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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哑巴
07年,肃省,安定市,四月春天,最美的季节,到处一片绿意盎然,鸟语花香的景象,大人们带着孩子,一家子在郊外踏春,要么垂钓,要么偷情私会……
我看着眼前的风,呼呼地吹过街道,卷起了一层厚厚的尘土,纸屑、塑料袋满天飞,有的树被刮得沙沙作响,空气里四处弥漫着一股呛人的黄沙。不禁想起了电视里闪过的画面。
「哑巴」
「哑巴」
我蓦地转过神来,扭头看向旁边和我一起摆摊,卖水果的女人,年龄四十上下,皮肤黝黑,甩着大辫子,一脸焦急的指向我面前的水果摊。
「阿巴,阿巴巴」我猛地一拍脑袋,冲着旁边的女人,一脸感激的点着头,嘴里嘟囔着旁人根本听不懂的哑语。
三两下从脚力三轮车的座椅底下,扯出塑料布,又顺手一把捞起锁车的大铁链子,乘着风力,迅速摊开塑料布,盖在三轮车厢上,拿起铁链对角压住。这可是我仅有的身家。
整套动作下来,不到30秒。
黑女人依然愣愣的看着我,一脸惊讶的表情,我憨笑着挠了挠头。风越来越大,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公共厕所,示意把车骑过去,在墙后避风。
风是吹不到了,可是那股令人作呕的臭味,随着风,不时的撩拨着我俩的嗅觉。城中村的旱厕估计都是这样的吧。
「哑巴,看来今天又是白干一天」黑女人一手捏着鼻子,一手不停的扇着,用鼻音哼哼向我说道。
我准备张嘴回话,才尴尬的发现我现在是哑巴,别人根本,不能理解我所表达的意思。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拿起随身的白板,写道。
「是啊」在城里摆摊卖水果,没有固定摊位,就只能四处「流浪」,躲避着「黑狗」。
「黑狗」是同行给城管起的外号。
昨天,我们在城里,唯一的中心公园门口摆摊,结果就被「黑狗」,逮了个正着。后来忍痛给了两桶草莓,才放我们离去。
「哑巴,我看你年纪并不大,手脚也麻利,咋不找个正经活干呢」黑女人盯着我,上下打量道。
「十八岁了,还是个哑巴,没人要」写道。
黑女人看着我平淡的神色,没再说话,眼睛红红的,放下捏着鼻子,扇着臭气的手,向我跟前走了一步,缓缓抬起右手,扶向我的脸颊。
我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因为,我从来没有和哪个女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过。
我一米八的身高,比女人高出一头有余。低下头,看着她满脸的心疼之色,心里突然感觉好暖和。脸被她略带粗糙的小手揉着,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
闻着她身上淡淡的的洗衣粉味道,因这破天气而带来的烦躁情绪,也渐渐平息下来。
她的眼睛很大,亮晶晶的。眼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皱纹,嘴唇可能因为天气比较干燥,有些裂痕,泛起了白皮。
她穿着一件素花罩衫,领口露出一件绿色毛衣裳,下身穿一条普通布裤,但剪裁得体,很能显出她那苗条的腰身。要是皮肤好好保养一番,绝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女人看着我呆呆的眼神,浅浅的笑了笑。可能有些不好意思,不着痕迹的收回手,拨弄着吹乱的碎发。
女人的突然收手,让我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
「小兄弟,不好意思,我刚才……」女人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完。
看着女人的姿态,我有些明白了,可能是刚刚她在听完我说没人要之后,又看我是哑巴,不自觉的母爱泛滥,把我当成了孩子,在心疼我的命苦。
「没事」随手写道,我傻傻的笑了笑。
她看着我傻笑的样子,神色更加温柔。
「我们都认识快一个月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说完,她直直的盯着我看。
「魏怀远,你呢?」
「别说,你名字还挺好听,我叫刘桂花,比起你来,就土的掉渣了,咯咯咯」
女人笑道。
我连忙摆手,写道「桂花飘香,多么有寓意的名字。那我以后可以叫你刘……
刘姐吗?」我差点随手写出刘妈妈,我这是怎么了?
「小魏,我的年龄当你妈妈都够了,你这不是让我故意装嫩嘛!咯咯咯」她捂嘴浅笑到,但是我能感觉到叫她姐,她更开心。
「刘姐,你别瞎说,你长这么漂亮,旁人看了都只会说咋俩是亲姐弟」我看着她,笔不停的写道。
「看不出来啊,小魏!你还挺会说话的。」说着话又宠溺的摸了摸我的脸颊。
第一次被女人夸,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随后我们开始讨论,明天应该去哪里卖。
我和刘姐第一次相识是在一个月前,我当兵退伍在家里呆了近半个月,那半个月几乎是天天下雨,毛毛细雨带来的后果就是我头疼病犯了,每天痛不欲生。
还要看养母的脸色,每次见我不是摔盆子给脸色,就是嘟囔着咒骂,「废物」
「杂种」「怎么不死远点」。
半个月后,天气终于好转起来,我再也受不了家里这个女人,开始到市里找工作,工地上,小区保安,甚至餐馆等我能力所能及的都问遍了,结果别人看我是个哑巴,没有一个人要。
没办法,只能用身上仅存的1100元买了一辆脚力三轮车,剩下的钱进了一点水果贩卖。
通过观察,发现菜市场的大门口没有人摆摊,而且进出的人流量也大,我就无比鸡贼的跑到了这里,我还为自己的聪明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这里位置好,还不用交摊位费。毕竟里面的摊位费都是按年交的,最少也得3000元。
当我骑着车子刚到菜市场门口,发现好几个城管正在围着一个女人,喋喋不休的指责,而女人则是连连鞠躬,口中念念有词。
我发现是城管,急忙骑着车,头也不回的向前跑。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了下来。从兜里摸出了半盒皱巴巴的红河烟,点上一根,猛的吸了几口,最便宜的劣质烟草,火辣辣的,经过口腔吸到肺里,丝丝刺痛的感觉使我浑身无比顺畅。
想起昨日,我自以为是的聪明被现实狠狠打脸,嘴里不由的苦涩。
「吱,吱」,手刹声在耳边响起,打断了我正在低头吞云吐雾的享受。我抬起头,见是一个女人骑在脚力三轮车上,喘着粗气,鼻尖挂满了细细的的汗珠,皮肤黑黑的,张着有些用力过度而导致发青的嘴唇,断断续续的对我说道:「小……
兄弟,跑的……够快呀」说完后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翻了翻白眼,不跑等着被逮吗?
我看她一眼,没有答理,继续吞云吐雾起来。
「喂!我还知道一个好地方,想不想知道?」女人看我不说话,继续说道。
听她说完,我认真了起来,扔掉了已经烧了一半的烟屁股。用脚使劲踩灭。
抬起头,渴望的看着她。
我实在太想挣钱了,这毕竟是我的所有积蓄啊。
「那你也给我说一个好地方,我们交换」女人看着我,狡黠的笑着。
「阿巴,阿巴」我怕她不带我去,焦急的一时忘了我是个哑巴!
她瞪大了眼睛,估计也是没有想到我是个残疾人。
我看她的表情,顿时懊恼的拍了拍额头,拿起随身的白板,刷刷写道:「我说不出话,今天第一次开始练摊,还不知道哪里好」
看完我的字,她恢复了神色,平静的点了点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我露出本分可怜,同情的表情。
「哑巴,算你运气好,碰到我,走吧,以后跟着我,我带你摆摊去」说完,就骑着车子往前走。
她叫我哑巴,我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特别的感激。从那以后,我每天都跟着她出摊,收摊,她也总是把一些在她跟前的顾客推到我这里。随后心疼的来一句「便宜你了,老板嫌我这水果不新鲜」。
……不知不觉中,我和刘姐聊了很久,这时候风也停了,只是天空依然黑沉沉的,看不见丝毫阳光,我们没有手表,不清楚时间,但我估计也快五点多了,按照往常,再有一个来小时天就黑了,只是今天因为沙尘暴的原因,可能会黑的更早。
有些依依不舍的和刘姐道了别,骑上三轮车,向着家的方向缓缓驶去。通过下午聊天,我知道了刘姐的家就在市里,具体住哪我也没好意思问。
和刘姐分开后,我就有点怅然若失。总感觉缺了什么。
她要是我妈妈该有多幸福!我突然被心底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搞的有点心慌。我为啥会这样想,就因为她今天像妈妈一样,抚摸心疼自己的孩子吗?
我烦躁的点起烟,抬头看向家的方向,脚踏变得更慢。
平时不到十分钟就能到安定馒头店,今天估计用了半个小时都不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条沙石路是通往乡下的,路灯还没有安装。
路边一排平房,黑乎乎的,只能看个大概,这里已经很偏僻了!少有人在这里租门面做生意。
记得小时候,养父过年去市里办年货,每次都会经过这里,我总是拽着养父的袖子,想赶紧离开,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臭了!
可不管怎么使力,养父纹丝不动,一脸的宠溺,温和的对我笑着,用拿着旱烟的手,轻轻拍打着我的头顶。我闻到一股刺鼻的旱烟味,扭头跑的远远的,逗的养父哈哈大笑。
养父上前不知道和人争执什么,吵的很大声,好一会后,等对面的人冷着脸点点头,他才露出满足的笑容,然后将背上的大麻袋丢在地上,倒出猪毛和猪下水。换上一张绿票子,几张灰票子。这才大笑着转过身来,一把抱起我。
「远儿,说吧,想要几串鞭炮」
当我听到鞭炮两个字,高兴的连他手中的烟也不觉得刺鼻了,抱起养父满脸胡茬的脸,重重的亲了起来。这时候养父就会大笑个不停。
……
使劲甩了甩头,向唯一亮着微弱灯光的门面走去。
「哟,哑巴来了,今天咋这么晚,看来是挣大钱了!有多余的就借叔几个,等叔玩几把,连本带利还你,不比你一天苦哈哈的卖水果强,哈哈哈」中年人一边说,一边用他那满脸肥肉的大脸盘子对着我,眼睛眯成一条线,巴巴的盯着,双手不停的搓在一起。
我神色不变,无喜无怒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他见我摇头,神色立马一变。
「要几个」声音僵硬。
我摸着口袋,今天拢共卖了不到30块钱,还是吃两个就好了吧!
我缓缓的伸出两根手指。
中年人一看我的动作,神色更冷。
「一天只吃这点,也不怕饿死,真是个穷鬼」声音满满的不屑。
我接过馒头,付完钱就走,背后传来一阵嘟囔「看来得涨钱了,这啥时候能还完债……」
就因为他比别人买的便宜,所以我每次都是来这里,尽管他是个赌棍,尽管他从来对我没有好脸色。
虽然一片漆黑,可我对这条路相当熟悉,骑着三轮车,像是提前预知一般,灵活的避开大坑,石头。
一手扶车把,一手往嘴里塞馒头,狼吞虎咽。不一会就吃完了,对正长身体的我来说,连半饱都算不上,但我能忍住,这个月好像完全吃饱也没几次。
第二章:怀清
大兴乡并不大,由东向西不过几百米,国道从中间穿插而过,马路两旁稀稀拉拉的平房错然挺立,路东头有一座全乡最高的楼,二层,是街道上唯一的旅馆。
别看镇子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商店,裁缝铺,饭馆,信用社应有尽有。
我家经过旅馆,往东再直行二里地,马路边有个小院子,两栋年久失修的土坯灰瓦房。院子后面是一片苹果地,周边一户人家也没有。
养父说,不知道爷爷辈还是什么老先人,逃难到这里的。
推开有些腐蚀的木栏栅大门,正房几缕微弱的红光透过窗户,零散的撒落在院子里。
我看着院子里几缕光亮,嘴角苦涩的扯了扯,到家了!
是家吗?
小时候养父在的时候,这里是家,是最幸福的天堂。现在呢?这算是什么!
「咣叽,咣……咣咣」铁盆掉在地上,还富有节奏的转了几圈。声音传出,打乱了我的思绪。
「操!我他妈问你,李二牛肏的爽不爽?」男人那公鸭嗓子般的声音传来。
「你别整天污蔑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李二牛干见不得人的事了」
「敢做还不敢承认啊,今天我在他家耍宝,他喝了二两猫尿,亲口给我说的,说你骚水多的不行,差点把他给淹死……」
「哭,哭,你还有脸哭!那狗日的战斗力挺强啊」
「住嘴!别说了!我没有和李二牛那……那啥,我问你,哑巴的补助卡哪去了,那是我给聪儿留着上大学用的」
「就那卡,每个月不到二百块钱,还不够老子耍一把!别聒噪了!迟早连本带利的弄回来」男人不屑的说着。
……
得,又开始了,听着正屋的吵闹,我摇了摇头,心里感叹「恶人还得恶人磨啊」。
我没有理会,自顾自的推着三轮车向着后院走去。
「妈,别吵了!你们都不看时间,我大哥还没回来呢!」略带柔嫩嗓音。
我听见声音,顿时停住了脚步,微冷的脸庞不禁柔和起来,嘴角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她是养父和这个女人的孩子,算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魏怀清。
今年16岁,上高一。也是这个家里我唯一的牵挂。我们俩从小就关系要好!
退伍回来,看见我变成了哑巴,抱着我哭的死去活来,眼睛红肿的跟桃子一样。
「滚一边去,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
「滚开」男人和女人的斥责声同时响起。
「呜呜,呜……」不时,少女委屈地抽泣。
我皱着眉头,迟疑着脚步,最终还是在车子上一阵摸索。凭手感拿了一个较大的苹果,揣在兜里。不由自主的朝着是非之地走去,我实在不想见这对男女,但又放心不下怀清。
「吱」房门打开!
屋内顿时一阵安静。
「哥,你回来啦」
「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女人披头散发,眼里没有丝毫掩饰的憎恶,指着我尖声吼叫!
白瘦男人黑着脸,瞥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负手迈向卧室,「砰」关上了房门。
我没有理会他们,看着蹲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的怀清。上前轻轻拉起,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魏怀清顺势扑倒在我的怀里,仰起头,巴巴的盯住我的眼睛,担心的问道「哥,你今天怎么了,从来都没这么晚回来」声音软软糯糯的。
我看着她小脸全是担心的表情,温和的笑了笑,没有解释。
魏怀清见哥哥没有解释,瞬时便明白了,瞳孔不复刚才的明亮,微微垂下眼眸,双眼变得有些黯然,低下头,只是抱着我的手抓的更用力了。
我捏了捏她滑嫩的小脸蛋,示意她不要乱想。刚准备转身回后院,就听到微带冷意而又无情的话语。
「怀清,你再缠着这个哑巴,我看你也别念书了,干脆跟着他一起摆摊得了,反正你是个女娃子,又指望不上」
听完,我猛地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眼前这个为人母的女人,当妈的难道都是这么心狠的吗?
「何丽云,你要是敢让怀清辍学,我宰了你信不信?」我直呼其名,当即撂下狠话,我不能让怀清和我一样,走我的老路。
女人看着我我冰冷至极的眼神和带有杀气的字,怔住了!
自从他退伍回来,不管则么骂,怎么侮辱,都不会还嘴,今天这是怎么了,犯的哪门子神经。
何丽云打了一个寒颤,心里惧怵,不在和我对视,假装弯腰捡掉在地上的盆子,但嘴里依旧不饶人,嘟囔嘟囔的骂着一些脏话,声音小极了,仔细听也听不清。
我注意到怀清的脸上一片复杂,痛苦,难受,还有一丝茫然。
我叹了一口气,摊上这样一个重男轻女的妈,一天不长大,又有啥办法呢。
紧紧的搂了搂她的肩,便转身向屋外走去。
「哥」
我回过头。
「哥,我……我不想念」魏怀清一脸纠结,话还没有说完,别被我摆手打断。
「别怕,哥供你念书,想念多久就多久」我提笔刷刷写在白板上。
怀清看着我写的字,脸上的纠结更甚。
看着怀清纠结的小表情,可爱极了,忍不住又捏着她的小脸蛋,提了提。左手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拿出苹果,塞到她的手里。
「哥,我真不……」怀清看着手里的苹果,低声反抗。
不等她继续说,我已经迈步走向院子,借着微弱的光亮,推着自行车走向后院。
「哥,你别去苹果地里的地窖睡了,二哥去省城参加比赛了,你在他房间睡吧」魏怀清在背后大声喊道。
我没有停留,胡乱的朝后摆了摆手,天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
掏出打火机,借着微弱的光,找到地窖口的木盖,顺着一人许粗的井口,摸索着找到爬梯顺了下去。没一会功夫,就踩在了地面上。
轻车熟路的点亮煤油灯,挑了挑火芯子,不到二十平的地窖被照的通亮。
我径直走到角落的水缸前,拿起葫芦瓢舀水仰头就喝,冷水刺激的牙齿有些微痛,可这总比饿着肚子好受多了。
该死的饥饿感终于消失了。
走到桌子前坐下,揉着发胀的肚皮。心里嘀咕道「我目前唯一的奋斗目标,就是尽快攒够钱,租一处房子,从这里搬出去。然后再想别的谋生。」
想到这里,我连忙掏出今天的成果。
「五毛,两块,两块,五毛……除去买馒头的六毛,就剩下十一块二了,咋这么点呢」
我不甘心的又细细数了一遍。还是十一块二。
「唉」深深叹了一口气。拿起桌子上的铁盒,长宽各一尺,四四方方,打开盖子,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准确的说是银质匕首。
匕首只占用了一角,旁边全是花花绿绿的钞票,我小心翼翼的将今天的成果全部放在里面,不小心没办法,有的钱烂的都快要凑不齐尸体了。
我又看了一眼匕首,这把匕首是老营长送给我的。记得退伍时,营长把我叫到办公室,什么话也没说,直勾勾的看了我半天,最后从抽屉里拿出这把匕首,他说这是他参加越战时,战场立了功,首长亲自送给他的,今天他打算送给我。
我当时明显的感觉到,营长的递出的手在哆嗦,我明白,那是心疼的。因为军人把荣誉看的比命都重要。
我推脱不要,老营长虎眼一瞪:「咋滴,要脱军装了,不是军人了?不服老子的命令了?」
慢慢的从记忆中走出,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可看到盒子里的钱,嘴角再也扬不起来。今天还给了怀清一个承诺,供她上学,可我连自己都快供不起了,越想越头疼。走一步看一步吧!尽管拼命就是了。
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对怀清做出承诺,绝不后悔。
收好盒子。
我从一摞高中课本里随便抽出一本,纸张邹巴巴的,两个角也俏皮的卷了起来,似乎在向主人讨饶,它早已身疲力竭,经受不住继续蹂躏了。
虽然翻着书,可我的心思总是集中不起来,心里很是烦躁。干脆把书扔在一旁,拿出日记本写起了流水账。写日记从养父去世后我就开始了,直到现在,因为除了养父,我也不知道该找谁聊天了,日记本成了我唯一的朋友。
写到刘桂花的时候,我的心莫名颤抖了一下。她抚摸我的脸颊,心疼的看着我。慈爱温柔的眼神,让我浑身充满力气。第一次有个女人夸我,让我害羞,虽然那是调侃。
她要是我的妈妈该有多辛福!
我痴痴的的神游了一会,蓦然想起了什么,急匆匆的在盒子里取出了一块钱巨款,塞进裤兜。这是我第一次除了货款之外往出掏钱。
大西北的四月依然很冷,地窖也不例外。我合衣躺在床上,无神的盯着空空的窖顶。
「妈妈,哼!仅仅两岁的我你也能托给别人,一转眼就是十六年!你比何丽云狠多了,何丽云至少没把我送人!你的心难道真的是铁做的么?这么冷!」
从我记事起,养父就告诉我,迟早有一天,妈妈会来接我。
我一直盼啊盼!做梦都在幻想妈妈会踩着七彩祥云或是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来接我,盼着盼着,梦就醒了。后来把脖子从小戴的小虎头玉珏撤了下来,扔进铁盒里,再也不多看一眼。尽管我曾经把它当成命一般的去守护。
脑子里就像过电影一般,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三章:欺辱
睁开眼,阳光透过通气孔和木盖,地窖里染上了点点白光。
简单的收拾好床铺,洗了把脸。打开木盖,钻出了地窖。今天天气很好,暖洋洋的。让人倍感舒服。
我不急不缓的扭扭腰,踢踢腿,走向果林深处。憋着尿意,把热身运动做完。
紧接着一刻不停的练起了黑龙十八手。
「青龙探爪……乌龙摆尾……毒龙出洞……单掌推碑,骑龙如水」
练打三遍!
「呼!呼!呼!」畅快。
这时候憋尿已经到了极限,立刻掏出肉棒,美美的飙射一地。巨大的冲击力打在地上,立马造出一个小型「核弹坑」。
这坑人的练法,是我新兵班长交的,他说这样练能聚气,练至大成,可谓是性福连连,说完后就嘿嘿的淫笑着。我按照他说的练了三年,可至今为止,有个屁的「幸福」。
九点,怀清上学走了。
推着三轮车,刚走到前院,就看见何丽云站在门口,望着我。她好像是故意在等我,眼神柔柔的,一脸讨好。
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这友善的小表情,从认识她,我没见过!
我一阵恶寒,没理她,加快了脚步,想快速逃离。
何丽云见我没理她,着急了,急急开口道「喂,哑巴」。
「啊呸呸,远儿,姨和你商量件事成吗?」她一时没改过口,喊了一声哑巴,一想不对,匆匆改口。
我听见她喊我「远儿」,浑身鸡皮疙瘩。我站的远远的,看着她,点点头,想尽快应付过去。
「今天天气可真好啊,有点热」
「呃,聪儿今天就要从省城回来了,想必成绩定然不差」她在说省城两个字时,咬的特别重。表情止不住的得瑟。
我皱起眉头,这是专门向我炫耀吗。
何丽云看我越来越不耐烦的表情,直接点明主题。
「留一个西瓜吧!给聪儿庆贺一下,哦,对了,你也可以来一起吃」
听完何丽云的想法,我差点被气笑了,不提昨晚的事,这是有多厚的脸皮,向我提出这个要求,还一起吃!拿我的东西,反过来施舍我,多么大的恩赐啊。
我退伍回来,你是怎么庆贺的,用「废物」「杂种」「哑巴」这些恶毒谩骂来庆贺我的。
神经病!
我直接扭头,准备走。
何丽云看我要走,着急了,这个季节西瓜可是稀罕货,让她花几十块买一个瓜,那不得疯了!
三步并两步,直接揭开塑料布,快,准、狠,捞起一个西瓜,就死死的抱住。
我没想到这个女人占起便宜来,这么猛!一时眼睁睁的看着,没有反应过来。
我脸色刷的就变了,这一个西瓜光进价就得二十多,几乎我一天的收成了。
何丽云看我脸色变了,想起昨晚我的威胁,有些打怵,急急道「我给钱,我……
我给你钱」
我冷着脸,点了点头。
何丽云极不情愿的低下头,右手抱着西瓜,左手掏兜,掏了半天也没动静。
又互换了一下手,开始摸索,忽然,眼底划过一抹异色。
「砰」
西瓜掉在地上,摔了好几瓣,鲜红的汁水随即流淌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极为刺眼。
何丽云无辜的抬起头。「碎了,让你催我掏钱,现在怎么办?」
「算了,我忽然不想吃了,你拿走何丽云看着我,一脸的阴笑,心想:「你要钱是吧,我直接摔碎,你又拿不走,我捡起来,不是照样可以吃「。
我捏紧了拳头,牙齿咬的「咯咯」直响,努力压制住揍人的冲动。看着何丽云阴笑,我明白了她的想法,抬起脚就想把西瓜踩的更烂。
「唉,算了,不就是一个西瓜么,吃了总比浪费强」心里叹息着,缓缓收回脚,弯下腰,捡了两块较为完整的放在车厢里,剩下的也没有去管。
蹬着三轮车,头也没回的朝昨天和刘姐约好的地方驶去。
「操,大清早的也不让人睡个安稳觉,吵什么吵」中年男人睡眼惺忪,提着裤子朝何丽云骂道。
何丽云蹲在地上捡西瓜,根本就没有功夫搭理。
中年男人见何丽云不理他,不由得纳闷,何丽云平时是我说一句她顶一句,今天咋了。
「今天不找李二牛了?」男人故意问了一句。
「你少拿些没证据的事污蔑我,不就是想以后赌博别再让我管你么。好,我不管了,你爱干啥干啥去」何丽云依然蹲着,头也没回。
「你……你……你」男人你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复,被拆破伎俩,恼羞成怒,使劲摔上屋门。「砰」,后面就没了动静。
……我将早上的郁闷,全部发泄在脚踏板上,一路骑的飞快,没一会功夫,就进了城,浑身汗津津的,心里的气也散了不少。
路过药店,拿出昨晚准备的一块钱,买了一支唇膏,看着唇膏,连早上受的窝囊气也顾不了了,绞尽脑汁的在想,怎么把手里的东西送出去。
点起烟,骑在车子上,脚踏板不由得慢了下来,一路思虑着。
刘桂花今天醒的特别早,去菜市场买了一大捆韭菜和十来个鸡蛋。回到家就开始忙活起来,她准备多烙一些韭菜盒子,带给魏怀远。昨天听魏怀远一句。
「没人要」
她不由的心疼起来,他和女儿同岁,可比女儿懂事多了。
坚强又懂事,乐观不气馁,多好的孩子。母爱泛滥的她想着魏怀远的不容易,翻来覆去的一夜没睡好。
「小花,今天咋起这么早」丈夫坐着轮椅,看着忙碌的妻子,略带责怪但更多的是心疼。
刘桂花回身看见丈夫也醒来了,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建存,我是不是吵倒你了」。
「没有,你每天这么累,一家子靠你,不是早都说好了,饭我来做,腿不行又不影响拿铲子」
刘桂花两口子的关系很好,二十多年过去了,依然恩爱。
「建存,你可别想叉了,你以为我要接你的班啊,想得美」刘桂花狡黠的笑着,打趣道。
「我先走了,回来再给你细说,锅里还有,你今天就别做饭了」刘桂花堵住老公还想问下去的打算,打了声招呼便匆匆下楼。
昨天和魏怀远约定好在市医院门口摆摊,市医院距她家比较近。不一会就到了俩人指定的位置,左右眺望了一眼,发现魏怀远还没到,刘桂花心想。
「他反正还没来,先支起摊子,多买一会,平时她处处让着魏怀远,趁这会功夫,多找补点」一边想一边动起手来。
摊子支起来将近半个小时了,一单生意也没做成,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倒是不少,就是没有一个买东西的。
刘桂花有些无聊的爬在车厢上,开始打盹。
「砰,砰」车子猛的晃动起来,刘桂花舜刻惊醒。看着眼前三个穿着藏青色制服的城管,其中一个大檐帽有点斜挎,踹车的动作还没完全收回。
「谁让你在这摆摊了,知不知道这是医院,知不知道这是在非法经营,知不知道你严重的毁坏了市容」斜挎帽子一连串咆哮,就像机关枪似的。
刘桂花还没来得及鞠躬讨饶,斜挎帽子的咆哮继续传来。
「不给你们这些刁民一点颜色,你们看来是学不会听话了」
斜挎帽子向身旁两人眨了眨眼,收到信号,两人挽起袖子就准备大干一场。
刘桂花哪见过这种阵势,平时只要讨饶两句,说点软话,鞠鞠躬就能完事,这次情况明显有点不同。
顾不得其他,刘桂花猛地扑倒身子,趴在车厢甲板上,牢牢护住身下的水果。
刘桂花上身穿着黑色的紧身秋衣,修身款的白色针织衫贴在秋衣上。身子一趴,纤细的腰肢便暴露无遗,两侧没有一丝赘肉,小麦色的皮肤富有光泽,和脸的颜色截然不同。
可能是私密的地方没有经过风吹日晒!
丰硕的乳房压在苹果上,变成两坨不规则的肉饼。
下身穿着宽松的直筒裤,即便这样也遮盖不如刘桂花肥硕的屁股,像两个满月高高的翘起。
「领导,我真的错了,下次再也不出来了,我这就走,你们饶过我这次吧」
刘桂花带着哭腔大声求饶。
准备动手的两人,忽然看见刘桂花像护鸡崽子一样的动作,呆住了。然后看清姿势,眼底闪过一丝火热。
斜挎帽子也是一样,被刘桂花的动作搞的怔住了!看着展露无遗的美妙身姿,顿时色心大起,贪婪的目光来回打量,恨不得立马上去脱个精光,好好炮制一番。
脑子一转,顿时有了想法:「你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你难道还想要抗法不成!我给你三个数,立马起来,要不然我有权利对你实施断然措施」斜挎帽子严厉的呵斥。
另外两人听着义正言辞的警告,心里暗暗的翻着白眼。这就是欺负老百信不懂法!
「三」
「领导,我真的错了,您就放过我吧」
「二」
「领导,我不摆了,真的再也不摆了……」
「一」「啊!你干嘛,放开我」
斜挎帽子大步上前,双手抓住女人肩膀,一把提起刘桂花。按压在车把的位置。刘桂花挣扎的厉害,可惜女人始终抵不过男人,渐渐的便放弃了抵抗。
更何况民和官斗,哪有好下场。只是嘴里仍然不死心的念叨着,企图唤醒斜挎帽子的良知。
「放过我吧,我还要靠这个养家呢……」
斜挎帽子根本就没功夫听女人的念叨。下身紧贴刘桂花的丰臀,正在感受那一抹柔软呢。
另外两人一看刘桂花已被制住,赶紧上手捡最值钱的水果往下搬,榴莲,草莓,樱桃,西瓜。
刘桂花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之人的小动作,眼睛睁的大大的,每搬一样,亮晶晶的眼珠越是黯淡一分,水雾越积越多,当西瓜被搬下去的那一刻,水雾终于漫出了眼眶,顺着脸颊缓缓滑下。
他们不断的分拣出来,再搬运上面包车。
俩人松了一口气,开始漫不经心的清理车厢剩余的水果,苹果,橘子,柚子之类的开始往地上扔,当碰到一个黑色塑料袋,软软的,还有些热乎,拎起来似乎不轻。忍不住好奇将要打开。
第四章:闯祸
我叼着烟,想着一会就能见到刘姐,说不出的开心。
终于到了,那好像是城管,这是谁呀,占了我和刘姐的位置,看情况有点倒霉,心里不禁罪恶的想着,「活该,让你抢生意」。
本来不快的踏板,我稍稍加起了速度,想从旁边经过,看看到底是哪个倒霉鬼。
好像是个女人,还被人贴着屁股摁在车把上!我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速度再次提了起来,越来越近,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起来,就是刘姐,我的眼睛立马红了,恨不得把踏板踩断,握着车把的双手用力过大,青筋暴起,绷的有点刺痛。
刘桂花盯着他们的动作,瞬息停住了眼泪,朝着两人爆喝。
「别打开」
声音之大,斜挎帽子被吓了一跳,身体僵硬,一时忘记了下身的小动作。
那俩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汗毛扎立,怔住片刻。
俄而回过神来,似乎被一个弱妇人吓住,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恼羞成怒。
报复般的撕开塑料袋,一看原来是韭菜盒子,更加气愤,一人抓起一个狠狠的塞进嘴里咀嚼泄愤。另外一人觉得不过瘾,直接把剩下的韭菜盒子,连着塑料袋扔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
绿汁顺着烂掉的塑料袋流出,伴随着独有的韭菜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刘桂花看见他们此举,愤怒使人力气大增,猛的起身,斜挎帽子因为先前吓得身体僵直,还没有彻底稳住心神,就被刘桂花突然爆发而错不及防,刘桂花后脑勺直接撞在斜挎帽子的鼻梁。
鼻梁重创,顷刻间血如注涌,眼冒金星。
刘桂花则一动不动,捂着嘴,惊惧的看向那俩人身后,不到两步的我。
我速度丝毫未减,甚至还隐隐加快了几分。
刹那间就撞飞了两人,车子依然没停,继续向前滑行三米有余。
「啊!啊!」那俩人一声惨叫,霎时就没了动静。
我缓缓下车,看都没看那两个人。回身向斜挎帽子走去,斜挎帽子一手捂着鼻梁,一手扶腿弯着腰,眼里全是酸泪。根本就没注意到刚才弹指间发生的事。
直到听见两声惨叫才努力直起腰,刚想打量一番发生什么事。
「咔擦」突然右腿膝盖内侧一股钻心的刺痛传来。
「啊……」惨叫都没来得及就已倒地,痛的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我刚才下意识用的「玉龙盘腿」,因为愤怒,没有丝毫理智而去留力。
顺势骑在斜挎帽子的身上,两手抓起斜挎帽子的左右手腕。
斜挎帽子右腿刺骨的疼使他的五官扭曲在一起。看着我双眼赤红,脖子手臂青筋暴起,就像看见了魔鬼一样,浑身颤抖起来,一时忘记了疼痛,眼睛瞪的大大的,写满了恐惧。这一辈子的噩梦加起来,可能也比不过刚才看见的这一幕。
「饶了……我,求,你,」上下牙齿打颤。吐字一点也不清晰。
「呵呵」「咔嚓,咔嚓」我两手猛地向外一翻,斜挎帽子左右腕断了。
这次斜挎帽子没有一丝惨叫,直接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对于他的反应我没有半点惊讶,目光沿着胸膛滑过肚子,向他的下体看去,刚才好像就是这里压着刘姐。心下一狠,缓缓抬起身体,膝盖对准裤裆。
突然,背部一阵柔软,两臂环过我的肩膀,抱住我。我顿时僵住了!全身肌肉都有点不听使唤。
「小魏,小魏,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小魏,不要啊!!」
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唤声,急促,沙哑。
炽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脖颈里,一片酥麻。继而传遍全身,浑身再也提不起一丝力量。
「姐求你了,不要」
刘桂花见我没有动弹,以为我还要继续。吓得都已经哭了起来。
我放松下来,手臂青筋暴起的刺痛感消失了,火热灼烧的眼睛也有了丝丝凉意。
感觉到一片温柔的包裹,理智重新占据高地,缓缓地回过神!
看清身下的人,我也被他的凄惨搞的有点懵,这难道都是我干的。倒吸一口冷气。紧张,害怕。
背后的呼唤依然再持续,我拍了拍刘姐的手臂,示意放开。
直起身,脚步一阵虚软。刚才看见刘姐被如此欺辱,脑子一片空白,不顾一切,只想着保护刘姐,愤怒驱使着我完成了一系列动作。
看着刘姐头发散乱,眼睛红肿,泛着点点泪花,刚才的一幕幕仍旧刺激着她,导致脸庞一片乌青,黑里透红。唇角惨白,细细看,还有倒竖的几丝血迹。
看着她,不由的心疼。
下意识伸手,想替她整理头发。刘桂花感觉到我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的后腿一步。
呵!刚才的魔鬼般举动,也吓到她了么?心头一片苦涩。
突然,刘桂花回过神来,上下仔细看了我几眼,见我没有受伤,松了一口气。
接着,猛地上前,开始推搡我,「小魏,你,你闯大祸了,跑,快跑」刘桂花慌忙喊道。
「你还愣着干什么呀!快走啊」
我看着慌乱的刘姐,无奈的咧着嘴,往哪跑,跑了刘姐怎么办!
我稳住刘姐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
走到撞飞的两人跟前,查看了一番,呼,松了一口气,人没有大事,只是撞晕了,可能会断几根肋骨。
刘姐亦步亦趋,并没有真的放心,焦急的看着我。
「刘姐,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后悔」
刘桂花看着没有说话,咬紧下唇,摇着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一会警察来了,我被带走后,你把我车上的水果都拿走吧,要不就坏了」
写完之后举了举白板,又擦掉继续写。
「我进去后,别想着花钱保我,我一个人担着,你别再陷进去」
「我给你一个地址,你去那里取一个铁盒子」
「里面的钱不多,我用不上,就当是借你了」
「哇」刘桂花再也压不住,哭出声。
「都怪我,是我害了你,怪我!我害了你……你别写了,快跑啊!!」
看她悲愤欲绝的模样,我也开始难受起来,努力压住情绪,我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尽力装出毫不在乎的表情。
「里面还有一把匕首,你收好,别给我弄丢了」
「还有……还有一块玉,你」我停笔顿了顿。
「你看着办吧!」
啰里啰嗦的交代一大堆,时间也快过去了十来分钟,周围站满了人,围了一圈,叽叽喳喳的。
「让开,让开」五六名急救人员从人群中挤过,将三人放在急救推车上。
可能是在医院门口的原因,所以急救来的特别及时。
「谁是家属或者责任人」一名医生喊道。
刘姐刚想承认,就被我拉住衣袖,摇了摇头。
见没人答应,又喊了几嗓子,没人理会,他便放弃,转身带人朝医院跑去。
反正待会有警察处理。
我拉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刘姐走开,捡起地上的韭菜盒子,来到我的车跟前,看着面目全非的韭菜盒子,我大口朵颐。
「呜,呃呃」好吃,我恨不得连舌头一起吞了。
刘桂花看我狼吞虎咽,手搭在后背,不停的帮我顺食。嘴里仍旧低声念叨「怪我!是我害了你……」
我从车子上拿出两块碎西瓜,往刘姐手里递了一块,示意她别说了。
吃完所有韭菜盒子,又来一大块西瓜。
「嗝呃」心满意足的摸了摸滚圆的肚皮。
刺耳的警报声由远及近,该来的总是要来!我迅速将兜里的唇膏递给刘姐。
手指虚点几下刘姐干裂的嘴唇。等不及刘姐拒绝,四名警察便已走到跟前,简单询问了我几句,我没有说话,只是简单的点点头。
「咔嚓」亮晃晃的手铐上了锁,我被其中一人推向了警车,进门前,我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刘姐,她好像是在跟警察焦急的解释着什么,双手不停的比划,她没有注意到我看她。
……
我被安排坐在一张特殊的木质椅子上,胸前一道横梁,阻挡着我起身的自由。
房间内异常安静,乳白的灯光将整个空间照的瓦亮。四周墙壁用软塑材质包裹,抬头看向正前方一条横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自被带到这里,已经快一个小时过去,没有一个人进来。
第五章:寻雁
川省,天府市,市委大院「苏书记,您的邮件」身穿黑色夹克的中年男人,双手拿着邮件,轻声说道。
「嗯,先放旁边」苏寻雁没抬头,认真看着手中的文件,拿着铅笔不时的标注着。
中年男人恭敬的点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办公室100平左右,极为宽敞明亮。陈设朴素低调又不失档次。几套灰色素布沙发,绕着半弧曲线放置,构成了会客区,会客区中心是一张暗红色低脚方桌,上面摆放了一盆君子兰,挺拔、苍翠。
办公桌的对面的墙壁上,一副尺牍跃然而立。画中背景是一片土黄色碎石。
小虎舒服的趴在地山,母虎低着头,眼神温情脉脉,没有一丝山中霸主的气势,舐舔着小虎的额头。旁边还提有一首小诗:
虎步苍峦百兽惊
八方四野任穿行
丛林出没神威在
难睹山君舐犊情
整幅画作使用玻璃框装裱,擦拭的异常明亮,画作内容看起来和整个办公室显得格格不入。
巨大的暗红色办公桌后面就是长排书柜,堆满书籍,书柜两侧,竖立起两面鲜红色的旗帜,党旗和国旗。衬托的整个空间庄重、肃穆。
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苏寻雁慵懒的仰靠在皮椅里,清冷的脸颊略显疲倦,素手放在眉心轻轻按压。
灰色小领衬衣紧紧贴着单薄的身子,下摆扎进黑色修身直筒裤,用一根素扣黑皮腰带束缩。不盈一握的柳腰十分纤细。胸前两团软肉骄傲挺拔。
乌黑浓密的秀发高高盘起,外罩一件黑色女士西装。
苏寻雁走到饮水机跟前,接了半杯水抿了抿。
迈着修长的双腿,信步走到国画跟前,静静的看了会,神色复杂,少许,便不再留恋。
随意地拿起邮件拆开,取出里面东西,只见是一份白色信封,上面手写三个字。张!良!善。
「张良善」苏寻雁轻声呢喃。
自从调任天府市纪委书记三个月以来,她经常收到类似这种实名举报信。只是这个名字异常熟悉,这么多年,她没少找这个的「麻烦」。他是父亲生前的秘书,现在的济省省长!
突然,她有些迫切的想知道信的内容。
果然是这个老狐狸,嘘寒问暖的啰嗦了一大堆,苏寻雁清冽的面颊不由得柔和许多。霎时,这份柔和戛然而止。
信的内筒越来越看不清,伴随而来的是嘴角的咸涩。明亮的眼眸早已被泪水淹没。挺拔的身姿微微晃动,胸前两团酥肉随着身体的动作轻轻抖动。
抬手用力抹着脸颊,可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干脆放弃,大步走到窗前,看着小楼前的绿植,修剪的整整齐齐,妩媚的芍花又红又艳。
通篇下来,苏寻雁只记住了三个词。
「安宁」
「魏文博」
「托付」
尽力控制好情绪,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嘀……嘀」
「我是苏寻雁」声音沙哑、低沉有力。
「苏苏啊,你……」
「张良善,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苏寻雁直接打断张良善,说完「砰」的一声摔了电话。
再次来到国画前,素手轻轻地抚摸着,神色复杂,痛苦、向往、还有一丝担忧和茫然,最后化为坚定。所有情绪被完美的收藏起来,恢复了以往的淡然。
拿起桌上的内线「王忠,进来」
「苏书记」夹克中年男人恭敬道。
「四件事,你记下来,第一,我要处理点私事,十天内不要安排我的行程」
王忠有些惊讶的抬起头,跟着苏书记工作9年,她可从来没有请一天假,更别说还因为私事。
「嗯?」苏寻雁看着王忠走神,不满的嗯出声。
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扑面而来,浓厚的官威使他瞬间冷汗直冒,迅速低下头,认真记录起来。
「第二,我不在期间,所有日常工作交由常枫同志处理」
「第三,凡是牵扯到楚阳大桥坍塌的案件,全部搁置,等我回来处理」
「第四,订一张去往肃省的机票,最好是今天的,没有的话告诉我一声」
苏寻雁条理清晰,不急不缓的安排完后便不再说话,拿起手机点开电话簿快速翻页。王忠见苏寻雅不再说话,深谙领导意图,便转身疾步离去。
「喂,老同学,好久不见,拜托你帮个忙」
「苏苏啊,不不,现在是苏大书记,有什么事吩咐小的去办啊,嚯嚯嚯」电话中传出那豪爽笑声。
「燕妮,别闹,我说的是正事」苏寻雁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嗯,你说。我认真听」
「帮我调差一个人,魏文博,年龄50岁左右,家住安宁大兴乡,确定一下具体住址」
「苏苏,你是说在我们安宁市吗?别开玩笑了,大兴乡同名同姓的人多了,有什么具体特征吗」
「嗯……他16年前领养了一个男孩」
「欧了,等我的消息」
挂掉电话,苏寻雁起身,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再也静不下心去处理工作。自政法大学毕业,在父亲的安排下进入省团委,从最基层的打字员干起。
11年来,没命的工作,让自己身心疲惫不堪,就是为了消磨心中失去孩子的痛苦。渐而走到今天,达到普通人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这背后的辛酸苦辣又有谁能理解。
如今有了希望,这份坚持还是值得的,虽然来得有些晚。
「苏书记,今天飞机已经没有班次了,最快的一趟是明天下午四点」
王忠的话打断了苏寻雁脚步,低头沉吟一瞬,便直接吩咐道「通知小刘备车,叮嘱他安排好家里,一个小时候后出发」目光清冽而坚定。
来回最少也得3000多公里,王忠心头剧震。
……
终于有人进来了,一名略带胡茬的中年警察坐在我的对面,打量了我一眼,开始询问。
「叫什么名字」我指了指喉咙,摆了摆手,示意不能说话!
中年警察没看懂我的意思,「啪」猛的一拍桌子,呵斥道「老实交代,别耍花样」
「叫什么名字!!!」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示意比划一番。他看懂了我的意思,表情唏嘘。取出几张白纸,他问,我在纸上答。
我将所有的事因经过细细阐述了一遍,没有夸大和隐瞒。中年警察将我的笔录仔细翻看后,问道:「你是孤儿?」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
中年警察深深看我一眼,没再说话,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我想不到的是,刘桂花也在隔壁做笔录,只是待遇比我好的多。
做完笔录,警察便让刘桂花先回去,叮嘱有需要的情况做好配合。刘桂花想要见我,警察说还不到时候。
深夜。房间内通明的灯光没有关掉,我一直待在椅子上,屁股早已麻木,难受至极,这样的坏境根本就不可能睡得着。期间,中年警察又来过一次,说被害人已经醒了,伤势依然严重,多处骨折,需要进一步治疗。
第二天早上。虽然浑身难受,但依然挡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进来。抬起头,还是昨天的那个中年警察。
「有没有认识朋友之类的,让他们和受害人接触一下,毕竟他们执法过于……」
说到这里看着我,停顿不语。
我听明白他的意思了,颇为感激的看他一眼。随后还是缓缓摇头。中年警察叹息一口,再没有任何交谈出了门。
不久,进来四个年轻人,将我拖拽起来,押着向外面走去。
「小魏、小魏」上车时,我看见了刘姐,她放声哭喊着,向我跑来。两个年轻警察迅速上前拦住她,我只来得及匆匆看一眼,就被压上了车,车门彻底阻挡了我的视线,耳边依旧能听到刘姐的哭喊声。我心里难受至极。
车子飞快的行驶,还没从难受的情绪中走出,我们就已经到了地方。我被带到了看守所拘留,等待案情的发展,最终决定我的命运。
第六章:燕妮
黑色奥迪车停在街口。车门打开。
黑色修身直筒裤,包裹着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伸出车外,配着一双低跟皮鞋缓缓踩在地上。
身着卡其色毛呢大衣,亭亭玉立。苏寻雁看着眼前的景象微微出神。
昊儿从小到大就是生活在这里吗?
苏寻雁顺着街道缓缓走过,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坏境。
镇子上的人更好奇这是哪里来的漂亮女人,就像是电视里的大明星一样,就是稍微有点冷。
亦步亦趋的司机小刘,错后两步,警惕的左右观察着周围情况。
不大的镇子没一会就走到头,看着街尾的【大兴招待所】。
苏寻雁想了想,转头对小刘说道:「辛苦了小刘,你回天府吧」
「苏书记!这……」司机小刘紧张的直摇头,他不仅是一个司机,还有保护首长的职责。
「就这样定了,回去的时候别着急,开慢点」苏寻雁严肃而又充满关心的打断道。
小刘长叹一口气,他深知苏书记下了决定,绝不可能改变。
走进招待所,登记了一间。房间家具比较陈旧,但还算是干净。连续行驶十几个小时,她也有点疲惫。
简简单单冲了澡,走的着急,什么都没带,重新穿上衣服,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被急促的来电吵醒,天已亮了。
「喂,苏苏,我是燕妮」
「是不是有消息了」苏寻雁彻底失去睡意,有些急促的问道。
「嗯,查到了,情况有点复杂」
「我现在就在大兴乡的大兴招待所,房间号回头发给你,你过来我们细聊,对了,给我带点洗漱用品」
「啊!」燕妮惊呼一声,匆匆挂掉电话。
苏寻雁开始紧张起来,刚刚燕妮说情况有点复杂;
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出入吗?还是……苏寻雁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在房间内焦急的来回走动。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难熬。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苏寻雁箭步上前,一把拉开房门。
「到底是什么情况,快说说!」苏寻雁急急说道。
见对方没有应答,方才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一身警服,颇有些魁梧的女人,脸上挂满了幽怨。
「不好意思啊燕妮,我……我太着急了」说着就有些脸红的拉了拉燕妮的衣袖。
燕妮有些惊讶!她们一起大学四年,可从来没有见过苏寻雁这样的小女人姿态。
「苏苏,你给我老实交代,你要找的这个人到底和你是什么关系,前天才通完电话,你昨天就到了,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苏寻雁咬着嘴唇,不说话。
「好吧,你还是这个老样子,一点都没变」说着就拉过苏寻雁的小手,坐到床边,细细的讲了起来。
魏文博,三十九岁了都没能娶上媳妇,后来突然领养了一个2岁孩子,给孩子上了户口,取名魏怀远。
这孩子还真是个福星,同年,魏文博和一个带孩子的寡妇结了婚,很快两人就有了一个女儿。
后来,几个孩子都要上学,魏文博为了多挣点钱,晚上去山里冒险抓蝎子,掉下悬崖摔死了。
说到这里,燕妮抬头看了苏寻雁一眼,发现她的眼神只是针缩了一瞬便恢复正常。燕妮松了口气,继续往下说。
后来寡妇又找了一个男人结了婚,寡妇的两个孩子继续念书,魏怀远十四岁辍学,十五岁去西南边境当兵,档案显示,去年还荣立一次个人三等功,这孩子挺争气的呀!
听到荣立三等功,苏寻雁清丽的面容上写满了骄傲,嘴角不住的上扬。
「唉!只可惜……」燕妮叹息一声!
「可惜怎么了,你快说啊」
突然,燕妮的感到手腕一阵捏痛,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苏寻雁。继续说道。
「一个多月前,他突然复原了,还变成了哑巴,以摆地摊卖水果谋生」燕妮没有注意到苏寻雁的眼泪早已夺眶而出。
「而且他最近还遇上了一件不小的麻烦,不定得坐几年牢啊」
「哑巴、哑巴……」苏寻雁低声呢喃起来,表情麻木,任凭泪水流进嘴里。
完全没有注意到燕妮说的后半句话。
「苏苏,你怎么了?」燕妮忽然看见苏寻雁的状态吓了一跳,赶忙问道。
「昊儿,哑巴,哑巴……」
「苏寻雁,你给我冷静点,到底怎么了,你要急死老娘啊」燕妮咆哮道。
苏寻雁被这一声咆哮吼得清醒过来,再也压制不,抱起燕妮大声痛哭,哭的撕心裂肺,我的儿啊。燕妮也被感染了,泪水连连。
许久之后,苏寻雁双腿卷立,抱着膝盖,额头微垂,大哭变成抽泣。
「苏苏,你实话告诉我,魏怀远到底是你的什么人啊?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你啊」
「他是我的儿子」声音沙哑至极。
「苏寻雁,你没病吧,你至今未婚,哪来的孩子。再说,你今年才34岁,就算有孩子,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吧」
苏寻雁头低得更甚。不再说话。
看苏寻雁的表现不似作假,燕妮更加不解,疑惑的挠头。
燕妮又将魏怀远这两天所发生的事重复了一遍。
苏寻雁霍然抬头,开始仔细分析整个案件,思虑应对办法,脑海中突然就有了主意,定下心神。不徐不疾的起身,进入卫生间一番洗漱。
当走出的那一刹那,所有悲伤情绪全然不见,眼眸寒光闪烁。
清冷的面颊上一片自信,上位者尽在把握的雍容气度一览无余。浓重的官威不禁让燕妮打了一个哆嗦。
要不是眼睛依然红红的,燕妮都有点怀疑刚才是不是同一个人。
「走,去医院」
「苏书记,这……」燕妮下意识的喊了句敬称。
不待燕妮说完,苏寻雁便拔腿出了门。果决、强势!
……
今天是我关押在看守所的第二天,同宿舍的是两名叛逆少年,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进来,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了悔意,精神都比较萎靡。
昨晚躺在一张大通铺上,我们也没有什么交谈,甚至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过。
房间比较小,没有窗户,只有铁门上开着一个一尺见方的洞,用玻璃和外界隔离起来。
由于不通风的缘故,屋内返潮并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骚臭味。我依靠在角落里,内心并不平静。
那天发生的事一遍遍在脑海中闪现,开始反思自己那天的冲动,当时就和着了魔一样,在最后关头要不是刘姐的阻拦,可能事态会更加的严重。
现在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当时冲动的初衷是什么?我现在开始想不起来了,想着想着就有点头痛欲裂!外面下雨了么?
「魏怀远,出来」狱警掀开玻璃小窗,冲我喊道!随后便打开了门。
喊声打断了我继续探索答案的思绪,清醒过来后,痛感逐渐消失。我出了门,跟着狱警来到审讯室,再次将核对那天的案发经过。
稍后,又将我领到一间房子前,看着上面的牌子写着【仪容仪表纠察室】,我有些疑惑的跟了进去。
当狱警拿出电推剪的时候我便知道要干么了,电视里经常看到,犯人不都是光头吗。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有这个待遇。我苦涩的咧着嘴想到。
没有镜子,我不清楚这位大哥的手艺到底怎么样。嗨!瞎想啥呢,这里面连一只母耗子都找不到,收拾的漂亮给谁看呀。我自嘲般的安慰着自己。
吃过午饭不久(水煮白菜泡米饭),有人把「嗓子」给我送回来了,可能是为了我方便和别人交流。
第七章:交换
市医院住院部某病房。
苏寻雁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三具木乃伊,久久没有说话。
斜跨帽子三人看着眼前的清冷丽人,身后还跟着身穿制服的魁梧女警,他们三人也不认识,所以不可能是来探望他们的,眼前的人不说话,他们有些疑惑。
突然,苏寻雁缓缓的向着三人深深鞠了一躬,久久未起身。三人互相看着,更加疑惑起来。
「我是昊……魏怀远的妈妈,我替他说声对不起,你们的所有医药费用包括损失费我一力承担」表情极为诚恳的说完,又鞠了一躬。
「嘿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瘪犊子玩意的妈妈啊。」一人阴阴的说道。
然后有些不相信的开始打量起来,眼前这绝美的女人看着最多二十八九岁,姐姐还差不多。
「请你说话文明点!」苏寻雁脸色一寒,冷冷的说道。燕妮在背后焦急的拽着苏寻雁的衣袖,示意不要激怒这三个人。
「呦呵,你倒是个文明人,那你别来啊。」斜跨帽子狠狠说道。想起那个煞神,他不由得恐惧起来,这次打定主意要让他在里面呆一辈子,可不得放出来,要不然这后半辈子都要活在阴影里了。
苏寻雁强吸一口气,有些僵硬的说道:「说吧,要怎样才愿意和解」
斜跨帽子眼睛骨碌一转,突然笑着道。「你让你身后这位警察回避一下,我们谈谈。」苏寻雁救子心切,顾不得思考,转头就吩咐燕妮出去一下。
待燕妮走后,斜跨帽子就开始肆无忌惮的扫视着苏寻雁。
这个女人真是若貌天仙的极品啊,瓜子脸,冰肌赛雪。
饱满红润的娇唇曲线分明,高高挺拔的酥胸,不堪一握的腰肢骤然一紧,浑圆修长的玉腿……苏寻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觉反感。近些年顺风顺水,身居高位的她,何时受过这种恶心。尽力装作诚恳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下去。
「说吧!想要什么?」
斜跨男子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叹口气说道:「说白了,我们不是不可以和解,但你看我们的这幅模样,我们害怕他继续找我们的麻烦啊」
苏寻雁在政坛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这样的小计俩一看就明白。没有说话,眼神示意继续。
「所以,我们想要一份保证,你是他妈妈,我看就你给好了,我们也信得过」
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抹火热。
「什么保证?」
「咳,给我们一份你的私密视频,」私密两个字咬的特别重。
「当然,你放心,我们绝对不外传,就只是……」还没有说完,看着苏寻雁冷着脸已经迈步走向门口。
「你可不要后悔」斜跨帽子不死心的大声喊了一句。
燕妮看着苏寻雁脸色冰冷,忙问谈的怎么样,苏寻雁一句话都没有说。一路上,燕妮好奇的不断问着。
坐在副驾驶上的苏寻雁低着头,眉头紧皱,满脸纠结。许久,闭上眼睛认命般的朝着燕妮说:「去机场」……今天是我拘在看守所的第11天,度日如年!
又到了学习的时间,他们盘腿坐在木板床上,大声朗读【监规纪律】。昨日,我们号子里又来了四个新面孔。本不大的房子立马热闹起来。
我当然不用朗读,可还是避免不了学习的下场。逐字逐句的抄写。最近我的心态也越来越崩溃,早已不复刚进来时的淡然。
「魏怀远,出来」
我被带到会见室,心中纳闷的想,会是谁来见我。我学习过监规纪律,在看守所,是不允许探视的。
在玻璃隔挡外,一个有些秃顶的中年人坐在高脚凳上。看着我点了下头。
随后自我介绍,他是刘桂花为我请的辩护律师。律师确认了案发细节,没再说话,有些无奈的看着我。临走时对我说到;
「刘桂花让我给你带句话,让你照顾好自己,她不会去取东西,等你出来自己去。」
我本来还想问他,刘姐在哪里找的钱来请律师,结果探询时间已经到了,只得作罢。
刘姐家里的情况我大概也知道一些,丈夫本是煤矿工人,后来在一次事故中受伤,还有一个上高三的女儿。
日子过得本就拮据,刘姐哪来的钱?忧心忡忡的我没有任何办法,哪怕是见一面也不得法。精神变得恍惚起来。
自苏寻雁上次离去,整整半个月。
安宁市政府大门口,横挂一条鲜艳的红幅。
【热烈欢迎天府市领导视察参观】
安宁市委四套班子成员全部到场,齐齐注视着警车开道,十几辆商务中巴一字排开,缓缓停下。跟随的两辆奥迪继续向前驶去,直到众人面前。
苏寻雁和肃省相关领导分别下了车。众人在市委方书记的带领下迎向两人。
省委相关领导面含笑意,给苏寻雁逐个介绍安宁领导班子成员。苏寻雁一一握手问好,威严又不失亲和,大方得体。
众人看的赏心悦目却不敢有一丝放肆。
紧接着,中巴车上的人也走了下来,有领导,有企业家,有各方面专家,四十人来人的团队有条不紊的站在苏寻雁身后。苏寻雁看人到齐,这才开口讲话。
「我受元书记和马市长的委托,到贵市交流学习,由衷的感谢安宁领导同志的热情接待」苏寻雁官威十足的客套道。
「各位领导可不要藏拙啊,把好的优良传统和经验要传给我们,要不然我回去可得挨板子」突然话锋一转,幽默的开了一个玩笑。
只是说到优良传统四个字时咬的有点重。
气氛顿时融洽起来,寒暄过后就是各种沉繁的会议。
只有两个人没有参加那些活动,在会客厅,苏寻雁和方书记两人秘密交谈着。
方书记显得兴奋十足,手舞足蹈的保证着什么。
而苏寻雁只是淡淡的点着头,眼神中带有一丝痛苦,利用喝茶的机会,完美的掩饰掉。
苏寻雁走后,他还是压不住内心的兴奋,连续抽了几根烟来恢复。
突然想起了什么,招来秘书,吩咐道:「请城管局、公安局、检察院的负责同志到我这里」……
当我接到被保释的消息时,我久久的张着嘴,震惊的无以言表。谁保释我,刘姐吗?她有这么大的能力?那三个人渣绝不可能良心发现的撤诉。还是她付出了什么?
想到这里,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恨不得立马飞出去问个清楚,要是刘姐真的干了傻事,我还不如把牢底坐穿。
第八章:妈妈
操,这破天气,真的是喜怒无常。早上放风时明明晴空万里。我好歹出来了,却是阴云密布,还刮起了沙尘暴。
顾不得抱怨,这会满脑子想的全是刘姐。
大铁门缓缓打开,我加紧脚步,瞬间就挤了出去。抬眼就看到了一个人。脸颊依然黝黑,黑眼圈浓重,下巴尖细。这不是刘姐吗。
她整个人消瘦了很多。刘姐见我出来,高兴地上前一把拥抱住我。脑袋抵在我的怀里,哭出了声,哽咽道:「出来就好、出来就好」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感慨万千,心里酸酸的。
我拥着刘姐向她家里走去,黄沙弥漫,风太大了。临走时,我下意识看了眼旁边不远处,站在卷风里的高挑女人。心中莫名一痛;
不到四十平米的老旧楼房里,狭小拥挤却不失温馨,干净整洁。
屋子里肉香弥漫,刘桂花从厨房探出脑袋,对我笑呵呵的说道:「再等会,饭马上就好了,」自我到家后,她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和我正在下棋的中年男人,脸庞白白净净的,看着很是儒雅,两鬓有少许花白。他听见刘姐说话,立刻丢下棋子,转过头。
一脸谄媚的说「老婆,我老帮你吧」
「少来,笨手笨脚的」刘姐翻着白眼。
中年男人看了我一眼,见我在笑,两手放在膝盖上下摩擦,颇有些尴尬的的笑了笑。
看的出来,两口子关系非常恩爱。
吃过丰盛的大餐,我本想帮忙收拾碗筷,被中年男人抢过,「你想让我失业啊」男人笑着道。
我和刘姐坐在沙发上,再也忍不住问出来,我是不是被刘姐保释的。她被问的有点蒙。吃吃说道:「他们不是自愿和解的吗?」
刘姐对我说,昨天城管局的领导上门慰问了她,还说那三个人自愿和解。等伤好后就会辞职,为之前执法粗暴的行为忏悔。
我听完刘姐的回答,心里更加怀疑,那三个人渣有这份觉悟?可看着刘姐表情不似作伪,不由地疑惑起来。
律师是刘姐请的。在我再三逼问下,承认把结婚时老公买的金戒指和手镯当了。我听完后一阵感动,连忙承诺我一定会赎出来。
晚上,刘姐死活不肯让我走,我睡在了刘姐女儿的卧室。刘姐的女儿寄宿,平时不回家。
躺在床上,残留的少女清香让我一阵心猿意马,想起了怀清,我将近二十天没有回家,这妮子是不是都担心疯了。
脑海中突然闪过站在卷风里的那个女人,她也是来接人的吗?
迷迷糊糊的,一阵尿急,我抹黑下了床来到厕所边。
突然听到男人急促的喘息声,是刘姐的房间,一丝光亮顺着没有关紧的门缝照出来!
我忍住尿意,屏住呼吸,一点点挪到到门口向里探去。
「舒服不老公」刘姐双眼迷离,满是春意,一手放在男人的胸膛上,一手后撤撑住男人的膝盖,妩媚的看向男人。
「桂花,你的屄夹的可真紧啊啊啊啊」
男人仰躺在床上,裤子退到膝盖处,刘姐浑身赤裸,跪坐在男人的跨间,上下起伏。
她肥硕的臀部因为碰撞和挤压,泛起一层层的肉浪。
男人两只手毫无怜悯的揉搓着她丰满的乳肉。留下一道道醒目的红印。
「老公,谢谢你能同意我卖掉嗯……轻点,卖掉戒指和手镯,啊啊」
「小魏是个好孩子,再说也不是为了你才犯的事吗」
听到这,刘姐起伏的动作更加夸张。
「啊,老公,你肏的……肏的我好舒服……小花爱死你了,嗯……」
「你的骚屄别……别夹我,我吃不消了」
「没事……嗯啊……啊……啊……射给我,我也要丢了,快射给我,啊……」
刘姐仰着脖子,身子猛然僵直,小腹一阵收缩。
随着刘姐浪叫,男人两手使劲攥住肥硕的奶子,骤然发力拧了半圈。
刘姐吃痛,趴了下去。男人也泄了力,轻轻怀抱住上下安抚。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交替的轻喘声。
我的肉棒高高挺起,紧紧的顶着裤裆,痛的不行。第一次看见这种淫靡的场面,心里发慌但又舍不得离去。
突然,刘姐侧身抬跨起身,我终于看见了刘姐大腿根部的风景。
一片黝黑的森林下,两侧有些发黑的大阴唇还未合拢,一丝乳白的液体顺着大腿留下。
我再也不敢看下去,匆匆来到卫生间,掏出大肉棒,青筋暴起,硕大的龟头有些发青,马眼流出一丝透明的液体。
顺气好久,才软了几分,上完厕所躺在床上。
脑海中的画面总是挥之不去。迷迷糊糊的就到了天亮。
我看着刘姐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下意识瞄向她高耸的乳房和大腿根部的神秘处。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温柔贤惠的刘姐,在床上是如此的骚浪。
吃过早餐,不顾两口子的再三挽留,我骑着三轮车向家的方向赶去。
一路上,我不停地想着下一步的打算。卖水果不行,不是长久之计,况且现在水果也没了,攒的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支撑我再次进货。
还有刘姐的戒指和手镯,这件事我要抓紧时间去赎回来,要不然过期可就麻烦了,唉,没钱寸步难行啊。
而且,这次我能平安无事的出来,隐隐觉得并没有这么简单。
经过这么多天的冷静思考,有些事不是你心很胆大就能办的成,往往会事与愿违。以后做什么事情,都得考虑再三,想清楚后果再去干。
不知不觉就到了大兴招待所「昊儿」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车子前,这不就是昨天在看守所门口那个人吗。
苏寻雁一身黑色棉质连衣裙,外披着黑色风衣,卓然而立。
脸色苍白,眼睛红红的,头发稍显凌乱。对着我怯生生的喊道。神情复杂,兴奋,踌躇,还有一丝害怕。
我听着女人喊昊儿,有些发愣,随后摇着头笑了笑。
苏寻雁看我有些发蒙,意识到不对,又急急说道:「怀远,我……我是你的妈妈」说着再也抑制不住,热泪盈眶。酿跄着向我快步走来,举开双手就想抱我。
「轰」脑海一片空白,我慌忙跳下车避开她的手。
苏寻雁见我避如蛇蝎的动作,两只手顿时僵住。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
大颗泪珠滚滚而下,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两岁时,我被你抛弃了。
16年来,多少次在梦中笑醒,梦见母亲来接我回家。
渐渐的我不抱希望,就当她已经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没妈的孩子依然可以活的很好。
我上前一把推开她,骑上车疯一般的逃离。
她在后面踩着高跟鞋,不顾路人的指指点点,也疯了一般的追。一遍遍的呼唤着我的名字。摔倒!爬起来,再追。
直到她摔在地上,再也趴起不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更痛。脚下不停。推开熟悉的木栏栅,背靠跌坐在地上。
我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冰凉一片。
第九章:卖玉
「哥,你回来,太好了,呜呜……他们说你被抓了」怀清见我跌坐在门口,飞快的跑来。
「哥,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哇呜呜呜」
「妈,你快看大哥,舍不得离开监狱,都哭了,桀桀……桀」公鸭嗓子的嘲笑声从院中传来。
「聪儿,别被这劳改犯打扰了你的学习,看书去」
少年蔑视的看了我一眼,高昂着头颅走进屋里。
何丽云阴笑着嘲讽道:「拿你一个西瓜,就跟要你的命一样,闯了祸还不是要回来,切!」
「我警告你魏怀远。离聪儿和怀清远点,你这罪犯可别带坏他们」
听着他们的聒噪,心烦意乱的我,推开怀清,向地窖走去。
他们是怎么知道我被抓的呀!应该是派出所通知的了吧。
地窖久未住人,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泥土味。看着熟悉的小窝,心里渐渐的平静下来。
摩擦着温润的小虎头玉珏,苏寻雁悲痛欲绝的容颜,在我脑海里频频闪过。
连续多日的精神折磨,让我满身疲惫,攥着玉珏昏昏睡去。直到第二天才悠悠转醒。
我把所有的积蓄全部揣进兜里,犹豫了下,玉珏也被我拿起,直奔市区。
经过镇子,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招待所门口,那个女人并没有在。
松了口气,同时也有点失望,怅然若失。
不做他想,找到一家玉器专卖店,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把玉珏拿了出来。
老板看见东西,立马对我热情起来,又是发烟又是倒水,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小兄弟,这块玉珏让给老哥得了,十万块怎么样?」
我被老板的话吓傻了,这块石头这么值钱吗?
老板看我不说话,以为不满意。又连连说道「最多十三万,不能再多了,老哥也得挣点不是么」
我反应过来,心中一片兴奋,努力控制住表情,淡淡点头表示同意。
昨天还在为生计发愁,今天突然有了这么一笔巨款,感觉不太真实,走起路来也有些飘飘然。
将刘姐的戒指和手镯赎回来,一路狂奔,向着刘姐家里赶去。
「谁啊,大周末的,也不让人好好休息,真烦人」少女娇喝声传来,打开门。
我抬头看了一眼女孩,皮肤白皙,嘴唇薄薄的,晶莹剔透,马尾高高扎起。
浑身只穿了一件包臀吊带,颇具规模的椒乳高高挺立,乳尖微微凸起。居然没有穿胸罩。
下身光溜溜的,大腿光洁如玉,紧紧的摒住,让人无限遐想,想掀开一探究竟。
「喂,大色狼,看够了没有」女孩白了我一眼,略显讨厌的退了两步。
我立马清醒过来,脸上一阵发烧,我刚才居然看呆住了。
我拿起白板,立马表明我来找刘姐。
看着我在写字,意识到我是个哑巴,嫌弃的瞥了我一眼,不再理会,转身喊道「妈,有人找你」
突然,我莫名的不喜。
刘姐见是我来了,开心的拉着进了屋。
「佳佳,来客人了,快去倒点水,这孩子真没礼貌」
女孩不情愿的倒了一杯水,重重的放下,便去了卧室,房门紧锁,没再出来。
刘姐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示意没事,然后就将赎回来的的金戒指和手镯拿了出来。
刘姐显然很吃惊,忙追问我哪里来的钱,我当然不可能说实话。随便扯了几句用应付过去。
从刘姐家里出来,一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漫无目的在街上溜达了一会。
突然想到,我现在有钱了,可以租房子了。
便迫不及待的找起合适的房子,半天下来,脚掌都快磨烂了,终于相中了一家。
交了100块定金,承诺等过了清明我就搬过来。
房子在城市西郊,小区有些老旧,顶楼,但是胜在便宜。
楼下有菜市场,过了马路就是几条昏暗的小巷子,里面有卖小吃的,也有很多发廊和成人用品售卖店。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我一天没有吃饭,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
身上有钱,不由的就想阔气一把。
随便走进一条巷子,点了一份油泼面,两瓶啤酒。
吃饱喝足,再吸两口烟,微醺的感觉真好。
天色完全黑了,花花绿绿的各类小招牌亮了起来。
「来,姨跟你说句话」突然,我感觉有人拉扯了我一把。
我疑惑的回过头,见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妈,昏暗的坏境,我看不清长相。
浑浑噩噩的就被她拽进了一间类似旅馆大厅的地方。
陈设相当简单,一张三人张沙发,沙发对面是一张颇有些脏乱的茶几。
我被大妈拉进来后,她淫贱一笑,就出了门。
「一次50,包夜200」
沙发上的女孩头也不抬的说道,一边说一边自顾自的玩着手机。
我被女孩的声音吸引过来。只觉得莫名的熟悉。
女孩一头夸张的杀马特造型,上身穿着超短的粉色T恤,露出光洁的小腹,没有一丝赘肉,椒乳颇具规模,高高耸起。
下身只穿了一间包臀小皮裙,光洁的大腿浑圆,富有弹性。
两条腿交叉搭在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膝盖有些乌青,在白嫩的皮肤对比下,稍显刺眼。身体外裹着一件绿色军大衣。
女孩见我没有说话,纳闷的抬起头。
待看清我的脸,一时慌了神,骤然起身,转身便跑。
第十章:心虚
是早上给我开门的少女,刘姐的女儿,佳佳!我愣住了,佳佳这是在当小……
小姐。
我从进门就明白了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听刘姐说,她不是在上学吗?
跑了一半的佳佳猛然停住脚步,又走了回来。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许久,拉起我的手,向屋后走去。
房间不大,只放着一张床,灯光一闪一闪的。佳佳她起头,突然妩媚的笑着问我:「哑巴,我漂亮吗?」
我以为她要交代我不要告诉她妈妈之类的,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我。
她确实漂亮,小小的脸蛋,精致的五官,眼睛水灵灵的。
我下意识的点着头。
佳佳看见我的动作,毫无意外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缓缓褪下军大衣。
拉起我的手按在她的双峰上,软软的,我本能的捏了几下,弹性十足。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女人的乳房,这种女性肉体的接触感然我欲罢不能,下体已经抬起了头,将裤子顶成一个小帐篷。
她伸出小舌头,诱惑的舔了一下薄薄的红唇。
我被这个动作立马迷得就想抱住她,狠狠的蹂躏。
突然,她一把推开我,将我推坐在床上。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我这是在干什么呀,她可是刘姐的女儿,我要是真的做了什么,那和那些嫖客有什么区别呢。
没等我起身,她一把脱掉T恤,里面居然真空。
发育良好的一对奶子,高高的挺起。红色乳晕中间凸起两个小颗粒,豌豆大小煞是可爱。
在我愣神之际,她抱住我的头摁在奶子上,口鼻间全是少女的乳香味,我下意识张开嘴,轻轻的含住,伸出舌头舐舔。
不一会,水光一片。
「嗯……啊,」她呻吟出声,这更加刺激我被撩拨起的性欲。
她下探出手,隔着裤子,握住我的肉棒,轻轻套弄。
「吁……呼」我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我一手搂过她纤细的小蛮腰,隔着皮裙,肆意揉捏着她那挺翘的娇臀。臀肉在我手中不断的变化着形状。
一手粗暴的按压她那柔嫩的三角地带,入手一片温热。
虽然我不能看见,但能想象到,那闭合的花园蜜穴肯定已是水光粼粼,溪水泛滥。
「哑巴,想……想肏我吗?」佳佳穿着粗气,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没有回答她,双手收回,放在她小皮裙的两侧,猛然下拉,褪到膝盖。
只见她的胯骨处,小腹上芳草萋萋,毛发稀疏。
「哑巴,你轻点,别这么粗鲁」说着,微微将两腿分开。
我顿时看直了眼,雪白丰满的大腿内侧,两片大阴唇微微张开,露出一抹嫣红,一张一合,丝丝晶莹剔透的蜜汁悄悄滑了出来。
「嗯……别光看着啊,摸摸」佳佳小嘴微张,脸上一片潮红。
我伸出手,分开大阴唇,将红润的花穴完全暴露出来。
脑海中不禁在想,将手指伸进去会怎么样。想干就干,另一只手伸出食指轻轻塞了进去。
「啊,再深一点,哦……」
佳佳身子一阵巨颤,蜜汁顺着我的手指流出,将我整个手背浸湿。
我抽出手,好奇的问了一下。有点腥臊。
佳佳再也站立不住,趴在我身上,将我褪到在床上。
柔嫩的娇唇印上我的嘴唇,狂烈的亲吻起来。她的嘴唇一片冰凉。
突然,一条光滑柔嫩的舌头升了进来,绕着我的舌头轻轻打转,细细的舔着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我学着她,试探将舌头也伸进了她的嘴里。她缠住我的舌头,猛地一吸。
这一下,我感觉自己灵魂都要出窍了。
「哑巴,舒服吧。」说着她移开红唇,伸出灵巧的舌头,舔着我的面庞,耳廓。
一路向下,轻轻含住我的胸前两点,用牙齿摩擦着。我再也忍不住了。
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迅速将裤子褪到身下,露出狰狞的大肉棒,青筋弥漫,硕大的鬼头犹如鸡蛋般大小。
佳佳看见我的肉棒,用手捂着小嘴,眼睛睁的大大的,写满了不可思议。
用手轻轻抚摸到:「哑巴,你这……你这也太大了吧!」
我听到后一脸嘚瑟,大肉棒还很配合的上下跳动两下。
我粗暴的拨开她的手,就想找洞贯入。
胡乱摸索半天也不得其法,佳佳看我焦急笨拙的模样,吃吃笑着。扶着我的大肉棒抵在花穴的缝隙,摩擦着温热的蜜汁。
就当我要一挺而入时,佳佳迅速拨开我的肉棒,捂住花穴。狡黠笑道。
「哑巴,你可得答应我两件事」
箭在弦上,突然被打断,那个郁闷,我敷衍的点点头。
「第一,我们就是买卖关系,不许缠着我。」
嗯嗯「第二,不能告诉我妈妈」
我浑身立刻如同雷击般震了一下,理智立刻回归。我迅速起身。
顾不得提裤子,立刻拿过白板,表示道绝不缠着你,绝不告诉刘姐,让他放心。
看着佳佳不相信的样子,我又急急的写着,保证不说,也劝她不要再做这行了,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忙。
佳佳看着我急头白脸的解释,不由的噗嗤笑出声。
「傻样,你就不会上了再保证啊,连便宜都不会占,呆子」
我尴尬的挠挠头,刚准备提起裤子。
「砰」门一把被推开撞在墙上。我被惊呆了。佳佳惊呼一声,慌乱的拿起军大衣盖住自己的身体。
当我看清来人时,更是吓的一动都不敢动。毕竟心虚。
苏寻雁眼神冰冷,脸色更是冷的快要滴出水来。环视一周,最后目光紧紧的锁住我。琼鼻鼓鼓的。
当视线扫到我的身下时,目光微微一怔,迅速移开。闭上眼,饱满高耸的酥肉猛地上下起伏。
再睁开眼时,丝丝水雾弥漫。纤细的素手紧紧捏了一瞬便猛然松开。负手转身向门外走去。随后略有些威严的声音传来。
「穿好衣服,跟我出来」
直到苏寻雁出了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呆滞。犹如五雷轰顶,直到佳佳说道:「哑巴,别发愣了,人都走了,这个女人是谁啊?」
我迅速弯腰,提起裤子。大肉棒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缩成一条虫子。我没有说话。
心神剧震。她怎么会进来?让她看见我这样,心里开始慌乱起来。
「问你话呢,这个女人是谁呀?那冰冷眼神都能把人冻僵,切,别说,长得真漂亮,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绝色的女人」
说着,还低下头瞄着自己的身材。
我没有理会佳佳的念叨,脑子一片混乱。行尸走肉般的朝着门口移去。
苏寻雁站在巷子口,昏暗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的漫长。单薄的脊背显得孤独而又寂寥。
来来回回路过的人,里面不乏寻乐子的嫖客,看着如此绝色,想上前搭话,最后都被她那冰冷的气场劝退。
看见我出现在门口,苏寻雁没有说话,看了我一眼,朝着马路的方向走去。
我就像犯错的孩子,紧紧跟在身后。
不久,就走出了巷子,突然觉得这巷子的路咋这么短呢,我还没走够!
马路边,偶尔一辆车驶过,和巷子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寻雁站住,我距离她两三步的位置也停住不动。她缓缓的转过身,再也压抑不住怒气。一个箭步上前。
「啪」我的脸被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我呆住了,她打我,凭什么打我,有什么资格打我。
苏寻雁也呆住了,抬起自己的手,不敢置信的看着。眼泪刷的就滑过了脸颊。
「昊……怀远,你听我解释,妈妈不是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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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前期是过渡期,会加快节奏进入攻略主线,男主也会恢复正常,本书无绿无雷,读者可以放宽心。
第十一章:上坟
委屈,恼羞,气愤充斥着我的胸膛,积郁的怒气让我无处发泄。
这么多年来,你不管不顾,现在的你又是什么立场来教训我。
咬紧下唇,直到一丝丝咸涩的腥血冲进嘴里。我再也不想见她,一点都不想。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见她眼泪连连的模样,我没由的一阵厌烦。
直接转身离去,她的解释我一句都不想听,只想着离她远远的。她伸手拉住我的衣袖。死死不肯松手。
我愤怒的张着嘴,可惜什么也说不出来。拿起白板,刷刷写到。
「滚开,别碰我」
当她看完我写的字,整个人呆若木鸡。眼神空洞,任凭泪水肆意的流淌。神色灰暗。
我用力的拨着她的手,可她抓的越来越紧。
「刺啦」我撤掉了衣袖,光着臂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当我回到地窖的时候,已然是深夜。经过一路的思想斗争,我冷静了下来,也为自己那一刻写的字有点后悔。
这会想起来,那一刻我最生气的不是她打了我,而是自己的心虚在作祟,她能准确的找到那个地方,说明今天她暗中跟随了我一整天。也就说明她知道了我把玉珏卖掉的事。
就算我不认她这位妈妈,也不该这样伤害她。
「唉,等再见面了给道个歉吧!」我心里歉疚的想到。
自从那天起,每天我都会往返新租的房子那里打扫卫生,一路上我的眼睛下意识的四处搜寻,可她就像空气一样,再也消失不见。
整整过去了四天,我没有再去新租的房子,房子早就打扫完了,无非就是抱有一丝幻想,再次遇见她道个歉。
今天是清明节,我不再去想她。
心里盘算着给养父上完坟,明天就可以搬家了。开始新的生活。收拾完上坟的祭祀物品。
怀清在院子里已经等着我了,看见我出来,怀清立刻冲着我打招呼,挽着我的胳膊向养父的墓地走去。
一路上,怀清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给我分享着学校的趣事,还有谁谁给她写情书了在追她之类的,我被她的活泼感染,心情也好了许多。
天阴沉沉的,我和怀清跪在养父的墓前,看着一张张燃烧的冥币,我心里向养父诉说着最近发生的事。
「爸爸,妈真的来接我了,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我害怕啊,我害怕她接受了我,让我习惯了有妈妈的感觉,她..她要是再次抛弃我该怎么办啊,唉...所以说还不如从未有过,对她好,对我也好.....。」
上完坟,我俩顺着原路开始往回走。
突然,我一拍脑门,想起了刚才上完坟,我居然没有检查坟堆周围的情况,要是出现走水或者动物打的洞,那可就麻烦了。
让怀清自己先回,我则是急匆匆的往回赶。
忽然,我听见了坟头有人在说话,好像还是个女人,我吓了一跳,这大白天的不会闹鬼吧。
带着好奇,我悄悄的来到柏树旁,才看清来人,原来是她。
「魏文博,你说,我该感激你还是该恨你好」
苏寻雁身穿黑色干部夹克搭配西装裤,秀发高高盘起。跪在养父的坟前,用树枝轻轻拨着熊熊燃烧的纸钱。
「谢谢你对昊儿视如己出,将他抚养长大,我不配做她的母亲,我没有陪他长大」说着说着黯然泪下。
「你也可怜,含辛茹苦的拉扯大,却没有享他的一天清福,你放心,我会让他每年都来给你烧纸.....。」
「魏文博,我恨你啊,你当时怎么就敢收下昊儿呢,」说道这里,苏寻雁彻底放开声音,撕心裂肺哭喊道。
「你..你知不知道,你收了他,我就彻底的失去了孩子」
「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想我的昊儿都快想疯了么」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连见他都不敢啊,我难受啊...。」
看着苏寻雁哭的黑天昏地,我心里开始不禁想到,当年不是你亲手把我托付给养父的吗?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出入吗?还有,我那个亲生父亲呢,我被送人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深深的疑惑起来。
哭声渐渐平息,纸钱燃烧殆尽。
苏寻雁伸手抹去泪水,柔弱无助的神态被她完美的收敛起来。脸色逐渐恢复至一片淡然。
片刻后,她对着养父的坟头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久未起身。
我从柏树后面跳出,来到她的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苏寻雁迅速抬起身,闪电般的回过头,见到是我,突然慌乱起来,她没有想到我离去又返回。
看着她慌乱的表情,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我扶着她站起来,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眼,才发现她原来长得这么美。前两次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注意这些。
她的眼睛很大,清澈而深邃,充满智慧。
鼻梁娇小而精致,红唇饱满且曲线分明。整张脸完美的挑不出一丝瑕疵。像极了刚出道的新木优子。但她的鼻子比之好看太多。
最让我惊讶的是,她至少应该三十好几岁了,可我却恍惚觉得她和现代的大学生没有任何区别。只是那种冷然平淡的气质看着又不像,好矛盾的结合体。
苏寻雁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缓缓的靠向我脸庞。我摒住了我呼吸。心底泛起一丝丝期待。
身高一米八的我,稍稍垂头,呼吸着她那沁人心脾的发香,忍不住视线再次下移。
我再次被她出尘的容貌所吸引,我不知道在别人的眼中她是什么样的,但对我来说,此时此刻,她就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
精致冷艳的面容,白皙的皮肤。尤其是她冷艳动人的绛唇。
我的心不禁开始期待,也跳动的厉害。
在即将碰触的那一刻,她放弃了,收成拳。这不自然的动作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心里突然有些失落。怅然若失的想到应该和那天我的话有关系。
都是这句「滚开,别碰我」惹的祸。
或许是因为那一刻我的绝情,让她失去了重拾母亲的信心。
「那天的事是我冲动了,你别放在心里了」我抛去心中的杂念,对她道歉到。
她见我第一次对她用白板正式交流,显得颇为兴奋。脸上不经露出一丝笑意。
哇!她笑起来真的好美啊。
「我们...我们那天其实没有...发生什么,只是...脱了衣服」我鬼使神差的向她解释了一句。
她看着白板的字,显得越发开心,都露出了洁白而又整齐的牙齿。
她对着白板看了一会,忽然笑容就僵住了,眼眶又开始红了起来。
「怀远,跟..跟妈走吧,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她带着祈求的表情看向我。
我犹豫了,我已经长大了,也能照顾好自己了。尤其是现在手头也有一笔不小的存款。
况且,我也不想成为她的负担,更不想面对那个所谓名义上的父亲。我这一生,只有一个父亲,魏文博!
自从养父去世后,我从小就明白寄人篱下的滋味是多么的难受。
从没有享受过母爱的我,此时此刻,永远不明白这和寄人篱下完全就是两回事。
我准备摇头拒绝。
「怀远,妈妈明白你的心思,我不逼你和我生活在一起,只是同一个城市,挨得近一点就成,我...我能看见你就心满意足了」她见我要拒绝,急急的补充道。
「而且,换一个城市,离开一些人,重新生活不也挺好吗?」
她的这句话,让我有些心动。是啊,养父已经去世了,我也长大了不是吗。
我没有学历,也没有什么傍身之技。
出去看看,开阔眼界,说不定也能找到工作,总比在这里卖水果强。就算不干老营生,手里的十万块钱也总有花完的时候。
我犹豫了许久,权衡利弊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见我答应,整个人都活了过来。一路上,不断地给我介绍着她生活的城市,描述着那个城市的一切。我也听得极为认真。
我们约定好三天之后她来接我。临走时,她怕我反悔,一遍又一遍的让我保证,不能反悔。
她看起来是一个淡定从容且强势的女人,怎么在这件事上如此啰嗦。我只能一遍遍的无奈点头。
在这个从小生活到大的城市里,我只有两个人在乎。说起来也是可悲至极。
还有三天,我准备安顿好刘姐和怀清,毕竟两个城市距离有点远,来回并不方便。
第十二章:告别
「你怎么又来了,你...你不会是来告状的吧!」佳佳打开门看见是我,惊恐的说道。
我有点懵,告什么状呀?
「你这人咋这样,上次是你不肏我的,追着那个女人走了」佳佳见我不说话,更加的着急了。
我突然明白了,她原来担心我是专门上门来戳穿她的。
脸也有点红,上次除了没有发生到最后一步,其它的可以说是吃干抹净,一点也没有落下。
我尴尬的摇摇头,向她表示我是来找刘姐道别的。
「道别?额,意思是你要离开这里了,挺好的....挺好的,嘿嘿」她一看我的来意,顿时高兴起来。
也是,我走了,这个秘密就永远都不会被戳破了。
这人,可真够现实的,没有利用价值了,立马甩一边。
「我妈陪我爸到医院定期复检去了」她让开身子,一边走一边和我说着。
看来来的不是时候,不过她表示我可以等会,因为看时间也快回来了。
我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等待着,佳佳拿着一本【如意】杂志,斜躺在上发上,赤裸着脚丫子,不时蹭蹭我的大腿。
我邹着眉,离开她一点距离,上次被苏寻雁抓住,在我心里可算是留下了一个阴影,至今想起来,只觉得一阵冷汗。
突然,我想起来,她还在念书,为什么要去做那种事。
我看着她在读杂志,一副清纯少女的唯美感,这和那天是同一个人吗?这前后的变化也太大了。
举着白板,左右顾虑着,该怎么问出口。
「你这人定力挺强的,我还以为你一进门就会问我呢?」突然,她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虑。
「我...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说出来,说不定我也能帮帮你」写道。
「呵!帮我?说白了就是没钱,全家里里外外,全靠我妈一个人支撑,我爸每次换药就得一大笔钱,何况还有我这个拖油瓶」她神色淡然的说着。
「你知道么,我有时候就会想,我爸要是那时候直接死掉就好了,这样我妈妈就不会那么累了。」说着说着,脸颊上已挂满了晶莹的泪珠。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是啊,哪个女子又不想自尊自爱呢。
不知她人苦,莫劝她人善!
想起刘姐,作为一个女人是真的不容易,更不敢想象她带我练摊的那一个月,还经常照顾我的生意。
这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啊。自己过的一贫如洗,却看不得别人受苦受难。
「你等等我」写完,不等佳佳的反应,我便一溜烟的下了楼。
不到二十分钟,我又返回,佳佳看着我气喘吁吁的,纳闷的盯着我。
我没有理会她疑惑的眼神,直接从兜里拿出两万块钱,强势的塞到她的手里。
这是我刚刚取出的,两沓崭新的钞票还散发着浓浓的墨香味。
佳佳看着手里的钱,直接呆住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好久过后,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小嘴巴长得大大的。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你这是..这是要娶我吗?」
纳尼!
「你要是不娶我,给我这么多钱干嘛?」佳佳笃定的说道。
「瞎想什么呢,这是我借给你的,你一点一点的给刘姐,就说你在勤工俭学」
没等她反应过来,我继续写到。
「这是我借你的,等你将来工作了,可要替刘姐还我」我主要是怕她拒绝。
佳佳本想拒绝,见我考虑的如此详细,手里的钱收也不是,退回来也不妥。
一时难为的不知所措。
「心里不安吧!别乱想了,我要走了,刘姐是我在这个城市里的唯一朋友。
我想让她过的好!」
佳佳的眼眶立刻红了起来,失声喃喃道:「世界上原来真的有好人」
是啊,刘姐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喂,哑巴,我要是还不起就嫁给你好了」突然,她带着泪水的眸子看向我,好像多了点什么。
「得了吧,你这小豆芽不是我的菜!」我无情的打击。
「神经病!」她噘着嘴,挺着胸。突然,踮起脚尖,亲了我一口。
「这就当是欠条的印戳了」说完,狡黠的一笑,飞身回房藏钱去了。
。。。。。。。。。
「小魏,你真的要走?想好了吗?」刘姐关心的看着我问道。佳佳和刘姐的老公也抬起头,等着我的回答。
尤其是佳佳,她已经知道我要走,可她的眸子这会很明显和刚进门的时候不一样了,渴望着我能摇头。
我没有任何犹豫,坚定的点点头,我做的决定,哪怕是错的,从来没有后悔过。
「你刚才写到,你...你亲生母亲来找你,她对你好吗?」刘姐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
我愣住了,她对我好吗?我们仅仅见了三次面。
第一次见面,我落荒而逃,她追我。
第二次见面,她打了我一巴掌,甩开她的手,我继续落荒而逃。
第三次见面,我有点变了,想跟着她跑,离开这个城市。
「不知道!」
写到这里,我脑海里就被苏寻雁的身影充满了,她以后会对我好吗?还会把我弄丢吗?
刘姐没有留我吃饭,她和佳佳把我送到楼下。重重的挥着手,久久不肯离去。
当我走出很远,突然听到刘姐带着哭腔的沙哑声传来。
「小魏,累了就回来,大不了,姐姐带你继续卖水果去」说完不等我转身,便迅速拖拽着佳佳,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刘姐的背影,我也哽咽着,心里默默回道:「刘姐,再见了,一切保重!」
这一刻,心里再也没有把刘姐想当成妈妈的荒谬想法。她就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一个善良的大姐姐。
蹬着三轮车,向着新租的房子赶去,我要找房东,退我的一百元押金。
敲开房东的门,老爷子年逾六十,笑眯眯的看着我,一脸的慈祥。「孩子,准备搬家吗?那就今天把剩下的钱交了吧」
额 ,我尴尬的挠着头,将我的意思写在白板上。
老爷子看后,神色立马一变,愤愤的说道。「年轻人,你这不地道啊,押金都交了,不住是你的事,你消遣我老头子啊,还想要押金?滚」
不待我辩论,门「砰」的一声,就堵住了我的话头。
郁闷的站了好一会。这次的事使我明白了,社会上办事,都得讲规矩,拿合同办事,不是人人都能和你讲感情。
怀清也快放学了,还有两天我就要走了,她还不知道,希望这妮子得知消息后,别胡思乱想,
脚下不停地向着怀清的学校走去。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去接过她放学。
第十三章:木马
安宁市第一中学门口,少年少女们涌出校门。或嬉笑打闹,或个性洒脱。
上学真好,年轻真好。
看着朝气蓬勃的莘莘学子,我不无羡慕的想到。没有继续念书,是我一生的遗憾。
当时辍学后,靠着打工攒的钱,买了很多高中课本,刻苦的自学,总是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参加一次高考,体验一次正真的大学生活。
不过,我知道,这些幻想可能一辈子都实现不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是成年人,成年人就得有成年人干的事情了。
清空脑袋里的天马行空,我仔细的盯着校门口,等待着那个清丽的小姑娘。
等等,那不就是怀清吗?旁边的人是谁?
怀清身穿蓝色的运动校服,脚上是一双洗的有点发白的帆布鞋。马尾扎的很高,随着走动左右轻轻摇晃着。清丽稚嫩的小脸蛋,妥妥的绝世丽人的胚子。
此刻身边跟着一个颇有些痞性的男同学,低声向怀清祈求着什么。惹的怀清一脸的不快,嘟着小嘴唇,都能挂起小油瓶。
我快步上前,一把将怀清拉近我的身边。
魏怀清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我时,兴奋的一把抱住我的胳膊。大大的眼睛眯成了小月牙。
「哥,我没有看花眼吧,」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揉起眼睛。
「我..我太开心了,哥,你是专门来接我的吗?」说着又怯怯的抬着头看我。
我被她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一时感觉心都快化了。
宠溺的摸了摸了她的小脑袋,肯定的点点头,她顿时欢呼起来,小脑袋死死的靠在我的肩膀上。幸福的表情溢于言表。
「你好,我是怀清的同学,王朝阳。」说着,还学着社会人的做派,伸出手做着握手的动作。
「哥,你别理他,神经病,刚刚他还让我陪...陪他那个啥,说是给我买新衣服。切,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怀清立马开启了吐槽模式。向我诉说道。
什么?他妈的这小子这么胆大。
怀清的话打断了我握手的打算。也让我有些深深的担忧。
「既然怀清叫你哥,那我也叫你哥好了,反正迟早一家人」王朝阳自来熟的对着我说。
「对了,我爸是安宁市城西区城管局局长,王仁。想必你也听说过」说着便是一脸自得神情,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我,伸着手依然没有收回去。
局长你妈的逼。
我轻轻的拨开怀清,看着怀清一脸的无奈,这是经受了多少骚扰,才能露出这幅表情啊。
我强忍住怒火,吩咐怀清等我一下。我上前搂住王朝阳的脖子,他身高和怀清差不多,一米七左右的身高。
被我搂在脖子上,就和搂住一只小鸡崽子没区别。给他一个一边谈谈的眼神。
.........。
此刻,在公共厕所的男厕里,我倚门靠立,双手抱胸。看着跪在我脚下的王朝阳。
「哥,我是真的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呀!」他双手抱住我的腿,鼻泪俱下。
去年妈的,还敢叫我哥!
我没有说话,心里的气愤,哪来的时间去写字和这个傻逼交流。
我狠狠的揪住他的那自诩潇洒的长发,毫不留情的又是两个耳光。打的他眼神微微呆滞。
不解气的我一口老痰,直接啐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的准备用衣袖去擦。
还他妈敢擦,照着他的小腹又是几脚。
「啊....啊疼啊,爷,疼啊..。」一阵惨叫不绝于耳。
蜷缩在地上抽搐好久,才重新跪立起来,这次他没有敢乱叫,也没有任何异动。
看着他恐惧的眼神和微微哆嗦的手,我这才满意起来。取下白板直接写到。
「以后有怀清的地方,最少三米....不,十米的距离」
「还有,要是不服气,不甘心,想继续作死的话,我也不拦你,回去问问你爸,前段时间躺在医院的那三个黑狗人渣好利索没,你也向他们多学学,怎么能更抗揍」
写完没有理会直打哆嗦的王朝阳。准备直接离去。突然我又想到了一句。
「要是有别人对怀清也有你这种下流举动,你看着办,要不然我默认就是你干的」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这就够了,想必他能记一辈子。后来果然如我预料,高中三年他简直化身怀清的十米骑士。
怀清看我走来,好奇的就想问,被我直接打断。告诉她我有点事想和她说。
她疑惑的上了三轮车,安安静静的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我,偶尔伸出手,擦着我额头细密的汗珠。
下午六点多的游乐场,人影稀稀疏疏。
怀清下了车,看着眼前的旋转木马,亮晶晶的眸子,全是兴奋的小星星。
「哥,你要带我玩旋转木马吗?小时候央求你多少次,你都不带我来」说着话,亮晶晶的大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木马。
我看着怀清都快要入迷了,笑着点点头。
「哇,真的呀。呃,还是算了吧!一个人得5块钱门票呢。」
嘴里说着不要,可是身体却很诚实,拉着我的手,不自觉得向售票处走去。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我真想像小时候一样抱起她,狠狠的咬她一口。
我们一左一右坐好,木马伴随着当下最流行的音乐缓缓转动起来。
徘徊过多少橱窗 往过多少年旅馆
才会觉得分离也不冤枉
感情是用来浏览 还是用来珍藏
好日子天天都过得难忘
熬过了多久患难 湿了多长眼眶
才知道伤感是爱的遗产.......。
「怀清,哥哥要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我将白板举了好几次,她依然甜甜的笑着,闭着眼,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阿巴!」我大声哑喊。提醒她看我。
「别说了,我知道」她还是闭着眼享受着木马的快乐。
「阿巴....阿巴巴」怀清的声音近乎呢喃,被音乐覆盖掉,我没有听清,继续大声提醒道。
「我知道你要走!」她依旧闭着眼,清泪伴着她轻轻地声音缓缓滴落。
这次声音虽然轻,可我听得清清楚楚。
聪明如她,她应该从我今天的反常早已猜到了,这妮子,心里什么都明白,从来都不说。我心头一片酸涩。
我们没有再说一句话,静静的等待旋转木马停止。
从木马上下来,她又恢复了兴奋的表情,嫣然笑着,拉着我的手,逐个玩了一遍,直到关园。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我们吃了酸辣粉。我的那一份,不知道为啥,格外的酸,酸的我的胃一阵阵抽搐。
回家的路上,怀清就开始叽叽喳喳的分享着他们学校的趣事,今天哪个男生抽烟被老师逮住了,哪个女生因为化妆而被写检查,谁给她写的情书,里面有错别字....。
我们默契的没有提起一句下午关于在木马上的对话。
「哥,下午的酸辣粉够酸吧,哼,让你这么多年来才想起来接我放学。」说着蹦蹦跳跳的就要回房。
「明天我周末,哥,你...你能陪去再玩一天吗?」说完后,急急的又补充到。
「呃,当然,你要是明天....明天就走的的话,就别给我说了,我约好同学一块去图书馆呢」说完,忐忑的看着我。
「有时间」我拿起白板,用力的写了三个字。
「咯咯咯,那我就陪你吧—唉!」她看了我肯定的回答,故意勉强的说道。
我被她的搞怪表情逗乐了。
「哥,晚安」
晚安!
第二天,天还没亮,怀清就开始敲着地窖的木盖。
我无奈的只能下床,这妮子,也太能粘人了吧。洗漱一番后,就到了市里,尽情的疯玩了一天。
看电影,捏陶泥,逛商场...凡是她提出的,我全都答应了。有意思的是,我想给她买件衣服,怀清的脸立马拉了下来,死活不同意。
我只能放弃给她买衣服的打算。其实我的心里清楚,她就是不舍得我花钱,害怕我出远门没钱傍身。
本来我们还想去动物园,结果天公不作美,阴沉沉的,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我心里也开始慌了起来。这将近两个月没有下雨了,我都快要忘记了。
专门挑了一家有药店的路,拉着不情愿的怀清开始往家里赶去。还没到大兴乡,绵绵春雨就开始飘落了。
我的头就好像是接受到了信号一样,立马开始酸痛起来。
我紧紧的咬着牙,不敢发出一丝响声。怀清还在我的身后,要是被她知道了,不定得担心成什么样。
从没有觉得这二里地,是如此的漫长,此刻的我就像是脱力的黄牛,依然倔着骨头犁地。
脊背的春衫早已被冷汗浸透,幸好是下雨天,怀清并没有看出来。
怀清见我突然开始不理她,以为是下雨了,我想要尽快的回家。
没有多想的她,趴着车厢站起来。用两只小手给我当伞用。毛毛细雨很快在她的手背形成细细的小水流,滴落在我的额前。
正在和病魔斗争的我,此时根本没有注意到怀清的举动。
呼!我得再快点,快撑不住了。
车子猛然加速,怀清失去重心,重重跌落在车厢里。随即一声痛呼。
「啊!哥,你骑慢点...。」
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怀清在说什么。终于到家了。
心神的放松,让我差点失控,急忙咬住后槽牙。深呼吸一口气。不管不顾的拉起怀清的手向她的屋子走去。
怀清一手捂着屁股,眼泪汪汪的不明所以。蒙蒙然就到了自己的屋子。
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看样子明天还会接着下雨。我得抓紧给怀清交代一些事情,要不然我后天就得走掉了。
从裤兜里拿出一支被汗水浸湿的香烟。打着火,就是点不着。我急需香烟来麻醉我的神经。
不是香烟湿透了,难以点着。而是我的眼神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对焦,看不清火苗的位置,精神有些恍惚起来。
怀清实在看不下去,抢过手里的打火机,帮我点着。
「哥,你咋回事嘛,我刚才差点被你弄丢了,若不是我倒的准确,这会说不定在哪个水渠里躺着呢,哼」
怀清揉着屁股,向着我微恼抱怨道。
我没有理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到片刻,一支烟就被我消灭掉。
还不够,我又继续拿出一根,示意怀清帮我点上。可这妮子死活都不肯。没办法,自己来,一番折腾还是点燃了。
「哥,给,擦擦脸上的水吧」怀清拿过毛巾向我递来。
其实那一半是汗,一半是水。
我没有接,趁着半刻清明,急急的从兜里掏出掏出两万块放在桌子上,不等怀清说话又从另外一只兜里掏出两万。
怀清见我掏出两沓钱,小手颤抖着,拿起来左瞧瞧又看看。看完后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
「哥,你这是要干嘛?」
我顾不得向怀清解释,连忙闭起眼,急急喘了两口粗气。
拿起白板,握着笔,颤抖的手,根本无法完整的书写一个字。这让我越发急躁。
一把撕开烟盒,将剩余的两根烟全部拿出来。没时间点燃了,一把塞进嘴里咀嚼。
强忍着呕吐感,呼!终于缓解了下来。即使只有很短的时间,但也足够了。
怀清看见我的举动吓了一跳,紧接着就观察我的表情。发现我双眼赤红,脸色乌青,脖颈处的青筋根根暴起。
「哥,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怀清都快急哭了,两只手慌乱的开始抚摸我的额头。
「哥,你发烧了,我...我去给你买药」说着就要往出跑。
我一把拽住怀清的袖子,拉着她到我的面前。我摇头示意不用了。
怀清感觉我额头发烫,单纯的以为我是发烧了。
「哥,那你等会,我去把毛巾打湿,给你擦擦」小妮子着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拽着着她的衣袖,没有放手。死死固定住她。怀清顺势蹲在我的面前。
看着她湿漉漉的小脑袋,脸颊苍白,眼噙泪水,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我心疼的摸了摸了她的头。
别的这个年纪的花龄少女,哪个不是父母手心里的宝贝疙瘩。可再看怀清,常年一套校服和洗的发白的帆布鞋...。
我走后,这个重男轻女的妈,会怎样待她啊?
疼痛隐隐有着再次发作之势,容不得我多想,用白板迅速写出我的交代。
「怀清,听哥说,不要插话。我要走了,这些钱你收下,别拒绝,也别问哪里来的」白板写满,我刷刷擦掉,继续写到。
「何丽云如果对你不好,你就在城里租房子,钱不够了跟哥说」
「千条万条的话,你要记着,你是哥哥的希望,哥哥没有上完学,我希望你能替我圆了梦」
「最后一点,你要照顾自己,放暑假了就来找我....。」
容不得我多余的啰嗦,疼痛感已经开始刺激着我的神经。
「哥,你别说了,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说了」怀清原本假装的风轻云淡,再也绷不住了。
彻底跪坐在地上,死死的抱着我的腿,眼泪不由自主的往外涌。
可任凭怎么克制,就是止不住泪水。
她不想这样,她想给我留下一个天真烂漫的印象。
看着楚楚可怜的怀清,我好想给她一点苍白的安慰。到最后我什么也没有做,撕裂的头痛,让我开始变得暴躁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