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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骇人法器】
白阮起先还担心因为自己匆匆交代而且忘了留联系方式,姜媛因此不会放在心上,没想到她不但自己找到她的联系方式把前因后果讲明,还让人弄到了万宝巷那家卖给她小鬼,但已经转让了的铺子的钥匙供他们调查。
两人按她所给的地址到了那家铺子,到了地方果然看到大门紧锁贴着转让字样的店铺。
这家店里的人显然是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败露所以赶紧跑路,就算能进到里面,白阮自己也不太确定能从里面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白阮用姜媛给的钥匙开了锁,进到空荡荡的店面。
不知为何明明已经是暮春季节,店铺外面的春光融融,可一进到店里就好像进了冰窖一样,冷的出奇,白阮只觉得寒意直往骨头钻,她甚至觉得有种恶意的窥视感附骨之疽般缠上来。
诡异的感觉让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阎荆紧跟在她身后,马上察觉到她的异常,立刻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又掏出一张正阳符交给她。
正阳符到手里的瞬间,白阮果然觉得身上暖和了不少。
越往店里面走也越发觉得不对,身为鬼使他对怨气和阴气的感知十分敏锐,而他从踏进这家店的那一刻开始,浓重的怨气便扑面而来,而身为纯阴体质的白阮感受到不适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能在这么小小的一个店面聚集这么多阴气和怨气,说明这家店绝对不简单。
两人仔细检查过空空如也的店面,才向内间走去。
内间悠长走道里白阮果然看到了姜媛提到的那些挂在墙壁上诡异的东西——凶神恶煞的金刚罗汉,姿态扭曲狎昵的欢喜佛,造像阴沉邪气的地藏。
那些东西配上走道幽暗的光线看得她有些毛骨悚然,不禁加快步伐紧紧贴在阎荆身后。
阎荆察觉到她的惧意,扫过那些佛龛一眼,又特意转身看她一眼,“不用害怕,那些只是普通的造像,没有什么危险。”
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走道回荡,她抬头看着他,笑着点点头,顿时觉得安全感倍增。
两人终于到了里间的那间暗室,白阮正要去推门,却被男人拦下,“我来。”阎荆说着挡在她前面小心地推开了门,然而开门的瞬间两道猩红的血影瞬间向他们扑过来。
阎荆反应迅速,揽过她闪身到一旁迅速躲过,又飞速掷出一张符迅速缠住那两个血影。
白阮这才看清那两道血影居然两个是穿着红色嫁衣的厉鬼,吓得脸都白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阎荆瞥了两个女鬼道,“这是红煞,就是出嫁时死于非命的女子怨气不散变成的厉鬼,大部分红煞都是旧时死于冥婚的女子所化。”
“看来这里的人没有那么简单。”
眼睛扫了周围,发现地上不但有一个传送阵,还有一个弃婴阵,“那天那些人就是在这里设下陷阱向我们传送那么多鬼婴的,用弃婴阵结成的怨念来催动传送阵。”
白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地面上两个由血液一样的东西画成的法阵,法阵中间还有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
“什么事弃婴阵?还有那些血迹是?”
男人继续仔细查看着四周,白阮已经感到害怕,下意识的牵起男人的衣角,紧紧跟着他。
“古代的时候重男轻女,有些地方会在乡间修建弃婴塔,人们将弃婴放在塔里自生自灭,而有些心术不正的人收集这些无辜死去婴孩炼制怨灵令其永世不得超生,用弃婴阵催化这些婴孩的怨气永世为自己所用。”
“这些血是设阵之人那天被我的阵压制遭到反噬的结果。”
白阮听得头皮发麻后脊发凉,“好恶毒的阵法……”
“还有这个制作失败的嘎巴拉【1】……”阎荆指这地上一个用人的头盖骨制成,饰以金饰宝石,用暗红色写满符文的碗道。
“这本是西域密宗的法器,以西域得道高僧自愿献出自己的颅骨为原料所制,是密宗上乘的法器,但因为稀少,有人为了仿制这种法器,便活剥了处女的头皮,然后取下少女的颅骨做成法器,这种法器当然不能和正统的法器相比,也是种以怨气驱动的邪器……”
“这……这些都是那个卖小鬼还想把我也做成法器的人做的……”白阮捂着嘴,忍着呕吐的冲动问道阎荆点点头,露出摸嘲讽的冷笑,“这便是那些堕入贪欲的凡人所为……”
两人继续朝里面走,赫然在内间的最里面的一张屏风后发现了一个被缀满黄符的绳子吊起手脚的女子,那女子低垂着头看上去奄奄一息,穿一身碧色旗袍,身量很是丰腴。
而就在白阮要凑近观察时,女人突然抬起头,青灰色脸上一对吊梢眼里淌着黑血,嘴角里也留着黑血。
看到白阮,突然面目狰狞,挣扎着想向她扑过来,辛亏缚着她的符锁够结实,没让她挣脱,只能凶狠的盯着白阮破口大骂起来,“唐阮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我替你在这受苦……你还我命来,我要你也受受这个罪,让你给我陪葬……”
白阮听着她喊唐阮的名字,又看着她有些熟悉的面容,突然想起什么,紧张地拉起男人的袖子摇晃起来,“我……我在梦里见过……见过她……”
……
【1】这个东西真的有,不过不是西域密宗(这个我编的,而是藏传佛教里的密宗,还有人皮鼓,人骨佛珠啥的也是真实从在的,但我写的别认真看,不严谨考据,百分之八十自己编的
【27、九幽地狱】
“她是民国某个军阀的四姨太,那个和我长的很像的唐阮也是军阀的姨太,在军阀娶唐阮那天晚上,她还因为拈酸吃醋冲进来打了唐阮。”
白阮刚提到唐阮的名字那女人又开始面目狰狞的挣扎起来,吊梢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把她烧死一般,乌青的唇张的大大的露出被黑血染尽的尖牙,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把她撕碎一样。
吓得白阮躲到男人身后,生怕再刺激到女人,连声音也放小些,小声又补充一句,“对了,军阀娶她们两个好像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八字纯阴的人。”
男人幽冷的目光扫过女人几遍,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皱着眉沉思片刻,终于想起了什么。
“这是那日西公馆里的那个女鬼。”
“西公馆?”
看到她没反应过来,男人补充道,“那天你去西公馆本来要被这女鬼害了去,但你爷爷感知到你的危险,为了救你解开了当时同样被封印在西公馆的我。”
“那天,是我出手救了你……”
白阮这才悠悠想起那天西公馆的一系列异常,原来自己真的遇到鬼了,又想起那些关于西公馆的恐怖都市传说,顿时冷汗涔涔,突然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于是拉拉男人的袖子,由衷的悄悄说了句谢谢。
阎荆似无意间用余光瞥向少女,一眼就对上少女明眸带笑,看着自己闪闪灼灼真诚的目光,迅速地收回目光,冷淡且略显生硬地瞥向别处。
脑海里却是想起自己刚解开封印法力缺少下不受控制做出的荒唐事,黑眸敛沉,喉结微动,薄唇不自然的抿了抿,半晌也没有应下她的道谢,只有耳尖温度不自然的升高,让他微微生出些自己都不肯承认的羞恼,悸动与躁意。
“说起来,我突然记起,那西公馆不是军阀因为宠爱四姨太才建的吗,而且传说她是自杀,怎么现在她好像说自己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原本在西公馆的她怎么会被人锁在这里……”
白阮所提到的疑虑正是他所想到的,不过身为鬼使,要想知道这些事情也不难,身为鬼使,审鬼问魂的手段他在熟悉不过。
“看看她的记忆就知道了。”说罢他飞出一迭符箓,双手交互结印,刹那间一个巨大的法阵将女人笼罩。
不一会阵法中便开始显现女人的回忆。
一个别致的院落内画着一个血红色的巨大法阵,法阵四周堆积着数不清的骸骨残肢,法阵中间设有祭坛,祭坛前躺着一个女人,正是那位四姨太。
只见她的四肢被人控制住,一个人拿着小臂长的铁钉轮着铁锤照着她的四肢一下一下的钉下去,随着骨头碎裂时清脆的爆响和女人凄厉刺耳的尖叫,女人流出的血都顺着法阵妖异的纹路被全数吸过去,直到最后女人被钉死在地上,血液流干为止。
而梦里那个肥胖油腻的军阀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在旁边淡定的看着一切发生。
下一幕场景切换,转为已经变成厉鬼的女人被一个和尚一样打扮的男人捉了去,用符锁束缚着,来到桌子旁,拿着男人递上的毛笔,在桌上的纸上画出了刚才诡异的法阵。
白阮正要开口问他怎么回事,却看到男人面色铁青,猛的挥手结了阵,眼底的怒火快压制不住,暴戾的气压抑制不住,整个房间温度都低了几分。
“好啊,居然是摄魂逆命转生阵!拿万人之命血祭以求长生……罔顾生生,邪佞奸恶,剥皮抽筋,永锢九幽地狱!”
一瞬间,白阮恍惚看到男人着一身玄黑大袖官袍,礼冠束发,威严无比。
【28、无常必安】
阎荆使了地府通灵决召了鬼差下凡协助,自己也依照规矩很快幻化成了他原来在地府任职时的模样——身穿玄色圆领襕袍,腰系着证明官阶的鱼袋,清俊威严。
白阮虽然不太能搞清楚他现在是什么状况,但也听到他刚才说什么拿万人之命血祭为求长生什么的,惊骇之余大概也明白他为何会如此震怒。
就在她错愕之时,眼前的空气中忽然出现一个赤金色法阵,竖着立在他们面前,紧接着法阵上撕裂开一道同样竖着的巨大的口子,慢慢像两边扩大,像给法阵上开了一道门洞。
当门洞开到足够大时,里面真的走出了一个男人。
那人身穿白色圆领衫袍,头上戴着一顶高沿帽子,上面写着“一见生财”四个字,身材清瘦高挑,脸色苍白五官却生的俊美,双眼微眯,面带笑容向他们走来。
阎荆看到人来上前接应,白阮也紧紧跟在他身后,看着两人互相作揖行礼,白衣男人抬头时先似笑非笑的向她瞥来一眼,“这就是你那个下凡历劫遇到之后迷的你连鬼使都不愿去做的心肝宝贝?”
说这话时白衣男人戏谑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暧昧的流转,说罢又凑上前,低着头搓着下巴饶有兴趣的打量起白阮,边打量还边小声嘀咕,“好看是好看,但也不算人间绝色啊,这不该啊,你是转世吧……”
白阮被他看得颇为不自在,不由自主的往男人身后缩了缩。
阎荆脸色瞬间肉眼可见的黑了半分,寒着脸挡在两人中间,直接把少女护到自己身后挡得严严实实,又看着男人冷声道,“谢必安,你知不知道本座找你过来是有正事要办的!”
“老阎你干嘛这么严肃嘛,我当然知道你召我肯定是有事啦,你又不是范无咎那个家伙一天恨不得召我八百次寻开心,你是不知道范无咎那个家伙……”
“结魂逆命转生阵又现世了,我想你找到那些被献祭的人的生魂送他们超度往生,再替我找一找凝了这些生魂怨气的人在何处。”
阎荆打断他越说越偏的话题,挥袖再次开启女人周围的法阵,女人被钉在地上残忍献祭的画面再次重现。
然而阎荆却发觉谢必安在看了这些后丝毫没有意外诧惊之色,反而眼神奇怪复杂的看向自己。
“民国年间的结魂逆命阵的事最后不是已经由你亲手了解了吗?虽然收魂时没看到你,但那时你师傅的确叫我把那些生魂超度往生了,你怎么……都忘了?”
阎荆神色一滞,墨色的幽眸寒光微凛,道,“我不知为何被封印了,前几天才从封印中被唤醒,关于民国的记忆好多都是模糊的……”
“你既然都了结了那件事,为什么没有回来还反被封印了……”
“而且你师傅那个老头子也说你没有通过历劫。”
谢必安叹了叹气,拍拍他的肩膀,“你在历劫,我不能多插手,但我刚看到后半部分的画面,虽然民国那些事已经作结,但现在那阵又现世了,说明这依旧是你渡劫要解决的,这些还是都要靠你自己了……”
阎荆看着他颔首,思绪却围绕自己在脑内不断寻找着关于民国的些许记忆。
然而大脑中记忆依旧空白一片,想不起任何有关的事,就在他要放弃时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一个女子纤瘦伶仃的背影。
……
小tips,白无常本名叫谢必安,黑无常本命叫范无咎
【29、搜魂幡】
“结魂逆命阵的阵法已经被那些人拿到手,老阎这下可有你的忙了。”
谢必安大大咧咧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胳膊直接勾住他的脖子,又锤了锤他的胸口,完全一副自来熟混不吝的样子,生生打断了他的思绪。
“不过也没关系,毕竟你可是要从钟馗大人手里接过罚恶司成为判官的人,不多些历练怎么担大任啊,兄弟我挺你!”
男人拧了拧眉,眼神中寒意凝结,但终究还是忍下了,承受着谢必安过分亲密的接触,而这也被白阮看在眼里。
白阮也被这位与阎荆截然相反,不正经的鬼使惊异到,她怎么也没想到传说中的白无常谢必安私下居然是这个样子的,看着阎荆头一次露出辛苦隐忍夹杂无可奈何的神情,不禁哑然失笑。
然而这细小动作却被男人捕捉到,沉黑的眸光带着不悦微恼立刻压向她,两人视线相对,少女却一点也不畏惧,月牙儿一样弯起的眼角却丝毫没有下垂的意思。
视线交汇,灵动闪烁,随着她一弯一弯流动的眸光笑意,与他沉敛微冷的眼色涓涓流汇在一起,在寒潭激起微波。
大概是笃定在外人面前阎荆一定会保持镇定严肃,白阮突然升起想逗逗他的冲动,挑衅地挑了挑眉。
本想要看到男人更加气恼的神情,奈何对方根本没准备再搭理她,高冷利落的收回视线留一个锋利孤高的侧脸给她。
白阮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切,真无趣”
男人眼神低瞟向一侧,淡淡睨她一眼,待把她气恼炸毛的表情收回眼底,眉骨舒展,低低哼一声,薄唇微弯不弯。
在彻底弯起弧度前迅速抿紧,恢复作为鬼使大人的淡漠疏离。
男人正了正色,看向谢必安,“那你能根据那个女鬼身上束魂者留下的气息找出弄出这些的人吗?”
“这个嘛……理论上是不可以的……按规矩来说,除了我的本职,我不可以插手正在历劫的你所经历的困难……”
阎荆脸色未变,稍显烦色却又立刻恢复平静模样,带着白阮就要在检查别处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谢必安看见男人神色未变,露出失望的表情,妥协似的拦住对方,“老阎!你这人还真是……虽然按规矩说不可以,但我可以踩着规矩的边境办事啊……”
“虽然我不能亲自出手帮你,但我可以把你搜魂幡借给你,你自己找,这样就不算我亲自帮你啊。”
男人会过头接过谢必安变出的白色旗幡,打量着旗幡良久,沉冷的才响起,“多谢了,不过……催动一次搜魂幡耗费法力如何?”
“能耗多少啊,我一天用个十次八次肯定是没问题的啦!”
那也就是说自己现在的法力也就只够催动最多一刻,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得把制作控制鬼婴的法器找回来,虽然白阮献祭了鲜血的那个鬼婴的原身已毁,但只要把总的控制那些鬼婴的法器找回来,也是可以的。
男人看着白幡思绪流转片刻,了然之后立刻施法催动搜魂幡。
搜魂幡散发出赤金色光芒,在空中画出一个法阵,下一秒男人身影随着旗幡飞动摇曳消失不见。
……
阎荆一走,整个房间只剩下她和谢必安两人,她本以为互相不怎么熟识的二人单独相处会尴尬万分,可招架不住谢必安自来熟的性格,很快便聊了起来。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大概是谢必安起头吐槽了几句阎荆的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性子,两人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的热火朝天。
聊着聊着,谢必安笑眯眯地看向她,话题一转“白阮姑娘,我想问一下你是什么星座啊?”
白阮虽然被他突转的话锋搞的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我我……是双鱼座,那个你不是中国的神仙吗,也会信这个?”
谢必安听完之后双眼放光,“这么巧,我们家老阎是天蝎座,你们两个简直就是绝配啊,难得碰到个了解他那狗脾气还能忍下来的姑娘,可要抓紧啊!”
“东方辖区是归我们管,不过西方辖区有西方那边自己的人,而且东西方互通管理经验什么都是常有的,除了阎荆那种和一些古板的老神仙,我们也是与时俱进,没有那么古板啦!”
白阮大开眼界,点点头,不过又想起谢必安之前撮合她和阎荆的话,不禁有些脸红,“我和阎荆……真的……没什么,只是我爷爷拜托他照顾我,而他在凡间有些地方不适应,也需要我帮他……”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当她想起自己和阎荆的那些亲密举动,不由有些心虚结巴。
“你一定会爱上他的……”
谢必安看着她,眼神狡黠,笑容莫测。
“而且能让老阎破天荒的对一个凡人的事如此上心,你是第一个哦……而且老阎那性格也不怪他,谁在黄巢起义前后的乱世里活过一遭都会那样……”
“话说回来,其实你和老阎上辈子是有过交集的,虽然他想不起来,但我却可以让你想起来,不过一切都还是得看你的意愿……”
“你加我微信吧,关于老阎的事都可以随时问问哦!”
……
都是地府公务员hhh~
【30、金刚杵】
阎荆被搜魂幡带到一个空无一人的破旧野庙。
被烟火熏地昏黄的墙壁和被白蚁食蛀得斑驳腐朽的梁木诉说这这里昔日的辉煌与日后的没落。
然而里面的新贴上的黄纸邪符和挂满各处的经幡却使这里重新散发异样的生气。
男人踏着散落满地的杂木和残破庙像碎片,警惕的打量着四周,认定这里显然便是那些人新的落脚点,然而好巧不巧,那些人碰巧不在。
庙里的所有祭台上鸠占鹊巢摆满了风化的干瘪扭曲的婴孩,都是那些被炼制成小鬼的鬼婴的原身,阎荆找寻这些原身周围一圈,未找到控制鬼婴的法器。
他再次看向周围,不气馁的寻找着。
黑暗中只有每个扭曲的婴孩尸体前都点着的香烛提供光源。死寂一片中香烛燃烧时时不时突然发出噼啪一声爆响,烛火跳动。
昏暗的光下投射在皲裂的墙体上婴孩本就扭曲骇人,因为光源的不稳定,他们放大扭曲肢体的黑影开始蠢蠢欲动的扭曲,张牙舞爪起来。
阎荆似被那些扭曲似鬼影的东西拢住,黢黑的影子肆意扭曲摆动,却似有所忌惮,不敢碰到男人分毫。
他寻过一圈仍不见,便向野庙主殿走去。
主殿原本供奉着地藏菩萨神像的位置却被鸠占鹊巢,供奉着一座面容怪戾的佛像,那佛像一共十二只手,各拿着腿骨,颈骨,头骨等制成的骇人法器,坐在一个装饰着扭曲人面的莲座上。
阎荆直视这这座诡异的造像,眉头紧皱,正要上前检查,却无意间瞥见佛像前香案上由四只头骨做成的四面樽,里面盛满暗红色腥臭无比的液体,液体里浸泡着什么东西。
他用手指沾起一点液体,立马察觉到里面盛着的居然是尸油,满脸厌恶嫌弃的皱了皱眉,但下一秒他却突然明白了过来,不顾恶心直接伸手从樽里掏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把雕刻着罗刹饿鬼纹样的金刚杵。
尸油是为了遮挡住金刚杵上凝结的鬼气怨气,不怪他一直都感受不到控制鬼婴的法器,原来是被有心藏在了这里。
他抓起金刚杵正要离身,突然眼前佛像突然眼冒红光,十二只手扭曲拉长着向他袭来,男人自然反应迅速,飞速闪身躲过攻击,甩出几张符箓重重向佛像拍去。
然而由他不多的法力驱动的搜魂幡时效已达到极限,就在符要触到佛像的下一刻,他整个人都被搜魂幡拽离,送进传送法阵。
下一秒他便握着金刚杵出现在两人面前。
这时的白阮才和谢必安互加了微信,抬头就见男人面色苍白,出现在她面前。
想起他之前问谢必安驱动搜魂幡法力耗费的情况,才到他现在肯定法力耗费有些大才会这样。
立刻上前扶住他。
“我没事……”许是在谢必安面前,男人强撑倦意,淡声拒绝了她。
谢必安自然没注意到这些细致末节,大大咧咧的十分相信男人的实力。
看所有事情解决,立刻开玩笑提议让阎荆请他吃饭还人情。
自然等来男人毫不犹豫的拒绝,“本座在地府时帮你和范无咎处理过多少烂摊子,你好意思和本座说这些。”
“本座甚厌休憩之地有聒噪之声,且她也没有多余的钱请你。”
谢必安哀嚎,“那这顿算我的总可以吧!”
“可本座现在不想!”男人的回答依旧干脆冷厉。
于是和谢必安别过,两人很快回到了家。
回到家男人才显露出疲态,但还是因为接触了尸油的原因离开去浴室洗了个澡。
冷水浇在身上的确能让他清醒不少,不至于又因为法力的消耗过大而神智模糊做出些不可言说的事来,然而身上的虚弱却是无法降低的。
男人赤裸上身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却看到少女坐在外面似乎是在等他。
看到他出来,眼神充满羞赧,却故意瞥向一边,故作不在意的问道,“你的法力是不是又不够了?……需要……需要我帮忙吗?”
【31、舔舐】
白阮想趁他还有理智,提早接吻将法力补充上,否则又像上次一样。
她想起那天之后乳尖刺痛好几天才消的经历,决定先下手为强。
但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抬眼却对上的便是男人垂着的头上湿漉漉滴着水珠的黑色碎发。
他刚停下擦头发的动作,随手将她擦头发用的小熊毛巾懒懒搭在肩头,倒比平时少了几分桀骜多了几分懒意。
任由细微的水珠从紧实饱满的胸膛流下,顺着清晰紧绷的腹肌隐没在脐下用浴巾遮掩着的引人遐想之地。
白阮视线无可避免的被眼前画面吸引过去,咽了咽口水,心跳无端加起速来。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那双黢黑的眸迅速抬起,看着她,一如既往的清冷疏淡,只是里面却多夹杂了一丝倦意。
看着她,眉心拧了拧,须臾沉默之后开口,“先等一下……”
白阮也没有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然而转眼男人已经站到她面前,近的只有咫尺。
近的看得清他挂着水珠绷紧的腹肌,以及靠下延伸到下腹隐秘不见处微微凸起跳动的青筋,还有那扑面而来男人身上的清冽的气息,如此刻他整个人一般霸道的占据着她的感官。
下一刻男人筋骨分明有力的大掌捉住她的手,手掌微凉的温度沁透到她的手背的皮肤,不容拒绝般的力道,带着她的手来到自己唇边。
她的指尖因为紧张微微颤抖着,竟不小心碰到男人挺翘柔软的唇峰,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要做什么,她不得而知,只觉得气氛撩人的灼热,身体像烧起来一样,下意识想抽回的手,却被男人握紧。
黢黑的凉眸沉下来,垂眸轻瞥她一眼,视线交汇时,他开口,低沉沙哑的声音却是在安抚她的紧张,“不要怕,忍一忍……”
说罢,薄唇微启,含住她的指尖。
温濡的湿意在指尖炸开,舌尖似有若无的舔舐,酥麻的痒意侵袭每个神经。
她想阻止这荒唐的暧昧,可抬眼却发现他冷峻的面容俨然无狎昵的意思,垂下的清冷眼眸里只有认真的神色。
她还没从这眼前的一切反应过来,突然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她疼的倒抽一口气,才意识到男人说的忍一忍原来是这个意思。
男人咬住她的指尖,直到微利的牙齿咬破一小块皮肤,血腥味在口腔中回荡才松口,捏着她的手指让指尖的血滴在他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已经处理干净的金刚杵上,才放开她。
“因为鬼婴的原身被毁了的原因,只能在滴了了你的血后直接把控制所以鬼婴行动的法器暴力摧毁才能解了献祭关系。”
“当然也废法力,所以我先帮你解决了这些,之后再说。”男人声音沉冷,但还是耐着性子向她解释。
说着握起金刚杵,把所有法力凝聚在掌心,形成一个金色的光球,散发着烈焰般耀眼的光芒,光芒持续了一会,男人皱着眉,下颌紧绷,额间生出细密的汗珠,终于在一身爆响后,金刚杵应声在男人手里断成两节。
男人眼神微微涣散,但很快又恢复,重重坐在少女身旁,突然搂过少女的纤腰撞像自己怀里,捏起她的脸便重重吻了上去。
【32、难矜】
她的唇舌一边承受极具侵略性疯狂掠夺,紊乱的呼吸相互交缠不休,缠绵又霸道。
而视线被迫与男人对上时,却是发现那里面依旧是漆黑深沉不见波澜的静。
她眼神中已经散出薄薄的水雾,隔着水雾露出迷惑与柔软,下意识的伸手抵着男人倾过来的胸膛,男人原本冰凉的体温此时却变得火热,将身上微湿的水珠熨热成水汽,指尖触到男人肉体的触感是湿热温濡的。
掌心下一阵阵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更加迷惑男人此时的真实情感。
男人却是不满她的阻挡,可骨子里叫嚣着占有的欲望与理智希望保持的冷静相悖,眉峰蹙立着,最终终于冲破理智的牢笼。
大掌缓慢划过少女单薄的背脊是安抚也是掌控,透过单薄的布料施予些挑逗刺激敏感的神经,大手如一条游弋的充满欲望的毒蛇,向上再向上,一直到达脖颈处才张开獠牙。
大掌突然从颈后轻轻掐住她,压着让她不得不顺从的将身体靠近,更亲密的缠吻。
拇指摩挲着脖颈间敏感的皮肤,随着指下打着圈的蹭弄生出灼热的烫意,她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无法自拔的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深陷沉沦。
男人松开箍在她脖颈间的手,搂着她的臂弯也松了下来,正当她疑惑男人要做什么时而分神时,唇肉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男人似乎是惩罚她不专心,中断缠绵的唇舌追逐,咬了咬红肿柔软的唇。
刚才的沉静模样已然不复。
微皱的眉峰下曜黑凛冽的眸底藏在浓重的欲色,沉沉看着她,炽热直白的表达着不满。
下秒她纤细的腰突然被牢牢钳住,身体突然腾空抱起,反应过来时已经正面跪坐在了男人身上。
大掌压着她的背迫使她趴伏在男人怀里,掐着她的后颈放肆的攫取着唇舌,炽热的喘息声与她无意识哼出的软呢暧昧纠缠,她感受到男人另一只手在她背脊流连。
拂过脊骨敏感处点燃不可控的火,酥麻的感觉顺着敏感的神经传递到身体每一处,大手流蹿到她的臀部,压着她的臀促使她向前。
她敏感颤抖着,双手颤颤环上男人脖颈,也开始积极的回吻摆脱男人的催促,却不想到后面越发不可控制。
男人的吻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下,头埋在她的前胸,她低头就能嗅到湿漉漉的发间潮湿濡热的水汽,她自己则被水汽熏得眼热面潮。
已经忘记最后是怎么结束这场疯狂,只记得最后两人皆是欲色难掩的微醺状,她的衣衫微乱,而男人腰间的浴巾更是不知什么时候松开,奄奄遮着抵在她臀部早已勃发的欲望。
她自然感知到,而男人却眼神一凛,沉下眼色强行把所有欲望掐灭,皱着的眉间闪过掩不住烦闷了,突然抱起她放回床上又沉默的离开,坐在窗下,如他第一次到这里的那晚一样,静默着打坐。
她看着他的背影,都再次疑惑刚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却不知他正为几次清心经也压不下的情与欲暴躁不堪,拼命掩盖不想承认却又真实从在的情动。
……
【33、封门鬼村】
自从法器被毁之后鬼婴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虽然没有抓住幕后之人,可总算是掌握了一些信息。
第二天还搜魂幡的时候阎荆早已问过谢必安那个祠堂的具体位置,谢必安告诉他是邻市的封门村,他本想立刻动身就前往那里,但被谢必安劝下。
于是他也只好作罢,只能在等白阮考完试后去那里调查。
说如果立刻就去也不见得能找到那些人,因为金刚杵被毁那些人必定会有察觉,而且白阮临近高考也脱不了身跟着他去那里。
在那之后,过很多天,白阮才听他说了祠堂在封门村的事。
她十分惊讶,因为在她的记忆里,从小就听大人过讲封门村是个不太干净的鬼村,因为每年都会有一个人在七月半中元节的那段时间离奇死亡,渐渐的村里的人都陆续搬离那里,封门村变成了名副其实的鬼村。
只是这几年随着政府对乡村的扶助政策,请了专业的团队规划乡村发展,又有官员带头破除迷信,加上福利政策,村民们才逐渐搬回村子。
不过再此之后,封门村倒没有再发生奇怪的事情,也没有人意外死亡,而本就是明清时期古村落的封门村反而靠祖辈留下来的古建筑遗迹加上鬼村传说的加成,封门村反而成了新晋的旅游网红地。
而如今那些人却出现在封门村里,不由得引她注意。
“会不会封门村藏着什么超级凶煞的厉鬼,他们去那是为了把那鬼抓了驯服,然后再来抓我做法器!毕竟你都收拾了他们那么多的好帮手!”
阎荆抱着臂抬眼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托着腮斜着头,咬着唇看着他一脸认真的得下断论的样子,沉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
啧,原来凡人都这么蠢的天真吗,还是只有眼前这个女人这样蠢。
接着男人轻哼一声,清冷的声音淡淡响起,“如果他们真的要抓只鬼收为己用,起码要比鬼婴厉害,但比过鬼婴厉害凶煞的野鬼一旦在村里作祟,怎么可能只有每年在中元节才死一个人这么简单。”
“可是……”白阮见他一副拿她当傻子看的样子,很是不服气,刚想要争辩一句,就被男人迅速伸过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住两片唇瓣,立刻把话堵在了嘴边。
男人指尖冰凉的体温渗进她的唇瓣,她的微弱的鼻息也挠的男人有些躲不开的微痒,两人四目对视,男人淡淡睨了她一眼,后眼神不着痕迹的移开,留着她在有些暧昧的气氛不知所措。
然而男人下一句话却将一切气氛打碎,“白阮,本座记得你好像还未做完你的题卷,那就赶紧去做,不要在这么蠢的问题上和本座争辩浪费时间。”
白阮一下子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来,点点头,乖乖滚回去做题了。
而阎荆却打开电视,熟练的打开新闻频道。
每天看新闻几乎成了他为了更快融入了解这个时代雷打不动的习惯。
然而电视里正在播的新闻却是封门村打醮【1】的醮场发生离奇火灾,致使在场的几乎全部的本地村民和为体验民俗前去参观的游客葬身火海之中……
男人此时看着电视屏幕黑眸敛起,眸低闪过危险锋利的寒芒。
……
【1】打醮:指道士设坛为人做法事,求福禳灾的一种宗教活动这个封门村真的有,取材自是河南封门村,网上传的挺火的一鬼村,挺有意思的
34、心动
黑板上方高考倒计时早到个位数字,市重点毕业班压力可想而知,随着倒计时上数字越变越小,班里气氛也愈加压抑。
就算是在课间,教室也静悄悄一片,听得见的只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这一段时间来白阮已经彻底融入到这一片紧张的正常生活中,没有灵异怪事,也没有居心叵测之人的打扰,只像一个普通考生一样备考。
她本以为阎荆一旦得知了封门村的事会马上带着她把疑点查明,却没想到阎荆只是叫她好好准备自己的事,其他的等她考完之后再说。
“本座知道你这场考试重要程度和过去的科举差不多,现在只要全身心忙你的事就好,本座这段日子先自己去西公馆调查一些过去的疑点,你不必担心……”
男人说这话时正坐在书桌另一头,执笔端坐,在裁地规整的黄纸上画画写写,狭长凛冽的眉眼在暖白的灯光下渐渐柔和下来,神色却依旧专注认真。
而她坐在他的对面,刚做完一张数学试卷,大脑发胀发累的厉害,揉着太阳穴小憩,眼神却在偷偷看他动作行云流水,筋骨分明的手把符迭成叁角……这样的动作渐渐与爷爷生前画符时的样子重迭,仿佛依旧陪伴着她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想的自己最重要的一段时间里不再是独自一个人,而是有人陪伴。
黄昏下那等待在校门口的男人,那被夕阳拉长的无限高大的剪影,餐桌对面沉眸举箸,动作严正的身影,总是让她生出些轻快雀悦来。
男人抬眼瞥见少女眸中隐隐的疲倦,皱了皱眉眉,笔锋一顿。
下刻那双修长好看的手突然伸到她面前手里握着一个系着线的锦袋,撩起她的头发,柔顺绵软的发丝从指间滑过,微痒。
将符认真的系在她的脖子上,她低着头配合他,脖颈间敏感的皮肤渗着些许他指尖的冰凉,大脑顿时清醒了不少,耳尖也染上高温与漂亮的绯色。
“清心符,可以祛除疲乏。”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可白阮还是抬头,抑制着心跳,微笑着道谢。
阎荆看着她月牙儿一样弯弯的眼睛,饱满微扬的玫瑰唇,眼神暗了暗,想起每隔几天便要进行几次的暧昧旖旎。
勾月斜卧夜幕里沉醉。
皎洁柔和的清辉散落在少女微湿的眼眸和嫣红诱人的唇瓣。
他隔着水雾窥见她黑亮的眸底那一弯清月。
他把她娇小的身躯抵在窗边,困在方寸之地。唇舌下动作一用力,充满野劲的掠夺便使少女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哼泣,眸底那池水中清亮的弯月也被撞破,化为春池不断荡漾的涟漪。
脖颈间缠绕的手臂便绞得越紧,紊乱的气息肆意的交缠,任由他采撷。
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些零星碎片,更加秾艳旖旎,交缠在一起湿热相贴的身体,一声声绵软娇弱的低吟……
引导着他疯狂的再彻底一点,做他本就应该做的事。
最终一切止于艰难战胜欲望的理智。
真的……真的只是单纯的需要法力才难以自控,才不受控制的注意到她的一举一动吗……
可他仍选择忽视作隐在心中呼之欲出的答案。
……
35、高调送考
高考那天校门口人满为患,全是赶来送考的考生父母,考生已经进了考场,剩下考点外一堆忧心忡忡的家长,叽叽喳喳互相倾诉焦虑。
而刚到这里的阎荆板一张脸驻足等在这里,被迫接受一些聒噪,虽然忍无可忍可还是强行耐住性子等待。
而随着他的到来越来越多视线注意到他身上,或者说他手里过分抢眼的花束。
一大束大红色玫瑰比起其余个别考生家长亲友怀里的向日葵康乃馨之类的花束绝对算得上足够吸睛,加上他英朗俊气的脸足以成为众人的焦点和八卦讨论对象。
他这副样子那里像送考,求婚还差不多,刚高考完就……啧啧阎荆虽然并不知道送玫瑰花有什么不妥,但还是被周围人的打量和窃语引出怀疑,不太熟练的打开手机发信息给谢必安那个家伙质问这么一回事。
自从两人见过面后谢必安立刻送了部手机给他,不但贴心的附上了一本使用说明,更是给他注册了微信方便随时联系。
谢必安向来是对凡人的生活追求向往,很是了解熟悉,千年来在地府就属他和范无咎最能紧跟人间潮流。
“为什么这些凡人用那种眼神看本座,谢必安,你是不是搞什么鬼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之前还远程指挥他挑花挑的起劲的人此刻抱着手机自我感动自我陶醉的抱着手机说了句,“老阎,你会感谢我的助攻的!”说罢便关了手机,完全销声匿迹在聊天里。
阎荆脸色黑了一半,隐隐生出些自己似乎被对方戏耍了的感觉。
本来正到白阮高考,他也和平日没什么两样,只是考试的最后一天谢必安却突然给他发来信息,说按照现在现在凡人的习惯,亲人一般会在最后一天为考生们送花以示关怀安慰,可如今白阮姑娘孤身一个人,没有什么亲人,出来看到别人,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暗暗难受……
他想都没有多想,直接利落的发了个我送。
结果对面的谢必安立刻给他发过来一个红包,生怕他反悔似的。
他自己不会和谢必安客气,毕竟他帽子上写的一见生财就是给人送钱的意思。
当然这些是后话,他现在也不可能找谢必安那家伙算账,只能抱着花继续冷着脸等待在人群中。
……
考试结束后白阮交了试卷,浑身前所未有的轻松,埋着轻快的步伐出了考场。
“白阮!你……你考的怎么样!”突然一个声音略显紧张的声音从后面叫住了她。
她回头,看见一个笑得露出满口白牙,阳光帅气的少年正向他招手。
她立刻认出是同班同学凌锋,也笑着向对方致意,“发挥的还算不错,你呢?”
“我也还可以,算是正常发挥啦!”凌锋说罢挠了挠头,眼神有些不太自然,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说吴玲说她一考完就要去毕业旅行,你和她关系不错,也打算去吗?我也有这个打算,只是只有一个人,想找你们作伴,不知道可不可以……”说罢脸立刻升起红云,心情忐忑的等待回答。
白阮摇摇头,她还要和阎荆去封门村,哪里有时间去旅行,就算有时间,她也未必有那个闲钱,便拒绝道,“吴玲想起的地方挺远的,我的的预算不够,还是算了,你要是想去你们班里还有几个同学也和她一起,我帮你联系……”
凌锋原本是想找一起旅行机会向她表白,听到她不去,自然很失望,“其实附近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好去处,我老家在邻市的封门村,要不是最近出了点事儿,其实那里也还不错,对了邻市还有几个地方……”
“你老家在封门村?那可不可以给我讲讲你们村的事?”
凌峰一听她对封门村的事感兴趣,一下子精神了起来,这样给她讲讲,突然,远处迎面走来几个男生向他招手,“走,锋哥,哥几个说好的球场放松,不能因为美女放我们鸽子啊!”
凌峰当时恨不得把这几个损友用篮球砸扁。
“美女,要不你等阿锋打完这一场?我们很快的,不耽误你们聊天!”说完挤眉弄眼的看向少年,原来他们早商量好争取哥们在喜欢的女生面前出头的计划。
“不要听他们说的,你爸妈还在等你吧?”
“不要紧,没有人接我,我等你吧,你打完可要给我好好讲讲你们村的事。”白阮想起自己因为知道阎荆讨厌人多的场合,就没让他在考试的这几天接过她,便答应了下来。
36、交锋
阎荆等到人群散尽也没有等到白阮出来,耐心彻底耗尽前开了神识,根据她戴着的符箓判断出她所在的大体位置。
到了地方却看见白阮坐在那里,面对着几个衣衫不整的男人笑眼弯弯,顿时不悦之意倍增,浓沉的眸盯着少女,薄唇紧绷直成一条线,却不上前,只是笔直的站着,用清冷幽戾的眼神望着她。
白阮却像感觉到什么,恰巧也转过头,于是两人的视线很自然的相接。她看到男人的瞬间眼神一亮,立刻起身向他那边走去。
男人视线直勾勾注视着她,眼神里的直白炽烈霸道地纠缠着她的视线,不容她回避一般,让她想起两人意乱情迷时他才会彻底释放的本性。
不禁有些赧然,眼神不自觉从对视中移开,看向别处。
然而却不可避免的看到了男人手里一大束红艳的过分惹眼的玫瑰,有些吃惊,不太明白这种和他完全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是怎么到他手里的。
正在这时阎荆突然向她走来,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怎么一回事,对方已经把花塞进了她怀里。
她抱着花,眨着眼睛疑惑的看着他,没有反应过来。
他这次倒没有避开那双清凌凌的眸,深眸暗流涌动,直接了当的注视着她,开口,“送你的,诸事顺遂。”
白阮反应过来,他这个花大概和考点外那些家长朋友送给考生的是一个含义,都是带着祝福的,眼睛弯成一对小月牙,“谢谢你!”
“是谢必安让你送给我的吧!”
“虽然你送我这个花有些不合适,但花真的很好看,我很喜欢!”
阎荆掀了掀眼皮,黑黢黢的眸凝视着她,声音清冷低沉,“是本座想送,和他没什么大的关系。”
“为什么说它不合适?”
白阮反倒被他问得双颊泛起红晕,“玫瑰是……”
“白阮,这位是?”然而到口的话却被凌锋打断。
想来是他们打完球发现自己不见了才过来的,白阮反应过来,转过身不好意思的向他笑笑,“他是我的……”
“本座她的朋友,你是何人……”阎荆瞥了少年一眼,语气像审问犯人,寒冽锋利带着压迫感的气质又在他身上涌现。
虽然男人的气质的确强悍迫人,可在喜欢的女生面前凌锋不愿露怯,也丝毫不退让,一边腹诽他怪里怪气的话语,一边也毫不客气的问道,“我也是她朋友,你是谁?”
白阮眼看两人气氛不对,连忙横在两人中间,巧妙的将阎荆挡在她身后,背后的手偷偷勾了勾阎荆的衣角。
阎荆敛眸看了看少女白皙的手指,眼神逐渐淡了下去。
“这是阎荆,我的朋友,是个道士。”
“这是凌锋,是我的同班同学,你不是对封门村的事有疑惑吗,凌锋他老家就在封门村。”
这时凌锋的兄弟也远远看到这里发生的事,包括阎荆松玫瑰给白阮的样子,看似友好实则叫嚣挑衅地向他喊话,“哥们,要不要来比一场?”
白阮连忙给他打圆场,“他不会打篮球,谢谢你们的好意。”
凌锋笑了笑,“如果是他想了解封门村的事,那可不是无偿的,和我来一场,赢了我就告诉他怎么样?”
37、冥婚
“男生怎么可能不会篮球,实在不会打的话,定点投篮够容易把,只要把篮球投进框就好?这都不会?”
阎荆厉眸对上对方带着挑衅和敌意的眼神,在白阮开口前答应,“一言为定。”
白阮知道凌锋是校队的,阎荆根本就不会打篮球,就算是只是投篮,也不一定比得过。
刚想开口却不想自己背后的手被男人握住,轻轻捏了捏。
“从半场投?”凌锋让兄弟把球扔给阎荆。
“我只投一个球,你要是可以做到和我一样投进去就算你赢。”男人说罢接过球,站在球场最远处,篮球在他手里稳稳飞出,抛出一个完美的弧线,又稳又准的进了对面篮筐。
凌锋显然没料到对方这么厉害,他平时都惯打中锋,全场投球,也不能保证一个就能进,篮球那在手里,不由得有些紧张。
可也许就是因为这一丝紧张的缘故,篮球在篮筐上旋转一圈,却还是掉了下来。
阎荆赢了。
白阮走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无声的说,“你不是不会吗?”
“笨,本座有法力,这么一个小法术还是耗的起,就算耗完了,再补就是,怕什么。”阎荆垂眸深深看她一眼,声音沙哑低沉。
凌锋愿赌服输,买来几瓶水递给两人,不情不愿的对阎荆说道,“你问吧。”
阎荆没有喝他递过来的水,只是拧开水瓶自然的递给白阮,然后问道,“封门村打醮发生火灾的那天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我当时没有在场,但听我爷爷说那天一早祠堂的佛像突然消失,他以为是被小偷偷了,出了村报案,才躲过了那场火灾,其他我也不是很清楚。”
阎荆听到佛像,眼神微暗,又问,“听说封门村以前每到中元节,便会有一个人离奇死亡,是怎么回事?”
“这你可算是问对了,关于新妇报仇的故事可能也就只有我爷爷那一辈人知道了……”
“据说民国时封门村有一户乡绅,他家小儿子从小染了肺痨,是个活不长的病秧子,找了很多大夫看了都说活不过18岁,但这个乡绅仍然不死心,求神拜佛,找了好多办法,都不管用,有一天一个算命的告诉他,要想让他儿子长命,就得娶一个和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子冲喜,替他扛命。”
“可附近相邻都知道他儿子的情况,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后来这个乡绅在大城市读书的大儿子骗来一个和他弟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子,告诉这个女子,他要娶她,但其实只是把这个女子骗过来嫁给他弟弟。”
“然而,他们还是来晚了,等他带着女子来到老家,他弟弟已经死了,但这乡绅因为听说可以结冥婚让这女子在地下也能替他儿子挡灾,投一个好胎,就逼着这女子和公鸡拜了堂,然后把这个活生生的女子和他死去的儿子一起钉在棺材里……”
“后来这个女子怨气太深,化身为厉鬼,把那乡绅一家屠尽,不但如此以后每到中元节便要杀一个村里的男子当做复仇……”
“所以后来村里的人都渐渐搬离了,直到后来来了一个和尚,让村民们在祠堂里供奉一尊他带过来的佛像,那个女鬼就再也没有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