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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春雨
转眼之间,陈卓回到天都已有两个多月,如今到了冰雪消融、万物生长的初春时节,比起到处光秃秃白茫茫的寒冬腊月要养眼得多。
陈卓翻开黄彩婷从江南道寄过来的书信,看到纸面上娟秀的文字,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容来。
他看得很慢。
事实上,他与其说是在看信,更不如说在听信。
佳人的声音犹在耳畔。
「公子,我家庭院里的杏花已经开了不少,含苞待放的时候朵朵艳红,如今花朵舒展绽放的时候,却又白得欺霜胜雪,放眼看去,艳态娇姿,胭脂万点,漂亮极了。我禁不住想起了同你一起赏梅的时候……倘若你也在江南便好了,一起看看江南的杏花烟雨,正好家父也对公子很是欣赏,常常念叨着让公子来江南做客呢。」
看到这里陈卓会心一笑,抬头望了一眼窗外。
书院早已修缮完毕,他回到天都后便没有再居住于黎阳楼,而是在离天玄书院仅有一墙之隔的清水别苑内住下,这里环境很好,窗外就是飞檐翘角的亭榭,还有一湖碧波荡漾的春水。
这清水别苑曾是天玄宫里的一处景致,天玄宫被废后却是保留了下来,如今书院重建,但与天玄宫有关的事物却所剩不多,陈卓不太想待在书院里,而是选择了这处别苑。
身为客座院长的他若是不在书院内也不大说得过去,好在清水别苑与新建的书院不过一墙之隔,所以朝廷也就同意了陈卓住在这里的打算。
看着窗外一派生机勃发的景象,他不禁也向往起了江南的春景。
天都并没有江南的那种别致细腻,此前去江南道的时候不巧正是严冬腊月,大雪飘零的寒冬体现不出江南的美感,而今春暖花开,江南那儿满城的春芳争相绽放,应该很美吧。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那道红裙倩影抑制不住的在他心头浮现。
「光顾着与公子说江南春色了,正事差点给忘了。公子让我多盯紧江南邪道的动向,我一直谨记在心。一个月前朝廷遣使出使南罗,如今南罗也回派了使者,准备前往天都朝圣,并献上贡礼。邪道那边得到这个消息后,便一直蠢蠢欲动,此前便有邪道在岭南道和江南道出没的消息,如今怕是要打南罗使者的主意。
不过公子还请放心,如果我帮得上忙,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若是还有徐鸿的消息,也会第一时间告诉公子。「
陈卓看到这里,心头微微一暖。
这也是黄彩婷最教他佩服与喜欢的一点,细致体贴,他想到的没有想到的,她都一并想到了,让人感到非常舒心。
「公子一认真起来,便容易废寝忘食,希望公子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彩婷最近时不时便会梦到公子,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有时候彩婷常常想着,如果睁开眼后,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公子,那该是多好的事情……」
陈卓看完信后,心中思绪万千。
这段日子以来,书院的事儿也不少,磕磕绊绊的时候,咬一咬牙也就过去了,不过这时陈卓就会分外怀念黄彩婷相伴左右的时候。
那时候但凡有拿捏不定的事情,只要请教黄彩婷,都能够迎刃而解,如今却都只能自己琢磨,好在离开天都之前,与黄彩婷朝夕相处,耳濡目染之下,便已经有了一些经验,如今做起来还能像模像样。
只是……这又如何比得上佳人在旁?想到这里,陈卓也开始拈笔撰写回信。
每次写完信之后,陈卓都会认真的检查一遍,回味一番,便在他一字一句读下来的时候,忽然听见「吱呀」一声,当即心头一跳,将书信藏了起来。
陈卓望向迎面走来的美丽女子,苦笑道:「师姐,你又不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何薇薇来到天都后,便和陆金风住在一起,虽然天天两头跑,不过数千里之远的天都都来了,这位师姐自然不会介意这一点奔波,只要能够腻在师弟的身边,便让她觉得十分值得。
陈卓知道何薇薇不喜欢黄彩婷,这两个多月以来,他频繁收到江南道的书信,已经引起了何薇薇的疑心,这位师姐已经明白的表达过她的不满,如今若是叫她看到书信里的内容,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何薇薇尽管心思不及黄彩婷细腻,不过还是察觉到陈卓有些异样,她狐疑的问道:「你刚才在干嘛?」
陈卓尽可能平静道:「在想书院的事。」
何薇薇看了他一会儿,直把陈卓看得心头发毛才冷哼一声,若无其事道:
「该用饭了。」
她转身便走了。
陈卓有些不安,往日何薇薇还会在屋内腻上一阵,这回却有些反常,果然还是让她看出了一些什么……他打开了手边的抽屉,将方纔情急之下放进去的信又拿了出来,目光有些复杂。
幸好,那位神监司的沐掌司也已经两个多月不见了,否则按照沐颖动不动就喜欢往自己榻上躺的性子,还有何薇薇进门从不敲门的习惯,她们两人很可能撞到一起,那才叫真正的麻烦。
他忽然发现,凡是与女子有关的事,都很麻烦,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女子。
……江南道,临江。
初春后的第一场雨在午后的时候落下,下得缠缠绵绵。
躺在榻上闭目小憩的美人琼鼻微微张阖着,一袭秀发如云般在榻上散开,她只披着一件粉红色的薄纱,因此更显迷离动人。
纱中透出一双雪白的藕臂,两条浑圆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薄雾般的轻纱遮掩不住那粉酥而娇嫩的肌肤,触目只觉得光滑紧致,似乎吹弹可破。
黄彩婷算着日子,今天差不多便该收到陈卓的回信,因此便一面躺在榻上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面等着天都传来的好消息。
不知为何,她现在的心里面已经全是那个少年,想着他那张俊美的脸,想着他执笔写下的规整的字,彷佛这一切,比江南道的十里春光还要让她沉迷。
她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动了春心,比外头满城的春意还要盎然。
不过这不是正好吗?陈卓年少有为,天资和心性俱是绝佳,不仅是天离剑剑主,还是天玄书院的客座院长,前途不可限量,她甘愿就此「沉沦」。
她想着少年,进入了梦香。
许是春天到了,香甜之中还多了些教人欲罢不能的旖旎。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原来星眸微闭,嘴角带着甜美轻笑的大小姐忽然蹙眉啮齿,轻嘤了一声。
酡红浮上玉靥,细密的汗珠蒙上白皙的肌肤。
她浑身燥热,想要伸手去擦香汗,白皙的手指从细雪般的额间到白皙光滑的脖颈,再来到双乳之间,不自觉滑入其中,轻捏住丰美的乳房。
黄彩婷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贝齿轻咬着红唇,玉手上的动作也由缓到急越来越快。
暧昧的绯红悄然浮上这具优雅的胴体,淋漓的香汗将她通身浸润。
屋外春雨淅沥,衣内香汗淋漓。
晶莹的汗珠滑过精致的锁骨,滚入饱满双峰之间的沟壑,香汗逐渐浸透了薄衫,那傲人的雪白开始变得若隐若现,半透明的轻纱下两点凸起愈发明显,乳晕开始发胀,乳尖更是红艳欲滴。
她是含苞待放的花,渴求着露水的滋润。
「公子……彩婷……想要做你的人……」
她红唇轻启,呢喃了一声。
原本搁在乳房上的手开始下滑,穿过腰肢一路往下,最后来到了已经湿润不堪的私密之处。
她只穿着一袭薄如蝉翼的轻纱,内里根本没有亵衣,手指轻而易举的便探到了花唇。
抚摸着又嫩又水的阴唇,揉弄着因为兴奋而充血俏立的阴蒂。
接着指尖探入花穴,穿过滑腻的淫水,缓缓摸索起来。
可她无法满足。
不够粗长,亦不够深入。
窗外的春雨逐渐急了,黄彩婷的呼吸更是急促了几分,一只手抚上乳房,一只手探入股间,两处同时动作。
便在她下意识开始扭动腰肢的时候,忽然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嫣红的眼睑,露出一双仍带着迷离,却又有几分惘然若失的眸子。
她通身湿透,本就若隐若现的窈窕胴体变得更加诱人。
鬓边的丝发被汗水打湿,结成绺,凌乱中带着几分淫靡。
呼吸还很急促,身上酥麻得厉害,想要坐起来,却软在了榻边。
她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已经泛滥成灾的花穴,然后看了一眼沾满粘稠爱液的手指,指尖微微张开,还能看到拉成丝线的湿滑液体,直让人脸红心跳。
仔细看了一眼,发现其上并没有任何血丝存在的痕迹,下体除了又湿又热之外也无任何不适感。
黄彩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觉脸红耳燥。
这是她一次做春梦。
尽管这只是梦,但她依旧感到羞涩无比。
不仅是因为自渎,更是因为她感受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抹强烈的渴望。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渴望见到陈卓,然后扑进他的怀中,抵死缠绵,合二为一。
便在这个时候,侍女轻轻敲了敲门。
黄彩婷的睫毛微微一动,眸子亮了几分,稍作打理后,轻声道:「进来。」
侍女没有让她失望,果然送来了一封信。
她正想着他,他就来了信。
黄彩婷看着信,难以自抑的露出笑容,一想到自己刚做的事情,还有梦中的羞人画面,芳心顿时乱跳不已。
侍女看了她一眼,感觉自家小姐今天好像哪里不一样,变得更加香艳动人了。
黄彩婷耳根烫得厉害,有些不自然道:「你先下去吧。」
心中好奇的侍女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这两个多月的书信来往不少,起初陈卓还比较拘谨,谈的大都是公事。
到了后来,他也会在字里行间里透出对黄彩婷的思念,就好像「你若是在身边便好了,许多地方便可以问你」之类的话。
每一次的微妙变化,都令黄彩婷感到欣喜,有时候还会因为陈卓在信里面表现出的一点关心而感动。
「书院的事尽管已经安定下来,但也耽搁不少修行的时间,我会闭关一阵子,待到出关之后,我便会去江南道见你……我也想你。」
看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黄彩婷的嘴角微微扬起,正趴在塌上看信的她,不自觉翻了翻身子,被薄纱遮盖住的玉腿露出了大半,两条浑圆白皙的大腿正不自觉的夹紧,一双玲珑秀美的玉足也轻轻的绷着,足趾上嫣红的蔻丹煞是诱人。
她攥着手里的信,然后将其紧紧贴在自己傲人的胸脯上,轻声呢喃道:「公子……我等着你。」
第六十三章、护送
东阳郡,璃月客栈。
时隔两个多月再次来到这里,浓郁的春意已经取代了冰冷的寒风,窗外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客栈里人不少,除了原来的掌柜与下人,刚来不久的黄彩婷,还有江南道御使王庆,以及一众自天策府的修士。
王庆看着黄彩婷,微笑道:「黄姑娘稍安勿躁,再等一人,咱们便动身。」
黄彩婷轻轻点头,露出几分好奇道:「不知道还有谁?」
王庆笑道:「说起来,这一位还是黄姑娘的熟人,一会儿黄姑娘见了便明白了。」
黄彩婷眉头微微一蹙,听到熟人二字,她没缘由的生出几分不太好的预感。
此番之所以与王庆等人在璃月客栈会面,便是为了南罗使者朝贡的事,之前黄彩婷在给陈卓的信中便提到邪道蠢蠢欲动,曾在岭南与江南两道出没。
如今朝廷已经掌握了更加切实的消息——这一次南罗使者进入中原,邪道准备出手劫走贡礼。
先前江南邪道作乱的时候,黄彩婷便在幕后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并在朝廷人手不足的时候,调度黄家的力量助朝廷一臂之力,使邪道无机可乘。
经过上一次的合作,王庆对这位出身高贵的世家大小姐印象深刻,这一次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黄彩婷,于是就在三天之前登门拜访,当时黄彩婷听完王庆的请求,只是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下来。
如今陈卓刚当上书院的客座院长,根基尚浅,尽管质疑的声音有所减少,但也没有太多了威信可言。
今次若是能够帮助朝廷顺利护送南罗使者,便能为陈卓在江南道也打下一些基础,还能让他进一步得到朝廷的认可。
只要这事对陈卓有利,她便会尽力去做。
「徐公子,你可算来了。」
「来时因为一点事情耽误了时间,还望王大人海涵。」
「来了便好,不碍事。」
便在黄彩婷思索的同时,忽然传来的嘈杂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并让她的秀眉蹙了起来。
她抬首往客栈大门望去,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果真是那个令她厌烦的登徒子。
「黄姑娘,咱又见面了。」……徐文然望向在客栈内坐着的黄彩婷,只见这位大小姐身着一袭柳红绫罗裳,配上压银郁金裙,当真是曲线窈窕,纤细的腰肢与饱满的双乳尽显无疑。
两个多月后再次见到这位美人,他觉得整个心都活了一般。
徐文然露出了热情洋溢的笑容,尽管王庆并没有跟他说过还有谁会来,不过在听说璃月客栈的时候,他在心里头便已经有了数。
毕竟璃月客栈就是黄家的产业,而且黄彩婷也有理由参与进来。
黄彩婷看了他一会儿,才道:「徐公子怎么也在这里?」
徐文然笑了笑,道:「我也是为了邪道的事情而来,承王大人抬举,论起出身地位,在下拍马也赶不上黄大小姐,此番能够与黄姑娘在此共商大事,还得多谢王大人看重。」
王庆看了两人一眼,能够在官场上到达他这个位置,自然嗅觉敏锐,意识到这两人关系似乎不像意想中和谐后他只是笑道:「徐公子谦虚了,你门路广、办法多,此番与邪道过招,还得有劳徐公子多多出力才行。」
陈卓返回天都的时候,徐文然并没有选择一并回去。
不巧在江南道遇到了老相好,旧情重燃云雨之后也有些舍不得这温柔乡,而且更重要的是,黄彩婷也在江南道。
他越发瞭解这位黄家的大小姐,便越发被其独特的气质所吸引,他甚至破天荒的对这个女人生出非她不娶的决心。
他不仅想要得到她的身子,还要得到她的心。
而且他觉得要尽快付出行动才好。
他其实已经看明白了,黄彩婷对陈卓已经芳心暗许,而陈卓对于黄彩婷,尽管态度还稍显暧昧,但也已经有了偏向。
所以他觉得自己若是再不主动点,很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徐文然笑问道:「御史大人,大家什么时候出发?」
王庆道:「现在便可以了。」……南罗的人已经到了江南的重镇临汀,如今正由临汀的官员接待,王庆等人只要将南罗使臣安全护送出江南道,便算是完成了任务,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接手。
要在临汀将南罗使臣护送离开江南道,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直接沿着官道北上,二是从临汀与东阳郡之间的龙池山绕路,尽管费时费力,但胜在隐蔽。
在南罗使者还未进入江南道之时王庆便有了计划,决定采用偷梁换柱的法子——官道与龙池山两条路都走。
走官道的主力人马主要用作引出邪道修士,有一千骑兵和天策府修士护送,大部分南罗使者也在其中,而真正的贡礼与少部分使者则是在高手的保护下悄悄走龙池山,黄彩婷与徐文然负责接手,还有数十位高手跟随。
当黄彩婷等人到达的时候,天策府的高手还有南罗的使臣也都到了,不过使臣阮云的贴身护卫却来晚了一步,耽误了一些时间。
见到这位匆匆来迟的护卫,阮云当即毫不留情的痛赏了其一个耳光,并质问其耽误的缘由。
听到护卫解释,才知道竟是与一个村姑有了露水姻缘。
阮云闻言怒火更甚,作势要用鞭子抽打这个护卫一顿,最后还是徐文然出面才拦了下来。
黄彩婷则是冷眼旁观,看着跪在地上颤抖求饶的高瘦护卫,眉头微蹙。
不知为何,她心中升起几分不舒服的感觉。
黄彩婷看了眼身边的何志,道:「何叔,你去看看马车。」
经过几个月的调养,何志的伤势已经彻底痊愈,黄彩婷这一次出门带了几位身手不俗的亲信,何志便是其中一个。
何志点了点头,并没有多想,小心使得万年船,谨慎一些总归没错。
况且,当他们到了龙池山之后,贡礼已经转移到了黄彩婷的马车之上,更不能出现半点差池。
他将仔仔细细将马车检查了一圈,确认不会出问题后,来到黄彩婷身边轻声道:「小姐,没有问题。」
黄彩婷看了马车一眼,微微点头,这才安心了几分。
第六十四章、突如其来
龙池山逶迤如龙蛇,因此而得名,平时少有商旅来往,所以路上显得十分清净. 一队人马从山道上经过,虽然只有数十人,但修为全在凝元境之上,其中更是有将近十位通玄境高手。
黄彩婷坐在车厢之内的软塌上,南罗的贡礼就放身前的矮桌上,贡礼不多,就两样——一颗足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还有一串水色完美的翡翠项链。
虽然就两件贡礼,但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而且这是国礼,意义非凡,像这样的事物,非得亲自保管才能让她安心,此番若是顺利,便是一举多得,可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她也得惹上麻烦。
山路上除了林间的鸟鸣声外,便是车?辘滚过山道的声音,偶尔交杂着几声交谈。
刚开始众人只是闷头赶路,走了一个时辰后也会偶尔聊上几句。
徐文然倒是哪里都混得开,才刚走了三十里的路便已经跟好几个人搭上话了。
当车队经过一座亭子时,便停下来歇息了一下,徐文然左看看右瞅瞅,目光又转悠到了黄彩婷的那架奢华的马车上面。
何志拉紧了马缰,停下了马车,坐在车板子上抹了抹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尽管现在天气还不算热,但长途跋涉下来,还是不免感到口干舌燥。
正准备将腰间的水囊解下来,徐文然便已经拿了一壶酒来到马车旁,笑问道:
「来点儿?」
何志笑了笑,没有客气便接了过去,喝了一口,本也只想润润嗓子,可仔细一品却禁不住露出惊诧。
他不太确定的问道:「金陵大曲?」
徐文然顺势翻身上了车板,称赞道:「何前辈可真是厉害,才喝了一口便知道名堂了。」
何志哑然道:「金陵大曲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好酒,我还是吃得出来的。」
徐文然有些遗憾,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从天都带来的寒凤酒已经让我给喝光了,不然一定得让何前辈尝尝。」
何志笑道:「听说徐公子曾经便是天玄宫的人,如今天玄书院已经重建,今后应该在北边待得时间更多吧?」
徐文然摆了摆手,感慨笑道:「独身惯了,其实还是在江南这里待得滋润,不过现在是这么想,到时候人会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说完这话,他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后头的车厢,这才离开。
……
黄彩婷隔着厢门听到了徐文然与何志的谈话,禁不住冷笑一声。
她并不担心会让徐文然这个登徒子打探到什么,毕竟何志也是老江湖了,知道说话的分寸,但她对徐文然跟自家车夫套近乎这件事感到不舒服。
她清楚得很,徐文然就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表面上越是亲近,内里藏着的心思便越龌龊。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
信纸上面有着两行娟秀的字迹——「公子,我已经看到你的回信啦。我也想要尽快见到公子,不过关于江南之行,还请公子不必着急,公子眼下当以书院事务及修行为主……这是她准备写给陈卓的回信。可以看得出来,这封信只刚开了个头,还没有写完。几日前收到陈卓的来信后,她还没来得及撰写回信,便接到了王庆的委托,回信的事情便暂时搁置下来,现在她准备想想接下来该写什么。
照例,关心自是少不了的,那接下来还写什么呢?提醒他在天都该注意什么人?
黄彩婷想了想,又微微摇头,轻喃道:「有时候女人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若打趣他一句,问他有多想自己?」
黄彩婷的目光里流露出几分狡黠。
这一次陈卓回信的时候,可算是榆木脑袋开了窍,在最后憋出了一句良心话,终于是知道想自己了……想到这里,黄彩婷禁不住生出几分好笑。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来一回的书信,竟然也能有这般多的乐趣,甚至有时一整天的时间都在盼着陈卓的回信……黄彩婷知道自己是动真情了,超乎了宗门、家族与利益。
……
徐文然走后,何志便敲开了马车的厢门。
只见黄彩婷正以玉手支颐,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一纸书信,听到了动静,才睫毛一动,抬眼望向何志。
何志在对面坐了下来,望了一眼黄彩婷手里的信,笑道:「准备寄给陈公子的?」
黄彩婷秀靥微红,道:「不错,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写。」
这段日子黄彩婷与陈卓之间频繁来信,在黄家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何志颇有几分好奇道:「小姐现在跟陈公子进展得如何了?」
黄彩婷的目光中闪着异彩,轻声道:「他在信里说——会来江南找我。」
何志先是一怔,然后笑道:「小姐您邀请的?」
黄彩婷轻轻点了点头。
「能让陈公子不远千里来到江南,看来小姐在陈公子的心中,也有很大份量了。」
何志有些感慨,天华剑宗一行,不论是他也好家主也好,都没有想到黄彩婷最后倾心的人竟然是前天玄宫的少主。
不过就现在看来,自家小姐的眼光确实也是极好,只不过……何志忽然想起什么,皱眉道:「小姐,我记得陈公子似乎是还有婚约在身……」
「我早便考虑好啦。」
黄彩婷摇头一笑,道:「公子将来的成就定然不低,随着他愈发出色,原来被当作笑话看待的婚约,也很有可能被皇上、皇后重新考虑。且不说永明郡主,以后公子的身边肯定不缺女人,这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我只要他将来能够给我一个平妻的位置,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何志闻言点了点头,佩服道:「还是小姐看得深远。」
黄彩婷只是笑了笑,然后望向窗外。
聪明如她,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这些?婚约一事还看不清楚,可如今陪伴在陈卓身边的何薇薇,便足够让她感受到危机,何薇薇也生得很是漂亮,且论起身材之曼妙,还要胜过自己,尽管心思单纯了些,但这也是何薇薇的优势,将来随着陈卓的身份进一步提高,活泼单纯的何薇薇、高贵完美的凌楚妃,对陈卓的吸引力会更大,所以到了那个时候,她便要适当收敛自己的聪明才智。
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她明白如何克制自己,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
看着窗外的青翠草木,黄彩婷忽然蹙起了眉头。
风吹草动,似乎很正常,可她却觉得哪里不对劲,而这种不对劲也成了不安的阴翳笼罩在她心头。
出发之前,她便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方才一路顺利,才让她警惕稍减,可在这一瞬间,这种感觉却又浮了上来,而且比此前更为强烈,让她感到心慌意乱。
按理说他们此番行动已经足够隐秘,邪道根本不可能想到他们竟然会带着真正的贡礼从龙池山绕路。
她不断这般安慰自己,可却收效甚微。
黄彩婷有些烦躁,想要放下车窗上的帷裳。
便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注意到了什么,目光骤然一缩。
只见一道乌黑的光芒突然破空而来,一个天策府修士的脖子被直接贯穿,睁大眼睛直挺挺的从马背上栽了下去,惊起一片尘土。
第六十五章、慌不择路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瞬间白了脸色,同时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尽管他们的阵仗远远比不上从官道上走的主力,可也不是随便什么蟊贼就有胆子打劫的,何况龙池山距离江南重镇临汀也就六十里的距离,哪个悍匪胆敢在附近的山头上安营扎寨?很显然,会在这个时候下狠手的唯有邪道修士。
只是,邪道怎么知道的?他们之所以兵分两路,便是为了避开邪道的眼线,可结果还是被邪道给盯上了,这怎么可能?在众人还没有厘清楚哪里出了问题的时候,密集的箭羽便接踵而至,猝不及防之下,当即又有两人被射中要害,直接殒命当场。
天策府的人反应并不慢,指挥使杨茂在听到异动的一瞬间,便已经将腰间的长剑抽出,纵马朝黄彩婷的车驾方向而去,当他帮南罗的使臣挡下一支箭矢时,在山道两侧埋伏的邪道修士也已经冲杀上来,人数不下百人,其中不乏通玄境的高手,乱战一触即发。
黄彩婷神色凝重的坐在马车上,何志则是护在了她的身前,所幸车驾外壁极为坚实,拦住了大多数的箭矢,但还是有两根从侧面的帷裳处射了进来,好在何志眼疾手快,瞬间出剑挡住。
听着外面传来的厮杀之声,何志握着剑说道:「小姐,我先出去看一眼,你自己小心。」
放下这句话后,没有等黄彩婷开口,何志便已经走出马车。
黄彩婷深吸了一口气,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陷入险地了。
上一次是在断风山。
而这一次是在龙池山。
同样有邪道的影子在其中,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陈卓不可能再出现了,需要她自己渡过难关。
她看了一眼车内放着的两件贡礼,稍微犹豫了下,也提剑出了车厢。
外面的情势并不乐观,邪道此番显然是有备而来,发动突袭的人都是凝元境以上的修为,骤然发难之下便让护送的队伍措手不及。
天策府指挥使杨茂被一个邪道的通玄境修士偷袭,腹部已经负伤,鲜血渗透出来,触目惊心。
何志并没有走远,就在车驾的附近抵御邪道,防止邪道靠近。
徐文然则是凭藉着高明的身法,与来袭的邪道周旋。
不过,最让黄彩婷在意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南罗使臣阮元的贴身护卫竟然跟邪道站在了同一边,与偷袭的邪道修士一同对付天策府的修士。
她看到这一幕,又想起这个护卫在出发之前因为一段「露水姻缘」
而耽误了行程的事情,隐隐已经明白过来邪道会得知他们会从龙池山经过的原因了。
正当黄彩婷思绪百转的时候,又出现了变故,一名天策府修士被一刀枭首,几个邪道趁势往马车这边压了过来。
黄彩婷循声望去,当看到迎面杀来的那个邪道修士的面容时,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道:「庞京竟然还在江南道。」
两个多月前,陈卓还在江南道的时候,便得到了有关庞京行踪的消息,当时因为打草惊蛇的缘故,让庞京给熘了。
本以为庞京应该已经从江南道离开,结果没有想到在这里又碰上了。
黄彩婷没有多想,纵剑便迎了上去。
刀剑相交的瞬间擦出一道火花。
光滑如镜的剑身映照出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秀靥,同时还有一张满脸横肉的面庞。
「黄大小姐,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上次没能尝到你的滋味,不曾想到你又送上门来了。」
庞京方才杀得眼红,并没有注意到站在马车边上的黄彩婷,如今接下这一剑,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这位江南隋珠来跟自己过招了,他当即咧嘴一笑,心中起了杀人越货之外的兴致。
黄彩婷冷笑一声,转手又是一剑,耀目生光,这一剑斜刺而正至,暗藏心机,令庞京心中一凛,没有想到断风山一别,这位大小姐修为境界不见多少进步,但这剑法却又着实精妙了不少,想必是上次在断风山失利后知耻后勇了。
不过,这也让庞京心中兴致更甚,黄彩婷本就姿容上乘,聪明伶俐,如今她越是优秀,便越发让庞京想要征服。
正在黄彩婷与庞京交手的时候,另一边的情势逐渐恶劣,一来邪道有心算无心,既然敢出手,便有拿下他们的把握,二来便是天策府修士不敢过于离开马车,生怕邪道趁机夺走马车里的贡礼,腾挪之间多有不便。
徐文然见状,已经心生退意的他往黄彩婷那里望了一眼,黄彩婷的修为到底不及庞京,刚开始还能与庞京斗得不分上下,可几十个回合过去,便开始力有不逮,如今已显现出颓势。
徐文然眼睛微微一眯,在场这么多人的死活,他徐某人可管不着,但唯独黄彩婷,这个他一心要得到的女人不能死在这里。
正在他计较之时,与他交手的邪道见着他露出破绽,当即狞笑一声,全力挥下一剑,只取头颅。
徐文然见状不惊反笑,就像有意露出破绽让对手下死手一般。
他后发先至,以手中长刀招架住对手,然后脚尖往前一点,骤然发难,他将藏在背后的第二柄短刀抽出,只见寒芒闪过,一刀封喉。
黄彩婷终于支撑不住,想要招架住庞京的阔剑,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剩多少气力,虎口一震,手中长剑差点脱手,庞京紧接着又是一剑刺来,黄彩婷心中一惊,下意识侧过身子,这才险险躲了过去。
何志在与邪道交手的时候,也一直在关注着黄彩婷这里,眼看黄彩婷开始节节败退,险象迭生,便一剑将对手击退,然后飞身来到黄彩婷身边,帮黄彩婷挡住了庞京。
只是何志一走,那边便又多了一个缺口,两名邪道修士趁机杀了进来。
眼看天策府修士形成的人墙即将崩溃,黄彩婷与何志二人陷入险境的当口,忽然一道身影陡然闪了过来,一刀从背后狠狠刺入了一个邪道修士的身体,然后一脚将其踹开,黄彩婷抬眼一看,没想到竟然是徐文然。
这时候指挥使杨茂也已经解决掉对手,前来救场。
徐文然望了一眼前方的战场,可以看出来,邪道修士快要突破防线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翻身上了马车,道:「南罗国的贡礼决计不能让邪道夺走,现在必须有人先带着贡礼离开,黄姑娘,你和我先走吧。」
杨茂略作思索,点头道:「徐公子所言甚是,我等为你们断后。」
黄彩婷眉头一蹙,她可不想要与徐文然这样的人一起走,何况何志也还在这里,她怎么可以扔下何志不管?只不过,她现在确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心有馀力不足,而且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徐文然一个人她也不放心。
正在她犹豫之时,正与庞京交手的何志也催促道:「小姐,你快与徐公子先走,不必管我。」
黄彩婷深吸一口气,眼下情势危急,确实容不得她多做矫情,她望了何志一眼道:「我明白了,我便与徐公子先走一步,何叔、杨大人,拜托你们了!」
说罢,她立刻进了马车。
庞京自是不肯让黄彩婷就这么轻易熘走了,只不过何志的身手不在他之下,有何志拦着着他,他也只能干瞪眼。
便在这个时候,天策府修士终于抵挡不住,人墙开始溃散。
指挥使杨茂神色肃然道:「你们快走,我等拖住他们。」
徐文然不敢耽误,四下望了一眼,找准了方向,立时扬鞭策马,带着黄彩婷疾驰而去。
尽管有着杨指挥使还有何志等人断后,但邪道到底人多势众,还是有人追了上来。
拉车的四匹骏马胜在耐力,但要说速度,还是及不上人的轻功,黄彩婷坐在车厢之中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她一边握紧手中的长剑,一边透过车窗往后面看去,眼见一个邪道修士已经近在眼前想要钻进车厢,她拼尽全力刺出一剑。
邪道修士闷哼一声,肩头喷出一道血线,跌落在地,滚了两圈,不得不放弃追赶。
徐文然回头一看,虽然黄彩婷击退了一人,但后方还有两人再追赶,他心里头一发狠,不再往大道上走,而是将马车往草木生的郁郁葱葱的密林中赶去,打算藉着密林遮挡住邪道的视线,隐藏行踪。
车?辘辗转不停,林荫小道自然不如大道来得平坦,走起来颠簸无比。
黄彩婷一番折腾下来已经香汗淋漓、玉靥酡红,身上的薄衫被香汗浸透,紧紧贴着身子,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也完全展现出来。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本就峰峦起伏的胸前,此时再一颠簸,那饱满挺拔的玉峰更是晃荡得厉害,只可惜徐文然此时正忙着赶路,根本看不到车厢内的诱人春色,否则定会想入非非。
黄彩婷紧紧握着长剑,手上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却不是因为畏惧而颤抖,而是由于她现在已经力竭,与庞京对阵之后,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刚才那一剑,更是将所剩不多的真元消耗殆尽。
如今,光只是握着剑,便已经让她感到吃不消。
生怕邪道再次追上,她频频探出头往后面望去,直到再也看不到邪道修士的踪迹,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但她并没有放下警惕,甚至心中更加不安。
徐文然为了躲开邪道,偏离大道绕了路,这件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尽管心中不愿,但她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是经过连番交战,她的身上已经不剩多少力气,她看得出徐文然的状态比她好不少。
眼下荒郊野外的,又是孤男寡女,而且徐文然也不是什么君子,「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这句话用来形容她,正好合适。
黄彩婷望了前方的厢门外一眼,徐文然还在专心驾车,她轻轻俯下身子,靠近厢门,然后伸长藕臂,一点点推动厢门,在车马的颠簸声中,慢慢将厢门关上,再将厢门锁住,这时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徐文然听到了车厢内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便明白了过来——这是黄彩婷对他生了戒心。
徐文然不引以为意,笑道:「黄姑娘,我们现在暂时安全了,方才邪道修士穷追不舍,在下也是慌不择路才走到了这里。」
黄彩婷让徐文然看穿了心思,秀眉微微一挑,嘴上不动声色道:「徐公子哪里的话,方才情势危急,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眼下既然已经甩开了邪道,那么便请徐公子将马车赶回东阳郡再作打算吧,不要再绕路了。」
她现在几乎精疲力竭,可说话的时候,却让人难以听出她此时的虚弱。
徐文然笑了笑,道:「方纔一番颠簸,想必黄姑娘也已经累了,便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黄彩婷冷澹道:「我身子无恙,无需担心。」
说完后她取了一枚随身携带的丹药,吞入腹中,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坐在车内的软塌上开始打坐调息了起来。
徐文然驾着马车走了一段,眼看着天色越来晚,他有意无意的放慢了马车的速度,然后竖着耳朵听车厢内的动静。
发觉车厢内十分安静之后,他的眼珠子微微一转,心想黄彩婷应该还在打坐调息、恢复真元。
之前慌不择路,又往南跑了将近两个时辰,已经离既定路线很远了,他估摸着现在已经快到了岭南道。
依照目前来看,想要在天黑之前赶回东阳郡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至少要在这荒郊野外过上一夜,要是搁平日,他肯定觉得是个苦差事,但现在却大不相同,车厢内正坐着一位千娇百媚的大小姐,令他日思夜想的大美人,长夜慢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知想到什么,徐文然开始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徐文然回头望了一眼厢门紧闭的车厢,犹豫了一下,还是忍着性子等黄彩婷出来。
他知道,错过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了,等到天亮后,黄彩婷彻底调息好,他便是有贼心贼胆,也很难有机会得手,毕竟这位大小姐也是一个凝元境修士,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只不过,他现在摸不清楚黄彩婷恢复得如何了,倘若现在就行事,风险可不小。
想到这里徐文然眼睛一转,又抬头看了眼天色,扬鞭一抽,驾着马车继续赶路,马车在林间转了个弯,朝着东阳郡的方向走了一段之后又转了几个弯,继续往南驶去……
第六十六章:富贵险中求
当马车忽然停下来的时候,听到动静的黄彩婷睁开了眼睛,撩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日落,四周又都是密林,看着十分昏暗,根本分辨不出身在何处。
正当她蹙起眉头时,只听到徐文然在外面唤了自己一声。
黄彩婷,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厢门打了开来。
经过两个时辰的调息之后,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大半,徐文然若是生了什么歹心,她也有自保的能力。
徐文然没等多久,便听到马车上传来的动静,抬眼一看,便看到黄彩婷走下马车,他笑道:「黄姑娘你可算出来了,再不出来我都要担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黄彩婷冷笑一声,正想讥讽一句,但想到徐文然也算救了自己,而且这里荒郊野外的,只有她与徐文然两人,倘若将这满肚子龌龊心思的登徒子给惹急了,没准儿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于是她语气稍微一缓,问道:「这是在哪儿?
你怎么在这里停下来了?」
徐文然闻言露出几分惭愧,道:「算起来还是在下的错,此前为了将那些邪道甩开,慌不择路之下,竟然将马车给开往岭南道的方向去了。我反应过来后,便想往东北方去返回东阳郡,不曾想前方无路走不通,于是只好继续往南边绕。」
黄彩婷眉头蹙得更紧,面色不太好看。
徐文然继而道:「在下对这边也不熟悉,不认得路,加之天色已暗,更加难以分辨方向,心想再走下去怕是要迷路,于是干脆先停下来,想着先跟黄姑娘合计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黄彩婷看了他一会儿,却无法从徐文然的神色中看出什么端倪,问道:「所以现在到哪儿了?」
徐文然道:「在下将马车停下来,也是为了先将位置弄清楚了,省得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黄彩婷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留在这里,我去附近看看。」
徐文然应了一声。
……黄彩婷就近找了一处高地,放眼望去,藉着落日的馀晖看到了不远处一条由北向南蜿蜒而下的小河后,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她认得这条河。
这条河名为饶河,为江南道的河流的一条支流,过了饶河便是岭南道。
她能够从这里看到饶河,便说明现在所处的位置,确实距离岭南道不远了。
……黄彩婷离开马车不久之后,已经在马车旁将篝火升起来的徐文然望了一眼黄彩婷离开的方向,又望了一眼敞开的车厢。
不愧是黄家大小姐的车驾,车厢内壁尽是上等檀木,软塌边上的角落还摆着一只凋刻着镂空纹饰的铜制檀香炉,檀香还在里头烧着,几缕紫烟缭绕而出,与车厢的奢华内饰相辅相成,极有美感。
徐文然舔了舔嘴唇,不知想到了什么,心跳都快了几分。
他从怀里摸了一摸,然后找出了一小瓶药粉,喃喃感慨道:「得亏这回没忘记把玉女软香散带出来,富贵险中求,今个儿拿下这位大小姐,可就全指着你了。」
徐文然又望了一眼黄彩婷离开的方向,然后一熘烟便钻进了车厢,看了一眼那檀香炉,又忽然念起了陈卓,手上稍微迟疑了一下,但旋心中一狠,一不做二不休,将瓶中的玉女软香散全部添进了香炉之中。
做完这些,他便从车厢内退了出来,若无其事的在篝火前坐了下来。
火焰不断升腾,柴禾发出?啪的声音,一如他此时躁动不平的内心。
他方才洒在檀香炉内的玉女软香散可不是等闲的迷药。
此药对女子阴体尤其有效,而且无色无味,不必服下,只需吸入药效便可发作,莫说是黄彩婷,便是他这样的老江湖,也难以察觉,教人防不胜防。
除非修为到了神念境,否则女子吸入这玉女软香散之后,体内气脉将会阻滞不顺,无法调动真元,浑身也会发软,但手脚动作却不受影响,若只是迎合欢好,倒是绰绰有馀。
虽说药效只有三个时辰,但三个时辰也足够徐文然做很多事了。
玉女软香散的妙处还在于有催情之效,一旦吸入,便要欲火焚身,通体变得敏感无比。
再加上他修习的双修秘典《合欢参同契》,他不信黄彩婷在食髓知味后,还能够拒绝得了他。
要得到女人的心,到底还是得先得到她的身子才行。
黄彩婷没有离开太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回来了。
徐文然一见到她便露出笑容,问道:「黄姑娘,不知我们现在何处?」
黄彩婷说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就在江南道与岭南道的交界之地。」
徐文然闻言叹了一口气,惭愧道:「是在下把事情给办砸了,竟然将马车赶到了这个地儿,如天色也晚了了,该如何是好?」
黄彩婷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目露思索。
徐文然抬眼看她,建议道:「邪道的人可能还在找我们,我们若是摸着黑赶路,将会很危险。」
黄彩婷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说的不错,现在这里将就一夜,等天一亮我们就动身返回东阳郡。」
说完黄彩婷又补充道:「从原路返回,别再乱走了。」
徐文然脸上的愧疚之意更甚,道:「只能如此了,让黄大小姐这么个千金之躯在荒郊野外过夜,实在是对不住了。」
黄彩婷见他说得诚恳,尽管不知道有几分真假,不过她的神色还是微微一缓,道:「此事也不能全怪你,我先回马车了,你就在外边吧,若是有什么情况再告诉我。」
徐文然目送着黄彩婷回到车厢,当听到车厢内传来的一声清脆的上锁声后,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回过身他便在篝火旁坐了下来,心中暗道:「区区一道锁怎么能拦得住我?
黄大小姐,等着我给你一个惊喜吧……」
黄彩婷回到马车当中后,便将厢门给锁住了。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不能彻底安心下来,像徐文然这样的人,一道锁怕是拦不住他。
为了以防万一,她决定以打坐调息的方法度过这个长夜,等此间事了,回到东阳之后再去睡个舒服。
香炉内点的紫檀香,馥郁绵长。
车厢内紫气缭绕,黄彩婷坐在软榻上,犹如身置缥缈云烟之中,妩媚的姿容被衬得更为动人。
呼吸之间,紫气从肺腑而入,随功法运转,进入丹田。
与此同时,在她不经意之间,还有一些极细微的粉末随着香气钻入了口鼻,渗入经脉。
黄彩婷浑然未觉,只觉这一缕缕的紫烟,就像是一片片羽毛,在她柔嫩的肌肤之间穿过,就像是羽毛在身子上轻轻抚过。
羽毛撩开了裙裳,划过紧致修长的玉腿。
然后从纤细的蛮腰、饱满的玉峰、白皙的鹅颈处轻轻掠过,抚上她的脸颊,最后在她耳畔厮磨。
她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有一团火烧起来了。
篝火正在熊熊燃烧。
夜风在山间吹袭,火光随风摇曳,透过马车的帷裳映照而入,照在她的俏脸上,照得雪靥生春,分外迷人。
黄彩婷的脸开始烧红,觉得脖颈有点发痒。
马车里的香气逐渐浓郁了,她身子也变得更热。
感受着身子传来的一阵阵酥麻,黄彩婷不由嘤咛了一声,红潮不断蔓延开来,自颈间到锁骨,再到胸口,乳沟间沁出点点晶莹的汗珠,然后从光滑如玉脂的乳肌上慢慢滑下,让她感觉越发瘙痒,玉手不由自主的抚摸而下,追逐着在乳沟之间滑下的汗珠。
那汗越滚越快,竟是直接滚落到了手指触及不到的襟内,瘙痒难耐的她不自觉解开了衣衫,将手伸进了亵衣。
终于抹掉那滴汗珠,感觉止住了痒的刹那,黄彩婷霍然惊醒,香汗打湿了她的亵衣,衣裙凌乱不堪。
紫烟依旧丝丝缕缕的从檀香炉中散发而出,外面的篝火里干柴与烈火交织,不断发出?啪的声响。
她觉得很热,身子很烫。
腹中如有一股炽烈无比的火焰在燃烧。
她羞耻的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夹紧了双腿。
夹得越紧,便越是快意,偶尔不经意的摩擦,更是让她舒服极了。
黄彩婷隐隐明白过来了什么,芳心开始不安的跳动起来,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便在这时,厢门处传来一声异响,原本被锁住的厢门竟一下子被推开了。
徐文然。
他的手扶着厢门,低着身子,面带笑容的望向黄彩婷。
黄彩婷的身子不自觉往后一缩,抬手遮挡不住起伏的胸口,紧紧盯着徐文然,问道:「徐文然,你想要干什么?」
徐文然回望向她,这位大小姐的玉靥此时正透着醉人的红晕,她的肌肤上覆着一层细密香汗,额间的三瓣红梅此时就像刚被露水打过一般,红得惊艳,红得妖冶,让人禁不住心生采撷之心。
他嘿嘿一笑,故意露出几分关切之色,道:「黄姑娘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在下想帮黄姑娘看看。」
「你给我滚开!」
便在徐文然靠近的时候,黄彩婷拔出身边放着的佩剑,颤抖着身子指着眼前这个色胆包天的登徒子,咬牙道:「你若再过来,我便不客气了。」
徐文然没有妄动,只是看着她。
四周很安静,可以将山风的吹袭声,柴禾燃烧的?啪声,还有她越加急促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黄彩婷几乎全身都被被香汗打湿,乌黑的长发丝绺贴鬓,有些凌乱地黏在雪靥上,发梢犹挂晶莹的水珠,衣襟半开,清冽的锁骨一览无馀,内里的亵衣若隐若现。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徐文然,贝齿紧咬着薄唇,手中的剑在微微打着颤。
山风吹入帷裳,拂动了她的发梢。
那滴晶莹的汗珠滴被吹落。
她的身子也跟着一颤。
手中的剑无力的落了下来。?当的一声响起,令她面色微微一白。
很快的,因为害怕而变得苍白的俏脸上又浮起了春意盎然的红晕。
徐文然顺势往前走了一步,将剑身踩在脚下,看着秀靥越发红润的黄大小姐,道:「看看,你现在连剑都握不住了,在下若是不闻不问,岂不是禽兽不如?还是让我为你看看身子吧。」
他反手关上了厢门,一步步逼近黄彩婷,黄彩婷奋力想要起身反抗,但刚从软榻上站起来就被徐文然抬手把她推了回去,她顿时仰面跌在了厢尾的软塌上。
徐文然腾出手先将自己的衣服解了,脱去袍子,一步欺到榻边。
车厢内的软榻并不小,被逼得无路可退的黄彩婷大半身子都在榻上,只剩下一条玉腿露在外头。
感觉身子越来越软的黄彩婷羞愤的望向光着上身的徐文然,心中虽然害怕但她还是强作镇定道:「徐文然……我喜欢的是陈卓你知道吗?而且公子也已经说过,等到他出关之后,便要来江南寻我,这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公子对你不薄,你觉得这么做对得住他么?」
徐文然身子往前倾,笑了笑道:「黄姑娘喜欢陈老弟,但他对你有没有意思谁也不好说啊,至于事后我怎么与他交代,你就不必操这份心了。」
黄彩婷听他说得这般没心没肺,更是又羞又怕。
眼见徐文然不由分说的欺身上来,慌乱之下,她抬起两条长腿就朝着徐文然胡乱的踢蹬过去。
徐文然躲了一下,然后反手就抓住了她的右脚脚踝,手指稍微一用力,便将穿在上面的绣鞋脱了下来,直接露出一只光滑细腻的赤足,小巧玲珑,几乎一掌可握,如玛瑙般的趾甲上涂着红艳勾人的蔻丹,美妙至极。
「你给我松手!」
黄彩婷羞愤欲绝,抬起另一只脚就朝徐文然踢来。
「黄姑娘倒是挺主动,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徐文然如法炮制,将黄彩婷的左脚也抓在手中,只往上一提,还待挣扎的黄彩婷便彻底失去平衡,再次躺倒在了软塌上。
徐文然嘿嘿一笑,帮她将左脚的鞋子也一并脱下,此时两手各自握着一只纤盈的玉足,他还伸出右手的手指头轻轻挠了挠黄彩婷娇嫩的足心。
黄彩婷如今中了玉女软香散,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极其敏感,更何况是足心这样的地儿,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触碰到玉足的她,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娇吟,身子骨都软了下来。
便在这个当口,徐文然忽然松开了手里的两只玉足,趁机压了上来,黄彩婷想要挣扎,但徐文然伸手按住了她,低头看着她,额头顶着她的额头,鼻尖对着她的鼻尖,强烈的男性气息随着呼吸肆无忌惮的落在她的脸上,然后他一手捧着她的脸颊一手沿着玉颈和锁骨一路摸了下去。
黄彩婷身上的薄衫已经被她自己解开了一半,徐文然只是将她腰间的丝绦抽开,她的胸前便彻底敞开,被饱满玉峰撑出两团诱人起伏的亵衣直接暴露在了徐文然眼底,他的手从锁骨上滑下来扣在她柔软的乳房上,用力地揉着摁着,黄彩婷有心想要反抗却奈何浑身没剩下多少力气了,只能靠双手勉强推拒着徐文然,可这根本只是徒劳。
徐文然一边对黄彩婷上下其手一边露出淫猥的笑容:「大小姐,你身上可真是烫,身体明明已经这么不适了,还要强忍着不说。在下要不帮你解决了,第二天还怎么上路?」
无计可施的她只能紧咬银牙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可恶面庞,道:「徐文然,我是江南道黄家的大小姐、烟雨阁阁主的弟子,你若是将我玷污,你可知道你的下场会如何?你现在停手,我便既往不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黄大小姐,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还劝我回头?」
徐文然对于黄彩婷的威胁根本不以为意,「放心吧,黄姑娘,徐某人在床上的功夫可算是天下一流,保准儿你尝过之后再也舍不得我。」
言罢徐文然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疯狂的亲吻着身下的美人儿,从娇艳的脸颊,到白皙的鹅颈,再到优美的锁骨,肆意品尝着,同时双手也没有闲着,隔着薄薄的亵衣不住的揉捏抚摸着那对饱满而柔软的乳房。
黄彩婷凹凸有致的玉体被徐文然肆意轻薄着,这让她羞愤无比,但她已经被徐文然撩得欲火焚身,张口就是嘤啊的娇吟之声,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她不想自己被徐文然玷污了身子,毁了她与陈卓的姻缘,然而令她感到羞耻的是自己现在已经起了反应,双腿开始不自觉的交错摩着擦,私处变得更加湿润了。
腹中的邪火越烧越旺。
她担心自己被小腹中的这股邪火给吞噬,从此便栽在这个登徒浪子的手上,只是现在的她,又能做什么呢?徐文然眼见她的反抗逐渐弱了,得寸进尺的将手探入到亵衣之中,手指轻易的就捉住了已经硬挺充血的乳头,稍微用力一捏——黄彩婷顿时起了反应,檀口中发出「哦」的一声娇啼,玲珑曼妙的玉体登时弓了起来,涂着诱人蔻丹的脚尖儿也紧紧的绷直了,然后整个身子就像是脱力一般彻底软了下去。
这一下似是彻底让黄彩婷失去了的反抗的力量,徐文然见状趁势拉住她的裙头,然后往下一带,那一袭红裙便滑落在地。
紧接着,一件红底金边的亵衣也飘然落地。
在散落的衣裙之间,一封信纸静静的躺着,隐约可见两行未完的字迹……
第六十七章:隋珠蒙尘
乌黑的长发如云卷一般在软榻上铺散开来,黄彩婷脸颊酡红,檀口微张,欺霜胜雪的肌肤上也浮着一层红晕,窈窕曼妙的胴体已是香汗淋漓,雪白饱满的酥胸不住起伏,乳尖因为充血而挺立起来,一双白皙修长的玉腿紧紧的并着,可以从大腿之间看到已经湿濡不堪的几卷乌黑,它们彼此纠缠着,牵出一缕微白的黏腻丝液。
当黄彩婷从方才的快感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被脱了个精光,同时还注意到徐文然毫不掩饰的充满占有欲的目光。
之前她决定以打坐调息的方式度过这一夜,所以点起了挂在车厢顶部的一盏油灯,却不曾想徐文然此时借着灯光将自己一丝不挂的玉体看了个遍。
感受着徐文然火热的目光,黄彩婷感到两颊越发滚烫,连带着整个身子也变得滚烫起来,似乎是在渴求着什么。
事到如今,她明白自己定是着了徐文然的道,否则她的身子绝不可能变得如此柔弱无力与淫荡不堪。
她的眸子里流露出几分哀求之色,往日里的高贵、对这个男人的不屑,在这时候全然不见了,此时此刻,她不知要如何才能阻止徐文然对自己的奸淫。
「不要……」
听到黄彩婷哀婉的声音,但徐文然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真的太想要得到她了,她与他曾经见过的女人都不同,明媚的姿容,高贵的气质,还有那八面玲珑的聪明,无一处不吸引着徐文然。
然而她的心上人是陈卓而非自己,唯有用这样的方式,自己才有可能得到她。
徐文然要用自己的方式俘获她的芳心。
「黄姑娘现先别急着拒绝我,过会儿你便会知道,跟了我是多么舒服的一件事情,此番过后黄姑娘你说不定就会舍不得我了。」
黄彩婷不住的摇头,她不相信自己是这样的女子,在她看来,唯有那些不知廉耻的风尘女子才可能如徐文然所说那般。
她是江南道黄家的大小姐,是烟雨阁阁主的弟子,不可能如此。
然而徐文然已经不由分说的压下了身子,裸露的胸膛粗暴的压在她身上,将那对柔软的美峰压得变形。
他非得紧紧压着她,才能切实感受到正在占有她。
用手扳着她瘦削的香肩,嘴对着嘴,就在他将要亲吻到那娇艳的红唇之时,黄彩婷忽然用力将头侧了过去。
徐文然并没有强迫她,而是顺势吻住了她那白皙光滑的颈子,从上往下的亲吻,从鹅颈一直亲到精致的锁骨,然后继续往下。
黄彩婷娇喘咻咻,徐文然肆无忌惮的侵犯着她的身体,仿佛攻城略地一样,要占有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并在上面都留下独属于他的痕迹。
徐文然的动作看似霸道,却又有种身经百战的熟练与温柔,一点点引导着她体内的欲火,让那团火烧的越发盛烈,令她欲罢不能。
他纠缠着她,从雪颈到锁骨,再到乳房、乳头,所过之处都会在肌肤上留下羞人无比的红晕。
徐文然将嫣红俏立的乳头轻轻含住,肆意舔弄,另一边的乳房也被他蛮横的霸占着,当他的指尖划过敏感的乳头时,还会用手指抚弄着已然充血硬挺的乳头。
黄彩婷不自觉的绷紧了身子,仰起头,娇吟出声,急促的呼吸着,纤长的手指下意识抓紧了榻上的白褥,两条浑圆白皙的大腿也抑制不住的相互摩擦起来。
酥麻、瘙痒、空虚。
情欲与紫烟在旖旎的空气中缱绻,小腹中的欲火越烧越旺,蒸发着身上淋漓的香汗,几乎要将她的所有理智吞噬。
徐文然左手揉弄着她滑腻而丰美的乳房,右手则是顺着柔媚的曲线不断往下,划过蛮腰,来到小腹,到了大腿内侧的时候,她忽然夹紧了双腿,不让他继续得寸进尺。
对于此,徐文然只是用牙齿在肿胀发硬乳头上轻轻一咬——身子一软的她当即就松开了大腿,给他那只准备作恶的手掌放行。
黄彩婷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而更加令她感到羞耻难当的是,就在松开双腿的瞬间,她感觉私处顿时酥麻了一下,就好像看到梅子就会下意识生出津液一般,在他还未触及到自己的时候,她便已经生出了被抚摸的快感。
她竟然在渴望着他的侵犯。
徐文然没有辜负她的渴望,手指探入了深处,抚摸着她已经湿滑不堪的阴唇,其中一根手指还在一点点的探入蜜穴。
黄彩婷不由的玉体一颤,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抚摸私处。
那种渴望到极致又骤然得到满足的快慰,伴随着内心的抗拒还有对心上人的愧疚,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法言容的感觉,令她不自觉的绷直了足尖,尤其是当阴蒂被徐文然用手指摁住的时候,这样的感觉更是强烈了数倍,让她忍不住娇吟出声:「不……不要……碰那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很短暂,又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徐文然将手抽了回来,黄彩婷只觉得心里头一下子生出前所未有的空虚感,一双星眸有些失神的望向他。
徐文然将她脸上的分毫变化都尽览眼底,他笑着将已经湿润无比的手指分开,让她看着上面的淫液逐渐拉开,最后变成晶莹的丝液连接着两根手指。
「大小姐,你嘴上说着不要,可身子却淫荡得很,没有想到已经湿成这个模样了。」
黄彩婷听得面红耳燥,徐文然正在一点点践踏她的尊严,将她所有的骄傲一点点碾碎。
她有些不知所措,小腹中的欲火令她变得淫荡,她的本能希冀着徐文然不要停下来,继续抚摸自己,亲吻自己,甚至为自己填补那种强烈的空虚,但残存的理智与自尊却让她抵触着徐文然,并让她对自己的这种淫欲感到羞耻。
只是,她怎么想又有什么关系呢?她阻止不了徐文然,也感觉到自己已经产生了渴望,看来自己保存了二十二年的处子之身,是难免蒙尘了,一想到自己宝贵的贞洁即将毁在徐文然这样的浪荡子手里,她的芳心顿时一片哀羞。
正在黄彩婷思绪百转之间,徐文然也注意到了她目光中流露出来的羞愧、无奈以及渴望的复杂感情,他知道这位江南隋珠已经快要认命了,不由生出几分得意,决定趁势追击。
伸手将她那双修长的美腿用力分开,车厢顶上油灯的焰光将她的大腿映得一片绯红,腿心处那一片小而腴润的三角,更是令人流连忘返。
耻丘饱满,芳草萋萋,乌黑的阴毛被淫液打湿后卷成一绺绺的。
顺着耻丘再往下,便可以看到股间的一条蜜缝,内里淫液泛滥,鲜艳的肉褶都清晰可见,就好像刚经过春雨洗礼的红杏花瓣,呈现出惊艳动人的玫红色泽。
「不要……不要看……」
黄彩婷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迫摆出这么羞人的姿势,将自己的私处完全暴露在一个男人面前,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是徐文然。
黄彩婷身为江南道黄家的大小姐,从小便含着金钥匙出生,养尊处优二十余年,平时更是以高贵无比的形象示人,但眼下自己竟然被徐文然这个浪荡子以如此羞人的姿势看到了贞洁的圣地,她觉得自己的骄傲和尊严都被彻底击碎了。
更加令她感到羞耻的是,在徐文然火热的目光下,自己的私处竟然起了反应,生出一种难言的兴奋与渴望,这令她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本性,难道她本就是这般淫荡的女子?随着两条玉腿被完全打开,阴唇也随之微微分开,可见其中有一层薄薄的肉膜,膜中央还有一道小孔,淫液从里面潺潺流出,将那层粉红的肉膜浸得水光盈盈。
徐文然露出一个淫猥的笑容,道:「和我料想的一样,黄大小姐果然还是处子之身啊……」
「别看,羞死人了……」
黄彩婷听到这里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但徐文然不加掩饰的污言秽语却又让她身子内的欲火更甚,她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渴望,渴望徐文然将她的空虚彻底填满。
徐文然到底是花丛老手,这位大小姐神色间的微妙变化他都洞若观火,眼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他将裤带一松,宽大的裤头滑落在地,一条滚烫狰狞的怒龙倏地弹出。
「我的大小姐,忍不住了吧,不要急,这便让你快活。」
黄彩婷听到了动静,抬眼一看,首先便瞧见徐文然裸露出来的硬挺巨物,不仅黝黑凶恶,还显得十分不安分,一跳一跳的,看上去已经随时准备好了进入她的体内肆虐一番,她不由生出了几分惊慌,「竟然……这、这么大……」
便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徐文然已经压了下来,扶着她紧致的蛮腰,下身对准她柔嫩湿润的肉缝,将那涨得发紫的怒龙往前一送,龟头挤开了两瓣花唇,很快便抵住了一层薄膜。
黄彩婷的目光有些恍惚,脑海中不可抑制的浮现出陈卓的面容。
她想起了陈卓说过出关之后会要来江南道寻她,还想起了自己那封尚未写完的信。
自己此番失身给徐文然之后,又该如何面对公子……便在黄彩婷心思纠结之时,徐文然腰腹用力一挺,狰狞的龟头终是刺破了那层代表着贞洁的处女膜,怒挺粗黑的阳具紧跟着进入了大半,肉棒穿过了已被撕裂的处女摸边缘,顶开了花心内又紧又湿的肉壁,只有少许停留在黄彩婷的小腹之外。
「啊!」处女膜破裂的痛楚和一种空虚终于得到填补的满足感同时传来,让黄彩婷禁不住发出一声娇吟,哀羞婉转,动人心弦。
殷红的处子之血从阴道内溢流而出,插入其中的阳具也染上了一抹鲜艳的红色,丝丝落红混着蜜液滴落在软榻上,一点点蔓延开来,开成了花,好似江南绽放的红杏一般冶艳。
私处生出的火辣疼痛感让黄彩婷秀眉一蹙,紧接着,满胀酥麻的感觉瞬间涌来,又疼又美的奇异感觉窜上脑门,她修长的双腿不由绷得笔直。
两行晶莹的清泪从黄彩婷的星眸中滑落,她轻轻的哭泣着,不仅是因为失去了处子的贞洁,更是因为她失身给了徐文然而非陈卓。
毕竟她内心深处还是介怀着自己宝贵的处子之身没有被自己所爱慕的人得到,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徐文然倏然进入花径之内之后,便觉得自己的肉棒被温热湿滑的嫩肉层层包裹,肉壁从四面八方紧紧的箍住了他,让他感到非常的紧窄。
饶是他久经沙场,又习得天玄宫内秘藏的双修典籍《合欢参同契》,但这一瞬的畅快仍教他感到有些吃不消,怕是一不留神就得丢盔卸甲。
明白过来什么之后,他又惊又喜,却是没有想到令他日思夜想的黄彩婷,阴道竟然如此紧致,乃是女子中千里挑一的「玉瓮」,这样的女子毫无疑问堪称尤物,此番「富贵险中求」还真是让他压对宝了。
深吸了一口气,徐文然开始缓慢的抽插了起来,他在双修上的天赋不可谓不高,早已经将《合欢参同契》融会贯通的他,在深入浅出之间,无不深合双修采补的精髓,尽管黄彩婷刚刚破瓜,但在他高超的技法之下,紧迫的膣肉变得越发湿滑,丰润的淫水汩汩涌出。
眼见黄彩婷已经情动如潮,徐文然用力一挺,粗大的肉棒终于尽根没入,直插花心,黄彩婷顿时玉体一颤,蜷起了纤细美丽的足趾,双手紧紧揪住榻席,忘情的呻吟了起来。
紧接着徐文然又俯下了身子,双手抓住她饱满的乳房揉弄起来,黄彩婷胸前的玉峰颇有份量,一手无法掌握,但十足柔软且手感极佳,徐文然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将这对傲人的椒乳揉来捏去,指尖也时不时扫过她充血胀红的乳头。
黄彩婷只觉得周身都被情欲所淹没,徐文然的双手时而有力、时而轻巧地玩弄着她傲人的双乳,最吃不消的便是徐文然用手指逗弄乳头时产生的欢愉,令她酥得浑身无力,更别提下身阴道中也已经被徐文然那根滚烫粗硬的阳物给插得满满当当,花心深处传来了一阵又一阵让她神魂颠倒的快感。
女子身上最是敏感的三点,全被徐文然占有着,被他抚摸的乳峰,被他插入的花心,此时都带给她无比强烈的欢愉,而这些汹涌而来的快感又在她的胸腹之间扩散、冲撞,产生出更加无法言容的极致快意。
情迷意乱之间,她逐渐抛却了自己的高贵与矜持,开始主动迎合起徐文然的奸淫。
徐文然的床笫经验自然十分丰富,眼见黄彩婷拱起了纤腰,并轻轻扭动起来,他知道这便是「欲拒还迎」了,随着黄彩婷腰肢的扭动,花径内的肉壁与他的阳具厮磨得愈发甜蜜,不断涌出的蜜液也令他的抽插变得更加方便,看到黄彩婷已经在自己娴熟的技巧下情不自禁的迎合起来,徐文然趁热打铁道:「彩婷,与我欢好过的女人是不少,可真正让我一往情深,想要付出真心的,就只有你一人而已。不错,徐某这一次做的不地道,但是只要能够得到你,这点礼义廉耻又算得了什么?」
「嗯……你……无耻……啊……啊……」
黄彩婷呼吸越见急促,檀口发出一声声娇吟。
处子之身被徐文然夺走之后,她对未来的美好愿景也一并被徐文然击碎,自己还对得起陈卓吗,接下来又该怎么办?感到迷茫惘然的她正在被体内燃烧的欲火一点点吞噬,因为空虚被满足后而产生的快感,也在逐渐淹没她的理智。
徐文然能够感受到初时紧缩的膣道肉壁开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内里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吮吸感,他的肉棒就像是被握住了一般,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要在肉体上征服这位被称作江南隋珠的大小姐了。
于是他更加卖力起来,插得更深更狠,龟头不断往黄彩婷花心最深处的子宫顶去。
黄彩婷忽觉自己的幽谷尽头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滚烫坚硬的巨物顶到,玉体禁不住一颤,娇甜如蜜的呻吟声不可抑制的脱口而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骤然袭来,仿佛一瞬间登临了极乐一般。
徐文然知道,他终于来到黄彩婷最为敏感、最不堪刺激的子宫颈口。
他凭借着对合欢之道的深刻理解,以及尺寸惊人的阳具,才能够如此轻车熟路的寻觅到花心尽头的子宫颈口。
他不断用滚烫的龟头点刺着嫩滑柔软的子宫颈口,令黄彩婷快感如潮,娇媚诱人的呻吟声一浪高过一浪。
黄彩婷从未想过男女交欢竟能这般舒服,她的芳心中虽然仍存着几分羞愧,但却不由自己的享受着徐文然带给她的极乐。
不知不觉间,黄彩婷的娇吟声变得更加高亢,婉转悦耳,不绝如缕,她的星眸中再没有了失身的哀羞,而是被情欲和迷离所充斥。
她的两玉腿已经紧紧夹住了徐文然的腰部,她感觉自己似乎进入到了一种难以言容的美境之中,阴道深不断处传来的娇痒酥麻,直让她舒服得欲仙欲死。
徐文然见状,知道黄彩婷已经登临极乐,顺势将阳具深深插入了她的花心,龟头顶入了子宫颈口,催动起《合欢参同契》,让他的真阳通过两人最紧密的交合之处进入黄彩婷的体内,黄彩婷只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小腹之中,在自己娇嫩的花心深处蜂戏蝶舞,轻撩挑逗,那销魂蚀骨的滋味更胜方才近乎登顶的快感,就好像整个人的魂儿都要飞了一般。
徐文然的真阳进入子宫之后,便勾动了黄彩婷的处子元阴,两者交相嬉戏,在花宫内往复游动,正当黄彩婷感到阵阵酥痒从子宫内扩散而出,快感如潮水般袭来时,徐文然再次运转《合欢参同契》,将正在花宫内与黄彩婷的处子元阴纠缠缱绻的真阳引回,已经与真阳勾结一起的处子元阴自是一并被吸出子宫,进到徐文然的体内。
随着元阴被采,处黄彩婷的处女阴精也随之漫涌而出,已在快感浪潮中不断攀升的黄彩婷忽觉花心最深处又倾泻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热流,她登时感觉自己在欲海的潮水中扶摇直上,直接来到了云端。
「哦!哦……」绝顶的快感令黄彩婷的檀口发出一阵美妙至极的娇啼,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女人会舍不得在床笫功夫上本事过人的男人,这种被无边的快感所淹没的感觉,一旦亲身体会过,就再也无法忘却。
便在黄彩婷于无尽的快感中沉沦之时,徐文然也得到了极大的收获,他这些年也算是万花丛中过,让他采补过处子元阴的女子不在少数,其中不乏姿容修为皆是不俗的女子,但是从她们身上得到的好处比之黄彩婷还是有所不及。
随着功法的运转,他能感受到一股精粹的气息正在涌入丹田,可以预见,此番得到黄彩婷的处子元阴之后,他应该可以在修为上更进一步。
黄彩婷真不愧为「江南隋珠」,不仅姿容、气质、修为俱皆上乘,花穴更是千里挑一的「玉瓮」,其处子元阴非寻常女子能够媲美。
念及此处,徐文然看着在自己胯下婉转呻吟的美人,不由生出强烈的爱怜之意,而他还想要把自己的爱意深深的注入到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体内。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先把紧紧抵住子宫口的阳具往后抽出一半,然后双手扶住那已经浮起一片动人红潮的紧致纤腰,再用力往前一送,粗大的阳具一下子插得更加深入了,龟头直接撑开了黄彩婷嫩软的子宫口,随着马眼一张,火热的阳精喷涌而出,注入了娇嫩无比的花宫之中。
「啊!啊……好热……美死了……啊!」
滚热浓稠的精液汩汩而入,将黄彩婷的子宫壁灼烫得不住收缩起来,美得她整个人都心神俱醉,子宫口更是自发的收紧勒住了龟头不肯松开。
在徐文然的阳具带给她的前所未有的极乐下,她情难自已的叫出了平日里根本不可能说出口的淫声浪语,两条纤细的玉手禁不住抱紧了徐文然的后背,一双浑圆修长的美腿也紧紧的夹住了徐文然的腰身,秀美的莲足更是紧紧的弓了起来。
徐文然一面欣赏着身下女子如痴如醉的吟叫,一面用阳具紧紧抵住花心深处的子宫,将作为反哺的阳元倾吐而出。
暖热的阳元合着精液,射入子宫之中,浓浓的暖意瞬间在小腹中激荡开来,这美妙无比的最后一击,直接将黄彩婷送上了三十三天外,让她在无边的快感当中近近失神。
待到阳精射尽,已是浑身无力的她逐渐瘫软下来,软绵绵的躺在徐文然的身下享受着高潮后的余韵,她的檀口半阖着,琼鼻里头尽是徐文然的味道,小腹部里也满是徐文然灼烫的阳精,然而在此时此刻,这种感觉却让她很放松也很舒服,甚至连浑身的毛孔都彻底舒展开来。
她沉浸在这种妙不可言的感觉之中,缓缓闭上了双眸,逐渐沉睡过去。
徐文然从黄彩婷体内退出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的美人儿似有所觉,红唇微微一动,轻嘤了一声,好像意犹未尽一般。
听到这声娇媚轻吟的他露出满足的笑容,好似欣赏着战利品一般看着榻上的尤物。
一番云雨之后,她身上的莹白肌肤正透着勾人的潮红,香汗淋淋,浸透全身,被火红的焰光一照,尽显柔媚,那一道道深红色的吻痕点缀在雪颈和双峰之间的肌肤上,更是妖冶动人。
美人的两条修长的玉腿微微张开,胯下的一片淫水中夹杂着点点落红,股间那道尚未闭合的蜜缝,犹如被露水滋润过的花蕊,红艳动人,满溢的白浊混着一缕血丝正从其中缓缓淌出,淫糜非常。
最后,徐文然的视线落在了黄彩婷那张迷人的秀靥之上,只见她星眸轻闭,眼眶微微泛红,红不及额间的三瓣红梅,却能教人生出无数怜惜。
经过他的一番滋润后,黄彩婷不仅平添了几分妩媚的风情,俏脸上的肌肤也隐隐变得更加光泽动人。
徐文然相信,等到黄彩婷清醒过来之后,便是嘴上抗拒,内心深处对自己定是念念不忘的,因为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她的第一个人男人,还让她欲仙欲死的享受了一回。
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他相信一来二去之后,黄彩婷早晚会沦陷在自己手中,自己不仅能在交欢之时带给她极致的欢愉,而且《合欢参同契》亦能让她的容颜产生微妙的变化,使她的美丽更胜一筹,气质更为动人,这份看得见的变化也定能教她心动,毕竟天底下可没有哪个女人是不爱美的。
徐文然看着这位两颊晕红的娇媚人儿,却又想起了尚在天都的陈卓,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但他还是低下头去,在黄彩婷微微张开的红唇上落下一吻。
……当护卫一脸喜色的冲进璃月客栈,说了一句「大小姐回来了」的时候,正坐在客栈内疗伤的何志登时身躯一震,顾不得自己受伤的肩膀,匆匆将袍子穿上,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上午的阳光很是明媚,他微微眯眼望向远处,在听到马蹄声响起的时候,他不自觉将眸子眯得更紧了。
直到看见一辆熟悉无比的车驾从道路两旁的春红柳绿中疾驰而来的时候,他那张紧绷着的苍白面庞才终于放松下来,在看到徐文然面带笑意的坐在车头策马后,何志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嘴里喃喃道:「便知道小姐一定没事的……」
他已经为自家小姐的安危担忧了一夜。
昨日在龙池山徐文然驾车带着黄彩婷先走一步后,他为了拦住追过去的邪道修士,不惜以伤换伤,以左肩被刺穿为代价,将其中一个邪道修士留了下来。
因为受伤颇重,他只得先回到东阳郡疗伤,否则他一定会在昨夜跟着天策府的修士一并去寻找黄彩婷的下落,当他听到天策府的修士传来消息说没有找到自家小姐行踪的时候,心中更加担心的同时也生出了几分自责,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感觉还在变得更加强烈,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马车在客栈前停下来,看着自家小姐平安无事的从厢门内走出来之时,何志的笑容却微微一僵。
黄彩婷的脸色不太正常,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似乎不久前曾哭过。
徐文然翻身下马,他的目光很是热切,并伸出手去想要扶一把正在下车的黄彩婷。
但黄彩婷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只是将他伸过来的手生硬的推开,然后慢慢下了马车。
她向着客栈走来,但姿势有些异样,好像在忍受着什么。
尽管已经过了一宿,但腿心那儿还是火辣辣的疼着,为了避免摩擦到大腿内侧,她的两腿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并拢,而是往外分开了些许。
如此一来,便会让她走路的姿势变得异样起来,因此她也不敢走得太快。
何志察觉到了不对劲,又注意到此时徐文然与自家小姐之间的微妙气氛,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一颗心逐渐沉了下去。
黄彩婷进入璃月客栈之后,徐文然并没有跟上去献殷勤,而是配合着天策府的人将马车上的两件贡礼取下。
何志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又看了一眼正忙活着的众人,略一犹豫,便紧随黄彩婷进了客栈。
黄彩婷一言不发,他也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
上了楼,黄彩婷打开了房门,何志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直到黄彩婷进了门,准备将房门关上的时候,何志终于一咬牙,伸手挡住了门,紧紧的看着自家小姐,问道:「小姐,您……」
黄彩婷扶在门上的纤纤玉手微微一颤,她咬了咬薄唇,将目光偏向一边,道:
「何叔,别说了,我的心有点乱,让我一个人待着吧……」
何志心中升起一股怒火,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徐文然是不是对小姐用强了?」
黄彩婷凄然一笑,自嘲道:「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已经……失身给他了。」
话音落下的时候,她便将门彻底关上了。
何志看着紧闭的房门,只得发出一声叹息……房里头,黄彩婷屈膝蜷缩在床上。
良久后,她从裙裳内取出了一封信。
「公子,我已经看到你的回信啦。我也想要尽快见到公子,不过关于江南之行,还请公子不必着急,公子眼下当以书院事务及修行为主……」
看着这封未完的信,尽管只是过了短暂的几天,但她却从这两行字中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容的陌生与疏离。
黄彩婷的眼眶再次红了,两行清泪滚落而下。
泪珠打在了信纸上头,洇开了字迹。
第六十八章 笑一个
距陈卓闭关已过五日,何薇薇有时候在陆金风的府上待得无聊了,便会去陈卓那边看上一眼,她眼巴巴看着紧闭的房门,却又不敢打扰,不自觉就生出几分委屈来。
陈卓前阵子一直都在忙着处理书院的事务,无暇顾及她,可好不容易等到他将事情料理得差不多了,便又开始闭关修炼了,她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很大原因便是为了这个家伙,可结果倒好,她感觉自己来到天都似乎显得有些多余,想起陈卓前些日子与江南道的那位黄彩婷之间的书信往来,再加上她在书院里头偶然听说的一些有关陈卓与黄彩婷之间的「佳话」,不由更加吃味。
黄彩婷在天都待得时间不短,约莫一个月的功夫,与陈卓朝夕相伴,当时不少人都看在眼里,一个年少有为、俊俏非凡,一个聪明伶俐、千娇百媚,自然会生出般配之感。
何薇薇为自己没能在陈卓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上忙而感到遗憾,同时也感觉自己在陈卓心中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娘亲说得可真没错,男人一旦有了权势,便教人不省心。」想到了这里,何薇薇禁不住气呼呼的鼓起了嘴巴,「当初就不该让他去天都,不然黄彩婷那个狐媚子也不会有可趁之机……都是周珣那个纨绔的错。」心思一转,她便让在心中早已经是「罪大恶极」的周珣又罪加一等。
此时她正在街上闲逛着,看着满大街的新奇玩意儿,却生不出多少兴趣,不经意一瞥下,倒是让布庄内玲琅满目的绫罗绸缎给吸住了目光。
其实平日她更喜欢轻淡一些的颜色,但里头的一件石榴色的绸缎却让她颇为在意,她记得,在剑宗第一次见黄彩婷的时候还有在江南道遇到黄彩婷的时候,这个狐媚子都是穿了一件十分惹眼的嫣红石榴裙。
她撇了撇嘴,在心里头不屑道:「我才不需要像她一样,靠着花里花哨的打扮吸引人。」但她却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揣摩起陈卓的喜好来,「他……他更喜欢我穿成什么样呢?」何薇薇禁不住蹙起好看的眉头,看起来有些纠结。
不过,她的纠结并没有持续多久,她觉得陈卓最近都没有让自己开心,她出来散心便是为了让自己开心的,干嘛要买自己不那么喜欢的颜色去让那个家伙开心,所以她还是决定还是买一件讨自己欢心的浅色绸缎。
走进布庄将银两交付之后,她情不自禁露出得意的笑意,哼哼了两声,颇有几分扳回一城的感觉。
布庄此时比较清闲,客人和打下手的人都比较少,老板娘亲自接待了何薇薇。
这位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仔细的打量了一眼何薇薇,笑道:「我来为你量身吧。」
「有劳了。」何薇薇跟着老板娘进了一侧的小隔间,便开始窸窸窣窣的脱下衣裳,除了一件亵衣轻轻遮在身前外,一身光洁白皙的肌肤几乎是一览无遗了。
老板娘扫了一眼,眼底里露出几分惊叹与艳羡,她没有掩饰这种目光。
何薇薇注意到她的神色,不由有些脸红,脱去衣裳之后的半裸胴体,总是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女人总希望这时候自己是十足诱人的尤物,却又在克制着这种想法,因为这种魅力往往又意味着……淫荡。
不过老板娘却不怎么想,在她看来,女人最美的地方莫过于那充满诱惑的胴体,对其表露出赞叹之意往往是笼络客人的最有效方式。
于是她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量尺,首先衡量的便是何薇薇胸前的尺寸。
细长柔软的尺子紧紧的裹住亵衣下的那对饱满硕大的玉峰,挤得胸口处那深深的沟壑越发动人心魄,老板娘看着尺上的标码禁不住动容,早在何薇薇一进门的时候,她便猜测这位姑娘胸前的尺寸定然很大,待到何薇薇解下衣裳后,这种感觉也更加强烈了几分,但真正看到尺码的时候,还是让她不由惊叹,轻笑着说道:「姑娘拥有这等身材,将来谁要娶了你,那可都是福分。」
「老板娘说笑了,我哪有那么好……」何薇薇脸上更加红了几分,有些不好意思。
老板娘测了胸围,又量了那盈盈一握的纤盈腰肢,笑道:「那可不,女人和男人之间,最一目了然的区别不就是胸前这两团肉么。愈大,便愈是吸引男人的目光,都说输人不输阵,这里多些斤两,跟别的女人比起来,光是照面就已经赢了声势。更何况,你又出落得这般水灵,我敢打包票,天都九成九的姑娘见了你都该自惭形秽。」
何薇薇低了低头,偷偷瞥了眼自己丰硕傲人的胸脯,不由又想到黄彩婷的大小,粗略估摸了一下,得出对方决计是比不过自己的结论后,竟生出几分窃喜,又有几分羞怯,她小声道:「老板娘可真会做生意。」
老板娘三两下便量好了何薇薇全身的尺寸,莞尔一笑,道:「我向来实话实说,夸人确实是常有的事情,做生意嘛,让客人舒心了才有回头客不是?不过……能有姑娘这般身材的,我此前还真是没有见过。」
「嗯……多谢老板娘。」何薇薇一面将衣裳重新穿上,一面说道。
「姑娘想要什么样式呢?」
「一般的曲裾便好了。」
「其实姑娘身材这么好,倒是可以试一试对襟半背、齐胸襦裙这样的,或许会更好一点。」
「啊,不要了不要了,曲裾便好了。」
「……」两人从隔间里走了出来,老板娘回到柜台前面,低头记着尺码、样式以及客人住的地儿,然后抬头笑了笑,道:「大概过个五六天,便能将新衣裳做好,到时候直接让人送到姑娘的府上。」
「那便有劳老板娘了。」尽管不知道这位老板娘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但这一番话还是说到了何薇薇的心坎里去了,她觉得心里就像是吃了蜜一般欢喜,只觉得陈卓还是更喜欢自己的,毕竟她的「分量」要比黄彩婷那个狐媚子更大。
因此走出布庄的时候,还是面带笑意的,但还没有让她高兴多久,迎面走来的一位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却是让她那张玉靥乌云密布起来。
尽管何薇薇来到天都已有不少时日,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陆金风的府上还有陈卓那里渡过的,认识的人并不多,而这些人中令她印象深刻并且如此反感的,便也只有左相的那位独子周珣了。
周珣一看到从布庄里出来的何薇薇,先是愣了愣,旋即便露出了笑容,他不是专程来这里等何薇薇的,此番出行,只是陪着李诗雨出来逛逛,顺道来定做几件衣裙,在这里撞见何薇薇也算是意外之喜了,他道:「何姑娘,好久不见啊。」注意到周珣眼里流露出来的喜色,挽着他的手站在一侧的李诗雨不由心头一动,便多看了何薇薇几眼。
她很了解周珣,自然清楚他的这种目光代表着什么……当初看到自个儿的时候,他便是类似的目光,眼下甚至比起当初见到自己的时候还要更加炙热。什么样的的女子能让周珣如此上心,这让她不得不好奇。
何薇薇依旧很不给周珣面子,撇撇嘴道:「谁要见你?自作多情。」扔下这句话,她便直接走了。
李诗雨眉头微微挑了挑,下意识看了一眼周珣的脸色。
周珣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摇头一笑,便走进了布庄。
一看到走进门的周珣,里头的老板娘便笑道:「什么风把周大少爷吹来了……」
周珣的纨绔享誉天都,但却很少在他们这些人面前摆过什么架子,加上他身为当朝左相独子的身份,出手又阔绰,天都的大多数商贾都十分欢迎这位公子爷。
看到老板娘的热情,周珣也微笑点头,让李诗雨先去挑选绸布,自己则是与老板娘寒暄了起来,待得李诗雨走远了些,他才有意无意的将话题转到了何薇薇的身上。
老板娘很是聪明,只是听周珣一说,便明白过来这位公子爷的想法,她打趣道:「刚才那位姑娘确实很有味道,看来周大少爷是又打算去祸害别人姑娘家了。」
周珣微笑道:「老板娘言重了,也就是托老板娘帮我送点东西。」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了一锭金子。
「送点东西?」
「老板娘卖什么,我便送什么。」老板娘轻轻笑了起来,接过周珣给的金子,手里摩挲着,感慨道:「周大少爷真是个妙人呢,那位姑娘日后若有机会入了周家的门,倒也算是福气。」
「老板娘说远了,先帮我按着她的尺码……然后……」
周珣说到这儿微微一顿,轻轻俯下身子,老板娘马上会意,配合着靠了过去,待到周珣在她耳边说完后,老板娘禁不住轻笑道:「周大少爷可真是太坏了,姑娘家的突然收到这个,该有多羞恼啊,周大少爷就不怕适得其反?」
周珣只是笑道:「这天下哪有女人不爱美的?这次不收,我让她下次收嘛……你照我说的办便行了。」忽然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周珣转过身去,却是看到李诗雨已经挑好了料子。
老板娘也看了一眼,问道:「李姑娘,要量身么?」李诗雨摇了摇头,笑道:「不必了。」布庄往往会记下熟客的一些尺码,若是时间隔着久了,自然是需要重新量身,但若时间不长,便可以省下这个功夫。
出了布庄之后后,李诗雨有意无意道:「看来我和若雪姐姐很快就该多一个妹妹了。」
周珣看她了一眼,饶有趣味道:「吃醋了?」
李诗雨哼了一声,道:「哪有啊,家里越来越热闹了,多好,开心都来不及呢!」
周珣笑眯眯道:「那你给爷笑一个?」
李诗雨看着这个她心里恨之切骨的纨绔少爷,忽然抿嘴一笑,犹如百花绽放、雨露逢春。
周珣愣了愣,然后也露出笑容道:「好看,该赏。」
……
陈卓感受着丹田内汇聚着越来越多的真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稍稍活动了一下筋骨,感受着体内充盈着的力量,他目光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白洛华。
上一次闭关之时,便是白洛华为他献身,助他破境。
自从这位姨母帮他将娘亲留在他体内的那道本命真元化开之后,他就再没有在修炼的时候遇到什么问题,同时没有了本命真元的压制之后,他修行的速度也变得迅猛且惊人。
当时还在为突破明息境瓶颈而头疼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仅仅半年不到的时间,他距离通玄境已经只剩下一步之遥。
而且,他预感自己不久之后便能够迈出这一步了。
这一切都离不开白洛华的成全。
陈卓伸手摩挲着放在身边的天离剑,自断风山回到天华剑宗之后,他便再没有见过她。
他想要告诉她,他没有辜负她的成全,他不仅得到了天离剑,如今还成为了天玄书院的客座院长,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天都站稳了脚跟。
可她却离开了。
白洛华,此时会在哪儿呢?
第六十九章 天隐门
夜色明媚,弦月高挂,东海上星光点点,犹如银河倒映。
在缥缈不定的朦胧雾气中,可以依稀看到一座海岛的轮廓,就像是天上弦月的一角。
这座岛便是传说中的月勾岛。
月勾岛藏在无边东海的深处,常年被海上升起的浓雾所遮掩。
渔夫出海也很少将船只开进海雾之中,因此有幸得见这座岛的人是少之又少,便是侥幸在远处看到了一回,等到过段时间顺着原路再寻,便会发现再也找不到了,这么一座岛屿,就像如海雾弥散一般,在海上不声不响的消失又出现,抑或是如同飘渺的梦境一般,在人们的记忆中时隐时现。
东海海滨附近的渔村里,时不时有人说起这座岛,有人对其敬畏有加也有人心驰神往之,越是神秘的地方,便越会给人一种神圣抑或恐惧的感觉。
岛上有什么,住着什么人,都是众说纷纭,但至今却从未有人亲眼见过也没听过有谁登上了这座神秘的岛屿。
月勾岛……上面到底有什么?透过浓厚的海雾,往里面看,便会看到一个神异的世界。
里面的花草树木,竟然都散发出淡淡的辉光,静悄悄的照亮了整座岛屿,被凝聚不散的雾气一衬,俨然有了一种世外仙境的感觉。
树影晃动之间,可以看到通体色彩斑斓的夜莺落在枝头,用喙梳理着身上的羽毛,再往深处可以看到岛上连片的殿宇,尽管比不上景国天都的繁华,却又有种让人心神震撼的古老气象。
月勾岛不算大,岛上的人也不多,因此显得有些冷清,可若细细一看,便会发现,但凡在岛上出现的人,至少都是通玄境以上的修为。
一旦到了通玄境,在修炼一途上已经称得上是登堂入室,便是在天华剑宗这样的顶尖宗门里,这样的人物也不算多,然而在这样一座不为许多人知道的小岛上,却是拥有上百位通玄境高手的存在,甚至……在中原已经有八十多年未再出现过的承天境大长生修士,在这一座鲜为人知的岛上,也有两位……若是让中原的任何宗门或者景国朝廷知晓了,定将会掀起前所未有的震动。
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底蕴的隐世宗派?……岛屿上的一处陵园中,笔直冰冷的立着四座石碑,足有丈许高,气势摄人。
一袭白衣伫立在此。
她的身姿优雅轻盈,长发披肩泻下,凛丽动人,虽然看着年轻,可其流露出的威严气质,却能让人心生敬畏。
若是陈卓在这里,便会认出她的身份——天华剑宗客卿、他的姨母,白洛华。
她正认真的看着一面石碑上的碑文。
这些碑文与遗留下来的所有文字都截然不同,看上去就像小孩子提笔作画一般漫无章法,可若是观碑之人悟性足够高的话,便能够在观碑的过程中产生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仿佛在简单的一笔一划之中,便隐含着天地至理。
若是不去关注碑文的含义,仅仅只是注意石碑与碑文的关系,也会教人感到惊叹——石碑与文字,不可思议的完美融合在了一起,浑然天成,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斧凿痕迹,就像是……当石碑出现的时候,这些碑文便已经在碑上了一般。
事实上也是如此。
天书碑并非人间之物。
千年之前,天门开启,天之石挟着十二面天书碑坠落东海。
巨大的天之石化成了岛屿,漂流在无边无际的海上。
因缘际会之下,有人登上了天之石形成的岛屿,在上面发现了十二面天书碑,上面玄妙的碑文引起了他们的好奇。
他们研究天书碑,并从碑文中解读出了与天下功都法截然不同的修炼方式。
这些人留了下来,建了一个名为「天隐门」的宗派,在这与世隔绝的天地中,以迥异于天下其他宗门的方式,不断开枝散叶,一代代人解读天书碑,同时以他们独有的方式悄悄影响着外面的世界。
「那孩子挺不错的,从夺剑到天玄书院的重建,都没有让人失望,如今他正在天都闭关……你觉得他什么时候能够进入通玄境?」不知何时,一位中年人出现在了白洛华的身后,看起来温文尔雅,目光平和。
似乎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可若是知道他真正蕴藏的能量,却足以令中原的任何宗门都感到震惊与敬畏,他是承天境的大长生修士——自从八十多年前景国国师羽化之后,中原便再也没有出现过的承天境修士。
听到「那孩子」三个字,白洛华的目光略微恍惚了一下,心中不由自主浮的现出那张略显稚嫩的面庞,然后想起了那场以世俗眼光来看可以称之为荒唐的云雨交欢……
她从天书碑上收回目光,转身向中年人施了一礼,然后道:「他这次闭关还不足以破境通玄,但也没多久了,绝不会超过一年的时间,甚至半年也有可能。」
中年人点了点头,感叹道:「二十岁的通玄境修士啊……接下来倒是挺让人期待的。」
白洛华微不可查的露出几分笑容。
「你觉得这一次能成么?」
「一定可以的。」
「我也希望如此啊,二十年前我们冒险与天玄宫联姻,是失败了但也成功了,我们应当是骗了所有人……」
中年人喃喃的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肃然了起来:「你可找到了他们安插在剑宗里的人?」
白洛华摇了摇头,道:「藏得太深了,而且很是隐忍,设过两次局,可都没有上钩。
不过,他们应该也猜不到,我们竟然将……」
中年人哑然一笑,轻声道:「越危险便安全,他们想不到我们会如此大胆。」说完话,似是意识到自己话语里无意间流露出的几分自嘲,他轻叹了口气。
两百年前,天隐门一分为二,由天之石化成的岛屿也一分为二,如今的月勾岛不过只有原岛的三成大小,十二面天书碑也只剩下了四面。
若非那些人越来越势大,他们月勾岛一脉越发难以抵挡对方,也不会冒险走出这一步棋。
忽然沉默了下来,一阵海风呼啸而来,似乎拂动了整个岛屿的花草树木,光芒在摇曳之中都黯淡了几分,黑夜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你来找我,应该不止是想说卓儿的事情吧。」
「真是瞒不过你……玉龙山那边来消息了……」白洛华望向他。
他的表情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凝重,「玉龙山在不久后可能会出现新的承天境修士,只不过……」
第七十章 流云剑诀
毫尖悬落在纸上,一字一字的写着——「公子,我已经看到你的回信啦。我也想要尽快见到公子,不过关于江南之行,还请公子不必着急,公子眼下当以书院事务及修行为主……」
当写到这里,还欲要往下接着写的时候,毫尖又忽然颤抖起来,万千思绪如同潮水一般涌了上来,窗外的雨水凌乱的打落下来,一片嘈杂,在耳中哗啦作响,她在烛光之下看着信纸,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眶又红了。
「还是……写不下去呢……」明明写着一模一样的字,她却再也找不到几天前写下这两行字时的那种感觉。
这几天里,她好几次想要落笔,重新写完这封信,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只是茫然而苦涩的将这两句话抄了又抄,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她还是写不出新的东西,还是什么都无法改变。
刚开始的几天,她是迷惘与痛苦的。
睡前阖眼的时候,她会不自觉想着,这些只是噩梦,等到天亮梦醒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在绝大多数人眼里,确实是这样的。
从东阳郡回到临江黄家之后,她掩饰得很好,在旁人看来,龙池山的意外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插曲,也许有些惊险,但是都过去了,至少表面上看来,她已经平安无事的归来了,尽管回来后说话少了,变得安静了些,但他们是能够理解的,应当是累了,修养个几天便好了。
父母在此期间,也来关心过她,也许察觉到了一些端倪,旁敲侧击了几句,她信得过何志,在他那里算是坦白了情况,但在父母这里,却又隐瞒了实情。
许是明白她的清白并非是她一人的事情,还关系到黄家和烟雨阁,所以早已心乱如麻的她,并不想在这时候再添是非……只是她骗得了旁人,却骗不了自己,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悲伤的情绪都会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让她缩在床上,紧紧抱住自己,咬着嘴唇,暗自抹泪。
若是没有天都的那段朝夕相处,若是公子没有那么好,若是自己没有对公子倾心……或许这一次失身,自己就不会这般伤心欲绝、失去方寸了。
最令她难接受的是,就在她刚刚品尝到爱情的甜美滋味,并且对将来的美好充满憧憬的时候,却忽然落下一道晴天霹雳,将她计划中所有的美好,都轰然击碎,让一切变了味道。
「公子……彩婷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轻声喃喃着,带了几分哭腔,却哭不出眼泪来。
犹如放弃了一般,紧握的手忽然松了,毛笔掉落了下来,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她犹若未觉,目光恍惚,喃喃自语道:「彩婷已经不干净了……配不上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她骤然醒了过来,连忙擦拭眼角,将地上的毛笔捡了起来,丢进了笔筒。
似乎又觉得自己慌张太过,她看着地上的一滩墨迹,站在那儿怔了怔。
便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了,传来何志低沉的声音——「小姐,那个徐文然——」黄彩婷面色微微一白,然后又浮起几分羞愤的红色,她咬着唇说道:「他……他竟然还有脸面见我?」……东阳郡,璃月客栈。
平日里精明强干的黄彩婷看着窗外,目光平静,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是面容中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憔悴,还是能够让人看出来,她这些天的精神并不太好。
这些天,徐文然并没有放弃对黄彩婷的纠缠,回到临江之后徐文然有两次次想要见她都被拒绝了,四天前托何志带话给黄彩婷,再次说想要见她一面,同时还提起了先前在天都说起过的《流云剑诀》,说是为了补偿她,愿意将这部在天玄宫中也极具份量的剑诀赠与她。
黄彩婷素来是精明且有主见的人,经过最初的迷惘与悲哀之后,还是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然后就像她平时擅长的那样,权衡利弊、分析得失。
虽然她恨不得与徐文然撇清关系,洗净他留在自己身上的所有污痕。
但眼下木已成舟,她已经被徐文然夺走了处子之身,一味悲伤,并不能够改变什么,理智告诉她,需要做一些事情,尽可能的挽回她在这一次「意外」中造成的损失。
她是黄家的大小姐,烟雨楼楼主的弟子,怎能让他就这样轻易的占了便宜?思虑了几天,她终于下了决定,接受徐文然承诺的补偿。
得知自家小姐的心意之后,何志却提出了反对,如今已经知道徐文然是个小人,便是要在他身上讨回什么,也没有那么简单。
但她只是谢过何志的提醒,却没有改变主意。
她自然知道徐文然不安好心,甚至他在想什么,她也是一清二楚的,无非是要借着这一来二往,进一步接近自己,甚或故技重施,想要轻薄自己。
但这里不是靠近岭南道的那个荒郊野岭,而是遍布着黄家、烟雨楼关系网的江南道,她小心谨慎一些,徐文然又能做得了什么?但她并没有在临江的家中与徐文然会面,如今在明面上她还是待嫁闺中的清白之身,若是让人知道她在家中与徐文然见面,恐怕引人猜疑,而且她如今已经被徐文然玷污了,更是容不得这些流言蜚语,再三斟酌之下,她将见面地点选在了离临江较远但又在她掌控之下的东阳郡璃月客栈。
再次来到这里,看着熟悉无比的一景一物,她不由生出了恍若隔世的感觉,便在她思绪翻飞之际,门外又传来了婢女的声音。
「小姐,徐公子求见。」
黄彩婷眸子闪过几分冷意,道:「让他上来吧。」
徐文然上楼后,黄彩婷便将下人屏退了。
外面阳光明媚,房间却显得有些暗,甚至隐隐透出一股凉意来。
她看着那张脸,所有的情绪都从心底翻涌了上来。
那天发生的一切,一幕幕画面不可抑制在脑海浮现,教她刻骨铭心的羞耻,让她欲仙欲死的感觉,还有她心中强烈的恨意,紧紧缠绕在了一起,难以分开。
这些情绪与记忆从心中翻涌上来,会堵住人的嗓子眼,于是她只是用双眼紧紧盯着他。
徐文然从进门起,目光也一直在她的身上,经过破身的洗礼,她变得有些憔悴,但也让她化茧成蝶,她可能都没有觉察到,那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成熟韵味,是何等的令人欲罢不能。
他笑了笑,打破了这一刻的寂静,道:「便知道黄姑娘不会失约的。」
像是心中怒火被骤然点着了,黄彩婷的眸子里迸发出一股杀气:「徐文然,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徐文然笑了笑,道:「嘿,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知道你舍不得杀我的。」
锃的一声,长剑被骤然抽出,杀意腾腾的对准了徐文然,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徐文然,你不要欺人太甚。」
徐文然的神色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看着她。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他强闯进马车的时候,黄彩婷也是这般用剑指着他的,这似曾相识的情景让他颇有几分感慨,轻笑道:「都说士别三日如隔三秋,以前我不太懂,现在可算明白了,当真是想念啊,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住口!」黄彩婷的声音多了几分羞愤。
徐文然微微一顿,恍然道:「光顾着说我自己,倒是忘记关心你近日的情况了……」
黄彩婷不想听他继续插科打诨,声音更冷了几分,一字一顿道:「剑诀呢?」
「呵呵,你可真是心急。」徐文然从怀中取出一叠纸,递了过去,「喏,这便是你要的东西了,不过并不是完整的剑诀,只有一半,剩下的一半我还在抄写,过些天便一齐交给你。」
「一半?」黄彩婷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徐文然道:「你可以先试试这剑诀,过几日我再把另一半给你。」
黄彩婷看着他一会儿,才缓缓放下剑来。
她将纸张接过手,随意翻看了几页,并试着当场练了几招,尽管没有见过《流云剑诀》,却也能够快速判断这本剑诀的价值,确认徐文然是不是随便拿了一本功法来敷衍她之后,神色终于微微一缓。
徐文然看着她的神色,笑道:「怎么样,我应该没有骗你吧?」
黄彩婷眯了眯眼睛,看着他:「是不是真的,还得我说了才算数。」
徐文然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道:「这个自然,我这几天都会在东阳郡,黄姑娘可以对照着剑诀接着练,若是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第七十一章 春分璃月
客栈外人来人往,不过却没有人注意到,有一道隐蔽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这一座客栈。
看着那位窈窕的佳人在客栈中进进出出,在院落中修习剑法……与此同时,这道目光还细致的观察着客栈里的人员布置——有多少下人与护卫,各自都负责着什么。
徐文然试图从中寻找能够让他再次一亲芳泽的可能。
他很清楚,黄彩婷精明强干、心思缜密,之前在他手底下吃过一次亏,此番来到东阳郡自然有了戒备。
若是只有一天的时间,他几乎不可能再次得手,为了让那个女人能够在东阳郡多留几天,他决定将《流云剑诀》分成两次交出去,而他这个方法,也确实为他多争取到了一些时间。
「上次在马车内一番交欢之后,虽然足以让她食髓知味了,但若要拿下她,却还是远远不够,得趁热打铁才行……」徐文然悄悄的站在客栈外的一颗大树上,远远看到一道纤盈的身影走了出来,站在院落的中间,准备练剑。
暖风吹拂而过,草长莺飞,纷扬的柳絮在愈发盎然的春意里飘舞起来,而院中那道英姿动人的身影也随之而动。
他露出了笑容,自语道:「春分了。」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一滴滴细密的汗珠顺着娇艳的玉靥流淌而下,在白皙的下颔聚集在一起,饱满而晶莹。
一剑扫出,汗珠滴落在地。
身姿矫若游龙,剑气犹如云海翻腾,若有人看到了,势必要忍不住赞叹她在剑道上的造诣。
黄彩婷收剑后,微微喘息着,秀靥娇红,伸手轻轻抹了抹脸颊边的香汗。
感受着自己在剑道上的进步,她却没有多少欣喜的感觉,甚至在心中多了几分迷茫。
看着周围翻飞落下的绿叶,她呢喃自语道:「真不愧是天玄宫三十二部功法之一的流云剑诀,确实要比烟雨阁的剑诀要好了不少……」
她捋着鬓边的秀发,忽然想起什么,嘴里咀嚼着「天玄宫」三字,目光陡然黯淡了下来,红唇微动,在漫天纷飞的春意里发出一声轻叹。
这《流云剑诀》,若是由他传给自己,该有多好…………
夏荷是璃月客栈的女婢,每次黄彩婷来客栈暂住的时候,都是她服侍黄彩婷。
但她在这些天里总是觉得自家小姐不太对劲,看上去有些恍惚,神情也不太自然。
听说是因为在龙池山上遭了邪道的袭击后有些疲惫的缘故,可她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当初断风山上邪道作乱,小姐在其中也陷入了险境,可回来之后,却也没有像如今这般。
虽然知道这些不应该是她该操心的事情,但她还是忍不住为小姐感到担忧,平日里小姐待他们这些下人不薄,她也想要为小姐做点什么,然而,只是一个小小丫鬟的她,又能做得了什么呢?眼下能做的,也就是为小姐在浴汤里多放一些安神的香料而已……便在夏荷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看到拐角处忽然窜出一道身影,她下意识想要躲开,然而猝不及防下,却已经来不及躲开,两人便迎面撞到了一块。
「哎呦!」夏荷吃痛的惊叫了一声,身子也跟着失了平衡,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对面那人眼疾手快,一手将她扶住,另一手则帮她托住了掉下来的篮子,力度拿捏得极好,篮子只是微微晃动了一番,花瓣和香料并未撒出。
男子见她稳住身形后,这才往后退了半步,递上篮子,歉然一笑道:「对不住姑娘了,方才想着事情,不曾想唐突了姑娘。」
夏荷看了这个男人一眼,此人算不得清秀,气质与那些书生儒士大相径庭,颔下蓄须,目光之中隐隐透着几分精明,看上去几分面熟,似乎是之前来过这里的。
她接过了篮子,道:「我也正想着事情,倒不能全部怪你……」说到这儿,她看着这个男子,皱着琼鼻问道:「你应该不是入住的客官吧,可是来找谁的?」
这个男人便是徐文然了,他闻言笑了笑,道:「姑娘好眼力,我来到璃月客栈,便是为了找你家小姐的。」
「找小姐?」夏荷眼睛眨了下,再看徐文然,终于知道了此人为什么让她感到熟悉的原因,五天前此人来客栈求见过小姐,说是有重要东西要交给小姐来着,此番过来,许是与这件事情有关,她问道:「你就是那个……徐文然?」
徐文然颔首道:「正是在下。」
夏荷撇了撇嘴,道:「你来得不是时候,小姐这会儿刚练完剑,正准备沐浴更衣了。」
徐文然一怔,苦笑道:「原来如此……既然你家小姐现在不方便,那么在下便只好等等你家小姐了,还有就是请姑娘代为禀报一声,就说徐文然已经将剩下的东西带来了。」
夏荷闻言点了点头,道:「小姐沐浴后还需要梳妆,公子稍安勿躁……」她错身便从徐文然身边走过,上了楼梯。
徐文然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抬头看了眼窗外,满园的春色,已经逐渐被夜色遮掩起来。」
他摸了摸鼻子,轻喃道:「嘿,一个时辰啊。」
夏荷那边见了黄彩婷后,便将徐文然求见的事情说了,偷偷瞥了眼小姐的脸色,发现黄彩婷态度有些冷淡,原来还想多说几句,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只是专心伺候黄彩婷褪下衣裳。
「哎,小姐……」
「……怎么了?」
「奴婢觉得小姐似乎比以前漂亮了一点……多了一些不一样的感觉呢……」
「……净瞎说。」
「嘻,等小姐调养好气色,陈公子若是见到了小姐,怕是很惊喜的……」
「我、我和他并没有什么的……」
「知道啦,奴婢便不说了……」待到夏荷走后,黄彩婷已经进了木制浴桶,云雾般的热气蒸腾而上,胸前饱满的玉峰被水面浮着的花瓣和香料遮住,若隐若现的,十分诱人。
她撩起水,轻轻擦洗着身子,从白皙修长的玉颈,到精致动人的锁骨,再到翘挺柔软的玉峰,但每擦拭到一处时,都会带给自己一种异样的感觉,她忍不住回忆起了那晚在马车里的一幕幕——她的玉颈、乳房被徐文然肆意轻薄,她被徐文然压在身下一次次的撞击着,抽插着……
这些画面不可抑制的涌上心头,她又将当时的一切都回忆了起来,包括强烈的羞愤以及那种让人欲仙欲死的快感。
她微微红了秀靥,紧紧咬着薄唇。
不知为何,她忽然生出了一种害怕的感觉,像是作出了某种决定一般的轻喃道:「等到将完整的《流云剑诀》拿到手之后,便不能再与此人有任何瓜葛了。」
缱绻在夜色里的春意随风拂过帘子,悄然潜了进来,吹动一池花瓣,香艳的色彩紧紧贴着她的赤裸胴体,里里外外的围拢着她,不让她出来。
……
徐文然端了一杯茶在客栈内候着,估摸着时间,往楼上那望了一眼,心中暗道:「这会儿,她差不多该换完衣服了。」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他发现黄彩婷的作息很是规律,下午练剑至傍晚后,都会沐浴更衣,而为她准备花瓣香料的,便是方才那个女婢夏荷……
在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便知道机会来了。
黄彩婷吃过上次的亏后,这次来东阳郡与自己会面,势必会提高警惕,若只以寻常手段,除了令对方更加警觉外,不会起到任何效果。
因此,他需要找到一个黄彩婷意想不到的突破点。
这个突破点,就在婢女夏荷这儿。
他与夏荷「不小心」撞在一起后,在帮着夏荷托住装香料的篮子时,便已经将玉女软香散的药粉一齐撒了进去,等到夏荷将香料投入浴汤之中后,玉女软香散便也顺势在浴汤里化开。
这玉女软香散也算是无孔不入的奇药了,不仅被吸入之后会发作,而且在水中化开之后,还能够从肌肤渗入体内,当真是防不胜防。
如此一来,他便算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下了药。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他知道黄彩婷沐浴需要半个时辰,加上更衣的时间估摸着也就大半个时辰。
所以他这次减少了玉女软香散的用量,比之上次在马车中少了大半,如此从玉女软香散进入黄彩婷体内到药效彻底发作,需要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但效果却不会减弱,所以他只要在算好时间在药效发作之前见到黄彩婷便事有可为了。
但黄彩婷不愿在这个时候见他的话该怎么办?在他的算计之中,黄彩婷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不算意外,恰好相反,黄彩婷在听说他求见的消息后,会拒绝也是正常的——她这时候刚沐浴更衣完毕,一袭长发依旧湿润,不太可能选择在这时候面见客,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
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点,所以他还有一招——用《流云剑诀》逼黄彩婷与自己见面。
徐文然将茶一饮而尽,起身往掌柜那儿走了过去。
桃子将熟,该准备摘了。
他说道:「掌柜的,我现在要见你家小姐。」
掌柜认得徐文然,不仅是因为前几天徐文然曾经求见过黄彩婷,而且在更早之前,他也见过徐文然,尤其是在关于魔主的谣言四起的时候,因为需要频繁与黄彩婷碰面,徐文然更是璃月客栈的常客。
不过正因为如此,他此时感到更加为难:「徐公子,这个时候我家小姐应当……」
「我还有急事,不能再多等了,需要尽快见到你家小姐,将她要的东西交给她,若是错过这一次,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她了。劳烦掌柜的帮我向你家小姐通报一声。」
掌柜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才唤了一位女婢过来,让她将徐文然的话转告给黄彩婷。
女婢上楼之后,便没了消息,徐文然则在心里头掐算着时间。
能够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他知道黄彩婷是很想要《流云剑诀》,自己以此相逼,黄彩婷很可能会和自己见面,可这一招一旦失败了,那他接下来要再想接近黄彩婷,都会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徐文然在等,他明白黄彩婷也在考虑,在犹豫。
便在徐文然计算着玉女软香散还有多久发作的时候,楼上走下了一位身穿便服的护卫,他看了徐文然一眼,拱手道:「徐公子,在你见到小姐之前,在下还得公事公办。」
徐文然先是愣了愣,然后露出了笑容,道:「应当的,应当的。」
「小姐要确认你没有带一些不必要的东西……请别让在下为难。」徐文然点了点头,然后敞开双手,任由对方检查。
……
黄彩婷的房间在三楼,当徐文然见到黄彩婷的时候,这位大小姐正穿着一袭薄纱素衣,湿润的长发披肩泻下。
此时的她好似洗尽纤尘一般,玉靥显得容光焕发,身上还留有洗浴过的淡淡花香,令人沉醉。
徐文然欣赏的着看她片刻,笑道:「本以为我今天来的不是时候,现在想一想,倒也不尽然……」
「闭嘴。」黄彩婷秀靥上晕出羞愤的红晕,紧紧盯着他,直截道:「剩下的东西呢?」
徐文然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卷纸,道:「《流云剑诀》的后半部分,便全在这里了。」他作势要将手里的那卷纸递给黄彩婷,可在黄彩婷伸手准备接过去的时候,他却忽然又抬起了手。
黄彩婷立时沉下脸来,眯了眯眼问道:「徐文然,你什么意思?」
徐文然敛起轻挑的笑容,正色道:「此番我来见你,与其说是将剩下的剑诀交给你,倒不如说是我想过来看看你,有些话……」
黄彩婷没等他说完,就抽出剑来指着他,道:「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便杀了你。」
徐文然摊了摊手,声音又恢复了方才的轻挑:「有时候我便在想,若是能够死在你的剑下,其实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唰的一声,黄彩婷往前刺出一剑,徐文然往侧面一闪,便将这一剑躲开。
黄彩婷冷笑道:「徐文然,你不是说死在我的剑下也不错么,现在怎么又贪生怕死了?」
徐文然抬起手指轻轻压下剑尖,目光沿着平滑的剑身,望向站在另一头的凛丽美人,笑道:「死在你的剑下是不错,可若是还没把要说的话说完,就太遗憾了。」
黄彩婷眯眼看着他,因为心中的羞愤,此时呼吸难免变得急促起来,胸前的峰峦也起伏不定。
「听我说完吧,这些话现在不说,等我把剑诀交给你后,你便该下逐客令了。」徐文然将这一切尽览眼底,笑着感慨道:「我也算是万花丛中过的人了,有些人一辈子见过的女人也许都没有我摸过的多。许多人不知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手上搂着个女人,却在想着街对面那个女人该是什么滋味……他们阅历太浅薄,什么都会好奇,可要玩得多了,会发现其实都差不多的,女人如衣服,想换也就换了……在遇到你之前,我便是这么想的,可遇到了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还是有不一样的,你对我来说,就是与众不同的。」
黄彩婷紧紧盯着他,眸子里压着怒火,她想要一口气刺死徐文然,却发现徐文然的话语好像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让她迟迟无法下手,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发现徐文然每多说一句话,她的芳心都跳动得更加厉害,意识到这一点的她感到难以置信,同时也感到了几分害怕……那晚在马车中的回忆,如同浪潮一般再次涌上心头,这一次袭卷得更高,更加难以阻挡,恍惚之间,她看着面前一脸深情的男人,忽然想起了那次泄身时的销魂感觉,骤然身子一软——
「你……」她忽然觉察到了什么不对,正欲将剑尖往前递出,却发现徐文然已经先动手了。
他快若闪电的伸出手在她的手腕处轻轻一拍,趁着她手掌松动的刹那,夺走了她手中的长剑,然后往前跨出一步,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然后低头吻住她那水嫩的薄唇,舌头试图探入。
黄彩婷目光混乱,奋力挣扎,奋力拍打着徐文然的后背,却发现自己已经浑身无力,真元运转受阻,就像上次在马车里一样……
她顿时明白自己又糟了这个登徒子的算计,上次回到东阳郡后,她便将马车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通,才发现是徐文然在香炉上动了手脚,此番与徐文然约见,她便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却没有想到还是中招了……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黄彩婷想不明白这次自己又是怎么着了徐文然的道,而且这个男人又在肆意轻薄自己,她顿觉无比的羞愤,紧咬着贝齿抗拒着对徐文然舌头的入侵。
徐文然已将剑诀扔在了地上,一手紧紧搂着她的香肩,另一只手则是抱起了她那双修长玉腿。
他一面强吻着黄彩婷一面朝卧房大步走去,不顾怀中美人的不断挣扎。
到了榻边,他将怀中的黄彩婷扔到榻上,没等她反应过来,便已经扑了上去,将她紧紧压在身下。
两人喘息着,看着对方。
「不要大喊大叫,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要让人看到你这般模样吧?你可是江南隋珠啊,传出去的话多不好……」徐文然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帮她捋顺鬓间湿润的发梢,道:「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对我来说,你是与众不同的,所以,我必须要得到你。」
黄彩婷的一袭秀发正凌乱的铺散在枕边,一番深吻之后,她的目光略显迷离,但她依然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像你这样的无耻小人,便是得到我的身子,也不可能得到我的心。」
「那便试试。」
第七十二章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那便试试。」徐文然不顾黄彩婷的挣扎反抗,伸手将她腰间的绦带解了开来,披在外头的那件对襟红衣便登时敞开,露出其内那嫣红色的刺绣抹胸,,被挺拔的玉峰高高撑起的光滑绸面在灯光下显得美轮美奂,十分诱人。
看得两眼发热的徐文然一手攫住一只,隔着软滑的绸缎恣意揉搓她的这对傲挺美峰。
初时黄彩婷还在用手抵住他的胸膛,想要将他推开,可当小腹中的欲火逐渐被徐文然的双手引导出来之后,娇躯也开始无法抑制的发软发热,两条浑圆修长的大腿不自觉的摩擦起来,她手上的反抗也跟着变得力不从心。
徐文然觉察到她的变化,进一步俯身压下,在她的耳畔戏谑的轻笑道:「黄姑娘……你莫不是只有这点力气?到底是真的不愿让在下轻薄……还是说你其实很想要,只不过碍于大小姐的尊严才不得不装出这个样子呢?」
「怎、怎么可能……我若非中了你的无耻奸计……啊……」
听了徐文然这话,黄彩婷就好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儿一般,吹弹可破的秀靥上一下子就浮起了动人的红晕,羞愤无比的她想要立时用话语证明自己的清白。
只是话刚说了半截,却又戛然而止——她突然仰起脖子并发出了一声婉转悦耳的娇吟。
原来徐文然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腾出一只手来,往下摸索寻找她最是敏感的桃源之地,正在她说出「无耻奸计」四字的当口,徐文然也恰好寻到了她的「七寸之处」——他的手指摁住了她的阴蒂。
刹那间产生的酥麻快感直击黄彩婷的芳心,令她瞬间失神,一时之间竟是再没有办法将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完。
徐文然没有给黄彩婷缓过神来的机会,他趁势轻轻咬住黄彩婷那柔嫩敏感的耳珠,并伸出舌头舔弄娇嫩的耳廓。
与此同时,他一手解开了黄彩婷系在鹅颈上的绦带,剥开了亵衣,抓住她那浑圆饱满的玉峰揉捏起来,另一只手则是摁住她的花蒂不断抚弄。
如此三管齐下,虽然自方才那一声娇啼之后,黄彩婷便已经咬紧牙关不肯再发出任何淫声浪语,但身子上的反应以及不断发烫的肌肤,却已经将她心中那种又是羞恼又是期待的矛盾想法给暴露了出来。
徐文然是花丛老手,对黄彩婷的这些心思的变化都了然于心,相比在马车里的那一次迷奸,他这次对待黄彩婷的方式显得更加「温柔」,从直切要害变成了徐徐图之。
只不过在这看似善意的变化内里,却又暗含着他狡猾的心机……黄彩婷只觉得浑身发热,眼见已经推不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徐文然,她退而求其次的将纤手护在胸前,挡着乳峰上那两点嫣红。
只是……这又能如何呢?正如徐文然说的那般,她之所以还在反抗,只是为她残存的理智与尊严做抗争罢了,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内心深处那压抑不住的渴望,在她看来,她现在表现出来的反抗,都只是欲迎还拒的遮羞罢了——她也不知自己是继续掩着胸前还是干脆放开所有防线,让这个浪荡子彻底占有自己。
只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更不该这么想,她不是风尘女子,她是身份高贵的江南道黄家大小姐,她应是高贵的理智的,而且她还曾经对远在天都的那个少年产生过纯真又美好的悸动,她若是这样做了,便是对这一切的亵渎与践踏。
她真的不想这样……然而自从上次在马车内被徐文然占有之后,不论她接受与否,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已经牢牢的烙印在她的心头,烙印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之上,每当午夜梦回之际,徐文然在她的玉体上肆意轻薄的滋味总会不可抑制的浮上心头,在那时候她会感到无比的空虚,亟需滚烫坚硬的东西来抚慰内心的空洞,每当梦醒,她便再也无法安然睡去,只得侧卧至天明。
那种欢愉,是如此的强烈与难忘,只要体会过一回便再难割舍,即便是她黄彩婷也不能免俗。
尽管她在嘴上不愿承认,但在内心深处却是渴望的,然而相比第一次的直接,徐文然此时的爱抚挑逗就好像隔靴搔痒一般,他的手指时不时攻向她的双腿之间,却又刻意不真的攻入要害,只是挑逗着她本能的情欲,让她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容的感觉。
「黄姑娘……我的小姐……啧啧……你快看看你自己有多淫荡……」便在黄彩婷逐渐迷失在欲火之中的时候,徐文然的一句话将她的所有羞耻都尽数拉了回来。
她目光迷离的望向徐文然,她以为男人指的是她那已经蜜液横流的花穴,因为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幽谷已然淫液泛滥,两腿之间也传来了温热黏湿的感觉,她记得上一次徐文然在马车内便是如此这般羞辱她的,这当然让她觉得羞耻无比,然而她这一次却会错了意,或者说她低估了自己的淫欲——她循着徐文然的目光望去,只见自己护在双峰之前,意在阻止徐文然轻薄进一步自己一双纤手,竟然正不知廉耻的轻轻动了起来,那嫣红的指尖正来回拨弄着已然挺立的乳头。
看到这一幕后她的玉靥更红了几分,直接红到了耳根,星眸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有难以置信,也有羞愧难当,从未想过会在徐文然面前作出这般淫荡动作的她下意识想要立刻停下来,可不知为何,她的手在这时好像不听使唤了一般,指尖依旧恬不知耻的揉弄着自己的乳头,她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无法抗拒身体上的渴求了。
只不过,在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的同时,她也发现了自己在手法上的生疏,抚弄之间总是差了一些火候,比不上徐文然带给她的感觉。
「嘿,黄大小姐,你身份矜贵,屈尊做这样的事情未免不合适……这般下流的事情还是交给在下来吧,保准儿能让你满足……」徐文然在注意到黄彩婷因为身体上的渴求始终得不到满足而逐渐变得焦躁起来后,嘿嘿一笑,他先是脱了自己的上衣,然后又将自己的裤子褪去,终于是将那昂扬怒挺的巨龙给释放了出来,淫靡无比的气息陡然在房内散开。
黄彩婷听到徐文然的调笑,心中自然又羞又气,但得知让她既渴求又抗拒的的交欢即将来临之后,心中却又不可抑制的升起几分不足与外人道的期待。
她下意识抬眼望向徐文然的身下,便看到那黝黑粗长的肉棒在一跳一跳的耀武扬威,她不由得感到面红耳燥起来。
上次在马车内便已然见识过这弯翘怒龙的厉害,如今再次得见,心中所想更为复杂,对于眼前这吓人的丑陋凶器,她既感到畏惧又是忍不住心生好奇——这就是上次将自己折腾得『死去活来』的那根滚烫巨物?她下意识的多打量了一眼,只见那阳具十分狰狞,又黑又粗,硕大的伞盖龟头在油灯的照耀下,好似在发光一般。
黄彩婷眼儿微飘,只见自己两腿之间已然湿了一片,她知道这些都是徐文然方才挑逗时引出的「祸水」,可眼下见着那粗长无比的肉棒,想到这丑陋东西进入体内后所产生的充实,幽谷在没有那家伙做坏的情况下,竟然也下意识起了反应,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感在花穴中蔓延,花径之中有一股热流窜出,甚至连花宫口也跟着微微开阖,彷佛在期待着阳根的再临一般。
感受到体内的变化,黄彩婷自是羞愧无比,偏偏心下却又愈发的期待起来,已经尝过云雨滋味的她明白,自己的空虚与渴望,很快就能够得到满足。
只不过,眼见徐文然逐渐靠近自己,小腹中的欲火越发高涨的同时,残存的理智与尊严也令黄彩婷更加慌乱起来,她道:「徐文然……你、你不能……再碰我了……」但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暗含着耐人寻味的暧昧,就像是欲迎还拒一般,非但全无威慑力,反而还有教人血脉贲张的效果。
「在下这时候要不碰你,就该是禽兽不如了……我的大小姐,让在下好来好好疼你……」徐文然大笑出声,不由分说的伸手将她的亵衣完全褪下。
黄彩婷这时候身子早就已经酥软得不成样子,莫说此时心中还隐含着几分期待,便是千般不愿在这个时候也只能任由徐文然施为。
终于将黄彩婷身上的所有遮羞衣物尽数褪去之后,徐文然肆意的欣赏着这具横陈在榻上的绝妙胴体。
只见这位美人一袭微湿的秀发正披散在秀枕上,莹白的肌肤透着润泽的红晕,略带迷离的星眸里交杂着复杂的情感——羞怯、愤恨、慌乱、渴求,微微张开的樱唇不住的发出情欲暗涌的喘息。
徐文然的目光逐渐往下,一对娇挺的美峰进入了视野,两点蓓蕾已经甜甜的涨成了紫红色,含羞带怯的俏立在雪峰之上,渴望着他的疼爱。
他越过高高耸立的两座雪白玉峰,顺着紧致光滑的腰身继续往下,然后看到了一片乌光油亮的黛墨。
此时黄彩婷那双修长的美腿不自觉的微微张开,诱人的桃源秘处似开非开,蜜泉正缓缓从中流出。
佳人含羞相迎,他又岂能扫兴?徐文然俯身向前,一双大手缓缓地抚摸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时而用力摩挲,时而轻抚滑过,掌心之间彷佛具有某种特殊的魔力一般,令美人娇颤不已,便是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当徐文然的手掌来到那高耸的玉峰上时,他稍用力一推,便将护在那对玉峰之前的玉手推了开来,他放肆的揉捏着那柔软浑圆的乳房,令黄彩婷的反应变得越发强烈,尤其是当他用手指轻轻捏住峰顶那两颗翘立嫣红的乳头时,犹如雷殛一般的刺激让黄彩婷差点泄了身子。
「哦……那里……不要!」黄彩婷之所以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连她自己也想不到。
在此之前,她对于乳头的下意识抚弄,并不能让她产生真正的满足,只是让她身体里头的需求变得越发强烈与明显,与此同时,她在内心深处对于徐文然那双火热大手的渴求也在不断积累着,于是当徐文然真正临幸她那敏感的乳头的瞬间,便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快感,舒服得直教她绷直了足尖。
徐文然趁势将她的一双玉腿分开,欺身压了上去,那昂扬的火烫肉棒在转眼间就已经兵临城下,有力的抵在了黄彩婷的桃花源处,这令原本就欲火高涨的黄彩婷更加不堪,早已饥渴不已的花穴更是汩汩的流出蜜液,浇在了徐文然那根怒挺的龙根之上。
在这时,黄彩婷内心对那根抵在下身的火热肉棒的害怕与渴求,皆是到了极点,内心的激烈矛盾令她感到紧张慌乱与无所适从。
「徐文然……求你……我不能再……啊……啊!」她刚说到这儿,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就在此时徐文然挺腰将滚烫硬挺的肉棒直接插进了她那淫液泛滥的蜜穴之中。
这一次的交合再没有了那层处女薄膜的阻碍,当那昂扬的怒龙撑开两瓣花唇冲进膣道之中后,便势无可当的直捣花心深处,随着「啪唧」的一声腻响发出,那粗长无比的阳具便已然齐根没入。
空虚已久的花径骤然被徐文然填满之后所爆发出来的满足感超乎了黄彩婷的想象,黄彩婷顿时娇吟出声,不过在娇媚婉转的声音彻底传开之前,却又被回过神的她硬生生压抑了下去——她可不想让客栈里的下人听到自己的呻吟声,更不想让任何人见到自己此时的淫荡样子。
徐文然注意到黄彩婷的心思,露出一个淫猥的笑容,倒是起了捉弄这位黄家大小姐的心思,他一边在湿润滑腻的膣道之中缓缓抽送起来,一边压下身子,用灵巧的舌头舔舐着黄彩婷的鹅颈,一双大手则是一左一右的揉捏着两座高耸的雪乳,并时不时用指头去抚摸逗弄那两只早已充血发紫的俏立乳头。
此时此刻,黄彩婷身上最是敏感的地儿无一处幸免,都已在徐文然的轻薄下沦陷,她只觉得徐文然的每个动作都令自己酥麻不已,尤其是好几处敏感的地儿同时被他攻陷,各种美妙的滋味汇集在一起,形成了难以抗拒的快感浪潮,几乎要将她残存的理智淹没。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撑着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的欲海之中不断沉浮,快乐的浪潮一波波袭来,一浪高过一浪,可她却不能够在这里彻底沉沦——她在初时紧紧咬住薄唇,企图阻止自己发出淫声浪语,可随着身子逐渐的动情,她不由自主的情迷意乱起来,紧扣樱唇的皓齿逐渐松了开来,她再也无法阻止喉间传出的一声声娇甜如蜜的呻吟,于是只好抬起藕臂紧掩着檀口,试图尽可能拦住这些令她感到羞耻无比的淫荡声音。
然而随着徐文然一次次的抽送,填满她空虚的那根巨物也在不断深入她的幽谷,每次撞击在幽谷深处所产生的满足与快乐也变得越来越强烈,她只觉得身子愈来愈热,魂儿也愈飞愈高,那只紧紧捂住樱唇的纤手也在不知不觉中软了下来,此消彼长之下,她的芳心更加羞耻,生怕自己放荡的娇吟声被客栈内的哪个下人给听了去,从此她的高贵形象便荡然无存,然而与此同时,这份羞耻心也在令她娇躯各处的感觉变得越发奇妙起来,使她身子各处受到的刺激变得更加强烈,从而体验到了更加让她神魂颠倒的快感。
香汗如雨之间,情欲的晕红一点点爬满黄彩婷娇媚的胴体,她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美眸里的清明越来越少,转而被炙热的情欲取而代之。
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在这种状态下迎快感的巅峰之时,那几乎要将她吞没的凶勐浪潮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强烈的空虚紧接着席卷而来,她有些迷茫的抬起桃红色的眼睑,望向伏在身上的男人,意犹未尽的神色中还带着几分不解与羞恼。
原来徐文然在这个至关重要的关口竟然不进反退,硬生生将那火热硬挺的巨物从她的花穴中退了出来,这一退虽然轻柔缓慢,可却也几乎将整个肉棒退出了她的体内,只剩下顶端的龟头停留在她的阴道之中。
随着肉棒的缓慢退出,大量的蜜液也从交合之处被带了出来,黄彩婷见到这一幕淫秽的画面,不由得感到羞耻无比——正紧紧箍住龟头舍不得让其离开的阴唇,以及从交合处流淌而下的淫液,在她看来都是她已然屈从于这个男人的淫荡表现,更要命的是,此时的她甚至完全无法反驳也无法抵抗,因为强烈的渴求已经彻底占满了她的芳心,并支配着她的身子,让她不自觉的紧紧抓着徐文然坚实的身躯,并不断扭动着自己的纤腰,乞求着对方的进一步奸淫。
徐文然看着身下这位大小姐一副欲说还休的动人神情,心中不由大为得意,明白他就快要征服这个女人了,接下来,便要让她彻底离不开自己。
心念及此,徐文然的身体已然动了起来,俯身将那两颊酡红、媚眼如丝的佳人抱了起来,将她的两条修长洁白玉腿缓缓分开,让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在这姿势变换的过程中,却是一直没有让龟头从佳人的花穴之中滑落出来,起承转合之间,那交合之处难免互相摩擦,却也给怀中的美人带来了别样的刺激,令她忍不住娇喘咻咻,尤其是跨坐下来的那一瞬间,滚烫坚硬的肉棒借着身体的重量一口气直插花心深处,紧紧抵住子宫颈口所带来的巨大满足感,更是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高亢动人的娇啼。
黄彩婷初时还觉得疑惑,不知道徐文然又想要如何羞辱她,但当徐文然抱着她跨坐下来之后,她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个男人的「险恶用心」。
跨坐怀中……竟然要让她以如此羞耻的方式继续交欢……在这个念头闪过脑际的同时,还有一个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念头也悄然浮现上来——这样的交欢方式,似乎……可以让肉棒更加彻底的充满她的花穴……接下来若是动起来的话,又该会有怎样惊人的快感……这随后浮出的念头自然是淫荡且罪恶的,当意识到自己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思索如何抗拒这个男人的羞辱,而是顺着他的意图浮想联翩后,黄彩婷不由得暗骂了自己一声不知羞耻,旋即又有升起几分迷茫与无措——被徐文然这个浪荡子奸淫都能让她生出快意,难道她天生便是一个淫荡的女子么?迷茫的时间总是短暂的,片刻之后,是令她更加无法自拔的惊涛骇浪。
徐文然并未让黄彩婷久等,很快就再次动了起来。
他扶住黄彩婷的纤细腰身,让她一上一下的不断起伏。
在风月册子上,这样的交欢方式称之为「观音坐莲」,这样的姿势不仅能够使肉棒的撞击变得更加有力,而且每次交合的时候,阳具都能够紧紧贴住女子的耻丘,达到尽根没入的效果,让肉棒插到到花心的最深处。
感受到下身汹涌而来的美妙滋味,黄彩婷的玉靥不由得更加羞红了几分,而且这样的姿势委实太过暧昧与羞耻,不必想定然是这淫贼奸淫了自己还不知足,非要以这样下作的方式羞辱自己,才觉得痛快……念及此处,黄彩婷不由羞愤交加,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面庞,恨声道:「徐文然……我已然失身于你……你又何必……这般羞辱我……」
「大小姐……你这可就是误会我了,在下这么做……嘿……可全是为了你好啊……」徐文然嘴上说着话,手上却没有含煳,扶着怀中娇人的纤腰让她不的断起身又坐下。
「你……」黄彩婷看着徐文然,只觉又羞又气,欲要再说些什么,却忽然瞪大了眼睛——徐文然已经贴近脸来,用嘴巴堵住了她刚刚张开的樱唇,同时将舌头伸了进来,与她的香舌纠缠在了一起,肆意的品尝着。尽管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徐文然奸淫,但要说这樱桃小嘴,却还是头一回被徐文然攻陷。
还不知道与心上人接吻是何滋味的她,此时此刻,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紧随而至的,是令她神魂颠倒的快感——被她的小腹所吞没的巨物,终于挤开了花心最深处紧闭的膣肉,到达神秘无比的花宫,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在这美妙的瞬间,她终于迎来了此番交欢的第一次泄身,但没有等她稍作回味,更加惊人的快感浪潮紧随而来,骤然将她彻底淹没。
徐文然火热的阳精也在此刻喷薄而出,将她那娇嫩无比的花宫灌得满满的,不仅灼烫着她的花宫内壁,还激荡着她的芳心,令她美得好似直上云端一般。
徐文然经过首次的发泄之后,非但没有疲软下去,反而还因为运转了《合欢参同契》与黄彩婷进行了双修,体内阳元不减反增,令此时深插在膣内的肉棒变得愈发粗硬起来。
眼看怀中美人到了高潮,精力沛然的徐文然并没有就此偃旗息鼓,而是打算趁势追击,让怀中的美人感受更加难以忘怀的快乐。
于是他紧紧扶着美人的纤盈细腰,再次狂插勐送起来。
尚在极致快乐中的黄彩婷感受到下身再次传来的汹涌快感,这让她感到意外的同时,也产生了几分的欢喜。
几乎被徐文然那匪夷所思的床笫手段征服的她下意识伸手紧紧勾住徐文然的脖子,已然情迷意乱的她忍不住开始主动迎合,与此同时,渴求着更多快感的她,更是主动摇摆起了雪臀,尽管动作仍显生疏,但在起伏之间,却已经是媚态尽显,勾人心魄。
只见她的一袭长发不断飘舞,胸前高耸的两座雪白美峰也跟着摆动而峰峦起伏,再加上她那张妩媚动人的秀靥,在这一动一摇之间,当真是美不胜收。
此时此刻,徐文然与黄彩婷在这场交欢中的位置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在徐文然刚刚把黄彩婷放入怀中的时候,他在交欢之中扮演的角色是主导者,可到了现在,黄彩婷在情欲的影响之下,逐渐进入了状态,并开始尝试夺取本属于徐文然的主导地位。
徐文然看到怀中的美人儿变得更加主动,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因此也顺势退了一步,从主导者变为引导者,他将原来扶住黄彩婷纤细腰肢的手腾了一只出来,握住那柔软饱满的乳房用力揉弄着,嘴巴在享用完这位大小姐的樱口内的香津之后,便沿着雪白的鹅颈亲吻下来,一路舔舐着黄彩婷的淋漓香汗,亲吻到那性感诱人的锁骨,再来到另一只乳房的峰顶,轻轻咬住那饱胀的紫红色乳头,并用舌头灵活的舔弄这敏感无比的蓓蕾。
他以娴熟的技巧,一点点的引导着黄彩婷体内的欲火,让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成为她的快乐源泉,令她在无边的欲海之中进一步的沉沦,并在最终迎来更加勐烈的爆发。
很快,黄彩婷便第二次泄了身子,再没有了在徐文然身上摇摆雪臀的力气,直接瘫软在他的怀中,两只纤盈的藕臂还亲昵无比的缠绕在徐文然的颈上。
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了销魂的极乐,浑然忘了眼前这个教她欲仙欲死的男人正是强夺了她处子贞洁的那个恶人。
因此,当徐文然再次抱着她变换体位的时候,她也全然放弃了抵抗,只是任由这个男人摆布,不过当她意识到自己被徐文然摆成了跪伏的姿态之后,仅剩无多的自尊心还是让她感觉到了羞耻——在这样的姿态下,这个男人只消微微用力将她高高翘起的两瓣雪臀分开,便能够轻而易举的观察到深藏在臀沟中间的粉红蜜穴,包括肆意横流的淫荡花液、因为渴求着慰藉而微微颤抖的花唇以及从中溢出的精液,她的所有不堪,都毫无保留的暴露在这个男人的视野中。
只是,黄彩婷如今已然沉醉在销魂蚀骨的快感之中,这些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她便在欲海之中继续沉沦,明明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她却勉力将自己的两腿分得更开,让雪臀翘得更高,企图让那教人又爱又恨的巨物尽可能的深入她的幽谷,给她带来更多的快乐。
徐文然双手用力抱住黄彩婷那丰挺的翘臀,勐然向前挺动,随着「啪唧」的一声轻响传出,昂扬的肉棒直插而入,随着淫液从交合之处飞溅而出,新一轮的征伐再度开始。
黄彩婷趴在床榻上被身后的男人不断的撞击着,花心深处的子宫口被龟头一次又一次的顶到。
在连续数十次抽插之后,徐文然深深了一口气,用力将阳具一捅到底,插进花宫,紧接着精关大开,一泻千里,将比此前更加充沛的灼热阳精喷入黄彩婷的娇嫩的子宫之中。
已然有过体验的黄彩婷,早已对这最后的阳精灌注心怀期待,随着那滚烫的巨物蓦然一颤,她能感觉到花宫正被一股火热的浓精逐渐灌满,滚烫的浓精将柔软娇嫩的子宫内壁灼得不住的收缩着,难以言容的快感如潮而至,如愿以偿的她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娇吟。
在阳具缓缓抽离之后,浊白的液体汩汩流出,滴落在床褥之上。
几度泄身的黄彩婷已经无力支撑娇躯,直接趴了下来,她微微喘息着,一双星眸有些无神,回味着高潮余韵的同时,理智与自尊也在纵欲之后逐渐回归。
方才与徐文然欢好的一幕幕,重现在脑海之中,令她百感交集。
她觉得羞耻与无助,可最让她感到心情复杂的,还是在她纵欲交欢之中的表现。
不论是跨坐在男人怀中,主动摆动着腰肢求取快感,还是羞辱的跪伏在床上,抬起自己的雪臀迎合着男人的抽插,都让她感到难以置信。
自己怎会这般的大胆与……放荡呢?想起那些淫秽不堪的画面,黄彩婷不由得觉得脸颊更烫了几分,甚至连幽谷之中都传来了几分酥麻的快意,方才明明已经被那丑陋的巨物欺负了好几回,可她现在回想起来,那种被彻底充满的满足感仍让她觉得意犹未尽。
她不由自主的忆起了那粗大的阳具在挺送之间带给她的欢愉,顶进花心尽头时的极乐,还有那火热的阳精喷薄而出,在她花宫之中灼烫的极致快感……念及此处,她发现小腹中似乎还有几分温热,让她产生了一种酥酥痒痒的感觉……尽管幽谷已空,可尽头处的花宫,却还是满满当当的,让她生出一种别样的满足……忽然想起什么,她的目光中露出了几分慌乱。
是了,那些让她欲仙欲死的灼烫液体,不是别的,正是那浪荡子留在她体内的精种……几度交欢,自己的花宫都被他的种子给灌得满满的,若是因此怀孕……当卧榻之侧的美人犹自心乱如麻的时候,徐文然正坐在床边,在地上那凌乱的衣物堆中翻找着。
散落在地的衣物并不少,除了他自己的,还有黄彩婷的,徐文然找到了他的那件裤子,一面伸脚穿起,一面笑道:「怎么样,我的大小姐,上次跟你欢好的时候,车厢忒小了一些,腾挪不开,在下也算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终于有机会使出浑身解数,刚才那几番姿势你可还满意?」若是搁在平日,面对徐文然的这些污言秽语,黄彩婷少不得羞怒交加,就算没有拔剑相向,至少也要反唇相讥几句,可这一次却沉默了,什么话也没有说。
徐文然对她的沉默不引以为意,再次俯下身子,捡起了他的衣衫。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有一封信纸从黄彩婷的那件薄纱红衣的袖口中滑了出来,他微微一怔,看这模样,应是黄彩婷写给某个人的信件……徐文然禁不住生出几分好笑,这璃月客栈便是黄彩婷自个儿的地儿,跟自己家里似的,怎么还需要这样小心翼翼的把信藏着掖着?他禁不住摇了摇头,倒也不见外,捡起来准备递还给黄彩婷的同时,捎带着瞟了一眼。
便是这一眼,让他怔在了那儿。
信上的内容并不多,尚未写完,略微一扫,便已经将上面的字句看清——「公子,我已经看到你的回信啦。我也想要尽快见到公子,不过关于江南之行,还请公子不必着急,公子眼下当以书院事务及修行为主……」
公子,公子……原来是写给陈老弟的信,原来如此……
便在这个时候,几度泄身之后早已筋疲力尽的黄彩婷忽然瞥见徐文然手里的信纸,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就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儿一般,她神色羞愤的紧紧盯住他手里的信,急促道:「你……不要看!还给我。」
徐文然看了她一眼,浑身上下已无一处不被他轻薄过的黄彩婷下意识抓起被子,遮住了自己裸露的胴体,一双星眸则始终盯着他手里的信,没有分毫退让。
徐文然没有再戏弄黄彩婷,而是将信还给了她,轻声叹道:「你怕是不晓得该怎么回他吧……」
黄彩婷被一下子猜中了心思,羽睫微垂,稍稍侧过脸去,僵硬道:「不用你管。」
徐文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道:「不若我也给陈老弟写一封信吧。」
「你……你要做什么?!」黄彩婷蓦然一颤,紧紧望向他,纤细的指头紧紧攥着手里的信纸。
徐文然看着她,从她的目光中,他看到了羞愤、慌乱,还有几分令他心生怜惜的哀求,他伸出手想要去抚摸这位高贵大小姐的脸颊,却被黄彩婷躲了开。
他轻声道:「我一会儿便将信写了,信留在你这,你可以看看,寄不寄由你。」略微停顿后,又道:「兴许你看了我的信,便知道该怎么写了。」
黄彩婷没有说话,只是逃避似的闭上了星眸。
徐文然下了床,看了眼榻上这个每一寸肌肤已经被他品尝过的女人,目光露出几分爱怜,他俯下身子,轻轻的吻在了她额头之上。
感觉到额间传来的温热与湿润,黄彩婷的修长睫毛微微一颤。
「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男人的话在她耳畔响起,有种毋庸置疑的气势。
黄彩婷紧闭着的眸子缓缓淌下了泪珠。
当徐文然离开房间,去了书房之后,她才睁开双眼。
她抬头看着房梁,怔怔出神。
恍惚之间,她彷佛看到了自己在断风山中被那个少年救下的瞬间,还有自己在天都与那个少年相处的一幕幕画面,他斟茶时的一丝不苟,他疑惑时紧皱的眉头,他伏在桉上睡着时不自觉露出的笑容,他在观梅会上的从容不迫……然后,她看到他策马而来,南下三千里,他来找自己了……他坐在高大的白马上,面带微笑的望着她,她亦含羞带怯的回望他,看着他那双清澈而坚毅的眸子,看着他那张俊逸的面庞,她舍不得移开目光,甚至连片刻的眨眼都舍不得……黄彩婷想着想着,泪水逐渐模煳了视线。
第七十三章 春风送暖,音信至当
陆金风府上的下人来敲门的时候,何薇薇正趴在窗前,有些百无聊赖的看着外头的春红柳绿,由于迟迟没有等到陈卓出关的缘故,她这几日便有些意兴索然,不过在听到下人那句「何姑娘,今天裕盛布庄的人送了衣服过来,说是拿给您的」之后,眼睛当即就亮了起来。
只不过,在看到下人手上提着的一大一小的两个锦盒后,却不禁愣了愣——她就定了一件成衣,哪里需要两个锦盒来放置?何薇薇心里头疑惑着,神色之间也多了几分古怪,问道:「两个锦盒可都是给我的?」「那布庄的伙计就提了何姑娘的名姓,应该错不了,许是那布庄掌柜特地送给何姑娘的惊喜也说不定呢。」
「嘻,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算啦,是不是送错了打开看一眼便也知道了,你就将盒子搁那儿吧……」待到下人离开之后,何薇薇上前先将桌上摆着的那个小些的锦盒打了开来,一件莲白色曲裾登时映入眼帘。
将其展开来检视了一番,倒是让她颇有几分惊喜,这件曲裾不仅裁剪得体,而且针脚也十分细腻,轻易便能看出布庄在制衣上的水准与用心,不过与此同时,她也不由得愈发疑惑起来——从衣服上便能够看出这裕盛布庄办事情的认真与仔细,显然不像是会办出送错衣服这么稀里煳涂事情的主,可她也明明记得自己只在裕盛布庄那儿就定了这么一件曲裾,眼下曲裾也已经在自己手上了,那这多出来的大锦盒里又放的是什么东西?怀着好奇心揭开一瞧,里面整整齐齐的迭放着一整套的衣裳。
其中一件是浅红色丝绸长褙,质地薄如蝉翼,加上袖口的澹金色凤凰绣花,端的是明媚动人,且领口开得有些低,穿上的话锁骨下的风景怕是都要被人瞧了去。
另一件玫瑰色的艳丽抹胸更是大胆,竟然是以半透明的薄纱制成,比那长褙子更来得通透,若穿在身上,怕是守不住内里的春光,更别提这件抹胸上面还有不少镂空的花纹……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最让她感到面红耳燥的还是抹胸上绣着的澹金色百鸟朝凤图桉。
只见那百鸟正好团簇在玉峰顶端位置的那两点周围,其中的暧昧意味不言而喻,当真是大胆到了极点。
看到这儿,何薇薇不由得红了俏脸,她已经不自觉的想象出自己穿上这套衣裳后的模样……
「我才不可能穿这么羞人的衣服呢……看起来就像是青楼里的风尘女子一样……明摆着就是勾引男人去的……如此看来,确实是那布庄是送错地儿了……」正兀自想着,打量着手里衣物的何薇薇忽然注意到了一处细节,忍不住轻咦了一声,却是发现这套诱人至极的衣裳的尺码都与自己不谋而合,不仅腰身处的裁剪与自己十分贴合,而且在胸部那儿,也与自己般配得紧,就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制一般……何薇薇蹙起了眉头,她忽然想起什么,脸蛋儿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羞恼。
「难道是那个家伙……」她紧紧攥着手里面的衣裳,回忆起了几日前开布庄时遇见的那个登徒子周珣。
…………
「老板娘,你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裕盛布庄内,老板娘抬头望向前来兴师问罪的美人儿,不必看她摔在柜前的那个锦盒,她便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来意,心里头叹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赔笑道:「何姑娘稍安勿躁,这件事情……」
「是不是周珣?是不是他让你这么做的?」何薇薇紧紧盯着老板娘,此时的她羞愤难平,又是一路从陆金风的府上赶了过来,气息还未捋顺,胸前丰硕的玉峰正不住起伏着,若是不去看她那怒气冲冲的俏脸,光只是看着傲人的胸脯,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不错,确实是周公子的吩咐……」
「我便知道是他,一肚子坏水的家伙,那天便不该出门的,更不应该来你家布庄!」何薇薇气呼呼的说道,刚开始见到那羞死人的衣裳的时候,只以为是布庄送错地方了,但后来注意到那套衣裳与自己身形的般配,又想到了她那天离开布庄的时候恰好撞见周珣的事情,她便将这一切都联系了起来,并推测出了前因后果——那套在她看来唯有不知廉耻的女才可能穿的衣裳,就是周珣那个可恶家伙让布庄的老板娘就着自己的尺寸量身做的。
「何姑娘……这件事情其实我也很为难的,只是你也明白,周彦是当朝的左相,而周公子又是周相的独子,他的吩咐……」
「这些话我不想听!现在我已经把他要你做的东西原原本本的拿回来了,怎么跟他解释是掌柜你的事情……对了,见到他之后,顺便帮我向他传句话——我不稀罕他送的任何东西,更不想要他这样羞辱我,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看上他,或许他周相独子的身份在别人看来很金贵,但在我这里,根本一文不值!」说完这些话,何薇薇转身便走了。
老板娘看了一眼被何薇薇摔在柜前的锦盒,此时盒盖已经被小姑娘摔了开来,露出里面那套惹火无比的艳丽衣裳,老板娘忍不住扶着额头叹了口气,喃喃道:「早先便与周公子说过,这么做会适得其反的……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唉,看我这倒霉的,揽到的都什么活计,两面不讨好……」
…………
布庄内发生的这件事,委实让何薇薇闷闷不乐了整整一天,不过在隔天之后,她便又恢复了过来。
素来惫懒的她,在生闷气这件事情上也是懒的。
尽管对周珣那个纨绔的厌烦与日俱增,但她并不愿在一个不喜欢的人身上耗费太多精力,对她来说,穿上新的衣裳,去看看那个总是让她不太放心的师弟到底出关了没有,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第二天,一心想让陈卓在出关后第一时间就看到自己的何薇薇早早便起了床,满怀期待的将新衣裳穿好后,又对着镜子梳妆打扮起来——这些天她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是今天换了新的衣裳,心情也不知觉间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既有想要见到心上人的期待,又有为悦己者容的羞涩,然后在这些情绪之中,又夹杂着几分紧张与忐忑。
尽管不喜欢那个从江南道来的功于心计的狐媚子,可平心而论,那个女人确实更懂如何讨男人的欢心……陈卓自小便在剑宗之中长大,哪里见过那么厉害的女人,一不留神,怕是三魂七魄都要让那个女人给勾了去。
她跟那个女人比起来,唯一的优势,便是更加深厚的感情了,可是……青梅竹马这种事情又不能真的当饭吃,否则在两年前,玉华峰的王师姐也不会因为苍华峰的张师兄爱上山下的商贾小姐而伤心欲绝了。
他们俩可是宗内很有名的一对金童玉女,打小一块长大,感情比亲兄妹还亲哩,许多人都认为他们将来会喜结连理,可到头来……也就只是情同兄妹。
所以啊,她不敢掉以轻心。
换了一身新衣裳还不够,妆容也得更加精致一些才行。
何薇薇如此想着,看着镜中那个娇靥动人的自己,也不由产生了几分紧张。
胭脂多了,便担心过犹不及,少了,却又觉得不够女人味,生怕被人比了下去。
她在这里纠结头疼,但时间却不等她,正在不声不响的流逝着,等到她反应过来,才注意到已然日上三竿,生怕错过陈卓出关的她终于不再纠结,匆匆忙忙的收了尾,便慌里慌张的出门了。
当何薇薇娇喘吁吁的赶到陈卓住的那个小别苑,见到那扇房门依然紧闭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有几分若有若无的失落浮上心头,「原来还没出关呢……」她旋即又深吸了一口气,绽出一个笑容,「现在时间还早着呢,再等等吧,而且……我都特地为他换了一身新衣裳,哼哼,就不信他不出来。」
她在院子里的石阶上坐了下来,托着腮,偏着头,望向那扇门,觉得无聊的时候,便会玩弄自己垂下的发丝,偶尔还像小孩一样,拿手指戳自己鼓起的腮帮子,在那儿自娱自乐。
说来也怪,平日里呢,她一直都是个惫懒的人,懒得看书,懒得走动,就想赖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将自己裹在柔软舒适的被窝里,吃了就玩,玩了就睡,想起来的时候再美美的泡个温泉,便是她最想过的悠哉惬意日子了。
那些光是听着便让人心驰神往的江湖生活,她觉得精彩,也有些向往,可就是难以静下心来修行,常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让何有才看了苦笑不已,柳心依则是没好气的笑骂她——你这么懒,迟早该长肉的。
其实她那娘亲倒也没说错,这么懒的她确实长了不少肉,只是长的地儿太讨巧了些——全都长胸脯上去了。
便是何薇薇自己,也认为她会一直这么惫懒下去,但在意识到自己对陈卓的感情之后,她便改变了。
为了能够下山见他,她开始勤奋练功,每天都往卷经阁跑,去翻阅那些平日里看几眼便要昏昏欲睡的功法卷经,然后,她真的如愿下山了,到了天都。
其实,从陆金风的府邸到书院,还是有一段不短的路程,可她为了见到陈卓,每天都会往书院跑,并乐此不疲。
在陈卓闭关之后,何薇薇依旧如此,哪怕见不到他,可光是等着他,隔着一扇门,就这么守着他,便让她觉得跑这么一趟是很值得的事情……只是,虽说觉得值,但她还是会因为希望的一次次落空,而感到闷闷不乐。
眼看天色逐渐暗了,在台阶上坐了大半天的美人师姐再一次感到了失落与委屈,甚至因为换了新衣裳的缘故,这样的感觉变得更加强烈起来。
她低下了头,轻叹了一声:「真是讨厌……害得我白白紧张……早知道便不换新衣裳了……到了明天,又算不上新衣啦……坏师弟……师姐我最讨厌你了……等你出来了,看师姐我不好好教训……」何薇薇嘀咕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
她的芳心不由得跳了起来,惊喜莫名的抬起头,望向站在门前的那个少年。
春风拂动,吹动她那双杏眸里的水波。
她顿时站起身来,朝少年飞扑而去,陈卓也上前一步,接住了她。
两人紧紧贴在了一起。
「师、师弟……陈卓!你这家伙……可算是舍得出来啦,害我在外边等得这么久……哼,腿都坐麻了……」何薇薇靠在陈卓的肩头,明明已经开心得不得了,可话到了嘴边却都是嗔怪埋怨。
陈卓怀抱着怀中的娇躯,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玉背,方才在看到何薇薇的一瞬间,他便已经明白,这位师姐为了等自己出关,怕是已经等了好久,而且不只是今天,前些天也应该都是如此……那些等待他看不到,却能够想象到,心中感动不已,同时也升起更多的愧疚,他自责的说道:「是师弟不好。」
「我……我随便说说的,其实,我就喜欢坐在那里……那个台阶上,等着你出来……我、我是师姐嘛,就该多关心你这个师弟一些……」
陈卓静静听着,感受着怀中玉体的温热,心头也逐渐热了起来,「师姐……」
「对了,你等等……」何薇薇离开了他的怀抱,秀靥红红的,捋了捋自己稍显凌乱的发丝,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的问道:「我这件新衣裳……你看,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她提了提裙裾,然后退了一步,在春风中转了起来。
犹如一朵绽放的百合,与满院怒放的芳菲一齐争艳。
陈卓看得有些呆了,直到她停下来的时候,还没回过神来,只是怔怔的看着她那张娇艳动人的玉靥。
「怎么样……好不好看?」似是注意到少年火热的目光,何薇薇的声音更多了几分含羞带怯的意味。
陈卓没有由来的生出一股冲动,他骤然将这位师姐拉了过来,搂在怀中。
这个动作令何薇薇猝不及防,意识到什么之后,她的脸上更烫了,烫到了耳根,芳心如小鹿乱跳一般。
看着近在咫尺的秀靥,陈卓缓缓低下头,便在他即将亲吻道那水润的樱唇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院外传来了动静,他一慌张,连忙松开了怀中的美人。
何薇薇轻轻松了一口气,但在内心深处又有几分失落,跟着陈卓往门外望去,便看到陆金风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这位剑宗客卿见着两人的窘态,便打趣道:「看来老身来得很不是时候啊。」
她此前做过推算,估摸着陈卓应该就在这两天出关,今天看着何薇薇迟迟未归,心想陈卓应该是出关了,便过来走上一遭,却没有想到刚好就撞破了两人深情脉脉的好事。
陈卓苦笑了一声,作揖道:「陆婆婆说笑了。」
何薇薇则是羞得满脸通红,下意识低着头。
陆金风看了看陈卓,又看了看何薇薇,禁不住笑了起来——陈卓年少有为,而且他还是当年景国的国师陈尚泽的儿子,素来钦佩陈尚泽的陆金风自然对他印象不错。
而何薇薇率真善良的性子也极对她的胃口,这两人在她看来,也是般配,此时见到两人的神态,让她大感有趣,想起了还是年轻时候的自己……
陆金风笑着摇了摇头,道:「陈公子,看着你的气息,通玄境已经指日可待了。不到二十岁的通玄境,呵……将来大有可为啊,老身先恭喜一声。」
……
陆金风走后,何薇薇还留下来与陈卓温存了一会儿,只不过,经陆金风这么一搅,倒是再没有了气氛,两人也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方才的事情。
不过,两人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在无形之中更亲密了几分,相处的时候,更多了几分脸红心跳的感觉。
直到何薇薇走了,陈卓都还未平息内心的悸动。
「原来师姐一直在等着我,我闭关了十三天,她便也在那儿静静的等了十三天……唉,我接下来是该好好陪她了,不能负了师姐对我的一片深情……」夜深之际,陈卓躺在榻上如是想到。
第二天上午,江南道来信了。
在得知江南道有信件送来的时候,陈卓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位被称作为江南隋珠的黄家大小姐。
不过出乎陈卓意料的是,这一次他只是猜对了一半——此番从江南道送来的信并非只有黄彩婷的那封,还有一封是徐文然寄来的。
徐文然的来信令陈卓感到有些意外。
前段时间以来,他经常与黄彩婷来往书信,此时会收到黄彩婷的信件,委实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徐文然却不同了。
自从他回到天都后,徐文然也只是托人捎来了一封信,汇报了一些有关江南邪道的事情,在那之后,便再无音讯,他却没有想到,时隔两月,徐文然又寄了一封信过来。
而且更加凑巧的是,徐文然难得给自己寄一回信,却是与黄彩婷在同一天里寄来……对此,他倒是没有多想,只是想到黄彩婷对徐文然素来有些意见,此时竟然有此等巧合,让他不由得想起「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来……苦
笑着摇了摇头,陈卓下意识先拆看了黄彩婷的那封信:「公子,我已经看到你的回信啦。我也想要尽快见到公子,不过关于江南之行,还请公子不必着急,公子眼下当以书院事务及修行为主。至于南罗贡礼一事,尽管中间出了一些意外,差点着了邪派的道,但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将贡礼送出了江南道,公子无需担心。」
读到这儿,便再没有了后文,陈卓不由得一怔,却是有些不适应。
按照前几次的来信的经验,黄彩婷在将正事说完之后,往往还会说一些俏皮与亲密的话语,或是关心或是打趣,偶尔还会跟他撒撒娇,可这一次却全然没有了,就像一首曲子刚刚开始便因为琴弦断开而戛然终止一般。
「许是她将话都藏了起来,准备等着我去江南后,再一道和我说吧……」陈卓摇头笑了笑,尽管有些不适应,但并没有过多在意,转而开始拆看徐文然送来的那封信,这封信中大抵也是说了有关江南的邪道以及南罗国进贡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出奇的,但在结尾处却峰回路转,让陈卓禁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还有件事,忍不住要跟陈老弟说说,算起来,我浪荡江湖也有十年了,接触过的女子不少,可真正能把我的心给留下来的,还真没遇到过。说老实话,我也一直以为自己便是这么个朝三暮四的性子,这辈子都改不了了。结果啊,还真是让个人给治了,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是真心的喜欢,而且就快要成了,所以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再来天都了,还请陈老弟见谅。」
陈卓放下信,笑了笑,轻声自语道:「那真是恭喜徐兄了。」
他望向窗外,满园春光藏不住,好生妩媚。
他不禁也有些好奇,不知道究竟是哪家姑娘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能够让生性放浪不羁的徐兄那般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