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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棒槌 / 2024/03/08 02:34 / 7324 / 533
【小说】元嘉烽火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2/19 01:24:09

第五回 真凶
  在檀羽强大的威压下,一直嘴硬的李灵,终于再也扛不住。他服软的同时,便是声名扫地的时刻。因为一己之私,与南朝人内外勾结、制造中原大乱,这种种事件,便都要算在他李灵头上了。场中虽然有很多他的弟子、门徒,可面对他这样大的罪行,众人脸上便都显出了“人人得而诛之”的表情。
  唯稚媛看见了众人的神态,一反初起时的平静,大声道:“檀羽,你答应过我,要保我父亲的。你忘了吗?你打算踩着我父亲的尸体上位了?”
  她刚说完,她身边一直扶着她的寻阳忙安慰道:“羽郎他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稚媛阿姊要相信他。”
  檀羽回头看看稚媛,又看看场内众人,这才对林儿道:“放了吧?”
  林儿点点头,便向斩龙台上的木兰、念双,以及三少主、慕容白曜等,朗声道:“诸人听我号令,放了李帮主、李城主和其余诸人,让他们走!”
  木兰诸人全都睁大了眼,哪想到林儿会下这个命令,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林儿见状,便将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木兰等无奈,只好替李灵、李宝解了穴,然后跳下斩龙台,回到林儿身边。
  这一番动作,让场中众人都傻了眼。郑洞林连忙问道:“为仪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这就放了?”
  檀羽的眼神如剑般看向郑洞林,冷声问道:“怎么,不能放吗?”
  郑洞林迭声道:“能当然能,陛下的旨意是,此间所有事均由檀氏全权决断,你说放当然就可以放了。可是,李灵乃是中原大乱的罪魁祸首、李宝亦是北海帮首领,若是放了……”
  他还没说完,檀羽便出言阻道:“三兄你错了,罪魁祸首不是世伯,而是南朝的刘义康。是刘义康利用了世伯的争胜心理,设计了这整个圈套,世伯也不过是受害者而已。”
  郑洞林奇道:“刘义康才是罪魁祸首?这么说起来,让李宝抢李灵的宗师地位、让他心生怨怼的,是刘义康?”
  檀羽道:“没错,正是刘义康。始光元年,南朝先皇帝刚驾崩,皇位落到刘义隆的手上。那时的刘义康在与刘义隆的皇位争夺中落败,可他胸有大志,从那时起,他就在寻找一个兴兵再起的计划。那一年,他请了当时已经名动天下的赵李三杰到焉支山赴会,并且从师尊的口中得知,世伯最恨别人占他的位子。于是,他就在后来的七大族宗入朝问对时使了些小手段,让陇西李氏的宗老由世伯变成了李宝。同时,他让王玄谟开始和世伯接触。双管齐下,这个利用世伯的可怕计划就这样开始了。这些年来,他们在暗,独孤将军在明,两下明争暗斗、你来我往,每一次他们行将成功时,独孤将军都总能巧妙地应对过去。可以说,这一场争斗的核心,正是南朝的刘义康和北朝的独孤尼。世伯,只是在这中间扮演了一枚棋子的作用。只不过,他的地位太特殊、又有强大的能力,所以才成为了很多事件中的关键人物。我此时放他走,也正是不希望因此产生更大的仇怨,也要让大家明确,始作俑者正是南朝的刘义康。”
  他的这番话,不仅台下之人听到,台上已经被解开控制的李灵和李宝也听到了。那二人共同站在台上,迎风而立,对面便是以檀羽为首的一群年轻人。苍老与年轻的对抗中,他们再次落了下风,让他们的身影也有些没落。可他们原本武道家的地位却是在的,自有其该有的威严。此时失去了控制,李灵的声音重新回复洪亮,只听他道:“檀为仪,要杀便杀,我不需要你来可怜!”
  台下的檀羽,眼神也一样犀利,语言也一样坚决,“世伯,你还记得吗?我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到陇西帮总舵,我向你进言说陇西帮里出了奸细。那时候的你,果决有力、诚恳无私,迅速地清除了奸细,也正是这份果决和诚恳,最终拯救赵郡于危难间。十几年来,我无时无刻不以那时的世伯为榜样。然而,是什么让你发生了改变,当年那个有担当、有魄力、敢作敢为的世伯又去了哪里?”
  李灵一愣,警觉地问道:“说这些做什么?”
  檀羽却不改犀利地道:“我很想知道,当仇不问、王玄谟、萧思话他们来到你面前,游说你与他们勾结的时候,你为什么选择了同意、而不是拒绝?正如你自己说的,什么七大族宗,那不过都是些虚名,你又为何会把这东西放在心上,而忽略了更多更重要的事?”
  李灵冷笑一声,不屑地道:“你不过是个小娃子,哪知道什么名啊利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自然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样做了。”
  檀羽并不发笑,只是继续沉静地道:“我相信,放在二十年前,当你和李顺公、师尊闯荡天下时,一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那时候的赵李三杰,文可安邦、武能定国,俱是天下人仰望的青年俊杰。那时候的你,有理想、有抱负、有侠名,哪会像现在这样,说出这般老迈不堪的话语。”
  李灵轻叹一声,道:“你说得不错,人人都会老的,人人都会成熟的,这是不可更改的命运。”
  檀羽忽然加大声音,道:“时光逝去,师尊依然是师尊,他仍然是当年那个为大家不解的狂儒,为了心中的抱负,他仍然做着自己最想做的事。而你李帮主,却已经不是当年的李帮主了。大家都经历了岁月的沧桑洗礼,为什么师尊没变,世伯你却变了?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李灵听他如此问,方才有些不安起来,小声道:“孝伯从小狂到大,我可比不了他。”
  檀羽使劲地摇着头,摇了很久,这才说道:“你这是在逃避,你害怕回到原来那个你,因为名利的吸引力对你来说太大了,要再像以前那个仗剑走天下、风餐露宿、打抱不平的侠客,对你来说太难了,你舍不得失去有些东西,对吗?”
  李灵轻微地点点头,他的脸上已经被檀羽说得露出了犹疑的神情,他只能勉强辩道:“你们儒家也说了,‘两利相权取其重’,名利对任何人的吸引力都是大的,不光是我李灵。”
  檀羽见李灵的心里开始了松动的痕迹,哪里肯放,再次加大声音,驳道:“大错特错!儒家还有一句话,叫‘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名利这些东西,都是眼前的蝇头小利,只有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坚持自己的理想,不断进取、不断突破自我,才是真正的大利。舍大利而取小利,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权衡利弊’!”
  檀羽的话字字铿锵、句句有理,李灵本就不是舌战专精,加上之前已经被说破了全部案情,这时候再经这一番说辞,他的心绪彻底迷乱,他再也提不起想要再辩的勇气,他终于低下了他高傲的头,他只能喃喃地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你不够勇敢!”檀羽在这最紧要关头,展开了他最后的攻势。这“不够勇敢”四个字,让李灵最终跪倒在地,他已经完全心服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2/19 01:24:40

第六回 大勇
  “所谓‘大勇者’,就是敢于挑战自己,为自己选择最艰难道路的人。人在安乐中是绝无可能进步的,只有在忧患中,才能不断突破。所谓坚持,这两个字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又何其困难。当你面临困难时,你会想要放弃,而当你获得了一定的成功后,你也想要坐享其成。无他,每个人都是懦弱的,都倾向于退缩。就像我们面对别人攻击时,第一反应正是选择躲避,这是自然赋予我们的天性。可是,只有大勇之人,才会在自己想要懦弱一次的时候,奋起反击,走上那条最难走的路。只有将这一条路走通,最后的成功才会真正的来临。所以大勇,才是坚持之道的真正内涵。”
  已晋为贤人的檀羽,用他强有力的坚持之道,击溃了在场每个人心理的最后防线,让他们接受这只有贤人才能明了的大道,让他们在各自未来的人生旅途中、为自己选择真正的大利。这其中,就包括这个故事的大反派,李灵。
  在檀羽的话说完之后,台上异状突生,只见李灵仰头向天,一声长啸从他的喉节中发出,伴随而来的,是他身体各个关节发出有节奏的脆响。
  李璨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帮主不要”便冲上台去,可他已经晚了。只见李灵全身一软,就这样瘫倒在地。李璨连忙从地上扶起李灵,大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
  异状突发,台下也瞬间躁动起来。木兰来到檀羽身边,小声道:“李帮主刚刚用自身内力震断了体内经脉,他已将全身武功自行废去了。”
  檀羽听到这报告,惊讶之情可想而知,也和李璨一样,不停地问道:“世伯,这是为什么啊?”
  人群躁动了很久,台上的李灵才缓过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来。他的脸上有一股紫气笼罩,紫气逐渐地在退散,显示他身体中的戾气也在慢慢消减,他的表情也轻松开来,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听到檀羽在下面焦急地询问,李灵又是一声长啸,方道:“舒服,真舒服!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舒服了。武功如名利,武功越强,身上的束缚就越大。贤侄不是叫我要选择艰难的道路吗?废去了武功,看似很艰难,那又何不尝试一下呢?”
  檀羽还有些担忧地道:“可是,自废武功会不会……”
  李灵轻松地道:“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眭夸那个老夫子能成天自由自在的,也明白了真虚为什么要遁入空门。昙无谶方丈,红尘中人李灵,想随你去仇池修道,不知可愿收为徒弟吗?”
  “无量寿佛!”人群后又响起了昙无谶宣的佛号,李灵刚说完,就见他脸露微笑道:“李施主放下屠刀,自然立地成佛。我们都曾为世事所迷,能走到这一步,也算是得归正途罢。”
  李灵又转头对李宝道:“李城主,不要再留恋名利了,不如共同归去,做个红尘外人,如何?”
  李宝从一开始就默默听着檀羽和李灵的对话,对于檀羽的坚持之道,他也被震住了。只不过,他还没有李灵那样解脱,听得李灵问,他便回道:“我可没有李帮主这样的魄力,若再给我一次新生,我还要再和这些年轻人打一架。檀羽,我的罪死一千次都不多,我不承你的情,要杀便杀,放我回去,下次再抓了,我嫌麻烦。”他也知道,自己要想和檀羽、林儿对抗,已经很困难了,索性不再折腾,安心这样引颈就戮。
  檀羽也明白很难再说服他,便又回头去问三少主。三少主抿抿嘴,道:“为仪决定就好了。”檀羽点点头,便唤郑洞林道:“将李宝等人押回平城,待我大军攻破颍上城,擒住王玄谟、仇不问等人,再一并问罪。到时如何处置,请陛下裁断吧。”
  当下,林儿便叫慕容白曜安排一个百多人的小队,用囚车将李宝等人押解,檀羽又小声嘱咐了郑洞林几句,便由他带着盖吴三个,回平城去了。
  这一边,李灵恢复了一些气力,便站起身来,缓缓走下斩龙台,先将李璨叫到身前,吩咐道:“阿璨,从今天起,我便将陇西帮帮主之位传与你,你要率领我帮兄弟努力抵抗外侮、平定天下,知道吗?”
  李璨知道李灵去意已决,便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帮主放心,我当不辱使命,继承李氏之志,保我侠义道本分,为天下而战,全我忠义之心。”
  李灵点点头,又来到稚媛面前,对她勉励地笑一笑,又嘱咐了一些话,这才与昙无谶一道,往西而去。
  李璨得了李灵所传帮主之位,又见李灵离去,便显出踌躇满志的神情,过来和檀羽辞行,“檀贤弟,既然帮主之位交到我李璨手上,以后便当竭尽全力,响应大元帅的号角。我这就回去收拾兵马,加入你们的义军。”
  檀羽道:“李璨兄长有这志向,我中原义军又多了一股重要力量啊。既然李璨兄长有心,不如先领兵来攻打金乡城。之前世伯为了配合王玄谟在彭城的行动,故意出言威胁,令那刘义隆被困在金乡,不敢轻易离开这城池。现如今世伯离去,相信刘义隆必会在第一时间逃离金乡,城中也必会空虚一段时间。若此时进攻,当能收复此城。有了金乡做依托,攻打其它城池也就会容易许多。”
  李璨点头道声“明白”,便与真虚、稚媛等人离去。同时,其他被檀羽请来的宾客也纷纷告辞离开。慕容白曜则指挥人马,自回营中修整。
  场中众人都走了,只剩了一个外来之人,正是随昙无谶前来的鲍照。
  鲍照的出现,令檀羽也感到了不解,他回头去问林儿:“我只叫了昙无谶方丈来做证人,怎么鲍兄长也会突然出现?”林儿则过去拉住三少主,笑言道:“问我做什么,问她才是呀。”
  檀羽一脸的茫然,三少主方才解释道:“是这样的,弘农被攻破不是因为出了尔朱父子这两个奸细吗?夫君心想,解铃还须系铃人,就把鲍兄长找来了。”
  鲍照补充道:“那尔朱父子当年是我把他们拉上这条船的,理当由我来解决他们。前些天我听说李三少主要来这边,我很想见小晖一面,所以就跟过来了,恰巧碰到昙无谶和尚。”
  “阿兄,”身后又传来了令晖的呼唤声。那声音中夹杂着人生百味,有高兴,也有伤感,令老于世故的鲍照也动了容。他回过头去,看到了自己的小妹,眼中的泪不自觉就下来了。他连忙转回身去抹眼泪,想不让自己的小妹看见。可他再转过来时,发现小妹也已经梨花带雨。
  鲍照三步并两步跑过去,就抱住了行椅上的令晖,兄妹俩相拥哭在了一处。
  自从汉中分道扬镳后,令晖和他兄长便再没见过面。上次在凉州,鲍照来信欲求一晤,也被令晖拒绝。令晖始终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奸细阿兄。直到在南朝与檀羽会合,檀羽向令晖说了鲍照的那次下跪,令晖才终于心软,在心理上原谅了自己的兄长。
  这就是真正的兄妹之情啊。即便鲍照曾经险些要了令晖的命,可血缘的联系,却是无论如何也割不掉的。
  在这样的感人画面下,有一个女子,却只能在兰英的怀中偷偷地哭泣,她就是寻阳。同样曾对自己的师妹下毒手,也不知乙浑什么时候才能悔过。他本来只需像鲍照这样,一个简单的认错,就能得到师妹的原谅。可是他做不到,所以,也只能留给寻阳无穷无尽的哭泣,再也解脱不开了。
  “纵入黄泉,亦不相见”,天下还有比这更悲凉的誓言吗?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2/19 01:40:21

第七回 跳城
  令晖又把自己的夫君陶贞宝、二妹于仙姬给鲍照介绍,陶贞宝、仙姬下跪补礼。鲍照本早认得陶贞宝,以前还曾与陶贞宝发生过冲突,不过此时心结早已解开,自然把他当妹夫看待。他又和令晖说起自己已经见过了令晖的儿子,大舅见了外甥,那心中的喜悦可想而知。一说到后代,两边的话题也就没个完。羽、林二人见状,便给他们安排个地方叙话,不必细言。
  接下来几天,果如檀羽所料,刘义隆仓皇逃离金乡,令金乡城的防守空虚。檀羽带到金乡的五千人马、配合李璨等多路义军围攻,很快就拿下了金乡城。
  檀羽和林儿,终于进到了这座他们祖辈的故乡。
  但是并没有太多的留恋,林儿与诸路义军首领商议接下来的战略。以金乡为据点,她将率领麾下人马向淮河上游进攻,而其它诸路义军则往下游诸城镇。两下商量一定,林儿便叫三少主领兵,重回颍上,与高长恭、宝珠会合,三万人马在淮河北岸、困玉塔前摆阵,拉开了与新北海帮最后决战的架势。
  收复金乡后,很快也从平城传来了拓跋余褒奖的旨意,林儿得了个国夫人的命妇封赏,兰英也从县君晋为郡夫人,其余军中诸将领皆有封赏。
  当然识乐斋没有人会在意这事,大家更在意的,是另一个消息。据说刘义隆逃回建康后非常生气,他认为是王玄谟不按他的安排,提前与檀羽摊牌,这才酿成了一败再败的恶果。一气之下,他也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那就是放弃与新北海帮的合作,新北海帮要么被收编,要么就被挤出了南朝人控制的城池。最终,刘义隆留给新北海帮的城池便只剩下一个,就是林儿眼下所面对的颍上。
  颍上一战,也将彻底将新北海帮乱军解决,让北朝人真真正正和南朝人面对面。
  不过,新北海帮由于失去了统兵大将李宝,战斗力大为削弱,单挑是肯定没戏了,而失去了南朝人的支持,将士们都没有一战的勇气,士气也随之跌入谷底。王玄谟等人无奈,只能免战高悬,拒不与战。
  宝珠等军中诸将就向林儿进言,要求强攻北海帮军营。林儿却阻道:“郑三兄走的时候说过,可能就在最近一段时间,淮河必发大水,因为上游各个支流今年普遍多雨,下游的湖泊因被南朝人控制,无法组织泄洪。而北海帮现在摆了个背水阵,阵地就在淮河边上,大水一来,他是躲也没地方躲,我们正好不战而屈人之兵。另外,我派了慕容香主去各地借船,不日即可到达,届时先抢占敌后方空虚的颍上城池,前后夹击,则可不废兵卒之力,剿灭北海帮。”
  原来金乡之战后,林儿就向李璨和稚媛借了几十艘战船,为攻打淮河上游城池做准备。慕容白曜随稚媛回襄国借了船,又带了上百个熟悉水战的帮众,一路赶来颍上参战。于是,林儿大军水陆并行,在这颍上战场一字排开。
  宝珠的丁零部族军中有颇多熟谙水性的兵勇。陇西帮的船借到,宝珠便临时调了千余人到船上,由陇西帮帮众训练其水战技巧,很快就形成了足够的战力。而另一边,新北海帮的主要兵源是宛城战乱后的流民,一时没有成型的水军。因此,慕容白曜的这支水军很快就控制住了整个淮河水路,也切断了北海帮大营和颍上县城的联系。
  五月初五端午节,从林儿大军出关中,已过去两个多月了。出关中以前,宋军可谓予取予求,兵锋指出无往不利。自林儿出兵,邹山之战敲开一个口子,也敲开了南朝人凶猛难当的神话,给了北朝魏军巨大的信心。于是,各路诸侯在这样的号召下一路进取,在赵郡、在金乡,北朝的义军都有了相当的斩获。如今,林儿的大军又来到了颍上,这座城池虽然不大,却是新北海帮最后的老巢,他们退无可退,必须死守此地。
  端午节的传统是要划龙舟。今天淮河河面上没有龙舟,有的是星星点点几十艘陇西帮战舰。林儿在这一天发下号令,由水军当先,渡过淮河,急攻颍上县城。
  由于北海帮将兵马集结在淮河南岸的困玉塔前,所以颍上几乎是一座空城。慕容白曜的战船载着慕聩的羌军过了河,来到颍上城下,凭借慕聩一军的战力,要想攻破此城,几乎是弹指可得。
  就在这时,颍上城楼上却突然吵闹起来。几十个妇孺老人,被一队军士驱赶着来到城楼。
  在他们旁边,是那个皮肤被烧得没有一处完好的赵温。赵温指着城下的义军,用近乎疯狂的语调大喝道:“你们给我看好了,你们只要敢攻城,这些贱民便全都没命!”
  城下的慕聩答道:“拿百姓做挡箭牌,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赵温闻言,喉间发出一阵奇异的怪笑,笑毕方道:“他檀羽不是号称儒者吗?今天,我就要给他来个玉石俱焚,我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赢下的这场战争究竟死了多少无辜之人。哈哈哈……”
  赵温一边说,一边在城楼上左右踱步,表现出狂躁不安的神情。看来北海帮的一再失利,也让他最后的信心丧失,他知道自己再无力报回当初被檀羽烧伤的大仇了,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向檀羽还击。
  慕聩的副手李峻,当年在昙无谶手下时也和赵温有过共事的时间,此时见赵温变成这样的疯狂,他只能合什念咒,祈祷佛菩萨能渡化这个可怜的疯子,旋又对慕聩道:“攻城事小,城中百姓事大。我看我们还是先暂停进攻,回去禀过檀元帅再说吧。”
  慕聩想想也只好如此,这才收住人马,派传令兵渡河报信。
  这边林儿得了消息,便与诸人道:“拿百姓做人质,我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伎俩,没想到赵温还真能干得出来。这种人,死一万次都不冤枉。现在颍上城中没有多少兵,相信也不会有什么陷阱埋伏。阿双、双妹,今夜你们就率人跃墙进城,斩杀赵温,开城放大军进城。”念双二人得令而去。
  晚间时分,念双二人带着数十个武艺不错的,悄悄登上颍上城墙,就要去寻北海帮的指挥所。
  正在这时,城楼上突然又亮起灯火,二人定睛细看,才见赵温独自一人站在一个城垛上,正看着他二人。
  二人俱是一惊,以为对方早已设了埋伏等他们,连忙小心地往后退。可那赵温却没有下令,反是指着二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完,才听他一股怨念地道:“檀羽原来也就这点能耐,只会用行刺这种小人手段。他当我猜不透吗?只可惜我手上没有可用之兵,无法擒住你们。唉!”
  说罢,他又转身向着城下,指着淮河对岸的方向,高声叫道:“败了,败了!机关算尽,终究还是败了。檀羽、檀林,你们记住,我赵温不会放过你们,下世为人,还要与你们为敌!呜啊!”
  随着他最后一声咆哮,他的人就这样轻轻地向前一跃,他的身体也落下了数丈高的城墙。一声闷响,这个在与檀羽的对抗中从来没有赢过的悲剧的人,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颍上城门很快被打开,慕聩率军入城,剩余的北海帮众未做抵抗便直接投降,被控制的百姓获释,赵温的尸身被挂在了城门上,这座淮河南岸的县城收复了。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2/19 01:48:37

第八回 水攻
  端午过后的第三天,淮河大水如期而至。
  洪峰高两丈余,滚滚的波涛漫过所有堤防,淹没了沿途的众多田梗土地。背水列阵的北海帮最后一支人马,被这洪水打得措不及防,营寨被直接冲毁,近半数的兵卒被卷进洪水里不知去向。情急之下,由沮渠唐儿领着剩余的兵勇组织向外突围。
  林儿于此早有准备,慕容白曜的水军在淮河主河道上结成一道严密的防线,不让任何一个人从水路出逃。宝珠、三少主、慕聩则各领一部人马,在东南西三个方向镇守。
  沮渠唐儿倒也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一看即知,三个领军统帅中,宝珠身经百战、有大将风范,最不易攻,慕聩战法鲁莽,若是和他硬碰硬,很难得到便宜。唯有三少主较弱些,虽然她在伊吾城时就有很大的威严,可她毕竟一直在陈庆之的身后做参赞,没有自己亲自领过兵,对于实际作战没有太多经验,从她的方向突围,最为容易。
  三少主的人马设在一条小溪流的两侧,小溪从中间流过。淮河大水倒是没有淹没这条小溪,溪水不算深,只齐半人高。沮渠唐儿带领人马,便从这条小溪中涉水逃遁,企图利用溪水来掩饰其行踪。
  可是,刚走出百十里,就见对面有一座小的山头,小溪的源头正是在山的背后。沮渠唐儿勒住人马,仔细向那山看去,看了半天,方听他大叹一声:“今日命绝于此了!”
  身旁兵士忙问原由。沮渠唐儿道:“淮河发大水,其上下游河流怎可不受影响。你们说,为何我们刚刚过来时,溪水未见上涨?”兵士茫然不知。沮渠唐儿则道:“因为他们把水关起来了,正是想让我们涉水过来,他们好放水淹了我军。好狠毒啊。”
  “伊吾城的人,一向狠毒如此,四叔现在才知道?”就听见对面山头有女子声音,随声而至,三少主的曼妙倩影出现在沮渠唐儿眼前。
  沮渠唐儿见了三少主,颇有些气馁地道:“三少主的智谋,果然在我之上。”
  三少主道:“我可没这样的深谋远虑。是陶小君,几天前她得知了淮河会发大水,就叫我在此拦阻水路,再在这溪水两边设下重兵,只留这条水路给你,便是专等你逃遁来此。沮渠唐儿,今天此地,就是你的黄泉路。”
  沮渠唐儿忙求饶道:“三少主,请看在我为伊吾城卖命多年的份上,放我一马吧?”
  三少主冷笑道:“四叔,你应该很清楚,在伊吾城,只有武力,没有人情。要我放你,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沮渠唐儿闻言,沉吟片刻,忽然举头向天,大喊道:“二兄,我知道你就在旁边,你就这样看着小弟去死吗?”
  他喊了一声,没见反应,又连喊三声,这才见山头上出现了另一人,正是宇文系。
  原来金乡之事后,李宝被解去平城,宇文系就随林儿大军到了颍上,一直在三少主的军营中。这时听得沮渠唐儿唤他,这才露出面来。
  宇文系盯着沮渠唐儿看了许久,方道:“老四,你今天若像上回在张掖时那样硬气,兴许还能得到理解。可你一上来就先服了软,是什么让你失去了当年的血性?”
  沮渠唐儿长叹一声,道:“唉,连城主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再坚持,也不过是蚂蚁撼树,何必呢?”
  宇文系摇摇头,他也明白,李宝一直是伊吾城这些武人的精神支柱。既然李宝亲自出马也无济于事,精神支柱也就瞬间倾塌,让原本极有战力的沮渠唐儿,也只剩下喟然哀叹。
  于是,宇文系便对三少主道声:“放水吧。”三少主当即举令棋,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大的水浪从山后呼啸而来。原来在山后,已经提前关了一塘的河水,近日雨量增大,河水的水量亦很大。几米高的水浪,迅速没过了正站在溪水中的沮渠唐儿和他的手下。沮渠唐儿半带惊惧半带不甘的眼神,就在三少主和宇文系的目送下,被河水冲走,卷进了淮河的滔天水浪中。
  宇文系看着被冲走的沮渠唐儿,也是一叹,方道:“兄长被捕,沮渠唐儿身死,这一回,我可以安心回居延县守护宗祠,再不出来了。”
  三少主还想再劝,宇文系却补充道:“娥儿,好好和你的这些伙伴们在一起吧,这地方比伊吾城好多了。”
  说罢,宇文系便独自一人往西北而去,回到了那个他将用一生去守护的地方。剥掉了曾经的不谙世事、曾经的年少轻狂、曾经的功名利禄、曾经的恩怨情仇,那里,是他生命最终的归宿。
  而他的后人,将成为一个皇朝的缔造者。继承那个皇朝、开启一个伟大时代的,则正是他所要守护的陇西李氏的后人。
  沮渠唐儿战败,新北海帮彻底覆灭。宝珠和慕聩同时收拢人马,收拾残余。林儿则忙着向平城报告大战的情况。
  同时,大军仔细搜查,却没有发现王玄谟、萧思话、仇不问三人。难道三人早知自己会败,已经提前跑路了?
  几天后,淮河大水退去,檀羽、林儿等人重又站在了淮河边上。朝廷已经传回了消息,大赞林儿只用这么短时间就将中原大乱的罪魁祸首新北海帮彻底剿灭,平城士民欢天喜地,庆祝这场大胜。同时,随着淮河中游的几座关键城池被收复,下游的战事也趋于乐观,相信要不了多久,至少淮河北岸应该就能回到北朝的控制了。
  从林儿出关中,才不过两个月,中原溃败的局面被彻底稳定住。中原反击战的开局,完全朝着向北朝有利的方向发展着。接下来,就是关键的一战了——收复弘农。
  弘农是出关中的第一关口,也是东西二京间的关键城邑。一旦拿下弘农,就能把南朝人打回到长江沿岸。接下来只要北朝积蓄足够力量,就能凭借现有兵力收复北方失地。
  林儿站在淮河边,看着对岸的土地,感慨地对檀羽道:“阿兄,看来我们又能休息一下子了。”
  檀羽点头道:“大军出关中到现在,一路奔忙,都没怎么安顿。如今弘农之战在即,不如先将大军移至河东驻扎,那里正是屯兵的好地方。我们在那里休整人马,又与陈子云部成东西夹击之势,弘农自可垂手而得。”
  正说着话,忽有人来报:“乾元塔好像要塌了!”
  乾元塔即檀羽当时被王玄谟送来颍上关押、仇不问现身一场说法而令檀羽悟透坚持之道的困玉塔。只是义军的人觉得“困玉”二字不祥,所以官方称它为乾元塔,只民间猎奇者,才称困玉塔。
  林儿闻报,忙转身问道:“怎么回事?”
  来人禀道:“前日里淮河大水,淹了乾元塔的底座,直到今天才现出全貌。将士们想进塔观赏,可塔门紧锁,无论如何也进不去。那塔门是用纯钢打造,坚硬无比,水火难进。念将军又使轻功上塔身观看,才发现塔身也被纯钢窗户封死,不知其内状况。只不过,大水终究是侵蚀了塔的地基,所以顷刻就要倒了。”
  林儿大奇,问檀羽这是怎么回事。却见檀羽紧皱眉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忙问究竟。檀羽迟疑了半天,突然郑重其事地说了句:“林儿,我想我知道王玄谟、萧思话、仇不问三人去哪里了。”
  林儿忙掩住嘴,小声道:“你的意思是……”
  檀羽镇定地道:“没错,他们就是躲在了乾元塔里,想趁我大军开拔后再离开此地。原来那塔不光是给我修的‘困玉塔’,还是他们的保命塔。哼,没有什么能保住他们的命了,林儿,上一回我就是在这里败给他们,这一回,我要赢回来!”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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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2/19 01:48:52

第九回 示弱
  困玉塔外,檀羽迎风而立,斜睨着那座曾关押过他的宝塔。
  从来到颍上开始,林儿就为令华修建了一座祭坛,专门为消解塔上的戾气做了许多场法事。现如今,淮河大水过后,天光放晴,蓝天白云之下,困玉塔上的塔铃正有节奏地随风轻响。一场大水,冲走了这里曾经流过的无数鲜血,也冲走了所有的罪恶和杀戮,这一座象征邪恶的宝塔,也在大水的冲击下摇摇欲坠。它的崩塌将是北海帮的结束,却是天下光明的开始。
  檀羽正对着塔,朗声说道:“王玄谟,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可以出来了,我们的大军已经走了,他们去了河东,准备和弘农之敌作战。你知道河东吗?那里是唐、虞的故都。这真是一个很好的寓意,结束和你之间的战斗,然后去河东,开始一场新的战斗,仿佛一个新的轮回开始。出来吧,和我来一场最后的对决,让我战胜了你,让一切都终结。我们的故事,它应该结束了。”
  随着檀羽的声音落下,困玉塔的钢门缓缓开了,里面却没人出来,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情况。檀羽当即明白,这是要让他进塔一战,便抬脚欲走。
  旁边林儿忙止住他道:“阿兄,我派兵进去抓他们出来就是,你别去冒险。”
  檀羽却握了握她的手,温言道:“林儿,只有尊重自己的对手,才能真正地战胜他们。王玄谟引我檀羽为一生的敌人,他为了战胜我付出过许多力气,而且屡次得手。若非他的激励,你我二人也很难走到今天。如今,到了这最后的时刻,我们应该给他一场公平的决斗,你觉得呢?”
  林儿想想也有道理,便放开了檀羽的手,任他自去。檀羽微作一笑,方走进那困玉塔中。
  塔中很暗,除了昏黄的一盏油灯,便没有其它光亮。檀羽环视身周,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像牢笼一样的地方。他的印象中,上次是被关在了这塔的第四层。被念双营救时,他们迅速地往外走,情急之下也没有看清周围情况。这时再仔细看,才发现这里摆了几个木桩一类的东西。檀羽细看那木桩,感觉像是练武功的人用的那种木头人。檀羽恍然大悟,这里应该被布置成了武人闭关练武的地方。
  当初赵郡之乱时,檀羽与仇不问等人第一番较量,就是在陇西帮的闭关室。因为檀羽的心蛊谎言,仇不问等人被关在闭关室中,檀羽进去一番说词,也开启了后来的恩怨。如今这困玉塔的第一层被布置成闭关室模样,想来就是有此内涵的。
  不过,第一层并没有人,檀羽在此站了半天,也没人来与他应答,便只能拾阶而上,进到第二层中。
  第二层布置成了柴房的模样。檀羽有了前一层的经验,也就很快明白过来,这一层正是对应了他在紫柏山被关在玄女洞柴房中的情景。那一次,是与许穆之的第一番面对面较量,许穆之设下谜题,要檀羽去解开。檀羽不负众望,成功从火刑架上救下李元,也成就了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如今再回到这个场景,檀羽心中感到的是满足,他为自己曾做过的事而自豪。
  第二层同样没有人,檀羽继续往上走,到了第三层。这一层被布置成了南朝宗正大狱的样子,没有美女、也没有美食,但其中的腐败气味,却令檀羽如此熟悉。正是在这里,荀万秋出现,对檀羽说出了“一生之敌”的话。直到那时候,檀羽才终于明白他所遭遇的困难究竟有多大。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退缩,他完成了在南朝的变法任务,并全身而退。
  接着走就到了第四层,也正是上次檀羽被关押的那一层。牢笼的模样丝毫没有变,仇不问专门准备的馒头碎屑仍在。一个月过去,馒头早已发霉,发出酸臭的味道,但当时的紧张气氛,却仍清晰如昨。檀羽要感谢这里的遭遇,感谢这里让他成功进阶到贤人,否则,他又哪有可能说服李灵,令其幡然悔悟呢?
  檀羽正自思索着,却听从上一层传来人声:“河东?看来出去后真应该去那里走走呢。”
  檀羽对这声音太熟悉了,当即接口回道:“萧道长,别来无恙否?”那第五层上说话的,正是萧思话。
  在塔外的时候,林儿已经为檀羽准备了解毒的口含药,以防止擅长祝由和用毒的王玄谟、萧思话二人对檀羽不利。这时候,檀羽便将药丸置于口中,这才缓缓走上了第五层。
  还没上去,又听见了萧思话的声音:“檀先生不必紧张,我们这里今天没下毒。我知道,要用毒来对付水心仙子,无异于班门弄斧。”
  随着他的话,檀羽也走上了第五层。这一层里只摆了一张方桌,方桌的对侧坐着萧思话,这一侧则空着一个位子,显然是给檀羽准备的。
  檀羽也不客气,便在空位上坐下,直接开言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萧思话微作一笑,道:“在下实力太逊,当初在太原时就不是你的对手,如今你已经连番晋阶,在下自然是甘拜下风。我只是在此与你说几句话,便下塔伏法去了。”
  檀羽见他一上来就如此示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了半天,方才回道:“萧道长,自谦过了头,那可就是自傲了。上次在彭城我就说了,要说对我们识乐斋威胁最大的,非萧道长莫属啊。”
  萧思话却仍是摇头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论舌战,天下又有谁是你红玉先生的对手。”
  檀羽奇道:“我记得当时在太原舌战、和定襄听你传道时,便感觉到了你的实力深不可测。虽然那时候我的经验尚且不足,不能准确判断你到底有多强,但如今看来,当时你的表现依旧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所以萧道长不要再自谦了,否则徒然让人瞧不起。”  萧思话一上来的策略是先示弱,让檀羽掉以轻心,再伺机一击而中。可檀羽现在的实力,岂会轻易中这骄兵之计,所以上来第一回合,他轻易就抵挡过去。
  萧思话看一计不中,心中又生一计,转而说道:“俗言道:英雄惜英雄。你和我之间也有许多争斗了,我们固然当你是最重要的敌人,你也看得起我的实力,如今我们的计划都已经败了,你可愿放我们一马,以飨英雄?”
  檀羽义正言辞地道:“我只身上塔来,正是秉着敬你们都是敢作敢为的人。不过,若说你们是英雄,那将置忠烈祠中许多为国捐躯的英雄于何地?在我心目中,你们都是些祸国殃民的国贼,必欲除之而后快,这便是正义战胜邪恶的千古定则。让我放了你们,除非正义就此沉沦,天下陷入黑暗。但你看这朗朗青天、这普罗大众,他们仍然在寄望着世间的美好,他们看见北海帮被灭,弹冠相庆,称之为大快人心的事。所以,你还是安然就缚吧。”
  萧思话被他这一语说得有些伤,只能紧皱眉头道:“檀先生,恕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我都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你在这里把我们赶尽杀绝,就不怕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们对你的报复吗?”
  檀羽笑道:“人生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你在梦中被人杀了,难道醒来后还会去找人算账吗?萧道长精研心术,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吧?”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2/19 01:51:54

第十回 无朋
  困玉塔第五层,萧思话一上来就示弱、求饶、恐吓,三招连出,企图先声夺人,用他擅长的心理战引檀羽上钩。可是,檀羽毕竟不是之前他所遇到过的任何敌人,檀羽的实力已经是可以和宗师比肩的,早已练就宠辱不惊的能力。所以这一系列的心理比拼,檀羽的心中没有产生一丝涟漪,反是萧思话变得越来越急躁。
  此时,萧思话还在做最后的反击:“如果是普通的一场梦,也许没有人会在乎。可这人生绝不是一般的梦,它如此真实,让人难以放弃。如果你强硬地把这个梦叫醒,你知道这会产生的后果吗?”
  檀羽闻言,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萧思话,半天才森然一笑,道:“记得那时候在陇西帮的闭关室,你们正是因为反对我的看法,才走上了和我为敌的道路。现如今,你们终于明白了过一场真实人生的意义所在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不管面临什么结局,也都是值了。”
  说罢,檀羽做出了一副闻道而死、大义凛然的模样。萧思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还是陷入了檀羽给他设下的思想圈套中。他终究还是败给了眼前这个人。
  檀羽所说的,正是他和王玄谟多年来不愿去面对的问题。当年赵郡大乱,檀羽之所以破坏他们的计划,正因为他们把这个世界的人当成了虚妄,所以任意屠戮。这些年来,他们不断地找檀羽复仇,实际上就已经默认了这个事实,这里是一场真实的人生。虽然极不愿意,可萧思话还是不得不承认檀羽是正确的。承认对方的正确性,就意味着他们这么多年的坚持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念及此处,萧思话面如死灰,他只能无奈地低下头,同时让出了一条通往困玉塔第六层的道路。
  檀羽见状,微笑道谢,然后起身,径直走上了第六层。
  这一层空空荡荡,视线也因为黑暗而受限,只从上方传来的微弱灯光中看得清,对面一个坐在行椅上、用长发盖住了面容的,正是上次在这困玉塔中现身的仇不问。
  仇不问见檀羽上来,不动分毫,只是木然地说道:“曲忍这小子,终究还是敌你不过的。我却没想到,他败得竟这样快。能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话一如既往地不带任何语气,如一潭死水。檀羽从上一次交锋后就知道,最难战胜的敌人,就是死人。死人已经没了生机,便没了存在的意义,也就没有任何可以攻击的弱点。
  但好在仇不问还不是死人,他还有弱点,所以檀羽有信心战胜他。只听檀羽平声静气地道:“是我让萧道长悟透了游戏即人生的终极奥义,所以他才大彻大悟。其实,早在十几年前的赵郡,他就应该领悟的,却不成想耽搁了十几年。好在闻道有先后,悟道无高低,这也算是真正的解脱吧。”
  和刚才对付萧思话时情绪的升降起伏不同,对付仇不问,就要比他更平静。檀羽已经深谙舌战之道,对于不同的对手,都要采取不同的策略。所以刚上来第一番话,他没有附带任何攻击性,只是平等地在对话。正是这种平静,对仇不问的杀伤力却更大,因为他在地牢中的时间太久了,他已经害怕了平静,他想制造波澜。
  所以他便抢先发难道:“游戏即人生,我可是很能理解檀先生的意思。当年檀先生醍醐灌顶,要我们学会与这个时代的人合作,我们是完全遵照了檀先生的意思,所以才想到与李帮主合作啊。你看,我们这些年合作多么愉快。”
  檀羽闻言,心中当即一咯噔。这“合作”二字,的确是当年他向仇不问提出的。当时他曾说过,如果由他来领导赵郡大乱,他一定要与李顺师伯和李帮主合作,并替换了赵郡四少,这样就能不战而胜。
  他真没想到,仇不问一上来会用这句话来回顶自己。自己如果说“合作”是对的,那么刚刚被自己降伏的李灵,就变成了自己的过错;自己如果说“合作”是错的,那么无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左右都是错,这显然是仇不问精心设计过的。
  比之萧思话从心理上一开始就认了怂,这仇不问的战力自是强出了一大截,上来就给了檀羽一个下马威,让他的冷汗瞬间掉下来,表情也有些凝重起来。
  于是,檀羽只能找了个角落处盘膝坐下,他需要给自己一点思考的空间。好在这地方很黑暗而且安静,仇不问也不会催促于他,他有充裕的时间进行思考。
  合作当然没有错,但为什么仇不问和李灵的合作却变成了沆瀣一气?合作共赢,与朋比为奸,这中间到底相差何在。李灵这些年为仇不问做的事,自然都是有害于天下和人民,具有明显的“恶”的特征。可有些时候,善与恶、好与坏,并不能区分得那样清楚。如果不搞清楚这其中的差别,那么提倡合作就将毫无意义。
  现在的檀羽不再是上次被困于此的那个人。他遇到仇不问的挑战,不再是束手无策,他已经可以从容应对。
  过了一会儿,就见他缓缓地张开了嘴,开始他的反击:“有时候想想,古代的先贤真是了不起,对于‘合作’的定义,他们早就给过了,叫做‘小人无朋’!什么意思?就是说,小人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合作。说得真好啊,可谓振聋发聩。你刚才说是跟我学的‘合作’,其实,你和李帮主所做的事,根本不能叫‘合作’,因为你们不过是互相利用、互相倾轧而已。”
  仇不问试图用“合作”的概念来辩倒檀羽,谁知檀羽却轻松地跳出了他所设的框架,不承认他的所谓“合作”二字。仇不问颇有些意外,罕见地伸手缕了缕头发,试图看清檀羽的脸,可他刚一抬眼,就被檀羽凌厉的眼神震住,再也没有一辩之力。
  檀羽却并没理会他的动作,只是继续道:“小人以利为朋,可互相利用时,就引为援手,若无利可图,便弃之不及。此种朋友,只可说是朋党。所谓‘君子为朋,小人为党’,正是说的这种情况。你们和李帮主的所谓合作,甚至和刘义隆的合作,都是利益的驱使。王玄谟和萧思话想要通过战胜我来达到他们凌驾于世人之上的野心,李帮主答应你们的要求则是因为心中的胜负心作祟,刘义隆想要利用你们来达到他北伐的目的,而你仇不问,则是想证明你自己有这个能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眼,正所谓‘纣有臣亿万,惟亿万心’,这样的合作关系,如何能维持长久。所以这次我大军一来,刘义隆看势头不对,立即就放弃了你们北海帮,李帮主也轻易地现身受缚。可见,‘小人无朋’是多么正确的一句话。”
  “这么说,我们还是没有学会合作?”仇不问被檀羽的气势所震慑,只能喃喃地自言自语起来。
  “当然没有!”檀羽终于站起身来,斩钉截铁地说出最后一番话。这一番话结束,他就将上到最后一层,去和王玄谟完成最后的终极对决。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2/19 02:00:15

第十一回 去死
  “我檀羽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正是在向世人传递‘合作’的内涵。我们识乐斋的每一个人,都不带私心,大家齐心协力、共同追求梦想中的快乐,我们结合得如一个整体。这也正是识乐斋能够常胜不败的真正秘诀,所谓‘周有臣三千,惟一心’,‘而周用以兴’。同舟共济、荣辱与共,这才是真正的合作之道。”
  从贤人走向大师,“合作”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当年檀羽曾问眭夸,为什么李孝伯没有晋阶成为大师,眭夸回答说李孝伯的脾气太臭。正因为脾气臭,所以李孝伯身边缺少有力的朋友。而对于檀羽,因为他身边有一个林儿,所以他有很多朋友,这些朋友也帮助他完成了一个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也正是檀羽最终必定能晋为大师的最重要原因。此刻在仇不问这里,他为这最后的晋阶开始了铺垫。
  而仇不问当然没有能力阻止这样实力的檀羽的脚步,他只能目送着檀羽登上了这困玉塔的最后一层,第七层。
  这个塔的顶端,是檀羽此行的终点,其中站着的,正是义天师王玄谟。
  王玄谟今天身着一件灰布长衫,正背负双手立于当地,其眼神炯炯,配上他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像极了一个历尽沧桑的武师,正在等待着自己的最后对手。谁又会想到,他和他的对手将要进行的,是一场口水战。
  这是当今天下,两个最顶尖舌战大家的最后一搏。胜负其实不重要了,因为能够站在这里,他们都已经让世人仰望。
  所以,当檀羽提着自己的前襟,缓缓走上阶梯,出现在屹立着的王玄谟的视线中,时间仿佛变慢了。不论在场的两个人,还是塔内的萧思话、仇不问,抑或塔外的林儿、兰英等人,所有人的脑中都在回闪着这些年来的点滴过往。紫柏山上许穆之对檀羽说“你配得上做我的对手了”,南朝大牢内司马飞龙借荀万秋之口对檀羽说“我是檀羽一生的敌人”,彭城道场中王玄谟对檀羽说“我才是最后真正的胜者”。似乎每一次,王玄谟都能在气势上压过檀羽,似乎这就是两人对决的最后宿命。
  但是,檀羽正是那个可以逆天改命的人。这里,就是他完成自我救赎的最后舞台。
  他走了上来,站在王玄谟的对面。他调整呼吸,凝聚气势,他要在上次完败的背景下展开反击,他要战胜对手,捍卫自己所有的尊严。
  淮河岸边、困玉塔顶,两个顶级高手的对决开始了。
  话题由檀羽首先拉开:“王道长,上次我们的舌战似乎还没有结束,所以我又来了。上回你说‘正义’是由胜利者决定,我是深以为然。所以,我们的军队打到了淮河来,将你的北海帮彻底摧毁,也让‘正义’二字终于由我来书写。王道长,这下你我的胜负应该最后确定了吧?”
  晋级贤人时,檀羽就悟透了要由自己来规定正义的意涵,所以他才在这个话头上展开对王玄谟的进攻。
  可王玄谟又岂是萧思话、仇不问可比,他的实力早已臻于巅峰,他可以不慌不忙地回应道:“北海帮虽然不在了,我们今天亦做了你的阶下囚,难道这就意味着你赢了吗?天下的人心就如恶魔,太平岁月时,恶魔被囚禁在每个人的心中。如今天下大势彻底改变,恶魔也被完全释放。你以为天下在你那个弟子登基后就太平无事了吗?你错了,他只是汉献帝,想依靠他来改变危乱之局,你太天真了。”
  檀羽一开始只以为王玄谟会如萧思话、仇不问一样心灰意冷、无心恋战,哪想到他是有备而来,正为今天这一场全力施为。也许,这才是他宁愿留下来被擒,也不愿离开的原因?檀羽又开始陷入了一丝的迷茫。
  王玄谟双眼凌厉,岂能看不透檀羽心理中微弱的一丝一毫变化。发现了其中的异样,他便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独孤尼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让他当政,必会乾纲独断、威胁幼主。为了钳制于他,你用了步六孤丽进中枢,这无疑是饮鸩止渴、以毒攻毒。步六孤丽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而在南朝,刘义隆自离了刘义康的牵制,同样是为所欲为,将来他会掀起怎样的风浪,谁也无法预料。你别忘了,北面还有柔然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柔然有一个阿史那部,其中没有一个是善类,若把他们放到中原,他们是真的会吃人的。而且,听说原来宇宙帮的帮主向自由在你们进战龙空时就提前去了柔然,他与阿史那人结合,会产生怎样强大的实力你敢想像吗?除此以外还有各地的诸侯,个个都想着上位为王,他们尊奉新朝,你当他们是真心的吗?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人心就是这样,谁不想称王称霸,若能做一天的皇帝、穿一刻的龙袍,哪怕死一千次也值了。如今的天下大乱,正给了这些人实现的机会。当今天下,每个人都是蠢蠢欲动,只等着朝廷崩溃的那一天。檀先生,若那一天真的到来,苦的也是百姓,你能救回他们吗?”
  王玄谟最后一句说完,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他果然是专为战胜檀羽而来,他当真配得上“檀羽一生的敌人”这个称号,他太尽职了。在塔外时,林儿还和檀羽商量,为什么北海帮眼看要溃败,这王玄谟不提前逃出去,他可是南朝的要员,这么重要的人物。现在,他留下来的原因终于明了了,他要最后一次战胜檀羽,因为那才是他存在在这世上的唯一价值。
  至于檀羽,他当然要为了自己的信仰放手一战,他岂会轻易便认输。只听他道:“王道长,你太小看我和林儿了。柔然暂且不论,你说的那几个人,我有自信他们还全在我的掌控之中,这也正是我敢让步六孤丽上位的原因。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以毒攻毒的作法,可是,一个好的医者,谁没有用毒来治病的本领?任何一味药,用得好了便是药,用得不好就成了毒。在下这么多年走了这么多地方,早已累积了足够的信心,让这个天下走向我心目中的那个大同世界。”
  王玄谟听檀羽说话时,一直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待檀羽说到后面,他已经笑出了声来。那声音从他那张扭曲的脸上发出,更让这笑也平添了几分森然。
  就听他冷冷地回道:“我的檀先生,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啊!这天下混乱的形成,不是因为我王玄谟,而是因为你檀羽啊。是你的出现,导致了天下的大乱,你的每一次行动,结局都不是让天下大治,反是大乱了。所以你在这世上一天,它就要多混乱一天。除非你去死,否则天下又怎么可能恢复呈平呢?”
  他的“去死”两字说得尤其重,这让檀羽也不由得一惊。看来王玄谟敢于以牺牲生命的代价留下来,正因为他有信心用这一场舌战,说得檀羽心灰意冷、愤而自杀。
  这太可怕了,这是一种近乎碾压式的蛮横打法,檀羽哪里招架得住,当场就要陷入颓势。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2/19 02:07:04

第十二回 活着
  王玄谟说得没错,檀羽到了赵郡,赵郡就大乱,到了仇池,仇池就大乱,到了南朝,南朝也大乱,最后回到中原,中原就陷入了内忧外患。虽然这些事不全是檀羽造成的,可他多少都直接或间接卷入其中。以前林儿也曾抱怨过这个问题,可直到今天,从王玄谟口中说出来,檀羽才感到这话是这样刺耳,仿佛自己从来都是一个灾星。
  难道真的“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吗?难道自己真的只有自杀以谢天下吗?檀羽再次陷入了迷思。
  他的内心,在自己多年来的经历间反复游荡。他已经历太多,凡遇难事,他便总有可参考的凭借。也正是这难得的实践经历,给了他不断进步的阶梯。
  彷徨中,他的记忆突然闪回到了南朝建康的洞玄观,那一次,他和兰英在那里给想要拜自己为师的年轻人宣扬自己的思想,他告诉他们,不要崇拜别人,要崇拜自己。讲完这番话,兰英盛赞檀羽的思想已经在影响整个天下,而檀羽却说:“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我就带着英姊、公主远遁江湖,再不出来了。”
  是的,若然天下已是大治,又何需一个檀羽?究竟先有圣人,还是先有大盗,这正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永远没有最后的确切答案。但有一点却是肯定,圣人的理想是不会有错的,他要世间的百姓都安然无恙、都充满希望地活着。俗话说,没有好的战争、没有坏的和平。天下太平,是圣人心中的理想,也是人类的共同追求。
  檀羽的表情就这样从惊惧,变成了不安,又从不安变成了坦然,最后从坦然变成了温馨。在这温馨的气氛中,他找到了自己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全部价值。
  于是,他开始针对王玄谟的大反攻:“半杯水,有人从上面看,说它是半空,有人从下面看,说它是半满。标准的不同,争论就永远没有答案。作为道家,王道长当然可以信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可作为儒家,在下信奉的,却是‘圣人之治’。两家人的争论,构成了中华历史千年的发展轨迹。乱世之时,道家兴,治世之时,儒家兴。当今天下正处乱世,所以王道长能够纵横天下,招揽无数信徒,想来也非全无道理的。”
  檀羽的说话,让王玄谟顿时感到了紧张。因为这股气势,是如此的自信而坚定,是在他面前舌战的人中,从所未有的。所以王玄谟也难得地感到了紧张,他下意识地询问了一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檀羽则微笑道:“我想说的是,当今的永平帝拓跋余不是什么汉献帝,而是先汉之宣帝、后汉之光武帝,是必然的中兴之主。我之所以做这样的判断,是因为独孤将军曾对我说过,他不管是怎样的独断专行,都将竭力为皇帝寻找人才。尤其是,他将竭力为汉人才俊创造机会。我记得当初在赵郡,我曾对我的同乡们说过,破除窝里斗的最佳办法,就是‘思无邪’。那独孤将军虽然也主导着朝廷的派系争斗,可他的心思还是在为朝廷招贤纳士,为胡汉的和解创造条件。所谓治世,不正是‘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吗?试问,朝廷中枢能有这样的态度,这不正是中兴的先兆吗?”
  王玄谟想必是没预料到檀羽会说独孤尼的好话,因为当初檀羽在统万城和独孤尼会面是秘密的,王玄谟并不知道,他只当檀羽去平城时并没有见独孤尼,说明两人的关系并不好。看来,他完全错了。
  所以,这时候变成了由他的惊疑面对檀羽的淡定,“檀先生这是盲目乐观了吧?”
  檀羽却表现出了睥睨天下的那股绝对自信,他道:“还有一件事悄悄告诉王道长,就在前不久,我收到了卢度世写给我的信。他说,他准备劝陛下成立一个新的机构来专门招揽人才,原来宇宙帮的盖吴、白广平等人都将在这个机构中贡献自己的才智。王道长可知是谁让他做这件事的吗?不是独孤将军,而是他的对手,步六孤丽。是不是很惊讶?宇宙帮人明明是独孤将军的嫡系,却为何开始替步六孤丽做事了?这就是权力制衡的结果。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步六孤丽私底下的运作能力,举世罕有,即便朝中全都变成了独孤将军的嫡系,他也有能力在必要时让这些人倒戈相向。天下只有一个步六孤丽,可以让朝廷不变成独孤将军的一言堂,这正是我力排众议、用他进中枢的原因。这样的结构,必定能在很长时间内保持稳定,也为治世的形成创造条件。”
  他的话,让王玄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檀羽所说的,都是他之前所没有预料的,因为这些私底下的密谋,并不全在他的掌握。如果一切真如檀羽所言,那么事情真的会朝着他不希望的方向去发展,而自己这么多年的计划也将全部竹篮打水一场空。想到这里,王玄谟的脸上终于表现出了一丝的失落。
  檀羽狡黠的眼神立即感受到了王玄谟心中突现的那一丁点脆弱,他适时地开始了最后的总攻:“王道长所言并没有错,‘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这也正是我檀羽始终不愿入朝为官的真正原因。我宁愿游离于世界秩序之外,做一个旁观者,而不是去改变所有人的行事作风。我的目标是打败像王道长这样的恶人,然后就带着林儿她们远遁江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管我的存在到底会产生多少罪恶,但至少我能打败你。王道长,王玄谟,哈哈哈,你谈何玄谟!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再为谁出谋划策了,甚至,连你自己也无法再保全,你将一生一世被我压制,永无重生之日。你,就接受这样的宿命吧!”
  说完,檀羽的喉中竟展现出极其罕有的罪恶之笑。不错,他正在践行他的誓言,用邪恶的方式去战胜邪恶。他用手中的智慧剑,斩除那邪恶根。“术以知奸、以刑止刑”,这是一种牺牲,为了清除罪恶,他不惜一切所能。王玄谟说得没错,圣人和大盗,其实并没有区别,现在,他为自己的这句话付出了代价。因为,他败在了与他没有区别的圣人手上。
  当王玄谟再次抬起头时,檀羽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时候的檀羽,正快速走下七层困玉塔,走出这座邪恶之塔,让正义的阳光笼罩自己。这阳光似乎久违了,让檀羽不自觉地伸手挡了一挡。但旋即他又伸展开双臂,接受阳光的沐浴。
  今天,一切邪恶都结束了。今天,正义之光笼罩大地。今天,清平治世正在形成。
  塔外,林儿则早已安排了军士守候,一看到檀羽从塔里出来,军士们一拥而入,将塔中的王玄谟、仇不问、萧思话三人全数成擒。那三人一一败在檀羽之口,早已是垂头丧气、再无挣扎之力,全凭军士们困缚了带离困玉塔。
  檀羽却并没有说话,只是将林儿揽到身边,缓缓地朝远离困玉塔的方向走去。
  他已经完成了自己全部的使命,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起就注定的使命。此时,他只想尽快离开这座象征邪恶的宝塔,他要像他的师尊那样,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他倦了、乏了,他不想再为别人做任何事,他现在只想做回自己。林儿当然理解檀羽的想法,所以她也没多问,就轻轻依偎在他的身边,静静地陪他离去。
  在他们身后,只听一声巨响,困玉塔倒了。
  此后,王玄谟三人被置于囚车中,一路游街示众到了平城。沿途百姓扶老携幼,围观这个曾轰动一时的义天师王玄谟。在他们心中,义天师一直是南天师道的掌教、不可撼动的顶级存在。如今,他却最终败在了红玉先生的手下,这就说明,北朝的鲜卑皇权在华夏正统的文化争夺上有了与以汉人皇权自居的南朝人一战之力,他们心中平添了许多信心。
  与此同时,听说南朝的许多南天师道拥趸,在王玄谟被捕后,组织了人马乔装进入北朝,要在游街的途中将王道长救下来。但很显然,他们最后会以失败收场。为了看守王玄谟三人的囚车,拓跋余和独孤尼几乎动用了他们能动用的所有力量,光是七袋以上的顶尖高手就至少有三十位,而且是严格筛选,绝对可信。
  毕竟,王玄谟身兼南朝的彭城太守和南天师道掌教双重身份,地位崇高。这样的人都能被生擒,对于举国士民的信心提升,可想而知。这一回,不仅檀羽和林儿的名声达到巅峰,拓跋余和独孤尼的地位也逐渐稳固。天下人终于相信,新帝登基,新朝建立,果然是万象更新,北朝不再是鲜卑人建立的蛮邦,大家至少找到了一位可以入主中原、继承华夏族大统的明君,可以替他们找回失去的尊严。所以,就在王玄谟被擒的消息传出的当天,各地的诸侯纷纷传信,表示将效忠拓跋余,共同进取,收复失地。不到一个月时间,又有十几座城池回到北朝的控制之下。
  当然,南朝人也绝不会束手待毙。从南朝传来消息,说檀羽抓住的“义天师”根本就是个假的,是檀羽找的江湖骗子所冒充,真正的义天师还在南朝的建康传道,而且他还得了个更加响亮的称号,叫“光明和尚”。同时,就有斥候真的在建康看见了光明和尚在传道,其道法之高,与以前的义天师不相上下,南朝人都相信,这“义天师被擒”一定是北朝人使的诈。
  檀羽听到这些消息,与林儿一商量,也就更加确信了他们之前的猜测,原来的阿育王寺方丈、药王坛坛主、人称“光明和尚”的郑修,摇身一变,就成了接替王玄谟的新任南天师道掌教。郑修与王玄谟同是七大族宗,身份和道行都在伯仲之间,以前又是至交好友,让他来顶这个位,恐怕也是刘义隆早就想好的退路,至少他稳定住了因王玄谟被擒所引发的民众骚乱。
  这一回的交锋,刘义隆的应对不失其大家风范,檀羽也明白,这个对手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南北朝长达三百年较量的宿命,不会如此轻易地结束。
  (第二十三卷完)

总统夫人,晚上见!
吕涵芷
她被亲人出卖,沦为陌生男人的生子工具。五年后,她褪去青涩,成为名不见经传的插画师。一次漫展,她遇到傲娇萌宝。 “女人,乖乖跟我回家,我就让你抱大腿。一送你绝世好老公,二让你画画技能爆棚。”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2/28 02:26:00

尾声 钨金之门 第一回 隐居
  永平元年正月初一日,平城的街道张灯结彩,庆祝改元后的第一个新年。
  过去的一年,中原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多得让这个古老华夏的子民们应接不暇。不可一世的太武帝老可汗被逼退位,他的儿子吴王继承大统。作乱中原的新北海帮终于被彻底剿灭,南朝人的战线也被打回到淮河以南。并且,新上位的拓跋余绝不是守成之君,并没有打算坐享其成,他的军队正在前线浴血奋战,他自己也曾多次到前线劳军,让魏军士气不断提升。
  至于对他最重要的两个人,檀羽和林儿,此时正在弘农前线作战。自剿灭新北海帮后,林儿就移军到了河东,和在弘农附近屯军的陈庆之部左右夹击,和弘农的南朝宋军展开了鏖战。
  自去年六月开始,双方这一仗打了半年多,伤亡均不算小,但谁也没能占得便宜。南朝人知道弘农地位的要紧,不断增派兵力到弘农,誓死要守住这座城池。而林儿义军,亦是箭在弦上,无法自拔,定要拿下弘农,从而稳固东西二京的防守。于是,这场弘农鏖战就这样持续了半年,直到永平元年到来。
  今天是春节,多年来,这是难得一次识乐斋诸人无法坐在一起吃团圆饭。不过,陈庆之还是率领了部分在西线作战的识乐斋人到河东,和羽、林等人共度新年,同时商定新一年的作战方略。
  “宝珠公主,实在对不住,没把你男人带过来。我们走了,军中总要留个主事的人。不过大眼让我给你捎了封信,他说想念你得紧,夜夜都睡不着。”陈庆之见了正在军中巡视的宝珠,忙和她打招呼。
  宝珠接过信来,脸上微有些红,却还出言啐道:“他啥时候这么肉麻了,想来还是陈公子编的。”
  三少主则在一旁补充道:“这一回真不是郎君说瞎话,杨将军真是想你想得要命。我劝他好几次,叫他过来看你,可他又说军务繁忙走不开。其实我知道,他是怕公主说他擅离职守、不够大丈夫。唉,这一仗打得太苦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大家才能重新团聚。”
  “可不是嘛,西线战场杀敌都逾十万了,确实太苦了。”身后传来了林儿的哀叹声。
  陈庆之和三少主回头,便见林儿和檀羽几个人走过来,连忙打招呼:“主母、为仪、兰陵兄……”
  檀羽上前给了自己的兄弟一个熊抱,笑道:“到了河东来,不先找我们,却找公主,你这主将当得很合格嘛。大眼若是知道了,还不感恩戴德。”
  陈庆之给了檀羽一拳,阴险一笑道:“本来应该先找主母、替阿文兄送信的,可是杨师弟和我说,阿文每个月要给主母写三十几封信,一天一封还不止,也不知他哪来那么多话。所以这回就不帮他送了,专门只帮宝公主和大眼做信使。”
  他一边说一边笑,引得林儿一阵脸红,连声啐道:“好啦,我就这点事儿,全都被你们知道了。笑吧,你们就笑吧,哼!”
  诸人见状,一齐大笑。陈庆之则回头对殷绍道:“还是神棍兄好啊,一个人自由自在。”引得三少主一粉拳打到他身上,“你什么意思?不想我在身边束手束脚是吧?那我就留在河东陪两个弟妹,不回弘农了。”陈庆之见爱姬生气,连忙赔笑道:“娥儿大人别生气,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嘛。陶小君和玉娘有陶贤弟陪,哪要娥儿操心啊。娥儿是我的压寨夫人,你要是不在,大家都会想你的,嘿嘿。”三少主一向最爱陈庆之的痞气,被这一逗,脸上虽不表现,心中却只顾着开心。
  又逗了一阵乐,高长恭才在后面招呼道:“大家别站在外面了,进大帐说话吧?”于是一群人这才挪步,到了林儿的中军大帐坐定,开始商量军中事宜。
  陈庆之从谷城带来了殷绍和杨师弟,待此时坐定,才向林儿郑重其事地道:“阿文兄这回没跟我来,主要是因为药王坛的飞鸟技艺。阿双兄带领刘乙、陈季他们日夜训练驾驭飞鸟,如今已比较熟练。阿文兄和药王坛的兄弟们商量,若再加入更多的武器配合,比如在飞鸟上安装石炮进行投掷,那么飞鸟的杀伤力将更大。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们说,年后我们就打算直接将飞鸟投入实战了。不过,神棍兄还是有些担忧。目前来看,飞鸟最佳的起降点是函谷关山口,那么根据计算,他们落地时就会在弘农东面的石城附近。石城那地方情况复杂,并不完全受我们控制,一旦阿双他们落地时遭遇敌人,那就糟糕了。所以公主这边可否再往前推进,控制住石城,这样我们的空袭就会更加安全。”
  宝珠听闻,忙表态道:“我和二坞主联兵攻打石城已经两个多月,不出意外,再过十来天就可拿下。到时我可扩大防区的搜索,确保飞鸟能平稳着陆。”
  陈庆之连连点头,又和殷绍商量道:“既然这样说,那这事就可以定下来。有天上配合,拿下弘农应该指日可待了。”
  说话时,他也显出了一丝疲态,长长地舒了口气。檀羽见状,忙问究竟。陈庆之道:“弘农这一仗,打得实在太艰难。将近一年的时间,两边接战一百多次,平均两三天就要打一仗。朝廷发的通报是杀敌逾十万,可却没说我们的损失也有七八万之多。我从仇池带出来的兵娃子,几乎全数阵亡,只能重新征召补充。也幸亏我们仇池的兵从来不怕死、能打硬仗,否则哪里经得住这样持续的消耗。南朝那边听说也好不到哪里去,前年北来的宋军全部打光了,就只能临时就地征召。可是,中原故地的百姓不会再给他们卖命,他们只能从南方很偏远的地方拉了壮丁充数。你们说说看,这仗打得有多惨,真不知道那刘义隆为什么还不肯收手。”
  檀羽闻言,长叹一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刘义隆铁了心要达成他父亲收复二京的伟业,哪里会轻易放手。子云也只能尽快解决掉弘农,让战争的损失减少吧。”
  他们说话时,林儿却始终一言不发。檀羽回头,见她正皱眉沉思,忙问她怎么了。林儿犹豫了半天,方道:“阿兄,我忽然在想,等打下弘农后,宋军也很难再抵抗魏军的攻势,相信依靠北朝的力量就可以收复失地了。要不然,我们打完弘农这一仗,就离开吧?去隐居,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诸人早知道林儿有心打退堂鼓,这一年多绞肉般的大仗打下来,诸人亦都是身心俱疲,没有谁想再继续打仗。可陈庆之却道:“我和娥儿也经常说这事。可现在主母和为仪的名声这么大,又能退到哪里而不被别人知道呢?”
  林儿黯然道:“是啊,索为凡人而不可得,这也是无奈的事。大家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吧,以后若有机会,我们再慢慢想办法。子云你们难得来一趟,阿嫂专门给你们做了些河东的蜜枣,你们有口福了。”
  陈庆之笑道:“还是这里好,一来就有回家的感觉。”
  正说着,却听门外卫士报告道:“从弘农来了一队南朝使者,说是檀先生的老朋友,叫柳元景,想求见大帅。”
  “柳元景?那不是刘骏的亲信吗?”檀羽闻报,心中的疑惑顿时涌上心头。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2/28 02:34:56

第二回 怪病
  林儿奇道:“南朝人从来没派过使者,怎么今天突然派使者来?而且还是刘骏的人?”
  檀羽沉吟片刻,道:“我和英姊、公主在草原上,与柳元景有过几个月的交情,柳元景简单、忠诚,是个不错的朋友。想来刘义隆想派人求和,却又知道他派的人我们未必会见,只好派和我们有些交情的人来。要不,请他进来吧?”
  于是,柳元景和一个身罩斗篷的人被带到了帐内。柳元景刚见了檀羽的面,倒头便拜。檀羽惊奇万分,连忙过去扶他。柳元景道:“檀先生一直是小柳最敬服的人,这一拜应该的,先生一定要受。”檀羽执拗不过,只好依他,让他拜了三拜方才起身。
  柳元景又指着自己身后那个着斗篷的神秘人物,道:“我带了一个人来,不过她不方便见太多人,可否单独见檀先生、檀小君和陈公子?”
  檀羽回头看看林儿,又看看陈庆之,对柳元景道:“这里都是我们识乐斋的人,没有什么秘密不方便说的,我想没必要让谁回避吧?”
  柳元景却有些尴尬地无奈道:“檀先生误会了,我们今天来倒不是要说什么秘密的事,只是一些私人关系让人脸红,所以还是请其他人回避一下子吧?实在对不住了。”
  他这话说的,让识乐斋诸人都有些不忿。一个敌军的使者,要求倒是不低,他们都是在军中谋事,何曾会受什么气呢。倒是高长恭聪明些,看出了柳元景的不适,便招呼其余诸人道:“神棍兄他们来了还没时间喝酒呢,让师父、师姑、子云他们忙吧,我们喝酒去。”言毕便与其余诸人退出了大帐。
  檀羽见诸人离去,这才说道:“这下可以请这位人士现身相见了吧?”
  那个神秘人物闻言,方揭去了身上的斗篷,这边三人一看,顿时哭笑不得,原来来人竟是那个风流少妇刘英媚。
  林儿见她露面,当先便掩嘴笑了起来,半天方道:“原来是你啊,早说嘛,我和阿兄都应该出去,不妨碍你和子云。”
  陈庆之先是一愣,旋即不悦道:“主母说什么胡话,当时若不是情急救你和为仪这家伙,我怎会委身做那样的事。”
  林儿却道:“话是没错,你的情义我和阿兄都记得。可你和她总是有过男女之好,今天她来找你,必是遇到了难办的事,也不好不依吧?”
  陈庆之想想确也无可奈何,便走到刘英媚身边,温言道:“你最近还好吧?那时候和你好,实在迫不得已,你别恨我。今天你来这里,若是针对我陈庆之个人,我一百件也依你,若是要我撤军,那就恕难从命了。”
  刘英媚深情地看着这个她曾魂牵梦绕的俊郎男子,一双妙目中的风情丝毫未减。建康之事后又过去了数年。数年来,陈庆之已蜕去当年的软弱,率领着他的兄弟们南征北战、军功卓越。而刘英媚却老了很多,虽然姿容犹在,可其中仍多了几分沧桑。自那天与陈庆之一番云雨,她心中便再没了别的男子,她只为陈庆之夜夜流泪,思念之苦正让她迅速老去,再难自拔。
  可此时见了,刘英媚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两国正在打仗,双方是死敌,各为其主,要想再续前缘也是绝无可能,她除了在心中流泪,又能说些什么呢。
  柳元景看出了刘英媚眼中的情绪,连忙替她言道:“公主前段时间一直病体缠身,医官诊断,说是患的相思病。萧将军看着自己的阿姊一天天病下去,心中难过,只好去求陛下让公主来见陈公子一面。可是陛下一直不肯,直到这一次,遇到了这件大事,陛下无可奈何,才只好让公主前来。”
  陈庆之原本也是有情的人,听柳元景这样说,心中对刘英媚又多了几分怜惜,便过去轻轻拎起刘英媚的手,低声再问了句:“有什么话,就说吧?”
  刘英媚被他拉住手,哪里还忍得住全身心的情绪,就这样扑到陈庆之怀中痛哭起来。陈庆之无可奈何,只好将肩膀借给她,任由她的哭泣浸湿肩头。
  哭了半天,刘英媚的情绪逐渐稳定,这才止住了泪水,缓缓道:“父皇让我来,是有一件事相求。倒不是求陈公子,而是檀小君。”
  “求我?”旁边的林儿不禁好奇起来。
  刘英媚道:“四叔最近得了一个怪病,请了好多医师都起不了作用。医师们都说,当今医术最高的四大名医,医侠陶隆、医仙徐謇都在世外隐居,医宗王显、医神雷学文都在乡下云游,四人不知踪迹、难以寻觅,就算寻到,也未必会给南朝皇室医病。父皇想来想去,檀小君和徐小姑的医术不在四大名医之下,而且宅心仁厚,所以就让我来求你。可我却觉得,两国在打仗,檀小君是魏军的大元帅,怎么可能为敌人看病呢。我劝父皇,他却不听……”
  她还没说完,却见林儿伸手止住了她,只是问道:“刘义康他得了什么病?”
  刘英媚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每次去,都听见四叔喊痛,却说不出原因,医师们都拿不定主意。”
  林儿道:“虽然上回阿兄分析了,当今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就是刘义康,可毕竟那是各为其主,站在南朝皇室的角度,刘义康并未做错什么。若单论私交,凭陈子云和公主的关系,我也应该帮忙的。何况当初我和阿兄逃出南朝,刘义康也算帮了大忙。于情于理,这个病人我都应该接。只是,我怎么才能为他诊病呢?我这魏军元帅,也不可能前去南朝诊病呀?”
  刘英媚道:“檀小君愿意的话,我会陪四叔过来的。只不过,河东地处要害,人多眼杂,怕于四叔不利。小君可否选一个两家都方便的地方?”
  林儿回头向檀羽问计,檀羽想了半天,忽道:“林儿你还记得宇文二叔说的那个叫何仙姑的人吗?”
  “何仙姑?”林儿心中一动,当时宇文系曾说过,要了解她师父陶隆的往事,就要到河东附近的白马城,去寻一个叫何仙姑的人。林儿经檀羽提醒,当即拿定主意道:“白马城附近,有一个何仙姑,那里不在战争紧要处,应当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公主可将刘义康请到那里去,我和美女会在那里等她。”
  刘英媚点头道:“那我这就回去禀报。”说完,她又看了看陈庆之,两人深情对视一番,刘英媚重又戴上斗篷,离开大帐。
  待那两人走后,陈庆之方才回头问林儿:“主母真要为那刘义康医病?他与你们可是有灭族大仇的?不要是因为我的原因,我自己做的事,我愿意自己一力承担的。”
  林儿摇头道:“如今我们已经很清楚了,当年灭我檀氏一门,显然是宋帝刘义隆本人的心意,只是借由了别人的手。刘义隆心胸狭窄、手段毒辣,我们在南朝时早已见识过了。虽说刘义康也非善类,但若非他多年来对刘义隆的掣肘,还不知刘义隆要干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从这个意义上说,刘义康反而算的是一个好人。刘义康当年在焉支山设计,将天下英雄都装进他的圈套,然而从南朝的角度想,他也没做错什么,反倒是为国谋而尽忠。我如今早已看淡世事,只以一个医者的眼光,是不会区分其人是什么族、什么国,救死扶伤才是我之本份。去和美女她们说一声吧,让她们陪我去白马城走一趟,这事儿别让太多人知道。”
  陈庆之点头出去,檀羽则过去搂住了林儿,深情感叹道:“记得那时候在定襄,你还为要不要给恶人医病而纠结,现在你终于成为一名真正的大医家了。果然如陶师傅说的,医术是可以快速精进,医德的修炼才是困难。经历这么多,林儿终于修得了真正的医德。”
  林儿握住檀羽的手,柔声道:“这就是大医之德了吧?谢谢阿兄,我想我终于可以向师父交待了。”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2/28 02:35:50

第三回 突厥
  林儿领着三少主、漂女、仙姬、双妹,由陶贞宝驾车,易了容往白马城方向去。她们没有引起太多注意,因为此行要秘密给已经被刘义隆褫夺了军权的刘义康治病,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陈庆之当然会把刘英媚来访的事告诉三少主。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三少主对于乃夫的事早已坦然,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定要跟着林儿去白马城。在南朝时,刘义康对她一直很好,三少主念旧,听说刘义康生了怪病,当然应该去看望一下的。
  白马城离河东并不算远,上次四渡济水,林儿大军就到过白马城,所以也算熟门熟路。白马城毗邻河东,是南上北下的重要城邑。自从元嘉北伐后,白马城的战略位置也变得有些要紧起来。这地方并不十分繁华,可是倒卖走私的人却不算少,因为离淮河前线较近的关系,所以南朝来的走私货常在这里分销。
  当然林儿是没空理会这个的。她们要去的地方是白马城以西的桑落村。这桑落村位于黄河东岸,后世兴建的鹳鹊楼,便在其村口。此时这里闻名于世,则是因为一个叫刘白堕的人,最初就是在这里酿制一种叫桑落的酒而成洛阳豪巨。当年羽、林二人在长安参加洛商会议时,林儿便曾碰到一个从洛阳刘白堕所开的鹤觞居到长安开乐户的户头,这才顺藤摸瓜,查明了整个仇池奸细的脉落。
  由于位处山区,小村的繁华并不能惊扰周边的宁静。从白马城翻过一座山去,就到了桑落村。延路向行人打听,很容易就得知了那位何仙姑是在桑落村中居住。自上次宇文系提到何仙姑后,林儿早就派人来了解过情况,也确定了何仙姑在的地方,所以她们一路寻来,并不十分困难。
  “桑落……仙姑,这个仙姑隐居的地方处处都透着医家的大气呢。”漂女一边欣赏着延途的风光,一边和林儿说着话。她无意识地随意呼叫,却没注意到自己说的两个“仙姑”有点混淆不清。
  林儿当然也理解她要表达的意思,所以回道:“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样一个人,也不知她的师承关系是什么样的。学医这一道,若没个师父指点,那要辛苦很多。这位何仙姑若是自学成才,那倒令人钦佩了。”
  一边说一边走,马车就进入了桑落村中。这桑落村在群山环抱间,又濒临黄河,其中雾气升腾,鸡犬相闻,稻田中的土腥味伴着微风吹起,心中的宁静也就自然地浮上来,将尘世中的躁动不安尽皆抹去。
  据探子说,何仙姑的病坊是在村子北侧一个僻静的水塘后面。林儿诸人下了马车,小心翼翼地往那水塘走。经过一座木制小桥,就见到了一块打扫干净的庭院。庭院之侧,有大片竹林,将林后一众木屋掩映。诸人从竹林中辟出的小道穿过去,这才终于见到了传说中何仙姑的病坊。然而,这些病坊的制式结构,竟是西域的?
  西域式住宅,黄土堆墙、胡墼铺地,尖顶的房、圆弧的窗,胡帐、胡床、胡座列于其间,沧桑感分明、粗犷而深邃,让这种住宅样式全然不同于中原地区的民居结构。
  难道何仙姑竟是西域人?带着这样的疑问,林儿诸人小心地扣开了病坊的门。
  病坊分前后两通。前面是医师的诊室,后面则是病人休息的地方。不过今天也许不是赶集的日子,所以病人不算多。诸人走进诊室,却没有见到坐堂医师,反是一个徒弟打扮的,对诸人道:“哪位是檀小君?”
  林儿奇道:“我是?你认得我?”
  那徒弟道:“师父说,这二天会有几个远处来的漂亮小姑找她,我想应当就是你们了吧?师父说,让你们去后山上陪她老人家采药。”
  “后山上?怎么去呢?”
  “就从病坊后面的山道往前走就是了。师父采药一般不会走远,你们延路走,应当能看见。”
  林儿“哦”了一声,只好依着徒弟的指点,与其余诸人同往那后山上去。山道有青石板铺着,走起来还算便捷。诸人俱都常年在外走动,行路脚程不算慢,没一柱香工夫就已经爬上了半山腰。
  正走时,就见对面山坡上,有一个着西域服饰的女人,正攀在一棵树上采什么叶子。西域的衣服宽袍长袖,脚下是皮靴,行动甚为不便,何况是爬树。林儿看着那女人样子十分危险,忙叫双妹上去扶她。可是刚到一半,女人却伸手止住双妹,说道:“我还没老到那个程度,不要谁扶。”
  说话时,西域女人已经下了树来,抖一抖身上的尘土,这才转过了身。
  “冬神大姑!”女人转过来那一刻,林儿和陶贞宝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漂女、三少主诸女无不大奇。漂女道:“仙姑你认得她?”
  林儿点头道:“她是我师父的师妹,名叫沮渠冬神,原是北凉沮渠家的一位祭司女神。我和师弟还只十几岁的时候,她和我们一起住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认得。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离开了我们,然后再没回来过。师父说她去了柔然,嫁给了柔然阿史那部的一个小王子伊质泥师都,以后都不会再见我们了。可是为什么,她却在这里?”
  林儿说话时,眼睛仍在仔细观察眼前的女人。女人很美,娇小玲珑,尤其是在西域服饰的装衬下,更有让人怜爱的感觉,即使年华的老去,也没有侵蚀她的容颜。记得很小时候,沮渠冬神与陶隆曾在一起精研医术,那时候陶隆看沮渠冬神的眼神,林儿至今都难忘,因为这个眼神此后再没在陶隆的眼中出现过。可见,沮渠冬神对于陶隆的意义,不同于常人。
  “哈!伊质泥师都,他倒真会编谎话。”沮渠冬神听到林儿的介绍,忍不住便奚落了一声,“伊质泥师都那蠢货,让我嫁给他?那和杀了我又有什么分别。”
  林儿见沮渠冬神眼中充满了怨毒,全不像一个医者,不由得一阵狐疑,道:“大姑这些年一直都在这里行医吗?你走了之后为什么不来看林儿?我记得那时候最喜欢听大姑讲西域的故事,你走了之后,让我伤心了好一阵子呢。还有师弟,他说他不想离开漂亮大姑,他还差点真的跑去西域找你……”
  她的话说得陶贞宝一阵脸红,原来这家伙从小就喜欢漂亮小姑。可沮渠冬神却仍是难解心中的结蒂,只是冷然道:“你应该去问你师父,而不是问我。我巴不得天天和他粘在一起,我巴不得天天给你们俩讲故事、哄你们睡觉。可是,他愿意吗?”
  林儿从沮渠冬神的眼神中,看出了许多异样的神色,她明白,沮渠冬神一定有一个很凄楚的故事。可是,那时候她只有十几岁,她无法了解沮渠冬神和她师父陶隆之间都发生了什么,但她相信,这个故事是一个悲剧。
  所以她只能继续问道:“我知道冬神大姑是很爱我们的,你的离开,一定是和某些事情有关,对不对?是和玉奴有关?”
  林儿刚说出“玉奴”二字时,沮渠冬神明显地一颤。林儿当即明白,宇文系让她来找“何仙姑”,的确是有原因的。
  果然,沮渠冬神伸手指了指,道:“林儿、宝儿,还有那个玉奴的女儿,跟我过来吧。”
  (按:突厥的起源一直是历史疑案,本书采用《隋书》之说,认为其乃北凉沮渠氏之后,这也是本书对北凉历史大力描述的主要原因之一。)  


大棒槌 / 发表于: 2025/02/28 02:52:23

第四回 玉奴
  沮渠冬神说完,便转身继续往山上走。林儿见状,连忙过去扶住她的手臂。
  沮渠冬神回头看看她,佯愠道:“怎么,看着我老了是吧?”
  林儿吐了吐舌头,调皮一笑道:“小时候我走路快,老摔跤,每次师父不理我,都是大姑扶我。现在轮到林儿来扶你了,这不是应该的嘛。”
  沮渠冬神看着林儿的表情,哪还有半点怒气,只得微作一笑,道:“陶医师收了你这个乖徒弟,也算是他一生的福气了。也不知为什么,一见了你,什么脾气都没了。”
  林儿又是一阵调皮地撒了半天娇,方问道:“大姑,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不肯叫师父作‘师兄’,却要喊他‘陶医师’?这个称谓,总感觉好生疏。”
  沮渠冬神叹了口气,哂道:“小妮子,你明明知道原因,却明知故问是不是?”
  林儿瘪瘪嘴,道:“我知道,因为大姑爱师父,可是师父有了师娘,所以只把你当小师妹。你不想他这样,所以就不肯叫他作‘师兄’。好可怜哦,美女也是这样,得不到别人的爱,这是最可怜的了。”
  沮渠冬神抿着嘴,眼中忽现茫然地道:“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对我是什么感觉,如果他对我不好,又怎么会留我在身边,让我来照顾你和宝儿?你们唤我作‘大姑’,可我却像亲娘一样照顾了你们两三年呢。”
  林儿道:“可不是嘛。我很小时家里就出了变故,一直没得到过母爱,大姑在身边照顾我们,我都把你当阿娘一样。那时候你不辞而别、从此再没了下落,林儿别提多伤心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恢复过来。”
  说话时,四个人已经来到了这座山的山顶。山顶处出现了一个草庐,像是沮渠冬神上山采药时临时居住的。不过,沮渠冬神用手将林儿三人一拦,指着旁边一个土坡,对三少主和陶贞宝道:“那边那个墓,你们先去拜拜吧。”
  三少主和陶贞宝互相望了望,不明所以,只能顺着她的指向走过去。走得近了,才发现那个墓冢的墓碑上是一行字“北凉妇人潘玉奴之墓”。
  没有立碑人,没有亲属,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墓碑,下面埋葬的,竟就是那位影响了几个强力男人的女人。
  三少主和陶贞宝都有些傻了眼。眼前的墓就是他们的娘亲埋身之所,可这个被别人说成是放荡的女人,他们从来没见过一面,他们还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感情去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所以他们就这样傻傻地站着,没有任何表示。
  林儿当然理解他们此时的心境,所以便替他们问沮渠冬神道:“玉奴怎么会埋在这里?”
  沮渠冬神看着那个墓,眼睛有些迷离,半晌方道:“因为埋在这里,陶医师才会偶尔来一趟,我才能再见他一面……”她停了片刻,续道:“你们知道,是谁害死玉奴的吗?”
  三少主和陶贞宝闻言,都转过了头来,这正是他们很早就想知道的答案。沮渠冬神于是走进了她的草庐中,同时示意三人也跟她进来。
  沮渠冬神见三人进来,便招呼他们坐下,这才缓缓说道:“其实玉奴的死,和北凉王沮渠蒙逊的死有密切关联。当年沮渠蒙逊横行凉州,江湖中人对他无不忌惮三分。此人真可谓无恶不作,同时上了天下各国的通缉名单。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十几年时间竟没有谁能敌得过他。”
  “没有人能敌过他?寇谦之、吕罗汉、玄高他们几个都干吗去了?”林儿有些忿忿地嘟囔着。
  可沮渠冬神却笑道:“你这小妮子,这几个江湖中顶级的人物,就被你这样直呼其名了?”她当然知道林儿是武林盟主,论排位尚在武魂之上,直呼其名也没什么不妥。不过在她看来,这样的事情还是有些匪夷所思。等林儿报以一笑后,她才继续说道:“沮渠蒙逊行事隐蔽,轻易并不露面,要找到他,其实不算容易。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的一点是,他的背后是柔然。”
  “我猜也是这样。大凡有点名位的,背后都有人。”林儿继续嘟囔着。
  “你倒是看得很清楚。不错,沮渠蒙逊就是柔然在凉州扶植的一个不确定因素,他们的目标是控制整个河西走廊,好让他们趁乱而起。北朝人当然不会轻易让这计划得逞,所以他们首先就发了悬赏令,让天下英雄共诛之。你们知道,第一个接这个悬赏令的人是谁吗?”
  “李帮主?”
  “没错,那时候李灵刚出道,立功心切,当先就接了这一个差使。可惜的是,他和沮渠蒙逊对战,却连沮渠蒙逊的徒弟李宝都没有胜过,所以他和李宝也结下了仇怨,两人多次生死大战。”
  “嗯,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会对李宝成为北朝皇帝座上宾这事耿耿于怀,不惜投靠外敌来搅乱中原。真没想到,这一件事的背后,牵涉竟如此之深。”
  “其实不光是他,江湖上很多人都拿沮渠蒙逊没办法。沮渠蒙逊不仅自己实力很强,他的手下有李宝、宇文系等诸多顶尖好手,而且忠心耿耿,一般人根本奈何不了他们。这时候,是陶医师出面,才最终将这事解决。”
  “师父?”
  “是的,杀沮渠蒙逊这件事,陶医师无疑是首功,可惜没有人知道罢了。他观察李宝这个人,发现其人野心很大,绝不是屈居人下的主。可以说,李宝和沮渠蒙逊,就像三国时候的吕布和董卓,只要有一个貂蝉,就能让两父子反目。所以他就效仿王允的美人计,在凉州找了个叫玉奴的美女,送到沮渠蒙逊身边做侍女。玉奴的任务,就是勾引李宝、并且让沮渠蒙逊将自己赏赐给李宝,她就可以在两人之间实施离间之计。这一招果然很快便奏效了,李宝开始背叛沮渠蒙逊,并密谋杀招。陶医师接到玉奴的报告,就去武当山邀请了南郡王刘义宣,他们三人联手,最终将沮渠蒙逊斩杀在焉支山脚。”
  “这沮渠蒙逊实力这样强啊?需要三个人联手才能对付他?”
  “沮渠蒙逊的强不光是武功,还有柔然人送给他的许多秘密武器,这也是难以对付他的原因。他死了之后,柔然人多年的经营付诸东流,自然就要报复。首当其冲的,就是陶医师。他们真的很卑鄙,竟对陶医师用上了这个。”
  说着,沮渠冬神从旁边拿过一个小药包来,交到林儿手上。林儿接过来闻了闻,这才大惊失色:“春药!”
  “是啊,就是这东西。阿谤步那个匹夫,一辈子也就这点出息。”沮渠冬神无奈地摇摇头,“阿谤步是柔然阿史那部的医人。当年的焉支山,陶医师和玉奴就是双双服了阿谤步配制的这副春药,才做出那样的事。”
  林儿听着这故事,她似乎开始明白整个故事的原委了。她的师父陶隆,为了替天下人除恶,最终遭遇了敌人的报复,“可是,师父他是一代医侠,为什么这样不小心啊,会中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林儿还是不肯服气。
  沮渠冬神除了叹息还是叹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时候的陶医师还是个对医道一窍不通之人,又碰上了刘义康这个世上罕见的聪明人,中招也是在所难免。这也许就是他日后立志学医的最重要原因吧。”
  “又是刘义康!”林儿知道,她们始终逃不开这个名字的。
  “除了他还有谁。他的鼻子比狗还灵,他知道柔然人有了报复的计划,就主动请缨去焉支山动手。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把李宝心中的仇恨提升到顶点,好让其成为这个乱世最不安分的力量,这样南朝才有机会。所以,最终还是让他如愿了。”沮渠冬神也是气愤异常,可是没办法,政治斗争中,小人往往是得志的一方。这就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