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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0章 需要阴阳调和
“李南方是不是死了”
京华。
岳家宅邸。
岳梓童瞪着正挥毫泼墨的胡灭唐,怒声质问。
不怪岳家主这么愤怒。
她心心念念等着李南方来找她,用八抬大轿把她带去八百,然后在隆重的婚礼中,变成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结果却是,李南方没有来。
反倒来了个老家伙,整天住在她的家里,吃她的,喝她的,还不准她踏出家门一步。
什么意思啊
监视住本小姨,好让李南方那个人渣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没门
岳家主眼睛里是最揉不得沙子的了。
克里特岛的任务完成之后,这都过去整整三天了。
李南方那边一丁点消息都没有。
在岳梓童看来,只能是那个人渣和他的艾薇儿美女总裁双宿双飞去了。
本小姨在这独守空床等着结婚,他却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这要是还能忍,那才真的见了鬼。
所以,岳梓童要问问李南方是不是虫尽人亡死了。
“如果没死,就让他赶紧滚回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他如果再不出现,这辈子也别想让我跟着他去八百那个穷山村了。”
这就是岳梓童最想说的话。
堂堂天下第一格斗高手,俄罗斯吸血蝙蝠老大,曾经的杀人魔王胡灭唐,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训话了
训话的还是个女人。
简直就是太岁爷头上动土,自找不痛快。
此刻正是内心焦躁的胡灭唐,猛的抬起头来看过去,那嗜血的凶恶目光,直把岳梓童吓得浑身一颤。
连连后退好几步,跌坐在沙发上。
岳梓童相信,只要她再敢多说一句不客气的话,眼前的胡老二真有可能让她两腿一蹬,和全世界说再见。
可家主的威严摆在这呢,总不能因为别人的一个目光,她就彻底怂了啊。
岳梓童不要命地一梗脖子,色厉内荏地瞪了回去,小声嘟囔着:“我说的不对吗。李南方只要没死,他就要来找我,带我去八百。这可是他自己承诺的。”
“呵呵。”
胡灭唐笑了,笑声无比瘆人:“那小子承诺你的,又不是我承诺了你什么。如果李南方真的死了,我不介意把你也送过去,和他作对亡命鸳鸯。”
胡老二什么人啊。
向来都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到做到。
岳梓童真的不敢废话了。
心里开始无限祈祷,小外甥千万别真的这两天功夫,就突然虫尽人亡。
到时候本小姨的这条小命,不明不白地跟着一起搭进去,哭瞎了眼都没地方说理去。
房间里安静下来。
胡灭唐低下头,看向纸上的字。
依旧是比狗爬好不了多少的落笔,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刚刚写了些什么鬼东西。
这三天时间,确切的说是从昨天正午,到今天正午的二十四小时时间里,胡灭唐经历了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段时光。
岳梓童被他看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压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他不一样。
龙腾四大鸟人之间都是时刻保持联系的。
昨天陡然出现的灾难前兆,和整个华夏的形势危急,胡灭唐比谁都清楚。
他更清楚,从昨天开始,荆红命和谢情伤就朝着最危险的烈焰谷中心点,奔赴过去。
尽管所有的灾难前兆,仅仅是起了个头,就很快消失。
地震没有来,三江也重新复流,诡异的日全食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就还给大地一片光明。
但是,李南方到底是生是死,始终尚未可知。
唯有那小子活着,才能证明红一号文件里记录的内容是准确的。
一旦那小子死了。
红一号文件内容有假,倒是其次。
此刻正不断靠近烈焰谷的荆红命和谢情伤,有可能遇到巨大的危险才是真的。
胡灭唐很想立刻赶过去,和那两位老兄弟并肩作战。
就连前两天吸引花夜神注意力的秦玉关,都主动放弃任务,不顾一切赶过去了。
偏偏他还必须在这里面对一个嚣张跋扈的女人。
凭什么啊
就凭李南方没死,岳梓童依旧有重要作用吗
倒不如直接把李南方和岳梓童一起拧断脖子,大家谁也不用为这些烂糟糟的事情烦心了。
手中拿着毛笔,迟迟未曾落下。
岳梓童明显感觉到,胡灭唐身上散发出来的暴戾气息,越来越浓郁。
作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岳梓童,最好是趁现在赶紧大声喊着救命跑出去,否则李南方死不死的不知道,她的小命就要彻底玩完了。
万幸啊。
没等她把这种想法付诸于实际行动,一阵清脆悦耳的手机铃声,就打破了房间里的压抑气氛。
胡灭唐直接扔掉手中的毛笔,迅速接听起来。
那边说了什么,岳梓童听不见。
但是岳阿姨能看得出,胡老二浑身的暴戾气息消散一空,脸上露出快意无比的微笑。
呀
事情解决了
不是,本小姨又不知道他们这帮鸟人搞什么鬼,有必要跟着一起瞎开心吗。
重要的是,这个胡老二完全没有一点长辈的样子,刚才都要把本小姨的小心脏给吓坏了。
“是不是李南方死了你还要不要把我送去陪葬啊来吧,我等着,我洗干净脖子,就在这里让你杀”
要不怎么说,岳阿姨能活到现在,堪称世界第九大奇迹呢。
别人生气郁闷的时候,她去挑衅。
别人宽心微笑的时候,她还是去挑衅。
表面上总是装出那副讨人厌的样子,却到现在都活的好好的。
这不是奇迹,又是什么
还好胡灭唐现在的心情非常好,自动忽略了一个晚辈小女人的报复姿态。
“我听说,八百有一处叫做惊马槽的地方,那下面养生数以万计的毒蛇。一旦有外人靠近八百,就会被扔到惊马槽下面去喂蛇,你的脖子还是留给那些毒蛇吧。”
胡灭唐当真是为老不尊。
吓唬小女孩的话,竟然也能这么随意说出口。
话音落下,他头也不回地迈步就走,离开了岳家大院。
事情结束了。
胡老二自然是没必要继续留下来,看一个嚣张女人被吓傻之后,无比苍白的脸色。
刚刚那通电话,是老谢打过来的。
具体过程没说多少,只是告诉了胡灭唐一个结果。
“消息是真的,一切照旧。”
老谢的话相当简洁。
他所说的消息是真的,意思是他们看到的红一号文件里那句话,完全没有作假。
除了短短几分钟的天地变色之外,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如既往。
也包括,李南方还活着。
从昨天正午开始,荆红命和谢情伤就朝着烈焰谷的方向快速行进。
天地恢复正常,官方解除了一切警报,并且发出所有特工人员,继续之前任务的命令。
荆红命重新进行安排的同时,也没停止赶去烈焰谷的脚步。
杨逍给他们留下的口讯是“三天之后见分晓”,时间到的时候,必须要有人在烈焰谷那里见证,什么是“分晓”。
一路上,他和老谢两个人,不知道顺道解决了多少偶然遇见的境外势力之后,才在刚才,堪堪感到烈焰谷的谷口。
再往前,就不敢走了。
因为到处弥漫的血腥味告诉他们,不久之前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杀戮。
死人的尸体,尚未清理干净。
各种皮肤、各种样貌的人,全都是那些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得知此次事件,想来这里窥探龙脉的秘密势力。
结果,无一例外的,全都被烈焰谷的守护者撕成了碎片。
还是那个只能出能进的神秘地带,足以证明,烈焰谷内的人没有做成他们想做的事情。
最起码,那帮家伙,没有举着大刀长矛跑出来,呼喊什么“光复隋帝国”的口号。
当然,仅仅是看到这样的血腥场景,还不足以让荆红命和谢情伤放下心来。
整整让他们喜笑颜开的是,一个人被五六个壮汉高高举起来,像是抬猪一样,从烈焰谷内部走出,直接扔在了谷口外面的地上。
“嘭”的一声,那一下狠摔,看的人都觉得疼。
偏偏被扔出来的家伙,一丁点毛病没有,还翻身跳站起来,指着烈焰谷内部,大放厥词。
“来啊,有本事杀了老子啊
说好的砍下我的脑袋祭祀用的呢,你们倒是用啊。
我的头就在这里,给你们。
有本事出来拿啊。
出来啊
弄不死我,你们就都随我姓的。
我李南方好歹也是有头有脸,有身份证的人,你们说带来就带来,说放走就放走。
我怎么就这么好说话的
等着吧。
这一次,你们弄不死我。
下一次,老子加倍奉还”
你能想象,一个男人像是泼妇那样,一手掐腰,一手指指点点,跳着脚破口大骂的样子吗
但凡是男人,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吧。
偏偏李南方就能做出来。
还做的相当没有违和感。
荆红命和谢情伤站在远处看到这一幕,只感觉一张老脸都要让那小子给丢光了。
尤其是老谢,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就培养出来这么个不知死活的玩意儿。
这也是烈焰谷的人心肠好。
换做是老谢,铁定把这小子的三条腿打断,再扔出来的。
谢情伤既不冲上前,朝着李南方的后脑勺狠狠拍了一巴掌,吼道:“臭小子,跟我走”
也不等李南方反应过来,就拉着这家伙快步离去。
荆红命朝着谷内深深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稍稍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当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谷口外的山路上时。
烈焰谷内,杨逍迈步走出。
“大长老,你说我做的对不对”
轻柔的问话声中,杨逍身后的大长老,恭恭敬敬回答道:“王上,我已经推衍过了,李南方命不该绝。哪怕是您最后没有拦住我,他也不会死。”
“是吗”
杨逍转头,目光聚焦在谷内深处的轩辕王神像上,说:“那我呢,我还要继续历代轩辕王的使命吗”
“不,王上。您、您是需要和李南方阴阳调和的。”
大长老说这话时,一张老脸憋得无比通红。:
第1851章 夫妻双双把家还
烈焰谷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这是李南方回归之后,所有人问的最多的问题。
可李南方只有一个回答:“不记得了。”
他确实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进入烈焰谷之前。
自从踏过那条子午线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南方一概记不清楚。
等到再恢复意识,已经是被人抬着走出烈焰谷,狠狠扔在了地上。
他自己都想不明白,杨逍为什么要放过他。
“九幽、炎、阴龙脉,还有,有个老头想砍死我,让杨逍一脚给踹飞了,这就是我记得的所有事情。”
整整三天时间,不知道来了多少波人,询问李南方。
他给出的答案就是这样。
唯一能让那些关心此事的人,感到欣慰的是,李南方好歹说中一个关键点。
阴龙脉。
没错,现在阴龙脉已经不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而是受到无数人追寻的关键所在。
也许想要揭开烈焰谷的秘密,唯有找到阴龙脉,才能更深一步去了解了。
三天过去。
那天好像世界末日一样的恐怖经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渐被人们遗忘。
地球没有爆炸,生活还要继续,老婆看上的新款包包还没买,家里孩子的奶粉就快喝光了,有什么理由停下赚钱的脚步
所有人都回到了正常的生活节奏。
李南方则是从烈焰谷到三源镇,再从三源镇到京华,最后带着亲爱的岳阿姨,踏上了回八百的路。
倒真有点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意思。
“李南方,杨逍为什么要放过你”
通向八百的必经之路上,李南方开着一辆越野车,紧盯着前方的道路。
岳梓童凑过脸来,轻声问出这句话。
面对亲爱的小姨,他是不敢有太多隐瞒的。
这两天经历了什么,必须全都说清楚。
当然,也包括他李南方是如何大战烈焰谷无数高手,最终大获全胜,睥睨天下的。
不管岳梓童信不信,反正李南方自己说的时候,都是热血沸腾,无比相信这个故事。
否则,又有什么理由解释他现在还活着的原因
难道要告诉岳梓童,杨逍是女的,深深爱上了他,才会放过他吗。
别开玩笑了。
这事告诉谁都行,就是不能告诉岳梓童啊。
就凭岳阿姨那种,遇上爱情就瞬间蒸发干净脑汁的做事习惯。
一旦知道杨逍也是对李南方死心塌地的女人,就会想方设法摆出正牌夫人的架子,去把杨逍给压制住的。
可轩辕王是那种随便被谁压制的人吗
最后的结果,用脚趾头去想都能猜到。
一定是岳阿姨被杨逍一把捏碎喉咙,跑去另外一个世界,宣誓她对李南方的拥有权。
所以,杨逍是女人,还深爱着李南方,这件事打死都不能告诉岳梓童。
唉,谁让我是这么优秀呢。
李南方带着深深的自责,和对岳阿姨的无私关爱,挑着眉毛说道:“我怎么知道杨逍为什么要放了我。那就是个魔头、变态,我如果知道她的想法,也就离着变成魔头不远了。”
好一番情真意切的争辩之后。
有关于杨逍的一切话题,算是在两人之间彻底终结。
车内安静下来。
但是很快,岳阿姨又找到了新的话题。
“李南方,八百真的有很多蛇吗”
“有。”
“外面的人想进入八百,就会被扔到蛇窝里吗”
“当然了,拴住、二愣子他们没少干这种事。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是我带去的,他们不会把你扔进蛇窝里。”
李南方笑着安慰身边的岳梓童。
神秘的八百古村,对他来说是家乡,对其他人而言肯定是神秘的存在。
未知的东西,更容易让人恐惧。
所以,他想尽办法地来安慰小姨。
可岳阿姨明显不像刚才那样忧心忡忡,腰板一挺,就相当无畏地喊道:“我看谁敢
我堂堂岳家家主,大驾光临那个小破山村,他们就应该高接远迎,锣鼓喧天,鞭炮起舞。
要是谁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带人平了他们。
怎么了
李南方,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就问你,如果我和八百的村民起了冲突,你最后会帮谁吧。”
挺好的聊天节奏,就因为李南方拿着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瞥了岳阿姨一下。
结果,变成了世界第一大未解难题。
就岳梓童这个问题,简直与“媳妇和老妈一起掉河里先救谁”的问题,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还好,李南方不是一般男人。
“我帮不了你,就我所知,和八百起过冲突的人,就没有活下来的。无论是谁。”
说着话,李南方凑到岳阿姨的耳边说出一个名字。
就是听到了那个名字,岳阿姨的小嘴张开,形成一个圆状,久久不能闭合。
这样的动作,惹得李南方很想把他那根邪恶的棍,塞进温暖湿润的地方。
李南方说的谁啊
当然是某个曾经无比想要查探八百的秘密,最终却被谢情伤出手杀死的封疆大吏。
那位高官的死因,至今在官方记录中都是个迷。
岳梓童自从当了家主,接触更多的信息,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的。
可再怎么清楚知道,也不敢相信那样一个封疆大吏的死,竟然会和李南方出生的小破山村有直接关系。
“不对,我刚才问的是你想帮谁,是想知道在你心里谁更重要。别告诉我,我还比不上你那群村里的发小。”
“这不是我帮不帮谁的问题,是八百村民用不着我帮,就能搞定任何人。你还记得你在墨西哥被绑架的时候吗,救你的狼狗豹三个人,就是八百的村民。”
“他们、是八百的人”
岳梓童一双小眼睛忽闪忽闪,小嘴再次张开圆状。
想当初,她在墨西哥丝袜大赛上被人绑架,就是李南方带着人去救的她。
期间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她脑海中难以磨灭的记忆。
那三个好像野兽一样的男人,直接把自己的身体,甚至是敌人的身体当武器,完全用骨骼去硬生生杀人的方式,简直骇人听闻。
那样的人太恐怖了。
就和李南方被黑龙控制之后的样子,如出一辙。
“切,再厉害,不也只是他们三个人吗,那有什么好害怕的。”
岳梓童就是这么口是心非的女人。
明明心里怕的要死,可嘴上说出来的话,明显带着不屑和无所畏惧。
李南方只好默默地点点头:“嗯,你不害怕就好,反正那三个家伙是整个八百里面,身手最弱鸡的三个人。”
这句话之后,汽车内再次陷入长久的安静之中。
两人睡也没说话。
一个专心开车,一个看着窗外的风景呆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只听吱嘎一声,李南方轻轻踩了几次刹车,让汽车停在路边。
“下车吧。”
“啊这就到了”
岳梓童懵了。
放眼四周全都是荒无人烟的山林。
就刚刚汽车行驶过来的这条路,实际上也是李南方在山林中七拐八绕,专门找树木间缝隙大的地方,硬生生开出来的。
只是到了这里,前方的林木更加茂密,才让他无法继续开下去罢了。
正是因为身处于山林最深处,岳梓童才会感觉到无比的诧异。
这哪里像是有村落、有人居住的样子了。
说好的带我来见公婆,这怎么看都像是来个僻静点的地方,杀人灭口啊。
“别看了,这里距离八百还远着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按照你穿高跟鞋走路的速度,应该能在天黑前,赶到村口。”
李南方一边解释着,一边打开汽车后备箱。
来之前,被岳阿姨各种采购,装得满满当当的一车后备箱物件。
现在看来,完全就变成了累赘。
李南方从里面挑出来两个装有极品人参和极品灵芝的盒子,放进旅行包,背在背上。
又顺手拿起来两袋薄荷冰糖,揣进兜里,这才大踏步向前走去。
山里的阴风微微吹过来,刺激得岳梓童浑身打个寒颤,加快脚步追上李南方,一把抱住了那家伙的胳膊。
“李南方,你到底要带本小姨去哪”
“回八百村子里啊。”
“这哪里像是有村子,又有人住的地方了”
岳梓童厉声质问,也顾不上那一车,她精心挑选出来,却半点用处都没有的礼品了。
这一遭是陪着李南方进了龙潭虎穴,来时的路七拐八绕,给个电脑都记不清楚。而且这里是官方记录都没有的地方,更何况是那什么地图导航来定位,想独自回去,绝对是难如登天。
除了跟着李南方,没有别的选择。
偏偏李南方带着近乡情更怯的心情,完全没发觉岳阿姨是多么缺乏安全感,一边大踏步往前走,一边反问道:“知不知道,我来的地方为什么叫八百吗”
“不知道啊。”
岳梓童傻愣愣地摇摇头,然后就听到了让她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旁边树上的解释。
八百为什么就八百
不是说这里有八百年的历史,也不是因为这里居住这八百户居民,更不是什么无聊人士的绕口令“八百标兵奔北坡”。
八百,说的是这个村子,距离最近的有人居住的地方,整整八百里。
村子四周全都是一望无际的荒山野岭、雪山林海。
正值冬季,寒风萧瑟,落叶凋零。
让曾经还算茂密的山林,变得光秃秃的,这才能让李南方开着车穿越了其中八百里的距离,最后只留下一百里,让岳梓童腿着。
如果再过小半年,岳梓童想要真正去到八百,那就不得不和李南方曾经回家的时候一样,徒步走过八百里的山路。
路是能走。
可岳梓童就担心她那穿着细长高跟鞋的脚,受不了啊。
“李南方,你走慢点。我那一车的礼品,就让你这么扔马路边上了你要是早说,还需要走这么远的山路,我哪有必要挑拣这么多东西。你要是早说,我也不会传承这个样子,也用不着受这种罪了”
岳阿姨无比气愤。
李南方苦笑摇头,转身弯腰,直接把她背了起来。:
第1852章 你是梓童
北方的冬天,天黑的特别早。
才只是五点多钟,太阳公公就早早地下班,和月亮打声招呼,消失在天边。
当周围的山林逐渐变得洗漱起来。
趴在李南方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岳梓童,猛的睁看眼睛,看到了远方亮起来的一束火把。
那里站着四个狗熊一样的人。
岳梓童不知道是谁,但却本能地挣扎着,从李南方背上跳下来。
越是靠近八百,她的心情就越发紧张。
当然,这份紧张不是害怕被人扔进蛇窝里。
而是她要真正作为李南方的女人,来这里见公婆了。
公公是那个曾被整个岳家都看不上眼的老头,婆婆是她十几年来都很少见面的大姐。
都不是什么陌生人。
可深知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给“公婆”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她还是主动站到地面上,要自己走着进八百。
如果任由李南方背着她走过去,那像什么样子。
对于岳梓童这样的表现,李南方还是很开心的。
最起码,无论岳梓童在他面前表现得多么嚣张跋扈,对待长辈时,必要的礼数还是懂的。
懂礼貌的人,总是能给人一种好感。
“不用紧张,师母应该是在家里等着我们的,那边的人是接我们的。你也认识。”
李南方在岳梓童的耳边悄声说道。
岳梓童愣了下,随即幡然醒悟。
站在村口的人,应该就是当初参与墨西哥救援行动的人。
可那时候是三个,多出来的一个又是谁
岳梓童猜不到。
但是,李南方闭上眼睛不用去看,只是单纯听呼吸声,就能断定寒风夜里等着他们的四个狗熊是什么人。
石头、拴住、二愣子,剩下那个,一定是傻妞。
随着李南方的脚步临近,二愣子第一个扑上来。
像只羊一样用他的额头,顶住李南方的脑袋,两人使出吃奶的力气顶牛好半天,然后神秘兮兮地掏出来两个热乎乎的鸡蛋塞进李南方手里。
李南方知道,这又是偷了俏寡妇家的鸡蛋。
只不过,这次胆子大了一点,竟然偷了两个来。
难为二愣子这么用心,可他就不怕真的被俏寡妇打断腿
二愣子忙说不是偷来的,李南方才不信他的鬼话。
如果鸡蛋不是偷来的,傻妞凭什么还要在旁边紧张兮兮地提醒,吃完鸡蛋之后,别忘了把蛋壳埋好。
岳梓童站在旁边,看着李南方和二愣子那种天马行空、毫无逻辑的对话。
她实在是很难把墨西哥战场上,那样神勇无敌的杀神,和眼前这个明显智商存在问题的二愣子联系在一起。
再看到拴住把一堆花花绿绿、纸页都挼搓的不像样子的杂志,塞进李南方怀里。
还悄声说这些看腻了,以后不敢看了,让李南方拿回去。
偏偏拴住的手还不肯撒开,一边往前送,一边抓的紧紧的,好像要把老婆给送出来一样。
等李南方问是怎么回事。
二愣子和石头哈哈大笑着,讲出来拴住那些“不纯洁”的往事,已经在整个村子里传遍了,惹得李南方也是一起捂着肚子大笑。
怒火中烧的拴住,二话不说,当头扑倒笑得最大声的二愣子,在雪地里翻滚着厮打起来。
傻妞吓坏了,连忙冲过去拉架。
也就是李南方和石头心大,在旁边不停叫好。
岳梓童想象过她来到八百的各种迎接场面,却从来没想到过,事实却是这么一副样子。
当然,拴住一拳头砸向二愣子的脑袋,被轻松闪躲开,却在地面上留下个十公分深的拳头印。
这一幕,却是让岳梓童无比相信,当初在墨西哥救他的人,应该就是眼前几位。
寒风呼啸,二愣子和拴住的厮打在继续。
李南方大笑着转过头来,把一个刚煮熟还热乎乎的鸡蛋,递到了岳梓童的面前。
就是这一幕,被旁边石头的眼角余光瞥见。
三兄弟中,智商还算最高的石头长叹一口气,等着李南方和岳梓童一起把鸡蛋吃完,才开口说道:“李南方,你在这等着,俺去把俺爹请来。”
说完这句话,石头扭头就走。
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看岳梓童一下。
八百的村民是淳朴的,对于自己人,他们会无微不至地呵护。
就想李南方当初需要他们的帮助时,他们连命都不顾。
但是单纯的人,总有一种执拗性子。
哪怕是拿来两个鸡蛋就是欢迎岳梓童的,证明他们已经接受了这个女人。
可想起来当初岳梓童利用李南方骨灰的事情,他们就心里不舒服。
又接受,又不接受,非常矛盾的心理。
弄得单纯的他们,只好避开岳梓童的目光,避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的尴尬。
岳梓童很紧张,不代表她的智商也会降低。
她当然看得出,石头等人对她的态度不怎么热情,只能是心惊胆战地吃着鸡蛋,手里攥着鸡蛋皮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李南方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心。
“别担心,石头爹是村长,你能不能进去,需要村长的同意。待会儿,村长会来看看你,不会太长时间的。”
说着话,李南方取走了岳梓童手心里的鸡蛋壳。
要让岳梓童忐忑无比的心情,舒缓了许多。
两人一起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村头第一家。
三天前,提前回来的谢情伤,就已经告诉了村里人,李南方会带着他的女人,今天回村子。
外人进村,必须要过村长那一关。
只是身为八百村长,不可能主动跑到村口上去等人。
又不能摆架子,等着人家走到他的面前。
那就只好派石头来这里当这个报信的。
石头知道了的事情,肯定瞒不过二愣子和拴住了。
自然而然的,早在一年前就该给二愣子生孩子的傻妞,也加入了迎接队伍的行列。
此刻,石头一走。
打得不可开交的二愣子和拴住立马分开,齐齐跑到了李南方的身边待着。
每一次,村长发功给人看面相,确定那人能不能进入八百的时候,都是他们这些年轻人最兴奋的时候。
他们想知道村长是不是真的能够开天眼。
如果学会了那种本事,是不是就可以隔着墙头,看见俏寡妇洗澡的模样了。
或者,看看傻妞肚子里的孩子到底长出来没有。
伴随着一盏煤油灯的光亮,比石头还要高大威猛一圈的村长,大踏步走了出来。
石头在后面朝着李南方使劲使眼色。
没等李南方弄明白那眼神的意思,村长已经在他们的面前站定。
同样是没去正眼看岳梓童,而是一双虎目投射着精光,在李南方、二愣子这几个小辈的身上来回流转。
李南方明白了。
村长要单独和岳梓童说话。
“傻妞,鸡蛋我吃完了,蛋壳埋在哪里”
李南方一边开口询问,一边轻轻握了下岳梓童的手,悄声说:“别担心,我埋掉鸡蛋壳就回来,很快的。”
岳梓童很想拉住李南方的手,让他不要走。
可是等村长的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岳梓童就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沉默着,等待着。
傻妞是开心的。
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帮别人寻找埋鸡蛋壳的地方,拉着李南方就往旁边走。
二愣子和拴住很想留下。
可惜,石头过来使劲一拉,两人也治好跟着撒丫子追上了李南方。
等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下的草丛中。
村长看向岳梓童的目光,终于缓和了很多。
不只是缓和,还有一丝丝欣慰和一丝丝敬重。
“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谁也留不住。你是,梓童”
村长一开口,就是那种神神叨叨的开场白,把岳梓童说的云山雾绕,完全听不明白。
反倒是,最后的问候,那一声“梓童”,让她心中产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梓童,是她的小名。
过去的二十多年,唯有家中长辈,才会这么喊。
此刻,一位陌生老者喊出来。
岳梓童没觉得多么亲切,更没有任何不爽,而是一种自身威严不同侵犯的豪情,从心底里爆发。
哪里来的自豪感
不是她作为某个大家族家主的那种感觉,八百的村长也不会在意任何家主。
村长口中所说的“梓童”。
是古代帝王对王后的亲密称呼。
八百村长站在这里,其身后是帝王谷,代表的是八百世世代代守护的某位帝王。
岳梓童站在这里,代表的是她自己,同时也是代表着某位传奇女人的千年转世。
一问:“你是,梓童”
一答:“我是,梓童。”
凛冽的寒风骤然停滞,帝王谷内所有风铃无风自动,响声悠扬。
只是短短一瞬。
岳梓童就好像看到,在八百的深处,有一母仪天下的身影浮现出来。
一瞬过后,寒风再起,周围归于平寂。
村长原本盯着岳梓童,那直勾勾却不带任何神采的目光,终于出现了偏移。
急促的呼吸,压着暴跳如雷的心脏。
刚刚,村长是有些不屑直视岳梓童。
现在,却是分明带着一种不敢直视过去的意思。
“帝王谷内,任何活人不准靠近。七天之内,和李南方完婚。不是嫁入八百的女人,不能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
说完这句话,村长转身,迈步走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高高的麦草垛后面,冒出来五个小脑袋。
“石头,你爹用的啥功夫”
“不知道啊,没看明白,也没学会。”
“笨蛋,好不容易有这么次机会,都没把握住,以后可怎么办”
李南方等人,看似走远,实际上只是一个转身,就藏在了这里。
谁也说不清楚,那突然静止的风是怎么回事。
李南方是个心大的,他才不会在意那么多事情,只要村长同意他能够带着岳梓童进八百。
那,就足够了。
“梓童,我们走吧。”
李南方快步走回来,抓住了岳梓童的手。
“你刚刚叫我什么”
“梓童。”
“嗯,南方,我们走。”
岳梓童微笑着,牵住李南方的手,迈步走进八百村。:
第1853章 孩子的哭声
八百,百十口人的偏僻小山村。
从村头到村尾,就那么几十栋房子。
随着李南方牵住岳梓童的手,走进村口,家家户户的煤油灯亮了。
光亮驱走了冬夜里的寒冷。
重新恢复精神的岳梓童,也记不得刚才面对老村长时,那种母仪天下的感觉,只是单纯为这种八百村民迎接她的方式,感到无限的温暖。
这代表着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到来,也接受了她。
就想当年接受李南方那样。
从村口到家中,不过是百来米的距离。
真正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师母带着慈祥的微笑走了出来。
她的南方又是出门一年多才回来,浓浓的思念之情,已经无法抑制。
可等来到近前,师母却越过李南方抓住了岳梓童的手,一双眼睛弯成月牙状,把岳梓童从头看到脚。
上一次,两人见面的时候,还是在那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上面。
所有关心李南方的人,全都对岳梓童拿着死去之人的骨灰榨取价值、接着又和其他“男人”成婚的做法,带着浓烈的不满,于是站在了岳梓童的对立面上。
婚礼的结果,这里就不提了。
但凡是能把那些不快忘掉的人,都会自动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此刻,师母就是把岳梓童,当做是南方带回来的媳妇儿。
一个她承认,并且亲口要求让李南方带回八百的儿媳妇。
只是,几人之间的关系,就略显尴尬了。
师母和岳梓童都姓岳,还是那种血缘关系很近的堂姐妹,此刻却因为李南方,变成了一对名义上的婆媳。
岳梓童抿着嘴,早把她那什么可笑的岳家家主身份炮制脑后,就是紧张地盯着师母牵住她的那双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还是叫我大姐吧。等你和南方真正完婚,再随着他一起喊我师母。”
师母能看明白岳梓童心中的忐忑。
也正是岳梓童这样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表现,让善良的师母,原谅了她之前所有的荒唐行为。
说到底,李南方和岳梓童都是最最正儿八经的一对儿。
无论李南方有多少女人,唯有岳梓童,才是老头和师母亲自给他定下的未婚妻,没有他选。
同样的,无论岳梓童的身份地位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无论她以前做过什么样的荒唐事情,她都是岳家那个已经入土为安的老头,亲口许配给李南方的。
岳梓童自诩李南方的正牌夫人,就源于此。
她也当得起这样一个身份。
“大姐,这一路路途不便,耽误了时间,让您在这寒风中等了这么久,梓童在这里向您赔罪了。”
岳梓童双手放在腰间,一个盈盈万福礼。
既是向师母赔罪,也是感谢师母对她过往的原谅。
这样的岳梓童,李南方还是第一次见到。
来时的路上,还口口声声喊着,谁敢惹她不高兴,就带人平了整个八百的岳家主。
这转眼之间,就变成这么个懂事、有礼貌的未过门小媳妇儿了
你还别说,就岳梓童现在的模样,倒真的有师母那种大家闺秀的风韵。
不对。
岳梓童和师母同出一门,接受的都是一样的教育,当然都是一模一样的大家闺秀了。
只不过是同样的大家闺秀,遇到不同的男人,才会变得性格相差千万里。
师母笑着把岳梓童搀起来,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背,点头说声“好”,这才终于转头看向了李南方。
“南方,瘦了。”
慈母般的手抚上李南方的脸颊。
师母说着每一次李南方回来,都会说的那句话。
那么接下来,一定是领着他们回家里,告诉他们屋里餐桌上有准备好的“土豆炖蘑菇”。
菜还热着,米饭也是刚蒸好。
就等着他们回来,大家一起坐下,好好吃顿晚饭了。
这一路背着岳梓童走了百多里的山路,灌了一肚子凉风,原本不觉得怎么样。
可在村口吃了二愣子偷来的鸡蛋,顿时让他肚肠里的饥饿感,翻着番的往上增长。
这就像是一堆干柴。
平时放在墙角里一点事都没有,突然扔过去个火星,瞬间就会变成熊熊烈火。
李南方想的没错。
他最爱吃的,也是师母最拿手的菜土豆炖蘑菇,确实是有的。
刚刚蒸好的米饭也在锅里,散发出来的香气隔着很远就能闻到。
但是,他运气不好,注定是没办法立刻吃到的。
因为,一声婴孩的啼哭,突然间打断了这里的温馨气氛。
哭声来自师母身后的小院堂屋。
李南方傻眼了。
那孩子哭声响起来的第一时间,他就突然间意识到一个被他早就遗忘了的问题。
他和龙城城的孩子,一直被师母带着呢。
该打屁股的龙城城,老子的种竟然要姓龙,还叫什么龙南城。
改作李南城,那也比龙南城好听过去千万倍。
凭什么不让老子的种,随着老子的姓、啊呸,现在不是管孩子姓什么的时候。
关键问题是,这件事该怎么和岳梓童解释。
岳梓童从来都不知道,李南方和龙城城的事情,她也不敢相信,她的男人会和她的堂嫂,生下来一个孩子。
从孩子的啼哭声爆发开始。
就意味着这件事情,彻底掩盖不住了。
别看岳梓童刚刚那么一副乖巧儿媳妇的模样,让她知道真相之后,天知道又会闹出来什么样的幺蛾子啊。
想到这里,李南方下意识地看向了岳梓童。
岳阿姨此刻的表情,明显是呆滞的。
她清楚的记得,就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夜晚,大姐一家人最后一次回岳家的时候。
就是李南方那个丑陋的小老头,偷看了当时还是个豆芽菜的她洗澡。
惊吓过度的她,大喊大叫,闹得岳家所有人都知道她被男人看光了身子。
这才有后来的“婚约”一说。
当然,那不是重点。
重点是,李南方偷看岳梓童洗澡的事情败露之后,被大姐夫按在地上,真的是照死里去打。
眼看再有一棍子下去,当时只是个小老头一样的李南方,便可以一命呜呼了。
大姐,也就是李南方的师母冲出来,挡住了那一下。
也就是那时候开始,师母落下了病根,从此再也不能生育。
这些,岳梓童都是知道的。
后来长大,已经懂事了她,从来不会对李南方有什么好感,但是却对大姐的遭遇充满了愧疚。
可今天,在这里。
十几年前就不能生育的大姐,家里竟然传出来孩子的哭声。
孩子谁的
绝不可能是大姐、大姐夫生的。
那就应该是别人暂时寄养在的大姐家里的吧。
可是谁家孩子需要寄养给别人
还有,为什么李南方的表情,突然变得那么紧张了
李南方的紧张落在岳梓童眼里。
岳梓童的疑惑同样落在李南方的眼中。
两人心思不同,却齐齐愣怔在当场。
反倒是师母,全没有任何意外的样子,伸手点了点李南方的脑门,说:“老头子去山里了,说好的赶在你们之前回来,到现在都没个人影,实在不像话。去,把他喊回来。”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李南方反应,师母就牵住岳梓童的手,转身向屋里走:“孩子应该是尿了,梓童,你来帮我换个尿布。”
岳家姐妹两个,进了家门。
孩子的啼哭声,很快就平复了下去。
李南方站在寒风里,艰难地咽口唾沫,迈开步子就往后山跑。
他知道,师母这是帮他解释孩子的问题去了。
他就该听师母的话,上山去找老头。
至于找到老头,什么时候再回来
如果可以,李南方想着过上一年半载之后再回来。
最起码,时间越长,就越能抵消某小姨的怒火升腾了吧。
也不对,凭什么老子就要害怕岳梓童生气。
这生孩子的事情,虽然要李南方亲力亲为,可能不能生出来,绝对不是他说了算的。
有孩子之前,李南方也不知道龙城城和岳梓童的关系啊。
有了孩子之后,那种特殊的关系,也荡然无存了。
有什么必要再生气
不对,确切的说,是老子为什么要害怕岳梓童生气。
打死也不能变成谢情伤、秦玉关那样怕老婆的男人,太特么有损尊严了。
老子的女人,就应该接受老子的一切。
别说是这种情感纠葛了,哪怕是耍点小脾气都不行。
仔细想想,老子身边这么多女人,从来没有让我操心过的,也就只有、只有
只有花夜神了。
想到“花夜神”这个名字,李南方的心莫名刺痛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漫无目的、天马行空、思绪乱飘的时候,他竟然想到了花夜神。
只是稍稍心里痛了一下,却没有任何阻挡地继续思念下去。
从第一次遇到花夜神开始,到后来两人的种种相处,再到那场旷世婚礼,再到医院里刺激他失忆的那一幕。
各种画面就像是电影一样,从他脑海中划过。
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从确定两人是相爱的之后,花夜神就从来没有让他烦心过,除了
“不应该啊。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她也没道理做出这种事情。如果单纯为了,她就更没理由找一个小白脸了。毕竟,老子的脸更白,这床上功夫,有谁比得过带鳞青龙吗”
李南方站在风中自言自语。
这八百的一尘不染,驱散了他心灵上所有的污秽。
外界世俗的浮躁,各种暴戾行为积攒起来的戾气,仿佛是被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洗涤干净了一样。
曾经不想记起来的事情,毫无阻隔地记了起来。
那么整件事情之中,到底有什么蹊跷的地方,当然是第一时间就被他发现。
花夜神如果真的给他戴绿帽子,他也认了。
关键问题是,做什么事情总要给个理由吧。
“等回去,一定要好好找花夜神聊聊,无论结果如何。”
李南方对着寒风自言自语,继续朝后山行进。
与此同时。
师母拍打着龙南城入睡,随后抬头看向岳梓童:“我想和你聊聊花夜神。”:
第1854章 最该关心的那个人
如果李南方还留在家里,一定会感到无比惊奇。
他以为,师母把他支走,拉着岳梓童单独坐在一起,就是为了聊一聊龙南城的事情。
就连岳梓童也是这么想的。
不管床上熟睡的那个孩子是谁,师母总要稍微解释一下吧。
哪怕是单纯拿着这个孩子,当一个堂姐妹之间,聊天的话题切入点呢。
可事实上,师母压根就没想过,解释孩子的问题。
龙城城是岳梓童的堂嫂,那也同样是师母的堂弟妹。
在知道李南方做出这样的事情之后,还有了孩子,师母的内心感受,绝对不会比岳梓童好太多。
处在同样的位置上,师母怎么可能主动向岳梓童解释。
就算师母再怎么溺爱李南方,也知道“慈母多败儿”的道理。
为了能让她的南方成长起来,她才决定,如此重要的事情,就让李南方自己说清楚。
之所以把李南方支走,真正的原因是,师母想和岳梓童好好聊聊花夜神。
“梓童,花夜神为什么离开李南方
其中的原因,不用说出来,你我都清楚。
站在大姐的角度,我是一定支持你的。
更重要的是,你和南方的婚事,也是我早就许诺过的事情。
他突然和别的女人结了婚,这换谁来也无法接受。
可是,话说回来。
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梓童,你想过没有。
花夜神,她有错吗”
师母说话的语气很轻柔,用的就是每晚哄着龙南城入睡时,哼摇篮曲的那种声调。
可岳梓童并没有因为师母的和蔼可亲,而情绪稳定。
相反,她现在心中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绝对是复杂到了极点。
她很不满。
本小姨,堂堂岳家家主,跋山涉水顶着寒风走了这么远,来你这个小山村。现在都坐在屋里了,你不赶紧张罗着开饭,讨论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就不怕把岳家主给饿死吗
很难想象,刚刚那么乖巧懂事的岳梓童,内心活动竟然是这样的。
当然,没能第一时间吃上一口热乎饭,还不算大事。
让她感觉更加不爽的是,一进门,就要帮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换尿布。
这小孩,长得是可爱了点。
但眉宇之间和李南方如出一辙的人渣模样,是个什么情况。
真当岳梓童是傻子了
她不知道真相,却能努力往真相上面去猜。
眼前躺床上这孩子,八成就是李南方和某个女人的种。
岳阿姨这么久以来,一直想着能和李南方修成正果,再生个孩子。
无论放在古代的帝王家,还是现在的家族内,她是李南方的正牌夫人,她才是应该生下长子的女人。
偏偏就她知道的,金三角的隋月月怀了孕,某个人贩子也有了李南方的种,名叫李汉。
那么眼前这个已经开始咿呀咿呀学语的小孩,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还被李南方的师母这么悉心照料着,简直无法接受。
岳梓童没当场把这个小野孩掐死,那就已经是带着极大的包容心了。
看在小生命无辜的份上,只要有谁能告诉她实情,她会很快接受这件事,并且原谅李南方的荒唐行为。
毕竟,也不是原谅过一次两次的了。
谁知,师母硬是没有说半句有关这孩子的话,一上来就是要和岳梓童讨论那个她最最厌烦的女人。
花夜神有错吗
岳梓童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就是,站起身来,仰头看天嘶吼一声:“那个贱女人当然有错了”
她,错就错在不该爱上李南方。
更错的是,不该把和李南方正式结婚的事情,做到岳梓童的前面去。
再错的是,不该刺激到李南方失忆,以此来证明那人渣对她的爱更多一些。
更更错的是,明明已经离开李南方了,却三番两次、想方设法闹着再回来。
总之,花夜神错的很多。
多到让岳梓童根本无法原谅。
偏偏师母在这里,还要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让岳梓童完全说不出来心里话。
她已经没有别的要求了,就想和李南方结婚,惹恼了师母,这个愿望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
除非她傻了,才会说出心里话。
唯有,沉默着低下头去。
岳梓童瞬间冷下去的脸色,完全展现在师母的眼中。
她什么心思,师母完全明白。
可是有些话,师母却不得不说:“花夜神并没有错。
错的是南方。
梓童,我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任何女人都不希望自己爱的人,需要和别人分享。
我也一样。
但是,也有不一样。
我家老头子和南方不一样。
我对南方的感情生活,也不会像你那种心态去看待。
南方是我的孩子,虽不是亲生,但我也算是她的母亲。
天底下,任何一位母亲都希望自己孩子是最优秀的,偏偏南方太优秀了,才有了现在这样一个结果。
我不应该逼着你去接受李南方身边的其他女人。
可是,花夜神也恰恰是被我承认的儿媳妇儿。
为什么要承认花夜神。
还不是因为,南方死去的消息传来之后,你所做的一切,让我,还有李南方的所有长辈,都对你产生误会了吗。
误会是解释清楚了。
可误会之下产生的结果,是根本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花夜神和南方的婚礼,我做了主婚人,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再受委屈。
我知道,不让花夜神受委屈,就有可能委屈了你。
可梓童你想过没有,等待哪一天真相大白的时候,李南方知道是你逼着花夜神,做出来那样的事情,他会怎么看你。
这件事只会让李南方对你的情感,越来越走偏。
我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纸,终究包不住火。
谎言,早晚都会有揭穿的那一天。”
师母说完最后一句话,长长地叹了口气。
自从二十多年前,嫁给那个明明猥琐至极,却在她眼中“天下第一帅”的老头,住进八百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之后。
师母就一直过着恬淡的生活,再也没有接触过任何勾心斗角的事情。
更没有像刚才那样,违背着自己的心意,去劝服、甚至是去逼迫一个人。
没错。
让岳梓童接受花夜神,不就是强人所难的逼迫吗。
可为了她的南方,心地善良的师母,做了一次恶人。
插手李南方的个人情感,避开龙城城和李南方生孩子的事情,用花夜神转移岳梓童的注意力,也算是让李南方的后宫稳定。
当然了,上述那些话,也不是单纯去解决花夜神的问题。
师母之所以说那么多,还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掩盖一件事。
掩盖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岳梓童解释的事情。
万幸,师母成功了。
岳梓童陷入到如何对待花夜神的问题中,不能自拔,想当然地就忽略掉了,她最该关心的某个人。
“师母,我们回来了”
李南方的喊话,自院落外传进来。
师母微微一笑,起身伸出手,轻轻拍了下岳梓童的肩膀,悄声说道:“梓童,别有太大压力。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能理解。而且这次让你们回来,我也是想看着你和南方修成正果,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走,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
说完这句话,师母快步朝着门外迎了出去。
李南方带着老头回来了。
也不算是他把老头找回来的,没等上山,就看到老头顶着风雪往回走。
师母为了等李南方回家,从清晨开始,就准备了满桌子的好酒好菜,偏偏就是不让老头尝一口。
这都等到夜幕降临了。
老头实在是饿的不行,才跑去山上,逮两只外出觅食的野兔子打牙祭。
刚刚吃干抹净回来,就碰上了李南方。
这一老一少每次见面,一定是老头拿酒灌醉了李南方,然后拳脚相加,发泄一下长时间积攒在心里的某种不安分的气息。
可这一次,老头罕见地没怎么说话。
两人站在风雪中抽了一袋烟,老头也只说了一句:“回去吧。”
师母把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迎进屋内,细心拍打下去零星的雪花。
李南方张罗着帮师母把饭菜端上桌,连带着岳梓童在内,四个人围着一张方桌坐下来,听着窗外呼啸的风雪声。
也许,每一个正常人都会经历这样的生活。
身边是父母妻儿,面前是家常便饭,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一辈子,不算多么奢侈的愿望,一生的幸福触手可及。
可惜,李南方注定是不可能这样平平淡淡一辈子。
仅仅是那么一瞬间的温馨之后,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问题。
小姨她老人家,怎么会这么平静呢
在李南方的意识里,师母拉着岳梓童应该是来解释龙南城的来历。
一旦这件事解释清楚,哪怕小姨她不是当场发飙,最起码也会等着他回来之后,暗地里把他身上的肉掐得青一块紫一块。
然后就是,等离开八百,再好好算总账。
可为什么现在的岳阿姨是那么安静
她单纯的低着头吃饭,好像肚子里装着慢慢的心事,根本没心情搭理他似的。
师母刚刚说了什么
李南方心中纳闷,只能是转头看向师母。
可师母那边同样不看他一样,对着天下第一帅的老头,不停夹菜、嘘寒问暖。
尽管老头刚吃了两只烤好的肥野兔子,但对师母夹过来的饭菜还是丝毫不拒,吃得津津有味。
李南方看不得那老家伙这么舒服的样子,要知道以前回来的时候,都是他接受这样的待遇,老头在旁边吹胡子瞪眼。
怎么这次变了
难不成师母期望着以身作则,能让岳梓童主动给他夹菜吗
还是别了。
李南方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浑身冒冷汗。
就岳梓童这样的,不是娶媳妇,而是弄了个亲妈回家哎,对了
李南方的胡思乱想中,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正要开口发问,身边的岳梓童却先一步张口,发出疑问的声音:“大姐,我娘呢”:
第1855章 那不是李南方
岳梓童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让原本温馨的阖家团圆饭局面,瞬间变得无比尴尬。
在此之前。
师母不惜表演出一副恶婆婆的模样,把花夜神搬出来,施加给岳梓童极大的心理压力。
其实最主要的目的,不是甩开龙南城的问题,也不是真的要给花夜神讨个公道。
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一件事情。
就是,让岳梓童想不起来,她那早在一年前,就来到八百定居的母亲,杨甜甜。
诚然,岳梓童不算是一个特别孝顺的女儿。
如果不是她,对母亲那种恶劣的态度,杨甜甜也不会一气之下,离开青山。
这之后,无论是岳梓童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变故,都从来不曾想到,要向她的母亲汇报一声。
哪怕什么事都不说,只是单纯的问候一句呢。
一年多的时间,都不曾有过一次联系。
岳梓童身为子女,做的不够好。
但是在遇到李南方之前,她所做的一切,甚至包括把身家性命都堵在一个小小的开皇集团上面。
那都是为了让她的母亲杨甜甜,能从岳家深宅大院里挣脱出来。
孝道的表现有很多种。
岳梓童的孝,就是给母亲一个不受压抑的生活环境。
在她心底里认为,哪怕是八百这个小山村的生活再怎么艰苦,都比岳家内部的勾心斗角强。
她至死都不希望母亲再回岳家。
所以,被逼无奈之下,当上了岳家家主,她就更不敢和母亲通一次电话了。
最怕杨甜甜担忧之下,重新走出八百,回到岳家。
成为某些人,用来要挟她岳梓童的工具。
不联系、不关心,甚至可以说是彻底遗忘。
不代表岳梓童就真的把亲生母亲当成空气。
前来八百,能让她感到兴奋的事情,可不仅仅是能在这里和李南方正式完婚,更有着对母亲的思念之情,终于可以得到缓解的开心兴奋。
结果,自从踏入八百地界。
先是被老村长弄得紧张兮兮,莫名陷入到一种特殊的状态。
然后又是被师母牵着鼻子走,满心里思考以后怎么应对花夜神的问题。
这些事情压得岳梓童的小脑瓜,嗡嗡作响,头疼欲裂。
好不容易坐下来吃饭了,阖家团圆的温馨场面,让她心情舒缓的同时,也不有自主地想到了自己。
想到了她的父母。
想到了她那个,早该一起出现,却始终不见人影的母亲。
“大姐,你说话啊,我娘呢”
第一遍询问过后,师母和老头的动作,齐齐僵在原地,久久没有应声。
这样的表现,让岳梓童的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大声质问。
李南方被岳阿姨的喊声,震得耳膜生疼。
可是这点小伤痛算不得什么,他也是瞪大了眼睛看过来,特别想知道,对他来说意义特殊的岳母,到底去了哪里。
师母说不出话了,唯有幽幽叹息着放下碗筷。
老头倒是光棍,没怎么犹豫就开口道:“小姨子啊,你别太激动。你娘,也就是我小姨她、咳咳,她走了。”
“走了我娘去哪了”
“不是那个走,是死了的那个走。她是、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葬在帝王谷里了。”
老头说话,从不考虑什么人能不能接受的问题。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这么直白的回答,换谁来能受得了啊。
师母当时都恨不得伸出手来,大巴掌呼死这个满嘴跑火车的老头子。
杨甜甜什么时候死了
压根就是没影的事情。
大家都知道,她是去了帝王谷里面,每日诵经,为李南方和岳梓童祈福去了。
尽管终生都不可能再走出来,但是那也和死翘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死老头子,你、你”
师母开口想要训斥老头,可等两人目光对视,后面的话就彻底说不出来了。
该说什么
难道要告诉岳梓童,杨甜甜没死,只是以活人的架势,去帝王谷里守墓念经去了吗
如果真的说出来实话。
哪怕岳梓童是闵柔那样柔柔弱弱的性格,也会当场爆发,冲去帝王谷的。
更何况岳梓童的脾气更加暴躁,极有可能带上人,一把火把整个帝王谷烧成灰,也要把她的亲娘从里面接出来。
刚刚师母极尽所能转移岳梓童的注意力,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恶果发生。
现在老头张着大嘴,满不在乎的样子谎称杨甜甜已经死了,不也是同样的目的吗。
相比之下,老头的做法更加暴力、直接。
也更特么惨无人道。
“我、我娘是怎么死的”
岳梓童被这个犹如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震得头脑发懵,原地愣神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恢复过来,尖叫着问出这句话。
老头也不含糊,一拍桌子,用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你娘是让你给气死的,气得上吊自杀了。
当初,李南方死在海外的消息传回来,一起传回来的,还有你当上岳家家主,并且拿着李南方的骨灰榨取最后一点价值的消息。
我们所有人都觉得你做的不够地道。
我们也不敢告诉杨甜甜。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自己听说了这件事。
一时间羞愧难当,没有脸再活下去,就用死来替你赎罪,直接上吊自杀了。
这么长时间,你都从来没问过你母亲的消息。
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
凭什么,我们就好心好意提醒你,你母亲死了的。
人都死了大半年了,尸体早就风干腐烂。
你可倒好,现在才想起来问一句。
你还有脸说自己是个当女儿的吗。
收起你那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来吧,忘了你还有亲娘这么一回事吧。”
老头是个脾气相当好的人。
最起码,在整个八百村子里,除了李南方之外,老头就从来没和任何人红过脸,甚至是大打出手过。
也正因为老头有这么一种翩翩君子的风范,才能真的把心地善良的师母给吸引住。
可今天,老头陪着师母一起,做了一次恶人。
刚刚说出来的那番话,绝对诛心啊。
就是李南方这样的厚脸皮人渣,设身处地的把自己也代入进去,绝对是羞愧难当,非要追着母亲去了。
更何况岳梓童一个女孩子。
“我娘在哪
你们说,我娘在哪
我要见她。
我要找我娘。
谁也别拦着我,都闪开。
闪开”
满桌子的饭菜,在岳梓童神经错乱的一脚之下,被踢翻开来。
李南方不知道具体内情,却知道,现在绝对不是让岳梓童独自跑出去的时候。
心慌意乱之下,她真的跑去帝王谷里怎么办。
那里绝对是有进无出,有死无生的地方。
对女人来说,尤其如此。
所以,他伸展开两条胳膊,死活挡住岳梓童的去路。
哪怕是锋利的小虎牙咬在他的脖子上,刺目的鲜血在脖子的剧烈疼痛下流淌出来,染红了衣服领子,他也没有挪开半步。
泪水夹杂着口水,一起渗透进李南方的伤口。
岳梓童不再发出任何呼喊的声音,她只是无声地留着眼泪。
直到某一刻,老头冲过来,一记手刀看在岳梓童脑后。
岳梓童昏了过去,李南方才终于有机会看着老头的双眼,张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老头的回答也很直接:“还不是你小子惹出来的”
李南方惹出什么来了
要不是他当初不过八百的村规,夜探惊马槽,遭到玩蛇吞噬撕咬,也就不会被蛇毒麻痹,需要女人来帮他恢复身体。
杨甜甜就不会做出那些违背伦常的事情,整天生活在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压力之下。
最终,因为岳梓童当了家主之后,不得不做的一些选择,杨甜甜才会彻底对生活失去信心,以活人之躯,进入帝王谷。
现如今,所有的事情都随着李南方还活着,本该烟消云散的。
可杨甜甜注定不可能从帝王谷走出来,才让此刻的岳梓童承受这种失去唯一亲人的莫大痛苦。
李南方很想让老头也给他脑袋上来一下。
那样,他就可以拿发昏当死,不用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可惜,不行。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
薛家婆娘来了,用针灸和安神的草药,促使岳梓童昏睡的时间变长一些。
也希望以此能让她在醒来之后,不再是那么精神癫狂的样子。
师母叹息着陪在岳梓童的身边,老头干起来看家护院的工作。
折腾到大半夜,李南方才被一脚踹出来,被喝令着好好睡一觉,等天亮之后,再考虑怎么安抚岳梓童的问题。
没错。
如何安抚岳梓童的事情,也只能是李南方来做了。
不管杨甜甜的是生是死,也不管她进入帝王谷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总之,她这一生是再也没可能走出来。
而岳梓童也绝不能进入帝王谷,去见杨甜甜。
唯一能让岳梓童从悲伤中缓和过来的人,就只有李南方。
躺在那张他从小睡到大的木板床上,李南方才终于发现,这一次回八百,并不是什么安安心心享受田园生活,娶妻生子,过上平淡日子的开端。
而是另一番草淡生活经历的开始。
本以为,烈焰谷之行,必死之局,他都可以活着走出来,便没什么能让他压力山大的。
而实际上,人生中的某些事情,还会是比死,刚让人难以面对。
“岳母大人啊,你好好在村子里带着,等我们回来,那不是更好吗,为什么非要闹出这么多的幺蛾子。”
李南方嘴里嘟囔着,闭上了眼睛。
他本就是个心大的人,此刻放空心思,想要说过去,当然是立刻鼾声大起。
可仅仅几分钟之后。
鼾声停了,李南方直挺挺从床上坐起来。
窗外月色雪景的映照下,他的双眼投射出异样的光芒,举步向外走,好似幽灵一样,速度快的如同闪电。
庭院里,师母安顿好岳梓童,准备回正屋休息。
猛的抬头,看见走出来的李南方。
刚想呼唤一声,一只手突然捂住她的嘴,老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不是南方。”:
第1856章 最后的孝道
李南方从刚出生的那个雨夜开始,就一直跟在师母的身边。
不是亲生母亲,胜似亲母。
毫不客气的说,把李南方挫骨扬灰,师母也能从中找出她的南方。
现在,李南方直挺挺从房间里出来,势如闪电般冲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仅仅是一瞬功夫,师母也看得清清楚楚。
偏偏老头告诉她,那不是她的南方。
这算怎么回事
睁眼说瞎话,也没有这么干的啊。
可师母带着对相濡以沫几十年的老伴儿,极大的信任,把所有想说的话,想发出的声音,全都咽回到肚子里。
眼睁睁看着老头冲出院门,随后又折返回来,把院门虚掩住。
“小桥,什么也别说,咱们什么也没看见。你回去休息,今晚我就在这里等着。”
老头压低着声音,说出这句话。
师母点点头,拿出一床厚厚的毛毯来,温柔地裹在老头身上,什么话都没说,就回了屋里。
那感觉,真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刚才莫名其妙窜出去的李南方,不过是一朵被寒风吹走的小雪花而已。
只不过,这朵小雪花略微的打了一些,引来不少人的关注。
薛星寒在李南方这边,帮着忙活了大半个晚上,才好不容易安顿住岳梓童。
刚回到自己家中,正转身关门,就看到了好似鬼魅一样的李南方,从门前一闪而过。
薛家婆娘微微一愣,就要追上去,拎住李南方的耳朵,好好问问这小子大半夜的想去干什么。
谁知,没等她迈步。
老谢突然出现,按住了她的手。
“李南方这是梦游呢,别惊扰他。那条魔龙要是跳出来,咱们可拦不住。”
谢情伤的话,绝对比老头说出来的更直白一点。
李南方那副样子,明显是被魔龙控制住了身体。
此时此刻的李南方,就是在睡觉,走在雪地里的一定是黑龙。
如果这时候有人冲过去,挡在他的面前。
按照黑龙的脾气,不死伤几个人,这事不可能平息下来。
薛家婆娘,性格大大咧咧,可脑子不傻。
她才不会,为了刷一下存在感,把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
可是,满足一下好奇心,总是可以的吧。
“我们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薛星寒小声询问。
谢情伤立刻摇摇头,迈步就把院门给锁死了。
“别节外生枝。老十前两天不是刚传回来消息,说李南方完全不记得烈焰谷里发生的事情了,让咱们小心观察着。说不定他回到八百,就有可能记起来一些关键的事情。那条魔龙这么晚了还带着他到处跑,一定和烈焰谷的事情有关。有什么结果,明天自然见分晓。”
谢情伤说着话,拉住薛星寒的手,迈步往回走。
想这薛家婆娘,年轻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她是一定要弄个明白的。
可现在面对老谢的叮嘱,她也治好压下心中的好奇。
手指在老谢的头上轻轻一点,笑骂道:“就你知道的多。”
“哪里哪里,老婆大人才是通今博古的天下第一才女。”
谢情伤相当识趣的一句拍马,惹得薛星寒娇笑连连,一对狗、咳咳,一对男女就当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做他们该做的事情去了。
八百的夜,无比静谧。
对于村子里所有武功高强的村民而言,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引发大家的警觉。
宛若鬼魅一样的李南方,行动飞快,却毫不掩饰他的脚步声。
几乎所有人都能察觉到外面的动静,可所有人在警觉之后,又是闭上眼睛,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样,继续蒙头大睡。
但是,如果来个外人,一脚踩住小黑狗疙瘩,问问“李南方去哪了”。
疙瘩都能冲着帝王谷的方向叫两声。
狗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了。
大家都知道,有个家伙在这雪夜里,进了帝王谷。
毫无意识的李南方,没受到任何该有的阻挡,畅通无阻地进入到了整个八百的禁地。
而在禁地之中,一间才盖起来不到一年的小木屋内。
原本早就安歇的杨甜甜,突然间直挺挺起身,光着两只小脚,向前快走几步,来到门口处,双膝跪地。
“妾身恭迎陛下。”
很简短的一句话,可杨甜甜说的异常缓慢。
就像是熟睡之人的呓语,又像是精神恍惚的人呢喃。
总之,杨甜甜始终闭着眼睛,却分明看到一个身穿龙袍、器宇轩昂的男人大踏步来到了她的面前。
多半年前,这个男人每日午夜都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足足两个月的时间,让她始终处在无比留恋的幻境之中。
直到她终于弄清楚那人的身份,终于知道他是杨广。
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好好训斥了一番这位气势如虹的帝王,才终结了那种实则相当荒诞的梦境。
可今天,毫无征兆的。
他又来了。
动作还是那么粗暴,行为还是那么野蛮。
仅仅是刚一开始,就让她不由自主地婉转莺啼。
杨甜甜的死鬼老公英年早逝,在过去的二十多年时间里,一直压抑着自己,甚至曾经最开始在梦中迎接杨广的时候,也是压抑着自身。
直到后来,满以为她私自窥探帝王谷的秘密,终将命不久矣,才彻底放开。
使出了浑身解数,让杨广都招架不住,回回都是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放开的女人,没等真正得到满足,就再次独守空房。
又是漫长的压抑之后,又又释放起来。
那种真情流露,必定让鬼神都要为之动容。
帝王谷的帝王塔,九层高瓴,三十六盏金玲无风自动。
就像是为迎接帝王回归,凑出一曲琴瑟和鸣。
等到月色逐渐稀疏,东方天际意思鱼肚白呈现出来,杨甜甜才缓缓睁开眼。
枕边空无一人,果然又是那种春天的梦。
可为什么会有那种怪怪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着,经久不散呢
李南方醒了。
灶房里传出来的白米粥响起,引得他肚肠里咕咕乱叫,绝对是被饿醒的典范。
想想也是,昨天那么一桌子好久好菜,没吃到一半,就被岳阿姨给踢翻了。
李南方吃的不过半饱,不饿才怪呢。
可为什么撑着床板起身的时候,有感觉浑身肌肉酸疼,完全使不出来力气的样子
总不至于才半顿饭没吃,就饿到虚脱吧
他坐在床上,晃着脑袋思考了好一阵,才朦朦胧胧记起来,昨晚好像做了一场梦。
梦见和岳梓童在一起,完成了他几次三番都没能真正完成的事情。
可梦里的女人,有不像是岳梓童。
那会是谁呢
谁呢
李南方想的头疼。
正要放弃这种毫无意义的思考,一声让他更加头疼无比的哭嚎,从另一间卧房里传了出来。
“娘啊”
岳梓童撕心裂肺的声音,惊得李南方眉头耸动,全身血管都嘭嘭涨个不停。
当下,没有任何犹豫。
翻身下床,直奔岳阿姨的房间。
还好,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
岳阿姨趴伏在师母的怀里,嘤嘤哭泣,却没有任何好像昨天那样极度不明智的举动。
这薛家婆娘的医术,也真是神奇。
说给安神,就给安神了啊。
李南方站在门口,心中赞叹薛星寒的医术。
没成想,一直脏兮兮的大脚,突然踹在他的屁股上,直接把他踹了个狗啃式趴在床前。
“臭小子,你特么还有没有点良心了。那么好的岳母,让你给害死了,还在这一副欣慰的样子。我打死你个不成器的东西”
能这么骂骂咧咧,一出手就打得李南方爬不起来,更不敢还手的人,只能是老头了。
李南方就知道,每次回八百,肯定少不了老头的一场虐待。
只是以前的时候,老头断断不敢让师母看出来他身上一丁点的伤痕,怎么这次敢直接当着师母的面动手了
抱着脑袋,硬抗老头那种能打死熊瞎子的拳脚。
李南方偷眼观瞧师母的脸色。
竟发现师母紧紧抱住岳阿姨,低声安慰,对于他在这挨打看都不看一眼。
李南方终于明白了。
这是师母都觉得他该打,那就证明岳母的死真的是因他而起。
犯下这么大的过错,他只能是老老实实受罚。
在这里挨了老头不留情面的一顿拳脚,直到谢情伤两夫妇赶到,才算是没让他被活生生打死。
人多了起来。
岳梓童也恢复了正常的状态。
要是一年多以前,她还只是个小小开皇集团总裁的时候,面对人生中唯一亲人的离世,她一定会经受不住这么巨大的打击,从此一蹶不振。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是岳家的家主,现实容不得她一蹶不振。
而且,人的地位越高,也就越绝情,这句话当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我想去帝王谷,祭奠一下我娘。你们放心,我不会干傻事,也不会违背八百的规矩。我就是想在我娘的墓碑前,尽一点最后的孝道。”
完全稳定住情绪的岳梓童,再开口说话,语气中没带着丝毫的情感。
不过,在场众人全都是送了一口气。
没有情感,就代表着岳梓童保持着理智。
只要她是头脑清醒的,那么大家最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臭小子,别在这装死,快去给你岳母准备、准备些吃穿用度去”
老头又一脚踹在李南方屁股上。
原话是想说准备些纸钱的,可想起来杨甜甜并没有真的死,这才临了改了口。
李南方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冲出门去。
八百本身就是为帝王守墓的存在,什么都缺,但一定不缺给死人用的吃穿用度。
李南方以最快的速度,办妥了所有事情,在村长、老头、老谢等人的陪伴下,拉着岳梓童的手,来到了帝王谷的谷口。
就像所有儿女,为安详而去的父母所做的那样。
岳梓童在帝王谷前痛哭半晌,又请村长帮忙,在杨甜甜曾经的居所里,搭起来个简易的灵堂。
守孝三天。
这就是岳梓童所说的,尽最后的孝道。:
第1857章 我们结婚吧
一整天的时间,帝王谷外哀乐齐鸣,黄纸漫天。
杨甜甜在谷内,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
刚开始听到那么大的动静时,她很兴奋。
在帝王谷里生活了大半年,除了二大爷之外,她就再也没见过其他人。
虽说这里环境好、空气好,吃的都是绿色无污染,还有半夜在梦里来征伐她的至尊帝王,给她越来越年轻妩媚的容貌。
但是,人都属于群居动物,缺乏交流之后,任谁都会无聊到心底发慌。
杨甜甜很想见到几个人,说说话。
哪怕只是打声招呼呢。
当然,她也不满足于打招呼。
她还想问问他的女儿女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
她那被迫当了家主的女儿,现在过得是否还好。
不过,等那凄婉的哀乐声响起来,杨甜甜所有的兴奋心情消失。
仿佛是被哀乐所感染,随着一起愁眉不展。
这么大的动静,只能是八百村里有人去世,要送进帝王谷安葬。
到底是谁过世了呢
在八百生活了那么久,总共百十口人的小村庄,杨甜甜倒着都能把村里人数过来。
都是性情淳朴的好人,不管哪一位过世,都是让人悲伤的事情。
最好的结果,不外乎年纪大的人寿终正寝。
没错,八百的村民,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武林高手,还真不一定会得什么疾病,或者出现意外而身死。
那么,一定是年纪最大的人走了。
八百里,谁的年纪最大
杨甜甜不由自主回头看了看谷内,那个正在清扫帝王塔的二大爷。
一年前,二大爷出谷喝小孙子的满月酒。
好像,整个八百也只有他才是爷爷辈的人。
这个老不死的都没死,还能有谁过世
杨甜甜不敢去想了。
在谷内好生等着。
只等送葬的队伍下来,她也好加入进去,送逝者最后一程。
谁成想,从日出到日落,那鼓乐齐鸣整整一天,随着夜幕降临彻底消失。
除了飘得到处是的纸钱,根本连个人影子都没进来。
杨甜甜不明就里,却也不能跑出谷去看个究竟,只好回到她那间小木屋,早早的休息了。
与此同时,杨甜甜曾经居住的那间屋子,也就是岳梓童昨夜休息的那间房间。
简易的灵堂搭设起来,已经哭了整整一天的岳梓童,眼泪流干,跪在灵位前,整个人身体摇晃着,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梓童,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守着。”
李南方走过来,伸手揽住岳梓童的肩膀。
这一天,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看到岳阿姨哭得伤心欲绝,他心里那种意外害死岳母大人的愧疚感,就无限放大。
只是,除了早上被老头狠狠敲打了一顿之后,就没人再责怪他什么。
更让他感觉诧异的是,所以人面对岳梓童时,都带着一种看上去很尴尬的心疼神色。
心疼岳梓童,这事可以理解。
那种莫名其妙的尴尬是从哪来的
李南方实在想不明白,只等着到了晚上,安顿好岳阿姨之后,再去找二愣子、石头他们好好问问。
八百这么个屁大点的地方,死个人绝对是大事。
尤其是二愣子他们对岳母向来很尊敬,一定知道岳母过世的全过程。
他好说歹说,总算是劝服了岳梓童去他的屋里休息。
看着都已经快要昏厥过去,却还是抓着他的衣袖,嘴里念叨着“李南方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千万不要离开我”的岳阿姨,李南方整个人的感觉都特别不好。
总算是安慰着岳梓童睡下,他这才重新回到灵堂里。
恭恭敬敬地三跪九叩,换上三根新的香烛,确认长明灯无碍。
李南方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一袋薄荷冰糖。
来到八百,岳梓童准备了整整一车的礼物,却因为路途问题,全都抛弃在深山老林里。
李南方只带了一颗极品人参、一枚极品灵芝,外加两袋冰糖。
药材是给师母补身子用的。
这冰糖,自然是为了二愣子他们所准备。
只要有这东西,就不信那帮家伙说不出岳母的死因。
想法是很好,可等李南方想着付诸行动的时候,一阵阴风吹来,带动着香烛烟气,直接钻进他的鼻孔内。
精神头还算比较足的李南方,竟然毫无征兆地跪在那里,昏睡了过去。
普通的香烛,不可能把人迷晕。
就算是真的迷香,也不可能对他的特殊体质产生作用。
偏偏,他就是耷拉下脑袋,一副拿发昏当死的样子。
还好,昏睡的时间不长。
差不多半柱香的功夫,李南方的双眼再次睁开,只是空洞的眼窝毫无神采,起身之后的行动又是宛若鬼魅。
呼的一声。
他整个人好像被风吹走那样,飘出门去,朝着帝王谷的方向快步前行。
家里的堂屋内,老头和师母相视一眼,除了深深的叹息,什么也做不成。
隔壁家,谢情伤和薛星寒,端坐在自家墙头,同样是对着李南方快速远去的背影,无奈摇头。
他们都进不得帝王谷,也不可能跟着李南方过去一探究竟。
可是那夜里,随着寒风隐约传来的女人声音,却是清晰地告诉他们有什么事情在发生。
“这叫什么事啊”
薛家婆娘狠狠踢飞脚边的碎瓦片,柳叶弯眉倒竖起来,恶狠狠地骂道:“我就不信那小子,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等明天着,我下一剂猛药过去,让他半年不举”
这话说得,让谢情伤不由得浑身打个寒颤,很想赔笑着说几句恭维话。
可话到嘴边,又改了腔调:“唉,没用的,有那条孽龙在,你下的药怎么可能起作用。”
“那咱们就这么看着这样的荒唐事进行下去”
“不看也不行啊。总会结束的,那条孽龙应该也不会自掘坟墓。毕竟,岳梓童对他和它来说,才是最最重要的。”
谢情伤说着话,搀扶着自家婆娘从墙头上下来。
又是一个风雪夜。
又是那个风雪中的春天梦。
杨甜甜总感觉,这个梦是那么的真实。
杨广不是第一次来梦里找她,那时候整整两三个月都是每天按时按点来,就像工作一样,连迟到早退的功夫都没有。
可是,那时候的梦里,无论杨广再怎么掐她。
她的感觉神经都像是变得无比迟钝,只是稍稍觉得那么一丝丝疼痛。
可多半年之后,杨广再度临幸,粗鲁的行为,尤其是那双黑手无情拍打在她的"qiao tun"上时,无比真实的疼痛感会给她带来更大的刺激。
让她体会到更加真实的舒爽。
杨甜甜早就放开了。
所以,对于杨广的要求,她总是接受,甚至主动迎合,更会在那位帝王想要稍事休息的时候,反客为主,使出浑身解数去索取更多。
老话说的好啊。
几十年的坚守,也挡不住瞬间的堕落。
高贵典雅、美丽端庄的杨甜甜,在梦中绝对更加放浪形骸。
反正是梦啊,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等她真正醒来,看到床榻上那已经干涸的白色污渍之后,终于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
难道这不是梦
同样的问题,李南方也在思考。
当他睁开眼时,天色已经走到了黑暗的边缘。
周围一片宁静,只有长明灯的火苗不停烘烤挡风塑料薄膜的声音。
吓得他赶紧换上新的长明灯,又重新三跪九叩,恭恭敬敬上香,补充了香炉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燃尽的香烛。
一切就绪,他只想冷水洗把脸,清醒一下。
结果看到水盆中倒映出来的影子时,再寒冷的天气,也当不出他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
他的脖子上,有两道异常明显的吻痕,手指尖更是缠绕着一根柔顺的发丝。
头发是哪来的
吻痕又是怎么出现的
李南方来不及思考这些,他只想努力记起来,梦里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他记得那个女人应该是岳梓童的。
没错,就是岳阿姨。
虽说比岳阿姨温柔,也比她更有韵味,但是相貌不会差别太大。
昨天做这个梦的时候,他就很认真思考过。
可能是因为,他真的要和岳梓童结婚了,不由自主会去想想结婚之后,她会是个什么样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这很正常。
可怎么到了今天,就变成“夜有所梦,日有证据”了呢。
吻痕总不能是岳梓童啃出来的吧。
这头发,也明显要比岳阿姨两三天没洗过,油腻腻的头发,柔顺很多。
李南方吓坏了。
呆愣愣面对着一碰冷水,站在那好半天,直到师母出现,才把他从迷茫中拉回现实。
“南方,吃饭了。守了一夜的灵,你也累了,吃过饭好好休息去。别因为尽孝道,就累垮了身子,你岳母如果知道的话,在那边也不会安心。”
“嗯,我明白,师母。”
“好,南方你记住,她永远都是你的岳母,无论以前多少荒唐事,对岳母一定要尊敬,明白吗”
师母嘱咐完这句话,转身去另一间屋,喊岳梓童起床吃饭。
李南方再次傻楞在原地。
对岳母一定要尊敬
我什么时候不尊敬岳母了。
没错,是曾经有那么一段,岳母给女婿撸的荒唐事。
可师母怎么突然间不相信她的南方了呢。
她的南方始终都谨记教诲的。
李南方被师母这么一下莫名其妙的提点,弄得更加心神不宁,匆匆吃过早饭,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堪称是天昏地暗,日月倒转。
要不是老谢家里飘出来的卤煮兔肉香味,李南方一定睡他个天长地久。
天色已黑。
他迷迷糊糊爬起来,悄默声地跑去老谢家,吃了半锅兔子肉,喝掉大半的肉汤,才终于有了活着的感觉。
能吃饱就是好事。
何必在意薛家婆娘恶狠狠的目光,还有肉汤里怪了吧唧的中药味。
再度回到家中,跪了一整天的岳梓童,精神状态依旧特别差。
可看到李南方出现,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抱着小外甥的胳膊,依偎在他的怀中,轻声说道:“南方,我们结婚吧。”:
第1858章 期待已久的婚礼
岳梓童累了。
十几岁时,离开岳家,去参军,经历了八年艰苦的特工生涯。
退役之后,掌管开皇集团,拼死拼活经营公司,还答应了一门她原本并不喜欢的亲事。
这都是为了能够把她母亲杨甜甜,从岳家大院里接出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份愿望最终实现。
她也喜欢上了那个曾经讨厌无比的人渣。
本以为从此就是幸福的康庄大道,一路走下去,每天和李南方打情骂俏,回到家里和母亲共享天伦。
谁知这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母亲来了八百。
人渣意外“死了”。
她莫名其妙当上个家主,每天生活在各种大事的重压之下。
好不容易硬撑到了这时候。
八百之行,本应该是她幸福的开端。
可杨甜甜驾鹤西归的消息,无情地冲击过来。
把她彻底压垮。
她累了。
真的是身心俱疲。
她只想找个男人做依靠,有个心爱的人能为她撑起来一片天。
“明天是守灵的最后一天,尽完我最后的孝道,我们就结婚。
岳家的家主,我不做了。
我们就回青山,我有开皇集团,你有南方集团。
我们一辈子不愁吃穿。
我给你生个孩子,和你的那些姐姐妹妹、阿姨大妈一起陪在你身边。
我不会再吃醋。
我也不会硬逼着任何人离开你。
我可以接受闵柔,接受新姐,接受花夜神。
哪怕是花夜神和沈轻舞她们姑侄两个,都是你的女人,我也不会在意。
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别离开我,好不好。
求你别离开我,我真的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只有你”
岳梓童断断续续地诉说,说到最后,泪水再次无声地留下来,抱着李南方的胳膊,死死抓着他的衣角,好像是昏过去一样睡在了他的怀里。
此时此刻的岳阿姨就像个无助的小羔羊。
哪怕她身边是只大灰狼,只要能给她足够的安全和温暖,她也要死死抓着不放。
终归是个年轻女孩。
无论她以前所么强势,总是需要别人的呵护。
李南方深深叹了口气,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心疼一个人”。
你看着她睡在你怀里,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微微皱起来的眉头,能够把你的心也抓起来,揪在一起。
那,就是心疼。
李南方坐在那,甚至连手指都不敢动一下,唯恐他的小动作,惊扰到好不容易安睡的岳阿姨。
他能克制自己。
可他控制不住,夜色越来越深之后,黑龙悄无声息地冒出头来,占据他的身体。
李南方睡着了。
毫无征兆地闭上双眼,脑袋耷拉在岳阿姨的秀发上。
但片刻之后,他又睁开了眼睛。
明明是空洞无神的双眼,可他整个人却带着一种特殊的气场。
就像,好不容易等到放学,终于可以去网吧打游戏的孩子那样。
更像,好不容易盼到老婆回娘家,终于可以打电话给小三,选个风景秀丽、环境优雅的快捷酒店,去秘密幽会的男人。
他双腿蹬直,猛的就想起身。
可动作做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不由自主低下头,看向怀里。
岳梓童死死抓住李南方的衣服,俏丽的小脸蛋上浮现出一丝惊恐的神色,嘴里轻声呢喃,好像进入了某些让她感到恐惧的梦境之中,极度地缺乏安全感。
兴奋中的黑龙,愣在了原地。
足足三分钟,没有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就是紧紧盯着怀里的岳梓童。
然后。
李南方慢慢坐了回去。
目光变得如水般温柔,轻轻撩开岳阿姨咬在嘴里的发丝,伸展开手臂,紧紧搂住怀中女人的肩膀。
八百的夜还是那么静谧。
也没有了好像鬼魅一样跑去帝王谷的人。
老头和师母长出一口气。
薛星寒比着胜利的手势,冲谢情伤炫耀她的配药技术。
帝王谷内,杨甜甜瞪大眼睛做了整整一夜,终究没有等来任何东西,无比紧张的心放松下来,将几根绣花针藏在了枕头下面。
有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正发生过。
对于许多人来说,好像并不是多么重要。
大家更喜欢看到眼前,比较喜庆的事情。
比如,三天时间过去,李南方家搭设起来的灵堂完全撤掉,转而换上大红蜡烛,高高挂起来贴着大红喜字的红灯笼。
李南方和岳梓童结婚了。
就在这个名为八百的小山村。
老头和谢情伤一大清早,就带着二愣子、拴住、石头三人出了村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李南方当初扔下车的地方。
开着车,跑去最近的镇上,买回来一大堆红色的东西。
半路上,还闹出来不小的笑话。
搁置了好几天的汽车,在距离加油站还有十公里的地方抛锚。
二愣子气得破口大骂,说这铁皮车,还不如他家的牛车管用。
一气之下,二愣子抬手打碎了后车门玻璃,被老头狠狠教训了一顿之后,独自一个人推着车,往加油站走。
半路上遇见交警。
四个壮汉,踢打着一个小年轻,推动一辆车窗玻璃破碎的豪车。
这一幕怎么看都像是盗窃之后,转移赃物。
尽职尽责的警察叔叔,当时就要把人带回去审问。
还好谢情伤给荆红命打了通电话,事情才算解决。
只不过,这小乡镇上派出所所长,几十年后弥留之际,还是想不明白他管辖的地界,怎么能引得最高警卫局大局长亲自下达精神指示。
过程很艰辛。
还好是赶在中午之前,把所有婚礼需要准备的东西,都买了回来。
俏寡妇提着积攒了一年多的一笼鸡蛋,送到师母家,全部贡献出来,成了酒席上的主菜。
师母、薛星寒、铁牛家的等等一群村里婆娘,忙活了一上午,帮着岳梓童打扮。
到最后,全都是无奈摇摇头,感叹这同样是女人,化妆的本事也能分出来个高下,涂脂抹粉的,倒不如岳梓童本身的天生丽质。
结果是,岳梓童洗了把脸,就穿上了大红嫁衣。
院门外。
傻妞围着身穿红色长袍的李南方左看右看,问他,一个男人穿什么红裙子啊。
没等李南方回答,傻妞又笑嘻嘻地说“真俊”。
只这一句话,吓得二愣子赶紧找了个草皮裙围在身上,咬破了手指,点上几个红点,在傻妞身边来回转悠,生是不敢让他的女人,再多看李南方一眼。
老村长是这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了。
主持婚礼仪式的事情,当然是他来做。
老村长拿着八百的村志,瞪着眼睛查了好半天,才找到几十年前记录的村里婚嫁习俗,指挥着全村人好生准备。
外面的人怎么结婚,八百的村民不管这一套。
就是用他们这里的最高规格,帮着李南方准备婚礼。
用作送葬的轿子,从里到外粉刷了一遍,用红纸全部覆盖住,轿子里垫好了软绵绵的棉被。
傻妞还专门钻进去,体验了好一会儿,算是帮岳梓童驱走轿子里面的晦气。
村长说酉时是吉时。
那就傍黑天的时候,开始张灯结彩,烟酒糖茶摆上桌子。
师母家的大门敞开着,全村百十口人悉数到场。
二大爷那才一岁多的小孙子,张着小手,扯开了师母家院门上的红绳子。
开门纳喜。
宾客恭迎。
李南方在所有人的簇拥下,走出家门。
骑上二愣子家的牛,怀抱大红花,走在前面。
后面是大红花轿跟随。
从师母家出来,绕着村子走一圈,回到师母家门前,接上被薛家婆娘和俏寡妇搀扶出来的岳梓童。
红盖头盖住了岳梓童的脸,却盖不住那窈窕的身段。
连大黑和疙瘩,一大一小两只狗子看到,都是伸长了舌头,不停流口水。
接上了新娘的花轿,再一次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又回到师母家门前。
李南方刚跳下牛背,就被傻妞抱住了腰。
原来,刚才接新娘的时候,俏寡妇凑过来告诉二愣子他们,说什么新娘子下轿的时候,谁都可以凑上去亲一口新娘。
二愣子当时就忽悠傻妞去拦住李南方,他和拴住、石头一起往轿子里拱。
可没等掀开轿门帘,就被李南方一人一脚给踹飞到十几米开外。
惹得全村老少,哄笑个不停。
也不等那几个傻小子反应过来,李南方冲进花轿内,抱起来岳梓童,足不沾地的奔回院子里。
短短几十米的距离,挨了两旁十几个婆娘的大巴掌拍后脑勺。
这叫,挨了女人打,知道老婆好。
让男人再也不敢去外面沾花惹草。
这规矩风俗能不能起作用,谁也不知道,李南方就知道薛家婆娘的手最黑,差点把他拍成个傻子。
好不容易,过关斩将,来到了堂屋里。
高堂位置上,师母笑盈盈地接过岳梓童递过来的茶水,听着一声脆生生的“师母”称呼,不知道为什么,这幸福的泪水就止不住第开始往下流。
老头是个不着调的。
接过李南方递过来的茶水,也不等岳梓童改口称呼什么,就揪着李南方的耳朵,嘱咐道:“都说小姨子的半边屁股是姐夫的,我这半边屁股都给你了,你小子可给我看好了。”
这句话说完,没等端杯子喝茶水,就让师母一脚从高堂位子上给踹了下去。
拜天地,敬宗祖,夫妻交拜。
送入洞房的事情,稍后再说。
八百全村的老少爷们哄笑着,让李南方赶紧把盖头掀起来,让大家好好看看新娘子。
这叫,管够了男人的眼,省得不安分的家伙往后日子里去偷瞧。
没有人知道,李南方和岳梓童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盖头下的岳阿姨,抿着嘴唇,怎么抹也抹不掉脸上的泪水。
这盖头掀开来,她多少次做梦都想实现的愿望,一定会成为现实。
李南方抓着红盖头,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
这不是他的第一次婚礼,可眼前的女人却是他最最深爱的新娘。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直到一个白晃晃的人影,出现在院门墙头。
李南方匆匆一瞥,不由自主地惊声叫道:“娘”:
第1859章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喧闹的院子里,陡然间安静下来。
李南方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让所有人愣神之际,齐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庭院墙头上站着一个人。
白衣飘飘的身影,好像仙子,又宛若幽灵。
满八百都是身手过人的武林高手,可刚刚,竟没有一个人察觉到那个身影的出现。
从堂屋到院门墙这段路上的所有人,都是蹭的站起身,如临大敌。
唯有老头拍着屁股,仰头大喝一声:“都别动”
说完这句话,老头挥手一推李南方的胳膊肘,让那红盖头掀飞下来。
李南方和岳梓童两夫妻齐齐转身,面向外面。
老头则是后退回去,站在师母身边,紧紧抓住师母的手。
没有人再敢轻举妄动。
大家都是眼睁睁看着那个白衣身影,从墙头上飘落下来,朝着堂屋内缓步前行。
那是个女人。
大家明明能够看清楚她的一切,却无法说清楚她的面容。
唯一的感觉就是,这女人和李南方有着不容置疑的相似之处。
李南方嘴唇哆嗦着,自从刚才下意识地喊出一声“娘”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岳梓童轻轻抓住他的手,能够感觉到李南方内心的极度激动,被这种情绪带动着,也变得无比紧张起来。
从庭院到堂屋,仅仅是十几米的距离。
对那女人来说,不过是迈出几步的时间而已。
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好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等到她真的走进屋内,站在了李南方的面前。
后面的老头才艰难地扭转脖子,和村长对视了一眼。
老头和村长的表情,都是极度震惊,却又无比恍然。
这样的小动作,瞒不过旁边的谢情伤。
谢老四努力让自己瞪大眼睛看清那女人的模样,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记不住之后,转而稳定心神,让自己尽最大努力记住眼前周围所发生的一切。
他强迫着自己,至死都不能忘掉这些。
并且活着,把这些信息传递出去。
漫长的宁静过后,一个凄厉的声音,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头脑发昏。
“我的儿啊。”
那女人说话了。
伸手抚摸住李南方的脸,好像恶鬼在哭嚎,是个正常人都忍受不了。
偏偏周围众人几欲昏倒的时候,李南方和岳梓童始终是清醒的,没受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影响。
那女人笑了。
笑中带着泪,转动脖子,带着颈骨咔咔扭动的怪异声响,将目光定格在岳梓童的身上。
随后分出一只手,轻轻抚过岳梓童的脸颊。
刺骨的冰凉传遍岳梓童的全身。
就像是一个复活过来的死人,和她发生了亲密的接触。
可是,没有任何恐惧。
因为那女人眼中的柔情,带出来的温暖,足以融化万年的冰雪。
淡淡的凉意消失。
女人的手从李南方和岳梓童的脸颊上放下来,转而再度上举。
谁也没看清她是怎么做到的。
偏偏就有一块巴掌大的玉如意,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晶莹剔透的玉石上,落下一滴泪水。
随着泪水水滴滑落,有准确无误落进岳梓童的手心。
那女人将那块玉如意交给了岳梓童,又牵过来李南方的手,覆盖在玉如意上面。
这个好像从千年前,一路走来的女人,仿佛是在这一刻终于完成了她所肩负的使命那样,猛然撤回双手。
“我的儿啊”
又是那声凄厉的呼嚎。
早就头脑发昏的周围众人,终于顶受不住这种压力,齐齐身子一歪。
再等他们强忍着稳住身形,白衣女人已经化作一道残影,从堂屋内冲飞出去。
一路狂奔。
和二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一样。
一个疯女人,大声喊叫着“我的儿啊”,彻底消失。
就好像,她从未出现那样。
“娘。”
沉默了许久的李南方,直到那女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才终于能够开口发出声音。
他想迈步追出去。
可是抬脚的动作根本没做出来,只是变成了双膝一弯,扑通跪倒在地。
风停了。
月亮出来了。
小黑狗疙瘩摇晃着身子,一不小心从院门外安放的大音箱顶上摔下去,碰到了音箱开关。
欢快的喜庆音乐声,瞬间爆发出来。
吓得疙瘩撒腿跑出去好远,却让所有人都从那种头脑发昏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老村长迈步上前,一伸手把跪在地上的李南方直挺挺捞了起来,冲着满院子的人,大声说道:“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只这一句话,让一场喜庆的婚礼,好像没有任何意外那样,继续进行了下去。
有谁来过吗
没有。
只不过是,李南方和岳梓童手中,多了一块玉如意而已。
当然,大家自动忽略突然造访的白衣女人同时,也会自动把这东西忽略掉。
只有岳梓童和李南方,才是真正需要了解那东西的人。
“南方,娘为什么要把这东西交给我们”
夜深人静,大婚新房里。
送走最后一批宾客的李南方,刚一进入房间,就听到了岳梓童的询问。
尽管没有任何人多说什么,可岳梓童知道,那个女人就是李南方的亲生母亲,所以,这声“娘”喊的相当顺嘴。
而且这块白色玉如意,明显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哪怕是放在帝王家,都可以用来当作传家宝。
你见过谁家婆婆,第一眼看见儿媳妇,话都没说一句,就把传家宝送出来的。
就为这个,岳梓童喊上一辈子的“娘”都不亏。
李南方转过头来,看到岳梓童手上那块玉如意,满是尴尬地笑了。
那白衣女人从出现到离开,他一直处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之中,满心都是说不出的悲伤。
可随着婚礼的继续进行。
那白衣女人,就像是把他内心中最悲伤的点也给带走了一样,让他又恢复曾经的模样,只为娶到个媳妇儿而高兴。
至于这个白色玉如意
“我也不知道娘为什么给我们,可能是当初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想过要把这东西顺手牵羊带走,娘就觉得我喜欢,才送出来吧。”
李南方回答着,坐在床边,把玉如意接在手里,想要看个究竟。
谁知,这东西刚一入手,他就感觉丹田内好一阵气息涌动。
黑龙就像是看到等待千年的东西那样,咆哮着想要冲脱出李南方的身体,把那块玉如意吞下去。
黑龙对玉石有着特殊的感应。
这事,李南方早就知道。
要是没有这份能力,他当初也不可能在金三角灰色谷,一下子开出来一块世纪之玉。
反正,黑龙需要的是玉石上的灵气,又不会破坏于是本身。
它想怎样,就随它去。
谁知,等李南方放松全身,等着黑龙去吸取什么的时候。
那条黑龙就像是遇见老鼠的猫一样,怂得一比那啥,在李南方体内转了个圈,就夹着尾巴缩了回去。
对玉如意上面满满的灵气全然不顾,更没再支配着李南方做些什么。
“呵,看来娘还是疼我的。知道我越来越压不住那东西,送了个护身符过来。”
深切感受到体内黑龙的变化,李南方的心情就更加惬意了。
可岳梓童一头雾水,压根不明白李南方在说些什么,抬手把玉如意抢了过去,藏在身后,怒斥道:“李南方,别这么不要脸。这是娘给我的,我以后还要留给咱们的孩子,当传家宝用。别恬不知耻地说什么,这是你的护身符。”
“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你敢说,这不是我的吗你整个人现在都是我的,别想狡辩什么”
岳阿姨那嚣张跋扈的劲上来了,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李南方要是能改了她这种脾气,也就不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了。
当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好好好,亲爱的老婆大人,我的都是你的,我的命根子都给你,你要还是不要”
说着话,李南方撑着床,耸了两下屁股。
如此夜黑风高之际,正是进行生命繁衍的最佳时机。
所有的压力全部消除之后,在酒精的作用下,李南方当然想着和岳梓童一起,完成他们曾经三番两次,都没有做完的事情。
谁知,岳阿姨的作风更加顽劣,
竟然直接伸手,隔着长袍布料,抓住了那根高耸起来的东西。
“你的命根子,我当然要。不过,还要看你的表现。你表现好了,我就全部笑纳,表现不好,我直接切下来带走。你自己选吧”
本就是数九寒冬,岳梓童抱着一块冰凉的玉如意那么久,这小手冷得能结出来冰。
隔着好几层衣服,都挡不住那种冰寒。
更何况,她说的话,还能让任何男人从头顶凉到脚底。
李南方彻底服气了。
整个人往后一撤,脱离岳阿姨的魔爪,满脸无辜地问道:“你想让我怎么表现”
“你的表现,就应该是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早就知道你的亲生母亲是谁,又在哪里。
可你从来就没有告诉过我。
还有,你刚才说这块玉如意,你想着顺手牵羊带走。
顺什么手,又从哪里牵的羊。
老实交代”
岳梓童说这些话的时候,那恶狠狠的小模样,实在是对李南方产生不了任何威胁。
偏偏李南方很喜欢。
自从来到八百,岳梓童被岳母辞世的消息压得,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模样。
直到现在,才总算是恢复正常。
说实话,李南方很不喜欢那种,好像弱女子一样的岳梓童。
尤其是那天,口口声声说着,不再介意任何事情,接受他身边的所有女人,完全不是岳阿姨的风格。
总让他觉得娶了个假媳妇儿似的,哪怕是白天的整个婚礼都是无比不真实。
现在好了。
一块玉如意,就能让那个爱贪小便宜的岳梓童回来。
李南方也乐得在这里和她讨价还价。
“好,我就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我说一件事,你就要脱一件衣服。同不同意”
“成交”
岳梓童毫不犹豫地答应,顺手摘下来头上的发簪。:
第1860章 等着收养李南方
岳梓童也放开了。
都已经和李南方正式举办了婚礼,还有什么好矜持的。
尽管,婚礼的过程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没有什么大领导做证婚人,更没有两张红皮结婚证小本本,给她个法律意义上的保障。
但是,有整个八百的村民为她作证。
但凡李南方敢做出一丁点对不起她的事情,凭她岳梓童的本事,就能带动整个八百的人讨伐这个人渣。
所以,对于李南方这种“说一件事就脱一件衣服”的特殊要求,她来者不拒,并取下头顶的发簪表明心意。
秀丽的长发铺散下来,在红色烛光的映衬下,给岳梓童更增添了一种别样美。
要不怎么说,漂亮女人都是拥有一头长发的。
单纯是一个甩动长发到身后,显露出白皙脖颈的动作,就让李南方热血沸腾,恨不得当场被岳梓童扑倒,让那些可笑的故事全都见鬼去。
可惜。
发簪那种东西,在正常女人手里只是个饰品。
落在岳梓童这样的疯女人手中,还会变成让男人浑身凉透的犀利武器。
发簪一头,顶住李南方那根邪恶的棍。
岳梓童冷冷一笑:“说吧。”
“唉,你让我从哪说起”
“当然是从你的身世说起来了,你可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你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
岳梓童最关心的事情,一定是李南方的母亲。
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生出李南方这样的怪胎。
都知道李南方是个早衰患儿,这种病症虽然罕见,可也早就存在,并不怎么稀奇。
稀奇的是,没有任何早衰患儿能像李南方这样实现逆生长,更不会有任何早衰患儿,身体内藏着一条龙。
你敢说这样的结果,和那位伟大的母亲没有任何关系吗
好,就算是没关系。
那么李南方明明有亲生母亲,就在八百,为什么还会被师母和老头收养。
岳梓童又不是傻子,当然会对这种事情产生应有的好奇。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个问题。
无论是师母,还是老头,哪怕是对李南方无比关心的龙腾四大鸟人,都对他的身世讳莫如深。
必然不会告诉李南方,他的亲生父母是谁。
还有可能,这些人压根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那么李南方自己又是怎么知道的
“是我失忆之后,冥冥之中看到的。”
李南方好像看透了岳阿姨的想法,开口第一句话,就给出了答案。
没错,很多事情,都是在他失忆之后,大脑受到刺激,引发起来某些原本早该消失的记忆,才让他真正地知道了真相。
有科学证明,新生婴儿的记忆是存在的。
他们出生以后周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会深刻留存在大脑之中。
就像动物会把第一眼看到的生物,当成自己的父母。
人同样如此。
只是还处于婴儿阶段的时候,那些记忆没办法转化成语言表述出来,又随着咿呀学语的阶段,各种新的记忆,将之前的事情所覆盖,才会让人根本记不起来以前发生的事情。
可是大脑在受到强烈刺激,或者是记忆系统出现紊乱的时候。
曾经被隐藏的记忆,很有可能再度浮现出来,形成新的记忆,固化在人的脑海中。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阿尔茨海默病。
这种病,又被称作老年痴呆症。
患病者缺乏短期记忆,却能清楚地记起来几十年前的一些琐碎事情。
长期记忆固化,短期记忆衰弱。
大抵就是这样。
李南方失忆的时候,脑子所受的刺激损伤,和老年痴呆症有着差不多的病理。那就不可避免的,让他想起来刚刚出生时发生的事情。
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发出第一声啼哭。
那是个电闪雷鸣的深夜,遥远的西北天际边,却隐隐有红光映照。
一个身材修长,披头散发赤着双脚,穿着白衣的女人,在生下一个婴儿,看到他的样子后,双膝跪地看着他呆愣半晌后,忽然猛地举起双手,朝天尖声大叫起来。
叫声凄厉无比,压过了狂风:“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生下这个怪胎”
尖叫声中,白衣女人腾身而起,从树下冲进了瓢泼大雨中。
疯狂前奔,不时地摔个跟头,额头碰在石头上,鲜血长流,却很快被雨水冲刷掉,被她的凄厉尖叫声淹没:“我不要这个怪物,不要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个怪胎。老天爷啊,这十个月来,你惩罚我惩罚的还不够吗”
叫声中,连滚带爬,就像被恶魔追赶的白衣女人,很快就消失在了磅礴的雨夜中。
对大树下那个新生儿的嚎哭声置之不理。
“咱妈就因为受不了你刚出生时候的样子,才把你抛弃的吗”
李南方的故事才刚刚讲出来个开头,岳梓童就忍不出插嘴了。
惊声询问过后,她就用一种相当不忍心的目光看着李南方的脸,似乎随时有可能伸手过来,轻轻附魔下那个帅气的脸庞,说一声:“我滴个乖乖,可苦了你这个可怜的娃啦啊。”
面对岳梓童这样充满母爱的目光,李南方很是欣慰。
笑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怜”
“嗯,真的好可怜。”
岳梓童认真地点点头,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玉如意,说:“咱妈好可怜,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好不容易生下来个孩子,还是个小老头一样的怪胎。也就是咱妈心善,如果是我,早知道那孩子会变成今天这样的人渣,一定先把他掐死,再扔到马路边。”
“岳梓童,你特么还有没有人性”
李南方认认真真讲述自己的悲惨身世,万没想到,岳阿姨竟然是这样一个态度。
还在这里嫌弃他的娘亲,当初太过善良,没有把他给直接掐死。
既然岳阿姨是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那也是没有留在这个世界上祸害人了,倒不如直接掐死拉倒。
李南方心里这么想着,一双眼睛在岳梓童粉嫩的玉颈上来回扫视。
准备寻个合适的点,好一伸手就能掐过去。
就连刚刚已经沉下头去的黑龙,也察觉到了李南方的想法,兴奋地高昂起头颅来,大声嚎叫:“快,快掐死这个女人。只要她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管得住我们。我们就可以快快乐乐当皇帝,想收多少后宫,就收多少后宫,不用担心被这女人总拿着大道理绑架了。”
很奇怪的。
黑龙明明知道岳梓童的重要性。
甚至就是因为黑龙的前身是杨广,岳梓童的前世是萧皇后,才恰恰证明了岳阿姨对李南方是无比重要的存在。
为什么,李南方此刻只是升起来个开玩笑的小心思,黑龙就迫不及待地想让玩笑变成现实了呢
事情发展很离奇。
李南方莫名其妙被黑龙控制了心神,完全没意识到他已经朝着岳阿姨的脖子伸出了手。
还好,一声短暂的婴儿啼哭,打断了他的动作。
也让李南方的目光,瞬间恢复清明。
“啪”的一声,岳梓童一巴掌扇过来,打开了他的手。
“李南方,你想干什么啊,故事才讲了个开头,就想让本小姨脱衣服吗告诉你,没门”
岳梓童不知道,她刚刚已经从鬼门关上走了一圈。
一边训斥着,一边解开了大红喜袍的最上边两粒扣子,妩媚一笑:“先给你点利息,省得你说本小姨说话不算数,赶紧继续讲,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继续讲
李南方头脑有些发昏。
只能是先去回忆,之前说了什么。
对,是岳梓童感叹他的娘亲可怜又善良,只是把他抛弃了而已,并没有掐死他。
确实,那个女人很善良的。
她只是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刺激罢了。
不像李南方,当初第一次得知自己和龙城城有了孩子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当爹的喜悦,而是恐惧。
他害怕,他的孩子也是个和他一样的怪胎。
还考虑过,要不要趁早弄死这个孩子。
幸好,龙城城坚持把孩子生了下来。
也万幸,龙南城作为李南方的长子,证明了李家后代,不会像他爹那样,生下来就是个怪物。
这么看来,李南方和岳梓童一样,都是有点内心阴暗的人。
完全比不上龙城城善良。
当然,更比不上收养李南方的夫妻。
二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当抛弃孩子的女人嘶吼着消失之后,树林深处,走出来两个人。
最先出现在李南方记忆中的,是个年近四旬,瘦小枯干,模样极度猥琐的男人。
这男人和他身边那个二十出头的俏丽女郎相比,简直就是天上的白天鹅和地上的癞蛤蟆,那样的差别。
那个男人走过来,单膝跪在泥泞中,看着那个同样在泥泞中拼命挥舞着四肢的婴儿,眉梢眼角不住地跳,慢慢地伸出手,试图把孩子抱起来。
男人身材虽然瘦小,可他终究是个成年人,要抱起刚出生的婴儿,绝对是轻而易举的。
可事实上呢
跪在地上的男人,任由被狂风吹到树下的暴雨,狠命砸打了足足三分钟,他伸出去的手指,都没碰到婴儿。
受雨水的浇灌,和长时间的嚎哭,刚出生的婴儿,在撕破乌云的闪电映照下,浑身开始发青,挥舞四肢的动作,也变小了很多。
不是冬天,却是暴雨之夜
刚出生的婴儿,根本不可能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在没有得到大人的呵护之前,能存活太久。
毕竟,他的五脏六腑,尤其是呼吸系统,还没有发育良好。
眼看婴儿的挣扎动作,和嚎哭声都越来越小,跪在地上的男人却始终不动,站在他旁边的美丽女郎忍不住了,也跪在地上,弯腰伸手就要去抱那个孩子。
“小桥,别动。”
这时候,李南方听到一句话。
话里有个名字,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小桥啊,就是大姐啊”
岳梓童惊叫着,一语道破天机:“我知道了,大姐和大姐夫,就在那等着收养你呢。”:
第1861章 笨猪叫什么
“你现在应该跟着我一起喊师母,不是大姐,记住了没有”
李南方翻着白眼,更正岳梓童在这种重要称呼上面,所犯下的错误。
随后转头看向堂屋的方向,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南方不想相信某些事情,可他又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正如岳梓童刚刚呼喊的那句话一样。
师母和老头,就是在那里等待着收养他。
不是路边偶遇,大发善心,完全是有目的、有预谋,甚至可以说是早就算准了李南方会在什么时候,被遗弃在什么地方。
他们才会出现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李南方被抛弃,却没做过什么,让孩子待在亲生父母身边的努力。
失忆之前,李南方是根本不会记起来这些事的。
失忆之后,他记起来这些事情,却又无法和自身联系起来。
直到今天,被岳梓童的好奇心勾引着,重新诉说整个事件的过往,一层层的迷惑揭开,一个个真相挖出来。
师母和老头带着特殊的使命,在那里等着他。
可是,如果他不被抛弃,老头和师母会不会还要硬生生从母亲手中把他抢走
如果,他不是那个特殊的孩子,老头和师母会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暴风雨之夜的树下
咔嚓
一道惊雷当头炸响,刺眼的闪电一闪而逝。
李南方的记忆中,能清晰看到那个名叫小桥的女郎,已然是满脸的泪水。
她的双眸中,充满母性的爱意和悲伤。
用满是悲愤的嘶哑声音,问身边的男人:“为什么”
“因为,我怕,他不是那个孩子。”
男人相当的狠心,不顾小桥的凄声哀求,对躺在泥泞中挣扎的婴儿无动于衷。
直到那双小眼睛,彻底闭合。
“他死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嗓音已经哭哑的小桥,缓缓站起来,木然地说道:“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我也同样不能接受,我将来的孩子,会有这样一个残忍的父亲。”
“小桥”
男人猛地抬起头,脸色狰狞,眼神痛苦,嘎声吼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小桥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说:“我只知道,你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就这样慢慢地死去。这,就够了。”
“我也不想这样”
“可你就是这样做的。”
“他、他”
老头伸出手,猛地张嘴好像要说什么似的,却在说出这两个字后,又闭上了嘴,手也颓然垂了下来。
那件事,他宁愿被小桥误会他是个残忍的人,也不能说出来。
“什么事什么事情不能说出来啊”
讲故事的时候,总是被人打断,是一件非常令人恼火的事情。
偏偏面对岳阿姨那顶在他邪恶棍棒上的发簪,李南方一点脾气都没有。
当然,他也可以表示不满。
只不过,岳阿姨根本不会在意罢了。
岳梓童此刻,只是开动她精明的小脑怪,思考着李南方这个故事里,各种值得钻研的细节。
比如说
“不对啊。李南方,你是不是忽悠我呢。你能记住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相信。可是,我不相信你连故事里的人,有什么样的内心想法也知道吧。”
不得不说,岳梓童那八年的特工生涯,还真不是虚度光阴来的。
最起码,在这种审讯程序上,判断罪犯是否说的是真话的逻辑思考能力,相当要得。
面对这么精明的岳阿姨,李南方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仰头躺在床上,摆出副一推二六五,啥也不管的样子,随口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有人想让我知道这些,我就知道了。你还想不想继续听下去,不想听的话,咱们就做点新婚夫妻该做的事情吧。”
“听,谁说我不想听了。今天不把你的事情全部说清楚,就不准你睡觉。”
岳梓童的好奇心被成功勾引了起来。
她一边解开大红喜袍上身的全部纽扣,一边躺下去,枕住李南方的一条胳膊,撒娇似的要求继续听故事。
难得见到她这么配合。
李南方肯定顺势把手伸进领口里,握住那团柔软,收取好处的同时,重新陷入那个久远的记忆里。
明明是他的记忆。
偏偏他却能知道记忆中,其他人的心理活动。
这样的事情说出来,谁也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是这样。
雨夜下的瘦小枯干猥琐男人,绝对不敢把实情说出来。
因为他实在不敢保证,他温柔善良的娇妻,知道了真相之后,在以后的岁月里,还能不能快乐的生活。
正是他的沉默,没有丝毫的解释。
让小桥对他的心,更加冷淡了许多。
“不要再去找我了。”
小桥等了片刻,没有再等到男人说话后,才迈步前行。
她在迈步时,其实心里还是希望男人来拉住她的手,哀求她不要走的。
因为她也很清楚,这件事不能全怪丈夫。
是有人告诉丈夫,今晚的此时,来这个地方,会看到一个被抛弃的婴儿。
至于那个告诉丈夫的人是谁,小桥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个孩子对他们两个的命运,有着直接的关系。
如果孩子真是那个孩子,即便他是个早衰患儿,就连他的亲生母亲都无法接受他,要抛弃掉,小桥也得把他当亲儿子来扶养,给予他完整的母爱。
这种事要是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尤其是刚成婚不久后,就祈盼能生个可爱小宝宝的来说,不能说绝对无法接受,但肯定不会乐意的。
小桥可以。
因为她善良,温顺,听话。
小时候都能因为不小心踩死了一只蚂蚁,而哭泣的小女孩,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善良的精灵。
也正是小桥的善良温顺,所以才能听从父亲的安排,放弃了优越的国际大都市生活,嫁给了比她大将近二十岁的男人。
这男人,干巴的好像土鳖那样。
可他对小桥的爱,却是所有男人加起来,都比不上的。
所以小桥也很爱他。
这也是在看出他的残忍后,依旧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的原因。
“等等,我再打断一下。”
岳梓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种刚刚陷入回忆,正酝酿情感的时候,有突然被打断的感觉,当真是不爽。
李南方又一次开始考虑,要不要掐死岳阿姨,也省得他在回忆和现实之间,来回切换情感,弄得自己快要精神崩溃了。
还好,岳梓童每次打断,总是有正常理由的。
“你说,是小桥听从了父亲的安排,嫁给了那个男人
小桥就是大姐。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在外面我管大姐叫师母。
咱俩之间,我想怎么喊都成。
别忘了,我一天是你的小姨,就一辈子是你的小姨。
哪怕是已经嫁给你,当了你的老婆,你也是我的小外甥。
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你自己也早就承认了的。”
岳梓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南方,以此来消除李南方在某个称呼上面的不满。
要知道,当初在七星会所,李南方可是守着无数记者的面,大放厥词地说过,岳梓童是他的小姨,永远不会改变的。
如果就因为举办了一场婚礼,而让这种关系名存实亡。
岳梓童决不允许。
倘若李南方矢口否认。
没关系,岳阿姨也不介意,找出来那些新闻采访记录视频,在李南方的面前循环播放几十年,直到他入土为安。
“来,再叫一声小姨,让我听听。”
“小姨。”
“嗯,这才乖啊。”
岳梓童像是逗弄小孩子的坏阿姨那样,在李南方的脸上掐了一下,这才伸展胳膊,把大红喜袍脱掉,伸手拉过来棉被盖在身上。
火炕轰热的棉被,特别温暖。
“嗯,我刚才说到哪了
对,我想起来了。
你的故事里说,大姐是听了她父亲的安排,才嫁给了那个男人。
那么,大姐的父亲是谁”
这个问题一出来,李南方当时就一挑眉毛,无限震惊地回道:“你是岳家的家主,师母的父亲是谁,你应该最清楚啊。你别告诉我,岳家老爷子才是师母的生父。那你们这关系就乱了,我这么多年的小姨,不都是白叫了吗。”
“滚开,李南方,你说的这还是人话吗”
岳梓童怒叱一声,小腿在被子里狠狠踢了一脚李南方,顺势把长裤褪了下去。
先不管,岳阿姨这番动作的用意。
单说刚才那个问题,话一出口,李南方都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光。
不管怎样,也不能拿着师母的身世,在这里开玩笑的。
“大姐的父亲,是我的大伯,岳家真正的嫡系长子,岳临山。
那是爷爷和大奶奶的儿子。
只是大奶奶生下大伯之后就仙逝了,大伯也在很久之前,就离开了岳家,至今下落不明。
如果大伯还在。
岳家的家主之位,也不可能落在岳清科的父亲岳临城身上。
更不可能在爷爷走之后,出现岳家后继无人,让我一个小女孩,撑起来这么个大家族。
毕竟,我父亲他们兄弟三个,都是我奶奶,也就是爷爷的二房所生。
其实我们,也就是现在住在岳家大院里的所有人,都不算事岳家的嫡系子孙。”
随着岳梓童的解释,李南方终于明白了岳家的人物关系。
说到底,师母才是岳家的嫡系长女。
怪不得岳家所有人都那么排斥师母,原来是有个嫡庶尊卑的关系在里面。
“照这么说的话,师母的父亲,也就是岳临山老同志,一定是很清楚很多秘密的人,对不对”
“没错,要不然,大伯也不会让大姐嫁给一个猥琐老头。”
曾经在李南方看来,只是让他知道自己亲生母亲是谁的一段记忆,万没想到,在和岳梓童讨论的过程中,还牵扯出来这么多隐藏的人物。
“那么,笨猪又是岳家的谁啊”
“笨猪是谁”
“一个在龙腾服役的战友,也是岳家人。”
说到这里,李南方猛的拍了下脑袋,很是后悔:“对了,我怎么忘了问问笨猪的全名叫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