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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4/03/08 02:34 / 7322 / 533
【小说】元嘉烽火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4/09/06 07:53:07

第五回 元老
  陈庆之看出了檀羽表情的变化,忙问:“你没事吧?怎么感觉你像走火入魔了?”檀羽不想让他担心,强颜说道:“没事没事,我现在就回。”便提了笔来,要去写信回应。可笔到纸上,竟不知如何落墨,一时愣在了当地。
  陈庆之知道檀羽终于在这两个回合的交锋中立刻就败下阵来,担心他会因此受到影响,忙去叫了狱卒来,说道:“我想找一下檀林小姑,请官人帮忙传一声话。”那狱卒自然是知道他们这些人的关系,很快就将口信传给了正在门外蹲守的识乐斋人。
  没过多久,林儿来了。此时檀羽却正彷徨不安地在牢里踱步,陈庆之忙将之前的所有信交与林儿。林儿看毕,也没说话,就提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字:“认输”,然后交给狱卒拿出去。
  檀羽见她全不与自己商量,急道:“为什么这么急着认输,我马上就要想到该如何回应了。”
  林儿一跺脚,大声喝问道:“阿兄,失败了又怎么样?”
  “失败了……”檀羽听她这一问,登时愣住了。  林儿道:“失败了不就是去隐居吗?我已经让阿文兄、和夫子去找大船了。失败了我们就乘船离开南朝,去丁零、去没人知道我们的地方隐居,美女她们想这事都想了好久了。子云,你应该也这样想吧?”
  陈庆之忙道:“是啊,带着娥儿去游山玩水,这一直是我的宿愿。什么江湖中的恩怨情仇,管它的呢。”
  林儿对他抱以一笑,续道:“阿兄一向都说,成功之道,就是超越过去的自己。那么,能不能胜那徐湛之,又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本来应该养精蓄锐,却去争一时之长短,阿兄什么时候这么糊涂了。”
  檀羽被她这几句醍醐灌顶,这才醒悟过来,连拍脑袋道:“对啊,我真是鬼迷了心窍,明明想好了不与他一辩的,怎么还是忍不住。我回那一封信,本来是想试出这写信之人到底是徐湛之还是陆修静。现在可以肯定这人就是徐湛之,这倒是达到目标了。只是后来被他那一段话驳得有些迷糊,才差点陷入泥潭,真是该打。”
  说着,他就要伸手打自己的脸。林儿慌忙拉住他,笑道:“好啦,阿兄还真打啊。快说说,怎么确定这人是徐湛之的?”
  檀羽道:“陆修静如若真是刚从中原过来,那他就不可能如此了解我和英姊与那褚渊在南朝的两次交手。褚渊是徐湛之派到史学馆的人,我们和他的两次争论都与‘成功之道’有关。陆修静不可能熟悉这些,但徐湛之一定很熟,他要为自己的人找回场子,也就在情理之中。所以我看他的话一直都在这成功与失败之间周折,就可判断这是徐湛之的亲笔。”
  林儿点点头,又问:“这倒怪了,与我们比道术的分明是陆修静,怎么出手相辩的却是徐湛之。按地位,他二人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怎么徐湛之倒反而愿意帮那陆修静?”
  檀羽道:“对啊,这确是让人难以揣测。按道理说,此次与我们设下赌局的是江湛,他把手下人召集回来对付我们,这并没有什么奇怪。可是从赌局生效到现在,洞玄观一直紧闭观门,而真正来与我们打照面的,却只有那陆修静,江湛反而完全不露面。难不成这陆修静反而比江湛的地位还高?所以是由他在主导着与我们的对决?”
  三人互相商量了半天,也没个准主意,只好作罢。
  如此又过了两天,去金山寺的寻阳和双妹回来了,也从苏伯那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苏伯一眼就认出了陆修静,说他原本是个落魄的道士,看到颖川大乱,就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跑来加入起义军。结果起义失败,他就和苏伯他们一起到了南朝,后来听说天师道的创立也有他的份。至于带去的其他画像,苏伯都不认得。
  林儿恍然大悟道:“果如阿兄所言,陆修静的地位根本就比那徐湛之、江湛要高得多,乃是王玄谟创立天师道时的元老,所以他要徐湛之做什么,徐湛之哪敢有二话。”
  兰英却道:“这可奇怪,我们在太原所见的陆修静,就是个易怒的急性子。比起许穆之、郝惔之、觉贤,他的气势根本就压不住场。怎么现在摇身一变,他倒成了这些人中地位最高的?”
  林儿分析道:“但如果陆修静真是天师道的元老,我们遇到的所有事好像都能得到解释。首先,他如果是被王玄谟派到太原去传播教义,那他回到自己原来的天师观传道,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而后,他和郝惔之之间所谓的佛、道之冲突,其实就是南朝朝廷内斗的结果。从两人的身份来看,郝惔之是南朝皇帝派驻中原的奸细,陆修静是天师道的元老,天师道的幕后主子则是刘义康,所以他们之间的冲突也就不奇怪了,甚至很可能他们还得到了各自主子的授意,毕竟南朝皇帝本来就和天师道斗了这么多年。从冲突之后的结果来看,陆修静的天师观只是被挤压,可郝惔之却因为冲撞当地县衙而被北朝朝廷驱赶,很显然,郝惔之是那次冲突的失败者,换言之,皇帝在那次冲突中败给了刘义康,这也是皇帝为什么现在要急着与天师道抗争的原因。我现在唯一不解的是,郝惔之既然去跟陆修静斗,想必是知道陆修静元老的身份,那他一个小小的御史,凭什么斗得过陆修静?他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兰英听着她的分析,忽然皱眉道:“林儿,我始终有一个感觉,不知道对不对。好像那许穆之和郝惔之两人做的所有事,都是冲着我们来的。当时,我们刚一到太原,许穆之立刻就带人出现。之后我们去定襄,他又随即带人去县衙闹事。再然后是紫柏、汉中,林儿你和公主在汉中遇险时,不就是因为被许穆之监视吗?后来我们到了南朝,郝惔之更是时不时地出现,上次还直接到牢里向羽弟宣战。这么多事情连在一起,实在难以用巧合来解释,他分明就是主动找上我们的。”
  林儿道:“其实我也经常有这想法,可我问过阿兄,他的确不记得之前曾在何处见过许穆之、郝惔之、陆修静这几个人。师弟、阿文兄,还有我,都曾冥思苦想过,也终究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记忆。说不定他们是受谁控制来对付我们,那就无从知道了,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林儿又把这个消息让檀羽知道,檀羽也只是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也许这些人都是他这一生躲不过去的宿命,那就安然受之吧。
  同时大家都明白,那陆修静还有最后一招,就是比医术。前两轮双方打成平手,这最后一轮陆修静肯定会使出绝招的。大家都说,要不最后一轮直接认输吧,就跟第二轮一样。可林儿却坚持兵来将挡,因为陆修静既然打定主意要来恶心他们,又岂是认输就能解决的。于是,林儿和漂女每天如坐针毡,等着这场比试来临。
  结果等到檀羽等人都快出狱了,似乎这比试也没有来。直到出狱前一天,韩均才突然来报:“大事不妙,陆修静带着好多人到那牢门口了。”林儿大惊:“亲自出马,肯定没安好心。”便带着高长恭、漂女、念双等直奔大牢。
  还在路上,就见宗正寺方向有浓烟飘起。林儿又是一惊:“陆修静这是要纵火?胆子太大了吧?”众人忙快步到得大牢,这才见陆修静和一群武士正站在大牢门前。而在他们身前,是一大堆已被点燃的废纸和动物粪便堆,刚才所见的浓烟就是从这堆废物上冒出的。
  漂女奇道:“仙姑,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林儿却一脸凝重,恨恨地道:“这就是他的最后一招,利用废物燃烧产生的浓烟,让阿兄的咳喘病发作!”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4/09/06 07:58:09

第六回 辨证
  那陆修静见林儿等人到了,将手中拂尘一抖,冷声道:“医术的比拼,檀小姑接招吧。”
  漂女不等林儿说话,就急道:“仙姑,赶紧灭火吧?”高长恭也道:“师叔,动手吗?”
  林儿在火堆之前突然站定,手一扬,将众人止住,然后对那陆修静道:“我已经写了‘认输’给道长,道长何必苦苦相逼?”
  陆修静一脸的冷峻,反诘道:“怎么,你们一个是医侠的高徒,一个是医仙的爱女,竟不敢接我的招吗?”
  林儿道:“医术涉及人的生命,岂是拿来比试的工具。当年在太原,王显医师就曾直斥这一行为,道长难道忘了?更何况,此次比试,其受害者还是我的阿兄,我岂能意气用事。”
  陆修静又是一声冷哼:“正因为受害的是那檀羽,我才会用这样的招数。我劝你还是痛快地接下这招,如果强行让你手下那些大侠灭了这火,我恐怕将会有更凶狠的招等着你,你最好想清楚。”
  林儿仰天一声长叹,她当然会以最坏的恶意去揣度陆修静这些人,也明白他所说的更凶狠的招意味着什么。她只得转头让高长恭领着念双诸人在外守候,自己则与漂女走进大牢。
  大牢的牢头想是早得了上面的指令,并不拦着林儿二女。看来所有人也都在看着这场比试的结果,他们要据此判定檀羽等人有没有和洞玄观一战的实力。所以这大牢倒成了一个虚设的舞台,诸人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二女刚到牢门,就听见陈庆之在里面叫嚷:“你们怎么才来啊,为仪难受得厉害。”
  林儿慌忙进得牢房,就见檀羽正斜撑着身子、坐在一个角落处喘粗气,一张脸也涨得通红,冷汗不停地冒。
  林儿忙问陈庆之:“怎么回事?烟气还没有完全弥散进来,咳喘不该这么快发作的呀?”陈庆之道:“他昨天晚上就说自己难受,约莫三更时分,我还听到他喘了几声。刚刚有烟进来,他连打了几个喷嚏,就成这样了。”
  林儿眉头紧皱,忙过去替檀羽把脉,又看了舌苔,方道:“脉弦、浮、数,苔淡、薄、白。美女你看看?”漂女也蹲下来替檀羽看诊,先把脉后看舌苔。诊了好一阵,她仍觉哪里不对,又直接将耳朵凑到檀羽胸背处仔细聆听,如此细细地诊过,方说道:“脉象、舌苔都和仙姑说的一致,而且喉中有哮鸣声,应是痰阻气道,致哮证突发。”
  林儿奇道:“你觉得这咳喘是突然发作的?”
  漂女抿抿嘴,道:“仙姑你不这么认为吗?要入冬了,近段时间气温变化异常,昨夜降温更是剧烈。檀生本来肺脉弱、卫气虚,如此寒邪袭肺,肺气不宣,本就很容易引发咳喘,再加上刚刚外面微弱的烟气飘进来,他才终于支撑不住了。”
  林儿沉思良久,迟疑着道:“可我觉得,这咳喘是由伏痰遇邪而发,关键还是在这‘伏’字上。近一个月,阿兄一直在这湿冷的牢房中吃住,天天受这湿邪之气侵扰,鲜见阳光,饮食又没有规律,身体痰湿日渐加重,这才最终导致咳喘。”
  漂女道:“仙姑你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在让檀生用食疗来抵御湿邪吗?如果是湿邪蕴于肺,为何直到今天才会发作,我觉得不对。”
  林儿道:“话是没错,可我阿兄的这个身体很有些奇怪,所以我才会这般犹豫。美女你可能不知道,有一次在汉中,阿兄用生病的办法引我进宫为他治病,当时我就用了王显医师开的发散风寒的方子。可是阿兄吃了那药之后却毫无效果,反而是后来雷学文医师用干姜、附子二味药把阿兄治好了。”说着,她从怀中拿出了王显的那张方子给漂女看。
  漂女仔细看了一阵,又想了半天,这才说道:“这方子用麻黄、荆芥、薄荷疏散风寒,石膏、桑白皮解表清里,半夏去痰,现在看起来正好对症呢?仙姑你当时用这个方子没有奏效,是不是因为化痰力度不够?我们不如再加厚朴、茯苓辅佐?”
  林儿却仍是皱眉道:“这就是我说他奇怪的原因。如果是按偶遇风寒、突发急症来看,的确应该用王显医师这个方子。可如果是看成伏痰被激励所致,则应该用雷医师那个方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她二人这样一问一答,旁边的陈庆之可急坏了,插言道:“你们怎么光说话不动手?大美女,赶紧开药啊?”
  漂女亦是着急:“没有辨对证,如何开药啊?”
  陈庆之道:“汉中拜将台之战,主母和为仪被沮渠兄弟打伤那次,你连雷学文医师都不放在眼里,怎么今天连个小小的咳喘病都束手无策?你就把主母也当雷医师不就行了?把你那时候的气势拿出来啊。”
  漂女道:“从古至今,行医的人都知道,外家不治癣、内家不治喘,喘病本来就难治嘛。更何况仙姑又不是雷医师,不一样的呀。”一边说着,她的眼眶中竟不自觉地让眼泪在里面打着转。
  林儿见状,忙道:“子云你着什么急啊。辨证讲的是耐心,又不是光有气势就可以。那次美女之所以反对雷医师,是因为她辨出了雷医师没发现的脉象。而此次我们两个看的脉象是同样的,只是理解各不相同,所以才要仔细商议呀。”
  陈庆之道:“那就你们两个一人开个方子给为仪吃,双管齐下,总有一个能见效吧?”
  林儿道:“病急乱投医怎么行!如果按美女辨的证,应该用解表宣肺的办法。如果按我辨的证,应该用温肺祛湿的办法。这两者药理相左,同时用药只会适得其反!”
  “哎哟,这就说明你们这些行医之人本身就有问题!同样的症状,竟然能得出不同的结论。幸好你们两位还算谨慎,如若进来的是一个庸医,那不就害死人了?”陈庆之着急起来,倒是什么都不顾了。
  林儿被他如此一呛,竟也无话可说,一时愣在当地。
  在中医当中,常常出现同证不同病的情况。在太原第一次比试,林儿就曾遇到过。当时,她和永宁寺僧人用同样的治疗方法,她治好了病人,而永宁寺僧人却失败了。那陆修静也正是想到了这一点,才故意设下这样一个题目给林儿和漂女二人。也不知这题目究竟是谁想出来的,但这人一定是医道中的高手。
  林儿和漂女二女,俱都是精于医术,可当她们出现分歧时,却没有第三个人能为她们做出裁断。
  这时候,应该听谁的呢?
  听林儿的吗?她是众人的主母,是识乐斋的灵魂,漂女心中也对她有天然的依赖。可她之前已经在檀羽身上失过手,特别是面对医宗王显的权威时,她没有选择相信自己。
  那么听漂女的呢?她有过临危受命的经历,在医神雷学文面前,她成功地救回了檀羽和林儿的性命。可她这一次还会成功吗?连她自己也没有把握。
  整个牢房中竟一下子陷入了沉静,只檀羽那喉间的哮鸣声,震得整个牢房嗡嗡地响,着实有些怕人。
  不过,陆修静似乎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识乐斋有两个主人!
  当檀羽受到困扰时,林儿总会为他分忧。而当林儿受到困扰时,檀羽也自能挺身而出。这正是这对兄妹能够纵横天下的真正原因。
  此时,在角落处一直喘息难平的檀羽,虽然身体难受,可大脑却并未糊涂,他反而更加明晰地看着整个状况的发生。他明白,这个时候,只有他能为二女做出决断。  于是,只听他用颤微微的声音说道:“太、太复杂、的话,先一、一步一步……地来。”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4/09/06 08:06:28

第七回 对症
  二女还没听懂他的意思,但陈庆之似乎懂了,忙替他解释道:“我明白了,同证不同病,一定是因为外界环境太复杂,才导致你们吃不准是哪个环境因素的变化导致了他的旧病复发。为仪的意思是,你们吃不准的部分,就先放一放,先治疗你们两个人认为一致的地方。如此抽丝剥茧,说不定你们就能判断出他的真正病因了。为仪,你说的是这意思吧?”檀羽微微地点点头。
  林儿听他提醒,恍然大悟,便与漂女道:“美女,刚才子云说,阿兄是因为打了几个喷嚏才开始难受的。这很明显是烟尘影响了肺气的宣发,才致痰浊内蕴。我们应当先为他解这一道症状。”
  漂女闻言,点头如捣蒜:“嗯,对对对,我真笨,刚才怎么没想到呢,还是檀生聪明。如果要解烟尘的困扰,那倒简单,用攻邪扶正的防风、银柴胡、乌梅子、五味子,如何?”
  林儿思考片刻,便道:“妙哉,收散相济、补泄相宜,这方子好。先解除了烟尘引发的打喷嚏的问题,也许就好办了。我现在就去给阿兄抓药。”说罢便立即出了牢门。
  林儿让韩均带着,亲自到了药店,下方拿药。然后又回到大牢门前细心煎煮,浓浓的药香立时就盖过了烟尘之气。
  这时候,已经有许多百姓知道了医术比试的事而过来围观,这大牢门前倒成了菜市场一般,煞是热闹。众人就看着林儿拿个蒲扇左右忙碌,那边陆修静则高翘二郎腿坐在一张蒲席上。
  林儿可没空理会众人的喧哗,一碗药熬好,便端进牢去。
  漂女一直在为檀羽针刺鱼际、定喘诸穴,来缓解他的痛楚。此时林儿将药端来,她忙将檀羽扶坐起来,让他把那一碗浓浓的汤药服下。
  林儿道声:“美女你歇会吧,我来。”便过去替下漂女,让檀羽靠在自己身上。檀羽立时感觉背后一股热气传来,那是林儿在用自己的身体为他输送热量。檀羽略感舒适了些,就半眯着眼,打起磕睡来。
  这样过了两三个时辰,檀羽渐渐醒转过来。林儿忙问:“感觉怎么样?”檀羽的鼻尖抽动了几下,说道:“鼻子好像微微有点麻。”林儿道:“嗯,刚才那药本来就是治打喷嚏的。麻就说明你对烟尘不会太敏感了。”说着又去听他的胸背,只感哮鸣声已经弱了许多,不由兴奋地道:“我感觉你的喘息声小了,你觉得呢?”檀羽挺了挺胸,点头道:“嗯,比刚才能接得上来气了。”
  漂女和陈庆之都在旁边紧张地看着,听到这话,就如同一口浊气吐了出来,长时间的憋闷一下子得到释放,两人竟兴高采烈地抱在一起跳起舞来。林儿更是喜极而泣,口中说道:“谢谢你阿兄,谢谢你。”
  檀羽转过身去,替她擦去脸颊上的泪痕,却并未说话。
  兴奋过后,林儿和漂女又分别替檀羽把了脉,然后二人终于达成了一致:檀羽幼时咳喘日久,致阴虚火盛、痰热胶固,受烟尘一激励,痰液上壅,才致咳喘发作。刚才两人一个辨的是风寒之证、一个辨的是湿邪之证,其实都辨错了。好在檀羽让她们一步步来,才没有犯下大错。
  此时二人辨证明确,林儿方才依据其证,主张投之以麻杏石甘汤合三子养亲汤,前者平喘、后者豁痰,可解檀羽痼疾。漂女当即同意。
  林儿又为檀羽煎了一大碗药,喂他服下。如此忙完,已是晚间时分。林儿早让韩均去拿了厚实衣物来,她就和漂女一道,裹着厚衣、窝在大牢门外的角落处睡觉。夜里二女又进牢中察看过两三次,见檀羽的病症渐渐好转,二女这才安心。
  第二天就是檀羽和陈庆之刑满释放的日子,识乐斋的所有人,一大早就来到了大牢门前,迎接二人出狱。与之伴随的,还有赶驴社的众多社员。而昨天本就有许多来围观的百姓,今天适逢檀羽出狱,人就更多了。
  兰英和寻阳从昨天就开始担心,二女一夜都未入眠。若不是林儿强令二女不得出门,她二人早就跑过来了。此时二女领着识乐斋诸人风风火火赶到,兰英慌忙问道:“林儿,羽弟怎么样了?”林儿对她微微一笑,道声:“已经没事了。”便转身进了牢中。
  檀羽经一夜恢复,虽然还有略微的喘息,但自己行走几步已经没有问题,说话亦已正常了。林儿进来时,他正和陈庆之二人在换衣裳。这身新衣是兰英和三少主特意为二人准备的,专为今天出狱而穿。
  见林儿来,陈庆之当先叫道:“主母快给我看看,这衣裳还齐整否?”
  林儿见他面容早已修饰干净,早没了前几天的牢中秽气,轻轻一笑,“子云一向英俊非凡,自然是美极了。听说这件衣裳是三少主缝的?”
  陈庆之自然是一阵自豪:“那当然,娥儿学女红才学了几日,就已经有这水准了,不错吧?”
  林儿闻言连连点头。她当然知道,三少主这件衣裳,兰英、双妹都帮了不少忙,但那一针一线毕竟是凝结着三少主的一片真爱,所以才会让人感到温暖。陈庆之见她表情,又是一番得意,便又去整理头冠。
  林儿又去问檀羽:“阿兄好了吗?”檀羽笑道:“还有点难受,不过走这几步路应该没问题。”林儿感叹道:“我治过很多喘病,但像这次这样快地见效,还真是第一次呢。我问美女,她也觉得好不可思议。”檀羽道:“嗯,我猜林儿这次一定有很多收获。”
  林儿道:“是啊,这一次诊治,真是让我明白了很多。以前看诊时,我也经常会有疑惑之处,但那时候,我多是尝试着用药,一剂下去,如若对症,固然是好,如若不对,则再酌情加减。许多医师都和我的做法是一样的。而这次面对的是阿兄你,又要以最快的速度见效,所以我和美女才会格外谨慎。可为什么以前我不这样做呢?归根结底,还是心态浮躁之故。行医之人,最忌浮躁,否则极易产生错漏。现在我明白了,遇到不清楚的病症,不应在病人身上反复试验,而应抽丝剥茧,找出其中我能准确把握的部分,一步一步地治疗,才能真正药到病除。”
  檀羽点头道:“先简单后复杂,循序渐进,这才能达到高的境界。其实,做哪一件事都应该这样,要想成为大师,没有先学会做简单的事情,又如何去完成复杂的事情呢?”
  两人又说了会话。直待时辰一到,便见都官尚书萧斌走进牢来,宣刘义隆的口谕:“那二人既已徒刑期满,那就放了吧。从他们刑满之日、到下个月的舌战,其余人等不得再对其有任何骚扰,违者严惩不贷。”
  檀羽轻轻一笑,看来刘义隆已经看清了自己的能力,要出手帮自己清除障碍了。于是他携着林儿的手,缓缓地走出了大牢。
  一个月未见天日,甫一见阳光,他的瞳孔顿时一缩,忙将手挡在了眼前。
  (注:本回中漂女所用的药方名叫“过敏煎”,是现代医家祝谌予的方子,如过敏程度更加严重,还可以采用药性更强的解喘汤或桔梗元参汤。)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4/09/06 08:16:06

第八回 出狱
  牢门外,汹涌的人潮就等着看看檀羽,见他三人出来,人群立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的确,檀羽虽然是刚出大牢,可他们这次用自己的名誉和自由,换来了大家去为自己选择刑名官吏的机会。这样的行为,再经赶驴社这一个月来拼命地宣传,早已让建康百姓尽人皆知,所以大家才会这般热情。
  檀羽先是上前和众多社员打了招呼。里面有他认识的,也有很多刚加入进来、他还是第一次见面的社员。萧道成上前道:“夫子,说两句吧?”檀羽笑了笑:“算了吧,我这刚从大牢中出来,全身脏兮兮的,着实不雅。要说的话,留到十月初一再说吧。”众人都明白,十月初一的舌战,才是真正的重头戏,也就放过了他。
  檀羽这才来到识乐斋诸人的面前,见兰英、寻阳二女眼睛中俱是红的,忙将二女拥住,小声安慰几句,二女这才安下心来。
  檀羽又抬头与诸人一一见礼。这其中,双妹是他第一次见的,杨大眼和杨懿则是兄弟重逢。尤其是杨懿,多年一直追随他的师尊李孝伯,乃是他真正的同门师弟。杨懿虽然桀骜不驯,但在大师兄面前,还是要拘一些礼,所以当头便向檀羽一拜。
  檀羽连忙扶起,问道:“师尊这些年是否安好?我都有许久没见他了。”
  杨懿笑道:“嘻嘻,我也不知道怎么叫好,怎么叫不好。老头就从来没‘好’过。”
  檀羽闻言也是一笑。他素知杨懿的脾性,玩世不恭,更像他的亲传师父眭夸,而自己的稳重、忧虑性格倒反而最像李孝伯。两个师父教出性格完全相左的弟子,倒也是奇事一件。
  此时,就听后面陈庆之急道:“哎哟,像你们这样见礼,到明天早上都见不完了。赶紧回吧,我还想赶紧洗个澡呢,身上臭烘烘的,都不能碰娥儿。”众人皆是一笑。
  那边厢,陆修静也带着人过来了。见檀羽正在与众人微笑见礼,陆修静先是一愣,旋即将脸色一沉,口中嘀嘀咕咕说着什么,像是在骂脏话。
  林儿走了过去,对那陆修静道:“道长,咱们可否就此化敌为友,不再相争?”
  那陆修静阴沉着脸,气道:“你们又赢了,我认输。看来我学艺仍是不够,这就离开南朝,重赴海外取经。咱们来日再战。”说罢,他也不等林儿回应,转身即去,只留下背后人群的一阵哄笑。
  林儿又是一声叹气,方过来领着识乐斋诸人,风风火火回到颜师伯家。
  檀羽好好梳洗了一番,将一个月的尘垢全部清洗干净,这才感觉神清气爽,说不出的畅快。
  他走出房来、到得前堂,识乐斋诸人早已坐了一屋,在等候他出来。檀羽正要与众人见礼,当先就见双妹端着一盘食物送了上来。檀羽一阵好奇,忙去看兰英。
  兰英此时也端了盘子在手,见他迟疑,便道:“双妹说,她来识乐斋要给每个人都做好吃的。上次在姑臧城,林儿她们已经品尝过了。本来双妹刚到南朝时就要给我们两个做吃的,可羽弟你又不在,所以拖到了今天。”
  檀羽忙接过盘子,道声:“双妹真是太客气了。”后面念双道:“早给你说了,丫头本来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你就赶紧吃吧。”
  檀羽轻轻一笑,便去看那盘中的美食,却见那盘中只是几张饼而已,并无它物。檀羽有些诧异,回头去问兰英:“这是?”
  兰英微笑道:“羽弟在仇池待了那么久,却不知道这东西。这是西北有名的石子饼。别看它外形普通,做起来却很麻烦呢。要用鹅卵石,事先加热到很高温度,再把揉好的面饼置入石子中间,用石子的余热将其烤熟。这样做出的饼,又香又酥,清甜爽口。双妹说羽弟的咳喘刚好,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所以特地做了这道美食给你。”
  檀羽“哦”了一声,忙去尝了一口。一嚼之下,果如兰英所言,甜而不腻,颇有凉州地界粗犷的风格,与平常吃的中原菜色大有不同。
  檀羽又连啃了几口,方才迭口称赞了双妹一番:“吃这饼就想到了当初刚见鲍小姑时,她说的那段精彩的《饼说》。这饼啊,真是妙极了的好物。也难怪阿双连我这兄弟都不肯认,听说双妹在北凉,却什么都不顾就奔了过去,想来一定是思念双妹的手艺呢。”
  双妹害羞道:“啊?原来他是喜欢我的手艺,不是喜欢我啊。”念双忙解释道:“丫头你听他胡说作甚。我现在才发现,槐沙集就没一个说话正经的,真是交友不慎啊。”檀羽却一面啃着饼,一面笑道:“我可没说错,能天天吃美食,那才叫人生大乐哩,嘿嘿。”念双忙摆手道:“算了吧,知道你铁齿铜牙,懒得和你说。”檀羽又是一笑,方才将盘中食物慢慢吃完。
  双妹收了盘子进去洗刷,檀羽则又过去和大眼叙旧。大眼自从脱离了戎马岁月,跟着识乐斋诸人来到南朝,虽然倒也自由自在,可习惯了沙场生涯的他,仍会偶尔觉得不适应。檀羽在狱中便听兰英说过这事,此时也就与他搭言道:“大眼从小就立志从军,如今解去铠甲,进了识乐斋,肯定不习惯吧?”
  大眼朗声笑道:“其它倒也没什么,就是识乐斋中女子多,我这个在沙场待久了、从没见过女人模样的,倒着实有些不自在。”
  檀羽陪以一笑,“我们识乐斋的女子,那可个个都是奇女子呢。这天下不太平,大眼以后一定还有纵横沙场的机会,何不趁这段时间多读些兵法,以备日后战场上用?白放着我们识乐斋的女诸葛,你可别放过了她。”他指的当然是令晖。
  大眼道:“陶小君智谋无双,在攻打张掖时我就见识过了。一直想和她请教些作战之道,可她毕竟是女眷,恐怕……”
  檀羽还没回答,林儿便抢先说道:“兄长这叫什么话。阿姊与我义结金兰,又是我师弟的内人,兄长与她说话,就如同和我说话一样。兄长难道还要跟小妹我见外吗?是吧,阿姊?”说话时她已来到令晖的行椅边。
  令晖温柔地一笑:“大家都是一家人嘛,我们都随意惯了,大眼兄也不必客气。要论兵法我其实不怎么懂,就是平时有些小聪明,英姊、公主都是饱读兵书之人,以后大家可以一起讨论的?”
  大眼挠着头一阵脸红:“是是是。主要以前与我打交道的都是大老粗,如今换成了诸位阿姊阿妹,真是不自在,你们容我慢慢适应。”众人又是一笑。
  韩均在后面冷不丁地说道:“大眼,其实你想要适应啊,我教你个最简单的办法。”
  “什么办法?”
  “赶紧找一个小君呗。你看阿羽、小熙、还有小弟我,过得多么滋润,杨懿就只能一个人瞎跑。阿文那小子,以前不行,自从最近把主母骗到了手,那也是春风得意哩。”
  漂女忙插言道:“谁说的,他还没过我这关呢,仙姑就不算是他的人。”
  韩均忙恳求道:“不就是一句诗嘛,对大美女来说,那还不是信手拈来?我听说公主她们都已经写好交给阿文了,就差你这句,你就高抬贵手,放过阿文吧。阿羽、大眼、小熙,你们也求求情啊。”
  念双道:“小瘪猴你真笨,求人都求错。要对付影儿,最管用的当然是高先生。”韩均恍然大悟,正要去求高长恭,那边林儿忙喝止他道:“好了啦,本来好好的一件事,被你们搞成这样。还好阿文兄没有去求这个求那个,不然我就不嫁他了。二郎,这两天木兰阿姊不在,都没人管你啦,尽乱说。”韩均忙笑着赔礼:“我这不是在说大眼嘛,谁叫大美女捣乱。”
  漂女道:“我才没捣乱呢,你这话本来就不对。大眼可是凉州第一勇,以后要纵横天下的英雄,那当然得娶一个公主、郡主什么的,怎么能看上我们这些野女。是吧,仙姑?”
  林儿道:“是了是了,这话说得好。以后如果碰上个公主什么的,我一定给大眼作媒,嘻嘻。”
  众人就这样一唱一搭,大眼一面憨笑着,也就逐渐融入到了整个氛围中来。
  如此又过了几天,终于明天就是十月初一了。自从刘义隆传下话来、陆修静离开南朝,果然再没人来骚扰识乐斋诸人。诸人也就难得地有了空闲略作休整。
  这一天,诸人起了个大早,便各自忙碌开来。林儿让韩均等人再去做最后的尝试,争取能打探到洞玄观将要出战人选的一些蛛丝马迹。
  直到午饭时分,诸人正在客堂中吃饭,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那是黄龙的呼唤:“师父,我回来了。”随声而至,就见黄龙蹦蹦跳跳地跑进屋来,后面当然还跟着一个木兰。
  檀羽见黄龙一脸兴奋的表情,问道:“看你的样子,此行应该很有收获?”黄龙忙不迭地道:“是啊,我们打探到,那义天师王玄谟和他的弟子萧思话此时都在江州传道,不可能来参加明天的比试了。”
  众人一听此言,全都一震。檀羽忙问:“你如何知道?”
  黄龙道:“我和木兰师叔不是去武当山吗?完了之后从武当山出来,本来我们要直接回建康的,可是在路上听说王玄谟和萧思话两人正在江州传道,我和师叔一商量,就折回到了江州,所以这才耽搁了几天回来。果然,我们在江州最大的一个道观里,真的见到了那两人的传道会,他们的信众可真是多啊,到场的就有几千人。”
  檀羽道:“见到王玄谟本人了?”
  黄龙道:“人太多,我们只能远远地看,所以面容瞧不真切。不过从他说话的水平、场中人的态度,应该不会是别人。毕竟七大族宗嘛,总是和别人的感觉不一样的。”
  “那他们会不会传了道之后,在你们后面赶回来参加明天的比试?”
  “我觉得不会。因为据说他们的传道会已经排到了后面好几天,应该不会临时离开的吧。”
  檀羽点点头:“这倒是,这样的人物,没理由玩这种把戏。既然他们两个不来参加,那我们就少了两个最厉害的对手,胜算也凭空大了几成。黄龙你们可真是太及时了,多亏你们随机应变,探到了这么重要的消息。那你们去武当山的情况又如何?”
  黄龙道:“唔,我见到智容了,真可怜,天天被刘大叔逼着习武。还有智容的阿娘也在,据说是刘大叔在他父亲面前发了毒誓,必要让小智容手刃刘骏那个糊涂皇子,所以他父亲才肯让智容阿娘回武当山住。智容说她想萧道成,可刘大叔不准她和任何南朝人有关联,连提也不能提,智容只好偷着想。”
  檀羽又是一声长叹:“我猜也是这样的情况。如果有机会,我试着自己去一趟武当山,希望能化解他们的仇恨。关于假陆修静的事,刘兄怎么说?”
  黄龙道:“大叔说,当时皇帝让他过来保护我们和那个荀万秋。他在路上时首先碰到了荀万秋,荀万秋就对他说:‘在前面一个山谷里有一伙山贼,想要对钦差不利,我手下之人拼死把我护了出来。可钦差他们还在后面,可能会有危险。你赶紧过去,一定要保钦差万全,那些山贼一律格杀勿论,不得让他们有伤害钦差的机会。’大叔听了他的话,所以才对那个假陆修静下杀手的。”
  檀羽道:“嗯,和我想的一样。看来果然是荀万秋在主导着这一切。也罢,现在所有的敌我关系都明确了。下次遇到荀万秋,一定不能再手下留情。”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4/09/06 08:28:38

第九回 排阵
  如此直到晚饭吃过,林儿便召集了寻阳、令晖、陈庆之、三少主、漂女、大眼等到房中最后一次商量明天的战况。
  一进门,漂女就奇道:“仙姑你怎么不把高阿兄他们五个要出战的人叫进来?”林儿道:“还是让他们安静养神吧,这时候他们需要的是凝聚战意,而不是考虑敌我情势。这样的分析,还是我们几个来做。”令晖道:“小妹说得对。明天这一战变数太多,他们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受到任何干扰,否则只会增加败的可能。”
  漂女点点头,然后双手合什,做出一个祈福的姿势,口中念了几句什么,方才说道:“唔,高阿兄不像檀生那样口若悬河,他从来没和江湛那些天天打嘴仗的人舌战过,我好担心他。仙姑,反正我在这儿也做不了什么,要不我去陪陪他吧?”林儿微笑道:“好啊,去吧,告诉兰陵别紧张。不论输赢,辩出气势来就行了。”漂女嫣然一笑,也就出了门去。
  林儿送走漂女的背影,方才开言道:“我让二郎、双妹、司马大侠他们去打探洞玄观的消息,结果一无所获。很显然,他们这次是把保密做到了极致,丝毫没有透露谁会出战、以及出战顺序。索性的是,黄龙的消息倒是帮了我大忙啊,原本可能上场的五个人,一下就减到了三个。这样,我们胜的机会也就从不可能变成可能。小嫂,关于他们的情况,你有什么分析?”
  寻阳道:“很明显的,徐湛之和江湛这两个台前人物是必定要出场的。刘劭身为太子,会不会参与进来很难说。除此以外,还有像范晔、褚渊这些曾经与我们交手过的老对手,都无法排除出场的可能。算下来,他们这些人个个都是舌战一道的高手,真是不好对付啊。”
  林儿无奈一笑:“是啊,阿姊一开始就说,我们在明,对手在暗,这场战斗不好打。那你们觉得,我们应该用什么策略应对比较好?”她一边说,一边看向令晖。令晖微微一笑,道:“现在的关键是,我们有几场是有把握拿下的?”
  林儿便问陈庆之:“子云,你与诸人都有接触,你来说说对所有人的看法。”
  陈庆之道:“除了萧思话,天师道其他三大弟子中,刘劭没有出战经历,我无从判断他的实力强弱。所以关键还是徐湛之和江湛二人,对于这两人,我们如果能战而胜之,这就基本可以拿下比赛了。徐湛之的特长是笔头辩,他是一个口吃的人,很少和人争口舌长短。所以不出意外,明天他也会采用纸上作战的方式。而江湛的特点则是通过声音的技巧变化取胜,这种变化飘忽不定、难以揣摩,也是他最恐怖的地方。”
  林儿道:“那我们的人呢?”
  陈庆之思索良久,这才说道:“我们这方的五个人,实力最强的当然是为仪。他的特点是可以在舌战中进步,所以面对同一个对手,他很难连败两次。所有人中,只有他和刘劭、徐湛之、江湛都直接或间接交过手,所以相信他出战的话,不管对谁,都能拿下。”
  “其次是杨懿,他的特点与江湛类似,舌战技巧也是飘忽不定,往往能抓住对方心灵上的漏洞攻而破之。但他没和天师道的人交过手,双方互相都不了解,他能不能胜,恐怕是要打个问号的。”
  “再次是兰英。她的特点与为仪类似,都是沉稳中带着足够的韧性,是每个人都不想面对的对手。不过兰英毕竟女流,对付范晔、褚渊这些下一等的对手胜算很大,若要对付徐湛之和江湛,胜负就难料了。”
  “陶兄的实力是最难预测的。强大的时候,什么对手都能战胜,可若是碰上实力发挥不出来,那就谁都赢不了。但他有一个优势,就是口技。在洗罪城中,正是靠着他的口技才战胜了江湛的困兽之斗。所以如果让他碰到江湛,那倒是非常有可能拿下。”
  “实力最弱的当然是高兰陵。他并不欠学识和天赋,但临场应变的机巧略为欠奉。碰上像沮渠安周那样的普通人,他倒是颇有优势。可眼下我们的对手都是多年浸淫的老狐狸,个个都有一手看家绝活,而且舌战经验丰富异常,兰陵要想在他们身上讨到好处,恐怕很难。”
  林儿听完,点头道:“嗯,我明白了,我们这五个人,一个必胜的,一个必败的,那么中间三个人就是关键了。阿姊,你怎么想?”
  令晖道:“关键在于排阵。如果让檀兄长对上徐湛之、夫君对上江湛、兰英对上下面的小角色,那我们就有三场胜局。即使三人偶然失手,还有杨师弟可以期待。这样我们就能稳操胜券。”
  “话是如此,可我们并不知道对手如何排阵。万一刚好错开来,让阿兄对上了小喽罗、师弟对上徐湛之,阿嫂对上江湛,那我们就成必败之局。现在的关键问题是,他们的人整体实力强过我们,所以他们甚至完全不用担心排阵的问题,每个人抓阄决定谁上也是一样的。这样一来,我们根本无法预判对手,那岂不是处于必败的局面了?”
  林儿这一番分析,让众人都陷入了一片不安中。的确,他们要想赢,只有通过田忌赛马的办法,这本身就意味着己方实力逊于对手。要在这样不利情况下仍然取胜,的确是太难了。
  陈庆之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只有用一点战术了。比如让他们以为我们要派谁上,结果却派了另一个人。”林儿道:“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呢?”陈庆之被她一问,却突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林儿又看令晖,令晖却道:“想来想去,也只有随机应变而已。这几天下来,舌战之外的战斗已经几个回合了。现在这个时候,再不可能有什么战术去干扰对方,我们只有在临场中,根据战况变化再决定排阵。虽然不排除他们通过抓阄决定出场顺序,可这顺序他们必定要提前排好,也就是说,他们每个人都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出战顺序。那么,我们到时通过战况的变化、对手举止、表情的变化等,多少总能捉摸出一些蛛丝马迹来,然后再针对性地出阵。小妹你已经有过带领千军万马纵横沙场的经验,也对扑朔迷离的战场风云变化有所了解,所以凭论随机应变的经验,对方就没人及得上你。因此,我们未必没有胜算。”
  林儿听她如此说,终于似下定决心了一般,说道:“嗯,看来这场舌战,绝不是阿兄他们五人的战斗,而是我们这里所有人的战斗。大家每个人都要发挥自己的长处,尽我所能赢下这场比试。”
  众人经她这一番鼓舞,无不提起了精神,准备明天大干一场。林儿又道声:“大家早些休息吧,养精蓄锐,明天全力一战。”众人这才起身散去。
  此时夜色已深,庭院里冷风嗖嗖,今冬的第一场雪已经在路上了。可它还没来,就先让人间感受到了它的盛气凌人。正如这即将到来的舌战,紧张的气氛已经弥散到了院中的每一个角落。
  林儿披了一件绸面大氅走出房来,却见檀羽一个人坐在院中枣树下发呆。林儿便轻轻走到他的身边坐下,又将头靠在他的怀中,方腻声唤道:“阿兄。”
  檀羽伸手轻拢住她的身子,替她捋一捋散开的秀发,这才轻声问道:“商量好了?”
  林儿慵懒地点点头。在檀羽的身边,她总是可以将心灵清空,什么都不去想。因为这时候的她,是最安全的。
  檀羽也从来都很迁就于她,只要看到她在身边,总是把所有事都安排妥当。可这一次,他自己却做不了主,只听他道:“这回又要辛苦你了。我知道,我们的劣势太明显,要想赢,只有借助精妙的布置。所以,明天的关键人物不是我们上场舌战的五个人,而是林儿你。如何随机应变、做出最合理的排阵,只有依靠林儿你的决断。因此你的压力才是最大的。”
  他说得很慢,林儿却没有答他,只是侧了侧身,将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脸颊边上,让他手心的温暖能够挡御阴冷的寒风。
  檀羽微微一笑,也就不再说话,只是将她柔弱的身躯紧紧拢住。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很久,很久……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4/09/06 08:33:21

第十回 开场
  十月初一日,按刘义隆诏示,在鸡笼山脚下的皇家宫苑华林园中,由始兴王刘浚和江州刺史刘义庆的支持者、赶驴社和天师道上台舌战,得胜场数多者,即当选新任廷尉。
  全南朝人都听到了这一消息,数以十万计的人流涌向了建康城。其中一部分获准进入华林园,围观整个战局。至于其他人,建康城内显然容不下这么多,所以守城军只能在城门口设下临时拒木,阻挡前来观战之人。与此同时,城外一两里处,早有好事者模仿华林园中的样子,摆下了许多木台,又有闲人往来奔走,将宫门前的情况即时传达。观战人群也就七七八八地分散到了这些临时木台前,便有卖花生核桃的,穿梭吆喝,真可谓是一个举国盛会。
  虽然诏书上并没有写明可以有多少人上台舌战,但因为江湛和陈庆之的赌局早被民间舆论炒得沸沸扬扬,大家蜂拥而至,就是来看这两边所有大人物之间的终极碰撞。因此,今天这场舌战的重头戏,就放在了天师道五人对赶驴社五人,这五对五的大对决。
  不单是市井闲人对这一场比赛兴致盎然,就是皇族和各个世家高官及其家眷,也是充满了好奇。华林园中搭起了一个高台,台前有皇帝的龙座、嫔妃们的凤座,以及百官的观礼台,全由太常寺整顿整齐,只等时辰一到,大戏开锣。
  识乐斋诸人卯时起床、辰时出发,到得建康城门时,城门已被汹涌的人流堵得水泄不通。不过好在人群中多有认得檀羽的,见到这些个主角前来,众人皆不自禁地左右避让,为诸人让出一条通行的道路。檀羽也就向人群微一躬身,然后率着诸人穿过人群,走向建康城。城门的守军当然知道这些人是今天的核心人物,也不多问便自放行。
  赶驴社的众多社员早已随着萧道成在城中等候,见到诸人进城,两下会合一处,就风风火火地赶到华林园。
  这时皇帝等重要人物还未出现,但洞玄观的一众道士倒是提前到了。站在道士们最前面的,自然就是江湛。另外一个大腹便便、体型富态的中年男人坐在他的旁边,许多人都认识他,就是典质行的掌柜、天师道第三大弟子、人称徐掌柜的徐湛之。至于其身后,范晔、褚渊等一众熟悉的脸孔无一例外都出现了。
  在宫门前设有一个巨大的高台,就是今天舌战的主场地。高台两边则划下了长长的两条线,线后面摆了许多茵席,这是供两边支持者坐的。洞玄观的人已经坐了一边,檀羽也就招呼己方诸人和赶驴社的重要社员在另一边坐下,然后又对陈庆之道:“子云,过去打个招呼?”
  陈庆之轻笑一下,道声“好嘞”,也就走了过去,对着那江湛道:“江观主,准备隐居的深山找好了吗?”江湛一脸严肃,指着陈庆之冷声道:“小子,休得猖狂,今天就是你跪地求饶的日子。”陈庆之哈哈大笑,道:“江观主太激动了吧?如果我跟你辩,那或许真的会跪地求饶,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今天不上场,就让我身后那群小弟来对付你就够了。”江湛道:“哼,我倒忘了你是个无赖,不该与你答话。”陈庆之道:“这可怪了,大名鼎鼎的江观主,当初第一次在黑城见面时,那可是威风八面啊,怎的现在连答话的勇气都没了。”江湛被他气得鼻子眼睛都皱到了一处,还没上台,便先输了一阵。
  后面的林儿见状,感叹道:“在黑城时,陈子云以为三少主被江湛他们抓了去,急得和兰陵拔剑相向,所以我们才落到江湛的震慑之中。如今陈子云有情人终成眷属,倒是江湛今天患得患失,胜负反而易手。个中滋味,真是值得琢磨。”
  正说话时,就听见宫门大开,刘义隆和嫔妃、公主们出得宫来,王鹦鹉、新蔡公主俱在其中。陈庆之见状,连忙回到己方阵营。场中众人便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刘义隆到得自己龙座上坐定,又待身后诸人就位,方才一挥手道声“平身”,场中众人方各自起身,有座的也就纷纷坐下,没座的便在后面围观。一时间人头攒动,现场好不热闹。
  刘义隆头一扬,看清了场中已经分出两个阵营,檀羽等人也全在他的视线之中。他也不作表情,只是略一示意,让内侍宣他的口谕。
  那内侍也就尖着声音宣道:“今日是我大宋立国以来的大日子,廷尉要在诸位的舌战中产生,这是亘古未有的,希望各位能郑重其事、谨慎处之。刘浚是朕的二皇子,曾驻守边河多年、战功卓著,若让他做廷尉,其德其才皆是上上之选。江州刺史刘义庆,是朕的堂兄,先皇在时便已高居尚书左仆射之位,一本《世说新语》、一本《幽明录》,便足叫他青史留名了。他们二位都是才高德厚,朕左右难决,故将此事交由诸位裁断。当前国之大事,便是南兖诸州的土断。诸位选出的这个人,未来将在土断之事上有较大的裁判权,可谓位高权重。因此,朕才决定将这场舌战放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进行,朕和在场的所有爱卿都将做出公允的判断,决出胜负。如果谁敢作奸犯科、耍小手段,朕绝不轻饶。下面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就见刘义恭缓缓走上了高台。这个滑头左右逢源,倒也只有他来做今天的主持,才能令两边都能信服。
  只听他开言道:“奉陛下圣谕,本官就是今天的司仪。在我右手边的,是支持刘二郎的赶驴社,在我左手边的,是支持刘刺史的天师道。赶驴社这边,就由其社长萧道成负责出战的人选。而天师道这边,就请洞玄观观主江湛负责。每一轮舌战之后,我都会让主簿过来,请二位负责人将下轮出战之人的名字写在纸上交给主簿,一旦确认名字,便不得更改。下面请诸位商量一下,决定第一轮的出战之人。”
  识乐斋诸人闻言,便紧锣密鼓地商量起来。林儿问道:“看得出来他们第一轮会派谁吗?”众人皆摇头。令晖则道:“看起来,他们今天战意很足,想来是对第一轮志在必得的。说不定第一轮就是江湛或徐湛之上吧?”陈庆之道:“我刚才那几句话会有用吗?如果能激怒那江湛,说不定他真就第一个上来了?”三少主道:“江湛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激怒吧?我们和他交过那么多次手,何时见他不冷静过?”令晖道:“兵者之道,虚虚实实,实在难有定数。林儿,你还是自己决定吧。”
  众人便都看向林儿。林儿抿抿嘴,方道:“那我们就赌一把,就派师弟上。没对上江湛,师弟也未必一定会败。若是对上了他,那就正中下怀。”
  于是书记过来,林儿便让萧道成写下了“陶贞宝”的名字。
  两边纸条送上台去,刘义恭看了一下,便道:“赶驴社上场之人,陶贞宝陶国重。洞玄观上场之人,太子?这是怎么回事?”他惊奇地看向了江湛。场中立时一阵哗然。
  比赛还没开场,洞玄观便来了个下马威,首战就派太子刘劭。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4/09/06 08:43:50

第十一回 首轮
  台下江湛见刘义恭质疑,便用他那阴邪的声音问道:“怎么,不能派二师兄吗?”
  刘义恭忙赔笑道:“能自然是能的,按陛下旨意,今天这场舌战完全公开,谁都可以上台比试。不过,太子何等尊贵的身份,对面赶驴社支持的始兴王还是他的二弟。让太子下场与对面这些小喽罗舌战,恐怕有失体面吧?”
  谁知江湛却毫不在意,只是道:“刘尚书此言差矣,对付对面这些人,断不能有你这样的想法。任何的大意,都可能导致全局的失败。所以,我们这一战,势必要派最强的战力出战迎敌。”
  二人说着话,人群便纷纷看向了百官观礼台上,坐在最前排的那个人。
  那是个身材并不高大、面相沉稳的青年男子,若非因为他地位尊贵,实在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他就是南朝太子、王玄谟的二弟子刘劭。檀羽在朝堂上曾见过他一面,已被他凌人的霸气震惊过一回。
  待那边两人说完话,刘劭方才缓缓站起身来,先是向刘义隆的方向微一躬身,这才抬步走上了舌战台。
  台上的刘义恭忙向他致礼,然后一脸的谗笑,说道:“太子殿下倒是还真没这样正儿八经与人舌战过吧?今天就当戏耍一回?”
  刘劭却并不发笑,只是道:“嗯,值得我出战的人不多。”
  刘义恭道:“那是当然,你在舌战一道上的造诣,想来这世上也没几个对手,今日能亲眼见识一番,倒也是这在场诸人的荣幸哩。不过咱们有言在先,虽然你身居尊位,可到了这台上,大家都要一视同仁,不得依靠这威仪来战胜对手。”
  刘劭一声冷哼:“怎么,你觉得我不靠威仪就会输?”
  刘义恭又是一阵赔笑:“那当然不可能。”
  刘劭也略作一笑,便将一双利目看向了赶驴社人众中的陶贞宝。
  陶贞宝此时正和令晖、仙姬握手打气,被那刘劭的眼神一震,竟像是被一拳击中一般,立即就打了一阵激灵。后面的令晖感受到了他的反应,忙问:“夫君没事吧?”陶贞宝弱弱地道:“这个刘劭好刺人的眼神,实在有些可怖。小君,我有些担心……”
  令晖这才明白,那刘劭的实力之强,远在自己的夫君之上。这绝不光是学识和辩才层面上的,而是气势和战意层面上的。刘劭居于储君之位,身边的对手哪一个不是天下的人精,若非那睥睨天下的过人气势,他如何能坐稳那个位子?而陶贞宝不过只是识乐斋中一个排名并不靠前的文人,更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战绩。因此,比赛尚未开始,仅凭这一个眼神,这一场的胜负便已定了。
  令晖忙对林儿道:“小妹,不如这第一场我们直接认输吧,夫君要赢刘劭,几无可能。反正在刘劭身上,我们也没打算拿下一场胜利。若是被他言语中伤,反而影响后面的战局。”
  谁知林儿却想都没想,便即说道:“阿姊你想,那江湛为何一上来就派出他们最强的战力?其目的不光是要抢这首场胜利,更重要的是抢下这旗开得胜的气势。我们第一场输,可以,但若是连气势都输了,后面还怎么比?师弟,输赢并不重要,但派你打头阵,你就一定要打出我们的气势来,行吗?”
  陶贞宝被她一激励,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重重地点点头,然后快步走上台去。
  刘义恭见陶贞宝也上了台,便宣布道:“第一轮,太子殿下对陶贞宝,二位可以开始了。”说罢就下了台。
  陶贞宝正要抱拳向那刘劭一礼,刘劭却抢先问道:“你叫陶贞宝?你父是医侠陶隆?”陶贞宝有些诧异他为何问这个,只得略答了声“是”。
  刘劭似陷入了一番沉思,良久方又幽幽地道:“陶隆,当年惊才绝艳的人物,文才武功,无一不是上上之人,更兼他身边一个绝代芳华的奇女子,真是羡煞了多少江湖客。”陶贞宝听他这样慢慢地说着,却自有一股威慑之力,使他竟不知该如何作出回应。
  刘劭却全不在意他的感受,只是继续说道:“这样的人才,无论怎么看,都应是一个天下大派掌门的当然之选。若他再能在这武学一道上多修炼些时日,也许四大武魂就应改作五大武魂了吧?可惜后来他却弃武学了医,没做武魂,倒做了名医。你可知,是什么力量,让他走上这条路的?”
  陶贞宝闻言一愣,他当然知道其父是弃武学医的,可究竟是什么因缘导致其做出这样的改变,他还真不知道。他并非没有问过其父,可其父每次都是一句“往事休要再提”,却从不说个中细节。上次宇文系倒也和林儿提起这事,但也没细说。所以对此他竟是知之不详。
  刘劭倒好像知道他会作如此反应,并不待他回答,便道:“想来你也未必知道,这事也不怎么光彩,陶医侠自然不会自己说出来。而知道这个事情的人,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巧得很,本王倒是了解过一些内幕,你可想听么?”
  陶贞宝尚未回答,下面林儿抢先高声叫道:“师弟不可理会他。今天这场舌战辩的是廷尉之事,和我师父有什么相干。”
  原来那刘劭刚一开口,林儿就想起了宇文系说过的话。在她师父陶隆的故事中,刘义康是重要的参与者。而刘劭又是刘义康选定的继承人,他当然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辛。而他在此刻说出来,肯定是早有预谋。所以林儿才要不顾一切地阻止他继续说话。
  刘劭在台上看了看林儿,又回头沉声问刘义恭:“这不算违规?”那刘义恭也吃不准,只得过去奏请刘义隆:“陛下,赶驴社的人认为殿下用当年的旧闻来舌战,有失公平。臣下不知该如何处理,请陛下示下。”
  刘义隆略皱了皱眉,又转头去问几个大臣,商量了半天,这才说道:“舌战之道,当然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不骂脏、不动粗,其它的手段一律可用,朕以为太子的做法没什么不妥。至于赶驴社这边,因为规则一开始也没说清楚,就放过这一次吧,下不为例。”他这话等于各打五十大板。刘义恭闻言,便下场警告了林儿一番,方才让刘劭继续。
  刘劭也不再看台下诸人,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陶隆的改变,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个奇女子。那个女子本是他一位朋友的青梅竹马,已经为他的这位朋友生下了三个孩子,可以说早为人妇。可是,那年他的朋友带着这个女子去焉支山上与他相见,他竟不知回避,反而将自己一身才学全用在了这个女子身上,令这女子不顾一切就离开了他的这位朋友,与他私奔天涯。”
  陶贞宝听他说到这里,震惊之情溢于言表,高声喝道:“你胡说!”
  刘劭却毫不在意他的失态,只是冷静地继续说道:“我所说的,其实很容易查清。因为,陶隆的这个红颜知己名叫潘玉奴,本是当年北凉国主沮渠蒙逊的侍女……”
  “你胡说!”他还没说完,又是同样一句话,可发声的却是台下的一个女子声音。众人忙看过去,那人竟是三少主。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4/09/06 08:46:13

第十二回 姊弟
  三少主正倚在陈庆之身旁,两手打着颤,一面满眼怒容地看着台上,一面却不自禁地露出胆怯神色。
  陈庆之忙扶住她,柔声问道:“你怎么了?”三少主呆了半天,这才弱弱地说道:“潘玉奴是我阿娘的闺名。”
  “哈哈哈……”台上的刘劭突然发出一阵怪笑,“台下这个妇人,莫非就是李城主的那个三女儿?”
  三少主尚未答话,陈庆之怒道:“你要辩就辩,扯娥儿做什么?”
  刘劭的脸色立时又回复了初时的沉静,冷声道:“我这是替四叔问的,他若见到了友人之女,少不得要打个招呼。当年他在焉支山之上第一次见这女子,还是在襁褓之中,转眼就已嫁为人妇。如果不出所料,你应该是由你二叔抚养长大的吧?那人确是天下少有的忠义之士。而潘玉奴的名字,想来也是他告诉你的,因为你从没见过。”
  三少主听他这一番说辞,竟句句都说得确实,明白其人必定知道许多内幕,再也没了怒容,只是胆怯之情却更加盛了。这时候,她只能轻声地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刘劭道:“因为自焉支山之后,潘玉奴便随陶隆浪迹天涯,再没回过北凉。而你的父亲,则从此性情大变,对女人只有恨没有爱。这样的父亲,又如何会用心来抚养你呢?”
  三少主见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切中要害,终于忍不住继续问道:“潘玉奴为什么要跟着陶隆走?”旁边林儿慌忙上前阻道:“三少主不要问他,谁知道他现在说的话有几句是真、几句是假。听了他言,先入为主,就再难弄清真正事实了。”可三少主却仍是轻声道:“主母,我从小就没见过阿娘的面,我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一个人,你让他说吧?”林儿无奈,只得住了口。
  刘劭则脸显阴冷的神色,说道:“道理很简单,因为她怀上了陶隆的孩子!”
  “你胡说!”第三次,同样的语言,这回的发出者是林儿,“师父他一向行得正坐得直,怎么会和有夫之妇有染,你这是血口喷人!”
  刘劭却一脸的阴沉,只问三少主道:“若我没说错,你今年应该二十岁?”三少主沉默地点点头。刘劭又转头问台上的陶贞宝:“而你,应该是十九岁整?”陶贞宝不知他为何突然问及年龄,茫然地没有回应。
  而台下的林儿,已经几乎猜出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若再让他把话说完,这场舌战还如何进行下去,忙高声叫道:“这场比赛不公平,我们要换人!”
  这一下变起突然,所有人都为之一愣。刘义恭那老头倒真是机敏,第一个反应过来,忙道:“赛前已经说好,人选一旦确定,就不得更换,你当这是儿戏吗?”
  林儿却道:“大家都看着的,这第一轮哪有半点舌战的意思?太子讲了半天故事、认了半天故人,就是不谈舌战之事,这第一轮根本就不能算!”
  刘义恭又为难起来,只得再度去请示刘义隆。刘义隆又犹豫了半天,方才说道:“朕观这第一场的确和一般舌战有所不同,看得让人乏味。换人固然能让比赛精彩,可却和规矩相背。让赶驴社换人,等于是有针对性的排阵,这岂非对洞玄观不公平?”
  刘义恭见刘义隆也没个准主意,又去问刘劭:“太子殿下,不知你对他们换人的意见,有什么想法?”刘劭仍然是不动声色,只是沉声道:“可以,不过这个陶贞宝此后不得再上。”刘义恭见他同意,又问台下的林儿:“太子殿下果然是气度非凡,同意你们换人,这一场就不算了。不过这陶贞宝也就不能再上台,你们可愿意吗?”
  林儿正要说话,旁边陈庆之慌忙提醒道:“主母,可别上那刘劭的当,他表面上大度,这一场胜负不算,其实却很阴险。因为如果再上一人仍旧失利,我们等于一场损失两员战将,这可亏大了。索性,这场我们就认输吧?输给刘劭本也没什么的,如果一场比赛连损两人,后面还怎么比?”
  林儿却似还没从刚才的气恼中恢复过来,回头斜眼看着他,反问道:“三军之战,最重要的是气势。那刘劭利用一些关于我们的旧闻,就把从台上到台下这许多人都侮辱了一遍,你家三少主也多受他的影响。若此刻不在他身上把这场子找回来,后面我们还怎么比?”
  “但是……”陈庆之还有些迟疑,可他见林儿眼中似有坚定之色,也知林儿有她自己的考量,便只好作罢。
  于是林儿回头看了看己方诸人,只见杨懿显出跃跃于试的态度,便唤道:“杨师弟,你可敢去和那刘劭一战?”杨懿本来还半搭着眼皮,听她唤自己,立时就兴奋起来,高声答道:“阿姊你就看好吧,这一战我志在必得。”林儿微笑着点点头,道声:“那就上!”杨懿应声便上了台去。
  然而,台上的陶贞宝却还对刘劭的话耿耿于怀,此时忽然高声问道:“你刚才问我年龄,到底是什么用意?”那刘劭一声冷笑:“难道你还猜不出来?你可知,你为什么会叫‘陶贞宝’这个名字?”陶贞宝茫然地摇摇头。
  刘劭沉声道:“因为对于潘玉奴来说,贞节,恐怕是最宝贵的东西了……”
  “不要再说了!师弟,赶紧下来。”台下林儿急道。可陶贞宝还想再问什么,林儿便挥手让韩均、念双二人飞身上台,将陶贞宝拉下台来。
  陶贞宝一脸的不忿,林儿忙叫令晖、仙姬二女上去安慰他,然后转头问檀羽:“怎么办?”
  原来识乐斋诸人被那刘劭一番搅扰,迷漫起一股尴尬气氛来。如果真如刘劭话里的意思,那么陶贞宝就是陶隆勾引潘玉奴之后所生的儿子?并且,他还是三少主同母异父的亲弟?而师门受辱,林儿这个当家人,也同样会受到影响。
  适才一直和英、寻二女坐在后面静观局势的檀羽,此时方上前说道:“如若按刘劭的说法,三少主的母亲潘玉奴,在诞下三少主后不久,即与陶师父相识,二人很快便坠入爱河。而潘玉奴也随即怀上了陶师父的骨血,并在第二年生下陶贤弟。三少主的父亲李城主则因为潘玉奴的背离,从此性格大变。听起来似乎没什么漏洞。只是那潘玉奴后来又有什么遭遇,与刘义康是否有干系,这些问题都没有解答。”
  “不过,”檀羽沉吟片刻,续道,“陶师父为何不顾身份地位,与有夫之妇有染,这中间必定有我们现下无法知道的秘辛。但是,上一代的恩怨,又何必加诸后人身上。不管他们的爱恨情仇如何,如若三少主和陶贤弟真是一母同胞,那只是亲上加亲的好事,你们又何须尴尬?至于林儿,不要想太多,你师门的旧事,相信陶师父自己会处理好的。”
  此番话言毕,陈庆之当先便朗声一笑,说道:“为仪说的没错,如若真如刘劭所说,我倒凭空多了个小舅子。陶小君以前在汉中时和我就是诗友、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如今又多了这层亲戚关系,你说这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是什么。”那边令晖也是笑道:“没想到陈公子倒成了小女的姊夫,真是世事难料哩。”
  两位正主还没相认,他二人倒先认了亲。林儿见他们皆是睿智之人,便知这尴尬的情绪必能轻易被他们化解,也就暂且放下了师父的旧事,只是抬头看向台上,杨懿与刘劭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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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发表于: 2024/09/13 07:39:38

第十三回 孤傲
  杨懿当先一拱手:“杨懿。我老爹没那么多才、我老娘也是个普通农家妇人,你应该不会在我身上也掰扯出一段故事来吧?”一边说,他一边竟从容地笑着。
  刘劭却是嘴角微扬,说道:“今天的故人可真不少。赵郡李孝伯的亲传弟子,也已经出落成人了。想当年,我四叔与那李狂儒,在焉支山之巅,激辩了三天没有分出胜负,那是何等激情的时候。”
  杨懿哈哈大笑:“哦?听这语气,我师父倒也成了你四叔的故人,莫非你还想要我叫你一声阿兄?”
  他对局面的掌控显然比陶贞宝高出了一大截。那刘劭见他发笑,也是微作一愣,看来他并没想到杨懿在他面前尚能从容应对,而没有如陶贞宝一般被他的气势震慑。
  于是刘劭也笑道:“李狂儒的弟子,果然天纵英才。这么小的年纪,却能在这样的场面中镇定自若。假以时日,你的成就必在尊师之上!”
  谁知杨懿却毫不领情,只是懒然道:“得了吧,你夸我就夸我,我又不会介意的。但拜托你夸我的时候别把我师父带上。我干吗要超过他?他又不是我的目标。我要是超过了他,那他多没面子。”
  刘劭闻言,又是一愣。他从前就听说过杨懿舌战天马行空、不着痕迹,这回得见,果如传言。一上来这两番应对,全都轻易跳出了他想要设下的陷阱。他顿了顿,心中开始重新评估杨懿的实力。
  片刻之后,刘劭脸上忽显出好奇的神色来,问道:“李狂儒这人倒怪,难道他的弟子超过了他,不应该高兴吗?俗言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正说明你们赵李一门代有才人啊。”
  杨懿见刘劭突然改变了舌战风格,不再一味推说往事,反而顺着他的话向下走,这正是那刘劭想凭实力与自己硬碰硬。他心中一向的孤傲情绪便升了上来,心想,硬碰硬,难道我就怕你不成?
  只见他不屑地摆摆手,说道:“非也非也,你要真和赵李门人辩,找阿羽去,他可是我师父的得意弟子。我师父这人,生平就两个爱好,一个是打自己的学生,一个是说阿羽的好话。不过也是,像阿羽那么听话的弟子的确不多。我师父一直想打我,却打不到,因为我跑得比他快,哼哼!”
  他一边说,一边还露出一丝窃笑,那表情,引得在场的观众俱都忍俊不禁。杨懿见众人笑,便偷眼向台下使了个鬼脸,又引发众人更大的笑声。这一笑之间,刚才被陶贞宝之事弄得士气低迷的赶驴社这边,气氛顿时回升。
  台下的陈庆之小声对诸人道:“杨懿在这舌战一道上真是天才啊,面对刘劭这样的气势,竟然也能从容应对。”而打小从军的几个小伙伴,木兰、韩均、綦毋、念双、大眼几个,更是高兴坏了。杨懿这一番战斗丝毫不落下风,让他们大大地长了脸。
  唯有坐在后面的檀羽和兰英二人却脸显担忧神色。在他们身边的林儿感受到了异样气息,忙小声问怎么回事。就听檀羽道:“师弟已经败了。”
  林儿微一吃惊,忙问究竟,兰英替他解释道:“论实力技巧,师弟真的不在刘劭之下。可是,舌战一道上,很多时候考验的不光是技巧,更多的是心理。师弟一开始两句话应对得十分恰当,他就以为已经逼出了刘劭全部的实力,心理上便松懈了,所以他的第三句话才会这样轻浮。然而,那刘劭又岂是两三句话就会露出破绽来的。他显出那样的态度,正是意在引出师弟孤傲的心绪,这样,他后面就能有很多办法来击败师弟。”
  林儿摇摇头,看来杨懿终究还是年纪太小,没能把握住这样的胜机。今天这一败,倒也是给他一个提升的空间。相信再过一段时间,让识乐斋平和的氛围更多地影响他,那时候他也能变得更加强大。
  台上的舌战还在继续。刚才杨懿做了一个鬼脸,竟连刘劭也被他逗得一乐,说道:“你这小子可比你师父有趣多了。听四叔说,那时候他在焉支山和李孝伯舌战,天天就对着那张臭脸,真是郁闷坏了。今天这场无论胜负,本王至少能笑一下,也算比四叔境遇好了。”
  杨懿见他继续顺着自己的话在说,倒有些明白过来,他这是想把自己往另一条路上引,忙将脸色变作怒容,斥道:“你这人也是久在宫闱,竟连基本人事都不懂。我师父的坏话,我自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可你也说他的坏话,那就大大的不对!别说你不能说,就是阿羽都不能说。背地里说别人坏话,当为世人所不耻。”
  他又想利用这样的话跳出刘劭的引导,可刘劭刚被他成功了一次,又岂会让他再成功第二次,当即朗声说道:“哼,就是当面对着那李孝伯,我也是一样的话,有什么人前人后之分。当年他与四叔舌战说,要想解决凉州的匪患,须得靠官府之力,他不相信盗匪能够自我解决问题。而四叔的主意却是以匪治匪,在河西之地,走私之利,堪比国帑。要想光靠禁,如何禁得住?唯一的办法,就是要在凉州养一头狼,这样才能镇得住群魔乱舞。所以后来就有了魔君李宝。而北朝皇帝似乎也对魔君的作用非常认可,所以才让他入朝问对、成了陇西李氏的宗老。如今看来,当初没有结果的那场舌战,自然是我四叔胜了。既然四叔是胜者,当然我可以在此数落李孝伯的不是。”
  杨懿被他这一说,还是呆住了。他没想到,转了一圈,终究被刘劭转了回去,回到了李孝伯的故事上。此时,他已经无法再跳出这个框架,他必须要回应这一番话,否则他狂儒一门的名声真就毁在了这万千人众眼前。
  他沉吟良久,只得说道:“我师父本没有错。官府解决不了凉州匪患,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没有用我阿姊。我阿姊一到上邽,上邽的匪患就解除了,一到凉州,凉州的匪患就解除了。如果她早生二十年,世上哪还有什么魔君。”
  那刘劭似乎早就等着他说这个,立即冷声一笑,讽道:“那上邽县,虽然匪患没了,可惜却不在北朝手上了。那凉州,虽然匪患没了,可惜却让北朝的大军陷在了北凉。这样饮鸩止渴,也亏得只有你这无知小子才会感佩吧?”
  他的脸上显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骄横笑意,显然,他已经成功扼住了杨懿的咽喉。杨懿接下来无论再说什么,都将被他无情地灭掉。
  杨懿正欲再辩,可张大了嘴,竟不知该说什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台下林儿见状,当即大声说道:“我是一个晦气的人,走到哪都带来不幸。杨师弟不必再说,这一场我们输得心服口服。”
  那边刘义恭似早准备好了一般,听得林儿此言,便上得台去,向众人宣道:“第一场,太子殿下胜。”此言一出,洞玄观阵营中的人,便齐声欢呼起来。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4/09/13 07:42:36

第十四回 次轮
  杨懿一脸懊恼地走下台,檀羽忙过去接住他,安慰道:“师弟别难过。那刘义康既然十几年前就和师尊打过交道,这舌战一道显然已经炉火纯青。刘劭是刘义康亲定的继承人,想来一身的学问都传了下来,他的舌战技艺自然不差。要胜过他,咱们还得再多努力许多年才行啊。”
  他身后的木兰、大眼等也纷纷上来安慰。大眼那洪量的声音说道:“是啊,别垂头丧气的,胜败乃兵家常事,输一场舌战算什么。我们都觉得你刚才辩得不错了,只是火候不够,再多练练就一定能胜他。”
  谁知杨懿却未有丝毫宽怀,反而一脸的不屑:“你们懂什么,谁规定我师父辩不过他师父,我也就辩不过他?那我师父教我做什么。”众人被他一问,当即一愣,只能回头去看林儿。大家都知道,天底下只有林儿能镇得住天性叛逆的杨懿。
  果然,就听林儿喝斥道:“输就输了嘛,是个男人,就要勇敢承认失败!你刚才其实辩得很好啊,只差一点,就可胜了。你现在胜不了他,不代表你以后胜不了。等你以后把这些敌人一个一个全打败了,那时才有嚣张的本钱。现在嚣张,算什么真本事?”
  杨懿被她一吼,只好悻悻地低下头,心中却已打定主意,有朝一日,必定要在那刘劭身上找回今天的场子。
  那边厢,刘劭回到了百官的观礼台。就有不少他的追随者过来趋炎附势。前廷尉刘谌拍着马屁道:“殿下连斩两员大将,这战力之强,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你要是认第二,这天下真没人敢说第一呀。”
  刘劭却毫不在意地道:“胜两个小喽罗,有什么值得庆幸?本来我以为,两战之中,必定有一个对手将是檀羽。可惜了今天却没对上他,不然也好让无知小民们知道,谁才是他们应该尊崇的高手。”
  众官忙答:“是是是,那檀羽就会耍点小聪明,殿下早就该出来以正视听了。”
  这话传到了识乐斋人耳中,却令众人全都目瞪口呆。听那刘劭话中的意思,似乎他早就料定了,只要他抛出林儿师父的旧事,那么林儿就一定会翻悔。所以他上这第一轮,本就是冲着两个对手来的。如此看来,林儿刚才的排阵,竟完全落入到了对手的算计当中。众人心中无不捏了一把汗,面对如此恐怖的对手,到底林儿还能不能稳得住阵脚。
  而趁着比赛的空隙,不管是观礼台上的皇帝、后妃、百官,还是下面的围观百姓,也全都开始热烈地议论起来。林儿虽然在北凉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人物,她的事迹也已在南朝的坊间流传多时,但南朝民众毕竟没有亲眼见过她的能耐,而她第一轮上来就连损两员大将,便有人开始质疑起来:“这个什么水心仙子到底行不行啊?为什么不让檀公子来决定排阵呢?”在他们心中,檀羽这个红玉先生,依然应当是众人的核心。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红玉先生反而要听他小妹的话。
  漂女听到了身后百姓们的议论,忍不住和他们理论起来:“我家仙姑运筹帷幄,第一轮是让那些道士。你们就睁大眼睛看吧,后面的排阵一定会让你们大开眼界的。”百姓们听得她言,有人相信、有人质疑,人群中再次吵开了。
  这时,刘义恭在台上拍了几下手,止住台下人的喧哗,这才宣道:“请两边给出第二轮的上场人选。刚才情况特殊,不再追究,但自这一轮后,每一轮只能派一个人上场。上场之人,只能辩今日相关话题,不得扯到私人的事迹上去。”
  话一说完,这边又开始紧张地商讨起来。
  陈庆之首先道:“第二场如果再失利,我们后面就很被动了。主母,第二场我建议派兰英上场。”林儿反问道:“万一他们第二场派江湛或徐湛之,怎么办?他们今天战意十足,看这架势,想直接拿下前三场的可能性并不小。”陈庆之听她如此一说,倒也觉得有理了。
  令晖亦道:“我觉得林儿说得对,他们首场就派刘劭,这分明是要一鼓作气拿下比赛,不想拖到最后徒增变数。这样一来,我们有必要先避其锋芒,在他们士气最盛时不能和他们硬碰硬。”
  于是众人商议既定,林儿便叫萧道成在纸上写下“高长恭”的名字。双方便都将纸条递上了台。
  那边漂女听说下轮上场的就是高长恭,忙过去握住高长恭的手,道声:“高阿兄,一定要赢哦。”高长恭微微一笑,道:“我尽力而为。”
  高长恭也是睿智之人,知道在所有上场诸人中自己实力最弱,林儿也是把自己当成一个下等马来用的,所以并没能许下什么必胜的誓言。
  林儿却过来说道:“美女别给兰陵压力,兰陵这一战的任务是挽回我们的气势。胜负不重要,但一定要把这个气势找回来。”高长恭岂会不知林儿的意思,当即自信地点点头,道:“师叔放心,我虽实力不济,但气势上绝不输给对手。”
  说罢,就听台上刘义恭拿着两张纸念道:“第二轮战,赶驴社、高长恭高兰陵,洞玄观、范晔范蔚宗。”
  “啊?”漂女第一个叫了出来,“仙姑怎么办,他们不是上的徐湛之和江湛。我们被骗了。”
  林儿乍听到这样的排阵,神色也是一慌。上来连续两阵,自己都判断错了对方上场之人,自己的算计完全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中。她忍不住抬眼看了下对面的江湛,见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中不由得一凛,难道今天真会输在自己的排阵之上吗?
  檀羽见林儿犹疑,便上前安慰道:“林儿别多想,战场上虚实难料,谁也没有永远正确的判断。”林儿却向陈庆之致歉道:“对不起子云,你是对的。”陈庆之忙道:“主母干吗这么说,我们不是一个整体吗?排阵失误,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陈庆之一向是大丈夫,从来不推卸自己的责任。林儿听他此言,眼中方又显出一丝坚定的目光。
  旁边檀羽见她安定下来,这才过去提醒高长恭道:“这范晔擅长找对手的漏洞。兰陵你的特长是商才,我猜他一定会在这一点上攻击你。一会儿上台后,你千万别像我上次那样,过早抛出自己的观点,给他抓住漏洞的机会。”高长恭奇道:“师父觉得,我在商道上反而辩不过他?”檀羽道:“我当然相信你的商业天赋,可淹死的往往都是会水的,上次我不也栽在自己最擅长的经学上吗?所以你还是小心为上,尽量拖延住他,不给他发招的机会。”
  高长恭仔细琢磨了一番他的话,大感有理,于是道声“我明白了”,便纵身一跃,上得台去。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4/09/13 07:54:49

第十五回 堕落
  对面的范晔见高长恭听完檀羽吩咐跃上台站定,也就缓步走上了台,当先抱拳道:“高兄好身手。自汉中一别,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否?当年在紫柏时,我就看出高兄有不世之才,可惜被昙无谶和尚埋没了。看来这识人之明果然不是人人都有的。”
  高长恭还礼道:“在汉中许多年,却从没想到范兄还是徐掌柜的人,真是让人侧目啊。从这一点上,我就已经先输了一阵。”他听了檀羽的建议,一上来就示弱于人,以此来对抗范晔的策略。
  范晔就像一拳打到了软泥里,力还没使出来就被卸去,一时有些尴尬,只得继续说道:“今天这比试真是有趣。你是为仪的弟子,我是典质行的学徒,咱们也算针尖对麦芒、棋逢对手。”
  高长恭道:“非也非也。我师父精通经学,我却并不擅长。令师擅长商道,范兄却又走了文学道路。这不正好错了位吗?怎么也谈不上棋逢对手四个字啊。”
  范晔第二轮进攻,高长恭仍旧轻巧地避过。他今天就是打定了主意,断不硬接这范晔的招,令其无从抓到自己的漏洞,其擅长的技巧也就无从发挥。如此两个来回,高长恭果然不落下风。
  范晔似也明白了高长恭的策略,但却并不信他能一直这样忍下去,当即加大声量续道:“这好办,既然高兄是刚从北凉远道而来,远来是客,当然就按高兄之所长,我们以商道为题来辩此一局好了,范某毫不介意以己之短攻敌之长的。”
  高长恭却再次退让:“俗话说,客随主便,既然到了范兄的地盘上,我怎可喧宾夺主。要辩,当然还是以经学为题。不过,你我二人虽然都是七大族宗门人,可我的师祖李宣城出身正统儒家,范兄的师祖王道长却是天师道人。两相比较,以经学为辩题仍然是在下占了便宜,真是让人见笑了。”
  “咱们辩经学?高兄可真想好了?据我所知,你虽拜了为仪为师,可并没有多少时间在他身边亲聆指教,反倒是在你师叔身边多些。如此说来,经学一道你可未必擅长。真要辩这个题目,你可大大的不利呀。”
  “范兄何故为对手担心?我既然答应辩经学,自然就不会反悔。辩我不擅长的,兄胜的机会不是更大吗?”
  范晔见他铁了心不接自己的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脸上阴晴不定地呵斥道:“我范某人偏就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主,今天我还就要来辩一辩这商道。我听说高兄人生的目标是做一名儒商,那我就来说说这儒商。”
  这场舌战当真是有趣非常。两个分明互为死敌之人,偏偏都在为对方着想,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这一对了。那范晔虽然文才一流,却并无多少应变之机,所以那天在洞玄观门前,兰英只用了几句话就破掉他苦心设计的圈套。想来今天他也是打定主意要在商道上对付高长恭,故而无论如何不肯松口。至于高长恭,则应实力略逊一筹,所以只好用这种狗皮膏药式的战法。
  此时,听得范晔提到自己关于“儒商”的态度,高长恭就有开口一辩的冲动。好在他是个极度稳重之人,稍一冲动,立即就控制住了自己,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是啊,不知范兄有何高论?”
  范晔狠狠一瞪眼,这才说道:“世人皆知,儒家一向是贬低商贩的,只因商贩只是重利轻义之辈。而高兄却认为,重利轻义者只是低级的商贩,而高级的商贩则可以义利兼得,是这样吧?”
  “唔……”高长恭知他这一问必有陷阱,不敢轻言答应于他,只好这样支吾了一声。
  范晔轻声一笑,续道:“当年参与义利之辩的先辈们听到这番话,怕是非气炸了不可。义便是义、利便是利,这又如何能兼得?你可以说,你卖的东西是所谓的无形之意,不消耗任何的有形之物;你也可以说,你心中有天下,你做买卖是为了普罗大众。但不论你怎么想,都改变不了逐利的事实。利是什么?利就是花花世界,就是食色性也,无论你如何狡辩,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古代大儒们才要辨清义与利的关系,从而去利存义。试问,儒者若也和市井商贩一样追逐利益,那还如何与其区别,如何称自己为君子?由此可知,这所谓的‘儒商’之论,不过是无知之言而已。”
  高长恭听范晔如此蔑称自己的儒商之道,终于还是没有再忍住,一声冷笑之后,便听他驳道:“我记得我当年第一次与我师父舌战时,师父曾说,圣人的书若让无知小人读了,那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今天看来,果如其言。范兄读了这么多圣人的书,却只读了其中的字句,没读懂其中的精神。所谓君子,岂是口头上说几句话,就可称君子的?只有知行合一,才是君子之道。我的儒商之论,说的也正是那些真正的君子,他们早已分清义利之辨,清楚地知道自己做的什么事。所以‘儒商’是一个境界,普通人无法达到的境界,至少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我心目中的儒商。范兄不是君子,当然更不明白儒商这一境界了。”
  这一番劈头盖脸的痛斥,让台下诸人无不兴奋。高长恭本来身形高大,行走坐立皆有威仪,此时在这台上一番舌战,自也是气势如虹。台下的漂女听到他这番痛快的长论,忍不住便拍手赞道:“高阿兄好样的!”
  然而那范晔显然要的就是高长恭出言反击这一步。刚才还有些气急败坏的他,听到高长恭一番言论,却不是惊慌,反而露出了镇定自若的微笑。待台下漂女叫了一阵好后,范晔这才缓缓地说道:“儒商差不多就等同于圣人吧?如果是这样,那在下就认为,圣人或许还能几百年出一个,儒商却永世也无可能出现。”
  “哦?”
  “高兄是商界的奇才,想必应该很清楚,经商之道,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快’字。卖同样价钱的货物,我用一天卖完、你用两天,我们谁能赚钱?当然,你也可以说,我卖的货物是别人模仿不来的,比如王羲之的字,谁也学不会,那你就可以漫天要价。但问题是,王羲之这样的人,世上又有几个呢?王羲之一天又能写几幅字?我多请些学子,按王羲之的字来模仿,却只卖他的一成价钱,可我一天能写一百幅这样的字,到最后,赚钱的还是我。久而久之,王羲之的字也就不那么值钱了,这就是劣币逐良币的道理,高兄大才,自然对此非常熟悉。”
  “这……”高长恭听他说完这些,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安来,似乎那范晔已经抓到了他的漏洞所在。
  果然,就见范晔脸露自信的微笑,说出了他的胜利者宣言:“由此可知,商业的本质就是‘堕落’。你的竞争对手快,你也必须要和他一样快。就像水流,流得越快越能产生壮观的景色。然而一旦快起来,即使王羲之也很难拿出足够品格的字,这就是堕落的开始。要想成为一个成功的商贩,就必须接受这种堕落。与之相反的,儒家正是因反对这种堕落而存在。数千年来,双方一直保持着简单的平衡,谁也没能战胜谁。而高兄却说要把他们二者合在一起,试问这怎么可能?除非儒家接受商贩的堕落,而不成其为儒家;或者商贩放弃牟利,安心回到儒家阵营。但不管哪一种,两者都没可能并称为儒商,我说得没错吧?”
  他把话说完,便将眼神扫过识乐斋诸人,扫到漂女时,更是脸露一丝讥笑。漂女被她气得脸通红,高叫一声:“高阿兄,他……”还未说完,就听见高长恭轻轻地说了句:“我输了。”便跳下台去。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4/09/13 08:04:50

第十六回 三轮
  林儿和漂女同时过去接住高长恭。林儿先道:“兰陵辛苦了,虽然没能胜出,但也让那范晔憋得难受了半天,也算是为我们挣回了气势。我看那范晔虽然脸上阴笑,心里却郁闷得很,这一轮他胜得一点都不干脆。这是一个好兆头,接下来,我们就会一直胜下去了。”
  漂女也道:“嗯,刚才看着那个范晔被高阿兄气得鼻子眉毛皱到了一处,真是好过瘾。在我心中,高阿兄根本就没有输呢,是你故意让他的。”
  谁知高长恭此时却一脸的沮丧,完全没有平日里的自信神情。原来他一直深信不疑的道理,今天却被范晔打得体无完肤,也令他几乎所有的信仰都瞬间崩溃了一般。
  漂女见他表情,着急地问林儿:“仙姑,怎么办?高阿兄好像很灰心。”林儿也看出了他的不安,忙向檀羽求助。
  檀羽看着高长恭,心中思索既定,便走到他身边,温言道:“刚才你本来可以赢的。”
  高长恭听他此言,不知是有意安慰,还是真有其事,忙问:“我能赢?可我那时候已经无话可说了啊?”
  檀羽却笑道:“你还记得我们在紫柏山李敬爱的面前第二次舌战时的情况吗?那时候我们辩的是成功之道,我的策略是,将我们两个同时逼上绝路,要么你面对我的攻击无言以对,要么你就找出一个反击的例子,让我失败。其实,今天范晔用的是相同的策略,只要你找到一个这样的儒商例子,他的话就全然无效了。而事实是,历史上这样的儒商的确是存在的吧?”
  高长恭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你说的意思。我当时其实本来也是想举一个例子的,我想到的是商圣陶朱公。可是他毕竟和我说的儒商还有些许不同,这也是我没有把他说出来的原因。”
  檀羽道:“陶朱公?嗯,虽然不是一个好的例子,但仅从舌战技巧而言,至少是可以再驳一下的。”
  高长恭黯然道:“我明白,主要是那时我的气势已经泄了,所以没有进行最后一搏。归根结底,还是怪我技艺不精,不会临时应变。看来在这舌战一道上,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啊。”
  檀羽安慰道:“没关系,我们都是在失败中成长的嘛。就临机应变这一点,我们识乐斋中,英姊是做得最好的。等下她出战时,你要好好学学她这临机应变的本领。”
  高长恭忙点头同意:“看师父师娘的舌战,我一向都收获颇丰,此番想必也不会例外。”
  林儿见檀羽终于将高长恭的情绪安慰住了,这才心安。可此时,身后的百姓却开始嘲讽起她的排阵来。
  有人大声讥笑道:“大开眼界的排阵原来就是这样啊,这个水心仙子果然是不行。看来,檀公子让他小妹来排阵,这是最大的错误了。”
  漂女本就因高长恭失利而心情大坏,被这些百姓一激,登时将脸羞得通红,急切间便对百姓们喝斥道:“你们这些无知的人,懂什么!”林儿见她有些激动,忙喝止住她,又连声向百姓致歉,这才将她拉到了一边。
  漂女拉住林儿的手,仍是焦急地道:“可是仙姑,我们该怎么办啊?我们已经连输了两阵,就算檀生和檀嫂都获胜,也……”林儿却沉声喝她:“慌什么,我们还没输呢!”
  漂女被她一吼,险些哭了出来。后面已经恢复心绪的高长恭忙过来将她抱住,安慰道:“别这样,师叔自有她的想法。”漂女便转身躲进了他的怀中抽泣起来。
  林儿也来不及去管她的感受,就与令晖诸人商量下一场的主战人选。
  接下来的三战,赶驴社还剩檀羽和兰英,洞玄观还剩徐湛之、江湛和另一个小喽罗。场中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局势,赶驴社要想赢,唯一的可能就是兰英大发神威,战胜徐湛之、江湛二者之一,再让另一个计划外的人,比如寻阳、黄龙、陈庆之、三少主、令晖、萧道成中的某一人,去力战那个小喽罗。
  陈庆之、令晖等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陈庆之认为徐、江二人这一轮不会出场,令晖却完全没有准主意。但大家都懂的,第三轮已经没法再输了。
  林儿当然也明白这一轮的关键所在。她看看陈庆之等一干智囊,都是脸显疑难之色。的确,这一场的排阵太关键了,一旦失误,就很难再有翻盘的机会。
  林儿心里清楚,这时候,必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这个排阵拿最后的主意。而这个人,只可能是她自己!  于是她打定了主意,便将识乐斋的所有人召集到了一起,让大家围成一个圈,然后用坚定的语气小声说道:“大家应该都看到了,我们现在唯一的胜机,是阿嫂能碰到江湛或徐湛之二者之一、并且神奇发挥,战胜对手。其实我知道,这已经够难为阿嫂了。但我们绝不能认输,还是要按着这样的思路继续比下去。这一轮对方会不会上徐、江二人中的一个,我没有把握,我把这个事情交给大家来决断。我的意见是,这一轮我们就派阿嫂上,无论如何,要让她拿下这悬崖边的第三轮,同意的举手示意我。”
  话音刚落,就见识乐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举起了手。林儿眼光一个个扫过众人,向他们投去感谢的微笑,众人也就用微笑回礼。大家都明白,这是他们对林儿全身心的信任,无论输赢,大家都将共同承担。
  于是,两边又各自将第三轮出战人选的纸条送了上去。
  林儿则过去拉住兰英的手,柔声道:“阿嫂,对不起,都是我排阵不好,让你承担这样大的重任。”兰英却温柔地一笑:“林儿放心吧,我不会输的。”
  此时,后面檀羽、寻阳都走了过来围在兰英周围。兰英一手拉住檀羽,一手拉住寻阳,微笑着说道:“拉着你们,我就有信心能赢了。”寻阳则用双手握着她的手,半带祈祷地道:“阿姊一定能行。我记得那时候在史学馆,你的眼神就和现在一样,这是胜利者的眼神。”兰英温柔一笑:“谢谢小妹。”
  台上,刘义恭正大声念道:“第三轮战,赶驴社、曲阿县主,洞玄观、褚渊褚彦回。”
  “哈哈哈……”刚一念完,对面洞玄观的阵营中突然发出一阵大笑,那声音是江湛的。显然,他正在为自己这样的排阵庆幸。用褚渊这个小喽罗去对付韩兰英,还有谁能同时对付他和徐湛之呢?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那一刻,心中的笑意不自觉地流露出来,引得场中围观众人都看向了他。
  林儿听到这个结果,登时一脸失落地低下头,她又判断错了。这场即使兰英胜出,整场比赛,他们也已经注定要失败。她仿佛听到了后面围观百姓们的嘲笑之声,她感到了幸运女神对她的捉弄。
  檀羽正关注着她的表情,见她茫然不知所措,忙过去扶住她的肩,安慰道:“别难过了,至少英姊能胜这一场,这也算好事吧。”林儿得他安慰,这才缓缓定了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