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香烟与酒（下）
　　「什么意思？」我脱口问到。
　　在我看来司徒皓迷奸了姐姐然后以此要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加上他一直愧疚地道歉，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了。现在他又说没有迷奸，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上学期开学没多久后，校团委组织了一次聚餐，部员和各班的团支书都叫去了。那晚山楂喝了点酒，醉了。我因为和她之前就认识了，所以自告奋勇地送她回去。但我没有送她回宿舍，而是直接带去酒店了。但到了酒店我只是把她抱到床上，让她休息，那一晚我没有碰她。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徒皓，他所说的和我推测的相差甚远。
　　「但你说我迷奸山楂也不完全错，因为事后我的确是利用这点来逼她跟我交往。」司徒皓拿起牛奶，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所以司徒皓就是制造了迷奸我姐姐的假象，然后以此要挟她？
　　「这不可能，如果你没碰我姐姐，为什么她会不知道？」
　　「这就是我觉得山楂可爱的一面了。」司徒皓笑了笑，然后用纸巾擦了擦嘴巴。「她这样的女孩子，肯定是未经人事的，我也是在赌。结果你姐姐睡醒后看到我在她身边，就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甚至都不用我主动去说。」
　　「……」
　　姐姐是不是太单纯了些，别人说两句就信了，都不检查下自己的身体的吗？
　　还是说司徒皓对我隐瞒了什么，其实他趁着姐姐睡着的时候给她拍了裸照什么的。
　　但现在大家都把话挑明来说了，他也没必要隐瞒什么吧。
　　难道真如司徒皓所言，是姐姐过于单纯了？单纯到很傻很天真的地步。
　　没想到司徒皓竟是用这样的手段骗到了姐姐，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知道这个事实后，我对他的那股怒火瞬间无处安放。虽然他的手段的确很下作，但他还算是尊重姐姐，没有趁人之危。不过这不代表我原谅他了，哪怕他对姐姐再好，也不是一心一意的，他追求着姐姐的同时，还跟其他女生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光是雯馨姐姐，在雯馨姐姐的那个视频里，从他俩人的对话中可以听出还有两个女生跟他保持着这样的关系，甚至可能更多。这样一个脚踏几条船的男人，我不能接受他做姐姐男朋友。
　　「就算你没有做那事，但你跟那么多女人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凭什么要我相信你对姐姐真心真意？」
　　这次轮到司徒皓愣了，或许是对于我知道他脚踏几船一事感到惊讶，又或许是被我揭穿他是渣男感到窘迫。但很快他又恢复那副平静的表情，缓缓说道：
　　「我确实有好些女朋友。」
　　没想到他直接供认不违了。
　　司徒皓晃了晃面前的玻璃杯，看着杯子里的牛奶起起伏伏。随后他端起来喝了一口，又用纸巾擦了擦嘴巴，郑重地说道：
　　「我承认我是个花心的人，但我对她们都是真心的。」
　　他看着我的双眼，补充道：
　　「包括山楂。」
　　听着这番自相矛盾的话，我忍不住冷冷说道：「哼！你连一心一意都做不到，说什么真心。」
　　司徒皓没有马上回复我，他慢慢地喝着牛奶，似乎在思考着，许久，他才一字一句地说道：「多情也可以专情。」
　　听到这话，我本想冷嘲他。但突然间，我想到自己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我在爱慕着姐姐的同时，喜欢上了雯馨姐姐，虽说和我知道自己与姐姐无果有一定的关系。但在那个时期，我确实是「一心二意」了，不然也不会在明确能和雯馨姐姐约会后，还那么在意姐姐的一举一动，甚至对占有了姐姐的司徒皓恨之入骨。
　　我沉默下来，让他继续说下去。
　　「我在遇到心仪的女生时总会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她。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会伤害到很多人，但就是没法抑制住自己的那份情感。」司徒皓顿了顿，脸上浮起一丝黯然，缓了会才继续说道：「我也确实伤害到了不少人。」
　　伤害不少人？司徒皓说完这句话后低头接着吃饭了，看样子他没有把那些事情展开述说的意思。但现在也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因为司徒皓的话让我想到了雯馨姐姐。
　　对于雯馨姐姐的事，冷静下来去思考后，才觉得一切都是命运捉弄。雯馨姐姐的师兄打了司徒皓，促进了姐姐和司徒皓的关系，照成这一切的她深感内疚，便牺牲自己来顶替姐姐，当司徒皓的情人。而我和雯馨姐姐的爱情萌芽就这么被折断了。都是因为一开始我把姐姐的事告诉她，希望她出手帮忙才会间接地把她推向司徒皓的怀抱，可若我不跟她说姐姐的事，我俩的关系就不会升温的那么快。
　　真是造物弄人，我俩明明就差捅破那层纱窗了，却始终无法迈出那一步。
　　「那雯馨姐姐呢？她也是你的女朋友吗。」我双唇微微颤抖着问到。
　　一想到雯馨姐姐我的心就不自主地涌起一股落寞。
　　司徒皓抬头看了我，说道：「口香糖啊……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司徒皓这个回答让我有些不快。
　　「我跟口香糖……李雯馨在一起是一场意外。」
　　司徒皓似乎有些无奈，这家伙明明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是让人火大。
　　「上学期你姐姐扭到脚那天，口香糖也在现场，她跟着我们去了医务室，在你姐姐给校医看脚的时候把我拉到外面，骂了我，这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了。」
　　这事雯馨姐姐第一时间跟我说了，当时我还担心她会把我暴露出来，现在看以司徒皓的敏锐程度，恐怕早就猜到了。
　　「刚开始我有点惊讶，以为最早看到邮件的是她，因为刚好前几天她在套我话。后来认真想了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口香糖她是那种直来直去的人，看到我露脸的视频后应该第一时间来找我了，不可能沉得住气来套我话，所以肯定是有人在给她支招。后来我和山楂去医院看完医生后，背着她回宿舍。起初我只是想给她下几部电视剧解闷，结果打开她电脑后发现比较乱，就顺手帮她清理下了。清理的时候才发现之前发给她的那些视频她看完都没处理，我就想可能都被你看过了，然后我调出了电脑的事件查看器，确定你看过了那些视频，那么在背后给口香糖支招的就是你了。」
　　听到这我倒吸一口凉气，司徒皓这家伙心思慎密得让人头皮发麻。
　　「那之后口香糖又单独找我聊了几次，甚至有次在我跑步跑到一半时把我拉停，我也是服了她。」
　　「她找你说什么。」司徒皓说得的确很像雯馨姐姐会做出的事，和她相处时我也能感觉得到她身上那股大大咧咧的汉子性格。没想到雯馨姐姐在背后居然找了司徒皓那么多次，那就难怪她会找师兄去教训他了，只是从现在的结果来看雯馨姐姐所做的这些全是画蛇添足啊。
　　「说我手段肮脏，叫我离开山楂咯，还能说什么。」
　　「我那时压根就不想搭理她，把她气得不要不要的，所以她才叫了一个师兄来打我。」说完司徒皓笑了笑，似乎觉得雯馨姐姐的行为很幼稚。
　　「这事是怎样的？」
　　这是其中一个一直让我感到困惑的事情。原本得知司徒皓在被人围殴却一点事都没有已经非常不可思议了，现在还看到他一脸轻松地诉说这事，似乎丝毫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这让我更加感到好奇，便忍不住问了出来。在现实生活里，即使是训练有素的打手也没办法在面对五个手持武器的成年男子时安然无恙吧。
　　「那晚下晚修后我约了山楂去喝奶茶，在去到奶茶店之前我已经意识到被人跟踪了，所以警惕了起来，从店里出来后他们就围住了我，五个人，有两个还挺小的，估计十六七岁这样，手上都拿着木棍。」司徒皓悠悠地说着。
　　「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自己乱了阵脚，影响判断。」他似乎在跟我传授经验。「首先要让自己在法律和道德上都占领高地。」
　　「我和山楂是在<茶多芬>喝的奶茶，也就是我们学校南门对面那条商业街那家。」司徒皓用杯子和调味料简单地摆出那里的地图。
　　「那里是有个摄像头的，而且正常工作。所以我先把他们引到了那个位置，让摄像头拍下了他们的样子，以及确定他们手持致命武器且有伤人意图的证据，确保我的反击是正当防卫。」
　　我认真地听着司徒皓的述说。
　　「让他们的行动被摄像头记录下来后，我拉着山楂跑到了商业街的后面，那里有条小巷子。」司徒皓在他摆出的地图上指画着。
　　Q大北门对面的商业街我也算常去了，但真不知道后面还有一条小巷子。
　　「那条小巷子是堆放杂物和垃圾的。有些窄，不到两米，只能允许三人同时通过，打架的时候，最多就俩人。」司徒皓看了看我，发现我在认真听后继续说道：「遇到围殴，特别是对方持有武器的。无论你的身体素质多强，第一时间都是先回避，能跑则跑。我那天是没办法，身后还有你姐，跑不掉。只能选择这样的狭窄地形，不让他们一次性上，同时也好保护山楂。」
　　原来是这样，一夫当关吗？确实是个能在面对多人围攻时让自己占据有利条件的决策。
　　「我带着山楂跑到了小巷子里后，让她躲在我身后，离我远点。身后首先追上来的是那两个小年轻，他们追我的时候把棍子都砸过来了，不过命中率有点低，俩人都没砸中。」司徒皓的描述很平静，可我却能感受到当时那种紧张的气氛。
　　「那些社会青年，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但都没练过，下盘不稳，我趁着他们捡棍子的功夫把他们都撂倒了。然后给他俩一人一脚踢头，俩人都被我踢晕了。
　　其中一个反应快的用手护住了头，我补多两脚。」
　　一脚就把人踢晕了？这得多大力啊。
　　「你练过功夫？」我问到。
　　「我练过散打，还有一点擒拿。」
　　怪不得面对5个人还能气定神闲。
　　「后面那三人也是这样被你打趴的？」我追问到。
　　「没，他们跑了。」
　　「看到你打倒了两个，怂得当场跑了？」
　　司徒皓摇了摇头，「看到两个小的倒了后，后面那三人就谨慎了起来。但那里很窄，他们没办法绕到我身后，只能和我正面对抗。所以他们就抡着棍子向我锤了过来，但在那种小巷子里棍子不好挥动，加上他们又没练过，动作大开大合，破绽很大，我一找到机会就给他们脑门一棍子，打了几棍下去后，他俩站都战不稳了，我赶紧贴上去，把他们手里的棍子卸了。最后那人看到这情形，二话不说掉头跑了。」
　　「你捡了那两个小年轻的木棍？」
　　这句话从嘴里说出时我感觉自己好像问了个蠢问题。
　　「我又不是傻子，有武器肯定要用啊。」
　　现在我确定我问了个蠢问题。
　　「那你是怎么把他们的武器卸掉的。」
　　司徒皓看着我，笑了笑。正当我好奇他有什么可笑时，他突然伸出手来抓住我的手掌，然后轻轻一拗，疼得我瞬间丢掉了手里的勺子。
　　「哇！」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哈哈，对不起，没事吧。」
　　「疼疼疼。」我连声叫到，感觉刚才那一下手都被他掰断了。
　　「对不起，不过我还没使劲呢。」
　　「还没使劲就那么疼，使劲了岂不是手都断了？」我看着自己那粗实的手臂，没想到那么不堪一击。
　　「关节技是这样的，只要掌握技巧就算是小孩子用也能有同样的效果。」
　　我揉了揉手腕，发现已经没什么事了，似乎就是被掰的瞬间疼了下，然后马上就恢复正常。
　　「对了，你高考后也去学点防身技吧。」
　　司徒皓这家伙真把自己当成我姐夫了？
　　「我对打架没有兴趣，只有持强凌弱的人才会做这种事。」我直接回绝了。
　　「学功夫并不是让你去恃强凌弱，而是让你在遇到危难时，有敢于反抗的勇气，以及保护你自己还有你身边的人。」
　　司徒皓的话让我陷入了沉思。
　　片刻，发现气氛过于安静，我开口问道：
　　「打完架之后呢？」虽然后面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推断的七七八八了，但我还是想听他说一遍，也许还有我不知道的细节。
　　「我看到他们没什么反抗能力后，就问让山楂打电话报警，这时我才发现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身子一直在颤抖着。我赶紧过去安抚她的情绪，然后自己报了警。结果有两个家伙趁机跑了，我赶紧过去把那个没完全晕的手掰住，警告他别想逃跑，但我没控制好力度，直接把他手卸了。」
　　「你不怕弄出人命吗？」
　　「看到他们把山楂吓成那样子，我就已经一肚子火了，再想到他们做事毫无顾忌，我就气不过来，手也就不自觉地使劲了。」司徒皓说出这话时我能明显得感觉到他的怒火。
　　「报警后警察很快就到了，他们看了现场，找我了解了情况后，叫了救护车过来把我们送到医院。」
　　「你和姐姐去医院干什么？」我插嘴问到。
　　「我受伤了啊，山楂也可能有伤，要去验一下。加上她惊魂未定，我不放心她自己回去，拉着她跟我一起比较安全。」司徒皓继续说着：「在医院警察给我录了口供，商业街那边也很快把监控调了出来，这边确认我是正当防卫后，就去审问那两个醒来的犯人，很快问出了主使者。然后第二天就把跑掉的那三人抓住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惊叹到。
　　「他们都是同乡会的人，顺藤摸瓜一下子就全找出来了。」
　　就算是同乡会，这效率是不是高过头了。
　　「那个主使者告诉你是雯馨姐姐让他这么做的？」我故意问到。
　　司徒皓摇了摇头。
　　「他啥也没说，后来口香糖来医院看我我才知道是她叫的。」
　　果然，雯馨姐姐那晚去医院看望司徒皓相当于登门自首了。
　　「本来我不想闹大，但他们做得太过火了，而且把山楂吓成那个样子，这些人也应该要付出一些代价。所以我就直接把这事通知学校了。」说到这时司徒皓的语气依旧有些不快。
　　「所以雯馨姐姐她师兄就被勒令退学了。」我接话到。
　　司徒皓点点头，「嗯，算是给其他人一个警告吧。」
　　其他人？看来这司徒皓的仇家也不少。
　　「我出院后，口香糖来找我。她跟我坦白是她叫她师兄来打我的，然后她让我开个条件离开山楂。」
　　我仔细听着，虽然司徒皓开的条件我已经知道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