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医院检查
　　医院。
　　我坐在皮质的铁座位上，有种寒意慢慢渗入我的身体。
　　在挂号台前，哥哥特意给我选择了女医生。
　　尽管那些检查又不用医生间接接触，就是看个检查单子。
　　他搭着我的肩膀，很暧昧一样凑近和我说。
　　「接下来，一定要和医生说实话。」
　　「我再问你一遍，如果你执意不说的话，我以后不会再问了。」
　　「你……和谁？」
　　低下头我思考了一下，还是慢慢摇了摇头。
　　「好，我不会再问了，今天就当正常检查身体，不要紧张。」
　　我开始搞不懂这场闹剧要什么时候结束了，明明是我自己挑起的，但是他陪在我旁边的样子还是很…温暖。
　　或许我只是想让他多陪着我吗？
　　我靠在座位后，眼睛往外面看去。
　　陌生人，周围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医院很少有年轻的人啊。
　　人口的老龄化调查说明，最近才刚刚开始，新生儿严重下降了。
　　可是，才是刚刚下降的第一年，按照流程下去的话，阔怕接下来60年，都是人口爆满的状态，而且越来越严重。
　　所以，带来的是市场的需求经济问题，哥哥在这么严重的环境下，失业了。
　　很严重。
　　如果这个时候，我是真的怀孕了，且不打算做掉的情况下生下来。
　　那该怎么办？
　　我们一无所有，确实一无所有。
　　哥哥，你又会怎么想呢？
　　如果，我是你的另一半，你该怎么做，还是说，你根本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而压抑自己的本性。
　　他的手指在飞速点击着手机，是在和谁聊天。
　　是谁呢？
　　「汪曦」。
　　眉头忍不住抽搐，明明是在陪我。
　　「笨蛋，能不能别只想着聊天啊，亏我刚刚还在想你的事情！」
　　我用手拍了拍他的背，他吃痛的面目狰狞。
　　「轻轻轻一点。」
　　「那个…你和汪曦说过这件事了吗？」
　　「啊？你和她说了？」
　　「还没有，你的事情我一直当最优先级保密处理的。」
　　「不用了，也没关系，我其实说过了。」
　　「那…她怎么说？」
　　「没怎么说。」
　　「走吧，去拿检查报告单吧，时间差不多了。」
　　他站了起来。
　　我跟了上去，在路上悄悄和汪曦保持着手机联系，让她不把真相说出去。
　　「既然你玩的这么开心，那让我也加入一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要干什么？」
　　「要不你测试一下你哥的忍耐力，和你哥对你的想法，明天来我家。」
　　「什么？」
　　「就是你先来我家，然后我把你哥叫过来，问他一些问题。」
　　「就这样吗？没有意义，他有什么看法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我明天叫他一个人来，你别来。」
　　「不是，你要干什么啊？」
　　唔啊。
　　额头撞到什么东西了。
　　我抬头，哥哥正回头看着我。
　　心虚的把手机藏起来了。
　　「你走路能不能不要看手机。」
　　「你站在我前面很有安全感。」
　　他应该是在意我手机里的内容，瞄了一眼我手机的方向，然后拉起我的手继续走。
　　……
　　医生看了眼报告单子，推了推眼镜。
　　「很干净，没检测出什么东西，事后清洗过了吗？」
　　「呃，嗯。」
　　「嗯，这种事情安全起见，如果不戴保护措施的话，还是要吃药的，哪怕是清理过了，也不能保证完全没事。」
　　「好的医生。」
　　「你是他的男朋友吧。」
　　「我是她哥。」
　　平静的语气下，是有些发抖的微微捏拳头的手。
　　在发抖吗？你也在害怕吗？
　　「嗯嗯，这种事年龄这么早，还是需要人知情陪着的，你要管住她，太早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我会好好管住的。」
　　……
　　我们走回家。
　　他的脸色还是很僵硬，是半夜在打游戏的时候，一样的面无表情。
　　什么都看不出的「面具」。
　　「好啦，事情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试图缓解一下僵硬的气氛，从昨天开始他好像就在躲着什么。
　　「嗯吧，但愿吧。」
　　他冲我笑了一下。
　　然后还是拉着我的手。
　　什么都没有再说了。
　　「要不，我们去吃点什么东西，去吃油炸快餐吧？」
　　「我胃口有点不太好，要不我买点你吃吧。」
　　「你到底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吗？」
　　他拉着我的手有些用力，然后带我往其他地方走去。
　　我跟着他快速跑去，有些不知所措的步伐频率让我反应不过来。
　　……
　　终于，我忍受不了了，甩开了他的手。
　　「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停下来了，然后回过身。
　　「我很不想在人多的时候批评你，但是你现在这么想知道答案的话，那我告诉你。」
　　「你在做什么，你要不想像你在做什么？你几岁，你还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知识。」
　　「我之前怎么和你说过的？让你不准，你那时候没有回应我，是因为有什么想法吗？」
　　「我没有！什么都没有！」
　　「可是已经发生了，你知道我那时候的感觉吗，肾上腺素提升了一晚上，那个晚上我没有睡着。」
　　「我满脑子在想如果是真的，怎么办，甚至在想最不好的情况，就是想办法带着你出去，然后回来就说是我的私生子。」
　　「很可笑，我感觉我什么都做不到。」
　　他冷冷的回应我。
　　「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甚至想要干脆离开你，让你直接体验一下一个人的感觉，但是我又害怕，你谁都没说，只有我能帮你。」
　　「如果我没有肩膀，你就没有依靠。」
　　「抱歉，是我自己想多了。」
　　我一时哽咽，不知道怎么整理语句。
　　「为什么我说怀孕的时候，你会选择离开，而不是关心我。」
　　他很坦然的样子，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听我，我尽心尽力的想说很多事情，但是你没有听我，也是，作为哥哥，我或许真的限制你太多的人生了。」
　　「我很失望我活在这种醉生梦死的时代，如果我活在战争的时代，吃不饱睡不好，或许我就不会在意这么多。」
　　「很可惜，我什么都不懂，也不想在这个世界上，执念罢了，少一点又没关系。」
　　「以后，你还是别叫我哥了，叫我名字吧，你自己回去。」
　　他转头打算离开了。
　　「等一下，你要去哪？」
　　什么都没说，然后。
　　「算了，我给你打辆车回去，你不要管我。」
　　「直到现在，我浑身还是气的发抖，手指不能够稳定下来。」
　　他随便的往后面草地上走过去，然后坐在地上。
　　我犹豫着徘徊，眼泪有些迷糊了眼睛。
　　我在哭什么，哭对方凶我吗？
　　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啊，难道发生什么了就不能是妹妹了吗？
　　为什么，他就这么介意和别人一起的我吗？
　　我不想思考了。
　　慢慢走到他旁边蹲着，拼命抑制眼泪的掉下。
　　拿出手机，试图分散注意力，却看到黑色屏幕里眼眶好像红了的自己。
　　「啊？袊予，你怎么在这？」
　　一抬头，尴尬的人出现在这里。
　　莫潼棠。
　　他骑着电动车，后面带着人。
　　「你和哥哥在一起吗？你怎么哭了？」
　　他下车，然后和朋友走到我这边。
　　「正好，我还没打车，你要是很关心的话，帮忙和她一起回家吧，我有些事情，可以吧？」
　　哥哥站起来了，和莫潼棠对视着。
　　「啊？好。」
　　他转身把车钥匙塞给了后面的朋友，后面的人走了。
　　哥哥死死的盯着后面走的人。
　　「你怎么哭了，刚刚是怎么了吗？」
　　「没什么，丢钱了，急哭了，你带回去，我回路上找找。」
　　「好，那袊予，一起走吧。」
　　莫潼棠朝我半蹲着伸出手，很在意的看着我。
　　「没关系，我好了。」
　　借着他的手，我站起来了。
　　再回头，哥哥已经走掉了。
　　……
　　我和他走在离家的最后一个路口。
　　「没关系啦，丢了多少？多的话可以报警，看看有没有人捡到过，哥哥和你一起，应该能找到的。」
　　「谢谢你。」
　　「最近总感觉袊予很忙呢。」
　　「啊？有吗？」
　　「有哦，好多信息都没有回我。」
　　「啊那个，我看到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回复，就没回复了。」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自己被冷漠了。」
　　「并没有。」
　　「嗯嗯。」
　　就这样走着。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的上忙的地方，请一定要记得和我说。」
　　他面带苦笑的和我说。
　　「总感觉，袊予好像在疏远我，或者说……」
　　「抱歉，我最近太乱了，或者说，当时的同意是没想好怎么拒绝。」
　　「啊？」
　　看到他错愕的脸，我很不好意思。
　　「对不起啦。」
　　「不不，没关系的，可能我太突然了吧。」
　　他的目光很远，好现在看着什么东西一样。
　　「那…再坚持一段时间可以吗？不能做到一直看着你的话，至少这一段时间，再等等我。」
　　「什么小说文学，你是男主吗？」
　　「噗哈哈哈哈。」
　　阳光照射下的样子，他很好看，微微卷起的头发，以及高高的鼻梁，甚至感染着我的笑脸。
　　「你是吧，你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会幻想你是女主白月光呢？」
　　「emm……我应该不可能，只是NPC那种吧。」
　　「自信点哦，你在班里男生里评价还是很高的啦，会有很多人在背后喜欢你呢。」
　　「真的？」
　　「嗯嗯。」
　　「好。」
　　「到啦，一路上麻烦你了。」
　　「没关系，这是作为男友应该做的，还伤心吗？」
　　「还好啦。」
　　「要抱抱安慰一下吗？」
　　「不可以啦，万一被附近邻居或者家里人发现了，会有大问题的。」
　　「再见啦。」
　　「嗯嗯，我走了。」
　　「路上小心。」
　　挥了挥手，我回家了。
　　……
　　靠在关着的门上，我抬头看着天花板。
　　然后，慢慢滑落，做到地上。
　　拿起手机，发了一串刚刚一直在想着的事情。
　　「明天什么时候来你家。」

(15)挑逗
　　「柜子里的衣服，我已经整理出来了，以你的体型一定刚刚好。」
　　「真的吗？应该没事吧？」
　　「你只管藏进去，我会让他来到我的房间里的，然后，无论如何，你都不要出来。」
　　她打开了衣柜，向我展示里面腾出来的位置，空了一些，确实可以容纳我。
　　「嗯？为什么不是藏在客厅啊？」
　　「这不是显而易见，会被发现。」
　　噔噔噔。
　　「啊来了，你快进去。」
　　「你什么时候让他出门的，这么快？」
　　「在你出门10分钟后就催他来了。」
　　「啊？你就不能多留点时间吗？」
　　「我等不及想看这场闹剧了，我出去了嗷你快点。」
　　她搭在门框上朝我说完，瞬间就跑开了。
　　我着急的躲进衣柜里。
　　漆黑的地方，唯一有光线的地方我还看不到，需要改变一下体位才行，但是我已经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了。
　　我在做什么？
　　不由得怀疑自己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
　　明明是没有任何必要，以及他的无端生气让我不知所措。
　　让我哭泣，怎么能够无端流泪。
　　莫名其妙，很容易不知头脑。
　　我们组成的关系，是什么？是兄妹吗？还是因为被父母所说的，「要相互帮助」而束缚住。
　　一阵烦躁传上我的身体，阴暗的窥视，为什么要这样做，光明正大问他不好吗？
　　还是说，我问不出口，我害怕我得到的答案是假的。
　　那汪曦得到的答案就是真的吗？
　　是我这么觉得，还是被他们潜移默化的关系驯服了。
　　哥哥说，他很喜欢我。
　　汪曦做，他们很暧昧。
　　我应该相信谁？
　　一个是自我小就说喜欢我的哥哥，虽然不是亲哥哥，也无法结婚。
　　一个是从小就认识的闺蜜，她什么都和我说，什么都护着我。
　　两个人，都说这保护我的名义，却又像在一起疏远我，让我不要靠近他们一样。
　　爱对他们来说那么廉价吗？还是说，这就是爱，我不怎么在意的，就是爱呢？
　　房间里的声音已经说了好久了。
　　……
　　「你的衣服怎么拿出来了？」
　　大脑空白，我会被发现吗？
　　「整理衣柜，放着吧先，晚点我放回去。」
　　「行吧。」
　　「今天也够累了吧？东跑西跑的。」
　　「是的，我发现打车好贵，现在这么点距离居然要在20。」
　　「因为好像司机少了，这个不是重点，诊断结果呢？」
　　「没问题。」
　　「啊，那你进门的时候，医生是不是认为就是你干的。」
　　「或许吧，唉，无所谓了，她没关系就行。」
　　「哈哈哈哈，怎么感觉你像是无限付出的舔狗角色，当然，只是一个假设。
　　」
　　「我知道，谁让我只是一个哥哥。」
　　「只是哥哥？问你个问题，假设啊，假设，你的妹妹刚洗完澡来你房间，然后说想要，你会给她吗？」
　　「被下药了？」
　　「没有没有，心甘情愿那种，假设。」
　　「不会。」
　　「嗯？废物，还以为你会做。」
　　「虽然我有自己解决欲望的习惯，但是人的理智肯定是可以控制的，要不然为什么人类进化那么快。」
　　「那换成我呢？」
　　「你洗澡出来？」
　　「嗯。」
　　「上下其手。」
　　「然后呢？」
　　「就这样吧，猥亵比强奸判刑轻一点。」
　　「我要是自愿的呢？」
　　「我又不是你男朋友，只要不是黏膜接触的太过分，只欺骗人基因中激素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之后的话，袊予还是要长大，然后碰到新的人，恋爱，你会管吗？」
　　「以前会，现在不知道了。」
　　一阵床躺下去的声音。
　　「振作一点，袊已太郎，不要就此放弃。」
　　「啊啊啊别晃我啦，求求你让我躺一会。」
　　「我的床有这么舒服吗？」
　　「我早上洗过澡了，而且这里有女孩子的香味，香香软软，诶嘿嘿，说不定还有你手冲时候的甘甜。」
　　「你再说我掐死你。」
　　「呃呃……救救别……这是什么？好多头发都不打理……」
　　外面，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从橱柜缝隙里透过来的光线，比黑暗有意思多了。
　　「算了，你把我掐死得了，反正我不想活了，也就这样吧。」
　　「不行，你死了我会很伤心的。」
　　「会失去一个很好的朋友。」
　　沉默了一会。
　　「我说，开心点。」
　　「好困好累，心累。」
　　「据说没有干劲是抑郁症的表现。」
　　「要做一些不一样的事情吗？」
　　「什么？」
　　「反正你喜欢的妹妹也已经不再纯洁，我们的年龄都已经成年了，你应该尊重她的想法吧？」
　　「为什么，不开心一点，忘记掉你妹妹，认真的度过自己的人生呢？」
　　「我的人生…空白，我不知道之前存在过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每日躺在家里的时候，阳光落进我的房间里，那份灼烧感让我痴迷，在腐蚀我的意志。」
　　「我为什么要活着，或者说，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兴奋感觉的。」
　　「你说电视剧里和动漫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守护别人是活着的意义吗？故事远比精神来的更加让人兴奋。」
　　「通俗点讲，吃瓜永远比讨论活着的意义有意思，为什么不把自己变成故事呢。」
　　声音戛然而止。
　　等待。
　　奇怪。
　　为什么一点声音没有。
　　我耳聋了吗？
　　我想要看。
　　只要往前面挤一挤就好了，我肯定能看到的，虽然需要一点点变动。
　　手扶着旁边，身体慢慢站起来。
　　咚。
　　腿麻了，一时没撑住，松下来撞到木板了。
　　「嗯？什么声音？」
　　「不知道，不管那些。」
　　我…看到了。
　　从我的视角来看，是奇怪的姿势。
　　不不不，我上过生理课，在晚上偶尔也有冒出来过的小广告，我知道的那个姿势。
　　汪曦骑在哥哥的身体上，手指撑在他的身体上，我看不到袊已的表情，只知道他应该也在看着对方。
　　什么？
　　只有一条缝隙，我看不清，但是我怎么感觉她的手在动，在做什么？
　　我想起来刚刚汪曦和我说过的话，「无论什么都不要出来」。
　　但是，我现在，，在想什么，，，
　　奇怪，我的身体有些难受，不止来自于身体的麻木，还有我肚子，胸口传来的压力感。
　　一丝丝很痒的紧张感，我说不出口，波动一般，有什么在影响着我，让我逼迫的不行。
　　「我没想好答案，但是我只知道这个时候的温度真的很棒。」
　　「今天不是，很冷吗。」
　　「是的，很冷。」
　　说完，隐隐约约的，汪曦有点趴了下去。
　　震惊的用手捂住了嘴巴，但是，但是为什么我有些沮丧的不行。
　　不要，笨蛋啊，不要这样这种事是不行的吧？
　　「……」
　　她好像在说什么，护着袊已的耳朵，在旁边说着什么。
　　然后，朝我的方向看过来。
　　我知道什么？你们说了什么？不要看我，我不想被哥哥知道我在这里。
　　心脏的跳动越来越明显，带动着手臂一起抖动，所以禁止的事情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我并不想要这样。」
　　快停止吧，要哭了，他已经拒绝了不是吗。
　　迷迷糊糊中，有开门的声音。
　　「曦，家里来客人了？怎么是个男生？」
　　床上的两人分开了了，衣服完好。
　　身体终于坚持不住，我躺了下去，没有支撑着看缝隙。
　　「啊？你怎么来家里了？你们俩干什么？」
　　是她姐姐澄心桐的声音。
　　「拿点东西。」
　　「什么东西？你又不是同班同学，什么东西？」
　　「拿走你剩下的心。」
　　「滚。」
　　「唉吖，好歹是常客，姐不要生气嘛。」
　　「你也是，不好好写完作业，你又想拖到什么时候？」
　　「我错了我错了。」
　　……
　　在衣柜里我已经无暇思考，手机中亮着那个昵称备注是「哥哥」的人。
　　摁下了三个字。
　　「对不起」。
　　门打开了，汪曦对着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拉着我出门。
　　从鞋柜里拿出藏着的鞋子，打开门把我往外面推。
　　我拉住她的手。
　　「你们刚刚做什么。」
　　「摸了摸肚子。」
　　「还有…吗？」
　　「没了，手感很不错，推荐你试试。」
　　「不了……」
　　有些失落，我关上了门，往外面走去。
　　刚走出路还没几步，手机响了。
　　我看着上面的名字，很快的摁断了。
　　反应过来，才发觉他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很快，又一次打来。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吧。
　　「喂，怎么了。」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快告诉我。」
　　「我在…我刚好在汪曦家门口。」
　　「你等着别动，别动啊。」
　　「怎么了吗？」
　　手机里没有声音了，有些嘈杂的噪音，还有一些风声。
　　抬头一瞬间，我看见了一套熟悉的衣服。
　　风吹散了我的头发，迷糊住了我的眼睛，一丝一丝的，看不清前面了。
　　手指梳理开来。
　　然后，没想到的是，带给我了一阵冲击感。
　　意料之外的，被被被抱住了。
　　很…紧。
　　「你不要想太多，没事的，一定要好好的，别想不开。」
　　「干什么，周围很多人的…」
　　我没有推开他，这是第一次被他这么用力的抱住。
　　「就算再怎么困难，也不要想着死去，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的，所以，请不要想着那些。」
　　「什…我没有……」
　　「那就好，你发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想不开什么，然后又因为我生气想不开了。」
　　那份温度重新松开了我，他紧紧的握住我的肩膀。
　　「一起，回家吧。」

(16)生日
　　从那之后，我和他的日常生活好像断开了，更加见不到他了。
　　除了会经常帮爸爸工作之外，基本上不主动关心就见不到。
　　以前至少还会出客厅躺会沙发什么的。
　　看似和之前的习惯没有区别，但实际上还是能细微感受出来的。
　　就比如，我感受到他是不是在看我，回头发现他盯着手机露出笑容。
　　而且不止一两次。
　　还是汪曦吗？和我越来越疏远了，倒是和她走的好像更近一步了。
　　潜意识里有种我和她身份互换的感觉，以前是经常看我不和我说话，现在完全相反。
　　「哥哥要被抢走啦~」
　　耳边传来轻轻的吹气声，还有些憋不住的笑声。
　　回头一脸苦涩的看她。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除了哥哥不在想其他事？」
　　「我不信，你刚刚一定是。」
　　「真没有。」
　　「真的？那好吧我想逗你一下。」
　　「假的，我还真想到他事情了。」
　　「居然骗我~」
　　她从我身后抱住，不安分的手指开始揉我肚子，我不满的抓住不安分的手。
　　「还以为你回去会哭着说」哥哥我也喜欢你「的，你说了吗？」
　　「没有，我甚至没有澄清真相。」
　　「诶吖，那你现在可是被玷污的孩子。」
　　转手抱住她的后颈，往我肚子上拉，她奋力抵抗。
　　「啊啊…不要不要……」
　　我捧起她的脸，看着她。
　　「那你告诉我，你最近和他说了什么，怎么一天到晚盯着手机傻笑。」
　　「我吗？没有啊，最近倒是问了一些问题什么的。」
　　「就正常交流啊。」
　　「我不信，让我看看聊天记录。」
　　她挣脱开我，站在面前叉着腰。
　　「不行，这个不行，你不能看。」
　　「和你说这些已经是最大的放水了，我怕你看了对我印象不好了。」
　　「我们俩还谈什么印象，你什么样我还不清楚。」
　　「啊啊不要不要。」
　　直接抱上她腰，把她的身体往我身上揽。
　　小肚子的弧度很漂亮，她撑住身体慢慢做到我的旁边和我抱在一起。
　　好舒服，好爽。
　　「不过，最近他也不怎么和我出来散步了，甚至还主动推掉了。」
　　她还是放弃了挣扎了，坐在我的腿上，我的身体靠在她的衣服上，抱着她闭眼发呆。
　　「沉析，走路不要看手机哦。」
　　「啊，抱歉。」
　　我抬起头，看见那个黑发少年正侧着身子坐到自己位子上，眼睛没有离开手机视线。
　　「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一些图片，没什么。」
　　他微笑的和我们解释，很少有的情况。
　　「那个…袊予，下次还有一起画画的计划吗？」
　　「唔…暂时没有，这几天没有灵感和想法。」
　　汪曦侧着手旁边开口，向着沉析说话。
　　「缺男人了。」
　　「让我撕烂你的嘴。」
　　她先手制止了我，把我手束缚起来，我摆出一副等你松手要你好看的神态。
　　「抱歉，是莫潼棠吗？最近好像听说什么分手了。」
　　「这个暂时不能说。」
　　她反倒先替我回答了。
　　感觉到束缚手的力气松开了，我捏起汪曦的脸盯着她看。
　　「要不是看在我今天生日心情好，我就下手了。」
　　「你今天生日？」
　　「怎么了？」
　　「稀奇啊，我去暗示你哥送你礼物。」
　　「不要，以前送过，后来被我拒绝过之后就没有了。」
　　「那你拒绝掉干什么？」
　　「因为他送的东西都是一些奇奇怪怪但是我又用不太上的，很多时候只会占地方。」
　　「有礼物就不错了，你还挑。」
　　「都送了些什么。」
　　我翻找了一下记忆里的东西，那时候我为什么会拒绝掉来着？
　　好像是一件衣服，短袖还是什么？样式我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我不喜欢。
　　「短袖衣服吧，上面印了一些字，很奇怪的礼物。」
　　「送衣服？礼物怎么是衣服？」
　　「不知道，反正后来就说不用操心了，我会自己买什么的，就拒绝了。」
　　「嗯…这样吗？」
　　「我去试试吧。」
　　「试啥？」
　　「让他再给你送一次。」
　　……
　　……
　　回到家里，从门口拿着快递的爸爸开门进来。
　　「回来啦。」
　　「嗯。」
　　「袊已呢？不是和你一起去了？」
　　「哦，他去拿蛋糕了。」
　　「今天袊已生日，我烧了好多饭菜了，不早点回来要冷掉的，袊予先过来吃吧。」
　　爸爸妈妈开始准备起来，然后招呼我落座。
　　也没有太大关系，我们坐着吃了起来。
　　妈妈：「说起来袊已以前很有意思，买衣服送你当礼物，还瞒着我不肯说，你知道吧？」
　　我：「什么时候的事情？」
　　妈妈：「当时你不是刚刚来我们家没多久，然后过生日嘛。」
　　妈妈：「袊已很喜欢你，但他没说，我们能感觉出来。」
　　妈妈：「当时在外面逛街，缠着我买衣服，我还奇怪了居然会主动要买衣服。」
　　妈妈：「千挑万选选了款小一码的，然后和我说要，我说太小了，他一定要。」
　　妈妈：「最后瞒不住了，说是送你的礼物，还让我不要和你说哈哈哈。」
　　我：「那件衣服？我今天刚和同学说过他送我衣服的事情，妈你也真是的不拦着点，样式又不好看，乱让他花钱。」
　　妈妈：「谁能想到啊，看他那么认真我就没拦住他，你别和他说哈，待会弄难为情了。」
　　那件衣服我好像没有穿出去过，后来身体变大了，也闲置了。
　　咔嚓。门响了。
　　门口站着回家的人。
　　……
　　我们关灯许了个愿，然后吃过蛋糕。
　　袊已只是站在一旁微笑着，和往年一样说了句「生日快乐」。
　　结束后，他先去洗澡了，身上的衣服也脏脏的，可能是工作的原因。
　　洗完澡后稍稍打扮了一下，就出去了，一反常态。
　　我没有想这么多，我也有自己的事情。
　　回到房间，我写完作业，今天比较少，挺快的。
　　想了想，打开自己的衣柜，找一找那件衣服。
　　感觉，自己以前也不是很友好啊，居然嫌弃什么的。
　　上次从汪曦家衣柜里出来后，我也整理过衣柜了，一翻就找到，压在下面。
　　把衣服摊开看了一下。
　　真不愧是我嫌弃的样式，那时候被我嫌弃不是没有道理的。
　　只不过…现在看来，也没什么丢脸的。
　　在穿一次看看我长大了多少，然后把这段黑历史扔了吧。
　　不然被再次翻出来，可能会丢脸的。
　　借口我都想好了，「因为太小了穿不上就扔掉了」。
　　我把门锁上，然后脱下衣服，套了上去。
　　虽然身体长大了，但是衣服也并不是很小的那种，只是套上去的时候有些费尽，穿上去的话，感觉还是拥挤的……
　　胸部自然不用说了，更挤了。
　　自己挪挪位置，勉强有种微微露出肚子的紧身衣的那种感觉。
　　没办法嘛。
　　咔哒，推门声。
　　没有被打开，对方敲了敲门。
　　袊已：「有东西给你。」
　　我想脱下衣服，发现怎么也脱不下来，有点小，只好拿外套套了一下，然后一只手拉住，另一只手开门。
　　「干嘛？」
　　他把门拉开了一些，把手里的零食袋塞给我。
　　我双手接过打开零食袋看了一样，好多零食，有些甚至是我爱吃的蛋糕之类的。
　　抬头和他对视，他盯着我看，慢慢憋出几个字。
　　「送你的，生日快乐。」
　　然后关上门，走了。
　　我把零食放在地上，翻找着里面有多少。
　　满满一袋，中间还埋住一个小熊玩偶，用包装袋包着，很可爱。
　　我拿出来对着天花板端详了一会，拆开用手摸了摸。
　　很温暖的东西。虽然很小就是了。
　　把它扔到床上，然后看着袋子里的东西，不知道说什么。
　　叹了口气，先放一边吧。
　　好像想起来什么，低头看了一眼，外套中间因为没有拉上的原因，在我松手的时候，已经露出里面的短袖了。
　　啊…那刚刚……
　　岂不是被看到了。
　　心脏彭彭在跳，这一瞬间格外大声。
　　慢腾腾的脱掉衣服，换回来自己原本的穿着。
　　还是……和他说一声谢谢吧。
　　……
　　我推开房门，走向他的房间。
　　手指敲了敲，然后打开了。
　　他正坐在桌上开着灯研究一个东西，旁边放着快递盒子。
　　好奇使我把这次敲门的主题往后放，先问出了问题。
　　「你手里什么东西？」
　　「啊，你说这个，好友送的，你认识。」
　　「我认识，谁？」
　　「这几天他和我聊的很多，然后送我了一些礼物，快把我感动哭了。」
　　「我就差过去帮他援交了，他真的我哭死，我绝对愿意，只限现在。」
　　「他是谁啊？」
　　「沉析啊，你上次带回来那个，和我加了联系方式。」
　　啊？那个沉闷男？
　　「要不是他，让我最近也开始想起送礼物了，就想起你生日了，也送点什么。」
　　「想来想去，没想好，就买了你可能喜欢的东西。」
　　他对着我淡淡的笑。
　　「当然，我不是男同哈，只是我觉得这种信任真的，太棒了。」
　　好像炽热的他，感觉不打扰比较好。
　　毕竟也很少见他恢复正常了，也……没关系吧。
　　「那就好，谢谢你的…礼物。」
　　「没什么，生日快乐。」
　　「嗯嗯。」

(17)抑郁症
　　天气逐渐寒冷起来了，我也开始把自己包裹着更厚一些。
　　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打扮，嗯，非常不错，包裹的很严实。
　　反观某个神经质的家伙，最近突然说要改变一下自己的风格，在网上买了白衬衫配上大衣外套。
　　美其名曰：「有没有种韩式偶像风格？」
　　不是，这么冷的冬天，比我还怕冷的身体，现在却买这种？真就要风度不要温度了。
　　想到这里，我才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失态。
　　好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皱起眉头了。
　　我……有这么关心那个家伙吗？
　　不可思议的，我摸着自己的嘴唇，慢慢的张嘴。
　　「哥…哥…」
　　嘴巴一开一合，喉咙传来的震动以及舌头的弯曲让我不可思议。
　　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这个词了。
　　……
　　咚！
　　「袊予你看我的狗样。」
　　他那双棱骨分明的手指弯曲的搭在门上，因为过于用力推门导致发出了巨大声响。
　　映入眼帘的还有那条领带，白衬衫，外套。
　　你别说，还真有一种斯文败类的即视感，主要是，拖鞋有些出戏。
　　「人模狗样，知道吧，人模和狗样我觉得不应该是两个形容词，这里可以类比成同一个意思。」
　　「形容人不三不四的华丽感我形容不起来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重点是你看这个领带，它是拉链的好智能，我还在想领带怎么打，是不是像红领巾！我都忘记红领巾系法了。」
　　他翻开领带的后面向我展示结构。
　　我放下摸着嘴唇的手。
　　慢慢走到他面前。
　　他正看着我然后充满兴奋。
　　我举起两个拳头立在空中，该死的，开门就不能…小点声吗？
　　「怎么了？」
　　他抓住我手腕，然后另一只手拼命的展示自己的领带。
　　「算了，原谅你了。」
　　「什么？」
　　我挣脱开他手掌心，手摸着领带的带子，感受面料。
　　想了想，还是好气，用力的往下拉着领带。
　　「等下等下，领带要断掉的，不要不要。」
　　朝我哀嚎，试图乞求我松开。
　　越是这样，我越心狠，慢慢往下拉，逼迫他做出一个半跪着的姿势。
　　膝盖着地，像是朝我屈服一眼的姿势。
　　「今晚我想要带着我的狗去遛弯。」
　　我笑吟吟的注视面前的人，长头发，非常二次元发型，白衬衫的领口显得反差感异常强烈。
　　「那就…那就……」
　　「汪汪汪。」
　　他低下了头，双手撑在了地板上，却又握住我的脚，手指抓着我的脚踝。
　　就这样，我用手拉着领带，然后慢慢的往后走。
　　他的身体也随着我动，我的脚在哪，他的手就在哪跟着，紧紧的更随我。
　　后腿碰到床边，我自然坐下，看着眼前的人，我自然而然的想做一件事。
　　故意的把领带拿高，对准角度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发给了熟悉的那个人。
　　对方怎么评价我已经不关心了，这个时候巨大的成就感满足了上来。
　　我用穿上袜子的右脚踩着他的身体滑过，大拇指划上他的下巴，然后往上。
　　他倔强的抬起头来了，眼球盯着旁边，然后转向我这里。
　　明明…只是不经意间的动作，却在这种清冽的氛围下显得格格不入。
　　就好像，真的是条狗一样。
　　安静，沉默，没有声音。
　　脚趾告诉我它还想要更多的摩擦，更多的剐蹭，更多的爱抚。
　　慢慢的，我开始放纵起来，肆无忌惮，一边小心的试探一边又不想忍耐那种感觉。
　　前脚掌滑上了他的脸颊，然后在那里玩弄。
　　他的脸上没有多少肉，但是蹭起来特别有感觉，潜意识里有种什么被激发了一样，使我更想把脚完全的……
　　右脚大拇指和食指开始夹住他的耳朵，然后是……
　　对着他的背后，身体与衣服之间的缝隙，想要伸进去，更多的和他贴合。
　　脚底痒痒的，很想踩上什么，他的肩膀吗？还是什么？
　　「叮。」
　　「叮。」
　　「叮。」
　　「叮。」
　　他的手机传来了很多次急促的声音，好像提醒着我们。
　　我松开了接触，然后转过身扑在床边不敢看他。
　　拿起手机，我发现汪曦早已回复了我消息。
　　汪曦：「你那个我们早就玩过了。」
　　汪曦：「袊已抱住她脚的照片……jpg。」
　　汪曦：「袊已脸贴着她手的照片.jpg。」
　　我点开那两张照片，静静的看着，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汪曦的身材确实不错，水灵灵的，那两张照片看起来也特别的…合适。
　　食指刮着大拇指指甲下面的肉，一点一点的滑动。
　　心里痒痒的，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要哭的前奏吗？不是的，还是烦躁？
　　偷偷转头看了一眼蹲坐在地上的袊已，他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的高光让他的脸显得很白。
　　很沉浸的回复消息，头也不抬。
　　我站起来，往门口的方向走。
　　「你要出去吗？」
　　他突然叫住了我。
　　「等我一下我陪你一起。」
　　他慢慢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人模狗样」。
　　……
　　我们出门了。
　　他没有加衣服，或许那件大衣外套真的很保暖吧。
　　我出去是要做什么呢？看着外面的灯光和车子，我有些愣出神。
　　外面……好冷的。
　　自己像是一个躲在盔甲里的小人一样，盔甲挡住了风，我钻在里面。
　　「去哪里。」
　　风吹着面前人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
　　「不知道，好像没什么要去的地方了，回去吧。」
　　没什么想要到了，回去吧，外面不好逛，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回身已经往回走了。
　　哥哥抓住了我的手，然后慢慢的往另一半拉。
　　我摇晃的转身站稳，他先开口了。
　　「我有一个想要去的地方。」
　　他牵着我走了，我默默的跟在他后面。
　　什么话也不想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觉得有个人拉着自己好像也挺好的。
　　只是路有点长，脚有点酸，今天状态不是很好罢了。
　　……
　　「到了。」
　　「又是公园啊。」
　　寒冷的晚上人都没有，来这里干什么。
　　埋怨的话并没有说出口，只是说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他按着我坐下，然后坐在我旁边，用手往他这里拉。
　　「你干什么？」
　　「放心，躺下。」
　　我听从他的话，躺在了这个「禽兽」的腿上。
　　领带垂在了我的旁边，一点点轻微的晃动。
　　冷风突然变大了，从我躺着姿势的衣服灌入，我想爬起来，实在太冷了。
　　「别动，就一会会。」
　　他抓起我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闭眼。
　　「神啊，我祈求你，之后无论发生什么，可以让她都免受痛苦和灾害吗？作为牺牲品，我愿意阻挡。」
　　「还有啊，幸福的事情那么少，可以多降临在她的身上吗？她只是世间一样的可怜虫罢了。」
　　「求求你，不要让我再看不到她，不要让我再有足够担忧了，我好害怕，每次都关心的过于紧张。」
　　「我是真心祈祷的，所诉说的真的是我真正的爱意，可以把一切的救赎都在她身上吗？我愿意再忍耐痛苦，轮回一辈子的。」
　　「你在发什么神经，我冷死了。」
　　挣扎着起身，不是很能理解他究竟在做什么。
　　「我在感动自己吧，没什么，就当我发神经好了。」
　　他冲我还是淡淡的笑意，仿佛对我刚刚的不满并没有什么看法。
　　「喂，你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精神还好吧？」
　　他不回我。
　　静静的抬头，看着满是乌云的天。
　　「快要，撑不住了啊。」
　　「你怎么了。」
　　我拉了拉他的身体，强行纠正他的脸，让他盯着我看。
　　眼泪……眼泪？……
　　脸上早就挂上了眼泪，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很清醒，我知道我现在大喜大悲的，肯定有问题了，我坏掉了……」
　　他的声音变得又困哭腔，但是又拼命忍耐一样，不明显，只是呼吸很急促。
　　用手拼命的去掉自己的眼泪，干脆摘掉了眼镜，然后坐在椅子上哭。
　　泪水从他的脸上滴落地面，我看不到他的脸。
　　我有见过他哭吗？以前？上次是什么时候？
　　「我也很无助啊，你这样……」
　　好像自己说错了话，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和他说更好一些。
　　焦躁。
　　我开始学电视剧那样，用手拍着他的背，一下又一下的。
　　但是很快我就不耐烦了，好像没什么效果，他依旧在抽泣。
　　该怎么办？
　　焦虑。
　　呼。
　　干脆整个身体从旁边抱住他。
　　我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只是觉得这样好像也能接受。
　　我的焦虑感下降了一些。
　　很可笑，明明是他在哭，但是我却是解决自己的问题。
　　把脸埋在袊已肩膀处，呼吸一次次的冲击着他的脖颈。
　　「既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悲伤，那么不理会不就好了。」
　　「你能忘掉这个时候的哭泣，然后再看我一下吗？」
　　他刚刚对着我祷告，对吧？
　　他刚刚祷告为了我，对吧？
　　「我很好看，你看我行不行。」
　　「咳咳……呜呜……啊……我……我擦干眼……眼泪……」
　　「呜呜呜……」
　　他哭丧脸并不好看。
　　但我并不介意。
　　因为他开始盯着我看了。
　　我用手帮他抹干眼泪，然后也很认真的看着他。
　　「走吧，回家吧，到家就什么都忘记了。」
　　「呜呜……咳……嗯……唔……」
　　他轻轻点了下头。
　　「那再让我哭一会，可以不。」
　　「可以。」
　　他转过头，对着另一个黑暗的方向平度心情，留给我背影。
　　还有拉紧我手的手。

(18)从你身边错过
　　「可以帮我拍一下视频吗？」
　　汪曦说出了这句话。
　　我突然知道，我焦虑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了。
　　汪曦是一个up主，她有自己的账号，并且大部分是自拍，因为她很好看，粉丝也不少。
　　根据之前我们的交流，短视频的收入其实也不高，但是也是一种赚钱的方式。
　　是的，我们高中毕业之后，就是满18岁了，成年的话，要开始打工赚钱了。
　　变成社畜吗？原来这种感觉离我好近……
　　「可以哦。」
　　「以前我都是自己用自拍杆拍的，要好久摆姿势，但是这次我想弄短剧的形式，连续剧那种。」
　　「好唉，是什么类型的呢？」
　　「双生绘画兄妹。」
　　「兄妹？」
　　「是的，我是妹妹，袊已是哥哥，我可以借走你哥哥用用吧？」
　　一脸坏笑的凑了过来，贴近我的脸蛋。
　　「真讨厌，明明我们才是兄妹的，你们也长的不像啊。」
　　「短剧啦，是不是真的让观众去猜，他们只看颜值。」
　　「好吧，不过这个标题让我想到了最近很火的一部漫画。」
　　「《恋画兄妹》对吗？」
　　「是的，名字很像，剧情不一样，但是还是有点引流的目的，毕竟确实很火嘛，观众或许会以为真人什么的。」
　　她打开自己的个人主页，上面显示着几十万的粉丝。
　　好羡慕啊，居然有这么多人关注她。
　　「那故事讲的是什么呢？」
　　「哥哥故意创建小号接近妹妹，帮助妹妹修改稿成为画画高手的故事。」
　　「当老师那种？」
　　「并不是，好友那种，算是兄妹互补长处吧。」
　　「呃……我欣赏不来，不过袊已他会答应吗？他记性又不好。」
　　「你小看他了，再说他现在这么闲，肯定没事。」
　　「好吧，他要是知道有人在背后夸他，不得痛哭流涕。」
　　「太好了，到时候你们一起来我家吧，我会准备好饮料的。」
　　她朝我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开一合，好诱惑。
　　我抱着她，看着外面的人发呆。
　　焦虑，是我面对现实的惶恐不安，因为太没有方向，所以我无比抓不住。
　　我真的在走哥哥走过的路，我好想摆脱这种感觉。
　　持续下去的，必然是一个死循环。
　　他曾对我说。
　　「一定要远离我，要远离世界的规划和拘束。」
　　「我已经做不到任何拯救别人了，所以你一定要拯救自己。」
　　「你是我陷入泥潭里也要把橄榄枝先扔给你的存在。」
　　头痛，这些话听不懂这些假想太宏大。
　　再坚持一下，我想。
　　……
　　周末。
　　我们三人坐在地上，看着手机里台词。
　　「我可能一次性记不住太多的。」
　　哥哥赔笑，然后喝着奶茶。
　　「没关系，后期有剪辑，你穿好衣服就行。」
　　「哦哦。」
　　他低头又研究了一会，汪曦想了想开口了。
　　「要不我先开始试试吧？」
　　「也行。」
　　「袊予，就拜托你拿手机啦，要拿稳哦。」
　　「我我该怎么拍？」
　　「过来，我们排一下站位。」
　　抵达门口，汪曦把我们放在房间外一左一右，然后拿着手机演示了一遍。
　　「你说开始，哥哥敲门，你的角度能拍到一点点哥哥的背身，因为对话的缘故，我会先说完所有台词，你就拿着拍就行，要带点视角往下动，袜子也是加分项哦。」
　　汪曦又调了角度，然后点了点头，示意我。
　　「我进去了，拍的时候要拿稳哦。」
　　我点了点头。
　　比较机械，好像用不到我太多的地方。
　　「开始。」
　　手指按下的瞬间，我开始进入了奇怪的状态，好像发呆，又好像在观察。
　　哥哥手指敲门，「妹妹」探头出来。
　　不愧是她，今天的打扮真的好像是妹妹，简单的T恤，不耐烦的语气，还有…很好看的样子。
　　因为后期剪辑的原因，她的台词说一句断一下，靠后期拼接。
　　真厉害…哪里都是。
　　……
　　「好了。」
　　咒令解除，我回过神来结束了拍摄。
　　手机递给对方，他们围在一起看。
　　「足够啦。」
　　「感觉我不如拍摄支架。」
　　「不不不，后面才是重要的。」
　　「后面是，要拍哥哥了，因为我是躲房间里，所以哥哥的视角只会看到从门缝里的我。」
　　「但我的视角是外面的哥哥和房间里的所有，所以，可以从我房间里拍我的身体后背，我的视角看哥哥，天花板视角看哥哥。」
　　「这么说的话，会不会太乱。」
　　袊已提了一嘴。
　　「或许干脆固定视角也不错，两个人的侧脸。」
　　「不可以，这不完全是电视剧，短剧要表现人物的。」
　　「好吧，听不懂。」
　　「这样吧，我来吧。」
　　「我说开始，哥哥就从楼梯上来，说邀请我的台词。」
　　……
　　……
　　忙乱了一个小时，我们再次做到桌子上。
　　「还以为很快的。」
　　汪曦喝光自己的饮料。
　　我注意到了一个事情，拿起自己的杯子，看了下液体的颜色。
　　「你们俩，喝的是同一款吗？」
　　「是的，怎么啦？恰醋了？」
　　「呃……」
　　哥哥有些慌乱的插嘴。
　　「因为我不知道喝什么，所以我说和她一样就好。」
　　「这样啊……」
　　气氛陷入了沉默。
　　确实，在开始前汪曦问过我想喝什么，我随便答了一个新口味。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们觉得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和谁在一起。」
　　我再次抬头，头发垂落下来，盖住了我的眼睛。
　　哥哥托起自己的下巴，然后放下了手机。
　　「其实这个问题，我们探讨过，我觉得，如果未来真的畅通无阻的话……我应该会和……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那样是什么样？我想要你自己说。」
　　汪曦埋头在自己手机上剪着视频，上面还传出我们之前的声音音频，没有理会我们之间的谈话。
　　「和汪曦吧，但是，我连我有没有未来我都不知道，所以可能是关系最好的异性朋友那种。」
　　「或者说，做男女朋友事情的朋友。」
　　「你知道的，我一直认为爱是超脱世界法则的东西，不需要任何人的介入，哪怕是法律。」
　　「想要在一起，就在一起，一辈子的话，才是最好的爱。」
　　「很可笑，我连自己去生活都不敢。」
　　「那汪曦呢？」
　　我将目光转向旁边的人，试图看她的心意。
　　她抬了头，看着我们。
　　「啊？什么？」
　　「不要装傻了，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听到一点，好吧其实能明白你在说什么。」
　　「emmm……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这种关系挺不错的。」
　　「你们还真是……般配。」
　　我长叹了一口气。
　　「不要说这个词，我很讨厌这种配合的感觉啦。」
　　哥哥也喝完了他的饮料，只剩下我杯中的液体还在发出涟漪。
　　「那你们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太早了，或者说，没有习惯，但我们可能已经是这种关系，不，我们没有……」
　　「是的吧，我和袊已没有束缚了。」
　　她对着我淡淡的笑着，很平淡。
　　「也就是说……」
　　我抬高了一点身体，换了个姿势。
　　「你们不想要那样做，对吧？」
　　「不想有，被认为的那种关系，对吧？」
　　「嗯的吧。」
　　哥哥对我点了点头。
　　「我觉得，这种关系太拖延了，要做什么事就去做啊，等到什么时候才对！
　　要一起就现在，马上。」
　　我喝光了饮料，她们俩一眼诧异的看着我。
　　「既然这样的话，哥哥，和我在一起吧。」
　　「让我们成为那种关系，好不好？」
　　心脏在狂叫。
　　「好激烈的……」
　　汪曦有些感兴趣了起来，袊已眼中的表情很有意思，在惊讶，在开心，在难过，在犹豫，随后变得平淡。
　　「我…不可否认，我对精神上的要求，有点高。」
　　「你应该，喜欢的是其他人吧。」
　　「如果……」
　　我抢断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我和你说，我没有喜欢过别人，也没有，和别人做过任何事，一切的一切，我都是想引起你开心的玩笑呢。」
　　脸部在发烫，我能感受到，很烫，是勇气吗？还是什么？
　　是借由现在的幸福胡作非为，因为现在不用担心任何事，我还是学生，我还是他的妹妹。
　　袊已微微张开嘴，不知道说什么，动了几下，然后看向汪曦。
　　她低下头，看着手机屏幕开口。
　　「我其实早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没有必要，何况说了和不说，对你的生活有什么改变吗？」
　　袊已喘了几下呼吸，几秒之后，停了下来。
　　「也是，对生活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对我的感情和心理的伤害，我觉得无法弥补，无法接受。」
　　「我……」
　　「你不是找我安慰过了吗？藏着真相哄你的感觉，我其实也不爽，但是我尊重袊予的想法。」
　　「我……」
　　哥哥完全蜷缩了起来，跪在了地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跪在地上。
　　「别这样颓废，哥哥。」
　　我不想看到他那样，那样越来越往后躲藏。
　　「袊予，我讨厌你，真的，我讨厌那个会把玩笑当做答案说出来的你。」
　　「无论是那时候和我说怀孕的谎话，还是现在这样子的告诉真相。」
　　「我已经接受了，我已经接受了，不要这样子啊袊予。」
　　「我难受了，多久。」
　　「大概一个月吧。」
　　汪曦补上了答案，然后看向他，轻轻的用手抚摸。
　　「你把我都骗了，我还以为你对妹妹完全释然了。」
　　「没有，一直没有，我说过的，是你自己以为我释然了。」
　　「汪曦，求求你，亲吻我，求求你……」
　　理智消失的错觉，不止是我，是我们，是这个下午，是这张桌子，是那段拍摄的虚假的「哥哥妹妹」的视频。
　　还有从袊已口中冒出的荒诞要求。
　　一切都疯了。
　　汪曦爬着过去，拉起来地上的哥哥，他的眼泪滢满眼眶。
　　然后，她抚摸着他的脸，玩弄着，擦去哥哥眼睛角落的积攒泪水。
　　当着我的面，亲吻了上去。
　　眼泪防线破了，哥哥的泪水无比充盈，我的泪水也开始充盈。
　　激烈的，品尝的，落泪飞溅，流入他们的品尝之中，有咸味，有甜味，还有忘我的味道。
　　这次，是汪曦的拥抱，是身体心灵的融入，不，只是我这么觉得，只是哥哥太过废物无法拒绝罢了。
　　「啊…你们……」
　　我沙哑的声音也发不出了，抬头看着天花板，长开嘴巴无声哀嚎。
　　我看不到，我看不懂。
　　有多久了呢。
　　一直到，我听到他们的喘息，我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互相松开了对方的身体。
　　「抱歉，让你看到我不堪的一面了，曦。」
　　「没关系，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在催眠我吗？我好沉迷。」
　　「事实就是这样，我们是清白的，只是无法控制肉体的行为罢了。」
　　「汪曦。」
　　哥哥叫回了我的魂魄。
　　他们看着我。
　　「无论如何，我对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这是我们第一次亲吻。」
　　只是面无表情，对我也面无表情。
　　「我知道了……」
　　「我是你的女朋友，对吧。」
　　「……嗯。」
　　「我不想再看到你和别人有亲吻了。」
　　「好，我听你的。」
　　「我只能接受你们一起出门，不能有身体接触。」
　　「……好的。」
　　「坐我旁边。」
　　他离开了汪曦的附近，在我旁边低着头。
　　「汪曦，可以再麻烦你让我们调整好状态的时间吗？袊予，我们等会就回家吧，我不想让汪曦有所停留。」
　　「不知道，听你的。」
　　「好。」
　　……
　　沉默了好久。
　　旁边的人站起来了，我也站起来了。
　　「走了，对不起，抱歉，谢谢你。」
　　然后，我们离开了这个地方。

(19)彻夜长谈
　　冷风让我们头脑清醒。
　　我开始暗暗后悔哥哥和那个女人的亲吻了。
　　……
　　咔嚓。
　　推开家门，我们像平常一样的行动。
　　放东西，脱鞋子，躺沙发，吃晚饭。
　　爸妈也没有察觉什么，只是我们比平常更沉默了些。
　　……
　　晚上，我画着之前没有画完的画。
　　不同的是，我的房间里椅子变成了两把，还有一个人就那样看着我画。
　　他的眼神里好像没有光，总像是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
　　我忍不住向发呆的他提问。
　　「我不知道，只是感觉，大脑是空的。」
　　「相思病吗？」
　　「不是，并不是，你知道失魂落魄吗？我可能是失魂了。」
　　他趴在旁边的桌上，像小猫一样，很平静。
　　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继续画出自己的样子。
　　「那失魂和落魄有什么区别呢？」
　　我顺着他的问题往下问，我也变得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想要一件事情和完成一件事情后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和他成为男女朋友关系什么的…像是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只是路上顺手摘下的叶子一样。
　　「一个可能空灵一点，一个孤独一点，大概？」
　　他回应我，然后打了个哈欠，我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我说……」
　　「你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是和我在一起的这种兄妹的关系吗？或者说，换个妹妹你都会喜欢。」
　　「下午的时候还说要我，现在就质疑我的感情了？嗯？变脸好快。」
　　我抽了抽嘴角。
　　「不要给我来小说里那一套，我不吃玛丽苏。」
　　「还以为你们都会接受一点的说。」
　　「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小说情节。」
　　「那你的回答呢？」
　　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
　　「说不上来。」
　　「我懂了，如果我不是一个人，我的家庭还在，我没有在这里，你有另一个妹妹，是不是就会喜欢上她。」
　　「你喜欢的，只是来刺激你麻木感的爱罢了，根本不是我。」
　　不知道怎么继续衔接笔的划线，我放弃了稿子，把它整理到一旁。
　　「你说的对，可能就是这样子吧。」
　　他从看画变成了看我的脸。
　　「真好看啊，那尽管这样的话，你还是爱我吗？」
　　「爱。」
　　可耻的答复，我确实有种不想离开他的感觉，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在我面前当显眼包。
　　「好好好，我原先以为，我再也说不出爱这个词。」
　　「我觉得」耐你「比」爱你「的an和ai更延长一点，更有爱的感觉，我耐你。」
　　「我…也觉得吧。」
　　温暖的台灯下，他向我展开双臂，我们可耻的相拥在了一起，异性的味道…
　　不好闻。
　　彼此直接需要弥补的东西，是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同样的麻木。
　　我先挣脱开来，他明显没有反应的样子。
　　「袊予，我知道我爱你的是什么，是这一刻的你。」
　　「无论如何，以后你的看法和目的有什么变化，我都会优先保护这一年龄的你，哪怕你的看法有变化了。」
　　「当然，如果你坚守的东西因此发生改变，从而完全走开现在的样子，我会选择抛弃你。」
　　「我喜欢的，应该就是永远的你。」
　　「你觉得我幼稚吗？」
　　他又在说奇怪的话只不过我能够听懂。
　　「是的，你很幼稚。」
　　我确实这么认为，我问过我心里的想法。
　　「是的，我可能已经进入了永远的境况，我的年龄会变大，但我的思想已经永远在前一刻了。」
　　「或许是我自己逃避，所以选择遗忘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只剩下了当时。」
　　「哈哈哈，有种像推进了我的角色线解锁好感故事一样。」
　　他自顾自的说着，我理解着他的意思。
　　明明生活不需要那么复杂的讨论，他却把时间都浪费在消耗精神上。
　　「袊予，你知道吗？我很没有安全感，你猜我在想什么事。」
　　「我想不出。」
　　「我没有安全感到，我已经在想我死后，找谁照顾你，让你忘记我，让你不会那么难过。」
　　「呃……不要，我不会接受不是你的人。」
　　「不，他真的很好，我也足够信任，要我说出是谁吗？」
　　「不用了。」
　　「好吧。」
　　「我应该，潜意识里离不开你了，你知道吗？你把我惯坏了已经。」
　　「我当然知道，我说过会把所有温柔给你。」
　　在我开完那个怀孕玩笑之后，他不怎么搭理我了，让我十分的，不适应。
　　如果他和往常依旧那样，或许我不会考虑的那么多，也不会考虑到打工的事情吧？
　　也就…不会感到焦躁。
　　因为，我本来就很幸福，不用担心工作带给我的压力。
　　但是当我开始一个人，我就要考虑自己了，自己应该怎么做？
　　汪曦和我说她与哥哥的日常，让我感觉到很幸福，替朋友幸福。
　　我当然希望她也能够幸福，但是如果当时她的聊天对象不是哥哥的话，是不是就远离我了。
　　人的时间是分不出的，我要谢谢她的分享欲，让我意识到了这点。
　　至少，我现在变得好受一点了。
　　莫潼棠在那之后，班里的人应该都知道我们没有关联了，好像一夜之间就全知道了。
　　一次性从热销产品变成滞销了。
　　我果然，足够败类。
　　「你的，意识里喜欢的是纯洁的，对吧？」
　　他的眼神慢慢有些回过神来，坐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
　　很好看的身体弧度在我面前展现出来，很苗条。
　　「是的，因为我同样纯洁，我只是不希望对方的性格过于背叛。」
　　「所以，之前那样的玩笑就是背叛吗？」
　　「是的，并不是因为你怀孕，而是因为你不肯和我说这些事。」
　　「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我根本没做过。」
　　「我相信你，也相信你的……不知道。」
　　他揉揉自己的脸蛋，让自己看起来不生硬。
　　「够了，还是不要说这件事了吧，我不想再难过了。」
　　「好。」
　　「你也不用感到道歉，我知道女孩子的自尊其实比男生都要强。」
　　「对不起。」
　　我答应了他，当然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被翻出来当旧账，但是不会再提了。
　　毕竟，确实是我错了。
　　确实至今没有道歉。
　　以前做错事我都不会道歉，哪怕道理在他身上我也会不理他。
　　我听过，他分享我把其他女孩子弄破防的事情。
　　汪曦也和我说过「你哥哥说他很容易会把女孩子弄破防」。
　　「那他有把你弄破防过吗？」
　　我这样问她，在当时。
　　「有，删了很久。」
　　「然后我后悔了，又加回去了，只不过隔了好久。」
　　「为什么加回去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后来还是发现他的观点是部分正确的。」
　　「我就听他的，哪怕观念不和在一起也可以做朋友，这种想法。」
　　「当然，在此之前，他被我删过好多了。」
　　「多少次？」
　　「六七次。」
　　「你们…经历的还挺多。」
　　……
　　旁边的人站起来了，又补上了一个哈欠。
　　我也跟上了一个。
　　「你还是早点睡吧，跟我一样打哈欠了，明天要上课的吧？」
　　「要你管。」
　　「嗯？」
　　「怎么了？」
　　「没事，我去洗脸了，马上就好，你快点整理吧，我又不用早起。」
　　「知道了。」
　　总想再和他待一会，我站起来拉住他的手。
　　「干什么？」
　　「你是怎么把女孩子弄破防的？」
　　「你听这个干什么？有很多吧，比如打广告的被我疯狂要求看对方照片后骂我，立自己人设疯狂被我拆台后破防的。」
　　「网上？」
　　「都是网上，现实我不会做出那么不礼貌的事情的，网上大家都疯。」
　　「你的精神状态还挺不一样。」
　　「就这么说吧，我接受你的精神出轨，但是我不接受你的身体，哪怕你和别人诉说爱意，只要你被我囚禁在我这里就行。」
　　「呃…变态。」
　　「我很爱你，所以你哪天遇到更好的，自己真的很喜欢的，请和我说，我会离开。」
　　「爱你到完全尊重你的想法为止。」
　　「好吧。」
　　哥哥的想法总是那么多，如果是别人和我说这些，我恐怕不会接受。
　　但是今天，意外的我听进去了好多他的想法，有些沉重。
　　我是不是真的，不了解他？
　　人无法和自己相性不好的人维持很久的关系，而我却和他相处了这么久，也没有沟通不来的情况。
　　甚至，我可以对他随心所欲的说很多话。
　　不止是建立在爸妈对我权限的放大上，我自己恐怕也没有什么会说不出口的吧？
　　不行，我的思想越想越多了，充足思考真的很累。
　　站起身，我趴倒在床上，身体被被子包裹的很满。
　　如果一直这样高频率想着没有意义的事情，我的大脑究竟在做什么啊？相当精彩的自我演出吗？
　　没有交往后的惊喜和兴奋，仿佛开始按钮变得无关紧要，我们其实已经开始了，只不过中途暂停了一下。
　　或者说，那个人，一开始就用对待妻子的态度对待我。
　　恼火，这算什么？超前点播吗？
　　噗，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我好了，你用卫生间吧。」
　　门口传来了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