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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无阻 / 2024/03/07 12:58 / 8231 / 83
【小说】父权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4/03/12 08:37:25

第十三章刺
  孟企俯过身将副驾驶座打开,午孟鹤将背包放上座位,然后爬了上来。
  面包车慢慢地转头驶离校门,小鹤自觉地系好安全带,她眼睛余光瞥见后排车厢,只见后座的货物全都不在了。
  “爸,咱们去哪?”午孟鹤双手环抱着书包。
  “医院,然后去外面吃好吃的。”
  “咦?你知道李莉又住院了?”少女面露震惊之色。
  “我哪里能知道,不是你说肚子有点痛嘛。”
  “哦,是这个啊。”
  “姨妈来了吗?”
  “贴着了,不过还没出来。”
  “离上次才28天,你的还挺短的。”
  “爸!咱们去二医吧,远吗?”
  “远倒不远,那要晚点才能吃上了。”
  午孟鹤安静地拔出背包侧边口袋插着的笛子,呼呼叭叭地吹起了间断的音节,好几次都不能成音,只能听到风从管子里冲过的声音。
  **********
  相同的消毒水味道,孟企心想,他没来过第二医院,所以牵着午孟鹤的同时在四处环顾。
  大堂正中央是前台,进门右手就是挂号区,在前台附近右拐,然后沿着左侧的长廊直走就是药房,走廊一侧是停车场,一侧是中庭。
  记好后,孟企对一脸好奇的午孟鹤说:“我要去买药了,你知道李莉在哪吗?”
  “嗯,刚才发消息问了。爸爸等会来6楼,604房。”
  “嗯,去吧。”孟企手一送,给她指了电梯的方向。
  孟企穿行于长廊,身边形形色色的人不停经过,互相不看对方,都只在自己的世界里匆忙。
  药房前,他立下。
  “能直接开药吗?我要买盒布洛芬,还有痛经贴。”
  “买非处方药先去前面一元钱挂个便民号。”女医师挽起袖子伸手示意孟企。
  “好的谢谢。”孟企说道。
  眼前那身白大褂让他想起了午华。
  “少死的!你能不能稳当点?到处找不到你,昏头的东西!”一串急促的斥责从孟企身后传来,声音有点带口音,音色却极为稚嫩。
  语声传来的同时,一只手扒拉向孟企的胳膊,孟企转身,脸上满是疑惑。
  只见一个与小鹤差不多大的女孩,皱着眉,眼睛急得红红的,她的脸很小,被两边鬓发包裹着。孟企仔细瞅着她,希望从记忆里挖出些信息,见她的皮肤是麦色的,身穿纯黑色T恤并没让她显白多少。
  一看到孟企的正脸,女孩突然一怔,嘴张的圆圆的,露出一口银牙。
  “对不起对不起,认错人了。”她慌忙道歉,然后飞快地向后逃离。
  她给人的印象就像是一根荆棘,孟企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由于受到的冲击过大,孟企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动起来,他脑子里怎么也无法将连珠炮似的粗口与那样小的女孩联系起来。也许她只是看起来小吧,孟企安慰自己。
  去挂完号,孟企用医保买了一盒止痛药,几片镇痛贴片、暖宝宝,然后出医院大门,去附近超市买了一把香蕉和一盒月饼,之后才重新回到医院。
  孟企是从医院西侧小门回来的,途经一楼的妇科门诊室,在过道里,他又看到了那个少女,正低着头咬自己的指甲,一只手在身后拉着一名成年男子,男子的背影有些阴沉和倾颓,孟企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是和他撞衫了。
  出于好奇,孟企留在原地继续观察了一会儿,偶尔,女孩转过身对男子说上几句,眼神有些怨恨,那不是该出现在她脸上的神情。
  “江雪儿,进来吧。”门诊室的门被打开。
  女孩撇下男子的手,走了进去。
  江……雪儿。
  孟企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动了,于是决定离开。
  **********
  604病房,里面有两张床位,靠窗的方向传来两位少女的说话声。
  孟企走到午孟鹤身边,她正捧着一本薄薄的作业本坐在小矮凳上,并把本子卷起来用手托着底下,悬空书写。
  “爸!我国大部分地区属于什么带?”
  “北温带咯。”孟企迅速地作答。
  午孟鹤拿着笔的小手一摊,向李莉传达了“你看”的意思。
  “孟叔叔!”李莉突然直起身,正襟危坐。看她这样,孟企就知道她没什么问题了。
  孟企笑着说:“吃饭了吗?李莉。”
  “没有,我爸爸说替我带。”
  “那先吃点香蕉吧。”
  “嗯。”
  不知不觉午孟鹤已凑到了病床旁,嘴里还嘀咕着“莉你是真的不写作业欸”,说着盯着李莉手里的便携式游戏主机。
  “废话,我今天没听课,怎么写。”
  孟企安静地倚在窗边,听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啊,你的服装店今天卖这件小裙,今晚让我来摸摸。”午孟鹤把本子和笔放在了床上。
  “好啊,上线叫我。”
  突然孟企直起身子,说:“李莉,你爸也该来了,我和小鹤也吃饭去,先不打扰你了。”
  李莉脸上露出不舍的表情,午孟鹤微笑着收拾作业本,问道:“明天能回学校吗?”
  “应该可以。”
  电梯里,孟企揽着午孟鹤的肩头。
  “待会儿想吃什么?”
  “嗯……肉肉!”
  “行。”电梯门开了,两人走了出去。
  午孟鹤满脸喜悦,就差蹦着走了。
  “对了,十一我想带你出去玩,你要上楼问问李莉去不去吗?”
  “一会儿在手机上问。”午孟鹤在前,一只手在身后拉着孟企,雀跃地朝着停车场走前进。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4/03/12 08:48:58

第十四章秋风吹雨落
  “……今天是十一小长假的第四天,也是难得见晴,路上车辆一下子涨了不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选择在今天出行呢?那么可要注意了,目前出现交通堵塞现象的有:松枫路东南路段、明月街与解放路交叉路段……”
  孟企旋小了车载收音机的音量,看了眼车窗外的后视镜,潮湿的公路上一辆黑色私家车超车而过。
  “然后啊,小鹤就用手去摇她”,张茗坐在后排座位上,说得眉飞色舞,“李莉还是不醒,然后婉婷也伸手拉她,反倒被她拍走。”
  “这时英语老师已经来到莉旁边了,老师也没生气,只是把手放到她头上。”张茗咽了口口水,继续说。
  “叔叔,你猜怎么样,莉抬起头说了声‘哎呀!烦死了’,就对着英语老师!”
  孟企听完,大声地笑了起来,身边副驾驶座上的午孟鹤也咯咯笑着。
  待到笑声停下,午孟鹤从车前挡风玻璃望了出去,看见远处的绿色交通告示牌。
  “离牛铃山剩1.2公里啦!”

  “是1.5吧,小鹤,你看错了。”张茗把头伸到前排。
  孟企转头看了看午孟鹤,很快又将视线移回前方。
  “小鹤,看看今天的每小时降雨系数。”
  “爸你等等哦,”午孟鹤从包里掏出手机,查找一番后将它举到座位中间,“看。”
  “不下雨,今晚应该不用回去。”孟企说。
  **********
  与其说是山,倒不如叫它牛铃坡,或者牛铃丘,因为它峰高不足400米的海拔着实磕碜。
  但孟企怎么也没料到,这般荒郊的野山也已被前来的车辆塞满了。顺着弯弯曲曲的行车道上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顶顶帐篷的尖顶,数量不下30个,铺满了林间的平地。
  下了车,切身感受所谓的“层林尽染”,两旁山头密林中,红色的槭树、橘黄的白桦、金黄的鹅掌楸堆叠挤压,上方黑压压的积雨云的一角透出日头,将阳光洒在红叶上更显浑厚。
  碎石山道上有几处低洼,水还未干,倒映出云朵和彩画似的山林,暖色的落叶散乱地漂在水面上、浸入水中,妆成一幅清冷又热闹的景象。
  “莉不能来真是可惜了。”张茗说。
  “灿宝不能来真是可惜了。”午孟鹤也说。
  连日下雨,气温本就不高,一阵阵风刮过,令三人都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服,孟企回车上翻出两件毛线外套给女孩们穿上。
  说来也是好运,孟企等人刚走到露营点,就见一组人收拾帐篷准备离开,地点不错,就在樟树和榉树混交林的边缘,与临近其他游客的帐篷五六米远的距离处。
  稀疏的林子里树干底部被整齐地刷上了白色的漆,地上落满厚厚一层枯叶,间杂许多细小的果实。孟企选好两棵树中间的空地,铺上防水垫,把地钉敲入土壤里,将帐布套进篷杆,搭骨架、支横杆、拉防风线。将两个帐篷支好后,孟企用脚踹走帐篷附近的树叶,通了通前人留下的排水沟。
  “大功告成。”孟企话还没说完,两个女孩已经钻入了同一个帐篷里,
  “还挺小的,两个人刚好。”张茗将半颗脑袋伸出帐口。
  午孟鹤趁机在张茗胳肢窝下按了按,惹得她边笑边喘。
  “才9点半,接下来怎么着?”等她俩重新静下来,孟企问。
  “我要去山上玩儿。”张茗抢着回答。
  “小心马蜂。”午孟鹤说着,投以最纯粹的笑容。
  看着张茗愣愣的目光,孟企先笑了,紧接着三人又笑得接不上气。
  “你俩去吧,带上手机,我先在公用烧烤区等你们。”
  **********
  午孟鹤和张茗拾阶而上,步入山林,石板台阶两侧,细细的树干虬曲地伸向道中,红黄相交的叶片在两人头顶拂过。山坡上,灌木和杂草都与黄土融在一起,仅有几颗杉树还留有绿色的刺叶,给林子点上额外的颜色。
  经过一个简易的小亭,是一段木栈桥的下坡路,小鹤嘴里喊着“慢点”,追了上去,两人将栈桥踩得咚咚直响。
  翻到第二个山头的时候,眼前出现一条小涧,在不远处的谷底快速地流淌。
  孟企抬着两只大泡沫箱来到烧烤区,缓慢地把它们放在地面上。狭长的烧烤区垒着两排小灶,炭灰将周围的地面涂得黑乎乎的。每个灶旁都有一张水泥浇筑的桌面,孟企清理整洁,开始点火生炭,由于风大,试了好几次才点燃。
  他拿起几根玉米,随意裹了铝箔纸,架在炭火上,玉米的上面又平铺一个铁丝烧烤网,放了诸如年糕、杏鲍菇难熟的食材,然后他开始拿出许多分装好的袋子,都装着鸡翅、猪五花、鸡胗、豆干、烤肠、娃娃菜、香菇、鹌鹑蛋……
  张茗和午孟鹤在一段漫长的台阶中央停了下来,的确是走得过急了,两人坐在石板上呼呼喘气。
  “就在……前面了,我已经看到了……”午孟鹤说。
  “我走不动了,好远。”
  午孟鹤伸手从耳朵两旁拢住后发,用皮筋扎成一束马尾,“凉快多了”,说着站了起来。她拽着张茗,一起朝山上冲刺。
  在石板没有铺就的地方,分出一条由人踏出的土径,沿着走很快就见到了澄澈的溪流,泉水很浅,很急,在两边岸边石头上拍出飞沫。
  午孟鹤兜起裙摆,蹲在溪畔,她将手插进水里,又冰又痒,惹得她忍不住发笑。
  张茗用溪水洗了把脸,脚下石头一动,差点儿没栽进水里。
  两人回来已是11点,孟企还得搀着她俩坐到石桌旁。
  “张茗,肚子饿了吧。”孟企在张茗和小鹤面前各摆了个小碟。
  烧烤架附近已飘满浓郁的烤肉的香气,各色各样的肉蔬串在铁签上,挂着充足的油脂与酱料,随意地摆在石桌上的大铁盘内。
  “小鹤,健哥说让你把他的份也吃了。”孟企递给她一串肉,倒了满满一纸杯牛奶。
  “健哥今天怎么上班?”小鹤眨巴眼问。
  张茗埋头吃着,孟企在她盘里添了根烤肠。
  “假期店里顾客还是很多的呀,”孟企揭开玉米表面的铝箔纸,“况且有三倍工资。”
  “那他一个人能忙过来吗?”
  “哦,你小红姑姑今天在店里帮忙打理。”
  ***********
  午后孟企在帐篷里打了个盹,午孟鹤与张茗两人在石桌旁下五子棋,玩了一会儿又跑到山上亭子里看红叶。
  稍晚三人凑在一起玩大富翁,由于帐篷比较小,孟企搬着小马扎坐在外面,帐篷内点着LED充电灯。欢声笑语中,以小鹤的胜利告终。
  晚饭是三明治,孟企把多余的食材消耗了一下,听着女儿与张茗漫无边际地聊天。
  天色渐暗,孟企围着林子散了会儿步,留两人在帐篷里打着游戏。
  野外的深夜来得更早,10点左右孟企坐在帐篷外,在灯下看着手机,听见背后传来“嘶啦”的拉链滑动声。
  "爸,你也没睡吗?"是小鹤。
  “嗯,明天估计是看不了日出了,再坐会儿。”
  “就这么睡了感觉有点可惜。”
  孟企看着头顶上交叉的树枝,以及密密匝匝的叶片,隐约看见半轮月亮斜挂在树梢。
  “知道今天农历多少吗?”
  “初七?”午孟鹤也抬头看了看月亮,她身上搭着大红色的毛呢披肩。
  “差不多。”孟企握住她冰凉的手。
  “冷吗?”孟企解开身上厚重的大衣,盖在小鹤肩头,“我带你走走。”
  步出树林,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漫天的银纱下,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明亮了起来。
  两人慢慢地在小径上踱步,不时抬头看看依稀可见的星河,听着蟋蟀的叫声,说着神话故事。
  林子里最后一顶亮着灯的帐篷也暗了下去,孟企握着女儿的手转身往回走。两人借着些微月光穿过树林,尽可能小心不弄出声音。
  “爸爸,我有点害怕。”午孟鹤凑到他耳边说,但语气却是笑的。
  深夜的树林里实在过于昏暗,眼前形状各异的树干确实会让人心里发毛。
  突然两人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木门摇动,像是牛在喘息。
  午孟鹤顿时把两眼一闭,紧紧搂着孟企的胳膊,腿也软了。
  孟企半抱半托地带着她前进,声音似乎大了,应该是一顶帐篷里传出来的。孟企哭笑不得,立刻明白里面在做“那种”事,他摸摸午孟鹤的脑袋,希望她能打起劲,好快一点离开。
  情到性起,帐篷里的动静更大了,伴随“嘶哈”声传出娇滴滴的女声:“爸爸,你的好大,弄死我了……”
  午孟鹤闻声,羞怯之色霎得染满脸颊,脚一踩地便像兔子一样跑了。
  听到声响,帐篷内动静骤停。孟企随即也赶忙走开了。
  看到孟企追了上来,午孟鹤把大衣拽得紧紧的,沉默半晌,说:
  “可是……他们!”
  “并不是真的父女啦,”孟企连忙解释,“你听她声音,好歹二三十岁了……”
  “就是有这种玩法的。”孟企还补充了一句。
  午孟鹤默默地点点头,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到自家帐篷前。
  天又开始飘下蒙蒙细雨,打在人脸上痒痒的。
  “快去睡吧。”孟企心中暗暗祈祷雨别下大。
  “晚安,爸。”午孟鹤脱下大衣递给孟企,拉开帐篷门帘,将张茗推到一旁。
  孟企也回自己的帐篷,听着雨滴落在帐篷上的声音,许久才完全睡着。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4/03/12 09:05:15

第十五章透明的心
  “爸,我有事和你说。”午孟鹤在孟企耳边悄声说,又迅速把头转开。
  午孟鹤抿着嘴,微扬脖子,看着公交车车窗外,流动的路灯灯光倒映在她眼中。
  车厢轻轻摇晃,孟企看向最后一排靠窗的她,问道。
  “什么事?告诉爸爸吧。”
  午孟鹤用右手反复捏着左手手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等一会儿回家说好吗?”
  “……小鹤……午孟鹤!”
  午孟鹤从神游状态回来,看着把脸贴在自己面前的张茗,“怎么了?”她问。
  “运动会报啥项目,咱们组就差你还没定了。”
  “4x100米接力,就只这个。”午孟鹤侧头瞟了眼隔壁的空桌。
  张茗心领神会地笑了笑:“跳高呢?立定跳?800米?”
  “要我死啊你。”午孟鹤推搡着她,又问:“莉呢?”
  “那肯定是什么都不参加咯~”
  “我都好久没看到灿宝了。”孟企说着,远远望向公交车驾驶座上方,滚动站点信息的LED点阵屏。
  “灿宝吗?我在学校里经常看到他啊。”午孟鹤扭头看过来。
  “放了学也没过来玩了。”孟企说。
  “哼,男孩子长大了就变了”,午孟鹤用手臂把脑袋支在腿上,“见到我也不怎么和我说话,就只和同班男生呆一起。”
  “人家灿宝脸皮薄,你不去主动找他玩,他倒觉得你对他生分了呢。”
  午孟鹤嘟起了嘴唇。
  “小鹤,你看,”李莉端着餐盘坐到午孟鹤的旁边,一边舔着勺子一边用肩头撞小鹤,“灿宝在看这边。”
  “哪呢?”坐在长桌对面的张茗扭过头一阵张望。
  午孟鹤也顺着李莉的目光望过去,但眼前一排排脑袋乱乱地沿着数十张餐桌铺开,她一时没有找到。
  “哎,那儿!”李莉的手放在胸口处,粗粗点了个方向。
  “哦,看到了。”张茗说。
  午孟鹤这才看到那个小个子男孩坐在五张桌子开外的座位上,直把头沉下去。不等午孟鹤和他打招呼,男孩就起身端着餐盘离开。
  到站了,孟企从后排台阶上下来,然后手扶着午孟鹤一起往车后门走。公交车门离地面很高,他不由分说把小鹤抱了下去。
  夜间的人行道上,午孟鹤一步一步慢慢地走。
  “爸,”女孩看着往来的车辆,摇着孟企的胳膊,“你现在还喜欢妈妈吗?”
  “是啊。”
  “人可以坚持一份感情那么久吗?”
  “为什么不能呢?”
  “每次我很讨厌某个人,不到两三天就忘了。”午孟鹤看看自己的脚尖。
  孟企听了只是微笑。
  “是不是年纪还太小,我?”
  “谁说的。”
  就像学校中庭那棵大银杏树,记忆如落叶纷纷,铺满心壤。
  黄昏,操场的塑胶跑道,午孟鹤站在球架下面,她穿着秋装运动夹克校服,头发被洒下的阳光染成褐色,风吹动马尾。
  她举起手臂,朝远处那个穿运动背心和短裤的少年挥手,待他慢慢跑近。
  “放学前老师又发了张试卷,我放你包里啦。”午孟鹤对柳宸说。
  “谢谢。”柳宸蹲下,从背包外侧兜中取出白色毛巾,擦了擦手腕,“小鹤,你要回去了吗?”
  午孟鹤点点头,手放在背后,勾着指头。
  她看着柳宸,眼前的少年肌肉并不多,皮肤也白,只比自己高那么一点。
  “运动会,你要参加的吧?”午孟鹤问。
  柳宸笑了笑,像和风,说:“我们校队不能参加那些项目的,不过接力赛倒是可以。”
  “是吗?”
  “小鹤你呢?我看你跑过,还蛮快的。”
  “我也……跑4x100吧。”
  孟企和午孟鹤回到家门口,都多看了隔壁严灿家一眼。
  孟企扭动钥匙,拉开门,回头接过小鹤的手,牵她入内。
  “小鹤,手还疼吗?”
  “不疼了,也没出血。”
  “脚呢?走来的时候还会疼吗?”
  女孩笑着摇了摇头。
  发信枪的爆鸣声在赛道对面响起,午孟鹤朝着人声嘈杂的方向望去,人群的间隙中,她看见自己班的女同学挥动双腿狂奔出去,心情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午孟鹤往后踏出一只脚,第三棒,她焦急地一会儿朝左回头,一会儿朝右回头,将手臂平行伸向后方。
  电光石火间,第二棒的女孩们已伴随加油声紧逼过来,先后交出了手中红白相间的接力棒。触感从手心传来时,午孟鹤来不及想些什么,步子已经飞迈了出去。
  起步不稳,她向前跐了一下,手在跑道上一撑,立起上半身,继续朝前跑去。
  她不顾手掌发麻的感觉,只是跑着,跑着。迎着风,过弯,将接力棒递出。
  交棒时,他看到人群中的柳宸,走了过来,将她拉出跑道,并抓起她的手查看。
  “手没事吧?”
  柳宸的手冰冰凉凉的,掰着午孟鹤的手指,两人看到刚才着地的手掌满是坑坑洼洼的印子,根部擦破了点皮,幸好没流血。这时午孟鹤发现自己的脚踝也有点不适,但她并没有说。
  柳宸掏出创可贴在她手掌破皮处贴了两道,这时背后传来拿下初二女子组接力赛第一的班级的震天欢呼。
  “爸,初中生能谈恋爱吗?“午孟鹤坐在客厅茶几上,把细长的腿伸到沙发里。
  “有什么不能的,指不定你灿宝都有伴儿了。”孟企看着她崴伤的脚,肿得不厉害,只是皮肤有些红。
  “净瞎说。”
  “说真的,我是很讨厌有的学校一刀切,想谈了就是时候到了,别压抑天性。”孟企拿来热水袋,敷着小鹤的脚踝。
  良久的沉默,孟企忍不住抬头看了她几眼。她兀自坐在那,像一朵水仙,隐隐的,他心里某些东西被触动了。
  “安全套有好好放在书包里吧?”
  “爸,你又来了,我都听了多少次了。卫生,保险,我都懂。”午孟鹤扭过头去。
  “我知道你肯定用不上,但是……”
  午孟鹤时而跟随在柳宸身后,时而走在他身旁,由于哪都找不到李莉的身影,他俩一起去看张茗跳远。
  张茗对午孟鹤比了个“V”的手势,然后助跑,三连跳,飞扑出去,在沙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刚结束跳远,广播里就传出女子200米选手开始检阅的通告,张茗拍拍裤子上的尘土又立刻赶了过去。
  跑完步又是垒球,张茗把球扔在了自己的脚边,逗得午孟鹤和柳宸哈哈大笑。
  柳宸送午孟鹤返回教室,路上,离喧嚣的操场不到50多米,却静似两个世界。临上楼梯,全身重量压在单腿上时,午孟鹤才觉得真的有些不妙。
  看到午孟鹤的迟疑,柳宸察觉到些什么,返回楼梯最下面,拉起她的手臂,扶着她上了楼。
  感受着他紧挨在自己身旁,午孟鹤脑中闪过许多画面。那时,她在上学路上跟随他的身影;那时,她在排座名单上看他的名字;那时,她拿着满满一沓作业把最上面一本发给他;那时,她笑着说谢谢;那时,她坐在他的隔壁听他说起小学的玩伴……
  那时,那时。
  少年回头,俯身,与女孩四目相对。
  吻在她的嘴唇上。
  “爸,我能谈恋爱吗?”午孟鹤脸微红,发烫,“现在。”
  孟企早料到会有这一天,但仍心里一紧。
  “好啊,是你喜欢的?”
  “嗯,我喜欢的人,他对我表白了。”午孟鹤带着浅浅的微笑,和醉人的红晕,以及眸中的星光。
  “肯定不会影响学习,我保证。”她继续说着。
  孟企不说话,只是摸着小鹤的头。
  “我去睡觉啦,谢谢爸爸。”午孟鹤起身。
  “一定要随身,好吗?那是爸爸能为你做的最后一层保护。”
  小鹤笑着白了他一眼,朝着书房走去。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4/03/19 11:38:04

第十六章似她
  “小鹤?我进来咯?”孟企在书房门上敲了一下。
  “进~”午孟鹤在屋里应声。
  “爸,给你看。”午孟鹤套着一条宽松的睡裙,盘腿坐在椅子上,房子里上了暖气,倒也不冷。
  她转过来,拿着一大张纸举在面前,双手各捏住一个角,是一幅完成的水粉画:显眼处,一只宝石蓝色的蝴蝶展开双翼,背景是一团抽象概括的粉、黄、白相间的玫瑰丛。
  “真漂亮。”孟企脱口而出。
  “美术课的练习,我还没画完,就带回家画。”午孟鹤把身体转回桌子前,瞄到桌上的那沓草稿纸,迅速地抓了本课本盖在上面。
  “该出发了,我们去配眼镜。”
  两人在门口换鞋,身上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孟企是一件皮革色的长款羽绒服,午孟鹤穿着一件奶白色绒毛大袄,手上戴着青灰色分趾毛线手套,头上是一顶绒球拖尾的雪花纹样白色毛线帽。孟企在她脖子上结结实实地系了条纯红的围巾,两人戴上口罩收尾。
  “今天下午爸爸回奶奶那儿,吃个饭,明早祭完祖,傍晚就回来。”孟企说。
  “不带我回去吗?”
  “路太远了,小鹤留家里吧。”
  要去的眼镜店就在商业街的外围,两人走路去。
  “冰箱里有饺子,开盖把盒子放到煮锅里热一热就行。”
  “嗯。”
  “明早你把烤箱里的菠萝包吃了吧,应该不会饿了,中午去店里找健哥,他带你吃好吃去。”
  “对了,别去打扰灿宝他们,他家最近有点事……”
  “我知道。”午孟鹤踩着盲道上的凸点玩儿。
  “爸,你不会明晚不回家吧?”午孟鹤仰头看他,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散开。
  “嗯?我不回来去干嘛啊?”
  “那就行,你要是不回家,我就夜不归宿给你看。”
  孟企突然想到后天是平安夜,心里一个咯噔。
  “乖小鹤,我明儿一早飞回来。”
  **********
  “先验个光。”眼镜行员工领着午孟鹤上了二楼,孟企跟了上去,趁小鹤验光的工夫在各个柜台流转,帮她物色眼镜架。由于他自己不戴眼镜,因此对各种新式镜框颇为好奇。
  午孟鹤坐在机器前,往镜头里面看进去,直到地平线上的小房子变得清晰起来。这之后店员又让她看了红绿色牌上的数字,将一套流程都走完。
  孟企凑了过来,店员告诉两人:“左眼50度,有点散光,右眼150。”
  “散光严重吗?”孟企问。
  “不到50度,不用特意矫正,接着还得做个插片验光。”
  店员领着小鹤坐到椅子上,给她戴上一副圆圆的眼镜,在上面抽插了几张镜片后,小鹤的眼睛看起来就像熊猫。
  “能看清楚这一排吗?这排呢?”
  午孟鹤猛点头,把一头直直的马尾甩得老高。
  “让爸爸带你去挑个镜架吧。”验光师对小鹤说。
  对孟企来说挑镜架的过程更艰难,颜色、粗细、上下框型、材质……他一阵头疼,所以全权交给小鹤自己决定。
  没想到午孟鹤三两下就选好了心仪的镜架:亮银色细边,窄上框,透明下框,椭圆形镜框。
  “小妹妹你选东西还挺成熟的。”柜台的招待员说道。
  孟企突然回想起,午华的眼镜也是金属质地,是玫瑰金色。
  “爸,爸!你怎么走神,我戴好看吗?”
  “完美,就这个了。”绝不是敷衍,孟企看着午孟鹤,眼镜底下的双眸像一对黑色玛瑙。
  “那么镜片,两位要什么材质的?”之前那位验光师走了过来。
  “要轻一点,透射比高的,你帮忙看看。”孟企说。
  孟企坐出租车去了火车站,留午孟鹤在店里等待镜片的打磨,他已经结完账。
  五小时的火车旅途晃晃悠悠,孟企到了老家所在的城市。在离火车站不远的一个小区,他拐进一个楼洞,上楼,推开了熟悉的门。
  孟企没说话,因为他看见自己老妈戴着无线耳机在和谁打着电话,她还是一样精力充沛,孟企心想,看向沙发上嚼着米糖的红盈。
  妹妹招着手让他坐下,凑孟企耳朵旁说:“你妈给她自己找了个老来伴,前段时间都没回家住。”
  孟企瞪着双眼,把嘴努得像只鸭子。
  孟企家冬至晚吃的是汤圆,头发灰一块白一块的老妈子因见不到小鹤而闹个不停,随她怎么数落自己,孟企都只是笑着。
  **********
  午孟鹤从“爱齿口腔”回家的时候才五点出头,天幕已渐阖,她戴着眼镜走在路上,感觉还是有点晕。
  回到家,她点亮了家中全部的灯,走去冰箱拿出晚饭。站在厨房里,她觉得自己有些笨,连煮锅里要盛多少水都不清楚。
  静静地吃着饺子,很香,大虾馅的。
  吃完晚饭后,女孩走到书房,跌倒在自己的床上,不一会儿又爬起,回厨房把碗刷干净,然后去洗澡。
  她来到在洗手池的镜子前,她拿手机给自己拍了张戴眼镜的照片,接着打算洗脸的她,一不小心水全扑到了眼镜上……
  洗完澡女孩穿着浴袍,悠悠地来到主卧,坐在双人大床上,四下看了一会儿,才回到书房,爬上自己的床铺。午孟鹤本打算给认识的所有人都看自己的新照片,但最后仅发给了张茗和李莉。
  在作业、与闺蜜打电话、随意消遣、与柳宸聊天、手游中慢慢度过了一个夜晚,午孟鹤沉沉睡去。
  12月23日早上9时,午孟鹤被孟企的电话叫醒。
  “小鹤起了吗?”是熟悉的声音。
  “爸,你回家了吗?”
  “我们已经扫完墓下山了,现在正要去车站。”
  “哦。”
  “我把小红姑姑带来了,给你带了圣诞节礼物。”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远了一些,“哎,小红你是不是又没准备礼物。”
  “哎,我们下午三点就到家了,早饭多吃一点。”
  “嗯。”午孟鹤应着。
  “那拜拜,我们进站了。”
  **********
  饭后,午孟鹤百无聊赖,又跑进孟企的房间,她打开在一侧墙角冷落的梳妆柜,在抽屉伸出找到一张旧相片,那是午华在十五年前拍的半身照。
  午孟鹤近距离看着相片里的女人,她在菜地前伫立着,过腰的长发,眉眼深邃,鼻梁挺直,嘴上涂着杏色的口红,一抹淡然的微笑往两颊两边升起。她斜着身子,穿着大黄色条纹连衣裙,胸口戴着一串珍珠项链。
  翻找了一会儿,小鹤离开了房间。看电视的时候,她突然回忆起妈妈的衣服、生活用品、首饰全都被送回了外公外婆家,大概是在自己6岁的时候。
  中午,午孟鹤穿上深红色毛衣、黑色粗呢长裤、孟企的防风外套,围上围巾、别上发卡、戴上眼镜,离开家门。踏出楼洞门的时候,她拽下绑住马尾的发绳,头发散下来,齐整地落到肩头上。
  **********
  孟企收到消息,得知午孟鹤与姚健来车站接他俩。
  尚未到下午3点,孟企和孟红盈从车站侧门的出站口走出,四处张望。
  他俩看间姚健在远处高高探出一个头,猛挥着手。
  孟企拉着行李箱朝他走去,人群分开处,一位齐肩头发的女孩一手插着衣兜,一手擎着手机,安静地站在那里,背对着孟企。
  女孩注意到姚健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过身,视线对上孟企的目光,眼镜下,脸似桃花,淡淡地笑开。
  孟企没能说出话,他听见脆玉般的声音响起。
  “爸,你怎么这样子看着我。”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4/03/19 11:42:47

第十七章墨兰
  “小鹤,你看我这件上衣和这条裤子搭起来是不是挺好看的?”孟红盈半个身体坐在书桌上,把手机画面展示给午孟鹤看。
  “这条裤子颜色太多啦,换你的那条裙子。”午孟鹤看了一眼自己的姑姑,视线又回到自己手中的手机上。
  “啊,又要验证了,爸!帮我人脸识别一下。”
  “来了来了。”孟企放下手中的抹布,走进书房。
  “这条?”孟红盈问。
  孟企拿起小鹤的手机,高举到面前,认证完身份后把手机搁回她的双手手掌里。
  大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孟企又马不停蹄地跑去开门。
  屋外站着一位打扮端庄的中年女性,一眼看去,素色正装外套,黑色高领毛衣,棕褐色直筒长裤。
  “咦?冯老师?”
  “今早去你店里洗牙,你不在,正好有事要对你和孟鹤说,就上来了。”
  “那快请进。”孟企把门完全推开,侧身让冯老师进来,转头一看,发现午孟鹤已经跑到了客厅里,正抓着衣襟往这边看。
  “冯老师~”
  “孟鹤~”
  “老师快坐,小鹤你快去倒茶。”孟企关上门。
  午孟鹤一溜小跑跑去厨房,这时孟红盈也从书房出来了,两人一起往里面走。
  此时冯老师瞧了一眼孟红盈的背影,没有说话,她坐到沙发上,把黑色的斜挎小包放在一旁。
  冯老师仔细扫视了客厅一周,墙上的一对羽毛球拍用得快脱线了,长沙发上有小鹤的梳子和作文范例大全。她看了看半掩的书房门,看见里面书桌上的果盘。转头,瞧见卫生间门上的身高尺。最终,她的视线落在面前的花盆上。
  “哎,这花开得真好,嗯~好闻。”冯老师看着茶几上放着的那盆兰花,叶片饱满狭长,漆黑近墨染,从茂密的叶丛中抽出一根高高的花茎,嫩黄白色。花茎上,花朝各个方向盛开着,三瓣成一朵,每一瓣都似鸟舌,极为秀美。
  “随随便便养着的,不知不觉就开了,”孟企说,“查了一下好像叫报岁花,这不,正好元旦过后没多久。”
  孟红盈端着茶托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小鹤,白色小茶杯被摆在茶几上,冒着热气。
  “这位是……”冯老师看着孟红盈,表情诧异地说,“孟鹤的新妈妈?”
  闻言孟企和小鹤都笑得不成声,就差在地上打滚了,孟红盈一脸气忿地去掐孟企。
  “这是我小妹,小鹤的亲姑。”等到笑得没那么厉害了,孟企说道。
  “害!我就说呢,怎么眉眼和孟鹤爸爸那么像!”
  “不说这些了,老师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孟企问。
  “哎就是那个,周老师呀,推荐孟鹤去报名市里的数学竞赛,每个班就一位,他说:‘小鹤不去还谁去’。”
  孟企和午孟鹤面面相觑,虽能听懂冯老师说的每个字,但脑袋还没完全理解。
  “数学竞赛的题和咱们平时考试的题很不一样,孟鹤要是想去,”冯老师着重强调了“想去”两个字眼,“那就得做一些对应的考题,周老师也会给她训练训练。”
  说完冯老师看向小嘴闭不上的午孟鹤。
  “我要去。”女孩坚定地回答道。
  **********
  坐着闲聊了一会儿,冯老师起身告辞。
  “再坐一会儿吧,留着吃个午饭?”
  “是啊老师,我哥做饭好吃。”
  “不了不了,现在才10点,我还有事要办。”冯老师说着走向玄关,众人跟送到门口。趁孟企的身形挡住小鹤与红盈的视线,冯老师朝孟企使了个眼色。
  “我送送冯老师,然后就去店里了,小红小鹤,你们看着做点。”孟企立刻会意,说道。
  “姑姑在家待不牢的,下午肯定拉我去店里玩。”
  孟红盈在小鹤后脑勺上一拍。
  孟企随着冯老师在街上前行,走了一段路后,冯老师开口说:“你和孟鹤关系挺好的吧?”
  孟企一愣,点了点头说是。
  “不是别的,就是想和你说一下孟鹤谈恋爱的事。”
  “我知道,小鹤和我说了。”
  冯老师转过头看了他一会儿,说:“说真的,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松了口气。”
  “对方男孩怎么样?”孟企问。
  “柳宸啊,上次换座的时候和孟鹤做过同桌,”冯老师伸手摸了摸另一侧的耳垂,“挺开朗的一小男孩,进了学校田径队。孟鹤我倒是放心,谈男女朋友之后,成绩还进步了。要是能让柳宸学习也好起来,我这班主任高兴还来不及……”
  孟企只是沉默。
  “说起来,前段时间柳宸和张茗因为孟鹤闹了不愉快,原因呢多半是张茗那张快嘴。”
  “是吗,小鹤没告诉我。”孟企喃喃地说。
  冯老师一脸“我懂”的表情,继续说道:“刚带咱这一届的时候,我听说柳宸为了进校队和他爹老子吵得挺凶。”
  “他爸是个怎么样的人?”
  “班会上没说过话,银行上班,看起来挺严肃一人。”
  孟企点点头。
  “总之多多关注孟鹤,接下来才是关键。”
  “小鹤她都明白,学习肯定不会落下的。”
  “不是,我是说激素那档子事。”冯老师摆摆手。
  “您是说青春期啊。”孟企恍然大悟状。
  “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14岁现象’,当初中老师太难了。”
  “这样啊……我都还没想过……”
  “进入这个年纪,敏感、纤细、反复无常、暴躁、爱钻牛角尖,够够的,反正咱们得多理解理解。”
  “您说的是。”
  “好了,就到这里吧,孟鹤爸爸你快回去吧。”冯老师停下脚步,相当坚持地说道。
  “行,那您慢走。”
  **********
  孟企来到“爱齿口腔”大概是11点半,一打开玻璃门就看到严灿妈妈坐在休息区,手里拎着一塑料袋面包点心。
  “孟哥。”少妇抬起头说道。
  孟企往店里看了看,姚健正在里面干活,休息区就只有魏小姐孤零零一人。
  “怎么还花钱买,想吃上我家拿不就行了?”
  魏小姐只是尴尬地笑笑,有点局促不安。
  “灿宝呢?”
  “在家里学习。”
  沉默了一会儿,孟企试探地问:“所以……你俩现在分居,不坐下好好谈谈,解决一下吗?”
  “离吗?他不肯。”少妇声音抖着。
  “灿宝他什么想法?”
  “问灿儿几次,一个字也不说。”
  孟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说4年,他养着那个女大学生,谁知道有多久了?灿儿都才12岁呢!”
  说着,她情绪越来越激动:“……前段时间他每星期都出差,不是我在他包里翻出那盒药和化验单子,没天良的……还要被他骗多久!”
  魏小姐哭着把身子伏了下去,孟企朝店里的方向看了看,一边拍着她的肩膀,不断说着安抚的话。
  “至少和灿宝两人好好过吧。”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4/03/19 11:55:57

第十八章路歧两相顾
  错了,孟企心想,走岔了。
  今天是2月5日,小鹤的寒假已经开始三天,今天本该和午孟鹤、孟红盈、姚健同回老家。
  孟企开着面包车,载着灿宝和他妈妈,错过了下高速的机会,这使得他逐渐焦躁。
  已经下午2点多了,小鹤他们应该快到了,之后给她们打个电话吧。
  孟企握着方向盘,一言不发,车内气氛沉默。
  他回忆起今早,和小鹤一起收拾完行李包裹临近出发,孟企习惯性地去隔壁严灿家告个别。只见魏小姐一个人出来应门,头也没梳,黑眼圈很深。
  询问一番之后,才知道灿宝在放寒假的当天就被严世荣接走,带回了乡下爷爷家里。
  魏小姐转身回屋里。
  8点多在在“爱齿”前等待,孟红盈和姚健手挽着手前来。
  孟企沉吟片刻,说:“抱歉,我突然想起有事情还没办完,你们仨先回去。”
  “怎么这样!”午孟鹤撅起嘴。
  “你什么时候来?”孟红盈问。
  “今晚,姚健车钥匙借我。”
  “行,停在老地方,”姚健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别让小鹤多等咯。”
  “小鹤先回奶奶家好吗?”孟企放低声音,将手放在她面前的行李箱上,“这个我拿吧。”
  “嗯,等你。”
  孟企把母子俩载至楼底下,送两人上了楼。
  “孟哥,你走吧,耽误你回家了。”魏小姐说。
  “邻里邻居的客气啥。”孟企摆摆手,“那灿宝,叔叔走了。
  “叔叔,”一直沉默的灿宝叫出声,“拜拜。”
  孟企笑了笑,一想到今早去接他的时候,小灿宝挣脱严世荣的手大声喊“爸爸,我讨厌你”,心里就有点乐。当时自己虽然远远坐在车上,严世荣应该也认出他来了,对今后来说可能种下点麻烦,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自己做对了。
  小鹤也会支持自己的。
  临走,孟企正要道别,魏小姐走几步向前,抱住了孟企,一两秒后,才苦笑着松开手。
  **********
  回老家的路途变得非常漫长,他甚至无法在候车大厅坐着等待,上了车,车窗外秃山、枯树丛和荒田一片萧索,让他心烦意乱。
  错了,错得离谱。
  告别时,小鹤脸上遗憾、不满的神情,你并不是没发觉。为什么要去逞英雄,你不是午孟鹤一个人的爸爸么?
  孟企到头来也没打电话回去,他打了个盹,到站后拖着两个行李箱匆匆离开。
  站在家门口,孟企听到里面高声嬉闹,来了个姚健,让今年家里变得更加热闹。孟企敲了敲门。
  “爸爸来咯。”屋内传来姚健的声音,门应声打开。
  “快进来吧,大家等你,都还没吃饭呢。”姚健说。
  “臭小子。”小鹤的奶奶数落着说。
  孟企看向自己的女儿,小鹤,她别过了头,看向电视里的风光纪录片。
  晚饭在纠结的气氛中进行,就算孟企夹菜过去,午孟鹤也全不回应。
  “怎么了?”姚健捅了捅孟红盈的胳膊,小声说。
  “生她爸气了呗,你是不是傻。”孟红盈用正常音量回答。
  午孟鹤放下碗筷,往后去了奶奶的卧室。老太细眯着眼扫了孟企一下,没好气地用嘴朝那个方向指了指,孟企得到指令,匆匆走向屋子后边。
  女孩坐在床边,看着门口孟企进来的方向,眼中有那么一瞬间恢复了水灵的光泽,但马上又把头埋低了。
  “对不起,小鹤,爸忙着诊所的事,回来晚了。”
  午孟鹤扯动嘴唇,没说话,玩着手指。
  道歉了几遍后,孟企拂了拂女孩的后背,离开了卧室。
  晚上奶奶和小鹤一个房间,孟红盈与姚健一个房间,孟企在沙发上睡。
  当晚这般,天天如此,小鹤迟迟都没和孟企说话。
  **********
  午孟鹤刚到奶奶家的时候,脸上挂着姨母般慈祥的笑容,她看着姚健和孟红盈两人搬着板凳坐在奶奶面前,一起洗着韭菜,姚健说的笑话逗得老太一乐一乐的,小鹤也不时笑出声来。
  小鹤玩着手机,和柳宸话着家长里短。
  “今天和老爸去买了门联,又啰嗦了我一路。”柳宸发来的消息。
  “买那么早呀。”小鹤回应。
  “主要还是顺路看看哪里买年货便宜,带我去就是为了找个劳动力帮忙扛货的。”
  “那伯母呢?”
  “她还在上班。”
  “上到哪天啊?”
  “2月8号,所以就这之前我还有时间出去玩。想和小鹤去看电影,有空吗?”
  “我已经回奶奶家啦,年后可以邀我吗?”
  “嗯,那年后我想和你去逛街。”
  午孟鹤突然看到别人的新消息提醒,是灿宝的,她忙打开瞧。
  上面写着:“小鹤姐姐,谢谢孟叔叔来接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午孟鹤呆呆地盯着屏幕好几分钟,然后关掉了手机屏幕,把手机塞到了沙发靠枕底下。
  午孟鹤早就不生气了,她坐在卧室床上,看着爸爸进来和她说话,那种复杂的,混合着各种思绪的感情又涌了上来。无言,只有伤心低落的双眼。
  这之后的几天里,她不知道怎么和孟企搭话,直到大年三十那天,按每年惯例孟企都要带她去外公外婆家吃年夜饭。
  午孟鹤默默地跟在孟企身后,孟企照常和她说话,叮嘱她事情,两人有简单的身体触碰,事实上午孟鹤也渴望孟企能主动牵着她的手,她似乎觉得那样做是两人关系修复如初的体现。
  春运,如海水般的人潮里,孟企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环在午孟鹤的肩膀上,护着她破开波浪,挤上了火车。
  孟企坐在靠过道的座位,手搭在椅子扶手上,头偏在外侧看着往来乘客,他在等卖矿泉水的小车过来。
  午孟鹤拿起耳机的一边听筒,塞在孟企耳朵里,里面涌出的音乐是《黄昏的华尔兹》,然后她的头靠到了孟企手臂上。
  **********
  乡下积了一晚的雪,薄薄地铺就在屋檐、树杈、道边、冰面上,麻雀飞过枝头,颤下一些雪沫。
  外公家已经是一派热闹景象,院子里摆了张大桌,近十号人或站或坐。午盛强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午韶,37岁,和她丈夫站在蜂窝煤炉旁说着话,她有两个儿子,在客厅打着手机游戏;小女儿午秋水,25岁,在读研究生,前年刚结婚,正戴着手套洗鱼。
  孟企牵着午孟鹤穿过院门,进到院子里。午孟鹤穿着象牙儿白的羽绒服,袖口和帽檐带有绒毛。她的脸冻得红扑扑的,头发直直地垂下,末梢兜进领口,眼镜的镀层反着绿色的光,下面长长的睫毛不安地上下飞动。
  小姨午秋水抬头看见两人,手中拎着鱼尾巴呆呆地望着这边,喃喃地说着几个字。
  “华姐姐……”
  天没全黑,一大家子人在院子里吃完了盛大的年夜饭,鸡鸭鱼肉,果菜拼盘,抚慰了孟企和午孟鹤的劳顿。饭后午孟鹤被两位阿姨拉在客厅里看着春晚边聊天,说的无非就是各人小时候的糗事……
  晚上午孟鹤与孟企仍是在西屋睡,气温渐冷,孟企摸了摸暖气片,又去外面拿回来一个小炭炉。
  “爸。”午孟鹤的话匣子被阿姨们的轮番进攻下终于开了锁,她裹着被子,捂着冰凉的脚丫说道。
  “小鹤,”孟企猛转过来,“你不生爸爸气了?太好了。”
  “本来就不生你气。”午孟鹤嘀咕着。
  “你为什么不实话和我说呢?”她继续说道。
  孟企沉默了一下,心中明晰了许多,是啊,当初为什么不说明白呢?
  “你怕我生气?”
  “你怕我耍小脾气?”
  “你怕我不让你去?”
  说着小鹤眼泪就要往下掉。
  她强忍着,抬头上看,眼睛张得大大的,眼圈红红的,两片眼镜上已沾上了水珠。
  孟企无法回答,只能靠近,搂住她。
  “爸你怎么能骗我呢?”
  泪水决堤在孟企的胸口,孟企鼻子酸酸的,也流下泪来。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4/04/04 12:27:32

第十九章行星
  午孟鹤叮叮当当地敲着楼梯扶手,闭着眼睛感受着空灵的声音,被气流吹散的刘海下面是一张可爱的笑脸,当听到脚步声,她把头探进家门。
  孟企匆匆走来,往她的背包侧边插入那管横笛,“口罩口罩”他提醒道,然后从铁门背后的口袋里取出一只新口罩,套在午孟鹤的双耳上。
  “爸,谢谢你,我走啦!”
  她咚咚哐哐地跑下楼,一双白色的运动鞋不停点地,她摇晃着胳膊肘跑出楼栋门。
  天已全亮,淡黄色的太阳隐在带状的云层后面,启明星仍明亮着,挂于楼房后的遥远天空。
  一只脚轻踏进三月,午孟鹤迎过料峭的冷风,踩过杏花的散落的地面,摘下了毛线帽,褪下了围巾,拢起了马尾。树发新绿,路旁小公园的海棠树已长出被绿色萼片包住的花骨朵。
  红绿灯下,柳宸正在等待,午孟鹤平复了一下气息,红着脸靠了过去,两人并肩走过人行横道,然后牵起了手,轻甩着步子前进。
  走到离学校还有一个街区时,午孟鹤看了看男孩,眼里含着笑。对视中,两人放开对方的手。继续并排走了没多久,李莉突然从身后出现,叫了一声吓唬小鹤。
  “哟,大清早这么腻歪啊。”
  午孟鹤只是羞着脸傻笑。
  “就你管得最宽,”柳宸嘻嘻笑着,“小鹤,我去体育楼放东西。”
  小鹤“嗯”了一声,看着他慢跑着离开。
  “你老待在校门口干啥呢?”午孟鹤回转头问向李莉。
  “哎哟,我就是得了不想进学校的病。”
  两人笑着穿过校门。
  **********
  “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午孟鹤一手夹在课本中,一手把书合上,背诵着课文。
  冯老师从一旁经过,驻足听了听,然后满意地继续往前走。她又走到一位男生面前,伸出一根笔把男生的书合上,让他背出来。
  午孟鹤心无旁骛,全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在翻书合书间度过了吵吵嚷嚷的早习。
  出完操回来是英语课,午孟鹤仰着脑袋看课件,一边用铅笔在生词表上写写改改。偶尔她往右边方向一瞟,看看柳宸在做什么,偶尔的偶尔,他们俩视线碰到一起,然后心跳加速地继续看回黑板。
  每隔四个月,班上座位抽列交换,上学期学期末他们从同桌状态被分开,目前隔了两个座位的距离。
  “张茗,来讲一下这里为什么不用‘should’。”
  “因为……should……我不会,老师。”张茗站起来,痴痴地看着黑板。
  英语老师朝下挥挥手让她回座。
  历史课,午孟鹤懒懒散散地在课本上划线,心思不一会儿就不在“土地改革”和“三大改造”上了,划的线慢慢变成了即兴的一笔画。
  数学课,午孟鹤一边听着课,一边翻着手边的竞赛试题。
  午餐时间,李莉坐午孟鹤旁边,柳宸坐午孟鹤对面,张茗坐李莉对面。
  “你可真行啊,那个‘小熊猫’挺贵的呢。”张茗说着,指的是游戏里的角色外观皮肤。
  “也送送我俩嘛。”李莉带着戏弄的神情说。
  柳宸尴尬地看看对面的午孟鹤,而午孟鹤只是笑着,假装看向四周。
  “开玩笑的啦,”李莉说,“而且我已经让我爸给我买了。”
  “好啊,敢情就我没有。”张茗咬牙切齿地说。
  午孟鹤忍俊不禁,往嘴里送了口牛奶。
  午休时,午孟鹤去收尚没上交的数学作业,个别吊儿郎当的小哥不是说“没带”,就是说“没写”,听得午孟鹤火冒三丈,气鼓鼓地回座位上狠捏橡皮擦。  下午第一节课是音乐课,在简单的音乐鉴赏后,女老师让学生们练了练笛子。不一时,老师抽了午孟鹤起来演奏,小鹤吹着李叔同的《送别》,吹得断断续续、气音明显,最后一个“哆”音还跑调成了“高音哆”,仿佛送别送到了天上,形成了一个滑稽的旋律。
  紧接着是哄堂大笑,小鹤捂着发烫的耳朵站着,脸白一块儿红一块儿的。柳宸大声咳嗽了几下,说:“差不多得了”,班上这才安静下来。
  下课后,小鹤把头埋在张茗肚子前,只把她当个地缝钻,完事了坐起来嘿嘿嘿地笑。
  小姐妹们趁上课前去了趟厕所,午孟鹤给孟企发了条短信。
  “爸,今天我出丑出大了,晚上做点好吃的安慰我。”
  接着到来的是物理课,马老师夹着教材,站在讲坛一侧静静地思考些什么,然后去打开了旁边的窗户,一阵惬意的清风吹了进来。值日生忙跑上去擦了黑板,此时铃声也一并响起。
  教室安静下来。
  “今天咱们上‘摩檫力’这一课哈……”马老师按了按教材的书脊,点开教室顶上的投影机。
  ……
  “任何事物之间都有摩擦力,不计摩擦的情况都是我们物理提到的‘理想状态’,懂吗,今天我们就要来讲这种非理想状态。”
  “有谁还记得,之前上过的‘惯性’一课里,惯性是什么?刘晓城。”
  “物体有维持自身运动状态的趋势。”男学生站起来回答。
  “好,那二力平衡呢?谁来讲讲?”马老师继续提问,底下升起一只只手。
  “李莉。”
  “物体在不受力、或受到平衡力时,会保持静止或匀速运动;如果收到非平衡力时,运动状态就会改变。”面容姣好的高个女孩在午孟鹤的左后方站起。
  “很好,今天我们就来讲讲自然界中,一个很普遍的力,摩擦力。”
  “但凡两个物体接触,它们之间有了相互运动,或者有运动趋势,那就会产生摩擦,为什么呢,就是为了阻碍它们运动,相互分离。”
  “接着我再问问,我们前几堂课总拿地球在宇宙中的运动来举例,那么大家觉得宇宙中,无数星球所在浩瀚空间里,有没有摩擦力呢?”马老师把一只手鼓成一个球状,托举在空中,他盯着众多学生看。
  学生中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马老师一笑,说:“记住啊,宇宙并不是完全真空的,而且也是有摩擦力的,也就是说,星星转着转着总会停下,被质量更大的星球吸过去……”
  午孟鹤看着PPT入神,听得想入非非,连记笔记的手都停下了。
  “那么我们再来说……”
  **********
  体育课,午孟鹤与李莉两人正在做背桥热身,为之后的自由活动做准备。
  张茗朝空中高高抛出一颗排球,女孩们眼看着它越来越小,然后似乎停住了,紧接着逐渐变大,女孩们一个个都跃动着身子准备去拍。
  李莉看了眼天上,默默地躲远了,此时球下来了,张茗猛冲过去挥手一敲,球笔直地砸向午孟鹤,午孟鹤用标准的排球托球动作一迎,球受力改了方向,越过午孟鹤继续朝身后滚去,越滚越远。
  “我去捡,你们先用别的球。”午孟鹤说着,朝球滚走的方向走去。
  “这个死张茗,好大力哦。”她一边走一边揉着手腕。
  她跟着球一路来到体育楼,在墙根处捡到了它。午孟鹤起身时,正好看到柳宸器械准备室里出来,两人相视愣了几秒,然后柳宸招手让她过去。
  午孟鹤一路小碎步凑了过去,跟着进去,见里面堆满了各种球类、运动会上用的软垫、撑杆、划线器、喇叭,还有自己曾用过的号码布和接力棒。
  “我要走咯,拿球回去。”午孟鹤看着少年,举了举手里的球,浅浅笑了笑。
  “陪我待一会儿?”柳宸说。
  “不啦,等我呢。”小鹤说着就朝外走。
  柳宸伸手拽住她的手腕,令小鹤生生吃疼了一下。女孩赶紧停下脚步,弯曲手臂,一来,她便借着力靠向了柳宸。
  午孟鹤抬眼看着他,而他也望着她的眼睛。
  柳宸正欲凑近,亲上她的双唇。
  外面传来“哐当”的物品掉落声,然后是响起一个女孩高叫着“老师”的声音。
  柳宸突然面色一青,午孟鹤只是呆然。
  她怔怔地看着他夺路跑出去,而她则留在原地。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4/04/04 12:31:52

第二十章解语花
  海棠不知不觉已旋出花苞,两三点,似胭脂攒上芽稍,四五只,从小枝上垂出灯笼,六七团,与绿叶相映成姿。
  自那天后,午孟鹤已无心欣赏。
  她变得更加早起,避开了常走的那条路,在家里也沉默了许多。
  张茗、李莉、孟企都看在眼里。
  3月30日早上,孟企轻轻推开书房门,见午孟鹤身体蜷缩在被子底下,面朝着墙睡着,他坐在床沿等着她醒来。
  等了足有半小时,小鹤慢慢翻过身,眼睛挣扎着撑开后,被眼前的人影吓了个激灵。
  “……爸你真讨厌!”然后用被子一蒙头,转回墙那边。
  “抱歉啦小鹤,小鹤……!我只是来叫你吃饭。”
  “今天……周六……。”被窝里传来不情愿的声音。
  “是啊,你午小姨昨天给我两张画展的票,我想早点吃完饭去看嘛。”孟企话中带点委屈。
  午孟鹤“噔”地从被子里钻出头,皱着张脸说:“你和谁去啊?”
  “和你啊!”孟企突然伸手去挠小鹤的肋下,引得她一阵挥手乱拍。
  早饭吃了鸡蛋肉堡、刚出锅的煎薄松饼,两人紧忙收拾了衣装,冲去“爱齿口腔”,开着车去了临市。
  画展于9点开门,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是10点半了。一到会馆,门口的大幅的设计海报就钩住了午孟鹤的脚,这场画展展出的是两人都不认识的印象派画家的作品,她扑闪着眼睛左右扫视,不知欣赏到了什么。
  检完票进入场馆,两人从一旁的解说看板上得知,这里展出了该画家的100多幅画作。孟企和午孟鹤互相看看对方,往画廊内走去。
  这些画的笔触都很模糊,画家不拘于描绘物体的形状、位置、空间感,爱用充满张力的颜色来表现环境、景物、角色。两人逛着、浏览着、驻足停留着。在浴女的画前,午孟鹤嘻嘻笑;在三位打扑克牌的人的画前,孟企摸着下巴凝神;在河岸的风景画前,两人享受着令人心旷神怡的蓝色天空;在沉默女性的肖像画前,午孟鹤也沉默不语;在一盘苹果和牛奶壶的静物画前,孟企摸摸肚子,感觉有点饿了……
  出了画展,孟企见午孟鹤眼睛里有了点神彩,提议让午孟鹤找茗和莉去逛逛吃吃,自己则回去看店。
  “好啦,你快回去吧。”午孟鹤柔声说。
  午后,午孟鹤被两人拉着去看了部热闹的3D动画电影,接着又一起去了附近的海洋馆。回到家已经是5点半左右。
  “爸,我好饿哦。”午孟鹤在沙发上放下不大的鲨鱼毛绒玩偶,坐在厨房餐桌旁。
  孟企出来对她邪邪一笑,又钻回厨房,一手一个碟子,来去端了好几趟,一眼看去,菌菇番茄汤、焗鲈鱼、椒盐排骨、炖茄子、炸虾球、炸薯饼,香味直钻鼻子里。
  午孟鹤满脸疑惑地夹菜干饭,不时还抬头看孟企。
  “看啥,怕一会儿有人和你抢吗?”孟企说。
  “做这么多,会不会浪费啊。”
  “你不用管那么多,快吃吧。”
  小鹤把头埋在碗里,动着筷子,又吧嗒地掉起了眼泪。
  然后默哭变成了啜泣,却为了忍着不发出声,女孩使劲往嘴里塞满饭菜。
  孟企怜惜地看着她,故意端起汤碗,把汤喝的啧啧响,好让她放开声些……
  晚上,孟企关掉客厅灯,铺好床铺打算睡觉,房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女孩抱着枕头站在那里,有点惴惴不安。
  孟企调亮床头灯,见她摘了眼镜,散着头发,穿着自己给她买的粉红色白斑点长睡裙,踩着绒毛拖鞋。
  “那里冷哦,怎么不进来?”孟企说。
  闻声,她快步走了过来,坐在孟企身旁。
  “爸,你喜欢我戴眼镜,还是喜欢我不戴眼镜?”
  “当然是……”孟企一边说着一边把枕头丢到靠窗那边。
  “柳宸说他喜欢原来不戴眼镜的我,哼!我现在这样他不满意咯?”
  孟企心想好险,差点踩雷了。冯老师你说的没错啊,小女孩的想法的确、确实、实在难懂。
  “不管哪样都是小鹤,以前和现在,都是同一个小鹤。”
  午孟鹤嘬着自己的下嘴唇,说:“爸,我想和柳宸分手了,我该怎么和他说,我已经躲着他好几天了。”
  孟企想了很久,才回答。
  “顺其自然吧。”
  晚上,孟企怀抱着午孟鹤进入梦乡。
  **********
  孟企醒时,发现小鹤与自己侧躺着,面对面搂着对方,羽绒被盖住了她的一半脸,靠在自己心脏附近。孟企右手垫在她的脖子下(已没什么知觉),左手盖在她的肩胛骨上,两人身体以一样的姿势微蜷着,四个膝盖互相交叠。
  孟企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搂着,如他十几年来一直不变的做法。
  她0岁时,只有他一根小臂那么大,他怕捏碎她。
  她4岁时,四股开始拉长,身体变得纤细,他怕折断她。
  她9岁时,身体开始变重,象征女孩子的那些部位开始变软,他怕弄疼她。
  她13岁,现在她的头已顶到了自己嘴唇,小脚已踩到了他的脚背,她匀称、标致,她成熟、坚强,他只是怕弄醒她。
  小鹤微红的眼睑下,眼珠子转了转,睫毛微动,但还没有醒来。
  不一会儿她的身体在孟企怀里扭了几下,醒了,仔仔细细地看着孟企的脸瞧。
  “做梦了?”孟企问。
  “做梦了。”小鹤答。
  孟企将她搂紧了些,女孩也以接纳的姿态搂住孟企的背。
  “色色的梦。”她说,一如既往,有些不太好意思。
  “你等我一下。”孟企说着爬下床。
  午孟鹤支起身子看他,见他跑去书房方向,然后又回来,手里拿着透明小盒子,是“雪人”玩具。
  “啊,爸你要干嘛。”
  “躺着。”孟企说完,又钻回被子里。
  他将小鹤的一只腿抬起架在自己腰上,小鹤的上身跌回床上,两腿就这样被弯成一个直角,从下方就可以完整看到整个私部,触手可得。
  “有洗?”孟企从盒子里拿出电动玩具,问着。
  “洗过。”
  “前几天你好像天天晚上去洗手间洗东西?”孟企把“雪人”打开,贴上她的阴阜。
  “才没有!”午孟鹤认真地生气。
  孟企笑笑,同时发现由于腿张开的角度并不大,小鹤的性器又是闭合的那种,隔着两片蚌肉震动几乎没有快感可言。
  于是孟企拍拍她的腰,扳动她的左腿,让她呈俯卧状态。
  “爸,用你的手就可以啦。”女孩有点害羞地说。
  孟企从下之上一把拂过她紧俏的雪臀,带动下,午孟鹤微微把屁股撅起,娇小的菊穴与下方粉色的裂缝暴露无余,私部尽头已潮湿一片。她的小菊和小妹妹挨得可真近,孟企感叹。
  他拿着玩具熟练地往裂缝中间一抵,震动直直地传向阴蒂敏感带。小鹤顿时“啊”、“啊”地叫了起来。
  孟企伸出大拇指,抵在穴口,顺着蜜液搅动花心,午孟鹤膝盖撑着床,身体不自然地扭了起来。他继而将“雪人”的大头弯向下方,贴上自己的大拇指,带动拇指进行震动。  这么一来,小豆和小洞洞受到了双重震动攻击,午孟鹤口中断续发着“呜咿”的声音,脖子猛地一弯,高潮了一回。
  午孟鹤逃也似地把屁股摆向床的另一边,尽可能快地调整为仰姿,粉色睡裙下,胸前小红豆已高高挺起。
  孟企忙跟过去,拿着玩具的手像自动导航一样又攀附上湿滑的小穴,顺着裂缝上下不停摩挲。他换了一只手,好把脸朝向小鹤,然后把脸枕在小鹤的胸口。
  看着她迷离着双眼,小嘴扯得大大的,刘海散在两边,他看得入迷了,把脸凑近到小鹤面前。
  小鹤用眼缝的微光瞧见了孟企,口中说着:“爸……爸。”
  孟企看着她。
  她看着孟企。
  两人把嘴贴近,贴在一起,午孟鹤闭上了眼。
  孟企轻吮她的上下嘴唇,打开她的牙齿,温柔地搅动着她的舌头,如蝴蝶吸露,久久不息。
  唇分,孟启抬起头觑了她一眼,见她睁着双眼,满面红霞,两手紧握着放在下巴下面,像极了鲜红的花开在床笫之上。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4/04/04 12:39:54

第二十一章春
  孟企从背后环着女孩的上半身,一手盖着她暖和、娇软的胸腔,一手贴在她细细的脖子上,并把头埋在少女发间细嗅。
  午孟鹤略转头过来,神情微愠,对着孟企的小臂狠咬一记。不疼,但孟企尴尬地松开双手。
  瞄一眼闹钟,周日早上8点,“早饭想吃什么?”孟企问,但没有回应。
  孟企穿好衣服,独自来到餐厅,打开冰箱门,拿出冷冻培根片、四颗蛋、一颗西生菜,然后走进厨房。
  他单手往滋滋响的平底锅里打入两颗鸡蛋,调小火。他望着锅里,右手握拳,突然猛地往自己额头上一锤,又附带地锤了好几下,然后把手撑在台面上,深深叹了口气。
  **********
  早餐后,午孟鹤坐在客厅电视正对面的沙发上,她依旧穿着那件粉色睡裙,胸口的两个凸起向下投下阴影,她正一踢一踢地颠着拖鞋。
  孟企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几公分处坐下,数次想开口,都没能说出话。
  小鹤没看他,只是用平常的语气说:“爸,你看着我玩好吗?”
  “嗯,你上午不写作业吗?”孟企问。
  “不想写,下午你不是要去店里嘛。”
  “今天可能不去,小红和姚健忙得过来的话。”
  “哦……”午孟鹤慢慢地应了声。
  她打开电视和主机,点中待机界面中的第一款游戏。
  “是因为续作要出了才打算玩吗?”孟企看着电视屏幕问。
  “嗯。”
  “小鹤……今天早上……”
  “莉让我一定要试试,爸你说要补一补吗,这作?”午孟鹤飞快地说,盯着电视。
  孟企望着她的侧脸,看她眼镜、额头、鼻尖、嘴唇反射着明亮的人造光线,“是该补补”,孟企回答。
  孟企把头转回电视上,午孟鹤操纵的角色走在一片静谧的水塘边,绿色的青蛙一蹦一蹦经过,面前是一片颜色非常饱和的绿色草甸。
  孟企看着角色跑了一会儿,又打眼瞧午孟鹤,看着她羽毛一样白的脸蛋,乌黑的发丝成缕垂下,碰到肩膀,朝内拐了个弯。
  他伸手,从上往下一遍遍将其捋直,小鹤默不作声,也不回头。
  “啊,死了。”午孟鹤说。
  孟企呵呵笑着,看见电视屏幕上的黑色背景和红色字体。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吗?”孟企问。
  “我说了爸你别笑我,”小鹤点了继续游玩,“我以前不敢玩这个的,特别是晚上……地上还会有骷髅钻出来。”
  孟企点点头,说:“那你现在不怕了?”
  “还是有点,有怪物爸事先提醒我一下。”
  孟企突然开口:“哎,你看那个,是不是蛮奇怪的?”
  午孟鹤也注意到游戏画面里,树林的某个角落处,一棵树桩上插着一朵黄色的花。她操纵角色跑过去,黄花噗得一声消失了,并从另外一棵树上钻了出来。
  小鹤全神贯注地控制角色跑向花钻出的方向,跑着跳着,爬上爬下,又上演几次消失戏码后,最后钻出一朵白色的花来,小鹤终于成功地抓住了它。
  伴随一声轻响,白花所在的地方凭空出现一个戴着树叶面具的小树人。
  “呀,好可爱!”午孟鹤叫道,不一会儿又问孟企,“爸你玩过了?”
  “没,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会变得更喜欢看别人玩。”
  午孟鹤用拖长的鼻音应和着,画面中角色来到了树林里,一根树干横在地上,一旁生着火,火上架着一个铁锅。
  “小鹤,你是不是该理发了?”孟企问。
  “我想留长。”小鹤流光的眼眸瞟向身旁。
  “可以啊。”
  这时,游戏里的角色捧着几个苹果和蘑菇,丢入了锅中,食材翻腾了几下,变成了一道料理。午孟鹤又操控他拿起兽肉和水果,做出一道丰盛的肉菜。
  “要是现实中做菜也这么容易就好了。”孟企不由地感叹。
  “爸,我也想学,做菜。”午孟鹤第一次正脸转过来,对上孟企的眼睛。
  “那我教你吧。”孟企一眼就沉溺在了她那明闪闪的双眸里,见她双眉下耷,轻吸嘴唇,下巴皱起,表情与午华一模一样。
  电话铃声响起,孟企掏出手机,“是大姨家打来的”,说着起身走去厨房,临走回头看了午孟鹤一眼。
  又连着接了姚健打来的电话,孟企这才回客厅,重新坐在小鹤身边,女孩转过头来,不安地上下看他。
  “这周五我去一趟外公家,晚上就回来。”
  午孟鹤仰头想了一下,说:“清明?”
  “小鹤,拿到滑翔伞了吗?”
  “就快啦。”
  “加油。”话音未落,门口响起敲门声,间隔很长,很轻。
  孟企和午孟鹤相视一眼,他走向大门,午孟鹤去取出便携游戏主机,忙跑进书房里。
  门外站着严灿妈妈,打扮地略为正式,她手里捧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后天法院调解。”魏小姐说。
  孟企把门拉开让她进来说。
  “我就不进去了,孟哥,帮我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说着将文件袋递给他。
  “这么多,我一时看不完,你先坐会儿,我给你倒点水。”
  再三推脱后,魏小姐走进屋。
  “魏姐姐!”小鹤从书房冒出颗头来,“灿宝呢?”
  “在屋里学习呢。”少妇笑着回应。
  孟企打开档案袋,把纸张铺满了茶几,午孟鹤扒在门框上远远地看了一会儿,回屋去了。
  纸张递地有来有回,客厅里两人指指点点,偶尔交谈几句。
  不一会儿午孟鹤轻轻地走了出来,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手间准备洗澡,从魏小姐身旁走过。
  孟企和少妇抬头看她,孟企正想问“怎么不玩了”,洗手间的门就被关上了,很快便传出水流声。
  大约十分钟,魏小姐就离开了,孟企则去准备午饭。
  **********
  从洗手间出来时,午孟鹤穿着她喜欢的那件白底大碎花衬衫,底下套了条孟企的青绿色大裤衩,细细的雪白大腿从宽宽松松的裤桶口伸出。
  午饭孟企用昨晚的剩的鱼汤炖了粉条,饭后,午孟鹤收拾书包准备出门。
  “爸送你去。”孟企说。
  穿戴整齐,两人携手走下楼梯,午孟鹤在衬衫外套了件驼色开襟外套,裤子换成了厚实的黑色校裤。
  走上平时惯走的道路,途经绿意浓厚的小公园,低矮的灌木丛里,迎春花还未谢,大片大片的黄色涂抹其间。枝头上,白的粉的红的,开得烂漫。
  “五一想去哪玩吗?”孟企看着身旁容貌清丽,比花更美的女孩。她已脱离他的手,在石板砖路上一跳一旋步。
  “不去啦,休息日都得去听竞赛辅导,五一周老师讲课。而且……最近想待家里。”
  两人穿过公园中心,看着两旁三五岁的小孩或推滑板车或骑自行车,还有更小的孩童在父母手中摇晃学步。
  没几步就到了学校,孟企朝她说了声“早点回家”,女孩笑着回应。
  **********
  晚上,临近10点,小鹤仍在书桌前哭丧着脸,因为这两天她完全没碰作业。
  11点,孟企将精疲力竭的午孟鹤抱到书房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4/04/11 10:46:07

第二十二章倾
  次日,午孟鹤眼皮沉重地醒来,松开怀中抱着的小熊,迷糊地掀开被子,穿上叠好放在书桌前椅子上的文胸、衬衣、校服。
  喝了一大杯温水的午孟鹤摸索着去洗手间,然后坐在马桶上又睡着了。
  不知多久后,孟企用两手轻拍她的脸颊,把脸凑近看她睡眼惺忪,嗤嗤笑着。
  午孟鹤睁开眼,看见爸爸的手正附在自己的脸上,手那么大,从下巴到眉梢,小手指触碰到了耳廓。对上眼的一霎,她脸一热、飞速夹紧腿、把男人往后推。
  手机显示时间7:10,周一,午孟鹤大喝一口加奶煮的甜粥,放下碗,拎起双肩书包跑出家门。
  7:23,她站在教室门前,双脸微红喘着气,后脖沁出汗来,眼镜上蒸腾起一层雾气。
  英语早自习,午孟鹤竖捧着课本,眼神的焦点却越过书本,飘到了庄周那儿。
  她仍在回忆昨晚的那个梦,那个深刻、强烈、充满情绪的梦,在夜晚头脑编构的记忆里,她记得自己18岁了,正站在机场外围,大道上、红绿灯下、岔路口中。梦里,他丢掉手上的东西飞奔过来,紧紧抱住自己,化作温暖、炫目的白光。
  午孟鹤只手捂住脸颊,发现自己的心悸动个不停。
  “小鹤,自习已经结束了哦。”张茗用指节弹着午孟鹤手中的课本。
  “完了,小鹤变成blue女孩了,不对,还是个忧郁美少女,哎好气啊。”
  午孟鹤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好友。
  “说真的,你和柳宸合好了没?”张茗小声地说。
  “没……”午孟鹤显然还没从失神状态缓过来,呆呆地看着前面黑板。
  “想也确实,星期天他还发消息给我,说你不回他,还让我帮他传话,‘不帮,告辞’。”
  小鹤被逗出笑容,脸上也精神了点。
  “数学作业,给我一本看看,我对对答案。”张茗一转话题,嘻嘻笑着凑近。
  “不行。”午孟鹤用头把张茗的大圆脑袋顶了回去,留张茗在一旁失望地翻白眼。
  “哦,我得去收作业了。”小鹤站起来,远远地望向教室第一排座位,看见有勤快的学生已经将自己组的各科作业集齐摆在了桌角。
  “感觉……小鹤你好像变得有点成熟了。”张茗托着脸往上看着午孟鹤。
  “欸?”小鹤右脚刚踏出座位,扭回头。
  “今天的你看起来和莉有点像,错觉吗?”
  “在说我什么呢?”李莉走来这边,手拉住小鹤的手,靠近她的脸说,“午孟鹤,那天你和柳宸到底怎么了?”
  小鹤莞尔笑笑,摇摇头,说着“收作业去”。
  张茗的视线从刚才开始就转向了李莉,突然开口问:“莉,你是不是也在谈恋爱?”
  “是啊。”李莉轻飘飘地说。
  顿时,三个女生再日常不过的闲聊引来了附近同学的侧目。
  “骗你的~愚人节快乐。”李莉意满地歪着头,扬着嘴角。
  **********
  梦的药效一过,午孟鹤恢复了冷静,她盯着冯老师的动作,双眼明亮,一丝不苟的记下语文课堂笔记。  上午最后一节是微机课,午孟鹤跟随同班学生的行列来到较偏僻的那栋楼,走入昏暗的多媒体教室,找到座位坐下。
  看着柳宸走过来时,张茗和李莉自觉地往旁边靠了靠,眼睛仍盯着午孟鹤身边。
  小鹤并没有察觉,只是往下俯身去点计算机的开关,抬头起来时,正好看见柳宸坐在了她的隔壁。
  “小鹤……我有话想说。”
  午孟鹤急忙地闪开目光,笑得有些紧张,她摇头。
  柳宸伸手去拉她的胳膊,但还没触及,小鹤就反射般地躲开了。
  “就这样吧,”午孟鹤看着教室地砖上的斑点,“对不起。”
  柳宸又坐了好一会儿,两人无言,最后他往她的桌上放了封信,离开了。
  挠着头的张茗和瘪着嘴的李莉两人互相看了看,各自去到了座位上。
  午孟鹤将信夹到书里,望着曾喜欢过的男孩的身影,然后把书放下了。
  **********
  放学铃与广播里的音乐一同响起,残阳斜照楼窗,午孟鹤突然想见孟企,她单肩挎上书包,与同桌、与张茗和李莉告别。她走出教学楼,动作一派轻盈。
  傍晚的风有些急,卷起些些柳絮,也卷动着午孟鹤的发丝。她来到“爱齿口腔”前,放低脚步,想突然出现给孟企一点“惊喜”。
  在玻璃窗外,午孟鹤望进去,看见孟企正和严灿妈妈面对面站着说话,孟企面朝里,妇人朝外。
  当午孟鹤停下脚步的一瞬间,与魏小姐视线交接,她当即拔腿,转头离开。
  午孟鹤踌躇着,走进隔壁的森森花行。
  “小鹤?”田小姐正搬着一袋花土,“这可难得了。”
  “田姐姐好。”
  空间不大的花店里饲养着一只虎头虎脑的橘猫,名叫“小麦”,它亲昵地蹭着小鹤的小腿肚。
  “小麦好久不见。”午孟鹤打着招呼,摸了摸它的脑门,后者主动地把脖子贴上她的手背。
  “爸爸呢?”花店老板娘问。
  “在忙呢。”说着就近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坐下。
  “最近是有的忙的,你就看这条街上,今年又多了两家牙科诊所,难啦。”说话的是叉着腰站在花店一角的老妇人,她是田小姐的母亲。
  “那可不是,都不容易。”田小姐粗粗的声音响起。
  午孟鹤没说话,掏出作业本摊在手上,心思却不在上面。
  “小鹤最近放学很常来店里啊。”老太太说。
  “嗯。”午孟鹤回忆着前两天,为了换条路回家,自己确实常来这边。然后她突然想起柳宸的信还夹在计算机课本里,还没看,也忘了带回家,她眉头轻蹙。
  “小鹤从小就很黏爸爸呢。”说完老太太哈哈地笑起来。
  田小姐看见午孟鹤的表情,开口:“别烦小鹤啦,妈。”
  这时花店的门被推开了,孟企走了进来,与老板娘和她妈妈寒暄。
  “小鹤,我们回家吧。”
  “来了!”午孟鹤已经从座椅上跳起来,跟随到孟企的身边。
  “路上小心啊。”田小姐站在门框旁,看两人回头挥手,朝并排远去的背影说。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4/04/11 10:59:22

第二十三章恋
  4月2日,清晨,孟企坐在书房的单人床边缘,看着午孟鹤酣睡。
  “小鹤,6点50咯,你今天不是值日吗?”
  女孩醒过来,猛吸了一口气,细细的手臂在枕头上乱推,伸着懒腰,然后睁开眼睛望着孟企。
  孟企不觉被她脸上的笑容感染,也露出幸福的表情。
  孟企朝她伸出两只胳膊,午孟鹤见一对大手伸到了自己面前,便把双手窝进在他手心。孟企握住了,轻轻一提,把小“洋娃娃”拉坐起来。
  玲珑的双脚落地,赤足在地板上轻轻一旋,午孟鹤钻进孟企怀里,搂着他的腰,两人抱着原地转了几圈,一起走出房间。
  洗漱完,午孟鹤走进餐厅,上身穿着黑色的小背心,双臂抬起,雪颈修长,她嘴上叼着发圈,正在给自己扎着马尾。
  “爸!早上吃什么。”
  “鸡蛋饼,你坐着,很快就能吃了。”
  午孟鹤啪嗒地着拖鞋走近,抓着孟企衬衫后摆,半个身子掩在孟企身后,探头朝开着小火的燃气灶和上边的平底煎锅打量。
  孟企看了看她,然后往锅里倒油,握住锅把旋转着把油铺开,舀起一勺面糊注到锅心,用同样的操作摊平饼面。等差不多时候,手一兜一送,将蛋饼完整地颠翻了个面,这时他转过去看午孟鹤,露出得意的笑容。
  “下一个,我想试试!”小鹤扶着孟企肩头,踮着脚,看起来兴致高涨。
  “啊?挺费事的,你真的要来吗,还要去上课呢?”
  “就做一个,就做一个。”
  “就一个哦。”孟企妥协着让出灶台,站在一旁替她倒油入锅。
  午孟鹤说干就干。一开始还算顺利,饼子虽说不上齐整,但形状还是圆的没错,之后则是一阵手忙脚乱,午孟鹤颠锅时将饼面对折到了一起,只能慌着找筷子夹开。在借助筷子翻面的过程中,果不其然把鸡蛋饼戳了个破。
  午孟鹤撅着嘴在一旁吃着早饭,惹得孟企忍俊不禁。
  “晚上,我要跟爸一起做饭,好吗?”
  “嗯,那你放学直接回家,我会提前一点来家。”说完,孟企两口便将碎掉的饼吞下肚。
  家门口,午孟鹤回过身向孟企招手,拉下口罩对他甜甜一笑,然后转身步下台阶。
  孟企朝楼梯下方喊了一声“拜拜”,才回屋。
  他回到厨房,准备收拾碗筷,看见桌上小鹤用过的玻璃杯、筷子,他不禁又想起那天的那个吻。
  无法开解,无法逃避,无法自我安慰,有几分能是情迷意乱呢?但重点是,小鹤是怎么看待它的呢?
  孟企去厨房,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闭上眼睛,午孟鹤笑时哭时,怒时怨时,那可爱、清秀的面容无一不在眼前历遍。
  他拿起毛巾抹了抹脸,脑海中的午孟鹤变成了午华的模样,由于本来就很相似,所以变化的过程快至一瞬间。
  一想到午华,孟企的心就被狠狠揪住了,有些疼。他看了看手里所谓的毛巾,不过是擦碗的干抹布,于是有些气愤地把它丢到一旁。
  孟企回餐厅,从置物柜的最底下翻出一罐子泡着枸杞和龙眼的白酒,舀了一小杯,独自坐着喝了起来。
  短促的敲门声将孟企从思考中惊醒,他去开门,眼看孟红盈风风火火地走进屋。
  “哥,我之前不是把我和咱妈的户口本放你这了么?”孟红盈大幅地左右转动身体四处扫视,然后皱起了眉,“哇,大早你就喝酒。”
  “嘿嘿,有点累,户口本在书房的书架上,你自己去拿。”
  孟红盈无言,看了他片刻就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进门,正对面是桌子,右侧是单人床,小鹤凌乱的被褥还堆在上面,左手边一个两米宽、带玻璃门的大柜子就是书架。孟红盈打开柜门,随手把看起来像的书类扒拉下来,捧在手上。
  “哎呀,这不是我的发卡嘛,怎么放架子上了。”孟红盈脸上露出高兴之色。
  她扒下一本厚厚的黑色皮封的字典,褐红色的户口本啪的一声倒翻在架子上,然后产生了连锁反应,同层的书全倒了。
  “不是吧,你……”孟企站在书房门口,忙走进来瞧。
  这时遭遇事故的这层书架上,飘落下数张明信片大小的纸片,孟红盈蹲下身,把手里的书全部放在地板上,捡起纸片来看。
  “小鹤画的吧,很好啊。”孟红盈赞许道。
  孟企凑过来一看,似乎是临摹游戏里那些精美服装的速写草稿,毫无疑问是小鹤藏在书架上的。
  孟企敲了自己妹妹的脑壳一下,说:“还不赶快放回去。”
  当然,想按原本的排列顺序恢复已是不可能了,孟企和孟红盈废了好大力气才让书籍基本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突然孟企的目光被上层的一本青灰色书脊的书吸住了目光,《洛丽塔》,哪里听说过,是自己买的吗?
  收拾完毕后,孟企环视了一下书房,学习桌的左侧是窗户,他以前曾和午孟鹤在那里照料过一只小鸡仔。窗户不大,没有上檐,所以阳光总是很好,也因为这样轻薄的窗帘完全挡不住光线,怪不得小鹤来这屋后,睡懒觉次数明显下降了。
  书桌右边的小方柜上被午孟鹤的练习本、校报、试卷、卫生纸、卷笔刀、笔篓、旧书包、颜料盒、平板电脑、横笛塞得满满的。上方墙上挂着一个薄荷的吊篮,旁边不远的墙上有一副描绘海岸线的画,那是午华选的。
  孟企朝书桌看去,桌子上盖着的透明塑胶软垫被刮得花花的,桌面和软垫中间夹着一张照片,是去年小鹤生日时照的,照片里不见小鹤,画面的中心反而是孟企。
  照片上,孟企笑得很丑,鼻子上,脸颊上,头发上全是奶油,从画面下方伸出一只手,拈着一块蛋糕正逼近孟企,周围灿宝、姚健和另两个孩子拍手叫好。原来是小鹤用自己手机拍的。
  孟企你啊,的确是傻瓜。
  你太幸福了,幸福到了换作任何一位别的父亲晚上睡觉都会笑出来的程度。
  别再迷茫了。
  **********
  没过八点,孟企就和孟红盈来到“爱齿口腔”。进了店里,孟企不停地来回走动,一会儿倒腾这个文件柜,一会儿检查那台机器。
  三四十分钟后,孟企收拾了一下公文包,换了衣服出了店。由于姚健还没到,孟企只得把店丢给小红,自己去了公交站台。
  临近正午时分,孟企回来了,一推开门就对姚健说:“有戏。”
  姚健握拳发出兴奋的呼声。
  “接下来这几天很关键。”孟企用姚健能听见的声音自言自语着。
  “能升就好了,评级。”姚健笑了一下,看着正站在绿色盆栽旁,仰望着靠近天花板位置证书的孟企。
  下午一点左右,孟红盈带着饭盒来店里,三人在前台边上的休息区吃了午餐,然后继续忙碌。
  临近五点,孟企放下手中的本子,挤按着双眼中间,对店里的另两人说:“我去买菜了,你俩到点就赶紧回去吧。”
  说着就收拾货物打算离开。
  “哥,”孟红盈在背后叫了他一声,“9月初,可以吧?”
  孟企点点头。
  **********
  厨房水槽的水龙头正哗哗地淌着水,流到底下的塑料盆内,并从盆边缘漫了出来,塑料盆里盛着春笋、青椒与番茄,颜色煞是鲜艳。
  孟企关掉水龙头,搓洗了一下蔬菜表皮,然后拿起靠窗的硬木砧板铺在台面上,他没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
  午孟鹤走进屋,将书包放在沙发上,踱步进厨房。
  “爸!”她喊了一声。
  孟企转过来,显然没被吓到。
  “大厨回来了,先洗洗手吧。”
  午孟鹤嘻嘻笑着白了他一眼,把装有蔬菜的塑料盆移走,然后拿起了肥皂。
  “爸,我要做点啥呀。”
  “你把菜切切,然后简单炒一个菜先吧。”
  “番茄炒蛋?”
  孟企竖起拇指表示赞同。
  午孟鹤将鲜红饱满的果实放在水流下仔仔细细搓洗着,这时孟企端着一锅水放在灶上,开大火煮着,他扭头注视着小鹤,说:“把绿色的蒂揪掉。”
  小鹤将第一颗洗完的番茄放在砧板上,孟企拿起它,切了个十字刀花。
  “小鹤你不喜欢番茄皮,所以要像这样……轻轻切出两道口子,你来,小心拿刀,切浅一点。”
  “这是要干什么?”午孟鹤怀着疑惑照做,却也切得相当不错。
  孟企说着“等等你就知道”,把两颗番茄搁在一个搪瓷盆里。
  “切菜的时候,手要窝成这样,指节顶着菜刀,切慢一点,竖直切下去,懂吗?”
  午孟鹤托着下巴,在一旁看得起劲,她用手拨了拨前额头发,大大的眼睛直盯着笋头在孟企手下变成均匀的丝段。
  她捋上袖子,接过案板上的菜刀,咬着嘴唇,左手手指把着嫩黄的笋条,有样学样地举刀一起一落。
  孟企忍不住多看了会儿午孟鹤专注的样子,然后走去关掉燃气灶,端着那锅热水走回来,浇到番茄上,将其完全淹没。过了两三分钟,番茄皮开始绷紧,孟企用勺子取出番茄,轻轻一撕,皮就掉了下来。
  午孟鹤满脸惊讶,同时伸手去摸,被孟企按住手。
  “烫。”他说。
  孟企纵地剖开青椒,伸手掏掉籽,把它们摆在砧板上压扁,然后切成了棱形小片。
  他把刀递给午孟鹤,女孩接过刀,迟疑地望着半个青椒躺在面前,不知从哪个角度下手。
  “我教你。”
  这时孟企把手搭在午孟鹤的手背上,带着她利落地切了几刀,她的手柔软、冰凉,似一对琼玉。午孟鹤在他的怀中动了动,头轻轻撞到了孟企的胸上,女孩的脸微微发红,拿着菜刀的手不自然地松了松,这触感顺着紧贴的肌肤传到孟企的手心,两人都不说话了,厨房里仅剩青椒被划开,刀尖触碰砧板的清脆声音。
  菜很快就切完了,或者说太快了。孟企走去冰箱前,回来时左手拿着一个小饭碗,右手捏着两只鸡蛋。他看见午孟鹤仍站在砧板前,细长的身体斜扭过来,她在等着自己,闪烁的眼睛仿佛在说着什么。
  孟企舔了舔嘴唇,把鸡蛋递给她,并将碗伸到她面前,午孟鹤抬头看向孟企,微微笑了笑,拿起一颗蛋在碗沿嗑了两次,然后双手把着蛋壳,将鸡蛋打进了碗里,接着是第二颗。完事后孟企递给她擦手的毛巾,同时伸手去箸篓里取出一把金属叉子。
  孟企在碗里加了小搓盐,向她演示搅动、打散鸡蛋的步骤,午孟鹤就站在面前,一会儿看看它,一会儿看孟企,眼神透亮像天边泉水,秋波摇曳动摇着孟企的心。
  叮叮当当的叉子打碗声中,午孟鹤挪了挪脚,她挺直腰,把头仰起,双手支在身后的台子上,样子好像张开翅膀欲飞。
  靠近,不知不觉中两人的脸愈发近了,孟企看着眼前的娇美玉容,她打颤的睫毛,她圆圆的鼻翼,她欲滴的嘴唇。孟企终于明白了,她是多么神圣,她是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总和,他曾想占有他,现在想占有她,未来想……
  孟企腾出一只手,托着午孟鹤的脸颊,只一摸便快要让自己的思想瓦解,他的脸往前移动,顿了几顿,最后亲在少女的额头上。
  午孟鹤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中满是不解、困惑、沮丧。
  孟企见不得她这样的表情,更是由于自己害怕,他转身过去。
  良久,背后传来午孟鹤有些发抖的声音。
  “为什么?爸?”
  沉默,孟企斟酌着字句,终于转过来,说:
  “小鹤……你……才刚失恋,你只是……移情到了我身上。”
  孟企从未感觉距离她那么遥远,眼前那完美的她,脸上染上的震惊、难以置信、无言以对的表情,像钉子一样打进孟企的心里。
  午孟鹤挤开孟企抽身逃走,抹着脸离开了厨房。

总统夫人,晚上见!
吕涵芷
她被亲人出卖,沦为陌生男人的生子工具。五年后,她褪去青涩,成为名不见经传的插画师。一次漫展,她遇到傲娇萌宝。 “女人,乖乖跟我回家,我就让你抱大腿。一送你绝世好老公,二让你画画技能爆棚。”

风雨无阻 / 发表于: 2024/04/11 11:01:16

第二十四章覆
  闹钟响起,4月3日,7时,孟企没来叫自己起床。午孟鹤换好衣服,从书房出来,钻进洗手间。她摘下眼镜,拧开牙膏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眼睛周围一圈红红的。
  洗漱后,她在餐桌前坐下,桌上已经摆了两个碗,几个碟子,碗里盛着冒热气的皮蛋瘦肉粥,边上碟子里有一些小菜。
  “有胃口吗?这个要不要?”孟企走过来,手中托着一个小方碟,上面是两颗浑圆的油炸麻球。
  午孟鹤点点头,拿起勺子呼哧地喝起了粥,并不去看他。
  不一会儿有了饱意,午孟鹤将没吃完的麻球搁回碟子里,说了声:“谢谢爸爸。”
  她临走时偷看了孟企一眼,看到他脸上满是失意与自责,午孟鹤背上书包离开家门。
  **********
  吵吵嚷嚷的教室里,午孟鹤一心把注意力集中在课业和竞赛练习题中,周身散放着“勿近”的气场,就连冯老师进来开班会时她都没注意到。
  班主任站在讲台前,拧开保温水杯小口喝着,双眼不停地来回观察。她今天反常地穿起深色A字裙,底下穿着肉色丝袜,上身是黑色打底衫和玫红色短上衣外套,她示意学生们安静下来。
  冯老师扼要并清晰地讲完了学校公告和相关事宜,例如早操的调整、黑板报的安排、学生的奖惩情况。临近最后,她告知全班,张茗入选升旗手的消息,热烈的空气中,她宣布散会并放学。
  午孟鹤看着坐在第二排的那个圆脸女孩乐得合不上嘴,忘记了自己的愁绪,衷心为她感到开心,这时张茗也转过身来看了看小鹤,咧着嘴笑着。
  “孟鹤,收拾完来我办公室一下。”冯老师在教室前门喊道。
  冯老师的办公桌靠窗,大大的教员办公室中最明亮的位置。午孟鹤看见日暮的阳光打在班主任一头卷曲的头发上,照亮半边脸庞。
  班主任注意到午孟鹤走来,往窗口推了张带滑轮的椅子,并把自己的座椅拖到窗旁,使两张椅子面对面。
  午孟鹤入座后,冯老师还好一顿看她,大约有一分钟,她开口:
  “孟鹤,失恋了?”
  小鹤原本正看着自己沾上灰的白色运动鞋,一听到老师的话猛地抬头,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神情有些紧张。
  “没事儿的,谁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冯老师看了看没什么人的办公室,“顶多就是在一个屋檐下,见面有点尴尬。”
  “啊……”小鹤冷不防被话语一惊,身体更缩了缩,看着地面不敢抬头。
  “老师刚工作那会儿也和同事谈过,分手了,性格不合适。然后变成了知根知底的陌生人。”班主任说话的时,仍不停地打量午孟鹤。
  “你今后可别不和他说话啊,一个班的,同学之间该交流就得交流,不许带入私情,知道吗?”
  午孟鹤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班主任一直在谈柳宸和她之间的事,她缓缓抬起头,用明眸看着自己的班主任,说:“嗯,冯老师。”
  妇人笑了笑,正要继续说,突然听到午孟鹤的声音响起。
  “老师,婚姻意味着什么?”
  冯老师压根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沉吟片刻才说:“就是……一纸宣告,结婚……婚姻,就是利益的互换。”
  看午孟鹤不知甚解的表情,她继续说:“男女两人在一起,互相索取对方的物质或着精神价值,达到一种双方认可的平衡后,两人就会向社会提出申请,请求共证这一关系的牢不可破。”
  午孟鹤呆然地望着眼前,转动眼珠,企图消化这一串话。
  冯老师看着她,突然哈哈笑了几声,然后又开口:“刚刚那都是瞎胡说,孟鹤你不用听的,婚姻啊,其实就是责任。你将来终会找到一个自愿为你承担责任的人。”
  “如果有一个人,完全不顾及自己,只一味付出,这样的人会幸福吗?”午孟鹤问。
  “当然会,都说不求回报的人是最幸福的,”冯老师视线有些游离,“这样的人你可得好好抓紧,不多啊。”
  突然妇人想到些什么,忙接口说:
  “话说回来,婚姻虽然是一张纸,上面写着双方利益,但它也有反面,就是双方的义务,你想要有人为你付出,你自己也得付出。要变得更好,孟鹤。”
  “知道了,冯老师。”
  **********
  稍早一些的时候,大约下午4点,孟企抽空去药监局回来,顺路回家拿了件厚毛衣。随手打扫完客厅打算出门去店里,听见楼道外传来吵闹,摔门的声音。他打开门看向严灿家,见一个高大的男性身影,手叉在腰上,嘴里还不依不饶地说着什么。
  是严世荣。
  高大的男人转过身来,叫了声孟企的名字。
  孟企正欲关门的手停住了,见男人头往楼梯方向一指,说:“走,喝一杯。”
  坐在严世荣的黑色轿车里,孟企一言不发。严世荣瞟了眼后视镜,又瞟了眼副驾驶座上的孟企。
  “小环她非得要灿的抚养权,明天诉讼。”
  孟企伸了伸僵硬的后背,说:“魏小姐会输吗?”
  严世荣转动方向盘,只是轻轻哼笑一声:“开玩笑,那肯定的。”
  严世荣停稳车,两人解开安全带陆续下车,走进一家有些商务气息的小酒馆。
  两人在离入口较远的桌位入座,皮质沙发座椅的靠背很高,封闭出一个2坪左右的空间。
  “吃点啥吗?”严世荣问。
  “不了,等会回家吃。”
  “和我喝一样的?”
  “别别,啤酒就可以了。”
  趁严世荣向服务生点单的工夫,孟企看了看窗外,国道旁的人行道十分宽阔,寥寥路人结伴经过。他看了看店里,远处一桌五人,碰杯交盏,高谈阔论。
  等服务生走远,孟企开口:“你出轨,还想捞到抚养权吗?”
  “和出不出轨有什么关系,我对灿不比她上心?这是当老子的权利,可别想拿走。”
  孟企手捻着几颗瓜子,沉着头轻轻摇动,说:“好好在家过日子不好吗?”
  严世荣微眯着一只眼,静静地看着孟企:“我不想吗?你不知道她平时有多无理取闹。”
  孟企伸出一只手,表示并不想听。
  “灿这孩子内向,给他妈养那是肯定不行的,我爸妈也……总之得拿过来。”
  “然后给他找个22岁的年轻后妈?”
  “小孟啊,别这么梗,我就只和你说吧,我那个女大学生一听我这边闹,立马就跑了,连个音信都没有。”说完,严世荣干笑几声。
  服务生端酒过来,用动作询问严世荣是否需要倒酒。严世荣挥挥手让他离开。
  “不是说怀孕了吗?”孟企等服务生走后,提问道。
  “不是我的。”
  孟企起开瓶盖,给面前的男人倒满一整杯。
  **********
  孟企和严世荣聊到快5点,孟企起身离开,他漫步走到小鹤的学校。
  放学铃响后很久,午孟鹤才小步小步地走出教学楼,见到孟企到时候显然被吓了一跳。
  “今天很晚呢。”孟企说。
  “嗯。”
  她把书包给孟企拿着,套上厚毛衣,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家。
  吃完晚饭,午孟鹤回书房写作业。几个小时后孟企端了牛奶进去,两人无话,孟企静悄悄地离开。
  午孟鹤放下笔,回头看了看书房门,然后继续扎进纸堆里。
  10点过5分,午孟鹤上床,用枕头蒙着脑袋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