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事后
　　当我的灵魂从乱欲的深渊深处挣脱出来的时候，与妈妈相结合的身体已经犯下了无可救赎的罪责。
　　看着从妈妈阴道里缓缓流出来的白精与蜜液混合的淫靡液体，我知道，一切已经朝着我无法想象的方向在极速奔驰着。
　　体内精华的流失仿佛带走了遮蔽我双眼的欲望。
　　我怔怔的坐在床上，身前是衣不蔽体、蹙眉渐舒的妈妈。
　　那如初秋之菊的淡雅，好似她压根不知道刚刚自己经历了一番怎样的折磨。
　　而侮辱了她身体的人，还是她最亲的人，他的亲生儿子，我。
　　快感后的残留令我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精力，而后便是彷徨，今天发生的一切，是个梦吗？酸胀的后腰与眼前已经干涸重新闭合的穴道，都在说明这不是梦。
　　我的确插入过妈妈的身体，还把精液射进了她的体内。
　　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哪怕它是我梦想发生的，可是梦想终究是梦，我分得清梦与现实的区别，我不会将两者交汇从而变为一触即碎的倒影。
　　除非方才的我不是我，或者说是邪恶的我完全占据了正常时的我。
　　记忆逐渐清晰……我想起了在这之前，我被强制喂下了一粒药。
　　既然我没有死，那么就一定不是毒药。
　　而是春药。
　　而这一粒春药的背后，是我短时间内无法分析看清的迷雾。
　　我的视线缓缓聚焦在身前春光外泄的妈妈身上。
　　对于被自己儿子贱淫这事毫不知情的妈妈，方才痛苦的神情已然不在，她安详幸福的平躺在床，还时不时的砸吧一下嘴。
　　我的心好似碎了。
　　可是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我必须要直面一个问题：妈妈醒过来之后我该怎么办？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经历的一切，我无法想象得到这对她该是如何沉重的打击。
　　同样对于我，也会带来无法接受的后果。
　　我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泪水，这是对未来的彷徨以及对自己犯下滔天大罪的……
　　悔恨。
　　或许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紧张不安的心情，然后替妈妈穿好衣服，心虚的我甚至在这之间都不敢再看一眼妈妈的胸部和腿间。
　　做完这一切的我穿好衣物，坐在床边看着圣洁不可侵犯的妈妈发呆。
　　直到她舒缓的眉头再次紧皱。
　　「嗯……」妈妈捂着肚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我和妈妈的眼神相遇的那一刻，我仿佛感觉到了自己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儿子……」妈妈轻轻吐出来两个字，然后瞪大双眼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握住我的双肩，凌乱的发丝遮不住她满脸的担忧。
　　「你想要吓死妈妈啊……」
　　我的嘴唇好像有千斤的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妈妈摇了摇失神的我，双目通红地问：「告诉妈妈，你有没有受伤？他们没拿你怎么样吧？」
　　我的心底说不出有多难受，可还要强行挤出一个不自然的安慰笑脸，去掩饰我玷污了妈妈的真相。
　　「我没事的妈妈，他们把我关在旁边的屋子里，没多久就把我放出来了，然后我就找到了这里……」
　　「没事就好……我的孩子……让你受委屈了……」妈妈一把将我拥入她的怀中，可是胸膛前柔软无不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刚刚对妈妈做过的事情。
　　内心的自责让我很难过，泣声道：「对不起妈妈，都是我不好，我不该……」
　　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说什么都无法阻挡刺入我与妈妈心窝的那把刀子。
　　妈妈摇头说道：「不怪你，要不是我想着……」妈妈忽然闭上嘴，然后她松开了我，捂着肚子开始干呕起来。
　　「你怎么了妈妈？没事吧？」
　　妈妈的眼眸里逐渐被一种叫做悲凉的情绪所替代。
　　她应该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人所玷污了。
　　她不知道的是，玷污她的人不是她想象的歹徒，而是身处危险境地需要她以身饲虎拯救的亲爱的宝贝儿子。
　　我再也没有勇气去关心妈妈的身体。
　　妈妈捂着胸口，闭着眼睛深吸了几大口气，再睁开眼时，房间内顿时充满了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妈妈平静地说道：「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我当然希望妈妈能够复仇，可是复仇的最后她会不会发现这个残酷的真相呢？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海洋。
　　见我呆住，妈妈冷酷又悲凉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安慰的笑意，道：「妈妈没事的，也希望你能够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忘掉，不要告诉任何人。妈妈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
　　我呆呆的问：「不报警吗？」
　　妈妈摇摇头说道：「对于今天发生的一切，我虽然不敢确定是谁伤害的我们，心里面也大致有了个数，我也会用我的方法去……」
　　妈妈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我能够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了的狠厉。
　　我想起了童阿姨曾说过的一句话，妈妈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弱女子了。
　　妈妈的心果然强大，哪怕是已经知道了自己失身，她也没有在我面前有过多的失态。
　　妈妈翻了一下包包，然后从中拿出手机，开了机后看见了一连串的未接电话，都是张钱宇一个人打来的。
　　妈妈严肃的表情稍缓，然后回拨了过去。
　　「姐！你现在哪？刚才电话怎么打不通？」刚接通便听见了张钱宇焦急的声音。
　　妈妈面无表情地对着手机说道：「一两句话说不出清楚，我发定位给你，你过来接我。」
　　「……」
　　妈妈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面色警惕地带着我开了门，这层楼安静得可怕，不见一个人影。
　　接着我们下了楼，来到楼下才发现这里是郊外，这栋楼也是废弃的破楼房，妈妈看着它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
　　没过多久，一辆宝马疾驰而来，停在了我们身前。
　　副驾驶车窗摇下，车里一名英俊的男子满是焦急，「姐，小柏，你们没事吧？」
　　妈妈看着张钱宇摇了摇头，「回去再说，儿子，上车。」
　　妈妈坐上了副驾驶，我坐在后座。
　　上车后，张钱宇想问妈妈发生了什么，却被妈妈示意不要当着我的面说。
　　我已经猜测到了，妈妈与张钱宇的关系非同寻常，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心思再管他们的事了。
　　我的大脑一团糟，完全思考不了任何事情。
　　妈妈吩咐张钱宇送我到家，下车前，她叮嘱道：「儿子，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把今天的事情忘掉，不要对别人提起，包括你的父亲也不行。作者QQ1479295459，我发誓，我一定会让欺负我们母子的人付出代价，等妈妈处理完这件事情后，我会带着你去你想去的任何一座城市生活。」
　　我无话可说，愣愣的点了下头后回了家。
　　家里空无一人，从阳台外席卷而来的风将整个家吹得呼呼作响，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我顺应了妈妈的吩咐先回卧室睡了一觉。
　　我迷迷糊糊的坐在了我曾经的那个家里，屋外传来妈妈的声音，她在呼唤我起床吃饭了。
　　我起身开门，屋外的妈妈将饭碗笑意吟吟的端上饭桌，而一旁的父亲还在看着报纸。
　　我揉了揉眼睛，那个神色恬静的女人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猛地飘到我的身前，同样美丽的脸上却是有着诡异的笑容。
　　童阿姨笑着说道：「小柏，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再也没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啊！」
　　我大喊一声，原来是个梦。
　　身后一道凉意，后背早已湿透，我瞧了眼窗外，橘黄色的阳光穿过窗帘间的缝隙，照射在地板上形成一条明亮的光线。
　　我坐在床上瘫了一会便穿好衣服起身来到客厅，童阿姨与父亲还没有回家。
　　我孤零零的站在饮水机前，一股强烈的悲伤涌上了心头。
　　今天所发生的一切，真的不是梦，我把妈妈给……肏了。
　　哪怕我已经记不清春药发效期间的细节，可那零星的片段是永远也无法忘掉的。
　　我喝了一大口水，生无可恋的躺在沙发上开始思考起事发前的细节，接着我想到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那伙人为什么要喂我吃春药？
　　如果他们绑架我的目的最终是为了侮辱妈妈，那么他们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而且凭借一个还是高中生的我，又怎么可能逃脱得了一群彪形大汉的束缚，甚至在最后我与那名想要玷污妈妈的汉子搏斗时，我能够明显感觉出来他没有下狠手。
　　也就是说……今天发生的一切是被人设计好了的！
　　包括我会插入妈妈身体这件事。
　　这个被我隐隐发掘的真相令我虎躯一震，这实在是太让人感到不理解了。
　　他们绑架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睡了妈妈？
　　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太过蹊跷，我从来没听说过哪家绑匪会做出这么离谱的事情。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试图回忆起来被我忽略了的细节。最终我开始把矛头指向我身边亲近的一个人：童阿姨。
　　在我的视角看来，只有童阿姨与妈妈之间有深层次的矛盾，也只有她才会绑架了我又不对我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她设计我玷污妈妈的这一事，我还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最终归咎于她想通过这种方式去伤害妈妈。
　　这个看似已经接近了真相的推测让我如同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沼泽之中，如果童阿姨真是幕后黑手，那么我该怎么办？
　　此时摆在我面前的无非只有两种选择：
　　一是将我的推论告诉妈妈，有了方向的妈妈相信她很快就会找到证据，然后再直面童阿姨，到那个时候，妈妈肯定也会得知事情的真相，而同样作为伤害妈妈元凶的我，也会受到不可承受的惩罚。
　　我不敢相信，妈妈知道了肏她的那个人是我之后，她该会是多么一番悲哀的表情。
　　我更不敢想象的是，当父亲知道了这一切之后，我所处的这个家，面临的会是如何绝望的分裂！
　　所以我只能作出第二个选择：假装一切都不知道，我还是和平常无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期待童阿姨的手段够高明，祈祷妈妈一辈子也抓不到她的尾巴。然后选择放弃追查的她带我远离这个摇摇欲坠的家，我会把这个秘密永远的埋藏在肚子里，直到带进坟墓里。
　　……

第二十七章：暴风雨
　　我就像那阎王殿下等待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小鬼，还在用自己最后的念想，去跪求着上天不要宣读早已拟好的罪诏。
　　到了晚上，屋外传来开门的声音，是童阿姨吗？我鬼使神差的下床开门，与进屋的父亲撞了个正着。
　　满脸憔悴的父亲瞥了我一眼，缓缓问了句：「还没睡？」
　　我这时才注意到，人前绝不示弱的父亲头上多了许多的白发，我也是难得的和父亲好好说话：「刚想睡，听见开门的声音，还以为是童阿姨回来了。」
　　父亲说道：「你阿姨去外边办事去了，可能一两个周都不会回来。」
　　出去办事？我心想着已经被我打上幕后黑手的童阿姨又要做什么不利妈妈的事情了，可我还只能选择眼睁睁的看着。
　　我看着父亲说道：「爸……我有一件事情，特别想问你。」
　　父亲换好鞋进屋去沙发上坐下，然后示意我坐他旁边。
　　「想问我什么？」
　　「我想知道在你心目中，妈妈与阿姨谁更重要。」
　　父亲讶异地挑了下眉，看样是没想到我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他叹了口气，破天荒的对我耐心说道：「现在自然是你阿姨更重要。」
　　我感到不解，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我大概猜得出父亲的真爱是妈妈，而童阿姨不过是碍于一些不可阻挡的选择。
　　「为什么？我也不是小孩了，我看得出你对妈妈还是……」
　　父亲沉默了良久，说道：
　　「孩子，你说得不假，我的确放不下你的母亲，我曾经也对她做过让我至今都无法原谅我自己的事情，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我最终选择了和你阿姨走到了一起，那么我就要负起照顾她的责任，我不能够再让当年的事情重现了，我要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不受到伤害。」
　　「就算……」我有些口不择言了：「就算童阿姨不是一个好人？你也会这么做？」
　　父亲居然没有斥责我用负面的词语评价童阿姨，他面色痛苦地摇了摇头，道：
　　「也许你阿姨在某些方面的确称不上一个好人，但是她对我甚至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你，都付出了她的真心。」
　　是么？或许吧，我也不敢确定童阿姨的心有几分真几分假。
　　父亲吐了口气，那股子威严重回他严肃的脸庞：「过两天我联系你妈妈，把手续办了，你做好这个准备。」
　　我怔了半饷才明白父亲的意思，应了一声。
　　都说时间会抚平所有的伤口，我用实际证明这个说法不成立，半个月以来，每天晚上我都会做着不同的匪夷所思的梦，每次醒来后像是经历了一番激战，全身被汗水湿透。
　　在这期间，妈妈没有联系过我，我也没这个勇气再去面对妈妈。甚至好一次从噩梦中醒来后得到的短暂的解脱差点让我奔赴在妈妈身前，跪求着她的原谅。
　　可我又在隐隐的期盼着，那天发生的事情，会被时间埋葬在不为人知的谷底。
　　惶惶不可终日的度过了半个月，一天下午，童阿姨回家了，还给我带了礼物：
　　一个高档的电子手表。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质服装，一头浓密的秀发利落的扎在脑后，很像黑客帝国里那位炫酷的女主角。
　　我和童阿姨的见面与我想象中的不同，没有什么非同寻常的谈话，她只是关心了我最近过得怎么样。
　　那一瞬间，我甚至开始怀疑，看起来如此温柔的童阿姨是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可是，她面对我时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怪异微笑，给了我一种被她牢牢抓在手心里的无力感。
　　终于，我忍不住开口问她：「童阿姨，那个人是你吧？那件事是你做的吧？」
　　童阿姨诧异道：「小柏，你在说什么呀？」
　　我从童阿姨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心虚，我感到前路迷茫，我仿佛陷入了绝望的漩涡。
　　我自言自语：「这些天我在想，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会让大家得到解脱。」
　　童阿姨吓了一跳，握住掌心里的水杯溅出来几滴水，她放下杯子，关切道：
　　「小柏，你这是怎么了？说这种胡话。」
　　我感觉得出来她的话里确实带有三分的关切，也正是这种我怀疑的关切让我怀疑人生。
　　我一脸绝望的望着童阿姨，她面露怜悯的将我揽入怀中，在我耳边轻声道：
　　「无论遇到了什么困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晚上，父亲与童阿姨在他们房间里吵架，他们吵得很厉害，仿佛房顶都快被掀开了。
　　我的脑海里乱作一团糟，浑身瘫软无力，也没听清楚他们吵了些什么，只大概听懂了与妈妈有关。
　　当我醒来时，房间的陈设让我感到很陌生，怔了半饷才看出来我这是到了医院，胳膊上还打着吊瓶。
　　童阿姨坐在病床前，见我醒来笑眯眯的说道：「你醒啦？」
　　「童……阿姨，我怎么会来这里？」
　　童阿姨解释道：「今天早上叫你吃饭半天没回应，我推开门一看才发现你发高烧了。」
　　「原来是这样……」我是感觉昨天一晚上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
　　「我爸呢？」
　　「他和我一起送你来的，刚走没多久，估计快到单位了。」
　　「噢。」我现在的心情不怎么好，准确的说从那天过后直到现在我心情都不好，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
　　沉默良久，童阿姨冷不丁说了句：「阿姨希望你不要恨我。」
　　「恨你什么？」
　　童阿姨张张嘴，刚想说话，病房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女人。
　　我的心顿时紧缩了一下，好似看见了阴霾下的一缕晨光。
　　「妈妈……」
　　妈妈面色焦急，见着童阿姨时愣了一下，脸色逐渐冰凉起来。
　　童阿姨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妈妈。
　　她们眼神的碰撞无端端的在病房里掀起了一场无声的风暴。
　　最终妈妈率先开口：「这里没你什么事了。」
　　妈妈的话里毫不掩饰的对童阿姨浓浓的敌意。
　　童阿姨轻咬了一下红唇，然后笑了笑，对我说了声「小柏，那阿姨先走了」
　　挑衅似的瞥了一眼妈妈后离开病房。
　　妈妈闭着眼深呼吸一口气才迈着步子到我身边，关切道，「怎么好好的又把自己弄感冒了？」
　　「我……」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不敢直视妈妈关怀的眼睛，扭过头去说道，「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盖好被子。」
　　妈妈伸出一只手揉了揉我的额头，柔声道，「都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
　　我更难受了，抿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妈妈担忧的问道，「是不是身子还不舒服？」
　　「嗯。」
　　妈妈捏了一下我脸上的肉，「难受就不要说话了，睡吧，我就在这陪你。」
　　我听了妈妈的话闭上眼开始睡觉，可我怎么睡得着？
　　妈妈对我越是温柔，我就越是担心真相有到来的那一天。
　　我眼睛眯成一条缝，偷偷的看床边的妈妈。
　　她目光指向窗外，面无表情的发着呆。
　　过了会，一只温柔柔顺的手伸进被窝轻轻握住了我的手，直到医生来为我取下吊瓶。
　　我恢复得很快，下午的时候医生检查后便告知可以出院了，妈妈开车送我到小区，下车前，她忽然面带笑意的问我：「过两天你有时间没？」
　　我本能回答：「有……怎么了？」
　　「要不要和妈妈玩一天？」
　　「我……」看着妈妈温柔又幸福的笑容，那天我犯下的罪重新爬上心头，我回避了她的视线。
　　妈妈的声音微微弱了几分，「怎么了？」
　　「好的，哪天？」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就这周六吧，怎么样？」
　　「嗯。」
　　此时的我，多么希望，那天的事情就是一场梦。
　　就算它不是梦，我也希望，它会化为突如其来又不留下一丝尘埃从我与妈妈的幸福生活中掠过的一道刺骨的凉风。
　　我的心中，依旧对与妈妈约好游玩的周六充满着憧憬。
　　这几天里，童阿姨再没有回过一次家，就连父亲，我也只和他见了一次面。
　　周六很快到来，然而窗外却下起了大雨。
　　雨声哗啦啦的响，吵得我心烦意乱。
　　我拿出手机，犹豫了良久，还是给妈妈拨去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播报声让我产生了一丝的不安。
　　过了半个小时，我再次拨了妈妈的电话，也再一次听见了相同的播报。
　　眼泪不知何时落在了地板上。
　　我睁着眼睛裹在被窝里，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雨越来越大，被窝里的我似乎被吵闹的雨声给淋湿透了，我再也无法躺在床上。
　　我随手穿了一件衣服，拿着伞夺门而出，随着心意直奔目的地。
　　我来到了妈妈的家，妈妈不在。
　　我去了妈妈的公司，妈妈与张钱宇都不在。
　　我坐在街边的屋檐下，任凭雨水溅在鞋背上。
　　然后我打着伞失魂落魄的沿着街道漫无目的走着，走到了一处湖边公园。
　　湖边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站在女人身后半步，默默地撑着伞。
　　伞挡住了漫天的暴雨，却挡不住嚎叫的狂风。
　　雨水使得我的视线朦朦胧胧的，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背影。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她喊：
　　「妈！」
　　两人皆回头，妈妈整个人仿佛与这夸张的天气融为了一体，令人心凉。
　　张钱宇看了一眼妈妈，只听见不远处的妈妈叹气一声，对他说道：「你先走吧。」
　　张钱宇又看了一眼我，然后将伞递给妈妈，妈妈并没有接，不容拒绝地说了声：「走！」
　　张钱宇不再犹豫，快步离开了我与妈妈的视线。
　　我急忙跑过去，将伞打在了妈妈的头顶。
　　看着从沿着妈妈发丝滑落至苍白脸颊的雨水，我的心好像碎了，我吞吞吐吐的说道：「妈……你不是说……不是说今天要带我一起玩吗？」
　　妈妈没有说话，而是用无比悲凉的眼神看着我。
　　「妈，你……你这是怎么了？」我迅速的紧张起来，很快便紧张到全身发抖。
　　一滴雨水从妈妈的眼角滑落。
　　「我……我……我做错什么了吗……」我期盼着，祈祷着，那句话永远不要从妈妈口中说出来。
　　良久，妈妈终于开口：「你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我怀着不切实际的期望颤抖道：「我……我不知道……你……你告诉……我一定改……」
　　「哈哈哈……」
　　妈妈的笑声远比冷风刺骨，她盯着我的眼睛里迅速燃起了怒火：
　　「改？你拿什么改？」
　　「我……」我已经被吓得浑身瘫软，大脑空白，手里的伞都快握不住了，「我……我一定能改的……只要……只要你能够原谅我……」
　　妈妈的嘴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说，你到底犯了什么错？」
　　「我……我……不知道……」我仿佛快要窒息了。
　　「不知道？」妈妈冷漠的嘲讽道，「你连自己犯什么错都不知道？你又要怎么改？」
　　我再也坚持不住，浑身瘫在了全是雨水的地上，伞也丢在了一边。
　　雨水冲刷着我与妈妈，我曾设想过的所有忏悔，在这个时候却无法说出口来。
　　我甚至连哭都做不到。
　　妈妈捡起了地上的伞，挡住了我身后的暴雨。
　　「起来！」
　　我从污水中艰难地爬了起来，依旧不敢面对妈妈。
　　妈妈红着眼睛问道：「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我不是有意的……」
　　「好一个不是有意的！」妈妈的牙齿咬得蹦蹦作响：「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是怎么敢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喘着大气，无法接话。
　　「你太让我失望了。」
　　听到这句话，压抑的情绪突破枷锁，我再也无法自控，握住妈妈的一只胳膊，语无伦次的说：
　　「妈……我不是人……我是禽兽……是畜生……妈……你打我……你打我吧……
　　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被下春药了……我控制不住……我不是人……我不是人……你打死我……」
　　妈妈奋力挣开了我，我一个踉跄，摔倒了在地，我看见了雾蒙蒙的天空中，落着一根又一根的利剑。
　　……
　　「我的孩子，对不起，等妈妈有能力了，一定会来接你走。」
　　我又回到了令我悲痛的那一天。
　　「妈！」我猛地尖叫了一声，从床上窜了起来，我身在是一片白色基调的房间。
　　「喊什么？」父亲从门外走进病房，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皱眉说道，「让你平时加强锻炼你不听，这才多久，住了几次院了。」
　　我回想起来在雨中昏迷前与妈妈的对话，话虽然没有说透，可我知道她已经知晓了玷污她身体的人就是我。
　　我发了一会呆，问父亲：「我妈呢？」
　　父亲微微不解，「你妈刚才打电话给我说你发烧了，让我过来。」
　　「你见着她了吗？」
　　父亲摇摇头表示否认，我轻叹口气，他忽然开口问道：「你妈最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我不知道。」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情了，甚至祈求妈妈原谅的勇气都没有了。
　　父亲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感觉自己人生已经脱离掌控了，只能随波逐流，等待着滑入审判我的地狱。
　　出院后，父亲去了单位，我回到家，童阿姨穿着一身睡裙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等待着我的到来。
　　「欢迎回家，我的小柏！」

第二十八章：失落之家
　　她坐姿懒散，神情温和，洁白细嫩的双掌阖在处于上处大腿的膝盖前。
　　看着童阿姨目光里隐隐透露出来的戏谑之意，我再也难耐心中堆积的怒火，走到她身前一尺，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童阿姨双臂摊开，一脸无辜：「小柏，你在说什么呀？阿姨听不懂呢！」
　　她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令我感到憎恨。
　　「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在我面前扮演一个温柔贤淑的后妈吗？」我嘲她作了一个吐口水的动作，带着我对她的厌恶，微微抽泣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贱女人，亏我还一直对你心怀感激，觉得你人还不错，呵呵……我真是一个傻子。」
　　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辱骂还是别的什么，童阿姨恬静的神情中多了一丝的难过。
　　童阿姨微笑着说道：「你是不是对阿姨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不屑的笑了一声，随即心情有些激动，对着她大声道：「根本没有误会！你知不道，我现在有多恨你，妈妈说得没有错，我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为了你的目的会不择手段，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所以呢？」童阿姨依旧保持着泰然自若的笑容，仿佛我说的话不能够对她产生一丝的影响。
　　可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她美丽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无比狠辣的心，我不会再被她所迷惑了。
　　她利用了我，深深伤害了妈妈，毁了我与妈妈的一生。
　　我压下了猛窜心头的熊熊怒火，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所以，我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我要把这一切告诉爸爸。」
　　童阿姨轻噫一声，捻着果盘里的一粒葡萄送进红艳艳的唇里，细细咀嚼后双臂撑在沙发上，看着我摇摇头说道：
　　「小柏，阿姨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呢，你能说得更清楚一点吗？」
　　我伸手进裤包里，悄悄将早已准备好的手机录音功能打开，然后说道：
　　「前不久，我被绑架了。」
　　「然后呢？」童阿姨的语气没有丝毫的意外或是关怀之意。
　　「绑匪用我威胁妈妈只身一人来救我。」
　　童阿姨微笑着点点头。
　　「妈妈来了……我也得救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滴眼泪偷偷的跑出了眼眶，这是我最不想回忆的一道伤疤。
　　童阿姨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我用怨恨地目光对着她继续说道：「可是妈妈却付出了代价。」
　　童阿姨终于有了一丝好奇：「什么代价？」
　　我惨然一笑：「这还用问吗？」
　　童阿姨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手道：「噢～你妈妈失身了对吧？」
　　我没有接话，目光冰凉的看着她。
　　童阿姨平静的与我对视，良久，她开口道：「所以你的意思，那个绑匪就是我？我绑架了小柏，目的是为了玷污你妈妈？」
　　听到玷污两字，我的情绪有了隐隐崩溃的迹象，浑身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童阿姨笑了笑，说道：「阿姨想知道，你是怎么怀疑到我头上的？」
　　「你承认是你干的了？」只要童阿姨说出那个字，那么我就有资本不再受她的摆布了。
　　「我……」童阿姨面色犹豫，拖了很长的口音，忽然咯咯捂嘴笑了起来，然后看着我说道：「你是不是挺想我承认的？」
　　她突如其来的反问打乱我的计划，令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然后便听见了她说出了「我承认」这三个字，可还不等我高兴，她又说：
　　「好了，现在录音可以关掉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同时对她产生了深深的畏惧。
　　「你怎么知道……」
　　童阿姨大笑不止。
　　「哈哈……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小柏还真录音了呀，看来咱们家小柏真不是以前那个天真的孩子了，成长为心机Boy了。」
　　我从她夸赞的话语中听到了不加掩饰的讽刺意味。
　　于是我怨恨的眼神多了一丝不解。
　　「所以你还是承认了？」
　　童阿姨又翘起了二郎腿，只是比起之前相同的坐姿多了一种叫做孤傲的情绪。
　　她收起了笑容，表情漠然，说道：「那又怎么样？」
　　「你……」我心跳开始加快，有一种见鬼了的感受，「你不怕我把它交给爸爸？」
　　童阿姨美艳的脸颊上，白润到快要出水的嫩肉缓缓蠕动，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小柏啊小柏，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刚才讲述的故事中最重要的一环了。」
　　我双腿开始打颤，快要站不住了。
　　童阿姨本就弯曲的嘴角翘到了一个不正常的幅度，最终裂开了嘴，妖艳至极，
　　「玷污石望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最爱的宝贝儿子啊！」
　　此话如天雷般击在我的心上，我闭上眼猛咬着舌尖强令自己不要崩溃瘫软在这个女人面前，即便如此，我的声音依旧打颤：
　　「不……不是我……你没有证据……我只需要你承认是你绑架的我就好……
　　剩下的……就让爸爸自己选择……」
　　童阿姨起身理了下裙摆，凑近我的耳朵轻声道：
　　「小柏，你要知道做过的事情不是靠狡辩就能够掩饰过去的。」
　　我朝后退了一步，现在的童阿姨让我感到了恐惧。
　　我瞪着她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勇敢无畏一些，说道：「那是因为……因为你给我下了药。」
　　「哈哈哈……」童阿姨微微躬身，继而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童阿姨从茶几上拿起一瓶薄荷糖放在我眼前，笑道：「小柏，你说的下药，是指的这个吗？」
　　「不是！你撒谎！」我回想起那日我如着魔了时的状态，气血上涌，心神剧震，跳开一步指着童阿姨喊道：
　　「你给我吃的根本不是这个，是春药！要不是那枚春药，我才不会对妈妈……
　　做那种事，你这个贱人，我一定要告诉爸爸，我要你进监狱，然后跪在妈妈面前赎罪……」
　　说完，我拿出手机，手忙脚乱地输入着父亲的电话号码。
　　可是点了半天，不是按错就是多按一个号码，而童阿姨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终于，我将父亲的电话号码完整的输入进通话界面，然后颤颤巍巍的点下了那个不仅仅是审判童阿姨的拨号键。
　　「嘟嘟嘟……」
　　直到这时，童阿姨才微微动容，目光中毫不掩饰对我的赞赏，感慨道：「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到这一步。小柏，我承认我一直以来太小瞧你了，你的这番作为让我看到了你爸的影子，你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小流氓。」
　　我已经不想再说一句话了，也或许是不需要再说了。
　　当我选择直面这一切时，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你难道不知道，你爸知道这一切后，等待你的将会是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了，我应该是会下地狱的吧？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要拖着这个毁了我与妈妈一生的女人一起。
　　「嘟嘟嘟……嘟。」
　　「什么事？」
　　与此同时，听到了童阿姨深深的一声叹息，然后便看到了她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放在我眼前。
　　「有事说事，我很忙。」
　　耳边是父亲不耐烦的声音，而眼前却放着那日我犯下的滔天罪行的视频！
　　手机后面，是童阿姨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目光。
　　「没……没事……打错了……」
　　「打错了？吃饭了没……」没等父亲说完，我生无可恋的挂了电话，然后缓缓瘫坐在地板上。
　　童阿姨面色痛苦地看着手机屏幕，接着从扬声中听到了「不要～轻点～」之类的诱人又刺骨的淫靡呻吟。
　　「别放了……」我想要伸手去抢夺面前的罪证，却被童阿姨灵巧躲过。
　　「怎么？害怕了？」
　　「我叫你别放了！」
　　我向前与童阿姨争夺起放着赤裸裸的两具身体交缠在一起的手机。
　　不知道是不是童阿姨身手太过灵敏还是我浑身颤抖无力的原因，那一幕又一幕我伤害妈妈的画面一直闪烁在我两的身间。
　　纠缠间，我将童阿姨推倒在了沙发上，然后带着心中的怒火对着她的脸狠狠地挥了下去。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短暂地盖过了从摔在沙发垫子上手机扬声器传出来的呼吸与呻吟声。
　　「阳哥～不要～阳哥～轻点～」
　　随着妈妈最后一声阳哥，客厅里再无任何声音。
　　被我压在身下半张好看的脸颊还留着一个清晰手掌印的童阿姨对此似乎毫不在意，笑着说道：
　　「你听见了吗？你与石望舒做爱的时候，她嘴里叫的什么？」
　　「别说了……」两滴泪水从我脸颊滴落至掌印上，童阿姨蹙了蹙眉，然后放声大笑，
　　「哈哈哈……阳哥……阳哥！石望舒，你果然还爱着他，哈哈哈……多么让人羡慕的爱情啊！这么多年了，你还念着他……哈哈哈……」
　　童阿姨甚至笑出了眼泪，双目无神地对着空气说道：
　　「可你怎么也没想到吧……与你在梦中旖旎缠绵的男人，不是他，而是他的儿子……」
　　「别说了！」我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鬼使神差地掐住了童阿姨的脖子。
　　「哈哈哈……太可笑了……太可笑了！自诩清高的你如今却被自己的儿子上了……咳咳……」
　　童阿姨整张脸甚至脖子都被血液占领，脸色极为诡异的红至苍白。
　　「我求求你……别说了……」我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咳咳……石望舒……我赢了，事到如今，我到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再面对江阳和你们的儿子……江阳是我的……小柏……同样是我的……咳咳……」
　　闻言我浑身一软，松开了童阿姨，嚎啕大哭，不顾脸面的哭，不用管鼻涕口水直流的哭，捶胸顿足的哭。
　　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的童阿姨还躺在沙发上疯言疯语。
　　待到眼泪流尽，童阿姨起身，她先前的癫狂已被雨后的秋风所吹散。
　　童阿姨眸含怜悯与讽刺地瞧了我一会，说道：「小柏，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也不管我想听还是不想听，她去接了杯水回到我身边自顾说道：
　　「多年前，那个时候，她还是一位会因为书里曲折的爱情故事躲在被窝里偷偷流泪的女孩。」
　　流尽泪水的眼睛干涸无比，使得我看着童阿姨的目光刺痛而清晰，恍惚中，我从她回忆神情中看到了曾经的她。
　　童阿姨所讲述的故事里，主人公自然是她自己，而另外两位配角，正是我的父亲与母亲。
　　十多年前，出身权贵人家的她见惯了笑脸，享受着普通人一辈子得不到的物质条件。
　　按她的话来说，一个人在物质条件上太容易得到满足，那么她的精神世界就大概率是空虚的。
　　身处花样年华时的她，被仇家追杀，在生命危急时刻遇到了一位年轻警察。
　　那名警察为她挡下了本应该打在她身上的子弹。

第二十九章：等价交换
　　「当我看到你爸为了我毫不顾忌自己安危挡在我身前的那一刻，我就认定了他是我的白马王子。」
　　说到这里，童阿姨喝了一口水，追忆的神情中多了一丝幸福的微笑。
　　「事后我去看望他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已经有了家室，我也见着了他怀着身孕的妻子。」
　　原来我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见过这个女人了吗？
　　童阿姨继续说道：「不得不承认，石望舒的确是男人最喜欢的类型，不论是她连我都想捏一捏的美丽脸蛋，还是时不时从她大方自信的气质中流露出来的那抹娇羞和柔弱，都让当时还未经人事的我自行惭愧。」
　　童阿姨这时看向我，笑着说道：「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不过只是一个家世平凡的普通女人，而我，是区长千金，她拿什么和我比？」
　　「所以，」我面怀痛苦地问道，「就因为你喜欢爸爸，因为你是公主，你就不用去在意平凡人的感受，无情的夺走她的一切？」
　　「你怎么能说我无情呢？」童阿姨既无辜又有些激动地说道：「当年你爸不过是一个小警察，在我的追求者中他的地位连号都排不上，可是我并没有因此看不起他，相反为了和他在一起，我做了许多努力。」
　　我觉得童阿姨的三观完完全全是扭曲的，可事到如今，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她呢？说到底，我同样是一个扭曲的人。
　　童阿姨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面无表情地讲述着她所谓的爱情故事：
　　「我追求了你爸五年，整整五年，他与他的家庭从艰辛走到了美满。可是我呢，只能够带着憧憬与向往远远的看着，我不能接受我爱着的人与别的女人就这样幸福的生活，我必须要把这一切化为己有。」
　　「你真自私。」我有气无力的说出了心声，童阿姨毫不在意，反而不屑一笑。
　　随后我又想到，在这种事情上，我不同样是自私的吗？甚至从某一方面来讲，我比童阿姨更加的自私与不要脸。
　　童阿姨接着说道：「于是我便使了一点小手段，让你爸爸妈妈离了婚。」
　　从她口中轻描淡写的小手段却是破坏了一个完整的家庭。
　　「可我没想到的是，」童阿姨上手摸了一下我的脸，说道，「你在你爸心里竟然是这么的重要。」
　　我怔了怔，「什么意思？」
　　童阿姨摇摇头，并未解释，笑着问道：「小柏，你说说看，这么多年来，我有嫌弃过你爸吗？哪怕他不能生育，我有过对你不好吗？」
　　这个答案我心底很清楚。
　　「没有……」
　　听到我亲口承认，童阿姨高兴得要从沙发上跳起来，手舞足蹈的说：「对嘛～对嘛！有哪个女人能够做到我这个地步，可我对此没有一点怨言，反倒在很多时候都在想，我是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啊？有着英勇正直的老公，还白捡一个儿子，哈哈～你说，我是不是最幸福的女人？」
　　童阿姨似乎很兴奋，她说：「我深信不疑，为了我们幸福的家，我也做了很多呀！没有我，你爸当不上这个局长，没有我，你还住在那个又破又烂的平房里。」
　　接着她马上像是焉了的茄子一样，神色萎靡的说道：「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不爱我啊？为什么他喝醉了还会念叨着石望舒这个名字？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童阿姨看起来似乎有些癫狂，「哦～我知道了，他是不喜欢我这一款，那我就改吧，我学着穿西装打领带，我要事业上取得成功，到那个时候，他肯定会爱上我的。」
　　我本不应该做她安静的倾听者，而是应该愤怒的对她说「你就是一个心理极度自私的变态！」可看着她眼角闪烁的泪光，我怎么也提不起心中的怒火来。
　　童阿姨又低下了头小声说道：「可是为什么？我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错的？
　　他指责我，不理解我，让我不要有商业上的往来。哦～原来他喜欢的并不是什么狗屁商业女强人。」
　　我张了张嘴，童阿姨抢先说道：「他喜欢的是石望舒这个人。」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童阿姨应该会抽泣会自卑会难过，可我在她身上看不到其中任何一种情绪存在，她释怀地笑了笑，说道：
　　「行吧，那我就真没办法了，既然你爸不喜欢我，我也不强求了，反正都是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再谈什么爱情就显得太幼稚了，就这样生活下去也挺不错的。」
　　我莫名替她难过起来，又觉得太对不起妈妈了，便愤怒地质问道：「既然你觉得这种生活还不错，你又为什么要对我和妈妈做出那样的事？你就这么恨我妈吗？」
　　「恨她？」童阿姨笑了笑，「这么说倒也没错，我身边最亲近的两个男人爱着的人都是她，我有什么理由不恨她？」
　　不及我说话，童阿姨接着说：「一个月前，我给过你机会了，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完全怨我，是你自己的选择。」
　　我想起了童阿姨在一个月前问过我能不能不要走，按她的意思来说因为我当时的拒绝才会导致她设计我玷污妈妈？
　　童阿姨似乎是看穿了我心中所想，笑道：「你妈妈这次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你，她要带你走。」
　　闻言我如遭雷击，然后平静下来，问道：「就算这样，我又不是你儿子，我走不走关你什么事呢？我走后还没人打扰你和爸爸的二人世界了，对你不是更好吗？」
　　童阿姨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悄悄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你以为你走了，我和你爸还能继续过下去吗？」
　　「什么意思？」
　　童阿姨跟没听到我的话似的，自顾说道：「当然了，这么多年了，就算你不是我的亲生孩子，我也把你当作了己出，所以，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呢？」
　　深深的无力笼罩在我心，童阿姨好似被千重纱幔所遮掩，哪里是虚伪，哪里是真心，我已经分不清了。
　　「再说了，」童阿姨忽然得意一笑，「这不是你一直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情吗？我帮助你把它给实现了，你难道不应该感谢阿姨？」
　　「你……」我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童阿姨以上位者的神态睥视着我，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我怎么知道的？」
　　「不……根本没有你说的这回事。」
　　「小柏呀小柏……」童阿姨的声音越来越小，说的每一个却又能深深刺中我内心的恐惧，「我先前就说过了，一个人做过的事情，不是靠狡辩就能够掩饰过去的。」
　　「不……不……我没有……」我紧张到冷汗如瀑，背后凉意令我短暂的清醒，随即想到了一件事。
　　「你，就是那个不完整的女人？」
　　童阿姨微笑着，没有回答，像是默认。
　　「我早应该猜到的……我早就应该猜到的……」我喃喃自语道，当我想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局后，自责到了极点。
　　童阿姨的瞳孔缓缓收缩，瞪着我追问道：「所以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
　　她逼着我来到了悬崖峭壁之上，身后是绝望的呼啸。
　　「说啊！」
　　一声怒喝，击溃了我对她的所有防线，无论是带着愤怒还是恐惧，我都无法再面对这个不正常的女人。
　　我转身，想要离开，离她越远越好。
　　「你想走？」
　　我没有理她，挪动着沉重的步伐朝着门外走去。
　　「你想去哪？」身后的声音有些焦急。
　　「我知道你不会想不开的，所以，直到了现在，你还是选择离开我们的家跟着石望舒？」
　　去哪都好，只要不和她在一起就行，我在她面前，就是一个可塑的玩偶。
　　「我说过，我们一家三口，绝对不能够分开，小柏，我怎么又会允许你离开我呢？」
　　快要到门口时，童阿姨栗笑三声，说道：「要是你走了，这个视频我可不敢保证会被什么人看见。」
　　于是我再也不能前进一步，回身看着她，童阿姨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说道：
　　「过来，过来，坐我身边，阿姨还没说完呢！」
　　我没有过去也没有离开，而是用吃人的目光盯着她，问道：「除了你，还有没有人看过这个视频？」
　　「嗯……肯定了！」此话一出，我差点没控制住冲过去与她同归于尽了，但她马上补充道：「除了我，还有石望舒本人也看过。」
　　难怪妈妈会以那种极度失望的表情看着我。
　　「你知道吗？我给石望舒看这个视频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有多精彩！」
　　童阿姨激动得拍了拍手，仿佛能够嘲笑妈妈对她是一件非常值得庆贺的事情。
　　童阿姨兴奋的说道：「一开始，她还装着不在乎，她淡定的说会让我进监狱，她要我万劫不复。」
　　童阿姨的表情逐渐狰狞，说道：「当她看清楚压在她身上啃她奶子的那个男人是她宝贝儿子之后，她再也没有了自信和不屑，哈哈～连对我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小柏！」
　　童阿姨红着眼睛盯着我说道：「这还是石望舒第一次在我面前认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啊！」
　　「疯子……你是一个疯子……」我感受不到童阿姨所说的胜利的喜悦，相反，她眸里的眼泪都快藏不住了。
　　「疯子？呵呵呵……」童阿姨连笑不止，然后说道：
　　「你说我是疯子？好吧，阿姨不否认，那么你呢？偷拿自己母亲的丝袜，暗恋自己的母亲，占你后妈的便宜，最后还把意淫变为了现实！小柏，我们是同类人啊！我们都是疯子！全世界可能就只有我们能够体谅对方的心情，这难道不值得庆贺吗？我们难道不值得互相珍惜吗？」
　　我没说话，面对这个可怕的女人，我已经找不到任何对策了，或者说，我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
　　「还是你认为……」童阿姨话锋一转：「石望舒能给你的，我给不了你？」
　　这话让我的心莫名加快。
　　童阿姨优雅地伸长一只大长腿，接着纤纤玉手拉着裙摆撩起两寸，露出了润泽光滑的大腿，若隐若现的春光就像是世界上最诱人的甜蜜。
　　「石望舒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
　　我努力的将目光从甜蜜上移至她风情万种的脸颊，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童阿姨笑着说道：「你不是说你对女人好奇吗？你不是总是偷看我的大腿吗？
　　阿姨想告诉你的是，从今往后，只要你能够乖乖呆在这个家，那么你不用再只能给我按摩时偷偷揩油，」
　　说到这里，童阿姨轻拍了一下白润的大腿，丰腴的腿肉如果冻般颤了颤，她接着说道：
　　「只要你想摸，那么我随时可以满足你。」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哪怕我知道童阿姨在之前就有意勾引过我，但那都是带着她的算计，事到如今，她的计划已经完成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小柏，过来。」童阿姨的语气似蛊惑，又似威胁。
　　总之，我不得不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因为紧张，我整个人都在不停地发抖。
　　「这么紧张干嘛？」童阿姨轻轻勾了一下我的下巴，然后笑着说：「阿姨还以为你对我没兴趣呢？咯咯……」
　　接着她抬起一只美腿，搭在了我的双腿上，大片润白之下，幼嫩的玉足上毛茸茸的拖鞋摇摇欲坠。
　　「摸吧～摸吧～」
　　我没有摸，哪怕我很想摸。我知道摸了之后，我就再无赎罪的机会了。
　　童阿姨喝道：「摸！」
　　当一个魅力无穷的女人用愤怒的语气让你去摸她的大腿时，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拒绝这样子的邀请。
　　我认命似的深吸一口气，然后抚上了搭在我腿上的白皙长腿。
　　「呵呵呵……」童阿姨得意的笑了笑，笑声里又带着些许的讽刺意味。
　　我是既兴奋又愤怒，白腻的大腿被我双掌紧紧裹着，这种又爱又恨的情绪令我有些恍惚。
　　于是我猛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十指陷入了腿肉，童阿姨呼痛一声，随即笑道：「这么用力呀？还说你不喜欢我。」
　　我瞪着她说道：「我可从来没有说过。」
　　「对哦，你只是说过你喜欢石望舒更多一点。」童阿姨自嘲地摇了摇头，接着撑起身在我耳边问道：「那阿姨想知道，是摸我的手感好一点还是摸你妈妈手感好一点？」
　　这话太撩拨我的欲望了，可来得不是时候，我怎么能够屈服于这个浑身都是心眼的狐狸精呢？
　　我故意气她，说道：「你差她差得可不止一丁半点。」
　　童阿姨也不在意，对着我的耳朵轻吐一口香气，说道：「真的么？」
　　接着一直臂藕伸进了我的衣服盖着我的小腹，「那小柏为什么这么烫啊？」
　　不得不承认，童阿姨的挑逗的确让我很心动，再偷瞄了一眼她狡黠的娇容，不知怎么的，对她的怨恨竟一下子少了大半。
　　秉持着有便宜白不占的想法，我沿着她修长的大腿来回抚摸，并时不时试探着她的底线。
　　很快，我就陷入了这种意乱情迷之中，鸡巴充血隔着裤子抵在了她的大腿上，童阿姨脸蛋一红，啐道：「小流氓。」
　　事已至此，我也没必要在她面前装纯了，反驳道：「不是你勾引我的么？怎么我成流氓了？」
　　「你要这么说的话……」童阿姨狡黠一笑，假装要把腿抽回去，「阿姨可不能让你再摸了呢～」
　　我可不能如她所愿，用力按着她的大腿，童阿姨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要是被你爸知道你欺负我该怎么办呀？」
　　这话可吓了我一跳，自始至终，我都自动忽略了父亲，然而她主动提及，我便没了勇气与她继续苟且。
　　童阿姨落寞地说了一句：「你知道你爸有多久没碰过我了吗？」
　　我当然不知道这事，童阿姨接着说：「一年了……整整一年了！我都快忘记我是不是一个女人了。」
　　我讽刺道：「所以你寂寞空虚了？才会勾引我？想要从我身上得到满足？」
　　「就你？」童阿姨毫不掩饰她的不屑，「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你拿什么来满足我？小柏呀小柏，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是个男人都无法忍受女人这么说自己，以至于我忽略了她话里更深层次的意思。
　　我挺着腰鸡巴在她大腿下顶了一顶，暗示自己还是有着雄厚的本钱的。
　　童阿姨有些羞涩，又带着些许的无奈。
　　我不再顾忌，送上来的美餐哪有不尝的道理，于是我的手朝她的裙底更加深入，想要探索最神秘的地带。
　　可当我的手指触碰到她温热的内裤时，童阿姨满是红晕的脸上忽然升出一抹警惕，接着按住我的手，笑着说道：
　　「这里你可不能摸哦～」
　　我感受到了她力道中带着的坚定，便有些不解，
　　「为什么？」
　　童阿姨笑着反问：「你真想摸？」
　　我不敢直视她戏谑的目光，别过头点了一点。
　　「那你可得付出一些什么了。」
　　我再度与童阿姨对视，总觉得她在调戏我。
　　「你要我做什么？」
　　「首先第一件事，我要你认清现实，接受我们一起生活在这个家庭里面。」
　　对于这件事情，其实不管童阿姨会怎么做，我都没有了其他的选择，我伤害了妈妈，又哪里有可能还跟着她呢？便应了童阿姨一声。
　　接着我又想摸童阿姨的下面，却再次被她组织，我对她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童阿姨嗔恼道：「别急～阿姨还没说完呢！」
　　接着她说道：「作为交换，我可以让你摸腿，但如果……」童阿姨低下了头，晚霞般的红晕蔓延至耳根。
　　她说：「如果你还想摸其他的……还得用别的东西来交换。」
　　「你想要什么？」我心想我什么也没有，又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童阿姨将腿抽了回去，郑重其事的说道：「我要你追求我。」
　　「追……追求你？」我被这话雷到瞠目结舌，童阿姨这是玩的哪一出？
　　童阿姨笑了笑，问道：「告诉阿姨，有没有谈过女朋友。」
　　我摇摇头表示否认。
　　「那可以对你稍稍放低要求，只要你能够写出一封让我满意的情书，我就可以……」她凑近我的耳朵，「让你摸一下其他的部位。」
　　这可让人既心动又无奈呀，童阿姨所提的要求，听起来是那么的离谱，可细细想来，又让人产生了一丝的心疼。
　　「如何？」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童阿姨开心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眼腕表，说道：「那阿姨就等你着你的情书咯！」
　　说罢，她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夺门离去。
　　而我，坐在沙发上，五味杂陈地想着一系列的事情。
　　……

第三十章：妈妈输给了我
　　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会珍惜。
　　一个月的时间，彻底将我的人生旅途打乱，等待着我的，是肉欲的天堂，还是沉沦的地狱？
　　童阿姨说，只要我能够写出一封令她满意的情书，她就可以付出一部分自己的肉体，从此之后，我与她将会共赴结局难料的未来。
　　同时，妈妈应该也会彻底的从我生活中消失，就像十年前那样，但是不会再有下一个十年了。
　　我没有按照童阿姨的意愿动笔，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整日无所事事的荒废着本应该做一些富有意义的事情的假期。
　　童阿姨也不着急，没有提及那日我们所定下的约定，对我的态度仿若从前，不温不火，偶尔送我一个小礼物，好像那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父亲与童阿姨之间的矛盾更加深了，临近开学前的一个晚上，他们在卧室吵得天翻地覆，而我也听见了让我同样愤怒且悲伤的事情。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她要离开苏州？」父亲不知道其中缘故，但是我知道，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我，这个结果我早有预料。
　　「老公～我只不过是想保护好我们家，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若不是知道童阿姨戴着伪善的面具，我还真会被她无辜的语气所欺骗。
　　「所以你做了什么，才会让她放弃江柏的抚养权？」
　　站在卧室窗边的我，闻言抬头看向夜空，乌云遍布，挡住了璀璨的星光。
　　童阿姨的语气不平不淡：「我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结果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我敢向你保证，从此之后，那个女人不会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争夺小柏的抚养权。」
　　这话包含了一些我不知道的隐秘，让我跟着妈妈并不是父亲的本愿？
　　父亲难掩自责地说道：「我哪里有资格谈争夺两字？」
　　「你是没有资格，你清高嘛！」说这话时，童阿姨并没有带着嘲讽的语气，她接着说：「所以我替你做了你不想当的坏人，好让你心安理得的享受不属于你的战利品。」
　　可能是因为先前已经吵过架了，父亲没有发火，而是无奈地说道：「你又何必做那个坏人？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就算江柏跟着他母亲，我还是会待你如初。」
　　「我不是不相信你，」童阿姨平静地说道，「我只是不想输给那个女人罢了。」
　　父亲说道：「能够让她主动放弃江柏的抚养权，我很难想象你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担心，你会因此遭到报复？」
　　「呵呵……」童阿姨笑了几声，说道，「我既然敢做这么做，自然有把握。
　　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父亲没有接话，可我能够隔着一道墙壁感受到他的痛楚。
　　一个公正伟岸的警察，他的妻子却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无论父亲怎么选，都会给他带来不可磨灭的伤疤。
　　童阿姨语气淡漠地说：「当然了，我也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即便我很期望你会站在我这头。」
　　……
　　翌日，一家人表面其乐融融的吃完早饭过后，父亲对我说道：「你妈妈……
　　因为工作上的原因，要离开苏州，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
　　父亲还以为我被瞒在鼓里，殊不知在我们四个人之中，只有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低下了头，不忍直视他目光中若隐若现的慈爱。
　　「我知道。」
　　父亲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张了张嘴，然后叹息一声，正在洗碗的童阿姨扭过头来，假意安慰地说了句：「唉～咱家小柏可怜啊，以后阿姨天天给你做红烧肉。」
　　我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童阿姨却是狡黠地眨了眨眼。
　　父亲皱着眉头，伸出一只手来，在半空中硬生生的转了一个弯，在我肩膀上拍了拍。
　　「好好学习，别让你妈妈失望。」
　　闻言我鼻子酸酸的，就算是我考试倒数第一名妈妈只会鼓励我加油，可是那天，妈妈对我唯一一次感到了失望。
　　父亲上班后，童阿姨也没在家里多待，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手机屏幕发着呆。
　　我多么期望，妈妈在离开之前能够再来看我一次。
　　同时我又害怕，再见妈妈充斥着失望的脸。
　　我就这样带着思念与悔恨睡到了晚上父亲回家，问他：「爸，你知道妈妈什么时候走吗？」
　　「我不知道……」父亲眉头忽然一皱，「你妈妈没跟你说？」
　　「没有……」我面色失望地摇摇头，「我好多天没见到妈妈了。」
　　父亲瞧了我一会，接着目光如炬地移至了卧室，仿佛是在盯着房间里的童阿姨。
　　父亲看向我说道：「你妈妈是在忙工作，她走之前肯定会来看你的。」
　　父亲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当晚我彻夜难眠第二天中午，我决定出门逛逛。
　　我漫无目的的来到了妈妈的公司楼下，看着高高的大楼，不由心想妈妈是否就在里边，可我没有这个勇气走到她的办公室门口。
　　我来到楼梯口的台阶，擦了擦上边的灰，一屁股坐了上去。
　　太阳从当空跑到了山巅，我听见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我确定，这就是妈妈的脚步声。
　　不知道是不是我屁股坐酸了的缘故，我站不起来，瞪着眼睛在原地听见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然后停了下来。
　　我挪动着沉重的头颅，与妈妈相视。
　　妈妈的眉宇间没有我想象的愤怒或者冷漠出现，只是微颤的手指说明了她现在的内心并不似她表面那么平静。
　　我想要开口，蠕动了半天的嘴巴却仅仅挤出了一个字：「妈……」
　　妈妈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大概是已经厌恶我不想多看我一眼。
　　她就这样无言站我身边有了好一会，迈着步伐绕过我离去。
　　看着她逐渐远离的背影，我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股勇气，猛地窜到她身后，跪着牵住她的手，鼻涕眼泪止不住的喊：「妈……妈……妈……」
　　妈妈的手指陡然一僵，接着用力挣脱一番无果后转身看着我呵斥道：「放手！
　　你给我起来！」
　　我没有起身，死死抓着她语无伦次地祈求她的原谅，引来一些路过的好事者顿足观望，妈妈见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也不好和我纠缠下去，沉声道：「别哭了！
　　跟我来！」
　　我低着头跟着妈妈来到停车场，上了车后，她看了眼腕表，冷漠地说道：
　　「给你十分钟，说完了赶紧走。」
　　可临到关头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沉默良久，我开口道：「我听爸爸说，你要离开苏州了。」
　　妈妈没有任何反应，又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分钟。」
　　「你就这么……」我本想说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可我转念一想，我对妈妈做了如此不堪的事情，又哪里还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就在这时，妈妈的手机铃声响了，她接电话前我看见了屏幕上的「阿宇」两字，又是那个张钱宇。
　　他们的通话很平常，好像是要去什么地方，妈妈挂断电话后，瞥了我一眼，说道：「时间到了，下车。」
　　我就这样被无情的撵下了车，在下车前，我鼓足了勇气，问她能不能在离开前陪我一天，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轰鸣的发动机极速的载着妈妈远离我的视线，我曾无耻的幻想过，无论我做过怎样对不起妈妈的事情，她也不会真正的抛下我。
　　也许幻想终究是幻想。
　　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妈妈，她会在一个平凡的日子不辞而别。没想到过了两天，我在家接到了她的电话。
　　「下楼。」短短的两个字之后，妈妈就挂断了电话。
　　短短的两个字，却让我失落至极的心有了那么一丝的期盼。
　　妈妈主动来找我了，这是否能说明一些什么我所希望的。正在看电视的童阿姨察觉了我脸上细微的变化，微笑说道：「刚刚是你妈打来的电话？」
　　我没好气的回应了她：「关你什么事？」
　　童阿姨呵呵一笑，「好好珍惜和你妈妈在一起的最后一天吧。」
　　这话有些不对，可我也没这个心思去深究，妈妈还在楼下等我。
　　我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在小区停车场看到了妈妈的车。
　　我来到车旁，挡风玻璃后的她看都没看我一眼，说道：「上车。」
　　于是她载着我驶离了小区，妈妈还是答应了我，在离开前会陪我最后一天。
　　我不知道今天会如何和妈妈度过，我知道这是我一生中无法忘记的一天。
　　车里的气氛冷寂到了冰点，本应该温馨的母子却是一言不发，仿若一对陌生人。
　　妈妈驾驶着车，绕了城区一周，最后停在了一处无人的湖泊边。
　　妈妈摇下车窗，看向平静的湖面，无比落寞的说了句：
　　「明天，我就看不见这些美丽的风景了。」
　　我难过到了极点，说道：「明天你就要走了么？」
　　妈妈没说话，我接着问：「还会再回来吗？」
　　妈妈还是没说话，给了我一个心知肚明的答案。
　　我强忍着泪水说道：「那天……我被下了药……我不是……」
　　「闭嘴！」妈妈看向我寒声道：「如果你还想我多呆一会，就不要提那件事情。」
　　我吸了一口鼻涕，不再言语。
　　妈妈瞧了我一会，说道：「我只陪你一个钟头，要去哪你自己安排。」
　　于是我选择了曾经去过的一个小商场。
　　十年光景，曾经充满着市侩气息的商场早已被高端的设施替代，所幸那家游戏厅还存在。
　　我买了两个币，问妈妈：「你能陪我打一盘吗？」
　　妈妈蹙着眉头看了眼游戏机，一声不吭地坐上了板凳，我心头一暖，坐在了妈妈旁边。
　　看着游戏机上的加载画面，往日的回忆犹如潮水涌入心海，我感叹道：「我还记得，第一次来游戏厅还是你带着我来的，我很幸运有你这么酷的老妈。」
　　妈妈微微侧头，虽看不见她的表情，却闻得到她的伤感。我的心情有些激动，继续说道：「那个时候还小，老是被你虐，可我还是在最后一次和你打游戏时赢过了你。」
　　那次同样是妈妈离开的前一天。
　　「后来我才知道……」我自嘲地笑了笑，「唯一赢你的那次是你让着我的。」
　　妈妈轻轻的叹息一声。
　　无论是幸福还是悲伤的回忆，提及之后总会让人陷入一种叫做惆怅的情绪。
　　不过很快，这种情绪就被游戏开始的画面所打破。
　　我心情激动地握住了摇杆，妈妈迟疑片刻，跟着握了上去。
　　「妈，这次你可得认真了，我的技术可不比十年前。」
　　妈妈五指用力，紧紧抓住了摇杆。
　　我无声的笑了笑，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街机当中。
　　短暂的一分钟，让我得到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放松与开心。
　　随着一声「Ko」，妈妈操作的角色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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