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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八卦
烟波湖畔,醉风楼中。
说书之人长身玉立,醒木一拍,开始说起近日发生的一些事。
先是一个月前,位于极西之地的无妄山忽然有了些异变,晴天霹雳,地动山摇。平日从不离山的飞禽走兽兽,纷纷扬扬出逃。
无妄中有一条灵脉,埋藏于地底之中,长约百丈。这条灵脉数百年来,都未见动作。
因此,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近日之变,与这条灵脉休戚相关。
靠此最近的修仙大派钟离门,已派人前往探查。
然后,说书人又提到了北边的天山派,曾经的天山首徒钟沁儿在沉睡百年之后,已经有了复苏的迹象。
钟沁儿心想,自己下山不过月余,天山路途遥远,这时传来一些消息也是在情理之中。
如此语焉不详,看来容渊是做过了一些掩饰。
台下已有人提问,“当年魔域一战,訾菰为何要对钟沁儿穷追不舍?”
关于这点,钟沁儿当年也不甚清楚,只记得最后一役,訾菰当时拼了命地要对付她,以致地涌寒冰最后尽数全落在了她的身上。
说书人面上露出了一个奇异的笑容,摇了摇手中折扇。
“訾菰这人生性残忍,唯独对一人心慈手软,那便是右使阎冥。”
众人顿悟,“是了,这阎冥当年就是命丧于钟沁儿之手。”
又有人提问:“訾菰与阎冥又是何等关系?”
说书人笑了,“几乎夜夜宿在一起,你说是何关系?”
原来竟是这样的吗?
钟沁儿也失笑,她实在无法想象心狠手辣的魔尊訾菰,竟然也有如此一颗柔软的爱人之心。
她抬手抿了口清茶,又细品了一枚烟波湖的名点,莲子芙蓉糕。
台下众人先是一怔,然后一阵长笑,“当年魔界曾四处掳掠女子,还以为是訾菰的意思,看来訾菰是早拥佳郎在怀,弃美人于不顾了。”
说书人笑笑,“也正因如此,才有那夜斩四郎一事。”
夜斩四郎?钟沁儿听着心念一动,这事她曾经听说一二,但详细经过,却是知晓不多。
台下仍有未听过此事的人,叫嚷着让说书人再说一遍。
那说书人只得将这段百年前的故事,又复述了一遍。
原来,那些年魔界自修真界中掳掠大量的二三代弟子,除了也想以此作为决战时候的砝码,要挟各派。
这些弟子被魔界困在魔域数年,终于趁着一次看管不严的时机,逃了出去。
甚至在逃脱途中,一路斩了魔界四员大将,这便是当年的夜斩四郎事件。
“当年,夜斩四郎的领头人物,便是如今的无夷宫少宫主归思晚。”
归思晚?
钟沁儿的脑中忽然浮现起那张秀丽端庄的面容,她袅袅婷婷,手舞碧绸的飘逸模样。
简直无法想象,原来她当年也是那些被掳掠的少女之一。
而且,她还是如今无夷宫的少宫主,难怪归思云会对她如此的敬畏。
“当年无夷宫陷入两派斗争,因而归思晚被擒,无夷宫早将她视作一枚弃子。”
说书人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再度扬声说道:“谁料,她竟然能在夜斩四郎事件中脱颖而出,在修真界中树立声望,立下大功。”
有人笑着谈起江湖八卦,“听说,当年天山派掌门容渊卧底魔界,就与这位少宫主解下了不解之缘。”
又有人接着插话,“我来的时候,遇见无夷宫派往天山的行舟,装得全是满满的贵重礼品。”
众人皆笑,“天山派容渊掌门即位以后,与无夷宫一向交好,看来很快就要缔结一段良缘了。”
说书人醒木一拍桌案,说道:“天山派掌门容渊,无夷宫少宫主归思晚,年轻有为,郎才女貌,两人皆是心智坚韧之人,若能结成秦晋之好,实乃我界福泽。”
还没来得及等众人反应,大厅一角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众人一惊之下,回首看去,那落座于窗畔,终日带着一顶白纱帷帽的女客,竟然不慎失手打破了一盏茶杯。
说书人生怕怠慢了这位贵客,赶忙叫了小厮上前询问。
她只是轻轻摇了摇首,指着那盘色泽洁白的莲子芙蓉糕。
“大概是今日的莲心没有挑干净吧。”
小厮帮着道歉,一边扫着茶杯的碎片,一边想给她换一盘糕点。
她却是摆了摆手,给了小厮一锭金子,示意他交给说书人。
“先生今日的故事,还是说得如此精彩,替我谢过。”
纱幕之下,她微微眯起眼来,仿佛真的有一颗莲子没有挑出莲心。
此刻尝在嘴里,竟是说不出的苦涩。
(师弟自求多福吧,师姐这回是真吃醋了。)
第五十一章·醉酒(微h)
落日熔金,霞光瑰丽。
钟沁儿回到醉风楼楼下的客栈,已是夕阳西下的傍晚,绚丽的晚霞洒满了她的周身,拉出一道朦胧的身影。
她包了一处清雅的小院,因而一回来便摘下了帷帽。
许久不见日光,面容更是皎洁如雪,眸似点漆,幽暗之中不见星芒,无比的沉静。
小院一墙之隔就是烟波湖,透过墙上镂空的石窗,可以看见落满晚霞的湖面,璀璨夺目。
院中种了几株垂丝海棠,正值花期,红彤彤一片,与漫天的红霞几乎就要交于一处。
钟沁儿点了几道小菜,烟波湖醉鱼,醉风楼烧鸡,菠菜碧羹汤,素炒莳菜,色香味俱全。
一个人就坐在院中的石桌之上品了起来,吃了几筷子,又吃不下了。
腹中酒虫犯馋,便抱着酒坛喝了起来。香醇可口,满齿留香。
醉风楼的酒也是一绝,她今日喝的是应景的桃花酿,正合了无限明媚的春光。
喝到月色初上,清辉满地,她已是半醉地卧在长长的石凳之上,桃腮粉面,眼波如醉。
透明的酒液晕在她的唇边,缓缓地滴落。想到今日所听到的那些,心里竟然有一丝的不痛快起来。
容渊和归思晚吗?这两人不管是容貌还是地位,还真是绝配。而且,他们从前竟然还有段渊源。
既然天山派与无夷宫有意联姻,那么,她到底算什么?
所以,她真的只是容渊为了化解红莲业火的一个工具而已吗?
那些夜里,他与她一同交媾双修,两人水乳交融,共赴巫山,原来真的什么也不是。
她醉眼朦胧之中,仿佛又见到容渊,一身白衣,高深莫测地站在她的身前。
画面一转,又变成他身着黑衣,束着高高的马尾,深深地看着她,眼底饱含着一丝的幽怨。
他怨的到底是什么?是她吗?
钟沁儿仰头又喝了一口,酒意越来越浓,让她的头脑再难以保持清明。
她面前的人影渐渐模糊,又再慢慢清晰。
是两人赤裸交缠在一起的身影,阴暗洞窟的巨石,盛满热水的浴桶,浮光塔的长桌。
她的双腿交缠在他的腰间,他一次次霸道地占有,硬挺的阳物一次次奋力地抽插,布满青筋的茎身之上全是两人黏稠的爱液,混在一处,晶莹透亮。
每次他在情动之时仍不许她闭眼,总是要她无比清醒地看着他是如何肏她的。
他要她牢牢记得那个进出她身体的人,到底是谁。
这样的他,从始至终只想要征服于她,把她困在天山做他的禁脔,他的解药,而不打算完全地属于她。
因为,他从来就不曾想属于她。
月色撩人,银色的月光撒满了她的周身,她的衣衫被磨蹭得乱了开来。
她细长的指尖先是抚着自己的红艳的双唇,指腹摩挲着她细长的颈项,缓缓没入她微敞的衣领之中。
她想象着这是他火热的唇舌,一点一点地舔弄着她的娇躯。
衣衫半褪,指尖自亵衣之下伸了进去,在凝脂般的雪白胸脯之上轻轻划着,绕着那一点樱红,缓缓地打转。
就像是他的舌尖正在舔舐,勾起乳尖儿轻轻地在转圈。
她陷入了那样的幻想之中,微微喘息,指腹压着渐渐红润的乳尖,细细地摩挲。
长年练剑的她,指腹之上有着一层薄茧,反复地摩擦之中,刺激着她的乳尖,慢慢地挺立起来。
“嗯……嗯……师弟……”
钟沁儿在一片迷乱之中,轻轻地叫着,根本就无法回应她的他。
洁白的手再度缓缓下移,掠过平坦的小腹,没入了芳草萋萋的双腿之间。
探到身下已是一片的湿润,她更是无比地想念起他来。
修长的双腿分开,她的手已探进了她的裙中,她以指尖反复上下摩挲着自己的花唇。
曾经,他也是这么自下而上地舔弄这两片红艳的肉,直到她湿得不能再湿。
她的指腹缓缓地压住贝肉上方那一点小小的花核,紧紧地按着,使劲地摩擦着,娇喘连连。
也是他,让她知道了,这里是打开她快感的源泉。
酥麻的快意自脚尖而起,她蜷缩着足心,弓起身来,如一座拱桥般。
胸间硬挺的蓓蕾摩擦着柔软的衣料,双腿越夹越紧,紧绷到了极点。
她一声接一声地低吟着,携着无比娇媚的喘息。
春水潺潺,打湿了她的衣裙。一滴泪水自她的眼角,轻轻滑落。
“师弟,肏我好不好?”
可惜,月光流泻一地的深夜里,再也没有他的回应。
月上中天,她掩着凌乱的衣裙在长凳之上早已入睡,眼角依稀仍闪着点点泪光。
夜风拂过,被垂丝海棠压弯枝头轻轻抖动,在她如雪的白衣之上垂下几片花瓣,红艳艳的,在皎洁的月色之中,显得格外明媚。
忽然,她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正静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他低头看着她俏脸之上的泪痕,轻轻地叹了口气。
第五十二章·含光
天色方明,晨光微熹。
等她醒来的时候,一缕晨光已刺进她的眼中,她被刺到闭紧双目,又缓缓地张开来。
被夜风吹拂的垂丝海棠花瓣缤纷,落花洋洋洒洒,缀满了她的全身。
“你醒了?”
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
钟沁儿心中一惊,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含光。
她明明在院外下了结界,也没有感应到结界被打破。
到底是何人?
她起身的瞬间,一件黑色的斗篷自她的肩头轻轻滑落。
再一回身,长剑即将挥去的瞬间,含光竟然起了一阵特殊的声响。
特殊到让她的心头一跳,凝神望去,在她面前的石凳之上,盘腿坐着一人。
那人穿了墨青色的长袍,袖口处镶了绣金丝线云纹,乌亮的长发被束在一顶镶玉的小巧银冠之中。
他双目紧阖,似在闭目养神,面孔棱角分明,肤色略深,唇角宛如夜空之中的上弦月,弯起一点清浅的弧度。
她忽然感到了某种奇异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你是?”
他扬起唇来,将那一点上扬的弧度,渐渐加深。
然后,缓缓地张开了双目,细长而含情的眼眸,深邃的眼底充满了平静的神色。
“钟沁儿,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的。”
钟沁儿低低地啊了一声,眸光闪闪,眼底已涌起了一丝的明红。
她欣喜而激动地轻声说道:“含光?”
剑灵含光无声地笑了,他缓缓起身,他的身材修长高大却不显粗犷,整个人散发出清朗温和的气息。
“是我。”
难怪他能进去结界而不被她察觉,只因他的本体长剑就在她的手边。
钟沁儿抬手想要触摸他,但又觉得不妥,手指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含光看穿了她的情绪,但笑不语,却是将手臂伸了过来。
钟沁儿略带紧张地用手背碰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惊喜的表情。
“你竟然有实体了?”
她的笑容又渐渐收敛,似带了一丝的疑惑,“重塑形体怎么会这么快?”
距离她离开天山,不过才两个月,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了实体?
含光长眉微扬,“你若知道我刚从哪里来的,就不奇怪了。”
钟沁儿小心地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含光笑了,“我刚从西边一处叫无妄山的地方而来。”
钟沁儿心头一跳,“你是借了无妄山地底的灵脉吗?”
含光点点头,“那条灵脉自上古时期就有了,只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借用。我的本体与无妄山本就渊源颇深,一切可谓机缘巧合。”
“所以,你便回来找我了?”
含光的目光在长剑之上转了一下,“我实体仍然未到完全稳固的时候,依旧还有一半的灵体状态。而你是长剑的这一任主人,我还须得在你和长剑的身边呆上一段时间。”
钟沁儿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样的滋味,明明他才刚获自由,现在又被这些无形的枷锁又困在了自己的身边。
含光似是看出她的想法,轻声抚慰道:“我都以虚体活在了世间上千年,再多呆一阵子,又算什么?”
他勾了勾唇,又笑道:“还是,你嫌我有了实体,怕麻烦,不愿意我再跟着你?”
他笑起来如沐春风,明朗的眉眼如春日阳光,说不出的舒雅惬意。
钟沁儿也笑了,眉目舒展,“怎么会?你都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再多呆一阵子,又算什么?”
她将黑色斗篷递给他,两人在春光明媚的小院之中,相视一笑。
含光的再度出现,令她将昨日郁结的情绪统统抛诸脑后,早春的那一丝寒意,都仿佛被驱散了。
她叫人给含光在小院里收拾了另一间屋子,安顿好一切后,两人便坐在石桌两侧,说起近日的事来。
“离开天山以后,我的寒毒只发作过一次,所幸靠着赤焰子,可以说是成功地压制住了。”
其实,她也曾想过,寒毒发作的间隔变长,或许与她和容渊双修不无关系。
含光笑了笑,朝着她举起酒杯道贺,两人在垂丝海棠明红的花枝之下,轻快地碰了一下杯。
含光轻抿了一口白瓷杯中的酒液,面上露出一抹惊艳之色,他凝视着杯中明黄色的酒液,淡淡地说道:“原来,这就是酒的滋味吗?”
钟沁儿喝完了酒,听闻此言先是一怔,继而认真地说道:“含光,这世间百味,我一定都会带你尝个遍。”
含光眉眼含笑,却是淡淡地说道:“看来,浮光塔中的宝物,几乎都要被你掳掠一空了。”
她抿唇轻笑,“是拿了一点,但是空了到不至于。”
含光缓缓又倒了一杯酒,问道:“你可有洗烷丹的消息?”
“我一直都没有关于苏穆的任何线索。”
钟沁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但是,我想如果苏穆当初是要我的命,直接趁我沉睡之时杀了我即可,为何要拿走洗烷丹?”
含光接着她的话,说道:“也许,苏穆想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洗烷丹?”
钟沁儿点了点头,看着杯中摇晃的酒液,轻声说道:“所以,我们不妨从洗烷丹下手,看看苏穆到底是为何要拿走它。”
此刻,小院一角,镂空的石窗之外,烟波湖上一艘小船,正缓缓行过。
船头之上正静静立着一人,着了玄色窄袖的罗衣,显得格外沉着。
他的眼中倒影着烟波湖中醉人的春色,眸色却如春日里尚未完全消融的冰雪,清冽而冷峻。
春风吹动船舱的纱帘,露出的一角,显出一双浓绿的绣鞋,正慢慢地在向外移动。
“烟波湖的景致如何?”
她的声音又甜又软,娇柔至极。
“子期哥哥。”
第五十三章·圣物
花影扶疏,暗香浮动。
轻柔的湖风吹过,垂丝海棠的花枝轻轻抖动,地上缭乱的花影也跟着舞动。
早春的阳光一丝丝透过明媚的花枝,钟沁儿与含光就坐在这斑驳的光影之中,举杯畅饮。
钟沁儿挑拣着这些日子听来的故事,慢慢地给他梳理着。
含光在她告一段落以后,沉吟了片刻,又向她问道:“洗烷丹之所以能化解訾菰的地涌寒冰,也是因为它生性属火吧?”
钟沁儿点了点头,又饮了一杯酒,颊上已染了一层淡淡的红霞。
含光低声说道:“我自无妄山来的时候,途经钟离门,听说了一件密事。”
钟沁儿见他神色深沉,不由来了兴致,偏首问道:“噢?什么事?”
含光低首,手指在瓷杯的边缘,轻轻地划了一圈,“钟离门的至宝如意珠被盗了。”
钟离门地处西边的群山腹地,与北边的天山派,中部的无夷宫同是凡界修仙大派。
所以,能从钟离门将如意珠盗走的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辈。
钟沁儿讶异地扬眉,“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含光举起酒杯,啜饮了一口,“这事发生不过数月,被盗一事十分蹊跷,钟离门一直没有对外宣称此事,而是一直派着弟子在外界私下找寻。”
钟沁儿眉眼轻垂,眸光在长睫之中轻轻流转着,这和洗烷丹一事竟是有些相似。
当年宗离身为掌门,本不可擅自动用洗烷丹为她疗伤,但她实在是难熬寒毒,宗离心疼弟子,只得私下行事。
因而,她洞府之中燃有洗烷丹一事,也只有宗离,苏穆和她知晓。
她洞口所下的禁制,也只对他二人例外,这才让苏穆最后有了可趁之机。
容渊即位以后,没见到过洗烷丹,不知宗离是否有提前做过一番的掩饰。
含光看了看她沉静的样子,问道:“你对如意珠此物了解多少?”
钟沁儿边想边道:“如意珠是钟离门的至宝,若我没记错,此物本是昆仑神木的种子,后又得到了西王母的法力加持。”
含光淡淡地笑道:“洗烷丹属火,如意珠属木,这倒让我想起一件旧事。”
钟沁儿闻言,略有动容,毕竟含光存世已有上千年,他自然知晓许多她所不知的秘辛。
含光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问道:“你可曾听过万年前的那一场天地浩劫?”
“听说是场天魔大战?”
含光点头说道:“那时的魔界以罗刹女茠艼为尊,她术法高深,带领着数千名精英魔众,直攻上了天界,一心想要重改天道法则。”
钟沁儿道:“听说他们最后还是败了。”
含光道:“那些魔众在人界之时本就生灵涂炭,大失人心,后来多方联手,魔界大败而归,元气大伤,此后再成不了什么气候。”
钟沁儿点了点头,“訾菰可以算是这万年之中,唯一像样的魔尊了。”
含光笑了笑,”各大仙门在万年前的那场天魔大战之中出了不少的力,因而天界给当时五大门派各赐了一样圣物,但是只有各任掌门才知道是什么圣物。”
钟沁儿心头一跳,重复道:“圣物?”
含光看着她沉思的模样,说道:“如意珠,洗烷丹,一个木,一个火,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其中有什么关系。”
她扬声说道:“所以,这两样至宝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天界赐予的圣物?”
含光颔首,“五大修仙门派如今还剩下的是无夷宫,蓬莱岛,还有一个早已不存在的逍遥谷。”
“你怀疑如意珠的事情也和苏穆有关?”
钟沁儿轻蹙眉心,握紧了手中的瓷杯,“为了某种还不知的目的,他接下来会向这三处下手?”
含光神色之中带了一丝的疑惑,“苏穆早在七十年前就离开了天山,他应该有很多机会策划此事,为何如意珠现在才被盗?”
钟沁儿也十分诧异,“会不会其他门派的至宝也出了什么纰漏?”
“你不妨让人去其他二派细细打听一下。”含光长睫轻扬,黑眸幽深,“不过有一个地方,我们最好亲自去一趟。”
钟沁儿神色微动,“你是说逍遥谷吗?”
含光的目光渐渐渺远,“是的,就是那个一千年前,忽然神秘消失的修仙大派,逍遥谷。”
与此同时,烟波湖的船舱之中,在一张木桌之上,归思晚缓缓地展开了一幅明黄色的帛画。
她巧笑倩兮,偏头看着面前沉默的男子,金衩上圆润的南珠被一缕透进来的阳光,映得璀璨夺目,与她娇美的笑容相得益彰。
“子期哥哥,这就是逍遥谷的地图。”
他低了低头,手指在地图之上缓缓划过,声音轻缓。
“一万年了,他们等待的时刻还是到来了。”
第五十四章·寻宝
逍遥谷位于南岭,与十万大山的密林接壤,群峡间列,峰谷交错。
作为曾经的南方修仙第一大派,从前也曾经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不知何时起,它渐渐泯于世间。
没有人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只是在一千年前忽然偌大的逍遥谷变得空无一人,就连相邻的城池,也慢慢人烟稀少起来。
钟沁儿与含光在醉风楼休整了数日,便选了一条偏僻的小路,沿着人迹罕至的灵渠南下,前往逍遥谷所在的肃州。
肃州山高水远,行了半个月才是将近。
此时已是初夏,春花渐谢,雾尽风暖。水道两边绿意盎然,风光无限。
只是钟沁儿好不容易理出了些头绪,根本无心旖旎的风景,只想着早日到达逍遥谷。
进入肃州的地界,开始察觉到周边多了不少修道之人,不免更加小心。
入了夜,含光从隔壁过来敲门,钟沁儿戴着白纱帷帽,前来开门。
她身姿曼妙,此刻在摇曳的烛光之下,白纱如雪,朦朦胧胧,却是风姿绰约,翩然若仙。
含光看着,却不由皱起眉头,“你本意是不让人发现真实面容,但这样却更扎眼了。”
钟沁儿有些不舍这顶飘逸的帷帽,问道:“那怎么办?”
含光边说便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我刚才打听了一下这些人的来意,他们都是在在十天前收到风声,说是逍遥谷月前发生了一场不小的地震,从前的地宫有所波动,因而结界有了裂纹。”
他浅饮了一口,感觉到茶香馥郁,又不由低头看了眼那茶汤。
只见颜色是浅浅的红,入口回味绵长悠然,与在其他地方喝过的茶,感觉完全不一样。
钟沁儿幽幽说道:“这茶是肃州特产,叫女儿香,少女以双唇采茶,置于胸前,再素手炒茶,茶色又如少女脸庞般红艳。”
含光想着那香艳的画面,却是再也喝不下了,轻蹙眉尖,放下了茶杯,惹来钟沁儿的抿唇一笑。
她接着他方才的话,又道:“逍遥谷当年便是已擅长结界而出名,就算忽然消失,也没有几个人能进入他们的结界,尤其是这封锁地宫的地底结界。”
含光点头,“逍遥谷的秘宝都存于地宫之中,结界有了裂纹,就意味着有了机会得到其中的宝物。”
“所以这些人……”钟沁儿凝眸沉思,缓缓而道。
“没错,他们都是前来参加寻宝大会的。”
“寻宝大会?”钟沁儿思量着,如果各派出动,这样势必会遇见认识自己的人。
她轻声问道:“不知道这些宝物之中,可会有当年天界赐予的圣物?”
“可能性极大。”含光低声说道:“看来我们得混进这次的寻宝大会。”
钟沁儿点了点头,心想,若是苏穆也有意圣物,说不定也就此会前来。
若他不来,她也可好好研究一下,这逍遥谷中的圣物有何玄机。是否,能够助她找到洗烷丹的下落。
含光又道:“这次寻宝大会,以无夷宫的少宫主作为主事人,就是与你在相思江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归思晚。”
归思晚?钟沁儿心头一跳,想到了那个袅袅婷婷的女子。
刚想到她,念头不由又转到了容渊的身上。
离开天山已有数月,不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
若是他来了,又会不会与归思晚在一处叙旧呢?
想到那个持手相望的画面,她忽然有股说不出的烦闷 ,但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也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
心念一转,天山事务如此之多,以容渊的掌门身份,恐怕未必会前来。
含光见她低头沉默,不知她的内心早已是百转千回。
他的眸光在她的周身流转了一圈,“你我还是得拟个身份。”
她坐在屋中长凳之上,轻抚帷帽,指尖顺着丝滑的白纱一溜而下,轻声问道:“怎么做?”
“变易面容本就难以维持,你如今又法力不济,我们自可用江湖人的法子。”
含光走近一些,自怀里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迎着明黄的烛火,指尖按住她面颊的两侧,一一抚平,替她细细地戴上。
过了半刻,钟沁儿睁开双目,揽镜一照,只见镜中人是个其貌不扬的女子,不过双十年华,姿容平平,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
唯有一双晶莹澄澈的眼眸还是她的,其他皆已不同。
她略一扬唇,见面具也跟着牵起笑容,十分贴合,不由也心生满意。
两人经过一番探讨,后面决定借用西南无量山中一个小门派,青云门的弟子身份。
正好这次寻宝大会,青云门没有派弟子前来,两人便以师兄妹相称。
逍遥谷背靠十万大山的密林,谷口正面与庆阳城以一道湍急的燕子峡为分割。
此次的寻宝大会,便以庆阳城作为据点。
第五十五章·再见
往日冷清的庆阳城中,因为大大小小修仙门派的到访,忽然增了许多的人气。
当年逍遥谷还在之时,庆阳也是一派繁荣,随着逍遥谷的湮灭,庆阳跟着也逐渐衰落。
此次寻宝大会的议事点,被选在了庆阳城最大的酒楼无方楼。
说是寻宝,但除了一探隐秘的地宫,四大仙门更想知道的是,逍遥谷在一万年前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事,才会导致如此命运。
此前四大仙门也曾派人前往逍遥谷,但均被结界阻拦。
偶尔有能者,靠近结界窥探到一二,也只能看到逍遥谷中的大小殿宇,亭台楼阁都保存完好,但是人却都不见了。
如此蹊跷的事情,许多年来都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往事也被渐渐遗忘。
如今,结界在多年之后有了动静,逍遥谷的事再次被摆上了台面。
以寻宝大会聚集各派精英前来,明为寻宝,暗里却是探查当年之事,不得不说主事的无夷宫另有一番思量。
钟沁儿和含光以青云门弟子的身份做了登记,便住进了距离无方楼一街之隔的,天源客栈。
她和以往一样,包了最僻静的一处小院,和含光分住在一前一后两间套房,中间只隔了一处铺满青石板的天井。
刚过傍晚,就有人邀请两人前去无方楼叙事。
明月如盘,清辉皎洁。
十万大山密林之中涌来的夜风,挟着些许的凉意,幽幽地吹送着。
这么多年来去,无方楼难得再度灯火通明,入到大厅,里面已是乌压压地坐了一片人。
钟沁儿和含光两人坐在最靠门边的桌上,正中的高台灯光如昼,已有一位穿着青色宫装的无夷宫弟子在上主持事宜。
见到他们进来的时候,无夷宫的弟子收到门房讯息,抬起身来,遥遥为二人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毕竟是西南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人群中完全不见波动,只有极少的人回眸,但只是打量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含光抬首看了看,小声地对钟沁儿说道:“四大仙门的人都在二楼。”
二楼的雅间,一一打开窗户,绕着高台围了一圈。
第一间窗边,坐着的是年轻的一男一女,穿着蓬莱岛白底红边的宫装。两人皆是明艳照人,女的娇美,男的俊朗,举止亲热,看来是一对道侣。
第二间是神色肃穆的两位中年男子,面容深沉,举止拘谨,有着西域特有的高鼻深目,俨然是极西之地来的钟离派人士。
第三间则是天山派的人,来人也是钟沁儿认识的南脉弟子郑元,还有他的小师妹江月。
钟沁儿的目光在二人面上一转,心里一想容渊果然是没来,一时又是欢喜又是惆怅。
这两种矛盾的思想在她心里相交着,到底是为何如此,又不愿去细想。
她想着,坐在最后一间的应该就是无夷宫的人。
果不其然,她看见归思晚正坐在一道薄薄的纱帘前面,面如芙蓉,雍容大方。
或许是听到醉风楼中的那一段轶事,知道她与容渊的渊源颇深,钟沁儿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在她的身上一再停留,且带了几许打量。
归思晚的发饰一如往日的简洁,但今日的发髻却比之前的更精美繁复。
就连那身看似简单的翠色宫装,也是镶了细细的银丝,于昏黄的灯光之下,隐隐散发着荧荧珠光。
她赞许地看着台上的那位无夷宫弟子,钟沁儿的目光也跟着飘了过去。
那是个极其年轻的面孔,但双眉平顺,眼神坚毅,看着面容就透出一股沉稳。
钟沁儿见他落落大方,从容不迫的样子,也不由在心里赞叹了一声。
就在这时,归思晚眸光流转,唇角轻扬,忽然身子向后靠向了纱帘,似是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钟沁儿凝神看去,只见那道薄薄的纱帘之后,透出一道朦胧的影子。
她心头一跳,有一个人坐在归思晚身后的纱帘之中。
只见一只白皙的手,慢慢地地掀起了一角纱帘。
似是有着某种强烈的预感,她的呼吸都仿佛停滞了,看着纱帘缓缓地上移。
那人身着黑衣,袖口收紧,手臂纤长,隐隐可见修长的身形。
纱帘掀起之处,有银光一闪,那人竟是戴了一张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半边面孔。
他清冽又不失锐利的目光在众人之中扫了一圈,又很快地放下了那角纱帘。
归思晚依向纱帘,侧耳倾听,红唇一勾,再度露出了娇媚的笑容。
钟沁儿的面色渐渐泛白,那人虽然没有显出真容,但她已经认出他来了。
一身黑衣,银色面具,一如那一年的戎关道。
他是容渊。
他没有以天山派掌门的身份前来,而是掩饰着自己的身份,坐在了归思晚的身后。
第五十六章·不安
晚风流动,烛火飘摇。
摇曳的光影,映得那道纱帘朦胧不清,将二人分隔开来,恍如两个难以交集的世界。
钟沁儿静静地望着上面,眸光幽幽,似是已穿透了那道轻薄的纱帘,凝在了他的身上。
无方楼中,明明灭灭的烛火,在不停跳动着,就连她的眼眸也染上了一层迷离的神色。
他就坐在那后面,那个曾经与她那般亲密的人。
那一道薄薄的纱帘,隔绝了她的目光,却隔绝不了她此刻的心绪。
她从天山一走了之,这些日子他可有恼过她?怨过她?想过她?还是根本就不在意。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在意过。
毕竟她始终无从得知,他的话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归思晚的身子仍不自知地向后倚着,唇角浅笑盈盈,不时流转过去明媚的目光,眼睛里神采飞扬。
甚至,连钟沁儿隔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归思晚萌动的春心。
所以,容渊和归思晚正如传言所说,有不一般的关系?而且天山派和无夷宫正在打算联姻?
钟沁儿紧咬住唇,容渊此次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极有可能是瞒着天山派而来的。
他隐瞒身份来这里,真的是为了归思晚?是担心她吗?是为了助她一臂之力吗?
还是,他们在这场寻宝大会的背后,还有什么策划?
无夷宫将出发去逍遥谷的时间定在了三日之后,因为还要等待其他未到的门派。
四大仙门兵分四路,又身为各队的领头。在挑选人手的时候,青云门的二人果不其然被忽略了。
钟沁儿和含光并不焦急,倚在桌边默默地喝茶。有人惊讶于他们的从容淡定,不由回身看去。
一缕月光透过窗格映在二人身上,晕了一圈昏黄的蒙蒙光晕,将那两张脸庞都镀上了别样的光华。
女子身形曼妙,凹凸有致,从后看去让人浮想联翩,但正面却是一张平平无奇的脸。
纤长的眼睫还不时垂落着,让人看不清她的眸中情绪。
男子高大俊逸,略为醒目,但面上神色始终是淡淡的,并未流露出对于此次寻宝的兴趣,似是事不关己,游离在外般。
那位无夷宫的男弟子走了过来,目光扫视了一圈,停留在他们身上。
他朝着被挑剩的二人拱了拱手,似是有些心软,但又不能作主,只得略带歉意地看着他们。
毕竟,青云门并不在归思晚给他的名单之上。
“怀安,怎么了?”归思云自他身后缓缓走出。
怀安侧首,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这两位是青云门的,被选剩了。”
归思云眯起眼,神色冷淡地仔细打量着窗边的二人。
她的目光忽亮了亮,在含光的面上流连了片刻,才是出声问道:“你们二人是师兄妹?”
含光见状,只得起身行礼,“在下青云门莫寒,这位是我师妹慕烟。”
归思云望着他,眸光闪动,勾了勾唇角,“就入我们这队吧。”
含光道了谢,归思云侧目回眸,瞥了他一眼,嘴边噙了一抹淡淡的笑,翩然离去。
第二日午后,召集之时,归思晚寻的是一处武馆的校场。
在众人一一报上名号之后,她的目光扫视到最末的两人,不由地皱了皱眉。
怀安见状,急忙上前,轻声说道:“少宫主,是大小姐的意思。”
归思晚笑了笑,笑意未到眼底,眼色仍是冷冷的,“你还是没搞清楚谁的话更重要?”
初夏的阳光纵然灿烂,但并不炙热,可怀安仍感觉背脊有一道细汗缓缓而下。
“青云门?”
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正低首垂眸的钟沁儿,闻言掀了掀长睫,微微扬首,正看见容渊慢慢地从一处行馆走了出来。
黑色身形颀长瘦削,清隽的面孔被半张银色面具遮住,但仍勾勒出优美的侧脸曲线,鼻梁高挺,薄唇微抿。
肤色白皙,墨眸如星,银色面具被正午明亮的阳光一映,却又透出几分妖冶的气息。
此时,在他的身上,再也不见往日在天山清逸出尘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冷冽和神秘。
容渊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目光没有任何的停留,走到归思晚的旁边。
“无量山瘴气丛生,青云门向来有妙法应对瘴邪入体,此去逍遥谷,难保不会进入十万大山,有他们在也可放宽心一些。”
归思晚闻言一笑,眉眼都舒展开来,“子期哥哥说得是,以后去到西南,恐怕还得专门去趟青云门拜访呢。”
含光见她说到后半句已是慢慢转向了他,赶忙拱手行礼,“能得无夷宫少宫主光临是鄙派荣幸,莫寒到时一定恭候大驾。”
归思晚含笑点了点头,目光又流转到了一直静静站着的钟沁儿身上,她微微抬起下颌,神色有几分清傲,“你叫什么名字?”
钟沁儿略扬起一点脸来,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叫慕烟。”
归思晚细细看了看她的面孔,见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抿了抿唇便转过身去,低低地唤了一声,“子期哥哥。”
她走近了容渊身边,不知说了什么,两人便轻声交谈起来。
钟沁儿面色微动,心里却冷冷一笑。子期哥哥?她还真是毫不掩饰,而容渊也仿佛习以为常,没有丝毫的抗拒。
这两人,真是怎么看都让人不顺眼。
聊到一半的时候,容渊忽然似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他抬起头来扫视了一圈,却没有任何的发现。
但那种不安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不散。
第五十七章·姓钟
逍遥谷除了南面背靠十万大山,东,西,北面各有一处出入口。
无夷宫,蓬莱岛,钟离门准备各领一队分别从三个口进入。
天山派则驻守庆阳,负责归纳各派传回的消息,以及等待还未到达的门派。
从庆阳城出发,穿过燕子峡就到了逍遥谷的正面。
燕子峡位于两座山岭之间,谷坡陡峭,山峰与江面落差极大,水势汹涌,暗流湍急。
这般险峻的峡谷对于凡人可谓是天险,但对于修仙者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到了悬崖边,各门各派纷纷祭出法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不一会便到了对岸。
容渊和天山派的人在此,钟沁儿自然不能召唤自己的命剑,以防被他们认出。
昨夜含光提醒了她后,她甚至连眉眼身形都作了一番的掩饰。
再说,含光实体未稳,她特意将长剑置于他体内,为他稳固灵气。贝壳行舟,被无夷宫的人见过,自然也不能再拿出来。
两人一个是法力低微,一个是半灵体状态,到也符合青云门小门小派的身份。
两人缓缓下到谷底,钟沁儿见着面前的滚滚江水,回身对含光说道:“师兄,不用担心。”
她自怀中取出一只玉色葫芦,丢到水面之上让它轻轻漂浮,只见葫芦一触水面便立即膨胀,长大了不少。
她跳了上去,站稳以后又回身向含光伸出手来,笑盈盈地道:“师兄,上来吧。”
含光点点头,紧握住她的手,一施力便登上了葫芦,两人肩并肩坐稳了来,便驱动葫芦向着对岸驶去。
江水滔滔,水流奔急,葫芦在水面不时颠簸,两人的身子被波动着,渐渐挨近。
她与含光从前相伴了两百年,亲厚自不用说,因而含光以实体出现,两人不免也走得极近,毫不避忌。
在旁人眼里,两人极度默契,像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归思云站在崖边,正默默地低首看着两人,心里不免也生出一股闷气。
这个莫寒的身材相貌,正好对了她的脾胃,本以为他们只是寻常的师兄妹,谁知道几天下来,关系竟是好到,让人不得不多想。
归思晚远远瞧着姐姐阴沉的面孔,也不由叹息了一声。
容渊在旁见她叹息,悄声问道:“怎么了?”
“姐姐这觊觎别人东西的习惯,不知什么时候能改掉。”
容渊见她话说了一半,不禁蹙了蹙眉心。
归思晚侧低首,示意他下望,“那两个青云门的人……”
明明这两人在人群之中并不显眼,但为何她心里会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正好一个急浪打来,葫芦上的钟沁儿吓到向旁边一靠,半倚在含光的身侧。
他则笑着抬袖,替她挡住了一阵水波。两人长发皆被打湿,互望了一眼对方狼狈的样子,相视而笑。
容渊垂眸,盯住葫芦上的那雪衣女子,想起昨日感知到的那道冷冷的视线,似是想起了些什么,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
直到归思晚一再地叫他,他才是回过神来。
“子期哥哥。”归思晚难得见他发怔的样子,不由抿唇笑道。
“嗯?”容渊回眸看她。
“你同我一道过去吧。”归思晚甜笑,露出颊边深深的梨涡。
她信手就祭出了自己的法器,只见一道碧绿绸带在空中飘舞,银铃叮当叮当地响彻幽谷,回声阵阵。
容渊这次本就是私下行动,所以特地将天山派留守在庆阳城,过了燕子峡才是更安全,因此他毫不犹豫地就飞身上了那道碧绸。
只听得高空之上,银铃作响,曼妙如歌。
钟沁儿和含光抬头,只见那一对璧人在蔚蓝的天幕之上,一掠而过,已飞速地抵达了对岸。
含光沉吟了片刻,才是说道:“看来,天山派与无夷宫联姻之事,不是空穴来风呀。”
语毕,他又朝着钟沁儿说道:“你可会生气?”
钟沁儿淡淡说道:“我又有什么好生气的?而且,我以后又不打算回天山。”
以前,是不知道要不要回,现在看这情形是打死也不会回了。
含光静静地看着她,良才叹息着说道:“这样也好。”
钟沁儿垂下眼睫,盯着墨蓝色的江水,眸光之中似有一点涟漪泛起,慢慢地扩散开来,荡到最后,只剩下一点冷冷的波光。
众人到了对面的逍遥谷,只见谷口的正面,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要走正门,就必须得从这密林之中过去。
密林的上方弥漫着朦胧白雾,有人想御剑过去,刚飞到密林边缘,长剑便不停打转,再也前进不了了。
这时,众人再发觉这片密林的不寻常之处,就连地面也不是寻常的黄色,而是深深浅浅的红色。
归思晚看着这高大的密林,喃喃说道:“地图上没有这片树林。”
容渊盯着不断腾起的白雾,朗声问道:“想问下青云门的道友,有何见解?”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着后面看去,钟沁儿和含光刚自葫芦上下来,发丝润湿了一片,凌乱地粘在一处,说不出的狼狈。
忽然,被这么多人看着,两人半天都没缓过来。
含光清咳了一声,扬声问道:“你是?”
如果他没记错,自始至终都没有人介绍过容渊的身份。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无夷宫的少宫主归思晚对他青睐有加。
容渊看了看二人,只见他们脸颊泛湿,还不时有水滴从发间滴落。
他眸色幽沉,抿了抿唇,“在下钟子期。”
钟?
两人皆是心头一跳,含光的眼角余光默默地滑向了身后的钟沁儿,唇角勾起,似笑非笑。
“在下青云门莫寒。”
容渊点了点头,忽然慢慢地踱步过去,走到了钟沁儿的身前。
钟沁儿的长睫被水珠打湿,此刻紧紧粘在住,睁得不完全,她正要抬袖去抹,忽然听到他清润的声音。
“这位姑娘是?”
她还未从那个钟字给她的震撼里回过神来,就看见垂下的星点视线之中,忽然多了一方丝帕。
那方雪白的丝帕一角,绣了一朵亭亭玉立的莲花,正冉冉盛开着。
如此熟悉的丝帕,正是她当年在山洞之中给他的那一块。
第五十八章·蒙眼
燕子峡的悬崖之下,翻涌的波涛卷起白浪,不停地拍打着峭壁。
逍遥谷的密林之上,白雾袅袅,升腾而起,有着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容渊和钟沁儿面对面站着,他静静看着那张再平凡不过的面孔。
钟沁儿默默地看着那方丝帕,并没有作声。
忽然,她细白的柔荑被人紧紧握住,牵住就往一边带去,几乎要栽入那人怀中。
然后,那人一手按住她的肩,稳住了她的身形,另一只手的手背轻柔地拂过她的眼睫。
她的长睫微眨了眨,细小的水珠滚落而下,又被那人轻轻拂去,双眸恢复了澄澈透亮。
入目之处,是含光温柔地一笑,又微微扬起的下颌,曲线柔润流畅。
“师妹慕烟,第一次离开无量山,礼数若有不周,还望各位海涵。”含光侧首,朝着容渊轻声道。
“慕姑娘么?”容渊的眸色如静谧的湖泊,不见任何波动。
他慢慢地收回了手中的丝帕,再看着两人亲密地贴在一处,抿紧了唇。
一缕阳光映在他银色的面具之上,寒芒闪闪。
归思晚走上前来,瞥了一眼容渊,只见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清冷孤傲的神色,不由心口一动,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生气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皱了皱眉,再度打量起钟沁儿,分明就是张普普通通的面孔,为何她会引起容渊的注意?
此刻,她半倚在师兄身前,含羞带怯地低垂着眉眼,无比娇柔的模样,分明就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远远地,归思云也投来一道怨愤的目光,搅得此处风云诡谲。
含光清了清嗓子,“子期兄是想问我对这些白雾有何看法吗?”
容渊点了点头,终于将目光从钟沁儿的身上移开,挪到含光的脸上。
他身材高大,肤色比旁人来得略深,两道长眉深浓飞扬,面孔俊逸,笑容明朗。
“西南山林奇巧,苗疆更是奇人异事不断,莫兄可有些头绪?”
钟沁儿抬眸看向含光,神色之中蕴了一丝担忧,含光则是低头浅笑,给她一个尽可放心的眼神。
两人眸光流转,交换着彼此的心绪。这些眼神动作,被一侧的容渊全部净收眼底。他紧握着手心,指节渐渐泛白。
“大家看脚下的土地,已呈红色,又有克制术法的林瘴。“
含光的目光投向了前方,眼神无比凝重,“这里是秘血伽罗树的树林。”
“秘血伽罗树?”归思晚低声重复道。
含光颔首,”秘血伽罗树是长于西域中的一种魔树,树根深扎到地底数十丈,以整片土地的生灵为食,所生之处,周边植物动物皆不能活。因为太过阴毒,而在千年前被尽数铲除,早已不见踪迹。”
容渊回身看着那藤蔓交错的森林,“消失千年的秘血伽罗树,竟然会在逍遥谷重现?”
含光扫了一眼众人,神色淡淡,“不用担心,秘血伽罗树对人无害,只不过不能在里面使用术法罢了。”
归思晚面色终于轻缓下来,“那么我们进去吧。”
钟沁儿闻言,面色一动,拉过含光的手,在他的手心用指轻轻划着。
“且慢。”含光忽然出声,阻止众人,“逍遥谷当年擅长奇门遁甲,不知会现在天色不早,还是不要贸然前往。”
容渊扫了一眼钟沁儿,目光自两人的手间划过,上勾的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归思晚想了想,环顾四周,见地面平整,视野开阔。
她默然片刻,又再说道:“那就今日休整一夜,明日清晨再出发,穿越秘血伽罗树林。”
无夷宫准备了几艘宽敞的行舟,供众人休憩,男女各有一艘。
无夷宫弟子自是独有一艘行舟,归思晚等人更是不用说,单独备了一艘供他们几人使用。
分别之时,含光想到今日容渊的目光几度停留在钟沁儿身上,不由有些担忧。
他见她发丝已经完全干透,但仍有些凌乱,抬手替她抚在耳后,轻叹了一声。
“师妹,一切小心。”
钟沁儿点点头,上了女弟子的行舟。在她的身后,一道强烈的视线紧紧地跟随着她。
时过夜半,钟沁儿忽然察觉到一点异动,她敏锐地睁开眼来,眼前是一片漆黑。
行舟纵然熄了灯,也不至于黑成这样,不见任何光线。
她的双目显然被人蒙住了,她心下大骇,想挣扎却是全身酥麻,无法动弹,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周身绵软无力,她如一朵柔软的棉絮,被人一拥而起,紧紧地抱入了怀里,行在了无边的黑夜之中。
第五十九章·化解(微h)
暗夜无边,万籁俱寂。
钟沁儿全身无力地被那人托住,贴在他平坦的胸膛之上,耳朵贴在他身前,甚至听到了有力的心跳之声。
她咬了咬舌尖,一丝血腥味冒了出来,麻木的指尖有了一点的知觉。
她的手抵在那人腰间,只要再等上一会,她的指头能动,就能施出个术法。
但她必须寻个时机,确保一击即中。
现在,她无比确定了他的身份,因为她已经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梅香,那只有离得极近极近才可闻见的味道。
是他。
容渊。
也只有他敢这么大胆地潜进来,带走她,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果然认出她来了。
在他出口说自己姓钟的时候,在他给她那块从前的手帕的时候。她就猜到,他已经认出她来了。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认出她的?她哪里露出了破绽?
还有,那么多年了,他为什么还收着她给他的帕子,若不是在醉风楼的时候回忆起从前,她自己都要忘记那块丝帕了。
他们似是已出了行舟,扑面而来的空气微凉,有露水的气息。
钟沁儿只觉得他的动作轻极了,半搂半抱,连耳边传来的呼吸都是细柔绵长的。
而她柔弱无骨地倚着,他的怀抱轻柔温暖,带着他特有的清新香味,充盈着她的鼻尖。
他似是以温柔铸就了一方牢笼,将她困入其中,不容挣脱。
轻盈的脚步又有了变化,落脚处比之前更沉实,然后听到门轻轻开合的声音,她的身子落入了柔软的榻上。
他应该是把她带回了,他休憩的地方。
钟沁儿的双目仍被紧紧蒙着,脊背刚刚贴在被褥之上,身子就被他紧紧压住。
坚实的胸膛压在她高耸的双峰之上,修长的双腿嵌入了她的,紧紧贴合着。
一只手轻轻地抬起了她的下颌,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的脸庞上穿梭着。
他的呼吸丝丝缕缕,吹着她的面容,痒痒的,四下无声,却是令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的吐息也渐渐发沉。
柔韧的指尖在她的面颊边游走,细细摩挲,触到了那层薄薄的人皮面具,沿着边缘慢慢地滑动着,却始终没有去揭开来。
她听到他极低极低的一声叹息,鼻尖轻轻抵上她的,冰凉的触感,是他的面具。
她甚至可以感觉那张银色面具的每一根线条,它遮住了他飞扬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却遮不住他细长的眼,从前他总是含情脉脉地望着她。
此刻,他看着她的眼神,又是怎么样的?
这是他们时隔数月的再次相见,他到底对她是怎样的想法?
况且,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归思晚。天山派若是和无夷宫联姻,自然是锦上添花,难怪他看不上江月。
他如今在归思晚的眼皮底下带她回来,又到底是要做什么?
容渊侧了侧首,嘴唇缓缓下移,温柔地含住了她的唇瓣,柔软舌尖探了出来,轻轻地舔舐着,一点一点地舔弄着她的双唇。
双指一动,捏住了她的下巴,舌尖长驱直入,绕着她的牙龈舔弄了一圈,又停顿了下来。
他应该是尝到了她口腔中淡淡的血味,停下来在思索着什么。
容渊的手指滑到她的身侧,指尖绕着她的周身一旋而过,有一点灵光慢慢没入她的身躯,她感觉身子一轻,已恢复了一点的知觉。
只是一点点,可以让她的身体有感觉,可以让她伸手推开他,可以让她发出一点点的声音,也可以让她回应他。
容渊继续慢慢地吻着她,似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就此拒绝他,然而钟沁儿始终没有任何的动作,默默地承受着他所给予的一切。
他的亲吻,他的抚摸,他的整个人。
此刻的她,还不能行动,她在等待着更好的时机。
他的手指灵活地穿梭在她的身间,缓缓褪去了她的衣衫,分开了她的双腿。
钟沁儿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微凉的风吹拂在她的娇躯,肌肤忍不住地战栗起来。
他微微起身,她听到耳边簌簌落落的声音,然后是他衣衫滑落的声音。
原来,他是要和她做这件事吗?
他就不怕被归思晚发现吗?
容渊再度覆身上来,已是赤裸火热的身躯,慢慢地从她身下摩擦而上。
先是摩擦着她双腿之间的谷地,她卷曲的毛发撩着他的肌肤,让他喉头禁不住地上下滑动着,再慢慢地向上,温热的小腹贴上她的。
她的乳尖被凉意侵袭,早已静静地挺立起来,宛如暗夜中无声开放的昙花。
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胸脯,缓缓摩擦着她硬挺的蓓蕾,带着某种让人难耐的缓慢节奏,她甚至感觉到了他胸口的那一道伤痕。
伤痕之处的肌肤凹凸不平,有些粗糙的触感,刺激着她的乳粒,带来一阵如电击般酥麻的快感。
因为看不见,她的感官如此清晰,全部集中于此,她终于忍不住自唇间发出细细的呻吟。
容渊听见她的声音,在她颈边顿了一下,发出一声轻轻的笑。
她仿佛看到了他勾起唇角,笑容之中带着一丝的玩味,双目灼灼地盯住她。
她不由轻咬住下唇,他温热的呼吸吹进她的耳廓,让她忍不住地挺身,挺翘的胸脯更是贴紧了他。
他看着她小巧的面孔,被一条绸带蒙住了眼,流露出脆弱而又美丽的表情。
他的眸色更加深沉,浓得如夜般黑。
他抬起手来,将她的长发完全解开,幽黑的青丝流泻在她的娇躯之上,鸦黑雪白映衬,还有那一点樱红挺立在胸尖,说不出的诱人。
他低了低头,濡湿的双唇叼住红润的蓓蕾,直接地咬上了她的乳尖。
她看不到他,完全无法预判他的动作,因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发出一声惊喘。
酥麻的快意自乳尖流窜自全身,她似是有点耐不住地按紧了他的腰身。
轻挪着的手指,并不能动太多,但已足够,她的指尖一动,迅疾闪过一丝幽亮的白光。
没想到他比她更快,宽厚的手掌如闪电般迅速下挪,直接扣住了她的指尖,化解她的术法。
他自她的胸间抬起头来,一声声地低喘,声音微带着沙哑。
“师姐,我不会再着你的道了。”
第六十章·舔屄h
耀眼白芒,一瞬即逝。
指尖的白光在被他扣住手的瞬间消失了,钟沁儿知道,她再没有机会了。
此刻,她成了一条砧板上的鱼,任他宰割。
“师姐……”
容渊清亮的嗓音此刻压低了,听在耳里却是有种别样的风情。
他把她的手扣在掌心,慢慢地揉着她的手指头,动作又慢又柔。再带上来放到唇边,就是温柔一吻。
湿热的舌伸出来,沿着她纤细的手指一根一根地舔弄,再将指尖一一含在唇间吮吸,啧啧之声在她耳边响彻。
那些细白的指尖,很快染上了一层晶亮的津液,在黑夜里幽幽发亮着。
“唔……”
钟沁儿觉得指尖如过了雷电般,乱窜起来。
她想要闪躲开来,但她本来气力就未完全恢复,被他含住的酥麻感又一阵阵侵袭上来,让她的动作根本无法施展。
她咬了咬唇,轻声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容渊顿了一下,默然片刻,才低声说道:“师姐的那个葫芦……”
“你见过?”
钟沁儿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得到的那个葫芦,只知道有一天在行囊里,忽然就发现了一堆的小玩意儿。
“何止是见过……”
容渊低了低首,眼波在鸦黑的长睫里流转,渐渐黯淡了下去。
那,明明是我当年送你的。
那时,他怕她终日被关住烦闷,常常会带一些新奇的玩意回来给她,那个葫芦便是其中之一。
她还是什么也不记得,不然,她也不会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拿出来。结果误打误撞,反而让他认出了她。
她走了以后,他没有一日不在思念着她。明明是该恨她的,可在发现她的一瞬间,所有的怨怼,就全然拋诸脑后。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捧起她的脸来就是深深一吻。
他含着她柔软的唇瓣细细地舔着,舔到她微张的嘴角,引来她一阵轻轻的颤动。
他火热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在她的口腔之中游弋,再勾住她的舌尖吮吻起来。
“唔……不要……嗯……”
钟沁儿摆动着头部,想要避开他的亲吻,却被他捏住下巴,加重了这个吻。
两人舌尖纠缠在一处,嘴里的津液相互交融,甚至是润湿了彼此的唇角,响起阵阵暧昧的水声。
终于,她自他的唇间挣脱出来,脸色绯红,喘息不断。
“你……把我抓来这里做什么?”
容渊不答,反问:“你说呢?”
钟沁儿偏了偏头,倔强地回道:“我怎么知道。”
容渊在她耳边轻笑了声,拿着她的手一路向下,到了他的胯下,直接让她握住。
这时,她想要避开,已是来不及了。那一根条状物被她握在手心,微微地发硬。
她不由自主地紧捏了一下,感觉到它在慢慢地涨大。
他低喘了一声,又慢慢地说道:声音哑透了,“师姐,我想肏你了。”
“你……”
她看不见他的样子,只能感觉棒身暴涨的青筋紧贴着她的手心,在不时地跳动着。
“知道你近在迟尺,我怎么忍得住?”
他握住她的手,前后撸动着他的阳物,让它长得更大更粗,甚至有些液体自龟头上溢出,润湿了她的手心。
他不住地喘息着,那样粗重的声音听在她耳里,无疑是催情的春药,让她也按耐不住地想要跟着他喘,但她只得拼命地压抑着自己。
他另一只手沿着她的身子用力地爱抚着,不一会,莹白的肌肤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他低下头蹭了蹭她雪白的颈项,“师姐,不想要我吗?”
“嗯……不想……”她抵御着体内升腾的快意,努力地答道。
“是么?”
容渊轻笑了笑,勾起唇来,声音带一丝的狠戾,“等下非要你求我肏你。”
语音刚落,他在她的脖颈之上,已是重重地咬了一记,狠狠地吮吸着,留下一串紫红的印记。
“啊……嗯……”
钟沁儿心口一惊,绷直了脚背,柳腰也弓了起来。
她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她,他一定会把这些日子的怒气发泄在她的身上。
可是他的动作却是无比温柔的,伸出舌尖一路沿着光滑的肌肤,舔舐而下,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落下一个个湿润的吻。
他分开了她的双腿,半跪在床边,低首去抚摸她的花穴。
就着一点映照进来的月光,他仔细地分开了那些卷曲的毛发,认真地看着。
艳红的花穴微微展开,中间肉粉的穴口不自知地翕动着,溢出一缕透明的花液,荧荧生光。
“师姐,你明明就很想要了……”
他紧紧地盯着她的小穴,眼神渐渐晦暗,与黑夜融于了一体。
“不是……”她仍在抗拒着他。
“不是?”
容渊长眉一扬,一低首就对着她的花穴,吻了上去。
“啊……嗯……别……别这样……”
她忍不住抬首,细细地低吟起来。
他湿润的长舌不住地上下舔着,她红艳艳的贝肉,直到湿漉漉的,再也不能合住。
他又用手指捏住了她的花核,细细地捻转着,按压着,使劲地摩擦着。
钟沁儿的小穴被他弄得止不住的酥麻,她的十根脚趾头都忍不住地蜷缩起来,细腰不住地上挺。
容渊满头青丝落入了她的双腿之间,长舌更是伸入了她紧致的甬道,缩起来缓缓向前滑着。
他的舌尖不住地舔着她的穴道,吸吮着她的蜜液,手指仍在按着她的花核,紧紧压着不停地摩挲。
“嗯……受不了了……”
她纤细的腰身上挺,葱白手指抓住身下的被褥紧紧搓揉,指尖渐渐通红起来。
她的花核被重重地碾磨,颜色越发红艳起来,紧窄的穴道又被他完全地舔舐,再也受不住了。
她娇喘连连,柔弱的身子一阵剧烈地颤抖,已经到达了第一个高峰。
容渊感受着一股股花液喷出来,浇在了他的舌尖之上。
她的双腿打着颤,眼角滑过一行清泪,蒙眼的绸带已被润湿了一块。
“师姐……”
容渊放开她的双腿,喘息着趴了上来,重重地吻她。
她知道他嘴里是她的味道,不住地抗拒着,“不要……”
“不难吃的,我都吃了这么多了,很甜的……”
他温柔地诱哄着她,伸出舌尖探入他的嘴里,体验着属于她自己的味道。
钟沁儿几乎是哭着,求着,最后才摆脱了他的吻。
两人许久未曾交媾,她的身体敏感得过分,而他又格外的温柔,令她整个人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她双颊红艳,咬着唇,扭动着娇躯,双腿用力地拧着夹着转着。
就算阔别了数月,她的身体仍是止不住地渴望着他的。
第六十一章·插入h
他的唇舌在她赤裸的身上流连,吮吻着留下无数的红痕。
“这些日子,师姐想不想我?”
容渊含住她的耳垂细细啃咬着,细长的舌尖将她的耳廓舔得一片湿润。
“嗯……啊……”她不禁地低吟着。
“师姐,有没有想过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想过和从前那样被我肏?”
他湿热的唇舌舔舐着她凸起的乳粒,吮得它们肿胀起来,如熟透的樱桃,红艳水润。
怎么没想过?那一夜的醉风楼,她卧在那张长石凳上,在夜风中畅开自己,就想着他来肏她。
可当这一切真的实现时,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欣喜。
是因为,他们中间多了一个人吗?
他和归思晚,他们之间到底到了哪一步?
当她看见他坐在归思晚的纱帘之后,当他在校场之上为了归思晚出谋划策的时候,她的心就如缺失了一角,整个人深思恍惚起来。
那个明明就在天山和她水乳交融,无比亲密的人,竟然会一边对她流露着深情,一边对另一个女子言笑晏晏。
他所谓的真心到底有几分真?几分的假?
对他而言,她到底算什么?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一句承诺,她又怎能对他要求什么。
钟沁儿扬起头来,晶莹的眼泪夺眶而出,绸带完全被润湿。
他吻着一边乳尖,另一边就用手揉捏着挺立的蓓蕾,见她不答话,就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别……疼……”
终于她带着低泣地求饶,让他的心软了又软。
容渊把她抱起来,拥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柔声地安抚。
“怎么了?弄疼你了?我轻点好吗?”
这个姿势无比暧昧,她半跨在他的身上,他挤进她的双腿之间,上翘的茎身抵着湿漉漉的花唇摩擦。
火热的茎身许久未得纾解,肿胀难耐,完全是涨到极点,每一根青筋都凸出了,像要炸裂般狰狞。
龟头一触碰到她的小穴,就情不自禁地涌出了透明的前液。
钟沁儿也不好受,之前被他用唇舌抚慰着花穴,就到了一次情欲的巅峰。现在不时有滑腻的花液渗出,双腿之间早就春水泛滥。
“师姐,想要不想我肏你?”
他抵着她的穴口,轻轻地磨蹭着,他没有忘记自己刚才说过的话,他想要她求他肏她。
“不要……”
她双手扶在他的肩上,努力地想要离开他的身子,但是气力完全未能恢复。
“真的……不要吗?”他含着她的耳垂,再一次地问她。
他按住她的肩膀向下,圆翘的龟头已经顶开了湿漉漉的花穴入口。
“嗯……不要……”
她倔强地咬住下唇,但是穴口的软肉却自发地吮着他的龟头,吸得马眼阵阵发麻。
容渊定了定神,把肉棒抽离出来,扶着她的腰身,手托着她的背脊,低头啃咬着她的乳尖,重重地吸吮。
她惊喘了两声,感觉到他的离开,双腿间一阵难耐的空虚,不由夹紧了大腿。
“不要……是吗?”
他微喘着,把她缓缓放倒,右手食指跟着他的动作慢慢地插了进去。
“嗯……嗯……”她仰头轻喘娇吟。
虽然没有刚才被龟头撑开的舒爽,但总算是被插进了深处,满足了里面的空虚。
数月未有行房,她的甬道更紧致了,她收紧了雪臀,小腹绷紧,他的整根手指都被吸得紧紧的。
容渊眯着眼,眸色更深沉,想象着自己的肉棒等会也会被这样吸住,呼吸都浑浊了,喘息也粗重起来。
他的食指不断地进出,在花穴之中不停地抽插,挤出更多黏稠的淫水,顺着他的手指滴落下来。
他的手指寻到了花穴深处凸起那一块软肉,勾起手指,细细地摩挲。
钟沁儿终于忍不住地嘤咛,带着哭腔,“啊……好酸……好麻……”
他带着薄茧的指腹拼命地按着那一点摩挲着,揉得她整个人魂都要没了。
钟沁儿被不断的快感侵袭着,但又明显得觉得不够,双腿之间的空虚感,让她渴望着被更大更粗的东西来填满。
“舒服吗?”他低低喘息着,声音却依旧是清冷的。
“嗯……舒服……”
她话音刚落,他却抽出了那根手指,粉色的小孔不由自主地翕动着,似是不满他这样的退出。
“别……不要……”
她的眼泪再一次涌出,大概是什么也不看见,她感觉更脆弱无助。
忽然,她的下体一热,感觉到一根火烫的肉棍正抵着她的穴口。
“要不要我肏你?”他吻掉她的眼泪,再度柔声地问。
她如从巅峰之上滑落下来,正在难受之时,又得到了一点的企盼。
她微启着唇,轻轻地喘息,洁白的身躯渐渐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且在慢慢加深,似是到了忍耐的极限。
脑海之中,滑过醉风楼那一夜的画面,她喝醉了,躺在月色之下,用手抚慰自己的身体。
那一刻,她就在幻想着他,是什么时候起,她在这样的时刻把他深印进了记忆?
那一夜月色撩人,垂丝海棠的花瓣轻垂在她的身上,她对着夜风轻声地道:“师弟,肏我好不好?”
心的深处,似有一朵花无声地开了,在这幽静的深夜,为着这个人,静静地开放。
她终于忍不住,揽住了他的脖颈,再次说出那句话,“师弟,肏我好不好?”
话音刚落,圆硕的龟头已经顶开了她的花穴,重重地插了进去,把层层迭迭的软肉都给推开,一点一点地没入。
“嗯……就是这样……师弟肏我……”
她挺了挺上身,洁白的双乳颤动着,摩擦着他赤裸的胸膛。
容渊的呼吸渐渐加重,几个月未在一起,她的花穴紧得要命,他粗壮的棒身刚一进去,就被夹得又疼又爽。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肉棒抽出来一截,只见紫红色的棒身之上已经沾满了晶亮的爱液。
他眸色更加幽深,重重一喘,耸动臀部,再次用力地插了进去,插得比上次更深了一些。
他低了低头,感受着被她小穴深处不停紧压的快感,整根肉棒都被四面八方的软肉推挤着,吸吮着。
他舒爽得红了眼,在她耳边喘息着问:“师姐,舒服吗?”
圆翘的肉棒直挺挺地挤进花穴,涨得钟沁儿将整个腰部都上拱,下体又酸又涨,却是异常舒服,让她忍不住地媚叫起来。
“嗯……舒服……别停……继续肏我好不好?”她哭着求他,生怕他再次的抽离。
许久不做,她又紧又窄,绞得他马眼酸胀,背脊一阵酥麻,忍了半天才是没有马上射出来。
容渊咬了咬牙根,再一次地退出,又用力地摆动腰身挺进,这一次整根深深地嵌入,直插到了她花穴的最深处。
钟沁儿还来不及惊呼,他又再次继续抽出,再插入,抽出再插入,粗壮的肉棒进进出出,一下一下顶到了花心的深处。
“嗯……太深了……还要……继续肏……别停……”
她不住地媚喘娇吟,配合着他的抽插,两条腿都挂在他的腰身,紧紧交缠着。
容渊一下一下猛地楔入自己的欲根,如打桩般顶进她的小穴。
他也被她绞得双眼迷离,狠狠地咬紧牙关,舒爽的快意让他仰起头来,重重地喘息了一声。
汗水从他的颈项顺着胸膛流淌,滑过红润的乳首,滴落在她乳尖的蓓蕾之上,在月色之下闪着晶莹的光。
他低下头去看她,亲吻她,不忘更加用力地抽插她。
她的表情完全是被情欲所征服,双眼涌出的泪水将整条绸带润湿,不时地咬住唇角,低声哭泣。
他看着她沉醉在情欲之中,美丽而又脆弱的神情,只觉得时光如梭,又回溯到了从前。
她也曾经这样,泪水涟涟地求他要她,那时,他怕她后悔而没有行动。
结果,后悔的人是他。
她曾说过,等她回到天山,就会为他与苏穆解除婚约,昭告天下。可是,他始终没有等到那个消息。
等到他们再次重逢,他却亲眼目睹了,她与苏穆亲密无间地在一处。
那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他嫉妒得几乎都要发疯了,他痛苦得整个心都裂开了。
她是他在魔界支撑到最后的唯一信念,可她却不再记得他了。
后来,他曾隐晦地跟宗离提过钟沁儿的记忆有缺失。
宗离沉默了良久,才说道:“你师姐曾被掳到魔域一些时日,那些日子对于她来说太痛苦了,所以我们抹去她那一段的记忆。”
他几乎不敢相信,“师姐觉得痛苦吗?”
宗离幽幽地说道:“对你师姐而言,那就是一场错误。”
那天的他,整个人都被这些话给击垮了。
在魔域的时候,他花了多少功夫,将她从俘虏之中带了出来,让她呆在他的住处,夜夜陪着她。
从一开始对他害怕,对他抗拒,到后来她慢慢地接纳了他,整颗心都完全附在了他的身上。
她总是深情地望着他,主动地吻着他,亲密地叫着他,“子期子期。”
他也曾担心过,是不是在那样特别的环境下,她才会对他产生特殊的情愫,所以他一直不肯要她。
他愿意给她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再做选择,那是因为他相信她。
只可惜,人心终究是经不起考验的。
最后他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