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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给朕把这条天女门的母狗上绑,架上木驴!」
「嗻!」
听到天兆帝的命令,四个太监不敢慢下来。不过此时孟行雨早已没有力气反抗,只能靠着最后一点点意识看了出嫁的女儿,本想说点什么,可是到了嘴边就变成了被口塞堵塞了的「呜呜」声,随即又被浑身的春意挤碎了理智。
四个太监倒也用不着他们太费事,虽然作为武功高强的天女门掌门可还是抵不住下作的罗厄丹。孟行雨嫁衣的腰带被解了开来,然后这件与唐夕瑶款式相同的红色嫁衣被太监们慢慢的分开,轻轻地从孟行雨的肩上捋了下来,露出雪白的脊背和嫩嫩的玉臂。这会儿天女门掌门嫁衣中的秘密才完全显露在天兆帝眼前:
孟行雨的胸前系着大红色的丝绸肚兜,肚兜秀制精良,上面还有牡丹和凤凰纹饰,但这肚兜比平常的要小,穿上以后孟行雨的大半个玉乳都露在外面,就连凸出的乳尖也清晰可见。而亵裤则同样是丝质的,用腰间的绑带固定,只不过那亵裤裆部仿佛有什么东西兜在里面,而且那裆部早已湿了一大片。细嫩双腿之上套着过膝的丝质长袜,袜口绣有金线,足上则套着红色丝棉混纺的短筒蛮靴,靴面用金线绣着牡丹的图案。
天兆帝点了点头,看着孟行雨露出的白肉,兴奋之余,更渴望着看到她的肚兜和亵裤被慢慢剥下来。
「你们,给朕慢慢的将她的肚兜亵裤剥下来!」
四个太监立即会意,两个太监制住孟行雨的左右手,一个太监走到孟行雨背后,将那大红肚兜的两条细带分别解开,肚兜飘落,孟行雨的胸前双乳的样子便落入天兆帝的眼中,而另一个太监此时已经蹲在孟行雨双腿间,颤颤巍巍的将天女门掌门亵裤系在腰间的系带解开,丝质亵裤没有了支撑,粘着腿间的银丝滑落下去,露出无毛的下体。这时众人才看到那兜在亵裤中的东西是何物——原来是一根男人肉棒粗细的玉质的伪具,正深深地插入到孟行雨的下体之中,只有一个末端露在外面。
「看来,朕让你插了一个玉势,还真是受用啊,说吧,我们的孟仙子,天女门的掌门,为何变成了如此样子,就像是下贱的青楼窑姐一般?这套衣服朕也没给你选错,往后,你就穿着这一套嫁衣,来服侍朕吧,哈哈哈哈!!」
天兆帝忍不住走上前,蹲在孟行雨腿间,看着那玉势插入之处不断滴下的蜜汁,又忍不住用肥手握住那玉势末端,轻轻拔出一段然后又用力插了回去,反复十几次,孟行雨的蜜洞已经完全张开,本来的几丝液体已经变成了涓涓细流。
「呜……呜……呜……」
孟行雨的叫声让天兆帝更加兴奋,但玩弄了一阵,于公公突然小声对天兆帝说道:「皇上,吉时快到了!」
「嗯……没关系,这母狗容后在玩!给朕将她绑上吧!」
说罢天兆帝将那玉势抽离,惹得孟行雨小小的泄了一次,整个身子都瘫软下来。趁这个时候一个太监从袖口掏出一大圈红绳,与另一名太监将绳子对折起来,从孟行雨的颈部搭上身子,然后在双臂上绕了三圈绑在背后,绳子又环绕到身前交叉,将乳房绑的向外突出,这才将绳子打了死结。
将孟行雨反绑之后,四个太监把她抬起来,套着红袜和蛮靴的双腿向两边敞开,如同是给小孩子把尿一般,将孟行雨双腿间的秘密暴露在天兆帝面前,刚才玉势的一番蹂躏在加上这种姿势,孟行雨的肉洞已经完全展开来,那里留着粘稠的液滴,仿佛随时可以迎接男人肉棒的入侵。
一阵捣鼓以后,四个太监抬着孟行雨站上了马车,慢慢将敞开双腿的孟行雨放下去,只听「唧」的一声,天女门掌门的肉洞已经结结实实的套住了木驴驴背上那条凸出石棒的「龙头」。
「啊……」
不似他人骑上木驴的嚎哭,已经被欲望击垮的孟行雨头猛的抬起,只感觉一根冰凉粗硬的物体深入自己的下体部位,直到雪臀落在驴背上,那石质「龙头」
几乎顶入花宫深处,只有令人感到满足的充实感。四名太监又将红绳分别捆在孟行雨套着红色蛮靴的足上,将她牢牢的绑在木驴之上,随后孟行雨轻哼一声,因为发情变硬的乳尖已经被两个太监捏住拉起来,将两个铜铃用细细的红绳栓了上去。最后在马车上安装假的木箱子,挖出通气孔以后将薄木板钉死在马车上,将载着孟行雨的木驴其伪装成陪嫁的财物。
「找两个太监扮作车夫,一会儿走到半路上就给朕把马车拉回来,不要出了什么闪失!」
这是天兆帝的声音。
随后,车亭中只剩下豪华马车中低低的抽泣声,还有那辆伪装成陪嫁物品的大车中传来似有似无的呻吟声。
沉重的「吱呀」声响起,车亭的大门终于打开,伴随着路旁「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宫外长长的红色队伍与马车在宫门口汇合,一辆装扮成红色喜轿模样的豪华马车便是唐夕瑶的座车,后面则跟着十大车陪嫁的财物,以及数百名侍卫,五十来个宫女组成的送亲队伍。
马车通过,沉重的天丰王朝皇宫的宫门吱吱呀呀的合上,把唐夕瑶的出嫁队伍挡在门口。宫门一关,唐夕瑶只感觉无限失落,有可能这一生自己只能被困在草原里,永远没法回到腾龙城了。
微风吹过,公主座车上系满马车的红色丝带随风起舞,飘荡成耀眼的风景线。
「天丰公主出嫁,行人回避,勿要堵塞道路!」
随着喜庆的鼓乐琴瑟之声,出嫁队伍通过腾龙城的中央大街,大街上张灯结彩,满是祝贺的普通百姓,口中说着吉利的言语,目送着天丰王朝的公主出嫁。
但除了唐夕瑶自己和驾驭第一辆彩礼车的车夫,谁都不知道,公主座车之后的这辆车中,居然有个天仙一般的女子被剥光了衣服,反绑着双手,以羞耻的姿势骑在木驴之上。
载着木驴的马车被拉动起来,那龙头石棒在车轮的带动下立刻上下运动起来,孟行雨发簪上的凤冠与金步摇都随着抽插摇晃起来。伴随着「啪叽啪叽」石棒入肉的声音,棒头一下一下地捅才孟行雨的肉洞中,浅不过只进去一个头,深则可达花心之中。木驴对于女人来说固然十分屈辱,但对于现在没有服下罗厄丹解药的天女门掌门来说则是不是办法的办法,弄得孟行雨既难受又舒服,淫水在那驴背之上流湿了一大片。
「唔……嗯……啊……嗯……」
最后,孟行雨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索性放声淫叫起来,乳尖上的铜铃随着马车的摇晃「叮铃」直响,虽然不是光着屁股在大街上任人随意观看自己被那木驴抽插的情景,但从通风孔中传出街道上人们的声音,仿佛就是对她自己指指点点一般,那种羞辱又远非一般木驴可比。此时,只有唐夕瑶还能依稀听见,自己母亲被石棒贯入体内时的放浪叫声,以及清脆的铜铃声,可唐夕瑶虽然贵为天丰王朝公主,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听着自己母亲断断续续的叫声,腿间还有了一丝湿意。
公主出嫁队伍已经走出中央大街,向腾龙城的北门行进,路边除了天兆帝派下的士兵,还有天丰王朝的礼部官员,直到北门门口都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老百姓才不会管公主嫁给谁,大多数都是想要凑个热闹,一见到公主的乘坐的豪华马车,立刻大声喝彩起来。
而此时孟行雨早就被石棒插得泄身了好几次,每一次泄身都会让罗厄丹的药性减弱几分,让她更加清醒。可越是如此,她越是感到更加羞耻,穿着淫亵的服饰,被以羞耻的姿势绑缚,再加上木驴游街,一想到如此,秘处射出的淫蜜如溪流一般,从木驴驴背上滴滴答答的滴淌下来,洒落在大街上。而不管天女门掌门怎么喊叫,她那淫乱的声音也早已淹没在街上的嘈杂声音之中了。
红色的车队人马浩浩荡荡的通过腾龙城的北门,奏着鼓乐琴瑟的车队继续前进,而让唐夕瑶心悸的铜铃声。此刻已经消失不见,唐夕瑶不敢去看外面的情况,她怕自己的母亲以更羞耻的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也不知多久,等到唐夕瑶鼓起勇气将头伸出窗外,却发现载着孟行雨的那辆马车不知何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公主,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一旁的骑马护卫善意的提醒道。
「本公主知道!」
唐夕瑶拉上马车的红色窗帘,索性在马车中开始闭目养神。寒风吹拂,周围的景色开始显得荒凉起来,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出嫁车队正向未知的北方草原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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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外面锣鼓喧天之时,腾龙城的一家酒楼中,别人都在看街上路过的天丰公主出嫁车队,却也有其他人与大多数人格格不入。
就在酒楼二楼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两名头戴白色斗笠,面戴白色面纱的女子,正对坐在座位上,小口往嘴里扒着饭。两女均身穿着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在袖口之上精心绣出一朵朵白梅,煞是好看,反而还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白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双腿着银丝混纺过膝袜,足蹬素白流云纹长靴,两柄剑鞘与剑柄雕银啄玉的华贵宝剑斜放在桌上,虽然只是吃饭,但这一身打扮,宛如白衣剑仙一般。
不过一会儿时间,两女面前的两碗白饭与简单时蔬都被分食的干干净净,连一点汤水都没有留下。其中一名女子使了个眼色,另一名女子点了点头,将一把铜钱丢在桌上。
「小二,结账。」
这淡淡的四个字仿佛带着一股寒气,两女将饭碗推开,拿起桌上的宝剑,起身离开。可就在二楼的楼梯口,四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正走上楼梯,一看到下来的两名剑仙一般的女子,立刻瞪大了眼睛,连路也走不动了。
「这就是……刚才那个……仙……仙女!」
第一百零九章
四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就这样堵着下楼的路口,不愿意让开路。而两名女子则站在楼梯口,仿佛很有耐心的,静静地看着这四位堵路的公子哥。
那四人之中,有个略胖的带头华服少爷是这酒楼的常客,今日上街本来想与自己的狐朋狗友本地的粉楼喝一杯花酒乐呵乐呵,却在街上看到两位持剑的白衣仙女,顿时惊为天人。四人很想乘机调戏一下,当然最好是可以带回家,嘿嘿嘿……
可好景不长,两名白衣女子走路速度很快,转眼就把这四人给甩在了身后,了无踪迹。正当这四人正要进酒楼吃饭的时候,却正好见到自己苦苦寻觅的两名白衣仙子正要下楼,就算是戴着斗笠和面纱也遮不住这白衣剑仙的美貌,尤其是离他最近的那位仙子,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艳,低垂着的长长的睫毛下,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正淡淡的看着自己。
真是难得一见的冷美人!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一小段时间,在楼梯上谁也不愿意让谁。
终于,离华服公子最近的那位白衣女子伸出手做了请的手势:「请问四位看够了么?若是看够了,请给我们让开一条路。」
白衣女子的声音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就连声音也如此动听!……这位仙子!让路可以,能不能……我看仙子清瘦的很,跟本少爷去府上大鱼大肉伺候,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完了我们就去床上,好好运动运动!本公子的调情手法,想必两位仙子肯定很是受用……」
后面的他的三位狐朋狗友也是如此,官二代,在城里横惯了,听到华服公子的话,顿时露出淫笑来,仿佛这两名白衣仙子已经是他们的床上玩物一般。
这微胖的华服公子的父亲在朝廷也是挺大的官,平时在腾龙城欺男霸女惯了,对于这两名白衣仙子自然是想当然的要调戏一下。说完那华服公子就想走过去,伸手握住白衣女子伸出的白嫩小手。
「呼」那只手不动声色的换了个位置,那华服公子以为自己眼花了,又伸手去捉,不料又扑了个空。
「你竟敢玩本少爷,知道本少爷是谁……」
白衣女子眼神冰冷,直接伸出手,一把拎起那华服少爷的衣领,将他二百多斤的肉直接提到了半空,那抓住衣领的小手隐隐有寒气流动,华服公子的衣领处开始慢慢结起霜来。
「仙子!仙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我管你是哪个官的崽?刚才我好好说话,你听进去了么?现在知道有话好说了?」
然后看都不看,往外用力一丢,仿佛只是随意的丢出去一块小石头一般。二楼用餐的人只感觉头顶劲风一刮,一个人形物体从上方掠过,二百斤的肉带着一身昂贵布料已经飞出了窗外。
「啊——!!」
这可是二楼啊……
楼下正好有一辆送米的独轮车,那背米的壮汉正背起一袋米正要往旁边的米店里送,不料刚走一步就听到街对面酒楼二楼一声长长的惨叫,天上就掉下个东西来,「砰!」的一声就把送米的独轮车砸了个支离破碎,那壮汉仔细看了一下那掉下来的东西。
「出人命了!」
「刚才谁从天上掉下来了?」
「诶?这不是尚书府的白公子嘛?」
本来围观公主出嫁的人群听到那独轮车周围的人发出一阵阵惊呼,纷纷探出头来观望,只见一名华服公子就这样被丢了下去,摔了个头破血流,嘴里哼哼唧唧的。过了一会儿,又是几阵惊呼以后,那酒楼二楼又有三人被丢了下来,正砸在那华服公子的身上,如叠罗汉一般。
乘着人群混乱的机会,两名白衣女子持剑走出了酒楼。
「墨竹,看见没有,我们行走江湖,总归有一些歹人暗中窥伺,对这种人就要狠一点!」
名为墨竹的女子回头瞥了一眼四人叠在一起的惨状,又急忙将头扭回去,不过街上大多数人都被那掉下来的四人给吸引去了,仅有少数人注意到仙子一般的两女。
「唉,封寒姐姐,话虽如此,可是掌门交给我们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完成,急死了!」
不过两名白衣仙女实在是太过惹眼,越是往前走,越是有人看。就和几个月前在南方一样,到哪里都引的众人纷纷侧目。
虽然白道门派时常有人下山走动,但都是采买药品、粮食、日用物资的,必须限期回到门内。但这一次不同,几个月前,作为天女门的新进一代,荆墨竹和慕容封寒得到掌门的密令,命她们下山寻找「麒麟门」的传人,但却未有限制时间,也没有说明为什么要找麒麟门的人,只是说这个人对于天女门非常重要。在这几个月,两女顺着天女门门内秘密给予的线索在中州四处寻找。但最终只是获得了十几年前麒麟门唯一传人早已身死的消息。
两女多次传书质询,但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继续寻访」。几个月大海捞针一般的寻找,两女几乎失去了找到麒麟门传人的信心,就在她们即将放弃的时候,门内突然传书说,麒麟门的传人依然活着,有可能从北方地区进入中州。于是两女一路向北行走,终于在数天前来到了腾龙城。
当然,她们并不知道,天女门的掌门就在刚刚经过的公主出嫁车队中,光着身子,骑着木驴,遭受着地狱一般的欲望折磨。
「再往北走可没有大城了,那这个麒麟门的传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莫非是从荒郊野岭蹦出来的?」荆墨竹问道。
「别多问,你知道这一次传书的执笔人是谁吗?」慕容封寒道。
「执笔人?这和执笔人有什么关系?」
「这次回信的执笔人是天门圣女叶流霜。」
「嘶……」荆墨竹倒吸一口寒气:「圣女的亲笔传书,那说明这麒麟门的传人对我们天女门非常重要了!」
「圣女明确说过,那麒麟门的麒麟决是阳刚的路子,那麒麟门传人应该是个男人才对。虽然门内禁止男人进入,但是至今我们都不知道掌门和圣女寻这个麒麟门的人到底是什么用意。」
「不过话说这传人到底长得什么样,我倒是很好奇,如果是一个大帅哥…
…」荆墨竹正低头想着那麒麟门传人,却不料头上「啪」的一下挨了慕容封寒一巴掌:「美得你,要是那麒麟门传人是个老头子,那我连看都不想看一下!现在我们就沿着北方官道走,若是那人要回到中州,必然会走官道回来!」
「嗯,北方天气寒冷干燥,还是先采买一些东西为妙,御寒衣物我们不需,直接买些吃用的东西好了……」
就在数十步之后,两个提着菜篮子,穿戴打扮如民妇模样的女子不动声色的跟在天女门两女身后。其中一名民妇模样的女子对另一人使了眼色,两名买菜民妇分开来,一人跟着天女门的两女,另一人则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本以为这天女门的人行事滴水不漏,可没想到这两人真是大嘴巴,一看就知道是江湖阅历尚浅的新丁。要打听的人已经从北方归来,而天女门不知为何也在寻找此人,此事必须尽快通知合欢少主!」
那往回走的买菜民妇一边想着,一边紧了紧手中的菜篮子,脚步更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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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中部,云梦山脉。
绵延的山脉有如巨龙般匍匐在这片沃土之上,山上矗立着无数郁郁葱葱的树木,将山脉装点的更加苍翠。而在这山林之中,人造的建筑若隐若现,仿佛它们原本就建立在山上一般。建筑物依山而建,并无一丝的不和谐之处,一直延伸到主峰云梦山山顶之上,这便是神农教的门派所在地。
不似其他的门派喜欢将地址选在山谷之中,神农教索性将门派建筑建在山上,与此相对的是蓬莱派和琼华宗,只不过蓬莱派在海岛之上,而富得流油的琼华宗索性建了一座城。
而从另一个方向看去,在山峰之后,山脚下的平整土地早已划出了无数阡陌,足足有几千亩,这些全都是属于神农教的药田和农田,大多种植的都是培育繁殖之后的灵草灵药,还有改良的粮食作物,毕竟神农教是个以农事和制药为主的门派。而这些药田周围也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民居,这些都是依靠着药田与农田为生的普通百姓,几百年来他们都依附在神农教之下,为神农教人提供草药和粮食,而神农教则支付他们银钱,并允许他们将种植的多余药材和粮食留存己用亦或是出售到外面的市场。
而神农教平时的大多数收入,就是靠遍布全天下的医馆了,而天下的大多数医馆与大夫大多都是神农教的记名弟子,这些大夫所开的医馆只需要每个月向神农教贡献一些银钱便可以得到神农教药草与药方上的支援,再加上近来神农教在中州开枝散叶,很受大夫郎中的拥戴,尤其是在以云梦山脉为中心辐射的区域。
云梦山顶,神农教门内处处散发着药香,山顶的广场上矗立着一尊雕刻精美、器宇不凡的半身石像,这便是神农教的祖师杜岩的雕像,时不时有神农弟子背着药篓路过,并向雕像鞠躬。而最高大的建筑物神农殿中,六位穿着绿袍的老者正围着一桌散碎药材讨论着什么。
「老周,我觉得这金还丹,马钱子还能再去掉一钱,要不然这制造出的药丸总有一股怪味,下面的医馆已经有大夫提出意见,而且这药虽然效果好,可长期服用的话会导致烧心。」
「不成!老王啊,若是去了药效反而不好,没有马钱子从中调和,还容易伤肝脾,更是对其他脏器无益!」
而王长老对面的周姓长老一条袖筒空空荡荡,显然是独臂之人,他用仅剩下的一只手拾起药材,凑在鼻子下闻了闻。这便是被王紫菱剁了一条手臂的神农教长老周兴旺,而上一次他对琼华宗少主杨天赐的冒失行为,让差点让两派反目成仇,幸好神农教教主出面道歉,才平息了这一纷争,要不然财力雄厚的琼华宗就要「派人把天下属于神农教的医馆全都砸了,反正琼华宗有的是钱」。
这是琼华宗宗主杨思的原话。
不过幸好杨思不只杨天赐一个儿子,而且这次出事的不过是他最不争气的儿子。最后神农教用尽了最昂贵的药材,甚至让神农教远近闻名的花药仙子和全体长老出动给杨天赐治伤,这才平息了琼华宗的怒火。
杨天赐倒是活蹦乱跳回去了,而缺了一臂的周兴旺周长老,虽然是犯错在先,但念在事出有因,而且又失了手臂,长老职位得以保留。但这一辈子,周兴旺都不能可能走下山了,索性他不再管神农教内的事情,专心在山上研究药物度日,了却残生。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教主,要不您还是来看一下这金还丹的配方吧。」周兴旺看向正站在窗边,遥望着山下药田的神农教主。
只见那神农教主须发皆白,着一身墨色长袍,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在床外微风吹拂下微微飘拂。虽然年近六旬,可整个人看起来志气轩昂,骨健筋强,有着一双深沉的朗目。而此刻神农教主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仿佛没有听到周长老的话语。
「教主?汪教主?」
周兴旺一连喊了几遍,神农教主才把思绪转到房间之中。
「周长老,本教主听到了!依我看,这药的配方王长老和周长老都说的有道理,本教主的建议还是折中。这金还丹的配方,你们还是自行解决吧!」
王长老接话道:「教主,是否有什么烦心之事?」
神农教主离开了窗子,走到桌子正前方,捻起一小撮药末,细细观察:「上一次我们从血手老魔手里弄到回魂奇药的叶片是什么时候?」
「这……」
王长老从怀里掏出一本手账,翻了几下:「教主,回魂奇药的叶片,乃是三年前得到的,虽然门内能省则省,但是这叶片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但若是,再要向血手老魔讨要这回魂奇药……」
「咚!」神农教主一拳锤在桌子上,咬牙切齿的说道:「那老东西欺人太甚!」
从历史上看,回魂奇药的确是神农教发现的,但最终将其占有的却是血手老魔。之前一神农教采药弟子途径一处山洞时发现了这株奇怪的,想要摘取几片叶片研究,却不料那一株植物周围毒气缭绕,那弟子拼着命跑出去才遇到了其他神农教弟子,但送回神农教之前,这个勇敢的采药弟子已经一命呜呼。
回去研究这种植物叶片之后,发现它居然是一种罕见的救命神药,就算叶片干枯,濒死之人只要吃下一片叶片,也能在三个月内恢复如初,而且其与其他药物混合使用药效大大提升,而且没有任何毒副作用。神农教高层对此十分欣喜,厚葬了这个弟子之后,于第二年春天再去探寻,不料那一处山洞早就被血手老魔给占领了,而再与血手老魔交涉之时,血手老魔则根据自己的嗜好提出了非常过分的要求:「你们神农教给老夫提供漂亮的女子,最好是那些女侠,大门派的女弟子!待老夫将其做成光屁股的人肉雕像,自然会给与你们那一株草药的叶片,若是没有,那就免谈!」
神农教曾在周围大规模探寻类似的草药,但没有结果;试图派弟子偷取,但那血手老魔在山洞安置了石门,没法进入;就算进去了,也会被其中暗藏的机关射杀;最后神农教尝试用获取的叶片种植,可就算神农教农事天下第一,仅凭几片叶子根本种不出来。
最后,这个故事版本人尽皆知的的结果是:神农教主汪皓拒绝了这个要求。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神农教的高层面对这回魂奇药,还是屈服了。
在神农教,每年有不少江湖侠士慕名前来求医,只要你不是邪魔歪道,稍微付一些钱便可以得到很好的医治。当然其中也不乏各个门派的貌美女弟子、女侠客,医治之后,专门有神农教之人装作不经意的向她们询问下山之后的去向。然后再由神农教将这些貌美女子的行踪泄露给血手老魔,由血手老魔负责捕获,做成人肉雕像以后再给神农教支付回魂奇药的叶片。
这样肮脏的交易持续了很久,血手老魔的藏品也多了不少,甚至没有美貌女侠可以捕捉的时候,神农教不得不将一些颇有姿色的神农教女弟子以采药的借口外派,故意让血手老魔捉去,事后再以「可能失踪或者死亡」定论,以此换取珍贵的回魂奇药。
不过血手老魔得了女人之后,也没出来害其他人,这倒是让神农教主对这样的合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索性当成鸵鸟装作没看见。但江湖早有定论,若是有女侠或者女弟子失踪,十有八九都是血手老魔干的,殊不知作为白道的神农教也掺和其中,做了帮凶。
「这次派人去交涉,想要在像原来一样讨要一些回魂奇药的叶片,没想到血手老魔的要求更加过分。」
「那血手老魔要美貌女子,那也只能牺牲一下其他门派的人了。」周长老道。
「不,这不是最重要的。血手老魔说,那些女子他早就玩腻了,他竟然……
竟然……」
王长老道:「教主,那血手老魔说了什么?」
汪皓背过身去,看着墙上悬挂的神农祖师图,痛苦地说道:「血手老魔想要花药仙子的身子!这让本教主怎么可能答应!」
「什么?血手老魔他在做梦!」
「欺人太甚!」
「花药仙子可是神农教的命根子,是难得的天才!怎么可能就这样交给血手老魔蹂躏?」
几个长老听了一片骂声。
汪皓听了长老们的喝骂,叹了一口气。
「唉,本教主何尝不想得到回魂奇药!血手老魔说将花药仙子交给她,便可以长期向我们供应回魂奇药的叶片!若是没有那回魂奇药的辅助,神农教出产的丹药就要被打回原形。要知道,神农教的丹药就是靠着掺入回魂奇药的成分,迅速见效,才在中州一炮打响的。若是没有这回魂奇药辅助,药效大大减退,这对神农教的在中州声誉将是灾难性的,对于整个神农教也是极其不利的,此事重大,还得容本教主仔细思考一番。」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这让在场的长老们马上闭嘴,生怕泄露了什么。只剩下教主汪皓回应:「门外何事?」
「教主!不好了!北方的神农教弟子发来了求援信!」
汪皓眉头一皱:「进来!」
门外的神农教传信弟子急忙将门推开,递上一份沾着血点子的信封。汪皓接过信封撕开,取出信纸,一目十行的读完了信,目光更加凝重。
「传信弟子,你先退下!」
那传信弟子急忙鞠了个躬,退了出去。
大门关上以后,汪皓将信纸交给其他长老:「北方发生了不明原因的怪病,北方神农教分支前去医治,但却被染病之人袭击,不得不逃离,并向门内求援。
但据称感染了这种怪病的人畸形扭曲,耳鼻皆烂,状如行尸,十分可怖。」
周兴旺道:「若是染病者还会攻击他人,那就大大的不妙了,要知道北方唯一的大城就是帝都腾龙城,若是疫情爆发威胁到腾龙城,皇帝势必出言责问,还是早些控制疫情为妙。这次疫情事态严重,那血手老魔和回魂奇药的事情先放一边,得派出神农教中的精干力量驰援。」
「要不这次,让花药仙子带队去一下吧,也好暂时远离这个漩涡中心,到时候我一起陪同去北方,再带上药、农、针局的弟子一同前去。」
「可。」神农教主道:「再派两个长老前去负责保护花药仙子,防止出什么意外!李长老、谭长老和王长老,花药仙子就拜托你们了,务必注意安全。」
「教主放心,此次下山,必保花药仙子无碍。」
李、谭、王三位长老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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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云梦山顶发生的事情,山脚下的那些人却是无从知晓。
太阳正盛,山脚下的药田与农田中,无数勤劳的人正在辛勤劳作,亦有许多人背着药篓从田间小道经过。
「不好意思,请让一下……请让一下……谢谢……」
一名传信弟子沿着山路奔下,喘着粗气,从田间背着药篓的人群中穿过,径直跑向正升腾起炊烟的民居之中。那传信弟子绕过几间普通民居,径直走向一座小院,只见小院门口挂着一块牌子,上面书写着三个字「德济阁」。
走入德济阁中,一股股药香传来,传入鼻中,让人闻着也能神清气爽。而从其中走出两位老者,一身粗布短打打扮,显然是周围劳作的药农,其中一位一瘸一拐显然是受了伤,但此时已经包覆上了纱布。一边往外走,一边向屋内的人道谢:「多谢花药仙子,我这腿疼了三天,仙子上药以后立刻就不怎么疼了,多谢!
多谢!」
「大伯不用那么客气,神农教人,本就应该济世救人。若是受了伤千万不要熬着,不然伤病拖累对身体极其不利。」屋内是个女子的声音,轻而柔和。
那传信弟子走到门口,极有礼貌的敲了敲门框:「花药仙子,教主有急报呈递。」
「什么急报?……我听你气息粗重,你今日是不是跑了好几趟没有休息?要是你再如此一口气跑回去,必然要昏厥在路上。」
一名女子闻声从内房走了出来,手中还捧着一个托盘。只见走出的女子大约十五六岁,眉目如画,肤白胜雪,柔顺的头发被挽成一个简单的葫芦髻,头戴一支清雅的青玉簪子。她身穿一袭孔雀绿色的团花刺绣对襟褙子,外披同一色的绣斗纹线薄烟纱,足蹬一双石青色中筒靴。她迈步走来,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这便是远近闻名的神农教花药仙子夏婕曦。
「多谢仙子照顾,可是今日事情重大,不得不多跑几趟,一会儿我便去休息。」
「别急着走!来,这是大枣和枸杞熬制的饮料,喝完以后过一刻钟再走。」
那传信弟子非常高兴,将急报递了过去,接过了托盘上的杯子,小口饮了起来。而夏婕曦,接过急报以后一看,表情瞬间凝固,呐呐自语道:「耳鼻皆烂,状如行尸?这是什么怪病,从来没听说过……」
「呃,夏仙子,有什么事情么?」那传信弟子见夏婕曦喃喃自语,急忙问道。
「没事,休息一会儿你就回去吧!我现在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研究,帮我与教主传个口信就说我已经看过急件的内容了,下午我上山去亲自面见教主。」
夏婕曦将急件折起,关起了内房的门。
传信弟子也是识趣之人,见花药仙子关上了门,就自觉地捧着杯子走出了德济阁。这种时候,花药仙子容不得任何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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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说起花药仙子,在与神农教有关的人口中对她的称赞不绝于耳。
十几年前,重伤的「逍遥剑客」夏白板怀抱一名女婴上云门山求医,称自己遇到数十名悍匪拦路抢劫,但此时这名孤女的双亲均被土匪杀害,他拼死救下了存活的女婴后又不慎中了土匪的毒药,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来到云梦山,将女婴托付给神农教主之后伤重不治。
由于不知道这名女婴的生父母的姓名,而夏白板逝世之时,太阳正好升起,汪皓便自作主张给女婴取名夏婕曦,「夏」姓取自拼死救下她的「逍遥剑客」夏白板,而「婕曦」则是指聪慧与阳光。自此夏婕曦就在神农教中长大,与其他同龄弟子一同学习神农教的药理与针法。
令人欣喜的是,夏婕曦天资聪慧,在药理上的成就突飞猛进,十二岁之时,当别的弟子都还在学习如何配制基础药物之时,夏婕曦已经能熟背几乎神农教的所有高深医术和药经,并自作主张修改了神农教中好几种丹药的配方,当这些修改后的丹药呈报上去之时,获得了教内长老和教主的一致称赞。到十四岁时,夏婕曦就有了下山行医的资格,她亲自尝试各种药物,并治愈了许多之前未能解决的疑难杂症,在江湖上闯出了名气,「花药仙子」的称谓就是自此而来的。
现在,夏婕曦拒绝了神农教更加优越的条件,将自己的住所搬到了山脚下,并挂牌为「德济阁」做日常诊治之用,而教主汪皓也想尽办法帮助花药仙子,将许多权限如研究新药与新疗法的权利都赋予了她,并为她在德济阁专门建立了药物工坊。
而就在那传信弟子痛饮花药仙子配制的饮料时,另一方面,在内房之中,夏婕曦点起了油灯,灯光亮起只见房间内十分宽敞,但却有些杂乱,仿佛好几个月没有整理一般,看起来并不符合夏仙子整齐的衣着。但细看之中,虽然各类书籍草药摆放杂乱,但这些东西却都是有意摆放成随时伸手可拿的状态,并且同一门类的书籍、笔记、草药,均归为一块地方摆放,实则粗中有细,丝毫不乱。
将这份送来的急报摊在桌子上,打开桌旁一个个巨大的木柜门,原来这些都是书架,上面齐齐整整摆放着各类医术、药经和前人的笔记,甚至还有许多只能在神农教藏书阁找到的孤本影印件。
她将小梯子架起,从书架之上挑选自己所需的书籍,不一会儿,桌边堆放的医书已经足有一人多高,夏婕曦不厌其烦的在其中翻找,一边从桌上的笔架中取出一支狼毫,在白纸上细细的写上各种医书中的内容。足足一个时辰之后,她才疲惫的放下了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着桌上已经写得乱七八糟的白纸,还有各种摊开的医书笔记。
只见那白纸上,用朱笔圈了一个大圈,而那券之中,只剩四个字。
前所未见。
「真是怪事,翻遍了百年之内所有的医书,仅有一些之言碎语有过描述,而如何治愈、治愈效果却一概不提,这可如何是好?」
纵然神农教医术天下独步,中州内无人可比,其中所藏的医书经典,各种奇珍草药应有尽有,包罗万象,但一时也没办法找出对付这种怪病的办法。
无奈,愁容满面的夏婕曦弃了手中的狼毫,将有关的医书笔记全部放入一个布包袱,吹灭了油灯,扛着包袱就出了门。关上德济阁的玄关大门以后,她还不忘在门口挂上一块木牌,上书两字「上山」。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通往云梦山山顶的石板路边已经点起了灯笼,防止夜间有人辨不清方向摔跌下去。
山路虽然长而崎岖,但也是上山的必经之路,虽然头几次走,夏婕曦总感觉有些绝望,但多走了之后,她反而将其看作了欣赏沿途风景的享受。但这一次是黑灯瞎火,花药仙子满脑子又都是那怪病,自然是没空也没条件去欣赏了。
大半个时辰之后,夏婕曦终于出现在神农教的山门之处,天色已经彻底变暗,神农教内到处都是灯光,时不时有各类江湖人士从门内走出,熟悉花药仙子的人都会与她打一声招呼,夏婕曦也微笑着会理,毕竟也是江湖中小有名气的人物。
而守门的神农教弟子从四人变成了两人,显然是轮流用饭去了。
「见过夏仙子。」
其中一名守门弟子向夏婕曦一鞠躬,并做了个请的手势:「汪教主已经知道夏仙子有事上山,特吩咐我等在门口等待。教主已经在教主居室准备了饭食,请夏仙子一同进餐,商讨相关事宜。」
「多谢,时间不早了,若是有人换班还请尽快去用饭,不然对胃有害无益。」
「谢谢夏仙子指点。」那守门弟子一脸笑意,直到夏婕曦走远,那守门弟子看着花药仙子远去的背影更加兴奋:「真是漂亮,以前只是远远看过夏仙子一眼,现在居然还能说上话,嘿嘿!」
「你别傻笑了,下一次你可答应到时候换我和夏仙子谈话。」
另一守门弟子虽然言语中并未表达对夏婕曦的仰慕之情,可就算如此,心中也早已激动万分,恨不得也和花药仙子说一说话。
且不说那两个守门弟子如何,此时夏婕曦沿途与几名神农教弟子打了招呼后,径直走入了神农教主居室,一打开木门,只闻得其中饭菜香味四溢,心中便知这些都是自己喜欢吃的饭菜。
「见过花药仙子!」
三名手持托盘的神农教弟子站在桌边笑呵呵与夏婕曦打招呼,一边将冒着热气的饭菜端到教主居室的桌子上。主座上神农教主汪皓已经从弟子手中接过碗筷,对夏婕曦招了招手,示意她一起坐下来吃饭。
普通的神农教弟子都会在饭堂集中用饭,而神农教的长老与教主则拥有一定特权,可以在自己的居室中由专人送来饭菜享用,菜色也比饭堂中提供给普通弟子的要好许多。虽然夏婕曦也有相应的特权,但她任然喜欢在饭堂用饭,而非差人送来。
「若是还没用饭,就尽快去用饭吧,这里有我在就可以,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会来召你们的!」
「多谢夏仙子。」三名弟子手持空的托盘,依次退出教主居室,并关上了大门。
今日菜色丰富,桌上大碟三品,分别是猪肉炒花生、葱头炒鸡蛋、红烧牛肉;小碟二品,醋拌凉菜、蒜泥黄瓜;汤一盅,羊肉山药汤。虽然都是些日常菜式,但由于均来自山脚下的田地,就算是蔬菜肉类的品质都比市场上高出许多,而且这些菜式都互补互成,既满足口腹之欲,又能保证滋补之计,两头不误。
「饿了吧,快吃吧!今日都是你喜欢吃的菜。」
饭菜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夏婕曦对微笑着的神农教主点了点头,拾起筷子,端起面前不大的饭碗,张开一张樱桃小嘴,轻轻的用筷子将饭喂入口中,很轻的嚼了几下,生怕太过用力了米饭会痛似的。又夹起一块红烧牛肉,一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如小鸡啄米般吃着,半晌,才把一块不大的牛肉咀嚼干净,吞入肚中。
就这样,一阵风卷云残过后,餐盘上菜都被两人分食干净,就只剩些菜汤了。
神农教主拍了拍手,立刻有弟子进来将空的餐盘撤走。
等到弟子离开,房间中只剩神农教主与夏婕曦两人了。
「教主,我……」
「别说话。」此时汪皓已经从背后抱住了夏婕曦,花药仙子只感觉一双粗糙的手已经抚上了自己的脊背,然后仿佛使坏一般向下抚摸而去,五根手指按在她的细嫩玉臀之上,轻轻揉动,时不时又向股缝隙内深入。
「嗯……教主……」
夏婕曦的衣装本就轻薄,神农教主的手在自己身上四处摸索,那手指触碰的位置仿佛都开始燥热起来,不断的挑逗这自己的肌肤。汪皓的手已经伸向了自己的前胸,将那尚未发育完全的乳鸽隔着衣服肆意揉搓起来,不一会儿花药仙子就感觉全身滚烫,春情逐渐在体表泛滥开来。
「教主……你是不是又想要弄婕曦的后面……」
「婕曦……这个时候别叫我教主,叫我爹爹。来,让爹爹帮你把衣服除了!」
「爹爹……」
说着神农教主一手除下花药仙子外披的孔雀绿薄烟纱,纱衣落在地上,随后是石青色的腰带,一同落在薄烟纱之上。
「女儿,你可真美!你得知道,爹爹每日入水,想到的都是你那娇嫩的身子,还有那精致的后庭……」
听到这话,夏婕曦那压抑的脸上泛起醉人的红晕,身子也慢慢扭动,仿佛是在抗拒什么。但很快花药仙子只感觉双肩一凉,自己穿在外面的、已经失去了腰带支撑的孔雀绿色的对襟连同裙装,已经被神农教主的双手从中间分开,露出了其中黑色的戏水鸳鸯肚兜与黑色的花枝纹亵裤。
「放松,若是太紧张,就没得乐了!」
神农教主向夏婕曦的耳中吹着热气,一边摸上了她胸前肚兜的系带,就在这挑逗之中,夏婕曦只感觉双腿间湿意泛滥,粘稠不已。而就在这挑逗之中,肚兜的系带已经被解开,黑色的布料无力的垂落在花药仙子的腰际,随后被神农教主随手扯下。
最后,亵裤也被从仙子的私密部位剥离下来,夏婕曦主动将一条套着石青色中筒靴玉腿抬起,黑色亵裤则滑落在另一条玉腿套着靴子的脚踝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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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农教主看着花药仙子的纤细胴体,下巴上的白须兴奋的微微颤抖,为这轻易到手的美人而感叹。
就在几年前,作为神农教主的汪皓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美人胚子,而且断定她长大以后必然是一个十足的仙子。而之后发生的事情并未出乎神农教主意料。
夏婕曦在各个方面的实力征服了整个神农教,而又有了「花药仙子」的称号以后,神农教主将其占有的想法就更加坚定了。
就在去年,神农教主将夏婕曦以有要事商量的借口骗上了山,连哄带骗将人人敬仰的花药仙子剥光了衣服,压在掌门的大床上将她的后庭给开了,却没有进一步破了她的身子的想法。但汪皓对待夏婕曦的确如同亲生女儿一般,给了她门内的无上特权,又帮她建立了药物工坊。夏婕曦也知道神农教主对自己好,若是每一次上山只要没有其他事情,就会任由神农教主随意亵玩自己的后庭。
也不知道那些敬仰花药仙子美貌与能力的人如果知道他们口中的仙子已经被一个能当她爷爷的老头开了后庭,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此时,神农教主已经坐在椅子上,身上的墨色长袍已经被撩开,火热的肉棒已然树立起来。虽然汪皓已经六旬,可身体一直不错,尤其是那方面的能力也是如此。
「来,乖女儿,坐到爹爹腿上来!」
夏婕曦满脸羞红,小心翼翼的跨上神农教主的膝盖,与座位上的神农教主面对面相望。
「哦……」
汪皓的嘴已经攀上了夏婕曦的前胸,满是白须的嘴逐寸逐寸的舔弄她颤抖着的哪一点玫红,尤其是伸出舌头吸吮着尖端的敏感带,那白须扎在花药仙子的前胸,让她又痒又羞。神农教主的一只手将夏婕曦环抱住,另外一只手则作恶似的探入了花药仙子仅仅有几根稀疏绒毛的下体。夏婕曦轻轻呼着气,那肉缝在老人的爱抚之下逐渐溢出蜜汁,带着晶莹的粘稠黏上了神农教主的手。汪皓的手再深入一点,夏婕曦声音更加娇媚无比,并且轻声求饶起来。
「教……爹爹……不要往里面弄了……婕曦有点疼……这亲白身子……我还想要留给我的挚爱……」
「乖女儿,爹爹虽然喜欢操的后庭,可底线还是有的,你说不弄,爹爹就不弄了!不过……」汪皓将手抽了出来,但却是双手环上了夏婕曦的脊背,将她白嫩的身子往上一提,本来顶在她臀之下的肉棒,现在已经直挺挺的对准了花药仙子紧致的后庭,棒头正对着那粉色的洞口。
「爹爹……要怜惜女儿……哎……」
汪皓将花药仙子的身子慢慢的放了下去,那竖直的肉棒依然破开夏婕曦的后庭,虽然那肉棒进入之前,花药仙子还有些抗拒,但很快,肉棒刺入后庭深处,只听一声长长的低吟,火热的肉棒已经被包裹在花药仙子紧致柔软的后庭软肉中。
「啊……撑开了……」
「真是……太紧了……每一回操弄,都是这样紧致……」
神农教主并未急着抽插,而是用肉棒慢慢研磨仙子后庭,他很喜欢这样的温存,享受这种占有「女儿」的感觉。肉棒慢慢的向花药仙子的后庭深入,直到肉棒整根没入,完全钻入少女的后庭深处,神农教主才开始享受来自两人结合之处的温暖与紧窄。
过了一会儿,教主居室传出一阵阵压抑的呻吟,只见椅子上,一名只着石青色长靴,亵裤已经被褪到右腿脚踝上的少女坐在老人膝盖上,任由老人双手托住她纤细光滑的腰部,肉棒已经对准少女后庭,一下一下的抽插着。
「哦……啊……嗯……」
此时的花药仙子,在神农教主的肉棒鞭策下,早已失去了往日仙子的风范,后庭嫩肉紧紧包裹着神农教主的肉棒,几乎没有任何一丝空隙。甚至仙子雪臀,还时不时扭动几下,那种让肉棒在后庭中研磨的感觉更是让神农教主几乎要舒服的叫出来。
「好爹爹……爹爹……女儿好舒服……快……好美……」
神农教主的肉棒一边在夏婕曦的后庭中进出,一边将手空出来,在那未有发育的乳鸽上肆意抚摸,享受那娇嫩乳鸽的娇柔触感。而花药仙子已经被肉棒干的秀发飞散,满身都是香汗,脸上则是化不开的春意,如同欲火燎原一般,玉体坐在那神农教主的膝盖之上,承受着肉棒插入后庭肛洞,甚至还上下迎合,淫声不断。
「好女儿……舒服么?」
「舒服……女儿好舒服……婕曦……婕曦……要被爹爹干死了……后面……
要被干穿了……」
听到这花药仙子口吐淫语,汪皓更是对交叠在自己身上的花药仙子失去了恻隐之心,狰狞的老人肉棒更加有力的在夏婕曦的后庭中冲撞,一次次将花药仙子的后庭塞得满满当当,仙子的石青色长靴,正因为这无上的冲击快感,靴尖随着脚趾的伸曲而时刻变化着形状。
这样的粗暴抽插就这样持续了一刻钟,夏婕曦已经无法忍受后庭抽插的狂暴快感,全身肌肉绷得死死的,而这一绷紧,霎时汪皓只感觉怀中仙子浑身剧颤,仙子后庭猛地收紧,紧紧地夹住自己的肉棒。
「不要了……女儿要到了……到了……」
夏婕曦肉洞中猛地喷出一股热液,全部洒在汪皓的胸前的绿袍上,显然是被操到了高潮,而神农教主并没有结束,而是更加猛烈的在花药仙子的后庭中抽插,不断地抽送。最后,神农教主重重的将肉棒顶入花药仙子后庭的最深处,这一顶,将夏婕曦顶的双眼翻白,就在这时,神农教主的肉棒抖了几下,随即大量的滚烫精液射入到花药仙子的后庭之中。后庭受精,腥臭火热的白浊,将夏婕曦烫的四肢颤栗,眉目微眯,如同是攀上云端一般。
掌门居室中只余下两人粗重的喘息。
只听「啵」的一声,汪皓提起夏婕曦的身子,将射完以后半软的肉棒抽离出来,尚有体温的精液已经从后庭中流淌出来。
「婕曦……你真是爹爹的好女儿……」
「嗯……」
「是不是……那血手老魔,又来向爹爹来讨要女儿,做那人肉雕像了?这回魂奇药的叶片真的有那么重要么。」
「唉。」汪皓叹了一口气:「我女儿冰雪聪明,就知道这种事是瞒不过去的……可我怎么可能把你交出去?那药再重要,也不如女儿重要,爹爹不会的!」
「爹爹,我相信你。」
当然,夏婕曦并不知道神农教与血手老魔有肮脏的交易,这是汪皓永远都不会告诉她的。
「这次北方的怪病,还是得女儿你出去一下,爹爹不放心,还得镇着着神农教,而且这次也好让你远离这个漩涡中心。说起来,北方的怪病着实蹊跷,到时候爹爹会让两个长老与十个神农教弟子你一同前去,以防不测。」
「女儿知道,明日女儿就出发。」
「那……」汪皓指了指自己半软且上面还残留着白浊的肉棒:「那就麻烦女儿帮爹爹清理一下了。」
夏婕曦并未拒绝,而是主动将那半软肉棒含入口中,仔细吸吮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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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丰王朝的公主出嫁车队,此时即将到达中州北方边境最后一个有人烟的镇,三羊镇。
由于北方极寒,此处土地贫瘠、作物稀少,生活在此地的中州人只能以打猎、伐木和养殖牲畜为生,用这里的土产从内陆地区或者更北方草原的狼头人手中换取粮食、草料与生活物资,虽然那些北方狼头人有一副人的身体和一颗狼头,看起来十分恐怖,但却是做生意和放牧的好手。但最近天丰王朝的军队与北方草原的狼人摩擦甚是剧烈,再加上草原内部时有动乱,来往的商人反而少了许多。也许等到唐夕瑶嫁给黑狼王,草原的情况会好上许多。
公主车驾一路行驶,天气更加寒冷,有时候还会飘起零星的雪花。所有人都添置了冬衣御寒,尤其是唐夕瑶,此时已经在嫁衣之外披上了暗红色的厚实貂裘大衣,马车中的驱寒物品应有尽有,车中的小桌上放着姜茶、角落中的小火炉已经加了上好的无烟煤炭,正烧的热气腾腾。
「禀报公主,在走过三里路便是三羊镇了,我等将在此处休息几日,等到重新补充采买物资以后方可继续往北。」马车旁的侍卫队长依旧忠实的对公主汇报情况。
「这事,本公主就不过问了。」
唐夕瑶撩开车驾窗户的布帘子,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呼出了一口雾气。
「一会儿进了三羊镇,不要怜惜钱财,在镇子里多采买一些冬装、米粮、烈酒和肉食,以防不测。若是有人问起来,告诉他是本公主下令的。」
「是!」
反正天高皇帝远,唐韦现在也管不了她。就算银钱不够,嫁妆里还有不少金银,用掉一些也不算什么,毕竟这种地方有一口热乎乎的吃喝比什么都重要。
车队又走了两里路,沿途没有看到任何来往的商人,就连动物也没有一只,但大家也没觉得奇怪,也许是因为边境冲突,商人和路人都害怕丢了性命,不敢往这里来了。
「吁!……吁!停车!」外面突然响起侍卫的口令,车队立即在官道上停了下来。
紧接着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显然是后面的几名侍卫骑马去了车队前方。
「为什么停下来了?前面发生了什么事,莫不是道路塌方了?」唐夕瑶撩开帘子,可外面依旧是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禀报公主,前方有大量流民,他们人数众多,将官道都堵住了,已经安排侍卫前去疏导了。」
「流民么?」唐夕瑶想了想,回答道:「若是缺吃喝,就从嫁妆之中扣去一部分吧。」
「公主仁慈,属下这就去办。」那侍卫应了一身,一抖缰绳,骑马跑到车队前头去。
另一方面。
那名侍卫骑马来到车队前方,只见前面官道上挤满了黑压压的影子。而侍卫队长则焦急的看着官道上的流民。
「队长,公主已经下令动用部分嫁妆之中的物资发放给流民。」
那侍卫队长指了指十几丈外黑压压的难民人群。
「行,李德,一会儿差人搬一些物资下来。入了夜,官道积雪将会更难通行,我已经将王三派出去疏导了,你去帮一帮他!」,「得令!」
那个叫李德的侍卫下马奔了过去,直到走到哪流民面前,他才发现那些流民都背着他们,浑身抖动着,一个个衣衫破烂,仿佛叫花子一般。
「王三,你人呢!他娘的,队长让你疏导流民……你……你……」
李德突然说不出话了,因为一名「流民」颤抖着转过身,赤红的、带着血丝的眼睛与他对视着。那个人的破烂衣服上满是血污,耳鼻都已经腐烂,露出黑红的烂肉,胸口则有一个恐怖的豁口,已经被低温冻结的血水,已经拖在胸口变成红色的冰柱。而那个「流民」正啃咬着一颗带着侍卫帽的脑袋,那脑袋的脸已经烂了一半。
而让李德更加恐惧的是,这个脑袋的主人正是刚才被侍卫队长叫去疏导难民的侍卫王三!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随着那个正在咀嚼人头的「难民」转过身来,李德只看到其中更多的「难民」
也如此人一般,浑身血污,身上都有大小不一的伤口,耳鼻皆烂,而且几乎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团冰冷的血肉啃食咀嚼着,既有内脏,又有还带着盔甲残片的手脚,而那些「难民」的脚下,更多的难民正围着一具只剩下躯干的人体遗骸啃食着。
「这……这是什么?」李德的血液几乎完全凝固了一般,他看着这恐怖情景,颤抖着的手直摸上腰间的长刀,可不知为何,李德一边低声咒骂,腰间的长刀刀柄已经握在手上,但他的手一直在颤抖,怎么也拔不出刀来。
「操!操!」
「铮」的一声,长刀终于从腰间拔了出来,李德紧紧握着长刀,小心盯着这些食人怪物,慢慢往后退去。
「李德!你怎么回事!王三呢?」
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吼,显然是侍卫队长的声音,那些衣衫破烂的食人怪物仿佛听到了什么,血红的眼睛齐齐盯着李德的方向,然后抛弃了手中的破碎血肉。
「饿!饿!饿……」
这些食人怪物齐齐迈开腿,向李德的方向跑去,李德只能一边大叫一边往回跑。
「怪物!怪物!!救命啊!啊!!」
随后一个趔趄,李德跌倒在地,长刀也甩出老远。等到李德绝望的惨叫后,就只剩下牙齿入肉的「咯吱」声音,这个倒霉的侍卫就被蜂拥而上的「暴民」淹没了。
「怎么回事,难民造反么?弓箭手!弓箭手!」
侍卫队长骑在马上大声下达着指令,很快,五十名精锐的弓箭手已经集合完毕,搭弓上弦,箭头正对着官道上蜂拥而来的「暴民」。此外弓箭手背后又有一百五十名精锐的带刀侍卫随时待命,长刀和镶铁木盾已经摆好了阵势,随时可以迎战所谓的「暴民」。
「对面的暴民!此乃天丰公主车驾,若是你们在如这样目无法纪,冲撞车队,本官可就要放箭了!」
可那些黑压压的「暴民」仿佛没有听到侍卫队长的话,依旧嘴中吼着「饿!
饿!」继续大步迈向公主车驾,双方的距离只剩下不足一百步了。
「放箭!放箭!」
随着侍卫队长一声令下,第一排利箭射向了「暴民」的人群中,位于最前方的暴民应声倒地,可不就那些中了箭的「暴民」再次爬了起来,继续加入到「暴民」队伍之中。
「放箭!快放箭!射死他们!」
可是任由箭支如何射出,这些「暴民」仿佛打不死一样,只有几个头部中箭的「暴民」再也没能爬起来。
「为什么这些暴民都射不死!……刀斧手出列阵中,弓箭手退到两侧!」
见弓箭毫无用处,侍卫队长换下几乎崩溃的弓箭手,由带刀侍卫上前砍杀「暴民」,一百五十名带刀侍卫乃是从拱卫皇宫的侍卫中精选出的佼佼者,个个都是用刀好手。
而此时那些「暴民」已经距离车驾不足三十步了。
「上!」
这些侍卫一手持刀一手持盾,步伐整齐,直到那些「暴民」撞上刀斧手的盾牌,才出刀砍杀之。但奇怪的是,任由这些侍卫如何用刀砍这些「暴民」,这些人都会用任何办法攻击。你砍了他的手,他还会用冲上前来;你砍断他的腿,他还能用双手爬过来;而你的刀刺中了对方的身子,那些人还能抱住你用腐朽的牙齿咬上你的脖子……
「魔鬼!魔鬼!他们都是魔鬼!」
不过坚持了一炷香的时间,带刀侍卫在暴民的冲击下全部溃散,有些人还在奋力砍杀,可很快便被「暴民」给淹没,有人早已丢盔弃甲逃走,可如此逃离免不了冻饿死亡的结果。侍卫队长见势不妙,急忙拍马冲向公主的座车。
「救命啊!救我!」
「吃人了!吃人了!」
唐夕瑶正对着热腾腾的小火炉搓着手,却听见外面传来男女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她撩开帘布,却见外面仿佛地狱一般恐怖的景象,车对周围乱作一团,宫女太监都在奔逃,不断有人被那些「暴民」扑倒在地,一个个如血人一般的「暴民」
正在啃食地上的残缺尸体。其中一个满脸血呼呼的「暴民」一眼瞥见了从公主座车中探出头的唐夕瑶,低吼一声扑了上去。
「呀!」唐夕瑶从没见过这样恐怖的事情,尖叫着急忙向后一缩,那个「暴民」满是烂肉的脸猛地钻进了车窗,对着她不断嘶吼着,想要从这个小口子进入车内。情急之下唐夕瑶只得强忍着恶心用脚狠狠踢着那「暴民」的脑袋。
「滚!给本公主滚!」
连踢了五六脚出去,唐夕瑶终于将那「暴民」的脑袋给从车窗中踢了出去。
她急忙从车厢前方钻出马车,马车的车夫早已不知去向,那些「暴民」数十个人成群,追逐着三五个落单的侍女和太监,更多的「暴民」则聚集在一起啃食着地上残缺不全的尸体。而一些太监、侍卫和宫女甚至已经浑身是血迹和咬痕,贪婪地咀嚼着地上散落的人体残肢,成为了「暴民」中的一员。
她只想逃走。
「饿!饿!」
刚才那差点就在钻入车内的「暴民」又低吼着扑了上去,可还未跑到唐夕瑶面前,一匹战马飞快的奔来,马上之人挥刀将那个「暴民」的脑袋砍下,无头的「暴民」往前跑了两步,这才如断了线的木偶,软倒下来。而那救了公主一命的侍卫队长,便在公主面前翻身下马。
「公主!骑上下官的马快跑!这里让我顶着!」
「可是你……」
「快走!这些都是吃人的恶魔!若是只依靠常规手段根本杀不死!」侍卫队长又从地上挑起一把刀,双刀挥出,顿时将两个嘶吼着扑上来的「暴民」砍翻在地。
「你的大恩大德,本公主无以为报!还请留下名字!」
「本就是一小官,若是能在此地立碑,下官死而无憾!」
「好!若是本公主能逃出去,必然兑现诺言!」唐夕瑶前忍着眼泪跨上战马,她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御马之术却是学过一些,只见她一夹马腹,战马飞驰离开。
那侍卫队长见公主离开,仰天大笑。
「来!龟孙们!你爷爷在这里等着你们!」
说罢挥起染血的双刀,孤身一人,义无反顾的向着黑压压的「暴民」冲了过去。
骑在马上唐夕瑶的耳朵中只剩下呼呼的风声,以及马蹄的哒哒声,她头上的凤冠早已不知去向,嫁衣的裙摆也撕开了好几条口子,但这些已经不是需要她去关心的了。怪物的嘶吼声逐渐小了下去,直到声音彻底消失,唐夕瑶觉得自己应该是逃出了险地。
此时天色逐渐暗淡,风越来越大,打在脸上如刀割一般,并且其中夹杂着雪花。她看了看后方,并没有人追来,于是放慢了马匹奔跑的速度。只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丝灯光,再走近些能看到路边有一个残破的灯笼照亮的石碑,只见上面写着「三羊镇」。
「三羊镇?那意思说前面就有人烟了?」
唐夕瑶心中想着,一边拍马加快速度,只见官道上出现一个木制的门架,上面点着灯笼,路边还有火盆,显然就是三羊镇的入口,门口还稀稀落落的站着几个人影。
「喂!喂!救救我!我在被人追杀!」
那几个「人」听见唐夕瑶的大喊之后,纷纷向骑马的公主奔去,可就在一人经过火盆之时,公主看到了他沾着冰雪的腐烂脸庞。
「见鬼!」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唐夕瑶一拉缰绳,生生将战马扯停,急忙掉了个头向,反方向拍马而去,不料官道两边突然蹿出几个人影,其中一个人抓住马后腿对着上面狠狠咬了一口。
那战马吃痛,仰天长嘶,不受控制的向官道边奔去,不管唐夕瑶怎么拉缰绳,战马就是无法停下。直到那匹失去控制的战马撞上了路边的大树,这才四脚朝天,将唐夕瑶甩下了马,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此时她的额头都摔出了血痕,嫁衣几乎都被树枝扯成烂袍子,那几个食人怪看着倒地不起的马匹,对着露出的马腹狠狠咬了下去。一时间鲜血四溅,战马瞬间被几个食人怪扯出了内脏,临死前的嘶叫声越来越低,最后一切归于平静,只剩下咀嚼血肉的声音。
唐夕瑶听着那些食人怪的声音,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到一块石头后面,生怕发出了什么声音惊动了那些食人魔。她小心的探出头看了看战马尸体那边的情况,发现那些食人魔依然在津津有味的咀嚼着血淋淋的马肉。
「呼。」就在唐夕瑶呼出一口气,正转过头去,却与一个食人魔血红的眼睛正对着。两双眼睛可能有一到两息的对视。
「饿……」
一声长长的尖叫划破天际。
「呀!!走开!你这个丑八怪!」
唐夕瑶一把将那差点要咬到她脖子的食人魔推开,而她胸口的服装却被食人魔给扯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其中的绣金鸳鸯肚兜。而那食人魔正要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一件昂贵的貂裘大衣盖在那食人魔头上,随之唐夕瑶拾起地上的石头朝着那被大衣裹住的食人魔脑袋狠狠砸落下去。
「咯嘣!咯嘣!」
直到唐夕瑶将那食人魔的脑袋砸得粉碎,血水与脑浆将貂皮大衣浸透成暗红色,她才停止了疯狂的敲击。而此时周围的食人魔已经听到了唐夕瑶的尖叫,再次聚集起来,向着刚才尖叫传来的地方包围过去。看着周围冲来的食人魔,唐夕瑶不禁绝望起来,拿起了手中沾着血浆的石头,看着围拢过来的食人魔。
「我要死了么?」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就在唐夕瑶感觉死亡已经成为定数之时,只听身旁「啪嚓」一声,一个食人魔已经脑袋粉碎倒着飞了出去,可周围的食人魔并未有停止的意思。这时候唐夕瑶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有一个男人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但现在天色昏暗,根本看不到那人的面目。
「吒!」
那男子每低吼一声,便有一个金色的掌印喷射出去,将一个食人魔脑袋打的粉碎。食人魔的脑袋一个个炸裂开来,唐夕瑶只感觉自己的芳心都被撩动了起来,也不知这个突然跑出来救他的人是什么来头,是老是少,面目如何。但听着他低喝的声音,应该是一个年轻人才对。
不过十几息的时间,所有的食人魔都变成了没有脑袋的尸体。唐夕瑶转过头,终于看到了这个人,只见这人仅仅穿着粗布衣裤,身材应该很是结实,但自己还是看不到他的脸。
「这位姑娘,这些尸人都已经死去,你已经安全了。」
这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本公……小女子唐夕瑶,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敢问少侠尊姓大名?这些「尸人」都是从哪里来的?」
那年轻男子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昏暗的雪原之中,终于又亮起了微弱的火光,既照亮了年轻男子的脸,又让唐夕瑶的心又是一颤。
「好俊的少侠!」
「在下李翰林,不过江湖游侠而已,刚准备从北方回到中州去,这不,就在刚才我听到了尖叫,就过来发现姑娘被那些尸人包围了。」
这个年轻少侠,正是李翰林,至于他从荒漠返回的路程就有些曲折了。
本来李翰林从荒漠返回,要从荒漠与中州交界直接穿过,但是由于金光城大乱的缘故,中州一方的边境已经被封闭,不容许任何来自荒漠的人进出。李翰林也想过硬闯过去,但如果这样的话必然被有心人觉察。
于是李翰林放弃了从边界直接进入的办法,而是绕了远路,沿着中州与荒漠的边界一路北上,从北边的草原与中州边界进入中州,半路上他的骆驼因为不耐北方的寒冷气候倒毙。幸好,御寒的衣物李翰林带的较多,他只能一人北上,终于在三日前到达了北方边界。
这期间,李翰林发现了魔蜂藏在自己包裹下的《金刚大手印》,李翰林看见此物又是一阵恼火,差点就要将这本书烧掉,但仔细一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抽空翻阅起这本书来。等到达北方边界时,李翰林进步神速,已经学会了《金刚大手印》其中大部分手印招式。虽然《金刚大手印》招式威猛,与自己学的《麒麟决》同是阳刚路子,但李翰林深知这《金刚大手印》乃是荒漠密宗武学,若是公然使用有可能被误认为密宗之人,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这《金刚大手印》
只能作为最后压箱底的武学,平时李翰林还是以《麒麟剑诀》示人。
此时北方的草原狼人还没有与天丰帝国发生大规模的冲突,但是边境的局势一直非常紧张,中州商人纷纷退避。不过好在那些草原来的狼人都悍不畏死,任然到中州去做生意,李翰林这才有机会安然进入中州境内。
草原狼人虽然长得人身狼头,但是却是优秀的放牧者,并有良好的生意头脑,况且也没有狼人会和能吃饱肚子的东西过不去。而最近狼人与天丰王朝军队的冲突,李翰林打听了一下,原来是两支不同的狼族——一支为金狼族,一支为黑狼族,实际上是三方势力的角逐。草原荒蛮,没有完备的农业,狼族不会耕种,寒冷的气候下也没有耕种的条件,只能以放牧为生。他们向中州出口牲畜、肉类、毛皮和奶制品,换取薏米、高粱、粟、盐巴和豆粕——前四样是给狼人吃的,最后面一样主要是给牲畜越冬。
金狼与黑狼族都想或者天丰王朝的认可,已获得更多的食物过冬。而北方的竞争是血腥残暴的,两支狼族经常因为食物发生大规模战争,而如果在冬季一方实在饿得不行,只能去富庶的中州地区抢夺,经常与中州边军发生冲突。若是只吃牛羊畜肉,得不到粮食,哪天牛羊都被吃光,狼族也只有慢慢饿死一条路。
而中州边军才不管你来中州抢劫的是哪一支狼族,照打不误,每次都是硬碰硬,两边都没能讨到什么便宜。
最近黑狼王抢先下手,不仅说服天兆帝唐韦与草原永结同好,又将天丰长公主拿出来和亲,还获得了一大批粮食,这引起了金狼族的强烈不满,对黑狼族的地盘大举进攻。此时中州边界倒是平和了许多,毕竟黑狼金狼两边都在打仗,已经顾不上中州了。
可进入了中州境内,却有难民不断往边境跑,李翰林问了几个人才知道,北方不知为何爆发了怪病,染了这种病以后人嘴巴和耳朵全都烂了,而会像发疯一般四处咬人,被咬到的人不管是死人活人,都会变成四处咬人吃人的「尸人」。
这种怪病已经在北方传播开来,虽然腾龙城还没有确切的命令,但是白道门派已经派人到北方来了。现在北方天气寒冷,病疫传播缓慢,但若是再过几个月冰雪渐融,那就不好说了。
就这样,李翰林没有走官道,而是翻山越岭,又砍了十几个尸人,然后又听到了唐夕瑶的尖叫,这才碰巧将她救下。
就在火折子亮起的那一刻,李翰林才算看清楚被自己救下的女子的样子,面目清秀,只不过半张脸都是污渍,一身价格不菲的红色嫁衣破破烂烂,头顶金银的饰物已经歪歪斜斜,足套脏兮兮的红色短筒蛮靴。仔细一看,那红色嫁衣的胸口部分已经裂开来,露出内里的红色肚兜。
「别看!」
唐夕瑶看到对方直直盯着自己的胸口,低头一看,差点又要惊叫出来,但幸好在嘴边生生制住了声音,不然又不知道要引来多少尸人。她红着脸,双手遮掩住胸前衣物的破口。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这已经入夜了,周围可能到处都是尸人,唐姑娘为何要穿着大红衣服四处乱跑?莫非唐姑娘也不是本地人?」
「我……」唐夕瑶决定还是不把自己公主的身份说出来,索性撒了个谎:
「我本来是从外乡来,本要嫁个三羊镇的一个大户人家,可是我的车队被那些尸人袭击了,就我一个人跑了出来!」
李翰林随意看了唐夕瑶几眼,并未有看出什么问题来:「姑娘也要去三羊镇?
不如我们结伴同行,相互也好有个照应,顺便去三羊镇寻寻你的夫家还在否。」
我哪来的夫家?如果那些个狼头人也算的话。
虽然心里大声咒骂天兆帝,但面对李翰林唐夕瑶还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两人绕过倒毙的无头尸人和已经被啃食的残缺不全的战马,踩着积雪,终于再次走上了官道。面前就是刚才唐夕瑶看到的木制的门架,这本来应该是一个官道上的瞭望台,有士兵驻守才对,但现在空空荡荡,只剩下门架上吊着的写着「三羊镇」三个字的木匾告诉两人,这是一个小镇的入口。
两人一路行走,终于看到的镇子中的建筑。整个镇子仿佛是被阴沉沉的气息笼罩一般,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一丝灯火,远远看去显得异常阴森诡异。
看到这种情况,李翰林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妙。三羊镇如此寂静,怕是其中的活人都被尸人给咬死了,要么直接成为了尸人的一员。
「我们过去看看,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唐姑娘一定要跟紧我。这三羊镇,可能早就已经被尸人给占据了。」
两人迈开步子,向镇子深处走去。镇子内没有一个活的人,街道上满是被丢弃的衣服、鞋子、倾倒的独轮车、被掀翻的摊子,地上还有大量血迹。看起来荒凉无比,仿佛三羊镇已经被废弃了许久一般。
三羊镇的街道两边与中州的一般城市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更加狭小而已,两边都是各色店铺,酒楼、客栈、青楼应有尽有,而其中卖土产的又占了大多数。
这些店铺都是大门紧闭,寒风吹来,没有完全关闭的大门与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甚是恐怖。李翰林壮着胆子,从背后拔出碧海狂林剑,用剑尖挑开其中一扇店铺的大门,往里面看了看。
可店铺内除了各种翻覆的陈设和已经凝固的黑色血迹,其中没有任何活人。
转过头去,李翰林看到唐夕瑶在风中瑟瑟发抖,显得楚楚可怜。
「唐姑娘,你冷么?」
「没关系,我受得住的……」还未等唐夕瑶说完,李翰林就随手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冷的发抖的唐夕瑶身上。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但唐夕瑶却感到这衣服上仿佛有一股暖流透彻心底。在她出生到知道自己是孟行雨的女儿,再被那如畜生一般天兆帝的强开了后庭,又看到自己的母亲被天兆帝故意丢给其他人轮奸,唐夕瑶的心早已冷了下去。
在皇宫里,每个人都将她看作是一件随时可以使用的工具,一样可以随意亵渎的玩物,那些下人不过是因为自己公主的身份阿谀奉承,而没有人真正的关心她。
而李翰林这小小的动作,却让她的心再次暖了起来,这个世界还是有关心她的人,而且非垂涎于她的美色,屈膝于她的背景。
为什么我嫁的不是这个人?
「谢谢你,李少侠!」
李翰林看着唐夕瑶披好衣服,挠了挠头皮:「我学过几年武艺,这点冷倒也不算什么,倒是唐姑娘一看就知道没学过武,这样的天气穿着单薄的衣服很容易着凉的。」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正要穿过这条街道时,前方突然传来了沉闷、零碎的脚步声,仿佛无数人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动一般。
「饿!饿!饿……」
当下李翰林面色一变,随着尸人标志性的低吼,只见左右的巷子中,数十个人影走了出来,看这些人应该就是盘踞在镇子内的尸人了。
「后面也有尸人!」唐夕瑶指着李翰林的背后,果不其然,后方也有不少尸人聚拢过来,李翰林与唐夕瑶已经被团团围住。
「事到如此,只能决一死战了!」李翰林左手成掌,右手持剑,将唐夕瑶护在身后,大战一触即发。
「饿!饿!饿……」
看到面前鲜活的血肉,那些尸人眼中亮起渗人的红光,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其他的欲望,只有食欲,只有将面前的血肉吞入肚中的想法。
第一百一十五章
尸人先是缓步到疾走,最后近百个尸人都奔跑起来,向唐夕瑶与李翰林奔去。
带头的女性尸人身前应该是个有点姿色的农妇,但是染病以后美貌不在,半张脸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撕去一大块,血淋淋的肌肉暴露在外。可这一点不影响她奔跑的速度,就在距离李翰林十几步的距离,李翰林宝剑挥出,当即斩下那农妇尸人的头颅。
其他的尸人并未停止,相反他们奔跑的速度更快了,李翰林将唐夕瑶护在身后,一剑斩去,数颗尸人头颅冲天飞起,左手又隔空打出一个大手印,又有两名尸人的脑袋被打得粉碎。
在之前李翰林第一次遇到尸人之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种毫无痛觉,不知疲惫而且只有对血肉有渴望的怪物,就算将他们的手脚全部斩断,他们也会扭动身子,向自己爬来。直到他将其中一个尸人的脑袋斩下后,才算发现了尸人的弱点:只要彻底破坏头部就可以。
但李翰林只有两只手两条腿,面对如此多的尸人不能完全保护的了唐夕瑶,加之陷入了近战,又带了个不会武功的累赘,对于他更加不利。
「小心!」
「唐姑娘!」
唐夕瑶尖叫一声,被其中一只从房顶上跃下的尸人扑倒在地,可此时李翰林被尸群围困,根本来不及解救。
「走开!走开!」
那尸人低吼着就想咬上唐夕瑶的脖子,却被她双手抵住了脖颈,腐臭恶心的味道直冲她的鼻孔。这时候唐夕瑶正好看到不远处有一只断手上还握着一把牛耳尖刀,显然是被李翰林砍断的尸人肢体,也不顾那恶心的断手,将那牛耳尖刀握在手中,「咔擦」一声直直插入那尸人的眼窝。直到那刀没柄,尸人的那张臭嘴才彻底停止了攻击,软软垂下。
李翰林踢开身旁的尸人,一把将地上的唐夕瑶提起,借着轻功跳上了街边商铺的房顶,这会儿两人才松了口气。可显然两人都低估了这些尸人的运动能力,那些尸人聚集在商铺的围墙之下,居然组成人梯,踩着其他尸人的脑袋和肩膀向上爬。
「这尸人还会爬墙!快走」
李翰林将其中两个快要爬上房顶的尸人给踢了下去,可更多的尸人还在往上爬,两人相互搀扶,小心的踏过因为积雪而湿滑的屋顶。而后面的尸人也不好过,有些人刚爬上屋顶就滑倒了,还有许多尸人就从一丈高的地方掉落到地面,再也站不起来,只能拖着折断的腿贴地爬行。但就算如此还是有许多尸人攀上屋顶,追逐着移动的鲜活血肉。
两人在屋顶上四处奔跳,幸好许多地方尸人根本无法跳过去,只能从房顶上坠落下来,望着越过房顶的两人发出「饿……饿……」的低吼。
越过数十间房屋的顶部之后,点点黄光显现在李翰林和唐夕瑶面前,再仔细一看,前方的这一片区域都被一丈多高的木墙围拢起来,木墙上面还拉了两尺高的铁蒺藜,显然不可能用轻功轻易越过。其中还有木质和石质的房屋,窗户都亮着灯,外面都点着火把和灯笼,甚至还可以看到期间有人在走动。
「那边有灯!」
看到这里,李翰林拉着唐夕瑶的手跃下屋顶,顺手砍翻两个尸人,握住手的一刹那,唐夕瑶面颊绯红,只不过情况紧急,李翰林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见这片区域其他几个方向都被杂物给堵死了,显然是故意的,仅剩下一个方向还有看起来像是入口的东西,但已经被木栅栏封死了。那入口之前满是积雪的土路上坑坑洼洼,到处都是差不多一仗宽数十尺深的坑洞,其中的混杂着血水的泥土都变成了焦黑色,仿佛是什么东西剧烈爆炸以后的产生的,周围只剩下残缺的尸人遗骸。
直到两人跑到那入口的木栅栏前,拼命拍着木栅栏的门:「喂!有没有人!」
「来人呐,我们被困在外面了,快把门打开!」
顺着其中的缝隙看去,有不少拿着武器的彪形大汉正在木栅栏后,警惕的看着自己。
「你们是哪里来的人,我怎么不认识你们!」其中一个彪形大汉说道。
「我们是外地来的,被尸人袭击,好不容易才跑进来,没想到这里都是尸人,赶紧让我们进去!」唐夕瑶答道。
「你们没有被咬吧!」那彪形大汉问道。
就在这时,李翰林和唐夕瑶身后又传来「饿……饿……」的低吼,显然那些尸人已经寻获了他们的踪迹,正在朝这里奔来。
「当然没有!若是有,我们早就成了尸人,还能跑到你这里来?快让我们进去!」
那彪形大汉也听见了那些尸人的吼声,对着后面一挥手:「开门!若是让我发现你们有人被咬,我们只能把你打断腿丢到外面去!」
木栅栏随着铁链拉扯慢慢升起,等到两人进入再轰然关上,就在两人庆幸之时,只听「轰!轰!轰!」几声炸雷般的声音,木栅栏外顿时烟尘滚滚,各种碎片和人体残肢飞上半空又抛落下来,尸人的低吼声一下子小了许多。
「你们两人应该庆幸,刚才你们踏过的那一块地,里面布满了霹雷火球,要不然你们早就被炸得粉身碎骨了!」那大汉望了望木栅栏外:「霹雷火球快要用完了,明日又要去布下才行。」
「霹雷火球,那是何物?」李翰林问道。
「不过是陶罐中放置灌入火药的竹筒和铁屑铁钉,既可以点燃以后当做炸弹投掷,又可以加上发火机扩布在地上,只要人马踏过就会引爆,不死也要炸断腿。」
那大汉答道。
「原来如此……」唐夕瑶听了心中一阵后怕,却不料一手被那彪形大汉握住。
「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放开!」唐夕瑶想要甩开大汉的手,却怎么也甩不脱。
「当然是要检查一下你有没有被尸人咬……」彪形大汉嘿嘿一笑,可还未说完,李翰林的碧海狂林剑「嗡」的一声就已经横在了大汉的脖子上。
「松开!不然要是我的手不小心抖了一下,你的脑袋可就不在了!」
「你干什么!」
「放开二当家!」
周围的几十个男子见势不妙,纷纷举起手中兵器对准李翰林,那彪形大汉更是面色不善的看着唐夕瑶,并慢慢将她的手松开。而唐夕瑶看到李翰林在关键时候出手护她,更是对李翰林充满了感激之情。
「二黑!住手!都把刀枪放下!」
一个低沉的女声突然响起,听到这声音那十几个拿着兵器的男子顿时犹豫不决起来,也不知道是将手中的兵器放下还是如何。
「大当家,这个人用剑逼着二当家……」
「老娘让你放下!」
那个女声更加恼怒,而且发了火,众人无奈只能恨恨的将刀枪放下。李翰林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名相貌娇美的陌生女子,她大约三十多岁,皮肤颜色稍深,身穿一件藏蓝色的罩袍,腰间绑着一根白色几何纹银带,足蹬棕色牛皮短靴;一头乌黑光亮的扎成一个单马尾,十分干练,有着一双黑色的朗目,身形挺秀,手持一根三尺长的乌亮钢棍。这一身打扮,平白让一名女子英姿焕发,让李翰林看得啧啧称奇,居然有那么「有男人味」的女人。
而且这干练女子身后还跟着两名头戴白色斗笠、手持宝剑的冷艳女子,那两人散发出冰冷的,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与那会儿自己和孟行雨交手的时候如出一辙,让李翰林隐隐猜到那两人的身份。
「这位少侠,我已经让我的人放下了兵器,能不能将我们的二当家放了,我们有话好好说。」
「好,那我也退一步。」
说着李翰林宝剑落下,推剑入鞘。这时女子才走了过来,钢棍对着那个叫二黑的彪形大汉胸口点了两下,劈头盖脸的骂道:「李二黑,老娘和你说了多少次!
下山就要有下山的规矩,若是想活下去就别拿出山上那一套!不然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赶紧给老娘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是,大当家。」
一番怒斥以后,这些汉子低着头在李二黑的带领下,重新回到自己原来应该待的位置。
「这帮憨货,若是不出言教训一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少侠和这位姑娘应该是外地来的吧,你们运气好能躲的过那些尸人,说明你们也有几分本事,不如就暂时在这里住下吧!」那女子道。
「多谢,在下李翰林,江湖游侠。本来是要回离天城办事的,不料在这里遇上了尸人,又解救了这位姑娘,只好跑到这里来了。」李翰林道。
「哦,离天城,那个烟花之地距离这里有几千里路……忘记介绍了,我身后这两位是天女门的慕容女侠和荆女侠,其他白道的朋友也在屋中休息,像神农教、蓬莱派和琼华宗的各位侠士,都是由各个正道门派派出解决这尸人怪病的。」
什么?神农教、蓬莱派和琼华宗,那不都是当年一起围攻王紫菱的那帮人么?
还有天女门,自己和那孟行雨对攻的时候可是没有戴面罩的……
李翰林想了想,又看了两眼天女门的两位女侠,虽然两位女侠都冷冰冰的看着他,但却没有任何敌意,应该只是不太喜欢自己吧。
「既然没有事,那我们先离开了。」
那个慕容女侠又看了李翰林两眼,依旧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抱着宝剑与荆女侠并肩返回了屋子,虽然两女衣衫单薄,但看起来形色很是正常,丝毫不惧北方的寒意。
「嗯……这位巾帼,那些人老是喊你大当家,难道……你们都是土匪么?」
唐夕瑶刚才欲言又止,现在终于壮着胆子问了出来,问完之后又战战兢兢的将头缩了回去。
那女子莞尔一笑:「姑娘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把你吃了!没错,我们就是土匪,要不是这里闹尸人,我这帮憨人也不会在山上过不下去,只能跑下上来和那些白道武林人士凑在一起。现在大家只能抱在一起,拼命活下去。」
她指了指那些亮着灯的小木屋:「里面还有空的房间,现在三羊镇到处都是尸人,条件不周,凑合一下!厨房里还有一些晚饭,若是不嫌弃就一起吃了吧。」
说罢女子正准备转身回去,却听见李翰林问道:「我还不知道大当家叫什么名字呢?」
「我?」女子回过头来:「乌瑟曼!你就叫我乌瑟曼吧。」乌瑟曼对着李翰林挥了挥手中的钢棍:「不过,他们都叫我钢棍驼龙!」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什么?」李翰林听了一愣:「你叫乌瑟曼?」「是!我本来就叫这个名字,从来没变过。」乌瑟曼答道:「怎么?这个名字在北地很奇怪么。」唐夕瑶奇怪的看着这两人:「李少侠,莫非你认识这女土匪?」「也不算认识,但我从别人嘴里听过她的名字。」李翰林对着乌瑟曼朗声道:
「你是从荒漠来的吧?」
乌瑟曼浑身一震,眼中满是警惕之意:「你是谁,你怎么……不,我不知道李少侠在说什么。」「他一直在找你。」
听到这句话,乌瑟曼再也没有发声,她的钢棍「咚」的一声拄在地上,整个人僵在原地。
「唐姑娘,你先去屋内吧,我要和乌瑟曼说两句话。」唐夕瑶点了点头,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呆在这里,便径直向木屋走去。
等到她进了屋子,乌瑟曼才说道:「李少侠,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两人边走边说,逐渐熟络起来,这才让李翰林知道她那十几年的经历。
自乌瑟曼被多玛法王抢走之后,每日都要受到身体上的侮辱,每日借以双修之名的奸污更是数不胜数,更不用说被剥去衣服裸身游街了。之后,多玛法王因为「不敬金光大法王」、「肆意敛财与强纳无辜女子」,被革除了法王的名号,人也被丢到沙漠里喂秃鹫了,他本来拥有的所有财产和明妃都被充公。
本来乌瑟曼应该被安排到其他法王处当明妃,但她本就不喜欢如此,所以趁着守卫松懈的机会逃了出去。
「我在荒漠里又渴又饿,差点就死了。幸好路过一支商队,而我浑身脏污根本看不出是个女子,所以就侥幸被他们救了,要不然我也不知道会被他们卖到哪里去。」乌瑟曼看着深蓝的天空中几颗稀疏的星星,对李翰林说道。
「后来呢?」
乌瑟曼笑了笑:「到了中州边境,我扮成男人一路在客栈酒馆里打工,向没见识过的中州内陆去了。中州可比荒漠要富庶许多,我就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既遇到过好人,又遇到过骗子和强盗。直到有一天,我被五个强盗逼到野地里,差点要被他们给奸污,那会儿我绝望级了,心想自己为什么不会武功。若是我会,桑多梅日他们就不至于那样子了。就在此时,一个老人恰好路过,用手中的钢棍把那群强盗打的抱头鼠窜,这才把我给救了。喏,就是这根。」她将钢棍抄在手中,随意的舞了几下,递给了一旁的李翰林。李翰林接过钢棍,这才发现这钢棍通体乌黑,大约三尺长,一根细竹竿粗细,应该有二十斤左右,十分沉重。钢棍两端还有若隐若现的繁复花纹,只不过因为长时间使用已经磨损了不少。
「好钢棍!那位老人最后收你为徒了?」李翰林把玩了几下,又还给了乌瑟曼。
乌瑟曼接过钢棍道:「我本想感谢之后一走了之,可那老人说:」若是没有防身之策,你将来遇到强盗可就没有人来帮你了,不如从我这里学一些东西,以防不测。反正我也老了,一直没能寻到一个好徒弟,今日若是有缘,就拜我为师吧!『于是我就拜那位罗师傅为师,他没有嫌弃我是女孩子,专门教我他的秘传《混元功》,还有一套棍法《风雷降魔杖》。这钢棍套路,异常迅猛,可瞬间接敌,就算钢棍沉重,施展之时也灵动无比,携狂风之势,雷霆之威。「「罗师傅说过,风雷一怒,降魔杖出!天地与敌,葬之何妨!一开始我连钢棍都举不起来,但罗师傅视我如己出,花了七年时间,我和罗师傅一起游遍中州大小城池,同时也完全学会了《混元功》和《风雷降魔杖》,还教与我许多有关勘察罪证、缉拿罪犯的要领。后来我才知道罗师傅曾经是六扇门总教头,后来因为小事被上司迁怒,一气之下远走。」「再后来,罗师傅在途中犯了肺痨,不到三个月就走了,临走前他将钢棍传于了我。葬了师傅以后,我也没有在去中州其他地方的想法,索性就到了腾龙城。
本来我想凭着武艺在腾龙城投军,可天丰朝的军队不收女人,除非是当军妓,我一怒之下将那个兵部的征兵小官给打了一顿;后来我又去投六扇门,可六扇门也不收女人,恰好那兵部的人挨了我的打想要缉拿我,结果那兵部的几个人连着在场的六扇门捕快都被我一根钢棍按着打,谁缉拿谁啊!」乌瑟曼笑道。
「哈哈哈哈哈!!」李翰林听了大笑:「然后你就跑到北方了?」「嗯,腾龙城全城通缉我,算是没有听师傅的话,他本希望我继承他的遗志去六扇门捉贼,可惜现在我自己落草为寇。最后我就逃到了北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些山上的憨货都看不起我,最后被我一根钢棍全打趴在地上,我就这样整合了这片地方的土匪,后来又收复了附近的其他几支土匪武装,他们就送给我『钢棍驼龙』的绰号。这段时间开始闹尸人,一开始我那几个兄弟不明所以结果被尸人给咬了,最后寨子里因为尸人折了好几百个兄弟,只剩下我和几十个亲信逃出来,然后就到这里了。」天空中又开始纷纷扬扬的飘落下雪花,不禁让乌瑟曼紧了紧自己的衣领:
「桑多梅日还好么?」
「还不错,桑多梅日现在在金光城的肉铺做贩肉伙计,我临走前他找到我,若是寻到了你便给他写信。」「他好就行了,若是李少侠还能再见到他……就告诉他让他断了念想吧,我一辈子都不会回到荒漠了。」「那这信……」
「我自己写吧!时候不早了,李少侠带来的那个妹子也该好生照顾一下,若是饿了,厨房里有吃的。」李翰林点点头,转身走向木屋。而乌瑟曼则望着越下越大的雪,将还带有体温的钢棍紧紧握在手心。
落雪之中,只余一声长长的叹息。
李翰林推开木屋的大门,又关上,将寒风与雪花堵在屋外。木屋内灯火通明,热气蒸腾俨然与外面是另一种景象。
「诶,谭长老帮我拿一下那药瓶。」一个很好听的女声传来,惹得李翰林径直往里走去,可不料拐角突然突然冒出一个狼头,这可把李翰林给吓了一跳。
「你大爷的,那么冒失!老子的粥差点给你撞翻了。」这会儿李翰林才看到那狼人手中端着托盘上面还有一大碗粥,诱人香气直钻入他的鼻孔。
「是在抱歉,刚才我走神了。」
「行了!看你小子还他娘的讲理,不像那天女门的那两个娘们,成天跟冰块似的,一点情趣都没有!」狼人嘴里骂骂咧咧的,端着托盘,向另一个房间走去,就是刚才那好听女声传来的地方。李翰林索性也跟了上去,门口匆匆走出一个拿着几个药瓶的绿袍老人,应该就是刚才那个「谭长老」了,可刚到门口,只见门框边站着一个持剑女子,将手中的剑挡在李翰林身前。
持剑女子约莫二十上下,脸如白玉颜若朝华,周身透着一股清丽绝俗的气息,身穿一件深棕色的交领长皮袄,这显然是临时披上的服装,上面还有点点血迹。
里面则是水蓝色云锦棉裙,乌亮的黑发,梳了一个别致的朝天髻,腰间则是银色如意流苏束腰,上面还挂着一个莲花型香袋,脚上穿的是绣玉兰花及膝长靴,也不知道是哪门哪派的女侠。
「你是谁?除了送饭的狼人达奚珣,还有神农教的三位长老,都不能进来。」持剑女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李翰林正要回答,却听见那好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苏姐姐,你不要吓唬李少侠了,让他进来吧,我需要检查一下。」那苏姓女侠这才「噗嗤」一笑:「快进去吧,我是蓬莱派苏璃雪,李少侠能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从尸群口中杀出一条路来,想必不是一般人。」「李翰林,江湖游侠,见过苏女侠。」两人寒暄一番,李翰林便走入其中,只见房间内都点着油灯与蜡烛,但过道上几乎都堆满了粮袋,应该是临时储备的过冬粮食,使得本来宽敞的房间变得拥挤不堪。里面的人都打着地铺,家具几乎都被搬走了。刚才出现过的两名天女门女侠正坐在地铺上,细细擦拭着自己的佩剑,旁边则是两张空的地铺上面还放着掀开的被子,显然是有人了。房间中唯一的四件家具只剩下一张没有配椅子的矮桌、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其中一张桌子上坐着被他救下的唐夕瑶,而她正伸出手,让对面坐的另一位女孩号脉。而对面坐的女孩大概十五六岁,一身碧色服装,既漂亮又灵动,而且又会医术,应该是神农教的人。
「唐姑娘,我刚才检查过了,虽然有一点血粘在你的脸上,但你没有感染那怪病的症状,所以无需害怕,那边有热粥,唐姑娘一定饿了吧,赶紧吃吧。」「多谢夏仙子!」唐夕瑶站起来,转头便看见了李翰林,脸色一红,遥遥向他一拜。
「若是没有李少侠,我的命早就没有了。」
李翰林笑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唐姑娘不用管我,快去吃饭吧。」靠门的矮桌上放着刚才狼人端来的热粥和勺子,唐夕瑶也不顾什么礼仪,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勺子就将热腾腾的粥往嘴里送。
「李少侠请坐在这边,我要为你检查一下脉络。」夏姓姑娘说完,却见李翰林坐在那里犹豫了一会儿才伸出了手。
「我又没被尸人咬,夏姑娘就不用检查了吧。」「那不行,前段时间有个神农教弟子被尸人的血溅入了眼睛,也变成了尸人。
再说我看你犹犹豫豫的,没见过女郎中么?」
李翰林摇了摇头。
「治病还分什么男女?若是治病还分男女大夫,又有这样那样的忌讳,那还是别治了,等死算了!」看着夏姑娘一本正经的说完,李翰林哑然失笑,直到她检查完了李翰林的左右手,又给他号了脉,李翰林这才问到:「怎么这里都是女人?」「谁说的,这里除了我们四个女孩子,隔壁房间还住着我神农教的三个长老,还有琼华宗的杨天锦,其他神农教的弟子和那个狼人厨子达奚珣都住在另一座木屋里。」夏姑娘对着旁边瞟了一眼:「在门边假寐的那个,是赫赫有名的『蓬莱玉剑』苏璃雪,那两名天女门的女侠左边是慕容封寒,右边是荆墨竹,天女门年青一代最出色的两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抱歉,夏姑娘说的这些人,我都不认识。」
虽然在那次围剿合欢圣女王紫菱那一场,李翰林与各个白道门派的人都见过,但只是见过而已,他并没有刻意去了解江湖上有哪些着名的人士,什么大侠,什么长老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此时调查杀父仇人才是第一要务。
「那你也不认识我咯?」李翰林面前的夏姑娘说道。
倚在门边的苏璃雪不禁出言打断:「你连花药仙子夏婕曦都不认识?李少侠,你是怎么做江湖游侠的?但我看你的样子,并不像是初出茅庐的江湖新丁。」李翰林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在下是为调查家父被杀的事情,才来到这里的。那些江湖纷争,对在下来说还是寻找杀父仇人重要。」苏璃雪沉默了,半天才说出话:「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没关系,苏女侠。」沉默了一阵,夏婕曦放开了李翰林的手:「你的脉络没有问题,不会感染,只不过……」「怎么了,夏姑娘?恕在下之前不认识,我的脉络有什么不妥么?」「你是不是修炼了一种很罕见的功法?刚才我稍稍释放了一些真气进去,可是如泥牛入海一般毫无回馈。」说到这里,慕容封寒不禁抬眼看了看李翰林这个方向,又低下头继续擦拭自己的剑。
「是的,夏姑娘,我师傅乃是单传,他将师门秘传的功法教给我以后就去世了,现在我这一身功力都是自己修习的,门规所限恕我不能讲出这功法的名字。」李翰林还不想在这里讲出有关麒麟决的事情,所以对很多关键问题都做了隐瞒,绝口不提。
「唔,若是你不愿意说,那我也没办法了,反正你不是修魔功就行。」「那夏姑娘,你既然专注医书,可否知道这尸人染上的怪病是从何而来,能否治愈?我这一路上若是没有这一身功夫,恐怕早就做了尸人的口中食了。」李翰林问道。
「李少侠,这个恕我也不知情,自我神农教接到北方的急报以来,我翻阅了医书史料,对于这种病的记载不过是只言片语。现在这病源在何处,如何根治,是否扩散到其他地方,不得而知。」夏婕曦道。
「原来如此!那如果夏仙子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出来好了,虽然在下也想尽快寻到杀父仇人,可眼下北方有难,在下必须得帮。」这时,夏婕曦突然凑过来小声和李翰林说道:「李少侠,私下你还是叫我婕曦吧,别人都喜欢把我捧成仙子,就你如遇到平常女子一般,直来直去,不卑不亢。」一边又用别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喂,你这人挺有趣的,我觉得我们下次还可以再聊一下!那位唐姑娘就暂时先住在这里了,吃完了饭,你就得去隔壁住。」夏婕曦笑道。
「那就多谢夏姑娘了。」李翰林总感觉夏婕曦眼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还是抱拳道谢。
这时候,狼人厨子达奚珣又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粥,他一边端着粥,一边骂骂咧咧道:「奶奶的!你们就不能一次叫两碗,老子还得一碗碗端过去……」就在这时,达奚珣正好对上慕容封寒的冷眼,他只感觉心头一寒,如同半个脑子都被冰封起来一般,连忙赔笑道:「慢用!你们慢用!」说完赶紧逃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苏璃雪和夏婕曦轻声一笑。李翰林也笑着摇了摇头,一边抓起勺子低头大口大口吃起粥来。顺道看了一眼小桌对面低头吃粥的唐夕瑶,只见唐夕瑶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己,脸色又是一红,将眼神缩了回去,继续低头吃粥。
很快一碗粥就被李翰林吃的空荡荡,用完这碗粥,他就被苏璃雪给赶了出去,并告诉他住的房间就在走廊的另一侧,两间隔间中间是厨房,若是需要吃东西可以去厨房里找。
李翰林走向通道的另一侧,首先是打开了第一扇门,却发现里面有三位老者正捧着书研究着什么,但对于李翰林的冒失闯入,这三位老者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这应该就是神农教的三位长老了。
「后生小子,你住的房间在隔壁,这间房我们三个老头子包下了。」其中一个老者对李翰林说道:「老夫是神农教王长老,这两位同是神农教谭、李两位长老,听说你这个后生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从成群的尸人中杀出来,后生可畏啊!」「王长老过奖了,本就是路见不平,该出手时就出手。如此便不打扰三位长老了。」李翰林赶紧关门出去,当时围攻王紫菱的也不知道是神农教哪个长老,但看着三人也并不认识他的声音,那位长老应该不在此处。
一想到此处,李翰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向另一间房间走去。他推开第二间房门,一股油炸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只见里面有两张床铺,一张床是空的,另一张床上则坐着一个男人,正捧着一本书细细的读着。这人的床铺上还放着一件驼绒大衣和几本书,一旁还有几个打开的油纸包,显然是被吃空的点心纸包。
再仔细一看,这人大约不到三十岁,一身宝蓝色锦衣,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眼睛目不转睛直盯着手中的书页,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文雅当中透着书卷之气。只不过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让李翰林无法形容,虽然眼前这人难掩贵气风流,但却一边捧着书,一边将油纸包中的油炸糕往嘴里塞。
三口两口吃完了油炸糕,这男子才注意到有人进屋:「嘿!我知道你!你就是那个武功高强从群尸口中救出那个姑娘的李少侠吧,快坐!我这里有上好的油炸糕,一起吃吧。」说罢,抓起一包油炸糕丢进李翰林怀里。
「多谢!」李翰林接过油纸包,却见上书「大信坊」三个字,突然想起了自己那许久未见的小师妹,亦是现在合欢宗的少主罗嘉怡,自己和他一样都喜欢吃大信坊的点心。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合欢宗如何了……「怎么不吃啊?那么好吃的东西再过一段时间就不酥了!」那人大大咧咧的说道。
李翰林将碧海狂林剑与这包油炸糕一起放在床上,对那人说道:「只是触景生情,以前有人请我吃过大信坊的点心,唉,但之后许久没有尝过了。」「那不是挺好的?要我说,李少侠也别对以前太过于执着了!反正大信坊就是我家开的,等解决完了那些尸人离开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哥哥我带你去琼华城的大信坊总坛,你想吃什么我就给你弄,一分钱都不要!」「什么?大信坊是你家开的!」这可把李翰林吓得不轻。
「认识一下,琼华宗杨天锦,琼华二少爷,中州许多日进斗金的产业都是琼华宗在运营。」那人将书一丢,油腻腻的手就伸了过来。
「李翰林,江湖游侠。」李翰林看到他油腻腻的手,楞了一下,还是将手伸了过去,握了握。这个人并不似当时在树林里遇到的那个琼华宗少主,但应该是琼华宗的接班人之一。
「糟了,我忘记洗手了,实在不好意思!」这会儿杨天锦才发现自己手还是油腻腻的,一脸歉意的从兜里掏出一堆东西,草纸、水壶,还有一瓶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紫色小瓶,最后甚至还掏出一把精致的折叠手弩。他将两张草纸沾了一些水,又从紫色小瓶里分别倒出一滴来在草纸上:「来,琼华宗秘制皂液,菊花叶和桂花蕊熬制的,用这个擦拭双手,保证干净!」李翰林将信将疑的接过草纸,在手上仔细擦拭,果真如杨天锦所说,油腻果然被擦拭得干干净净。
弃了用完的草纸,李翰林看到杨天赐丢在一旁的书本封面,本以为杨天赐作为琼华宗的少爷读的应该都是一些风月杂谈,没想到这些书的封面上都是《金木机关考》、《建筑营造法式》、《盐铁要论》这样的书籍。看着书名,应该是机关、建筑、经济类的书籍。
「看这些书,杨二少也对机关建筑感兴趣?」李翰林问道。
杨天锦放下书,哈哈一笑:「的确,因为我自小不喜欢学武,那马步让我扎一刻钟我的腿就软了,说白了我这人就是怕苦,懒字当头!但自从看了有关营造和经营的书,我就爱不释手,虽然我爹对我又打又骂,但最后这学武的事情还是被我赖过去了!本来这琼华少主之位是需要我和我哥杨天赐竞争的,看到我这个样子,我爹一气之下给了我哥杨天赐给了少主的位置。可惜那老头子见识太短,光看到我哥会一点武学,而经营之术则一窍不通。要我看,这金木机关以后能卖大钱,甚至能比我们家族的那些旧产业赚到更多的钱!」就刚才杨天锦的一番言论,李翰林感觉这杨二少并没有寻常二世祖的臭毛病,反而对其更有好感:「现在中州并没有机关的普及吧,倒是有少数地方有机关农具用于灌溉,而且……」「不是农具,这机关若使用到日常生产上就太浪费了!」杨天锦将那支精致的手弩抛给李翰林:「用作军备,这才是机关术的极致!」李翰林接过那手弩一看,这弩小巧精致,握柄弯曲,十分和手,而且是桦木制作的,甚至还有一个精钢制成的折叠肩托,用于抵肩瞄准。其他像弩臂、轨道、瞄具都是用精钢制成,结构简单又结实。弩虽不起眼,但却比弓箭要强力得多。
弩弦是钢丝制成的,但拉开并不需要太多的力气,而其中的弩箭已经安装好。
弩箭不过筷子长,前端是锋利的钢锥。
「也不知这手弩威力几何。」
带着这样的想法,李翰林单手抬起那手弩,瞄准房间中空荡荡的墙壁,扣动了机簧。只听「噗」的一声,弩箭射出,再就是「啪」的一声,只见那弩箭已经深深钻入到砖墙之中,李翰林心中一惊,上前去拔那弩箭。岂料那弩箭深深钻入墙中,他怎么也拔不出来,只得悄悄用上了金刚大手印的掌力,才勉强将它拔出来。
「若是寻常高手挨上这一下,必然受伤!这机关术用在弩箭上果然厉害。」李翰林将手弩与弩箭交还给杨天锦,杨天锦更是高兴:「除了这个,那霹雷火球的发火机关也是我做的,只不过那霹雷火球的火药配方却是花药仙子给的,没想到这夏仙子居然还会这一手,哥哥可是看走眼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那杨二少没有武功,是如何到此处来的?」李翰林问道。
说到这里杨天锦暗叹一声:「本来琼华宗接到了其他白道的请求,要求与蓬莱派押送一批粮食、食盐和药材去往北方支持神农教抗疫,我哥杨天赐还未返回琼华城,所以我爹只得派我前来。岂料还没到三羊镇,车队就遭到了尸人袭击,要不是我这支手弩犀利,再加上同车的『蓬莱玉剑』苏璃雪冒死相救,我早就变成一坨肉馅了。可怜我琼华宗与蓬莱派十几个弟子,全都陷在尸人嘴里了。」「节哀顺变!杨二少吉人天相,又有贵人相助,我等一定可以活着从这里离开的。」杨天锦点了点头,目光转到李翰林放在床上的佩剑,眼睛一亮:「李少侠,这剑……这剑……这不是……」李翰林一脸疑惑,将碧海狂林剑握在手中:「杨二少,我这剑有什么不妥么?」「能否将剑借我一观?」杨天锦问道。
李翰林点了点头,将碧海狂林剑递了过去。这会儿他根本就不用害怕失去兵器,就算没有神兵,自己的金刚大手印仍可一战。
「这剑……我想起来了,我知道这是什么剑!」杨天锦双手小心翼翼握着碧海狂林剑,如同捡到了稀世珍宝一般:「剑鞘、剑柄外观朴素,无任何装饰,剑长三尺二,重九斤,此剑看似粗陋,实则锋利无比,无坚不摧,乃是神兵!这便是碧海狂林剑!」说着杨天锦稍稍将剑拔出,寒光一闪,直透眼底:「好剑!好剑!」「杨二少,你怎么知道那么多?这柄剑的来历,我师傅一直没有和我透露,莫非这剑上还有什么故事不成?」「啥?」杨天锦眼睛大睁:「你居然不知道这碧海狂林剑的来历,真是暴殄天物!」说着手指着这柄剑:「李少侠,你可知道,这柄剑在快八百年前可是中州前十的神兵!」「八百年前?!中州……中州前十的神兵?」对于这个惊天消息,李翰林听得瞠目结舌,他只知左道青说这碧海狂林剑乃是麒麟门师门至宝,可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大的秘辛:「那杨二少,你能和我说说这碧海狂林剑的来历么?」「我也只是粗略看到过,曾经有一本百年前的古书《神兵志》,我也只是在琼华宗的藏书库中读过一次,书里说在八百年前的中古时代,有一段时间叫做」至暗之时「。在这之前中州出了一个天下闻名的」冶圣「马晋,绰号马大圣,他用毕生心血穷极中州珍奇材料,炼制成十件绝世神兵,分别是丹阳天罗刀、玄阴鬼剑、噬日棍、乾坤断魂爪、碧海狂林剑、黑铁星匕、雪玉珈蓝刀、千山双剑、惊鸿刺、银龙枪。在临死之前马晋将其散落到十个不同的地方,等待有心人的发掘,其中丹阳天罗刀、玄阴鬼剑、噬日棍、乾坤断魂爪和黑铁星匕落在了魔门手里,而雪玉珈蓝刀、千山双剑、惊鸿刺、银龙枪和碧海狂林剑则被白道夺取,等到」至暗之时「到来,十件神兵就此下落不明。天丰王朝一统中州以后,开国皇帝唐风桦曾差人四处寻找神兵下落,可最终不得而归。看起来李少侠的师门应该是无意之中获得的这柄碧海狂林剑。」说着,杨天锦又把除了碧海狂林剑中的九件神兵大致样子与李翰林描述了下,可这一描述,李翰林听得眉头直皱,直到杨天锦讲述完毕,他才对杨二少说道:
「这其中有几件神兵,我不但听说过其中几件,可能还见过!」冲云楼的魔蜂长老用的就是黑铁星匕,这还是那持棍老人亲口说的;而那噬日棍,就和那持棍老人手中毫不起眼的熟铜棍完全一致;而那把雪玉珈蓝刀与洛泱手中那把黄金法刀十分相似,特别是面对碧海狂林剑,这把华丽的弯刀丝毫不落下风!但如果这样推断,那三个皇家供奉各使刀剑爪,岂不是都有神兵在手?
「什么?你还见过?这可不太妙啊,传说如果有四件以上的神兵出世,那天下就会有大灾大难,而这些神兵的主人也免不了一战!不过放心,哥哥我是个……不对,李少侠可千万不要把我灭口!哥哥我绝对不会将这事讲出去的!」想到这里,杨天锦赶紧将剑还给了李翰林,看得李翰林哭笑不得。
「我相信杨二少的为人,不过这」至暗之时「到底是什么事件,杨二少能给我讲一下么?」只听杨天锦道:「『至暗之时』前,中州由大梁朝统治,就在梁世宗侯景的统治期间,中州魔门异军突起,魔帝鬼罗横空出世,威胁到了大梁朝的统治。于是梁世宗派大皇子候纪率领白道门派前去围剿,不料就在活捉魔帝鬼罗准备要镇压其法宝时,参与围剿的兰家将门之后兰俊杭突然打断了镇压仪式,将魔帝鬼罗放了出来,并几乎杀尽了在场的白道掌门,还把那梁朝大皇子也一起杀了!」「还有这事?那为什么兰俊杭要放出那魔帝鬼罗,又要杀尽在场白道人士?」李翰林问道。
「这还得从兰俊杭未婚妻韩烟雨说起,韩烟雨乃是当时即将卸任的大梁国正祭司,美貌且善舞。那梁世宗侯景好色,看上了韩烟雨,趁着兰俊杭围剿魔门之际强纳了韩烟雨为妃。后不知为何魔帝鬼罗就此失踪,而兰俊杭则带着一身魔功返回大梁国国都宣泰城,杀了梁世宗,夺回韩烟雨,并且踏平了宣泰城。大梁朝自此分崩离析、四分五裂,这尚未统一的两百多年到处都是战火杀戮,就被后人称作」至暗之时「,直到唐风桦一统中州才彻底结束。后来的魔门六系分支,据说就是兰俊杭开创。」「若是我碰到这种事情,恐怕我也要将那皇帝给杀了!」李翰林苦笑,自己的未婚妻洛泱不就是这样离他而去?兰俊杭至少还能把未婚妻救回来,而自己却什么都没做到。
「据说,兰家当时极受朝廷恩宠,兰俊杭当时就带着银龙枪和碧海狂林剑两把神兵,但兰俊杭与韩烟雨在踏平宣泰城以后就消失了,这两件神兵也不知所踪。」「原来如此,看来这柄碧海狂林剑的确有些故事。」李翰林道。
说到这里,杨天锦嘿嘿一笑:「李少侠,在这里能认识你,可是缘分!我越跟你交谈越是投机,若是李少侠不嫌弃,不如咱们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结拜?」经过刚才一番谈话李翰林看得出来这个杨二少并非一般的执绔子弟,而且言而有信,能够尊重他的话,绝不强求。况且,若是真的与琼华宗沾上边,以后一些问题还能事半功倍,当即同意。
杨天锦看了看四周:「可惜这里连香烛都没有,不然咱们现在就可以祷告天地,结拜为兄弟!」「哈,这有何妨,既然是结拜那何必拘泥于形式,有这个意思就行!」李翰林说着将油灯小心放在床上,又在前放上三包油炸糕,左右两边分别放上手弩和碧海狂林剑。
就在床前两人下跪,指天为誓:「今日我等结拜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有违此言,天诛地灭,不得好死!」等两人起来,杨天锦笑道:「呐,我虚长几岁就当大哥了,你年纪小些是为二弟,以后就不要叫我杨二少了!」「是,大哥,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杨大哥,受小弟一拜!」说着李翰林就要拜下去,杨天锦急忙拦住:「李贤弟,无须多礼。」等到两人站起,李翰林这才说道:「这碧海狂林剑,还有小弟见过神兵之事,杨大哥已经知道了,所以小弟希望大哥保密,莫要传扬出去。」杨天锦道:「贤弟放心,你既然有交待,大哥就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这油炸糕若是饿了赶紧吃吧,再过几日就不好吃了。」「好,多谢大哥!」此后,这处地方便成了三羊镇唯一的避难所,虽然李翰林与其他人一同出去多次,试图寻找镇子中的其他幸存者,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好在乌瑟曼准备了足够的存粮,可以供这里的人撑上更多的时间。
同样,还没被人察觉出身份的唐夕瑶,接下了缝补衣物的活计,在宫中时,她的女红就已经非常熟练了。而夏婕曦与神农教的三位长老日日研究攻克怪病的方子,时不时就要叫李翰林去帮忙,两人的感情逐渐升温,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察觉而已。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虽然已是早春时节,但三羊镇内已经找不到完好的物资了,这时李翰林突然想起了唐夕瑶口中的那婚嫁车队,就决定去碰碰运气。
早晨。
通往官道上,雪花依旧在纷纷扬扬的飘落。
一个穿着破烂服装的尸人,浑身颤抖着,一只手已经没了,而仅存的另一只手仅剩下三根手指。但就算这样,它的手中还是紧紧抓着一只已经冻硬的断手,试图啃咬几下,可它的牙齿早就已经彻底朽烂,根本没有什么劲道咬下这被冻得像石头一样的断手。
突然这个尸人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手中的断手脱手而出,就在这时只听「噗」的一声,那尸人的额头钉上了一支弩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见尸人倒下没有再站起来,一个脑袋小心的从灌木中钻出来,正是杨天锦。
只见他左右望了望,见周围没有尸人,对后面挥了挥手,轻喝一声:「死了!」杨天锦握着上了弦手弩,慢慢拨开灌木,一边拭去头上的雪花,一边猫着身子挪到官道上。几息之后,又有几个人随着他一同从从满是积雪的灌木中钻出来,分别是李翰林、慕容封寒、荆墨竹、苏璃雪,最后面则是手持钢棍的乌瑟曼和她手下的五名土匪。
【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本来,众人是要寻了唐夕瑶一同去找那几辆装了物资的大车的,可唐夕瑶并不会武功,若是贸然出去可能有危险。所以李翰林自告奋勇,与这几人一同去官道寻那些装了东西的大车,若是不出意外,应该还有保存完好的粮食。
这次几乎是将镇子里绝大多数力量都派了出去,只留下乌瑟曼手下的二当家和几十名土匪,外加神农教的花药仙子外加三位长老留守。
杨天锦踩住倒毙尸人的脑袋,握住弩箭用力一拔,将沾着血的弩箭在雪地上擦了擦,再次装回了手弩之上。却听见李翰林在旁边说道:“大哥,花药仙子说了,等到回来之后,所有人的兵器都要放到大瓮中用开水煮,这弩箭也是一样。”
“嗯!”杨天锦点了点头。
“各位小心脚下!”这时慕容封寒突然低声喝到,周围人顺着她的剑尖看去,原来她面前的积雪下,一个尸人正躺在那里,嘴巴一张一合,只不过怎么也站不起来。再一看,原来那尸人四肢都被冻在地上,动不了了。“咔擦”一声,慕容封寒一剑刺入那尸人的脑袋,再拔出,尸人再也动弹不了了。
幸好所有人都在官道上,积雪较浅,若是道上有什么东西,大家还是看得见的。若是再野外,积雪较深,那就说不定了。
“不如我们这样吧,我们并成一排,人与人之间留下一拳距离,步子不要迈太大,若是地上有什么东西,一人喊停,全排都停下来,将尸人消灭以后再往前走。”乌瑟曼道。
众人一听,觉得也挺有道理,何况乌瑟曼在北方生活多年,有丰富的经验。
白道各位刚来到三羊镇之时就遇到过很多危险,但都靠乌瑟曼的土匪经验安然度过,因为众人虽然知道她是土匪头子,但都十分信任她。
就这样,众人走走停停,虽然速度慢些但是却能保证安全。
大约三刻钟以后,官道上终于出现了几个高高凸出被厚厚积雪覆盖的物体,显然就是马车了,再走近一些,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矗立在官道上。走近一看,原来都是些被冻僵了的尸人,虽然尸人不惧严寒,但也免不了被冻住的结果。
看到这里,乌瑟曼照着那冻僵的尸人脑袋就是一棍,众人也照样将剩下的尸人解决,本以为官道上会有很多尸人,没想到解决起来都那么简单。
李翰林上前拨开其中最大的那辆马车上的积雪,钻入了车内。这辆车外的红纱已经残破,只剩下末端还在风中无力的飘动,拉车的马匹早就被尸人啃成了白骨,积雪中也时不时有残余的人体骨架露在外面,但对于满车的物资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过了一会儿,李翰林提着一个小火炉,钻出马车,他将那早已熄灭的火炉丢在官道上,里面的煤渣撒了一地:“这车是空的,应该就是唐姑娘的座车了,我们去看看其他几辆车。”
“空的?”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后面还有好几辆马车,总不可能都是空的吧。
后面都是运货的马车,抚去上面的厚厚积雪,只见其中都是用帆布盖好的大箱子,只不过箱子上面挂着都挂着大铜锁。
“我来开锁!”
乌瑟曼做了多年土匪,深谙于溜门撬锁拦路打劫的行当,这样的锁通常都是用暴力打开的的。她握着钢棍,用棍子顶端抵住铜锁锁扣位置,用力一撬,那锁扣顿时断裂开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想必这位女土匪头子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她急不可耐的打开箱子,却见里面都是一些已经硝制好的毛皮。
“这就是嫁妆吧,想必唐姑娘家境也很殷实,居然有那么多高档的皮货做陪嫁,若是在平常,这几大箱子皮货必然能卖个好价钱。”
只见箱子内有不少毛皮,除了平常可见的水獭皮、狐皮,还有珍稀的虎皮和豹皮,而搬出其他箱子,居然还有异兽的皮,像是泛着紫红的雷豹兽皮,皮子足足有一丈多长,这类几乎看不见的异兽皮,一下就是五张。
就在众人惊叹之时,第二辆马车运载的箱子也被打开了,这会儿轮到乌瑟曼手下那五个土匪尖叫起来:“金子!金子!”其中一个土匪将箱子推倒在地上,顿时箱子中滚出的东西在早晨的阳光下金光刺目,那一箱子里面居然都是金条。
“喂!你们几个,现在要金条有什么用?都要饿死了,你们能把这些金条当饭吃?丢人玩意,赶紧给老娘扔了!”
乌瑟曼用钢棍重重的拍在箱子上,发出的巨响将那五个土匪都吓了个激灵。
那五个土匪从没见过那么多金子,恨不得将这些黄金全都弄走,现在要他们丢掉,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但现在大当家有令,他们也只能将手中的金条丢弃,又趁着乌瑟曼不注意悄悄将几根金条藏在裤兜里。
又打开马车上的几个箱子,里面居然都是一些金条银锭,还有一大批宝石、香料,乌瑟曼在心中细细计算了一下,这些贵重的货物至少值上千万两银子。说实话看到黄金的时候她也很心动,只要哪怕是拿走四分之一,就能让自己下半辈子吃喝不愁。可面对目前的困顿状态,她还是恢复了理智,若是没了命,有再多的钱也没有用。
“那么多钱,唐姑娘家该是有多富裕,居然愿意嫁到北方来?”苏璃雪道。
“不对,这不正常!一个平常的姑娘家,就算家境再富裕,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珍贵的毛皮和黄金?”对金钱十分敏感的杨天锦,从地上拾起一根金条掂量了一下,又翻来覆去看了一下。
“杨公子,这金条有什么特别之处么?”荆墨竹看到杨天锦拾起金条翻看以后脸色不好,不禁出言发问。
“这金条大约是十两的,与我们平时看到的金条虽然差不多,但这里的金条成色更好,而且……”
杨天锦将金条翻转过来,指着金条底部的一列小字说道:“这金条后面还有戳记,上书‘天丰十两金 永丰钱局铸’,一般大城私铸金条都不会有铸造金条的制钱局名称,而且据我所知永丰钱局乃是在腾龙城,从未给哪个城铸造过金条。
那就是说,这金条应该是官铸金条,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上的。而那位唐姑娘,极有可能是朝中大能的女儿,甚至有可能是皇亲国胄。”
杨天锦转过头,看着李翰林:“贤弟,你搭救那位唐姑娘的时候,真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李翰林摇了摇头,心中也对那唐夕瑶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荆墨竹想了想:“那还是等到我们回去了,再仔细问一下唐姑娘吧,也许那唐姑娘到此处避难,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幸好,众人发现最后两辆大车里运载的是粟米、薏米等杂粮,虽然已经有一部分沾染了雪水变质,但是大部分依旧可以食用,所以这次也没有白跑一趟。但是其中大部分的马车都已经损毁,仅有一辆是完好的,不得已众人只能将装满粮食的袋子转移到一辆车上。
就在搬运粮袋的时候,李翰林突然感到脚踩了什么东西,索性将粮袋放在地上,扒开路面上的积雪,原来是一支断手,只不过手臂上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手掌倒是完好,只不过已经被冻得发黑。而且那只手,好像还紧紧的攥着什么东西。
李翰林蹲下身子,将那发黑的手指掰断,原来这断手攥着的是一块木牌,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他将这块木牌取来,反转了一下,但这木牌的另一面却让李翰林脑中仿佛天雷滚滚,他看着木牌上的文字,急忙将腰间王姨留给他的那块残破木牌拿出来一对比。
“这木牌……唐夕瑶……腾龙城……天丰王朝……不……”
李翰林瞪大了眼睛看着两块木牌,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李少侠,我们要走了,赶紧把粮袋搬上去吧!李少侠……你怎么了?”荆墨竹看李翰林一直在那边愣着,一动不动,正想上前。却见李翰林一言不发,撒腿就向三羊镇跑去。
“贤弟?贤弟?”
“喂!李少侠!你怎么一个人就跑了!”荆墨竹在后面大喊,可李翰林置若罔闻,不消一会儿就跑的无影无踪。这家伙活都不干就跑了,惹得荆墨竹在心里大骂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这……李少侠匆匆离去,不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吧!”苏璃雪问道。
“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杨天锦一出言,慕容封寒立刻反驳道:“我们都走了,粮食怎么办?璃雪、墨竹还有杨公子,劳烦你们先跟上去看一下,我在这里和乌瑟曼押着粮食回去,若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由此就麻烦慕容女侠了,那我们先回镇子!”
三人点头,离了马车沿着官道奔向三羊镇。
“大当家要不我们也……”一个土匪刚想开口问几句,“啪”的一声脑袋却被乌瑟曼重重的拍了一下。
“你以为老娘没看到你兜里塞了多少黄金珠宝,还想不干活就跑了?美得你!
赶紧把车拉回去,不然以后几个月我们都对饿肚子!”
那土匪赶紧点头哈腰,几个人一边拖着绳子将装满粮食的大车拖出雪堆,慢慢移向三羊镇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