地参与过。
两人在世界之窗外不远的渔人码头用完晚餐,孟介甫彬彬有礼地将她送回家。
下车时已临近夜里九点,孟介甫将车停到小区门口,不舍地见她下车,在窗外与他挥手再见。
他脸上挂着笑:“青枝,今晚早点睡,有个好梦。”
青枝轻微弯腰,俯身与他说话。
她也笑起来:“你也是啊,今天玩得好开心,谢谢你。”
本书由大欢为您整理乌发垂落,她将其别到耳后,露出白皙透亮的脸。
孟介甫有一瞬间看呆了。
“谢什么谢,你看你又跟我客气。”孟介甫回神,佯装生气,转口轻快道,“作为惩罚,你要不把你的课表发我,免得我不合时宜犯错,在你上课时间给你发信息,打扰你。”
“我上课一般不带手机的。”青枝温声打消他的顾虑,“下课才看通话和聊天记录。”
孟介甫轻声叹口气,目光炯炯地看她,“青枝,你这么聪明的女孩子,一定知道,我这只是为了想要你的课表,随便找个借口而已。”
青枝其实听出来他的意思,便也大大方方,掏出手机,选择图片,将课表发了过去。
孟介甫很高兴,当着她的面保存:“我的手机可以换屏保了,跟你一样。”
青枝颇为赧然:“你别,我拿它当屏保是因为方便,担心空堂耽误学生上课,你不需要的,这又不好看。”
“那你推荐一张屏保壁纸好不好?”孟介甫眼神充满期待,看向她。
青枝一时不知怎么回应他的热情,只是笑,孟介甫意识到自己的冒进,连忙道,“我知道了,就换火棘,你的头象是火棘。”
保安亭的透明门打开,保安已经皱着眉头在挥手驱赶:“快走快走,这里不能停车!”
孟介甫重新发动车,始终意犹未尽:“我走了青枝,明天见。”
青枝点头,礼貌地说:“介甫,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孟介甫的车在前方掉头,驶向远方,青枝转身,也往家里走去。
她没想到会在楼下看到江勉仲。
他站在亭子里,星光点点,一个人在抽烟。
寂寥的夜色下,高大的背影很是落寞。
见她转过湖岸,穿越木桥,旖旎的身影。
江勉仲转过身。
青枝愣住。
“勉仲哥哥······”青枝看了眼时间,“你怎么没上楼?”
江勉仲熄灭了烟,看向她,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问道:“玩了一天?”
青枝还在纠结,想问他为什么要抽烟,她从不知道,他居然会抽烟。
在她印象中,他有洁癖,憎恶烟味,从不沾染那些东西。
她恍惚地想,是什么时候开始,什么原因,导致他开始抽烟呢?
青枝想不明白。
他的发问也很突然,语气里酝酿着许多情绪,却又似乎压抑着。
仿佛深不可测,青枝捉摸不透,张了张嘴:“嗯,差不多。”
她想起昨晚他的邀约,问道:“勉仲哥哥,你呢,今天有去看电影吗?”
“一个人看什么。”他意有所指,淡淡地说,“昨晚退了。”
青枝有那么点点遗憾,她真没预料过他会那么晚约自己,如果提前知道,她一定会把时间空出来的。
她小声说:“勉仲哥哥,你可以叫其他朋友一起去看的,《原来你也喜欢我》真的很不错。”
江勉仲自己对这类情情爱爱的文艺片并不感兴趣,不过他记得,她很喜欢。
他和青枝是某个书影音app互关好友,他曾在她的动态里见过她的评价。
她把那部未上映的电影标记为“想看”,并且随后连发几条支持的动态。
她发表的为数不多的几篇随笔中,有一篇就是对后来已经改为剧本的《原来你也喜欢我》的褒奖,标题为“多浪漫,我喜欢你,原来你也喜欢我。”
江勉仲不知为什么,就那样记在心里了,再也没能忘记。
他三十岁做到准上市公司的研发部总监,能力突出是主要原因,更难得的是他扎实,兢兢业业。
没有轻轻松松就能成就的事业,公司领导看重他,压在他身上的责任大,施加的压力也重。
这几年一头扎在公司的事情上,没想过处对象的事,尽管父母委婉暗示好几次。
他忙工作项目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到今年,母亲的旁敲侧击转为直接明示。
他还没这方面的意思,又不想直接违背父母的心意,就只能装傻。
前几天和同事左歆吃饭,她提到这部电影即将上映,饭后,工作狂的他回到办公室,取出手机,不知怎么,放下工作,破天荒地找相关行业的朋友,帮忙弄到两张票。
本来他打算周六晚上和她说,给她一个惊喜。
事情却变成了现在这模样。
似乎从知道她开始相亲起,他心情就没再好过。
尤其是今天。
闷得慌,心神不宁,工作效率极低。
他坐在客厅,神经质地凝神听着屋外楼梯间的动静,却迟迟未听到她的脚步声。
他呆不下去,出门到楼下透气,来回转好几圈,等她回来。
他担心她一夜不回来。
欣慰的是,她回来了。
0019木头抽青
江勉仲心事重重,周一高层例会上,罕见地走神。
孟介甫坐在他右手边,手机放在桌面上,有信息过来,机身一抖,屏幕亮起。
江勉仲无意间看过去,目光一滞。
深绿的青枝下,艳红似玛瑙珠的果实粒粒饱满,小红灯笼密密层层锦簇,压弯枝梢,俏皮笑着的姑娘一身白裙立于火棘之下,亭亭玉立,无忧无惧。
这是她十几岁时候的照片呢?
看样子,大概十七八岁吧。
孟介甫是怎么弄到这张照片的呢?
他们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江勉仲抿唇,浮想联翩,心情跌落谷底。
左歆同他多年交清,清楚他的脾性,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中午和他吃饭时,左歆直言:“勉仲,你今天看上去很不对劲。”
事实上,最近这一段时间,都很不对劲。
江勉仲抬眸,晦暗的眸光恢复些许清明,“这么明显吗?”
左歆点头,“反常,象是经历了一场战争,而且结局战败,铩羽而归。”
江勉仲语气苦涩:“见笑了。”
左歆轻轻放下刀叉,看着碟中的牛排,轻叹一口气:“你这么些年,一点都没变,有什么事都爱闷在心里,将所有人排除在外。”
江勉仲道:“不是爱,我是男人,我只是习惯自己解决问题,不擅长和人倾诉。”
“没有人规定,男人就不可以脆弱和倾诉。”左歆抬眼看向西餐厅不远的孟介甫,对方正和身边的同事说说笑笑:“你的不快乐,是缘于介甫和他女朋友吗?”
江勉仲顿了顿,“不是。”
“哦?”左歆不大认可,“勉仲,口是心非可不是你的风格。”
她记得上次同他去新开的泰国餐厅吃饭时,偶遇孟介甫和他的女朋友,当时她就发觉,勉仲的神情很不对劲。
尽管她不是男性,可她也曾经撕心裂肺地爱过一个男人,也被另外的男人疯狂追求过,她见过身边其他男人在爱情里志得意满或者凄风苦雨的模样,所以,她也非常地熟悉,勉仲的那个神情意味着什么。
可她不敢妄加定论,只是多看了几眼那个女孩。
那是一个非常年轻的女孩子,至少看上去是如此,眉目清新,气质美好,微微一笑很迷人,格外亲切,什么话也不必说,光那俏生生的模样,便让人心生好感。
她理解孟介甫为什么那么快坠入爱河爱河了。
作为毕业后在社会的浑水里呆了太久的青年来说,遇到这样一个学生气和少女感十足的姑娘,是很难不心动的。
只是,她不明白,勉仲的情意又是从何而起。
他和那姑娘先前认识?
她本是猜测,直到发现那女孩看到勉仲和自己用餐时,那受伤的神情,她发现,自己的猜测已经成真。
再到后来的公司团建上,她默默观察勉仲和介甫带来的姑娘,姑娘在介甫身边笑得越开怀,勉仲的神情便越冷峻。
介甫喝醉,姑娘主动送他回家,勉仲随后一路跟去,这一系列的举动,任谁看来都会坐实俩人非同一般的感情。
“勉仲。”左歆笑了笑,看着江勉仲的眼睛,一针见血,“你没必要欺骗自己,我看出来了,你喜欢那个叫青枝的姑娘。”
江勉仲抿唇,一声不吭,算作默认。
他桌面上的午餐没有动过的痕迹。
左歆发现,他最近,都没什么食欲。
这与以往的他大有不同,他向来崇尚节俭,低碳出行,吃多少打多少的。
为伊消得人憔悴啊。左歆暗暗感慨。哪怕是勉仲这样自律的人,也难免在爱情里翻跟头。
何况是自己呢?
“喜欢就去追嘛。”左歆笑,“你看我,离婚,又带着孩子,不是说爱就爱了么,哪怕对方小我十岁。”
江勉仲闻言开口:“离婚只代表双方不合适,不该承载负面的评价,你跟高延分开是一个再明智不过的选择,年龄差也不应作为一个负面标签,你和现在的男友性格等各方面都合适,在一起觉得幸福,就是再恰当不过的选择。”
“你看你,勉仲,说得头头是道。”左歆摇摇头,眉眼弯弯,温婉地笑,“理论的巨人,行为的矮子。我听说介甫和人女孩还没在一起呢,你怎么不去争取呢?在这里自怨自艾可不是江总监的作风,在商场上认输,只会一败涂地,感情上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江勉仲陷入沉默。
左歆眨眨眼,鼓励道:“加油嘛勉仲,我看人家姑娘好像对你也有意思呢。”
江勉仲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左歆,“什么?”
“真的。”左歆语气确定,缓缓地说,“我的直觉不会错,在泰国餐厅吃饭那次,她回头看见我和你坐在一起,表情很难受。”
“好像是在吃醋。”左歆笃定地笑,“她看我,就跟你看介甫一样。”
江勉仲有些恍惚,似乎不可置信。
“你们是什么关系呀?跟我说说呗,我的事情对你不隐瞒,你也不必藏着掖着,说说,我给你拿拿主意。”
江勉仲开口:“二十年的邻居,门对门。”
“哇。”左歆艳羡道,“青梅竹马。”
江勉仲说:“算吧。”
“按道理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你怎么落入下乘了?”左歆有些好奇地问,“工作上,你可从没输过。”
江勉仲郁郁地吐出一口气:“她小我五岁,我把她当妹妹,一直没往那方面想。”
“人家姑娘看上去是应该想得比你早。”左歆语气带着轻微地谴责,“勉仲,你真是个木头啊。”
江勉仲再次陷入沉默。
左歆开解道:“还好木头发芽了,趁人家没彻底死心,快去挽回吧。”
江勉仲抬起头来,罕见地笑了笑,真诚道:“谢谢。”
0020什么?
孟介甫每天都要和青枝聊天,聊他小时候,聊她小时候,聊以后,聊两人的以后。
他早早地就约了她周六去植物园看樱花。
周五孟介甫送青枝回家,第二天青枝起了大早,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
准备原料打暖胃的豆浆,亲手做豆沙包,蒸紫薯。
孟介甫周六上午八点给她打电话。
青枝刚想问他什么时候动身过来,孟介甫却充满歉意地说:“青枝,我今天要爽约了,刚刚收到老总的电话,有一个重要的项目需要我去跟进,中午的机票,赶去B市,周二才能回来。”
“好的,明白的。”青枝理解地说,“工作要紧,你去吧,记得吃早餐。”
孟介甫语气不免失落:“这个项目本来是江总监负责的,不知道怎么落到我头上来,虽说在事业上是件喜事,我却说不上开心。”
原本是勉仲哥哥的项目?还是大项目?
青枝愕然。
孟介甫又遗憾地说:“青枝,我这几天会很忙,可能每天晚上不能给你打电话。”
“B市特产多,你想吃点什么?”他软声问。
青枝从恍惚中回神:“不用啦,你注意休息,祝你工作顺利。”
孟介甫再说了几句,青枝提醒他去吃早餐赶飞机,孟介甫乖乖执行。
青枝站在厨房中央,解下围裙,将蒸锅里的色泽漂亮的软甜紫薯端出,把包子和紫薯分别用透明的保险盒装好。
除掉自己和奶奶的份,还有好几个人的量。
也不知道杨姨和勉仲哥哥他们吃了早餐没?
她经过走廊,敲响对面的门。
开门的是江勉仲。
他一身灰色的宽松休闲款运动装,额上冒着汗,头发半湿,看样子刚晨跑回来。
他个高,每次看青枝都会低头,天然地居高临下,俯视着青枝。
一滴透明的汗珠从他高挺的鼻梁缓缓滑下,直直坠落。
象是滴到她心尖,莫名的诱惑。
青枝不知怎么看得有些口干舌燥,她连忙垂下眼,不敢再细看。
“···勉仲哥哥,你们吃早餐了吗?”
为了遮掩自己的失态,她赧然地将盛了三人份豆浆的壶杯和两个保鲜盒举了举,递到他面前。
江勉仲看着她,把门拉得大开,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食物,“进来吧。”
青枝眨了眨眼,倒退两步,笑盈盈地摇摇手,“不用啦,我回家吃。”
江勉仲问:“你还没吃?”
青枝点头。
“端过来,一快吃。”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一贯的认真。
青枝“哦”了声,转身回房,将自己的早餐也转移过来。
杨姨出去找姐妹玩了,江叔叔每周末早晨都会去附近爬山,这会儿他们都出去了。
青枝来杨姨家,很少只和江勉仲共处一室,见他只是自然地把门关上,她却不知怎么,忽然脸红心跳,紧张得厉害。
其实这个屋子早就像自己家一样熟悉,此刻她却拘谨地站在客厅,有种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摆的局促感。
江勉仲目光瞥向她,“怎么不坐,第一次来我家?”
青枝低垂着眼睛,不敢与他直视,目光下挪,只是看着他汗湿的衣摆,却忍不住想入非非。
不该这样的。
她暗骂自己,眼睛被烫到似地别开,猛地摇头,“不是···不是···”
她的脸红扑扑的,异常的紧张。
她知道,她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她露出了马脚,有些刻意隐藏的小秘密似乎很快要不攻自破。
江勉仲这一周都在回想自己和她的关系,咀嚼左歆的话,早就想要一探究竟。
今天终于找到机会。
他稳步走近她,喊她名字:“青枝?”
青枝惊到,立即往后躲。
他他他,他走过来了。
越来越近,快要贴上来了。
青枝无处可退,柔软的后背触碰到硬邦邦的门背。
一道暗影覆盖在青枝身上,青枝呼吸略急,不敢看他,“嗯,勉仲哥哥····”
江勉仲低头,嘴唇靠近她含羞草般红得滴血的脸,嗓音里多了几分情欲的味道,“你躲什么?”
“没……没躲什么……”她麻麻地嗫嚅。
他眸色深深,哑声试探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青枝理智已经溃散,她太心虚了,但本能让她连忙摇头,“什么啊,没没没有的事······”
江勉仲心一沉:“别骗我。”
“真的……真的……”青枝脸垂得越低,含糊地继续撒谎,“不··不不喜欢。”
“你脸怎么这么红?”江勉仲笑。
“·······”青枝否认,“闷的。”
“小骗子。”江勉仲心中已有结论。
如果再看不出端倪,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傻子。
连续抑郁两周的心情忽而云开雾散,他俯身亲了亲青枝莹润白皙的额心。
青枝征住,楞楞地看着他。
江勉仲唇角勾起,“青枝,我喜欢你。”
青枝傻在当场,额心热辣辣的,她有点分不清方向,抬起头愣愣看着他。
什么?
他说什么?
0021扑通扑通
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完全出乎青枝的预料,不在她接受的范围之内。
勉仲哥哥喜欢自己?
这种感觉,就像读高中时她看中精品店里一块嵌着无数颗小水钻的手表,太心动,可是价钱完全超过她的经济水平。
她心心念念很长一段时光,在某个没有任何准备的蒙昧时刻,有人忽然把这块手表送到她手中,并告诉她,青枝,这是属于你的表。
惊喜吗?
怎么可能不惊喜!
但更多的是觉得不真实,不可置信。
真的是属于我的吗?真的?
青枝听到自己心脏砰砰像无数鸽子簌簌飞向天空。
他近在咫尺。
轻嗅着他的气息,心尖都在发颤。
她脸红扑扑,宛若水果超市里摆放的最耀眼昂贵的那颗苹果。
紧攥住手心,青枝咬唇,不确定地问:“你····什么时候·····?”
江勉仲环住她的腰,将她抱进怀里,青枝鼻端便充斥着他的味道。
“我也说不清。”答案是未知,语气却很真诚。
他的手臂肌肉紧实,青枝任他抱着,默不作声地贴着他汗湿的胸膛,许久许久。
既然把心心念念的手表送给我了,那就,戴上它吧!
青枝想。
有何不可!
或许这样,才不会失真。
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果敢,青枝踮起脚尖,抬起纤细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
青枝脸爆红,在他颇为讶然的眼神中,豁出去般的将他拉下来,啄了他抿着的嘴唇一口。
浅尝辄止,勾引似的。
她早就想这样做了!
终于!
江勉仲眸光骤热,如铁的手紧紧环住她的腰肢收紧,手掌心的温度高而熨贴。
他很快便给出回应,修长的指扣住她小巧的下巴,就着姿势俯身便要霸道地回吻。
双唇只隔着几毫米。
两人身体紧贴,青枝甚至已经感受到他小腹微凸起的弧度。
青枝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勃起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太烫了。
羞死了。
“枝枝啊,在你勉仲哥哥家玩呢?”
奶奶的呼唤声倏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敲门声缓慢地响起。
天呐!我在做什么!
青枝三魂七魄归位,理智回笼,飞快地推开江勉仲的怀抱,抛下他拉开门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几天,青枝都刻意躲着江勉仲。
她实在理不清头绪,不明白周日那天上午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上完课,她就坐在办公室发呆。
吃饭的时候,她也发呆。
和关伊人聊天的时候,也会突然走神。
关伊人正和她聊班上的转校生,抱怨连连,“靠,宋怀岑长那副好皮囊,照片岁月静好的样子,竟然是个蹉跎岁月的刺头!普通话比我还溜,本来是好事,可他偏不好好讲咱们国家的文明话,天天说脏话闹事!这个小王八崽子,我就天天耗他身上了!”
关伊人刚从班上训完人回来,小蜜蜂没电了,喉咙已经吼哑,秀气的一张脸特气急败坏。
一旁状似在倾听,实则盯着柜面上的松柏在发呆的青枝始终没有搭话。
关伊人快要哭了,伸出手在青枝面前晃了晃,“枝啊,你倒是吱一声啊!”
青枝从回忆中抽身,连忙拿起关伊人桌上的白色保温杯,给她倒了杯温开水,递到她手中。
“多喝水,别较真,保护自己的嗓子。”青枝温声道。
关伊人皱着眉头,唉声叹气:“保护个屁!有那个鬼崽子,我的嗓子别想可持续发展了!”
青枝拍抚她的背部,面部表情柔和,“伊人,深呼吸~非暴力沟通,反脆弱,不值得不值得。”
青枝说的《非暴力沟通》和《反脆弱》,都是之前学校教师开展读书月活动时,俩人共读打卡的书,第一本是为了提升自己艺术沟通的能力,第二本是为了锻炼自己在不确定事件发生时从中获益的能力。
关伊人投降:“我搞不定,宋怀岑这个家伙就是暴力和核武器,我真的要心梗抑郁了。”
青枝抱抱她。
关伊人说:“德育处刚刚给我发命令了,让我周末去家访,我靠,周末又没了。”
青枝作为副班主任,肯定是要随行的。
宋怀岑的确难搞,不过奇怪的是,他在自己课堂上从不捣乱,大都时候睡觉,偶尔也抬起头来翻一翻书,青枝下去检查笔记,站定在他面前时,他还会给面子地对着ppt抄些重点。
若不是关伊人反复抱怨,青枝都没意识到,原来这位同学是个问题学生。
脏话连篇,校园暴力,旷课逃课,据说还交了一堆女朋友,那堆女朋友还因为他在女厕所激烈地打了次群架。
总之,听起来令人咋舌,一点都不象是自己所看到的宋怀岑。
英语课上看着,真的还挺乖的啊。
正想着,课后服务结束的铃声响起,手机也随之震动起来。
尚在思索的青枝没注意来电显示,接起:“喂,您好,哪位?”
“是我。”耳畔传来低沉浑厚的声音,极富磁性。
给人一种稳重和踏实感,令人着迷。
是江勉仲。
簌簌飞走的鸽子又钻回心脏里来了。
扑通扑通。
青枝一阵脸热,轻轻“嗯”了一声。
“我在你学校门口,今天晚上有没有课?”
他来了?
青枝探出头去,看到窗外不远的校门外,的确已经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
青枝低声说:“···今晚没课。”
江勉仲并不意外,“嗯,我知道,昨晚问了傅奶奶,你来门口?”
青枝声音虚虚的:“哦,我就来。”
0022你确定是哥哥?
青枝没想到,江勉仲会直接把她接回家。
他的房子离学校不远,地方清净。
28楼,朝远处俯瞰,满城灯火映入眼帘。
真美啊。
青枝站在阳台上,微眯着眼目视远方,思绪还有点儿稀里糊涂。
的确,两人是发展得太快了。
可之于十几年漫长的暗恋来说,这样的结果,又只能算是姗姗来迟。
她有种坐过山车后的不真实感,本来,她都打算放弃这份不为人知的暗恋的。
没想到,有了更进一步的发展。
她对自己和他的关系的定义尚且模糊。
他们,是在一起了吗?
江勉仲在厨房里做菜,他让她在客厅看电视,等着吃就行。
青枝清楚他做得一手好菜,很小就知道的,可还是闲不住,推开厨房的门,朝他的背影走过去。
一室烟火气息里,他手分别握着锅柄和小木铲,青的辣椒和新鲜的肉片,色泽分明地在其中翻炒。
浅浅淡淡的白雾翻腾,香味扑入鼻端,食欲瞬间被刺激出来。
他没来得及换家居服,系着围裙,还是下班时的西装白衬衣,纯黑棉布拖鞋,挺拔的身姿。
江勉仲目光落在她身上,“拿碗筷,盛饭。”
青枝弓下腰,从消毒柜中取出质地上乘的瓷碗,打饭端出去。
江勉仲收拾台面,解下男士围裙,把几个菜盛进碟子,装盘,出来同她一起吃饭。
青枝安安静静吃饭,大气也不敢出。
江勉仲用公筷将菜夹到她碗里:“香椿炒鸡蛋,尝尝。”
青枝看过去,是她很钟爱的口味,刚才一直紧张着,竟然没有发现。
父亲也爱吃这道菜,父亲曾说,这是春天馈赠给我们人类的礼物。
春天,是香的。
所以叫“香椿”。
她细嚼慢咽,吃了几口,记忆中的味道,气息清香而味道独特。
青枝低声问:“勉仲哥哥,介甫今天给我发信息,告知我他要下个月才能回来。”
江勉仲:“知道,我把项目转给他了。”
等于变相承认,是他干的了。
青枝讷讷:“····我和他····”
他又说:“你别有压力,你的事我会和他讲,后果我来承担。”
青枝“嗯”了一声。
半晌,她充满歉意地说:“他人很好的,我不想伤害他。”
她以为,自己和他,可能就是平行线不会相交,所以才和介甫有了牵扯。
她不是故意招惹,本想的是一心一意和人相处的。
如今,却是辜负了。
她始终心有戚戚。
江勉仲道:“是我的问题,我该早点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青枝赧然。
过了会儿,江勉仲留她:“今晚还回去么?”
会不会太快了······青枝脸热地点头:“嗯···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江勉仲目光沉沉,像要吃了她一样:“去你宿舍拿,今晚住我这儿?”
实际上,青枝根本不擅长拒绝他,哪怕是他真的要吃了她。
她耳朵发热,全身酥麻,草草地点了头。
春夜寂寂,月光幽幽,渲染得气氛朦胧而暧昧。
保安熟识青枝,打开校闸门放行。
江勉仲将车停到她宿舍楼下,下车时,有清风拂过脸颊,掠起她乌黑的长发。
已经是夜里近十点,学生宿舍灯已熄,操场边的路灯也次第灭了,校园已沉入梦乡,静谧得仿佛听得见楼下花园里树木枝条抽出新芽的声音。
江勉仲自然地抬手将她凌乱的几缕发别到耳后,青枝红了脸,羞怯的低下头。
江勉仲黑眸中泛起涟漪:“我以前没注意到,原来你这么容易害羞。”
青枝眼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欲盖弥彰地盯着路旁花丛里的小花小草,特小声地否认:“才没有。”
“又撒谎。”江勉仲忍俊不禁,伸手将娇小的她揽入怀中。
这可是宿舍楼下,全校住校的老师都在这栋楼,青枝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却被他忽然按住臀部。
“别动。”他像克制着什么,嗓音低哑,眸间暗流涌动。
青枝心头一颤。
他呼吸粗重,吹在她发顶上,滚烫的手心细细摩挲她包裙下翘起的臀肉。
他克制着强烈的欲望。
事实上,自从准确地意识到自己对她的心意后,他对她产生了极强的性欲。
五指接触到握不完的弹性软肉,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馨香,勾人的纯,令人抓狂的欲,江勉仲摸着嗅着,心神荡漾。
青枝隐隐感受到肚脐上好像被一根什么东西戳着,硬且粗大,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窘得想哭。
“你····”
她水眸中蒸起一片迷蒙,双手无力地揪着男人的衣摆,身体一瞬间奇奇怪怪的,敏感得不再听凭自己掌控。
青枝被他抱着,艰难地思考,微喘着咬唇,“勉仲哥哥····”
月光笼罩着这对刚刚坠入爱河的新人。
江勉仲轻哼了一声:“嗯?”
这声“嗯”性感得要死,青枝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
青枝暗暗骂自己不中用:“你···要不要上楼?”
“好。”他转而揽住她的腰走楼梯,“几楼?”
青枝倚靠在他怀里,脸热热的,小声道:“五楼。”
穿过走廊,青枝从包包里掏出钥匙,低眉顺眼地弯腰开门,钥匙插进去,转动正要开锁时,隔壁的房门忽然从里拉得大开。
“枝枝,你去哪儿啦?怎么才回来!”关伊人一身睡衣踩着拖鞋兴奋地冲出来,见到青枝身后高大英俊的男人后,猛地刹车。
“你·····他·····”关伊人一只手握着未开封的奶茶,本是打算给青枝的,这会儿她浑然忘了,怔怔地指了指多出来的男人,“枝枝,这是你相亲时候认识的那个孟介甫?”
江勉仲脸色微沉。
青枝飞快地偷瞟了他的表情,生怕他不高兴,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是。”
不是?怎么从来没听过没见过这号人?
关伊人狐疑地眨眨眼,凑过来,担心地将青枝拉到一边,在青枝耳朵小声嘀咕:“那这是哪个·····三更半夜的,孤男寡女的,你可是单身女孩子哎·····”
关伊人平时常关注社会新闻,神经对那类腥风血雨的夜晚,陌生男子和美丽女子之间的凶案格外敏锐,尽管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上去卓尔不群气质非凡,但谁也不能保证这种人就不会犯罪。
还是小心为妙,多个心眼没什么不好。
青枝怪不好意思的,她试图打消好友的疑虑:“安全的,是认识的哥哥。”
关伊人挑眉:“你确定是哥哥?”
开玩笑,哥哥大半夜跑到妹妹宿舍来做什么?
关伊人心中疑窦丛生,还想继续追问,青枝脸憋得绯红,面红耳赤地打断她:“伊人···我明天再跟你说,他他的确是那个···嗳,我明天跟你解释好不好?”
关伊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只见青枝将房门推开,主动拉起门外男子的手,惶急地逃进她的房间,紧接着阖上了房门。
0023舔
阳台上的窗户半开,月光不请自来,铺开一层薄薄的纱,柔和地为一盆盆初绽的花儿们披上新衣。
一进门,江勉仲便将她压在门后。
“勉仲哥哥?”青枝惊呼。
他紧搂着她,鼻尖轻嗅她的脸颊,手从她衬衣的下摆探入。
“你喷的什么香水?”
害羞的姑娘心口跳啊跳,又白又小的脸蛋上泛起新娘般的红潮,“没有香水,是栀子花······”
江勉仲低下头,嘴唇贴在她粉白的脖颈上,细细吮吸亲吻。
“不是。”他肯定地说。
青枝整个脖子都变得麻酥酥的,她渐渐瘫软下去:“窗台那里有栀子花···”
若有似无的幽香,沁人心脾的甜味儿,被他拥入怀中。
他不知道,原来他如此渴求这样的香甜,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
修长的五指将蕾丝内衣推上去,攥住她一只滑嫩如豆腐的乳儿,拇指拨弄她花苞似的乳尖。
胀胀的奶子,软软绵绵的乳头。
他唇角一勾,低笑:“花没你香。”
勉仲哥哥原来还有这样一面……
青枝心狂跳,嘴里弱弱地支吾道:“我···我没用香水的。”
江勉仲在暗光里解她上衣的纽扣,笑意明显:“嗯,是你香。”
“青枝。”他的脸埋进她起伏的胸口,挺拔的鼻梁蹭着娇嫩的乳沟,声线压抑:“可以吗?”
青枝脑袋一片空白,从没现在这样紧张过,手乏力地不知往哪儿放,下一秒被他捉过去,放到他紧实的腰间。
她凭本能,低低地应了声。
男人的手应声而下,置于她挺翘的臀部,松开拉链,窸窸窣窣,解掉她的裙子。
青枝嗓子发干,闭着的眼眸颤抖着,身体触觉格外灵敏。
他将手覆盖在她私处,慢慢挑开她的内裤,抚摸她的阴道口,“里边什么感觉?”
青枝娇娇地微喘:“··有点痒···”
“除了痒呢?”江勉仲说话间的气息扑在她耳间,挑逗起一片酥酥麻麻的湿意。
青枝无所适从地躲了躲,声音懵懵懂懂:“流东西出来了···”
他中指刮着那块嫩生生的软肉,触碰到一粒小珍珠。
青枝抖了抖,头昏脑胀,接着听他含住她的耳垂,呼吸加重:“给你吸下面好不好?”
青枝伏在他怀里,咬着嘴唇摇头。
“我想舔,想吸。”他不罢休,爱不释手地摩挲着花穴中渗出的黏液,撩拨她,“可以吗?”
青枝被言语刺激到,实在受不住,汹涌的情欲泛滥,私处一缩,又流出一股汁水来。
青枝思维迟滞了,脑袋里茫茫空空云雾缭绕。
男人打横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掰开两条藕白匀称的腿,褪掉已经被体液打湿的障碍物,俯下身去。
她敏感得厉害,阴唇被嘴唇含住,没入温热的口中。
舌尖抵进穴中,寸寸深入。
“别···勉仲哥哥···”青枝惊到,双眼迷蒙地去推他的身体。
江勉仲岿然不动,掌心顺着她的大腿来回的抚弄,喉结滚动,舌尖顺着花瓣儿动情地舔舐。
青枝瑟瑟地颤,电流从被他吮吸研磨的地方辐射至浑身上下,她一时没忍住,松开紧咬的嘴唇叫出声来。
0024我在你身体里
“舒服吗?”他抬起下巴,朦胧中看向青枝迷乱的神情。
花苞表层的软肉被他舔得滑溜溜,她空虚极了,身体麻酥酥的,深处打开了一道口子,想要汲取更多。
更多什么呢?她也说不清。
江勉仲不再动作,等她答案。
青枝声音发颤地唤他名字,接着小声道:“····很舒服。”
江勉仲不想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做足了前戏,细致地亲吻她穴里穴外,控制着力度啃咬,吮吸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唔,勉仲哥哥····”太刺激了,她凝眉痉挛着。
江勉仲不停歇,舌苔碾过她的核心敏感区。
痒到极点,青枝受不住,甬道里汁液如潺潺流水,被他全数咽了下去。
青枝听着他吞咽的声音,害羞得莹润的十个脚趾头蜷缩起来。
江勉仲插入一指,浅浅抽动。
鼻端的香甜化成淫靡的催情剂,他的性器已然蓄势待发。
青枝细细的呜咽,双手无助地揪着身下床单。
她紧闭双眼,长睫毛上被因亢奋溢出的清泪打湿。
“青枝,叫我的名字。”江勉仲喘着,再加入一指。
青枝乖巧地喊:“嗯啊···勉仲哥哥····”
他朝里抽动,手指关节感受着小嘴般细腻入微的束缚感,灼热的一层层将他咬住。
暖的,柔的,热的,清纯且色情的。
逼人发狂!
他眯起眼,往两指并拢再朝里插入。
青枝不耐受地扭动平坦光滑的小腹,小脸上眉头微皱。
“啊呀···勉仲哥哥·····”她稍抬声调,小猫咪般动情地哼哼,全身心信赖地为他绽放,“勉仲哥哥,疼·····”
江勉仲再艰难地挤入一指,他忍耐到极致,“就好了。”
紧致小巧的穴内已经被开拓到极限,吞纳他的探寻。
江勉仲不忍心,可是已经没回头路了。
他争取缓解她的疼痛。
青枝呼吸全乱,眼泪婆娑,微睁开雾气弥漫的双眼。
江勉仲起身脱掉长裤,硬实的胸膛压在她软糯饱满的双乳上。
沾着她味道的手包裹住白色的奶旋转、揉捏。
青枝语气可怜地问:“···勉仲哥哥,涂点润滑油会不会···就没那么疼?”
在未经人事的小女人脑袋里,第一次难免会痛。
江勉仲动作一僵,他反应过来,语气危险:“你哪来的润滑油?”
梆硬的活物危险地抵着青枝的肚子,毫无阻隔,烫得吓人。
青枝缓缓睁开眼,腰部一动也不敢动,只张嘴嗫嚅道:“···茴茴送给我的。”
江勉仲蹙眉:“江茴送你这做什么?”
“她说···嗯···润滑油名字吉利,顺顺溜溜,寓意祝我早日脱单。”
江勉仲忍不住满脸黑线,“丢了,不准用。”
“····好。”青枝惯性地应了,又问:“为什么?”
江勉仲肉棒顶了顶她濡湿的穴口,亲了亲她嘴角:“你觉得我给你舔得不满意?”
青枝心中一荡,“不不不·····已经可以的····”
江勉仲咬着她耳朵低笑:“在暗示我还要舔?”
青枝羞耻地捂住他的嘴:“没有,我没这样说····”
江勉仲大手捉住她小手,按在她头顶上。
身下的人儿发丝散开,水做的脸蛋润泽而粉嫩,嘴唇嘟着,哪里都嘟着,等待他的进入。
江勉仲吻住她花瓣般地嘴唇,堵住她的不安,冲开桎梏,干脆利落地顶进去,捅入至深处。
青枝含糊的呻吟皆数消逝在他的亲吻中。
他眸间沉沉,与她雾蒙蒙的乌黑双眼对视,有那么一瞬间,忽而忆起很多年前。
那时候,她还在读小学三年级。
他受恩师所托,去对面的附小接她放学。
远远的,穿过一群系着红领巾的小朋友,他寻到了她的踪影。
小小的她背着书包蹲在学校的闸门口,正和另外一个小不点谈天。
另外一个小不点用炫耀的语气说:“你有几个哥哥?我有两个哦,他们对我可好啦!今天他们来接我回家,带我去买哈根达斯!”
小小的青枝云淡风轻地“喔”了一声。
那个满脸自豪的小女孩讶异地问:“你不羡慕我吗?别人可都羡慕我有两个哥哥呢,两个哦!”
小青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彩虹色的棒棒糖,放进嘴里,一脸的青涩与纯真。
她轻快地回答:“不羡慕,因为我也有个哥哥。”
刚说完,她便看到了他,满眼星星闪烁,脸上春光明媚,生怕不被发现,急急地朝他挥手:“勉仲哥哥·····我在这里!”
十四岁的江勉仲,对着她,咧嘴笑了。
……
起初还是耳鬓厮磨,慢开慢合,渐渐地不再克制,江勉仲额间隐忍出一层薄汗,他不断挺腰,箍住她双腿架在肩上大力抽插,失了耐心。
不够瘾,似乎怎么要都不够瘾。
他揉她的胸脯,脸埋进她细白颀长的脖颈。
“嗯唔····”青枝早已意乱情迷。
江勉仲呼吸全是热的,一身的汗,在恣意飞溅的液体中进进出出。
青枝揪着他手臂上的肌肉,被他插得嘤咛出声,“…啊···勉仲哥哥····”
他啄她额心,舔她眉心处若有似无的一颗美人痣,深情地回应:“嗯,我在这里。”
我在你身上,我在你身体里。
你,是属于我的。
0025 追溯
五点左右,青枝醒了。
她枕着男人的手臂,睡在他怀里,两人距离如此之近,毫无间隙与隔膜。
她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小心地伸出手指,隔着点距离,勾勒他的轮廓。
难以言喻的温情脉脉沉淀下来,把她一颗心装得沉甸甸的。
他曾是一颗亿万光年外银河的星,于她而言充满吸引力,她远远凝望着他,感恩他为她带来的一丝慰藉。
或许她曾对他有过许多瑰丽的想象,却不敢奢求。
不敢奢求这样一座巍峨高山有天俯下身来,坠落凡尘,哪怕她满怀期待。
而他,就这样坠下来了,拥她入怀。
她失去理智,不管不顾地给出回应。
昨夜,两人干柴烈火,有了火热的肌肤之亲。
她想想细节,脸上便不自觉地发烫,对于这样的过渡,她需要去消化、反刍。
正胡思乱想间,男人转醒,睁开眼,抬手捉住她因为走神而触碰他脸庞的手。
阳台上静谧无比,花儿在静静的生长开放,凌晨的空气格外清新,飘散着令人舒坦的气息。
青枝窝在他怀抱里,两人四肢相缠,连体婴般,要有多亲密便多亲密。“
“怎么醒了?”他缓缓开口。
青枝不好意思地蹭蹭他的胸膛,“睡不着。”
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如梦似幻,象是陨石撞在星球之上,爆炸似的对她的心境产生诸多影响。
“再睡会儿。”江勉仲抬手,在黑暗中轻柔地抚她的发,“你今天有早自习?”
青枝摇摇头。
今天正巧没有。
“多睡会儿。”江勉仲亲吻她的额心,问她,“周六有时间吗?”
青枝本想答有的,忽而念起宋怀岑的家访,自己得陪同关伊人去:“白天要处理工作上的事,顺利的话,晚上应该是空闲的,怎么啦?”
“没什么。”江勉仲沉默半晌,将她搂得更紧,问她,“处理什么事?”
青枝倚靠着他的怀抱:“班上有个学生不听话,我们去家访,借着这机会和家长聊聊,具体了解下孩子的生活环境,协同家长一块儿给孩子做做思想工作,希望能纠正他的行为习惯。”
他安抚道:“你也是小孩子,周末还加班,辛苦了。”
“不辛苦,工作嘛,免不了的。”青枝抬起下巴看他,娇嗔道:“勉仲哥哥,我25岁啦,不是小孩子。”
江勉仲有一搭没一搭揉她的胸脯,低笑:“总觉得你还小,一眨眼就长大了。”
青枝脸上瞬间蔓延半边红霞。
哪有人会对小孩子做这样的事情嘛。
她在他怀里动了动:“才不小,你也就大我五岁而已。”
江勉仲却不这么想。
实际上在他的概念里,青枝一直就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姑娘。
起初,那照顾是因为邻里关系和恩师的嘱托。再后来,是心底繁衍出来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在他的印象中,还是那个爱掉眼泪、水汪汪脆弱易碎,但也温柔坚定的小姑娘。
江家搬到南城定居时,与她相识之际,他十岁,她才五岁。
那是一个初冬,她一身粉红的羽绒衣,穿着雪地靴,小小一只在楼下堆雪人。
见到搬家的卡车远远开过来,她抱着刚滚好的小雪球,好奇地在一旁观望。
她踌躇许久,直到见他下车,才鼓起勇气,有点儿羞怯地弯腰将雪球小心翼翼地放在花坛边的雪地上,小步小步挪过来,细声细气地问:“···爸爸说今天会有客人来,你就是住在咱们家隔壁的新邻居么?”
十岁的江勉仲,垂眸看向几乎裹得严严实实的小不点。
小女孩嫩嫩的腮部被露在围巾外,凉风吹得脸颊红扑扑的,她仰着小巧的下巴,温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江勉仲。”
“勉仲哥哥····”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眼睛黑漉漉的,轻声细语地自我介绍:“我叫傅青枝,‘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的青,‘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枝。”
傅青枝。江勉仲深深看着她羞红的脸庞,默念她的名字。
好诗意的名字。他想。
这就是第一次相遇了。
再后来,他读初三,她上小学四年级。
高中,他在南城一中读寄宿,高考那年,她才刚进附中上初一。
他考上北方城市一所名牌大学,第二年的六月,她参加中考。
他大学毕业返回A市工作,买房那年,她被一所邻城的师范大学录取,去外地开启新的生活。
他们隔着时差与空间差,似乎不再有过多交集,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然而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奇妙,在一个巧妙的时间点,因为第三人的介入,将他们再一次,以新的姿态,胶着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