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检测到您试图屏蔽广告,请移除广告屏蔽后刷新页面或升级到高级会员,谢谢
番外(存稿)
温尧觉得最近女儿有些奇怪,吃饭的时候总是走神,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傻笑,脸上红红的,还一直盯着手机。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女儿可能谈恋爱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在高二的年纪,年轻人的朦胧爱恋是很美好,但火气旺盛也是真的,很容易出岔子。
他旁敲侧击地问她,好言好语地告诉她,什么都可以和爸爸说的。
温见月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马上向他解释,那是个很好男孩,是他们的班长,成绩好人靠谱,他们谈恋爱不会影响学习成绩的云云。
那一脸维护和娇羞的样子直让温尧血压噌噌升高,自家的白菜被别人家的猪拱了,还一副维护人家的模样,他真是恨铁不成钢。
温尧问她他们到哪一步了,温见月支支吾吾说亲过了,他黑着脸警告她万万不能做出格的事,特别是高考前,还给女儿讲了各种骇人听闻的人伦惨案,直把她吓得连连保证高考前绝对不做任何奇怪的事。
他满意了,但心里还是不痛快。第二天就找两个好友喝闷酒。赵怀安嘲笑他这副样子让人看了还以为他失恋了,魏满安慰他儿孙自有儿孙福,温尧听完心里更不痛快了。
夜晚的老城区温馨静谧,江水缓缓而逝,温尧看着梦幻的霓虹灯怔怔出神。赵怀安忽然问他,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两个?
魏满抢答,因为他也早恋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温尧不想理他们。
早恋的重要催化因素就是外部的阻力,他越反对,就越会让他们以为他们所谓的爱情正在接受考验,他们反而会更坚定。
他只是嗤笑一声,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
赵怀安表示离毕业还有两年呢,不怕他们乱来?
温尧冷冷地说,要是那个臭小子敢乱来,连他第叁条腿都打折。
虽然嘴上这么说,虽然他一向尊重女儿的隐私,但他还是没忍住,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去了女儿所在的学校。
他想看看,她喜欢的男孩,是什么样子。
他确实见到了,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男孩长相不差,举手投足间是受过良好家教的气息,和女孩走在一起时宛如校园青春片里的男女主角,单纯美好。
他无话可说了。
温尧对女儿的监管更加严格起来,每天按时回家,周末在家学习,偶尔看她蔫蔫的才大发慈悲让她出去玩一会儿。
可有一天,温见月对温尧说,她想和他一起考B大。
温尧知道,他指的是谁,也知道,B大所在的B市离A市有多远。
他沉默了,因为他找不到反对的理由。
是的,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反对。
说实话,B大与A大综合实力虽然不分伯仲,但在女儿志愿的专业,A大还是略逊一筹。
温尧过了好久,才开口问她,你真的想好了吗?
温见月认真地回答他,她想好了,她还年轻,想看看另外的风景,想闯闯外面的世界,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他的羽翼下安逸地活着,她长大了,是要离开他的。
温尧真想骂她一句不孝女,说出来的话怎么这么戳心窝子。
B大录取通知书到的那一天,温见月和同学们出去疯了。
那天晚上,她没有回来。
温尧睡不着,借着月光盯着那一纸通知书,心里空空的。就是这一张薄纸,却要让他和女儿从此分开,温尧真的很想撕了它。
可撕了又有什么用?自欺欺人罢了。
父女俩最后一次旅行,去了一望无际上的大草原。温见月吵吵着要骑马,温尧就在旁边一直盯着她,生怕她出了什么事。虽然他自己都不会骑马,但好在最后也没出什么幺蛾子。
傍晚他们去看篝火大会,火光冲天的草地上,他们吃着烤全羊。夜幕降临,男男女女们围着圈舞蹈,仿佛连星星都在燃烧。
她满嘴油光,他笑着去帮她擦。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把这些细节记得如此之深,当离别到来之时,他才从往日回忆中惊醒。
开学的那一天,他送她到B市,来到陌生的B大,帮她办好手续收拾完宿舍,他知道,他该走了。
他们在B大逛了一阵,可惜它太大了,他们没能走完。
人来人往的机场,她看着他,说,爸爸,再见。
他也说,皎皎,再见。
他轻轻地拥抱了一下她,转身,在她的目送中通过安检,登上了回A市的飞机。
空无一人的房屋,温尧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之为家。纵使再有诸多不适,时光流转中,他对此也感到渐渐麻木。
通过那一方小小的屏幕与她相见,听她讲最近发生的各种大小趣事,偶尔还有无关紧要的抱怨。
她也问他,爸爸,你最近怎么样?
他说,赵叔叔和他爸妈闹翻去下乡搞法律援助,这渣男总算对社会有点贡献了,魏叔叔重拾少年梦想学吉他,现在加入了一个乐队,就是一直没火……
她好笑着摇头,说,我是说你啊,你最近还好吗,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啊?
他吗?
依旧是每天的授课,看期刊文献,带学生们做实验,和团队做项目,改作业改论文……好像是挺忙的,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唯独少了她而已。
没有特别烦恼的事情,也没有特别开心的事情。
一个比往年都寒冷的冬天,她领着男朋友回家了。
温尧仔细打量着眼前那个未来的温家女婿,比原来成熟不少,但还是一股子学生气,问他话时有些紧张,温尧真担心以后进入了社会,他还能不能和女儿共同扶持着走下去。
赵怀安和魏满看到温见月和她对象的合照,面面相觑。
魏满挤眉弄眼地说,老温啊,你不是说什么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吗,我看人家这小夫妻样,以后是要百年好合的呀。
赵怀安呛他,说不定是大学毕业,啧,还有硕士博士,人生之路还长着呢。
温尧叫他们闭嘴,能不能盼着他女儿点好?
温尧翻着手机里他们的照片,各种各样,但无一例外,他们笑得很开心。他心里有些淡淡的欣慰,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后来的一切都水到渠成,毕业、工作、订婚、结婚,他见过亲家公和亲家母,都是不错的人,看得出来他们是个温馨的家庭,他稍稍放下心。
婚礼那天他穿上合体隆重的西装,像是去面试一样仔仔细细打扮了一番,然后,就看到她身着洁白神圣的婚纱,向他缓缓走来。
她眼眶红红的,说舍不得他。他好笑着擦去她的眼泪,说,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想回娘家随时回,可别把妆哭花了。
谁知道他自己也红了眼眶。
他挽着她的胳膊,庄而重之地讲她交给了她名义上合法的丈夫,看着她面带笑容地戴上戒指,说出那句“我愿意”。
两个新人在众人的祝福下接吻。
终于,雏鸟长大了,离开了他。
他回到了A市,度过他余下的时光。
一切照旧,只是身边没了她而已。
老魏终于在父母的逼迫下成了家,老来得子的他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老赵为不少弱势群体提供免费法律援助,受人推荐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也算是扎根基层。他评上了教授后又成了系主任,再当了院长,桃李满天下,也觉得很有成就感。
只是,平淡的生活中他总能体会到一种被流放的感觉,近乎机械地忙碌,每天坐看日升日落,白驹过隙又仿佛刹那永恒。
荒芜,他用这个词形容他的后半辈子。
他的一生都在尽责,为人师,为人父,他自觉尚可。然而之于他自己,仿佛什么都没有过。
他偶尔确实能感到自己还活着,那是在他他听见贝壳风铃的清脆响声,计算着时间给仙人球浇一点水,闲暇的时候在阳台的双人椅上晒太阳,有事没事去她的闺房里坐坐,劝亲家母多体谅一下他们晚点生孩子时……
竟无一例外都和她有关。
他大概的确是疯了。
也许早就疯了。
然而醒悟的太迟。
可能还不迟。
一个万里无云的晴天,他接到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的她的电话,她说,她想跟丈夫离婚。
他没有忽略心里的那一阵诡异的欢喜。
可他还是装模作样地劝和不劝分。
她叹了口气,说,她累了,想回家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好。
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她的。
他去接她那一天正值隆冬,他在机场看见了她,一身冬装尚且厚实,但没有围巾只好微微缩着脖子。
她变了,带着些都市人群特有的冷漠,从前她还是个安静娴雅的温暖女孩,如今却好像竖起了一座隐形的屏障,冷冷清清。
他有些忐忑地叫了声她的小名,皎皎,她转过头来,眼里的坚冰仿佛一瞬间融化,如同冬去春归,直暖到他心里。
于是,他微笑着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围巾给她围上,看到她的眼里充满了欣喜。
唔,她好像也没变什么。
回家的路上,他们聊着天,她给他讲B市的奇闻趣事,他给她讲A市这几年都有什么变化。
忽然,他问了一句,好好的,你们问什么要离婚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带着疲惫说,太累了。
于是他不再问这个问题。
她回到了他们的家,住回了她以前的房间,重新找了份工作,工资不高,但她显而易见的开心。
他看着她充满活力的样子,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也就不再提她为什么这么突然就离婚的事情了。
生活变得重新生动起来,她的工作很清闲,没事了也不愿意出去,就宅在家里,折腾这个捯饬那个。
她把家里有些太旧的东西换下,又添置了不少新东西,整个家看起来焕然一新,温尧的心情也跟着焕然一新。
某天他下班回来,惊讶地发现她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等着他,他尝了几口,笑她的厨艺这么多年了还是没什么长进,却毫不浪费地吃完了。
于是她就求着他再教教她,他自然应允。
恍惚间他想到了一件事,他们这样的相处岂不是像极了那些普通夫妻?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可冷静下来后又觉得这一切仿佛是水到渠成。她为他洗手作羹汤的样子难道不像一位温柔贤惠的好妻子吗?
现在那层窗户纸只是没有被捅破而已。
他蠢蠢欲动。
有一天路过商场时,他看到了橱窗里挂在模特身体上的一条精美的项链,两条银色的小鱼环绕着镶嵌的钻石,相濡以沫般地亲吻在一起。
他心里一动,纵使价格不菲还是买了下来,珍而重之地放在了枕头底下,想借着个由头送给她。
她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她会是什么反应呢?
肯定会吓一跳吧?
温尧想彻底疯一把,当一个穷途末路的赌徒,赌上他往后所有的人生。
赢了,上天堂;输了,下地狱。
至少,所求有果,无论好坏。
他受不了如此近在咫尺的的人却感觉一直远在天涯。他不想再浪费时间沉浸在无望的等待中,这份情感他藏得太深,领悟得太迟。
很快他就等到了个好机会。
一个两个人都有空的周六。
周五那天,接她回家的路上,他提议明天去一家新开的西餐厅吃饭,那是靠近A市那条江的一栋高楼顶楼的餐厅,可以很好的看到江景,他已经订好了包厢。
她眼前一亮,欣喜地答应了。转眼就一副出神的样子,眼珠子转来转去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副小狐狸奸计得逞的样子。
他心里好笑,打开了车载电台,想要缓解一下自己心怀鬼胎的心虚。
音乐缓缓飘起,他听到复古而慵懒的女声缓缓唱道:
“……
Will you still love meWhen I'm no longer young and beautiful……”
他握紧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会吗?
会吧。
我知道,你会的。
歌词出自打雷姐的《Young And Beautiful》
番外(接存稿那一章)2
tips:这章番外接的是很久以前那一章存稿的,也就是女主离婚的那一章,走向很狗血,请做好心理准备——————分割线
当朋友问起温见月离婚那天是什么感觉,她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她只记得,当她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心里如释重负。
身边的同学朋友们都羡慕他们能从从校服到婚纱,又唏嘘这么多年的爱情长跑最终还是落下了帷幕,曾经他们眼中郎才女貌的一对如今却分道扬镳,不知留下多少遗憾和叹息。
可温见月再清楚不过,如今的选择对她而言再好不过。
她还记得当年无知冲动的他们为了更广阔的未来选择了离开,来到陌生而又繁华的B市开始打拼。那时的她还坚信未来很美好,他们的感情会一直不变,不顾爸爸苦口婆心的劝阻,在他失望和落寞的眼神下说,她会经常回来看他的。
可惜的是,她没能遵守诺言,她和……她的前夫也都变了,变得不像以前的他们。
那时的他们以为恋爱和结婚只是多了张证的区别,那时他们的压力还只是加班和房贷,可过了不久,一向还算和善的公公婆婆开始催促他们赶紧要个孩子。她不太乐意,一方面是她还年轻,大可顺其自然,另一方面是她不想丢掉现在还算满意的工作。
公公婆婆轮番上阵劝了不知道几回她都没放在心上,于是他们干脆挑明了说,但夫妻俩都不赞成他们也没辙,只好暗戳戳地搞点小动作抱怨几句,直到她爸爸出面很不客气地讲了一番话,他们才消停下来,然而,对她的不满也越来越多。
温见月感到心累,本来工作就已经够累了,还摊上个这么麻烦的亲家,她干脆主动加班,以便能在他们打电话时理直气壮地挂掉,不必忍受他们夹枪带棒的啰嗦。她没想到的是,他们仍不死心,只不过换了个对象,这次是她的丈夫。
她的丈夫从前也是个温和的人,可不知是职场的碰壁挫了这位天骄之子的锐气,还是他父母无休止的阴阳怪气的话,他的怨气很大,她的怨气也很大,终于,他们大吵一架。
大概是从那以后,他们不再耐心沟通,不再互相理解,经常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闹得不欢而散。她心越累,就越不想对他说些什么,直到最后,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摇摇欲坠。
让她彻底崩溃的,却是爸爸的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他令人安心的声音,他问她最近过得还好吗,她勉强“嗯”了一声。
他叹了口气,似乎是知道了情况,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像以前那样安慰她,而是说,皎皎,你要是过得不开心,那就回来吧,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她说了个“好”字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她实在忍不住了,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温见月对如今的自己感到陌生,那个时常笑得开心的女孩眉头间多了许多哀愁,变得暴躁易怒,自私冷漠,变成了她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当她提出离婚的时候,坐在桌子另一端的男人愣了一下,随后一言不发地离去。
那天晚上,他们做了最后一次。
也许是爱意不再,激情的火花也没能燃起,最后只能草草了事。
他对她说,你开始说要离婚的时候我不能接受,其实不是不能接受离婚,是不能接受我心里居然感到了解脱。
她也明白,多年的感情也不是说放手就放手,他们也试图找回当初的感觉,可是终究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终于,她自由了。
飞回A市的那天正值隆冬,阔别许久的A市发展的速度日新月异,陌生得让她有些恐慌。
不过幸好,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她的爸爸,温尧。
他穿着修身的风衣,衬出无关年龄的儒雅气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镜片后的双眼流露出温暖的笑意,他叫她,皎皎。
温见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那股暖意似乎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到了心里,她露出了这么久以来第一个真心的、有温度的笑容。
一切都变了,包括她自己。幸好,唯独他还没变。
温见月还没反应过来,发现他早已走近,给她围上了围巾。她略有些惊讶地看向他,却也不知道该作何种反应,毕竟,已经太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了。一时间,她竟有些不太适应。
可这也更让她坚信,她的选择是对的。
回到了熟悉的家里,她悬着的心才真正安稳下来,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家里似乎就没有变过。透过那些熟悉的装饰和物品,她好像真的找回了以前无比怀念的感觉。
温见月在A市找了份清闲的工作,朝九晚五有双休,工资不高但能养活自己。身上的压力似乎随着她的回家烟消云散,她又拾起了以前因为太忙而放弃的几个爱好,每天和爸爸一起聊天。他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从日常琐事到专业问题,谈天说地。
她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原本失去交流欲望的自己居然打开了话匣子,大约是被压抑得太久了,在最安全的避风港湾才会完全放松。她也庆幸和爸爸之间还能聊到一块去,不像其他朋友同事一样有那么大的代沟。
温见月多想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算了,但是现实总是那么残忍,一次次将她从甜蜜的梦里惊醒。
那个平平无奇的午后,她早早下了班,做好了晚饭等他回来。
当他打开门看到她的那一刻,似乎愣了一下,然后眼神变得奇怪。
温见月说不上来那种奇怪的感觉,于是没太在意。
吃完饭后她问他感觉如何,毕竟这么多年她还是练了一点的,没想到他只是笑笑不置可否。这就是委婉地表示不怎么样了,她有些灰心,又不甘地问他能不能再教教她,毕竟他的厨艺她可是从小到大都很喜欢的。
他答应了。
说干就干,他告诉她有哪些做法是错的,又给她演示了一遍。她看得入神,没有注意到脚下地板上的水,鞋底一滑差点就要摔倒,幸好他接住了她。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股他身上特有的好闻味道环绕着她,让她一时之间有些心乱。可当她抬头透过镜片看到他眼里克制又暗流涌动的情绪时,她明白了一切。
她好歹也是个步入社会的成年人了,这么多年的经历也让她一眼就看懂了之前尚且模糊和朦胧的感情,她有些慌乱,但勉强装作镇定,不痛不痒地翻过了这一茬。
她又开始逃避了。
和以前一样,她遇到什么事情都想着逃避,不愿惹上麻烦,只想简简单单,可这样只会让事情更糟,她更烦于去解决。她只想和往常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和他扮演正常的父女关系。可她忘不了那天他们略微亲密的接触,仅仅是那一瞬,她竟然该死地就想那么顺势依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抱住她。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装作鸵鸟,得过且过吧。
也不知是不是离开故乡太久再回来反而有些水土不服,刚回A市没两个月温见月就有些头晕,感觉做什么都没有力气,胃口也变得不好,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他也跟着犯愁,提出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拒绝了,觉得没必要小题大做。
于是他只能变着花样给她做饭,免得她吃不下饭变得消瘦,又天天关心她状况如何,惹得她的同事们都打趣她,你老公对你这么好啊?
要真是她老公就好了。
她对现在自己的这个想法感到烦躁不已。
好在过了一阵子后她的身体渐渐恢复正常,心情也舒畅了不少,他也松了口气。
温见月想着那几天他对她嘘寒问暖,关心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她想,这样的他们和一般的夫妻有什么区别,这样的生活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吗?
窗户纸虽薄,但总要有人捅破的,当那几天她看到他眼里几乎快要掩藏不住的激动和紧张时,她知道,这一天快来了。
果然,那天在接她下班的车上,他装作不经意地问她明天是否能一起去一家新开的餐厅吃饭,她愣了一会儿,笑着答应了他。
也许是尝过生活的苦再得到甜的时候就会分外珍惜吧,她不愿再回到一个人孤独漂泊的日子,即使是人在一起心却分离她也难以忍受。每次身心俱疲的时候,最终会想起来的永远是那个家,那个人,受伤的灵魂只能在那里修补,再也没有别的地方能成为她的归宿了。
车内的电台播放着一首旋律缓慢又有点伤感的歌曲,当那个低沉的嗓音唱道“Will you still love me when I got nothing but my aching soul ……”她的心忽然有些刺痛。
第二天的上午,她特意去了购物街,最后选了一条优雅又不失活泼的红色连衣裙,如此热烈的颜色她已经很久没有穿过了,看着全身镜里明艳动人的自己,她一时间竟有些唏嘘。
回家的路上,她感觉自己又开始不对劲起来,似乎是之前水土不服的反应加重了,而且她感到胃里一阵不舒服,有些恶心想吐。
她赶忙去了最近的医院,祈求这病能快点好一些,不要影响今天那顿重要的晚餐。
可在等待结果的时候,她也没有觉得有丝毫好转。
直到医生看着抽血结果,对她说了一句宛如晴天霹雳般的话。
你怀孕了。
番外(书接上回)
庄静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长到她以为那是另一个平行世界发生的事情。
当得知好友误入歧途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后,她内疚了很长一段时间,也一直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怂恿温见月看那些东西,即使在那之后,如果能早点发现她的不对劲……是不是一切都会回归正常?
或许是这样的执念太深,梦里,她确实这样做了。
如她所料,她们还是无话不谈的好闺蜜,他们班的班长也向温见月告白。她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答应,庄静雯就劝导她,表面上理智中立客观,实际话里话外还是鼓励她答应。
随后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他们的恋爱顺利的出奇,从大学到工作,每次庄静雯问起他们的情况时,温见月都会笑着说他们很好。
后来他们结婚了,庄静雯作为伴娘出席了婚礼,她看到了很久不见的温尧。他端着一杯红酒,眼神落在了穿着婚纱的温见月身上,神情有些落寞。别人都说他是因为舍不得女儿出嫁,可庄静雯知道,原因远不止于此。
但是现在事情已成定局,皆大欢喜,没有人在乎他想什么。
虽然温见月在B市定居,庄静雯只是偶尔有时间才会和她聚一聚,可她觉得这样再好不过了,所有的人和事情都在正确的轨道上。
可后来她觉得,有些事情只能称之为命中注定,被她影响人生轨迹的他们本该不会再有禁忌的交集,可兜兜转转,他和她还是走到了一起。
那之后的梦庄静雯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条项链终究也没有被他送出去,那条似火的红裙也再也没被她穿过,那种一生的遗憾与伤痛直到庄静雯醒来都心有余悸,她迷茫了很久,最后起身去了学校。
大学最后一学期的课业只有实习和论文,清闲的很,她一路来到物理学院,想了想还是去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她等了很久,直到下午下课时才终于看到那两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们并排走着,两人的距离不近不远,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女人忽然稍稍落后了一些,回头看着他们的影子,伸伸手,两个影子的双手便交织在一起,好似牵手。男人见了无奈笑笑,对她说了几句什么,女人便高兴起来,也冲着他笑。
再好不过的一幕了,如果不知道那两个人的真实关系的话,是个人都会觉得这是爱情最美的模样了吧?
庄静雯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确实高兴不起来,事情已经过去两叁年了,她还是无法接受。她大可以直接批判,这是挑战人伦底线,开社会文明的倒车,恶心又难堪,可那个人是她朋友,至少是以前的朋友,她又说不出口了。
她只能选择离开,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况,那个梦也让她开始重新思考,她认为的正确对别人而言是正确的吗?至少在看到温见月笑得那么开心的那一刻,她心底里是否认的。
他们之间的幸福,不足为外人道也。
或许,不打扰就是对他们最好的祝福。
自从大学毕业温见月一家搬到B市之后,庄静雯就很少听到她的消息了。
时光荏苒,找工作,恋爱,分手,结婚,生子,都好像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当她步入中年,直至垂垂老矣,才又见到了故人。
生老病死,人生自然,落叶归根,人之常情。
温见月他们又回到了A市,庄静雯再见到他们时,还是略微有些吃惊。虽然他们都已老去,可那股精气神,确实不像年老后的暮气沉沉。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望向对方的眼神一如几十年前般温暖和煦。
庄静雯颇有些感慨,退休前她干了记者这一行很多年,活的久了自然什么都会见到,各种深入调查总市一直刷新她对人性认知的上限和下限。如今回头一看,对于温见月和温尧的选择她也不会再有那么强烈的反应了,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作一阵唏嘘。
如此一过又是几年,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庄静雯得知温尧还是先一步走了的时候,她还是有些震惊。
温见月倒是出乎意料地平静,脸上带着淡淡地哀伤,像一个幽灵般独自出神。庄静雯想要安慰,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毕竟人到了这个年纪,都明白这是不可避免的自然规律。
最后,温见月只是说:“我和他都研究了一辈子物理,应当是信奉唯物主义的,可等老了,我却多么希望人能够有来生。我跟他说:‘来世再见’,他却说:‘放心,总有一天,我们会是风中相遇的尘埃。’你说,到底谁的说法更罗曼蒂克一些?”
庄静雯不知道。
但温见月确实像变了个人一样,以前那种精气神好像被完全抽走了似的,她开始像个真正的老人,夕阳西下。
庄静雯很遗憾没能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仅仅在两个月后,她就也追随着他的步伐而去了。
似乎是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医生给出的死因是多器官功能衰竭,庄静雯想象不到,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她何以至于走到了这种地步。
当墓前的青松已青翠挺拔时,庄静雯想起来她问的那个问题。
他们度过了幸福的一生,以后或许是宇宙里相遇的星尘?
如果有来世的话,那一定会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没有身份的禁锢和道德的审判,长大结为夫妻,生下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生活中或许会有苦难,但只要两个人握紧彼此的手,就会坚定地一起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番外众生苦要让一个男人成熟,就让他成为父亲。要让一个青年成熟,就让他成为老师。
温尧深深记得他们院老教授讲过的这句话,因为就在他听完这句话后不久,他就喜当爹了。更奇妙的是,再后来他在老教授的坑蒙拐骗下留校任教,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按那老头的话来说,他年纪轻轻就该成熟得不能再成熟了,可当年幼无知的女儿见到老教授并顺手拔了他老人家的一根胡子后,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总之老头被气得其他胡子都在发抖,并且发誓再也不待见他们父女俩。话虽然这么说,但当关于温尧的闲言碎语传得最不堪入耳之时,站出来帮他的人也还是这个老头。坦白说,他真的觉得这老头子比他那不负责任的亲爹好多了。
老人家仙逝后,温尧的确是伤感了好一阵子,可让他迅速走出来的却是接踵而来的工作和生活上的压力。数不清的任务、写不完的论文、看不到尽头的考核,还有……一个麻烦的孩子。
当失眠和焦虑一起袭来时,他知道自己病了,是精神上的疾病。
他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撑一撑,可无数个头痛欲裂的夜晚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灵魂与肉体的分离,自己像是一株枯萎的植物,没有生机,无法思考。
他好像被困住,走不出来了。
行尸走肉般到了客厅,昏暗的灯光下,他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想也可以坐上一晚。
但他还是想起了,茫然、无助、重压……那些东西缠绕着,沉积着,让人窒息,喘不过气。
也许是以为无边无际的黑夜能掩盖一切,那些他平日里逼着自己忍受的痛苦全都涌了上来,他紧绷着,然后慢慢卸下重甲,敞开一道狭小的口子,任凭苦涩缓缓流出,就连崩溃都是那么悄无声息。
直到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传来,他终于被惊醒,回头却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是他女儿。
他不知道是否应该挂起面对她时习惯性的笑容,他觉得有些丢人。
“爸爸……你哭了?”温见月一副疑惑的表情,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声音。
他扭过头去,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可无论怎么样都做不到。
她赶紧跑过来抱住他,伸手抚摸他的脸,擦去那几滴泪珠。
他看着她,她的眼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黑色的眼睛像是宝石一般在光芒下闪亮。
“爸爸,别哭了,老师说男子汉不能随便哭的……”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老师还说让我们多关心爸爸妈妈,所以爸爸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可以告诉我啊,我会安慰你的。”
她学着记忆里他哄她的方式,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尽管她短小的胳膊根本够不着。
温尧只感觉到这轻飘飘的小手仿佛是重达千斤的钟鼓般敲打着他的心。
他是父亲,本应该为自己的女儿遮风挡雨,在她受伤的时候安慰她的,怎么现在反而是那么小的她在抚慰自己呢?
他觉得他应该再笑起来,对她说没事了,可如此深的夜,如此昏暗的光,她是他相依为命的唯一的亲人,他的脆弱,根本无处可藏。
那就请允许他再脆弱一会儿吧,天亮之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温见月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只是抱紧了自己,一点也没有告诉她发生了什么的意思,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更难过了。
她也觉得有点难过,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看爸爸这么伤心,一时间她也觉得心里有些难过,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呜呜呜……”
温尧听到她的哭声,一时间愣住了,看着她红红的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你哭什么?”
“不知道……呜呜……就是不开心……爸爸别哭了……”
温尧拿起纸巾默默帮她擦脸,也实在说不出什么能哄她开心的话,心里颇有些“悲从中来,不可断绝”的感觉。
于是那个夜晚父女俩抱头痛哭。
果然还是小孩子,温见月哭了没一会儿就累了,半夜里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又这么稀里糊涂的开始犯困,靠在他怀里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叹了口气,看着她熟睡的小脸,无奈地把她抱回了房间,心里不知是悲是喜,抑或两者都有。
不过被她这么一闹,他心里的确是轻松了不少。虽然心病还需医生来治,但至少今晚他能暂时睡着了。
第二天,在他刚准备去医院挂号时,两个好兄弟就找上门来,他们之前也是见他不对劲好久了,这才决定说什么都要把他送去医院看看医生,以免酿出大祸。温尧感叹,不愧是多年的好兄弟,想都能想到一块去。
诊断结果出来时,温尧反而松了口气,虽然医生描述的治疗过程很复杂,但没关系,人生总有那么几段黑暗的时期,平静从容地度过它,就好了。
后来他很少想起这段暗无天日的时光,或许是因为太痛苦,大脑自动忽略又或遗忘了吧。
直到一天清晨,他看到温见月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十分难得。因为平日里这个时间点她要么睡眼惺忪要么苦大仇深,要么甚至根本就没起床,今天这么高兴,属实有异。
于是他就问了,温见月笑得更开心了,挤眉弄眼地对他说:“昨天晚上做了个好梦,不过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温尧点点头。
“我梦见你哭啦,哭的好惨,我去安慰你,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也哭了,是不是很搞笑啊,哈……”温见月看着温尧的脸色随着她说的每一个字逐渐变得难看,声音也就越来越小,最后嘀咕着:“梦里那是个晚上,我还很小,感觉蛮真实的……”
“但肯定只是个梦,这绝对不可能!”最后她笃定地说道,试图给他挽回一点尊严。
温尧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地吃着早餐。
温见月纠结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说:“嗯……但是你如果真的要哭,我也不会嘲笑你的……哭能通过眼泪排毒,还有利于身体健康呢……”
温尧看着她期待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不会了。
人生虽苦,但往后的日子有她在身边,大概也就没有那么苦了吧。
古代篇壹
前情提要:男主出去打仗,回来后被女主上了。
(详见 叁十八章之后的特别篇 江畔何人初见月)
————不太聪明的分割线
夜晚的皇宫还是和往常一样莺歌燕舞,不过今日的筵席不是陛下的又一次寻欢作乐,而是为了庆祝出征突厥凯旋的翊王殿下。
宫殿里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余音袅袅,绕梁叁日。台下舞女乐女们卖力地演出,台上的皇亲国戚们觥筹交错,话题很快从社稷天下引向了各家私事。
当圣上问到明月郡主的婚事时,众人皆看向翊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翊王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但凭陛下安排。”
众人心中鄙夷,听闻这个王府里唯一的郡主是王爷最疼爱的宝贝,如今却对她后半辈子的大事如此不上心。然而众人心里同时也很庆幸,虽然京城百家都羡慕王府的权势地位,但这富与贵也要有命享才是。
翊王被陛下明里暗里针对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前任王妃已去多年,王爷却一直未续弦,府中只有一位嫡女。陛下也乐见如此,如今再插手郡主的婚事,挑选的也自然不会是什么达官显贵之子。
果不其然,陛下扣了扣酒杯,提了个人——蜀王第叁子。
宫殿里只剩下乐舞声,众人心照不宣地看向翊王那边,可惜的是王爷和郡主似乎都无甚反应,相当淡定,似乎漠不关心,或者早有预料。
巴蜀之地,天高路远,险关众多,郡主这一嫁,怕是这辈子都难回京城了。
可也别无他法,天子圣旨,不敢不从。
夜深,宴席也散,皇帝留宿翊王,翊王再叁推辞,皇帝坚持,翊王只好从命。
众人感叹,不愧是朝堂上唯一的亲王,能得皇帝如此礼待全天下也就只有这一份了。
温尧跟着领路的内侍前往偏殿,空青和墨野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两道黑影融入夜色,守卫的士兵对此毫无察觉。
他今晚喝酒很克制,但还是免不了头晕,方才坐上软榻休息一会儿,他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接着便是零碎的脚步声。
不出所料,一位打扮相当艳丽的女子慢慢走了进来,精致的脸上却带着掩藏不住的惶恐,她颤颤巍巍地跪下,道:“翊……翊王殿下,妾身名为罗芙,是……是陛下安排妾身来侍寝的……”
温尧皱眉,能穿过层层守卫毫无障碍到达这里的人,十成十是皇帝安排的。王府这些年来一直缺位当家主母,如今皇帝送了位美人过来,意思很明白,这样的身份自然配不上王妃的尊贵,但确实能敲打京城里一些想和王府攀上关系的人。
皇帝陛下送了名贵妾入府,谁还敢再把自家女儿嫁去使唤御赐的贵人?
温尧看着不敢抬头的女子,心里有些闷气,他不明白,堂堂一国君主,怎么尽是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实在的效用没有多少,给人心里添堵倒是一等一的好手段。若不是太子文韬武略,德才兼备,真不知有多少人会对这把龙椅动歪心思。
他面无表情地说:“陛下派你来的?”
罗芙战战兢兢地点头,看着忽然沉默下来的翊王殿下,刚想开口求他放过,就感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后颈一痛,还未反应过来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这时,那人走了出来,脚步悄无声息,正是去而复返的明月郡主。
她把罗芙轻而易举地抱起来放到了角落,脱掉外面的夜行衣,露出里面繁杂华丽的织锦,她坐上软榻看着他,哂笑道:“是我打扰父王的雅兴了?”
温尧不觉得她此时出现在这里很奇怪,毕竟她的功夫是他亲自教的,能绕过这些不成气候的守卫易如反掌,可还没等他开口,温见月就直接道:“父王不用担心您的两个侍卫,雅南在请他们赏月呢。”
雅南是她的贴身丫鬟之一,也是当年他亲自挑的,年纪与她相仿,身手十分不错,没想到如今的功夫已经能以一敌二了,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温见月瞥了一眼角落里昏睡的女子,缓缓靠近他道:“若今夜我不来,父王是不是将与她共度春宵?”
温尧没有回答,他很清楚她想做什么,淡淡地警告她:“我之前与你讲得很清楚了,不论纲常伦理还是现在王府的处境,你所想之事……都是不可能的。”
温见月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伸手就去扯他的腰带,被他捉住了双手不得动弹,二人对视,僵持不下。
“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嫁往蜀地?”她的语气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戏谑。
温尧沉默,手不自觉一松便被她挣脱开来,她就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地咬住耳垂,这下就使他彻底不能动弹。
“办法我自然有,你先回去。”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似乎暴露着内心的不平静,因为温见月已经解开了他的腰带。她轻轻一笑,道:“是和我想的一样吗?不然为何你今晚偏要留在这里……”
“爹爹,”她突然这样唤他,让他浑身一紧,一直以来的风轻云淡差点就维持不住了,“话说回来,陛下对您还真是格外关心呢,为了您的房事着想居然还安排人来监听……”
“不做点什么,到时您也不好跟他交差吧?”她的声音像修行千年的狐狸般魅惑,饶是温尧这么多年见过不知多少各色各样的美人,唯独对她还是没有一丝抵抗力,更何况她柔软的小手还在不断往下撩拨。
“非要在这里吗?”他的声音沙哑至极。
她懒得回答,双腿紧紧夹住他的腰,柔软的织锦滑落,露出她白皙细腻的玉体,青丝缭绕,幽香阵阵。
“你胆子可真不小。”他说这话时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引得她愉悦地笑起来,随后便被他封住了双唇,笑声化作一阵阵呜咽和呻吟。
门外两个鬼鬼祟祟的小内侍对视一眼,满意地溜走了,只留下屋顶上面面相觑的叁个侍卫。
古代篇贰
“听说了吗,翊王殿下几月前接进府的皎夫人,有喜了!”
“早些年坊间还到处流传翊王痴情,因王妃病逝大哀,从此不思婚嫁之事,如今看来……”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连小郡主的婚事都已敲定,难不成还要让翊王殿下孤独终老?”
“我看王爷可是没有半分舍不得的意思,这难于上青天的蜀道,天高皇帝远的锦官城,他竟然真放得下心?”
“可那是陛下赐婚啊,谁敢抗旨呢?”
“哼,所谓的宠爱郡主,在自己的荣华富贵面前不值一提,这就是皇家。”
“可这皎夫人和明月郡主,竟然都有含‘月’之意,莫不是王爷独特的纪念方式?”
“可怜!郡主竟然还要被这样侮辱,一个妾怎能与尊贵的郡主相提并论?翊王……简直就是负心汉!”
“嘘,话是这么说,可在外头别被有心人听了去,不然……”
“罢罢罢,散了便是。”
翊王府。
日头正好,金红的锦鲤在假山下的水池里游得正欢,而岸边正在美人榻上吃着葡萄的女子忽然放声大笑起来,吓得鱼儿四处乱窜,全游走了。
“外面竟然都传成这个样子了,真是……哎哟!”她笑得一不小心连葡萄皮都吞了下去,酸得牙齿发抖。
“殿下,您悠着点,小心身子。”侍女忧心忡忡,明明殿下都快做母亲了,却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果然是被王爷宠坏了。
“不是说了以后要叫我夫人吗,小心穿帮。”
“可,上次我叫您夫人的时候,您说‘这王府比铁桶还结实,做事随性即可,习惯叫我殿下就这样叫吧,不用拘谨。’这……”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若有所思道:“唉,瞧我这记性……越来越不好了。外面还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呃……王爷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啊……”她一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正在皱眉盯着她的温尧,手里的葡萄顿时就有些端不稳了。
侍女很有眼力见地退下,温尧就在她身边坐下,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想说什么,但只是轻轻地抚了抚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眼神晦暗不明。
自从得知她有孕以来,他就没给过她好脸色。温见月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狸奴。温尧没有办法,小心翼翼地抱着她,再大的火气也只能默默忍下。
几日前他听闻这段时间她身子一直不适,特意去宫中请了太医来府,结果竟查出了喜脉。太医还在感叹他对新婚夫人如此宠幸,可只有他知道,通过这瞒天过海、移花接木之计,如今的皎夫人才是温见月,而出嫁蜀地的郡主是她曾经的侍女雅南,随假郡主一同的侍女是那晚昏迷的罗芙。
如今到好,她竟然怀了自己的孩子。他质问每次的避子汤她是不是都未喝下去,她支支吾吾答了一句“全都倒了”就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他曾考虑落胎,但想起她抚摸肚子时温柔的眼神又狠不下心,加之太医嘱咐他照顾好夫人,像她这般脆弱的体质经不起折腾,如此一来也就作罢。
但温尧感觉有些奇怪,她从小习武何来的体质脆弱?
或许是有孕的关系吧。
这几日来她乖巧得紧,与从前那个肆意妄为、爱拿他寻开心的温见月完全是两个人。
他闻着她发间的芬芳,问:“你明知道我们不该有孩子的,为什么不喝药?”
她不回答。
“你都这么大了,应当知晓何为责任,若这孩子出生后有个什么万一,日后问你为何要将他生下来,你又该如何回答?”
她低垂着眼帘,闷闷不乐道:“我就任性这一回……”
他叹气,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日倒是风平浪静,突厥使团来京和谈,太子提议增设商贸市集以利两国百姓,翊王见赔款和停战条约皆满意也乐于顺水推舟,而皇帝陛下则借此纳了两名突厥美人进宫,一时之间成为京城百姓新的谈资。
温见月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虽然平日里足不出户,但京城的八卦她一点都没落下,权当用来解闷。这些日子也没少有人想见见她这位被王爷宠爱的夫人,全都被温尧以“贱妾罢了,上不得台面”为由拒绝,这话倒也没问题,王爷出门或是招待客人再不济也得是侧妃陪同。所幸王府够大,不至于让她有被禁足的感觉,肚子里的孩子也很乖,没怎么折腾过她。
怀孕以来温见月一直嗜睡,今夜却等到了温尧忙完公事还未躺下,他刚在床榻边坐下,她就凑了上来,随后开始脱衣裳。
温尧皱眉道:“你做什么?”
“嗯……我想要了,这么久没做,你不想吗?”
本来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奈何她又亲又摸,反而让他的火气上来了。
“胡闹!你还怀着身子,别乱动。”
“大夫说怀胎叁月之后就可以了,来嘛。”
隔着一个大肚子和人亲热,这实在过于诡异,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你轻点就好了。”她吻住他的唇。
温尧犹豫着反吻回去,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抚上她的双乳,揉捏之间感觉似乎比怀孕前大了些,仍是软绵的,但他不敢使大了力气,生怕伤到她。隆起的肚子有诸多不便,他小心翼翼地让她躺下,确保下面足够湿润才缓缓进入。
虽然确实很久未开荤了,但此时的境况下他不敢放开手脚。看着她潮红的面容,听着她轻轻的呻吟,他心痒难耐,却始终不敢太过放纵,最后与其说是二人亲热,不如说是她一个人在享受,他则是专程来伺候她的。
事毕之后她终于沉沉睡去,温尧摸摸她的肚子,这里面有一个他们的孩子,一个本不该存在的孩子。
相比于一般人为人父的喜悦,他心里更多的是担忧。自古以来违逆伦理者大多没有好下场,更不用说像他们这样极为亲近之人的乱伦。
上天会用这个孩子的出生来惩罚他们吗?
他不知道,他只能赌。
古代篇叁
深秋,翊王府上下忙成了一团,无他,府上的皎夫人要生了。
屋里传来温见月断断续续的痛苦叫喊,温尧在门外来回踱步,眉头紧锁,担忧之情显而易见。
方才他是想进去陪着她的,可被稳婆们赶了出来,怕他带去污秽之物。温尧觉得有些无力,明明她就在里面受苦,自己却只能在外面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两个侍卫也捏了一把汗。即使是在一年前阳关形势最危险之时,他们也没在王爷脸上见过这副表情。那次战事极为关键,后方补给却出了问题,幸好太子及时整肃朝堂才没有酿成大祸。
渐渐的,屋里的声音归于平静,众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突然,一阵高亢的婴儿啼哭声响起,几个稳婆满头大汗地抱着刚出生的孩子走了出来,声音充满了喜悦:“恭喜殿下,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温尧看了眼襁褓中健康的孩子,丢下一句“好生照看”就冲进屋里去了。
房间已被下人收拾过,空气中仍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温见月已经昏睡过去,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细密的汗珠。他心疼地用白绸轻轻擦去,握住她柔软冰凉的小手,就坐在床榻边,静静看着她,直到醒来。
“感觉如何?身体可有不适?”
“……还好。”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他喂了些温水后她就没力气再开口了,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几日后温见月的精神才慢慢好起来,但仍很嗜睡。她抱着孩子仔细看,万幸的是几天下来未发现异常,她问他:“你给孩子取名了吗?”
“大名就叫温靖,如何?”
“靖,平安就好,那乳名呢?”
“你定吧。”
“嗯……那就叫阿圆吧。”
“阿圆?”
“对啊,你看他的脸多圆。”
温见月捏了捏阿圆娇嫩的脸,温尧忍不住也捏了捏,随后点点头:“是挺圆的。”
“哇——”
忽然,阿圆放声大哭起来,估计是被这两个人弄醒了。温见月抱着哄了半天也没哄好,温尧若有所思道:“大约是饿了,把他交给乳娘吧。”
温见月被吵得头疼,只好把阿圆抱给了乳娘,她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心累,问:“唉……话说我小时也是这般吵闹吗?”
温尧摇头:“你那时候可乖了……”
剩下半句没说出口,但温见月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你是说我现在不乖了?”
温尧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温见月刚要佯装发怒,就感觉胸口一阵湿润,她意识到可能是涨奶了,脸一红,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温尧觉得她的脸红的有些不正常。
温见月觉得不好解释,干脆直接脱了衣裳,露出了上半身。
温尧皱眉:“你做什么?白日不可宣淫……”
白色的奶水从乳头上流了出来,打湿了亵衣,她娇嗔:“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又用手捏了捏乳房,奶水流出来的更多了。温尧感觉喉头发紧,就听到她说:“要不你来……帮忙?”
果然,他就知道,她怎么不是那种人?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她就已经坐了上来,把他的头埋进她胸里。香甜的奶味充斥着鼻间,让他的脑袋有些发晕,他情不自禁地亲吻上去,含住了乳头,奶水便流进了嘴里,是甜的,还带着些许膻腥味。
记忆里他从未品尝过类似的味道,因为太甜美的东西总会使人放松警惕,他一向对此深为忌惮,不论是在京城还是在边关,不如履薄冰就只有死路一条。
温见月抱住他的头,嘴里发出舒服的轻哼,这是与小孩子用力咬所带来疼痛相比完全不同的感觉。他的吮吸带着刚好的力度,舌尖不时掠过敏感之处,惹得她身体轻颤,娇喘连连。
她恍惚间起了坏心思,抚摸着他的头发,像哄小孩似地道:“宝宝,乖……”
温尧一顿,怪异的感觉充满了全身,她这莫不是把自己当成儿子了?
他懒得与她计较,重重咬了一口以示警告,她才不敢继续造次。
翊王喜得麟儿的消息不出几日就传遍了京城,不过让好事之人奇怪的是虽然小公子刚出生就被请封了郡王,但翊王似乎并无立他为世子的打算,原因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温见月对这些事并不关心,倒是越来越黏温尧。他去办公后,她就喜欢望着熟睡的阿圆发呆,然后不知不觉自己也睡着,一睡就是两个多时辰。
温尧有些担忧,温见月却笑着道:“如此嗜睡,我怕不是要一孕傻叁年了。”
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出异常,但温尧直觉她一定有事瞒着他。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还未等他从温见月口中问出些什么,她就在一个午后沉沉睡去,再也未醒来。
她看上去好像真的睡着了,却呼吸微弱,身体发寒,无论如何叫都不醒。
之前一直为她调理的太医重重跪下,战战兢兢道:“我初次为夫人把脉时就发觉有些异常,可夫人命我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说她自有办法解决,这才瞒了您许久,没想到……还请王爷恕罪!”
事到如今怪罪谁都无用,温尧忍住心里混乱的焦虑、担忧和怒气,尽量冷静地问:“这是什么病?用何种药治?”
“由脉象看应当是一种慢性病,隐藏颇深,恕老朽愚钝,实在是看不出来。”
“诊不出来就换人!”王爷的声音已经带上显而易见的怒气,管家和内官被吓得不轻,赶紧跑去宫中求医。
此事惊动了朝野上下不少人,甚至连皇帝都不解,堂堂王爷为何对一个妾如此上心?又有好事者议论,翊王殿下约莫是克妻之体,不然从先王妃到如今的小妾,好好的怎么都突然病重了呢?
先王妃病重后不多久就薨于遥远的江南,这皎夫人恐怕也难逃厄运。
宫中的太医们轮番诊了一回,最终一位年纪颇大的老太医有了思绪。
“应是前朝一种叫‘声声慢’的毒,发毒时间极长,但毒力也极强,少许便可致人于死地。这种毒药从前被一些心术不正的嫔妃用来害人,后因为其无药可解连带着制作方法一并被销毁,没想到如今居然还能见到……”
“无药可解?”
“至少本官也没有办法,并且夫人毒入脉络,至少也有两年了罢,如此长的时间恐怕连下毒之人都难以找到。”
两年?那时他在阳关,她在宫中,无论是书信还是他留在京城的人都报一切无虞,既然如此,那这毒又是从何而来的?难道她还隐瞒了更多事并且谁也未曾告知?
温尧感到一阵头痛。
没有解药,温见月的性命只能靠各种名贵药材强行续这,而想要知道他离开的那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大约只有问她的贴身侍女雅南了。
古代篇肆
温见月总感觉最近越来越嗜睡,大约是时候快到了。
每一次昏睡总会做到与以前有关的梦,但是从前的记忆太过短暂,美梦着实太少。
这次,她终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猜应是人死前才能看到的走马灯吧,又回顾了一遍她短暂的人生。
自出生起她和父王相处的时间其实不多,那个叫温尧的男人总是很忙,和母妃的相处也是相敬如宾,毫无恩爱可言。母妃对此却十分满意,她只爱在自己的院落里捧上一本诗集,一读就是一整日,旁的事情从来不在意,包括女儿。母妃还曾多次写下过一个人的名字,但不是父王。
后来她知道那是一位书生的名字。
在更久以前的一年,书生进京赶考,和同乡畅吟诗篇,迷住了路过观赏的小姐,二人一见钟情。书生颇有才气,发誓高中后必会登门求娶。放榜后,小姐果然看到了书生的名字,可苦等多日也未见书生上门,经人多方打听,才得知书生早已衣锦还乡。最后小姐别无他法,只得遵从家族安排高嫁王府,与书生就此无缘,郁郁寡欢。
温见月对这段故事感到遗憾,料想她以后,大约也是这样的命运罢。
她第一次和父王亲近,是因为母妃要去江南休养,母妃不打算带她一同去,而是特意带上了一箱诗集,毫无眷恋地走了。
也是在那之后,她才意识到原来父王每日的工作是真的多,为了照顾她还把大部分公文搬回府中处理,等空闲时就教她认字读书。
“翊是辅佐的意思,身为翊王,就是要辅佐天子,陛下自登基以来诸事繁多,就需要众人帮忙分担。”
“所以父王每日都很忙吗?”
“正是,也许过段日子就会好些罢。”
不久后,她得知了母妃病重的消息。听父王说,母妃在庄园静养时,派人打听到了当年那位书生的事。原来在那年高中之后,书生就立马回乡,娶了县令的女儿,如今已接替老丈人做了新县令,妻妾成群,好不快活。母妃一气之下撕了诗书,大病一场,多年来的心病最终压垮了她,在无亲无故的江南溘然长逝。
这些也是父王对她讲的,温见月只记得父王最后长叹一声,道:“人这一辈子,莫要追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放下过去,随遇而安。”
她听的一知半解,只知道因为此事父王的工作不像从前那么忙了,几乎整日都在陪着她。
之后的岁月是她最快乐的时光,父王渐渐清闲下来,像是为了弥补前些年她孤独寂寞的痛苦,他时常带着她四处游玩,也未有新的女人打搅他们的生活。
她发现父王虽然看起来很严肃,但其实脾气很好,无论她怎么折腾他基本都会纵容着,她有什么要求也会尽力满足,以至于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翊王殿下最宠明月郡主。
她谨记着他不可张扬的教导,心里却十分洋洋得意,毕竟只要她犯错后软糯地说上一句:“爹爹,你生气了吗?”
他就会无奈地笑着道:“没有。”
这样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直到她十四岁那年戛然而止,先是听闻陛下要给她赐婚巴蜀,后又得知父王以“她年纪尚小,等臣出征归来亲自送嫁”为由拖住了,一连串的变故让她措手不及。
之后,她便被送入宫中寄养在太后名下,父王临走前告诉她不用害怕,太后会护着她的。
可自他走后的每一个夜晚,她都没有睡好。
若是她能做到什么都不在乎,待在自己的庭院里,躲在太后的庇护下,这两年大约会是风平浪静的。可她走出了他的保护,看到如今王府的处境和潜藏的危险,她想为他做点什么,不能让他独自一人在边关两面受敌。
所以明知是混杂了毒药的礼物,她依旧要收下,只有她这条鱼咬上了钩,钓鱼的人才会露出破绽。她不能亲自出马,于是借太后之手处理掉宫中的威胁,却发现朝堂之上的某些大人物竟然妄图对前线的他不利。
她通过沁阳公主联络太子,深明大义的太子自然知道与突厥之战的重要性,更了解后方出问题的后果,他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扳倒了那些意图作乱的人。
中毒的事她谁也没告诉,只让雅南去打听解药,最终在一位年迈的嬷嬷那里得知,在遥远的西北大漠深处或许有一株比血色还红的花能解此毒,可无人知晓其究竟在何处,也无人知晓其名。
如今边关战事吃紧,战争何时结束尚不可知,就算派人去寻,如此混乱中,算上赶路耗费的时间,她大约也撑不到那个时候了吧。
她不再去想,反正一时半会她还死不了。
等待是一件无聊又折磨的事情,她厌倦了旁观那些争宠妃嫔们的勾心斗角,吃人的皇宫让她每晚都睡不安宁,支撑她渡过这煎熬的只有父王每月的家书,虽然都是些平常的寒暄,但每每想到他写下这些字时会是什么样子,她就更盼着他能够早日回来。
沁阳公主下嫁的那天,她在屏风后面看到了一张郁郁寡欢的脸,她瞬间想到了哀怨而去的母妃。
陛下的赐婚不可违抗,但她不想和一个不喜欢的陌生人共度余生,更不想离开最爱她的父王。
婚嫁之事乃天道,由不得自己,她不可能一直留在王府,留在父王身边。
直到一个照常睡不着的夜晚,她在花园中赏月,却看到了正在野合的侍卫和宫女。男女交欢是天经地义,她终究也会经此一遭,但回到寝宫后再想到此事时,她的脑海里居然浮现出了父王的脸。
她怔愣了许久,想着自己是不是最近想他想得快魔怔了,他们的关系,那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但其实那种感觉,她竟然觉得并不糟糕。
他太宠爱她了,宠爱到了她认为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会讨厌她,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对她更好的人,她一刻也不想离开他。
她心里没底,但决定去赌一回。
果然,她赌对了。
那混乱的一晚后,他并没有过多苛责她的,于是她就得寸进尺,一步步试探他的底线。
他似乎对她毫无底线,除了孩子。
得知她怀孕后,他少见地发了脾气,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没给过她好脸色看。
他不理解她,她也不愿和他坦白为何一定要生下孩子,因为她太知道孤独一人的感受了,她不愿走后他也每日被折磨着。
就让阿圆来陪着他吧。
她很遗憾不能和他长长久久,但逆天而行总归要付出代价,所有的报应就让她一人承受好了。
但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想和他有来世的缘分啊。
古代篇伍
(古代篇一共五章,一起发的,前面还有嗷。)
当温靖再一次进入阿勒玛时,不禁感叹这座小城日新月异的发展。
自从与突厥停战并建立商贸市集,边关的大小城镇就开始热闹起来,阿勒玛是从阳关到突厥王帐的必经之路上沙漠里的绿洲,许多商队在这里歇脚,商货在这里周转,原本的乡镇逐渐变成小城。这里没有沙漠的炎热和酷寒,反倒气候宜人,适合居住,可担得起塞外江南的称号了。
温靖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家医馆里,一进门就看到一男一女正在相互对视,气氛似乎有些紧张。
“阿圆!”女子看见了他,惊喜地喊道。
温靖略有尴尬,他都这么大了,娘亲还是喜欢叫他的小名,特别当着他爹的面。但这小名毕竟也是她起的,爹爹也挺喜欢,温靖没什么办法。
“阿圆来评评理,你爹非要我带着面纱行医,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些,天底下哪有大夫看不清病人的?”
“外头风沙大,对身体不好。”
“可这是在屋里,哪来的风沙?你就是不想别人看到我的脸罢了,再说你每日都在学堂里授课,那些女人还不是照样趴在墙头瞧你?”
“……”
温靖不明白,自己爹娘都多少岁了,居然还和小孩子一般幼稚,每次他来看望他们时,总是能见到他们因为各种奇怪的原因斗嘴,当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天色已晚,两人也都懒得计较了,一家人好几个月未见,早点回家吃饭才是正道。
温见月决定亲自下厨,温靖有些担心娘亲的厨艺也去帮忙打下手,温尧在一旁看着手忙脚乱的女子和一脸担忧的少年,忽然有一种不枉此生的幸福感觉。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那时万念俱灰的绝望还令他记忆犹新。
那时的她昏迷不醒,一天比一天虚弱,雅南的回信里也只提到了大漠里血红的花,他几乎出动了自己所有的人马去边境甚至深入突厥去打听消息,最终辗转找到了平西城的一位大夫。大夫说他师父念叨过一味叫“那曷”的药草很像,不过师父已经去突厥游历了,但应离边关不远。
温尧不敢耽搁,不顾陛下的忌惮亲自去了西北一趟,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叫阿勒玛的小镇找到了那位老者。
老者白发苍苍,说那曷这种花入药专解慢性病症,长期服用可延命,最后甚至可起死回骸。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寻得,本是想自己服用再苟活几年以多救病人,但听完温尧言辞恳切的请求终究还是改了主意。
他可以让出这株那曷,只要让他的医术让更多有仁心和天赋的人传承下去便好,一人之力终究比不过众人。
温尧平生第一次感谢自己王爷的这个身份,老者的愿望对有些权势的他来说轻而易举。
温见月的身体在每日服药后终于逐渐好转起来,但仍然脆弱无比,每日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直到两个月后才彻底醒来。
她醒后决定拜老者为师,学习医术,救死扶伤,是为报答老者的救命之恩,也是为他们一家多多积德。
后来皇帝对温尧的猜忌达也到了顶峰,他干脆自请废爵,离开京城,一家人来到了阿勒玛定居,同时也依老者的遗愿将他安葬在这里。
温尧在这里办了学堂,教当地的孩子读书识字,温见月则以老者的名义开了间医馆,一开始还算清闲,随着两国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渐渐忙了起来。
又过几年,先皇驾崩,太子登基,新朝施雅政,新帝念旧情,再叁许高官厚禄让温尧回平西城镇守西北,他都拒绝了。待到温靖年纪大了些,皇帝仍不死心,又派人前来催促,他认真考虑要不要搬家,没想到温靖主动请缨,表示男儿就是要出去闯荡一番,不能日日都待在家里。
于是没多久,少年将帅的名声就已传遍阳关内外,但阿勒玛与平西城相距甚远,如此,他们一家团聚的时间也格外少。
饭做好了,味道一般,但他们很乐于享受这样的温馨时光,家里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温靖就讲他在军中的见闻,温尧偶尔提点几句。温见月问儿子平日休沐去平西城游玩时有没有遇见喜欢的姑娘,温靖当时就呛到了,喝了许多水才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温靖回家里的时间有限,温见月有空就拉他去市集闲逛,买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温靖有些无奈,原来娘亲还把自己当小孩子呢。
温尧倒是问他前段时间去蜀地探望“明月郡主”的事情,他言一切正常,雅南姐姐和她丈夫感情居然还不错,他们还有个可爱的儿子。
“用话本里流行的词来形容,这叫欢喜冤家。不过,雅南姐姐当初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温尧若有所思道:“当初她自愿代嫁,人各有命,如今这就是她自己的福气了。”
每次相聚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没几日温靖就准备跟着一队商人回到阳关。
黎明破晓时分,到了该出发的时候,温见月赶紧把连夜收拾好的大包小包塞到他手里,提醒他注意安全,注意身体,注意吃食……
温尧则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祝他一路顺风。
温靖向他们挥手作别,走后不久却听到一阵笛声,是一曲《折杨柳》,但不知是谁所吹。塞外没有柳树,送别之人只能吹响此曲以代作别。
他回头,看到那对相互依偎的身影在风沙中逐渐模糊,只有笛声伴随着阵阵驼铃在沙漠上回转。
惟有春风最相惜,殷勤更向手中吹。
不知下一次团聚,又会是何时呢?
(H)你是不是欠操(强制)
moon:晚上吃什么?
老爹:随便。
随便?
随你个大头鬼!
温见月咬牙切齿,打下“你是不是欠揍”后上面自动蹦出来个文字图片,她就顺手发了过去。
对面许久都没有回她。
大约是真的很忙吧,温见月想,在床上滚了几圈后就出去买菜了。
晚上做好了饭却迟迟没见他回来,她只好自己先吃了。
等到饭菜凉了个透温尧才风尘仆仆赶回了家,看到温见月瘫在沙发上玩手机,神色难辨。
温见月正和闺蜜聊得火热,懒洋洋地吩咐他:“饭都凉了,你自己热了吃吧。”
按照往常他指不定就来一句“没大没小”,可今天却是草草答应了一声就去了餐厅,这让温见月很是意外。
她不止一次听老爹抱怨,后悔年轻时一心只想着挣钱养家而把自己丢给两个叔叔照顾,结果养出个这么个混世魔王,没大没小也就算了,还专爱呛他,等他后来有空弥补父女感情的时候面对这个刺儿也毫无办法,简直是漏风的小棉袄。
她乐了,难得自己纾尊降贵下了次厨,莫非他终于是良心发现了?
温见月心不在焉地继续和闺蜜发表情包,却感觉总有一道目光盯着她,让她如芒刺背,她抬头瞄了眼餐厅,温尧还在慢条斯理地进食,看起来优雅极了,温见月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
平日里他总是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还得靠她活跃气氛,常常气得他筷子都在抖,温见月幸灾乐祸,不然两个人相顾无言该多尴尬啊。
这么想着,却见温尧忽然偏头看着她,那目光深深沉沉,带着几分探究和侵略性,温见月吓了一跳,记忆中他还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更何况是一个成熟男人毫不掩饰的强势,她一个还没高中毕业的黄毛丫头哪里受得了,心脏“砰砰”跳动,赶紧低头死死地看着手机,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今天老爹真的很不对劲,温见月感觉好像不小心窥见了这个男人在成人社会里的几分模样,完全不似在家里、在她面前的和颜悦色,就算他生气时也没这么吓人过。
他终于去洗澡了,温见月稍稍放松了一会儿,赶紧跟闺蜜说老爸好像生了特别大的气,该怎么办啊?
闺蜜回答可能是职场失意,过几天就好啦,你先别招惹他就是……
刚聊了没几句他就出来了,温见月一下子跳了起来,“我去洗澡!”说罢逃也似地走了。
温尧看着沙发,眼神骤然深沉起来。
等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温尧站在客厅,似乎是专门等着她一样。
她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些发虚,“我,我去睡觉了。”
“站住。”他命令道。
温见月的脚就迈不开了,又听他说:“过来。”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低沉沙哑,带着不容抗拒地意味,又仿佛在克制些什么,听得她心里发毛。
温见月一步做十步地慢慢挪了过去,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如鲠在喉,奇怪,她平日里的胆子和气势呢,这气氛未免也太怪了!
温尧看着她莲步轻移,双十年华的姑娘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柳眉、杏眼、琼鼻、丹唇……无一不美好,墨黑色的秀发散开,零碎的刘海还带着水滴。她穿着纯白的吊带睡裙,露出雪白的脖颈,小巧的锁骨,圆润的香肩,真当是娉婷袅娜,清丽动人。
温见月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他看向她的目光像是野兽盯上了猎物,充满了侵略性,令她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几乎要夺路而逃。
温尧自然看出了她的胆怯和不安,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她身体一僵,诧异地看着他。
他稍一用力就把她拉到了怀里,闻着她身上沐浴后的清香,轻轻嗅了一下,低声说:“你就是这样来勾引我的?”
温见月脑袋“轰”地一声,睁大了眼睛瞪着他,心道他是不是喝醉了,把自己认错成了什么人?她试图抽回手赶紧回自己的房间里去,却忽然感到温尧陡然逼近,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就被他压在了沙发上。
“你干什么?!”温见月大惊失色,赶忙推了推,温尧却抓住她的双臂,压住她的双腿,使她不能动弹,温见月心跳快得不可思议,“爸爸,你喝醉了,快放开我!”
他靠近她的耳旁,轻声说:“我清醒的很。”说罢便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满意地看到女儿的脸颊连同脖子都敷上了一层淡红,“你,你别这样……”她的声音连同身体一起瑟瑟发抖。
他吻上她细长的脖颈,那么纤细,好像他单手就能握住,稍稍用力一掐就能断了似的。他的唇仿佛带着炙热的火焰,吻得她燥热难忍,浑身瘫软,他就伸手敷上她的胸,将那碍事的布料毫不留情地撕碎,她洁白无瑕的玉体就这样赤裸地暴露在空气中,大好的春光被他尽收眼底。
“温尧!”温见月气极了,狠狠地瞪着他,“我是你亲生女儿,你疯了吗!”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心里又惊又怒,“你还是不是人?禽兽!”
他居然朝她露出个轻轻的笑容,不疾不徐地说:“我不想当人很多年了。”说着就握住那对丰盈的乳房,肆意揉捏,在柔软的雪峰上留下刺眼的红痕,又捏住泛红乳尖,看着它在自己的撩拨下直挺挺地立了起来,心中一阵火热,便低头含住那颤颤巍巍的蓓蕾,轻咬舔弄,不时吮吸,仿佛能从里面吸出奶水似的。
温见月死死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试图把身上的男人推开,但手脚的力气都小的可怜,对上身强体壮的男人时就仿佛蚍蜉撼树般不自量力。胸前传来一阵可怖的酥麻,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一狠张口就咬在了男人结实的肩膀上,尖锐的牙齿刺破皮肤,鲜红的血便流了出来。
温尧只是顿了顿,神色未变,看着她沾染了自己血液而红得妖艳的唇,心中愈发躁动,目光变得凶狠,仿佛一头嗜血的野兽。
温见月只觉得他是怒了,但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她更气愤了,骂道:“老流氓,你再不滚开我就要喊人了,让他们看看你是什么变态!”
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对她责骂和怒斥欣然接受,并没有丝毫愧疚之感,“没用的,家里的墙隔音效果很好,你再大声点叫也没关系。”
温见月一楞,就被他堵住了嘴,她又用力咬住他的唇,一时间血腥味遍布两人的唇齿之间,可偏偏温尧还不松口,舌头卷走血液,连同两人的津液一起尽数吞下,又捉住她的丁香小舌,挑逗搅弄,抵死缠绵,温见月羞愤得恨不得能晕过去。
可她的脑袋确实开始有点晕了,呼吸紊乱,心跳加速,她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一切都变得混沌,连他什么时候打开她的腿都不知道,直到一个坚硬滚烫的东西抵住她的腿心,她反应过来,吓了一跳。
温尧的手指刚一碰到那两片花唇,温见月就抖个不停,眼眶一红,她尖叫:“不要——”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身体剧烈扭动起来,却被他固定住,任凭她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像一条离了水的鱼儿,徒劳地反抗。
“别怕。”他轻声安慰,温见月以为他心软了,哀求道:“你放过我好吗,爸爸……”
“我会轻点。”他好笑地添了一句,温见月的心一下子坠入谷底,“不,不……”
温尧用手拨弄着花唇,来回搅动,不时捏住那脆弱的花珠狠狠磋磨一番,不一会儿一股爱液就缓缓流了出来,温见月羞愧不已,本能地夹紧了双腿,企图让他的手不得动弹,可他偏偏将手指沿着那小穴的洞口边缘打转,最后伸了进去。水一股一股地流下来,狭窄的洞穴紧紧夹住他的手指,再往里面深入一些,就触到了一层薄薄的阻隔,只是一根手指就这么紧了,待会儿肏进去……
温尧的眼神瞬间变得火热起来,他抽出手指,瞥见她眼里的惊恐、无助和绝望,“不,求你了……别这样……”他没有丝毫犹豫,扶着渴望已久的欲望,毫不留情地进入,龟头挤入小小的穴口,撑开逼仄的穴道,夺走她的贞洁,势如破竹,一气呵成。
他进来了。
她的双手用力抓住他的背,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肤里,挠出几处痕迹来,也不知有没有流血,她的脸上已经流满了泪水,却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丁点肮脏的呻吟或者是痛呼,生生把嘴唇咬破,冒出几滴血珠。
温尧的心像是在被火烧,半是炙热半是煎熬,他们早就是世间最亲密的关系了,如今他又强硬地把这个关系更进一步,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唇间她的血连带着未干的他的血融合在一起,他还深埋在她体内,两人仿佛要合为一体,骨血交融……
“我爱你……”他呢喃,好似梦呓。
温见月的眼泪还在流着,身也痛,心也痛,下身被硕大的异物撑开的不适感,被至亲之人背叛的茫然和痛苦……
“疯子!你说爱,就是强奸我?”
温尧摸了摸她苍白的脸,“乖一点,别惹我生气。”随后的吻落在她的额头、脖间、胸前……他的手也玩弄着她的花穴,揉捏间刺激着她流出更多的水,将那丁点的处子血冲刷走,小穴已经足够湿润,听着她细细的啜泣声,他缓缓动了起来。
阴茎和阴道互相摩擦,他把壁内的褶皱抚平,她紧紧地夹着他,身体仿佛火烧一般,原先的疼痛逐渐被酥麻代替,像电流一般瞬间蔓延至全身,到最后竟生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快感,身体本能地想要更多……她皱着眉头,又似痛苦又似欢愉。
不,不是这样的,不该这样的,不能这样的……
“你为什么不去找别人做?她们比我乐意!”她挣扎。
温尧一顿,随后狠狠一入,那肉棒就插入了更深的地方,刺激地让她叫出声来。
“我看你才是欠操。”他冷冷地说。
他放纵了力度,按住她纤细的腰,抬起她无力的腿,进入地更深,直抵花心,他被那穴儿紧紧咬住,爽得头皮发麻。接着便开始大力挞伐,抽出一半再狠狠捅进去,每一次撞击都无比用力,誓要将身下的女儿征服,但仅仅是身体的臣服还远远不够……
于是他说:“你倒是乐意得很,流了这么多水……”
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是在描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没用的,与其做无用功你还不如乖乖受了。”
没用的……
无论她打他也好、骂他也好、求他也好……都没有用。
温见月为自己如此敏感的身体感到羞耻,又实在被他撞得难受,私处已经开始泛红,可小穴还在吞吐着那根巨物,穴内深处随着爱液涌来的快感和酸痛交织,她被折磨得眼角泛红,明明是在被人奸污,可身体本能的反应却不断侵蚀着内心,她攥紧了拳头,不想去听他在说什么,可像是陷入沼泽里,她越是挣扎那酸软的感觉就越是缠着她不放,她就越是坠向无底深渊,如同被压制的欲望一样。
温尧捏紧她的花蒂,看着她紧绷的身体,命令道:“叫出来。”
回答他的是压抑的呜咽声,他倏然停了下来。
在攀向高潮的途中被他拦住,在坠入极乐深渊的时候被他吊住,温见月难受极了,欲火焚身似的,脑中的那根弦终于绷不住断了,她不管不顾地放声大哭起来,像个委屈的小孩子。
温尧心软了一瞬,又挺身进去,手下揉捏的动作却变本加厉,她的身体骤然一松,一股爱液便从穴口的缝隙中流了出来,高潮后的花穴剧烈收缩,温尧轻吁一口气,忍着操死她的冲动,重复了一遍:“叫出来。”他觉得自己的耐性太好了些,这些年来装得跟真的好父亲一样,要不是今天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一撩拨,他还不知道要忍到猴年马月去,也不知自己会疯到这个程度。
温见月只是用迷离的眼神望着他,好似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什么,告诉自己这样就能不那么痛苦了,心里的抗拒是本能,身体那莫名其妙的欢愉也是本能,她喃喃道:“不要……”
“不要?你不喜欢?”他嗤笑,“不喜欢也能高潮?天生就这么淫荡?”
“呃……”
温尧掐着她的腰狠狠一入,温见月克制不住地低吟出声,略带颤抖的嗓音勾得他心尖一颤,下身抽插的动作又快又重,发出清脆的“啪啪”声,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女人低迷的呻吟混合在一起,他额头的汗水也滚落下来,消弭于纠缠的肉体中。
温尧抓住她两只手,十指相扣,身下的动作时轻时重,时缓时快,温见月只是无力地承受着他的冲击,潮红满面,泪眼婆娑,像是一朵被摧残的花儿,可怜极了,然而那辣手摧花的人当真是没有任何怜香惜玉,强迫着她接受这些雨露。
在快感登上极致的时刻,温尧抱着她,闷哼一声释放了出来,温见月感到他在她体内射出的一股股精液,欲哭无泪,她心里发堵,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温尧缓缓抽出身来,乳白的精液混合着她的淫水从穴口缓缓流出,他饶有兴致地欣赏了会儿,就把她抱回了自己卧室的床上。
温见月抱紧被子惊恐地看着他,以为他是要换个地方继续来,她尝试起身,可是身体像是被压路机碾过一样,浑身酸软,特别是双腿和私处,又酸又痛。
温尧哼笑:“急什么,养好了才能来日方长。”
谁急了,明明是他曲解了自己的意思!
温见月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干脆埋在枕头里,不去看他。
他拿来热的湿毛巾替她擦身子,温见月像个布娃娃一样随他任意摆弄自己的身体,擦到下身时,花穴已经被肏得红肿,偏偏穴里还有点点白精流出,他轻轻一碰,温见月就颤抖了身子,下意识夹紧了双腿。
他强硬掰开,将手指伸了进去,高潮数次的小穴竟然还是那么紧致,也相当敏感,他才稍微动了几下就又流了些水,温见月脸红得不行,那种又涨痛又酥麻酸软的感觉又来了。他又硬了,强忍着心里想把她弄坏的躁动,一边把里面的精液弄出来,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知道厉害以后就别轻易招惹我,更别说……”
温见月恼恨地瞪着他:“我说什么了?明明是你发疯!”
简直就是恶人先告状!
她说完咳嗽了几声,嗓音已是嘶哑的厉害。
温尧就端了杯热水过来,温见月不想再为难自己,很干脆地接着喝了,他这才打开手机给她看,“你自己看看都跟我说了什么?”
温见月瞟了一眼,却见最后的消息是她发的文字图片“你是不是欠操”。
啊?
她瞪大了眼睛,连忙点开确认,又拿起自己的手机一看,这才明白过来,她的微信是夜间模式,那个句话的文字颜色和背景一样都是黑色的,字有些白边,她没看清就顺手发了过去,之后也只是看有没有新消息,未曾去仔细看过,到他那里标准的白色背景自然就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否太……
温见月恨不得马上晕过去。
温尧瞧见她那生吞了一大只苍蝇般生无可恋的表情,心里隐约猜到了几分,熄了灯,搂住她躺在了床上,“睡吧。”
温见月试图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死死按在怀里,“你想再来一次?”
那玩意儿已经被她蹭得勃起,顶在她后腰上。
她放弃了,再一次自己是永远都反抗不过他的,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睡觉,反正她也确实累得不行。
睡前心里一直想着明天一定第一时间出去买避孕药……
她做了个梦,一只漂亮的蝴蝶自由的飞舞着,却不小心困在了蜘蛛网上,它极力挣扎,却引来了危险可怖的蜘蛛,最终还是没能重获自由。
番外长相守(全文完)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值此新春佳节之际,学生……”
温尧皱着眉看完了这封充满了对他过分赞美的邮件,这是一个他今年刚带的学生,平日里很是外向活泼,但这样的措辞实在有些用力过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学生和老师之间有些什么毛病。
不过看到“师德高尚”这个词时,他还是心里一突,不因为别的,此时他怀里正抱着一团温见月——他的亲女儿,这种禽兽行为委实跟道德沾不上什么关系。
温见月抬头看他脸色有些古怪,问:“怎么了?”
“工作上的事。”
温见月“噢”了一声,没什么兴趣,继续看台上俩胖子讲相声,又不放心地问:“你这几天应该没事吧?”末了又觉得有些怪,补了一句:“明晚我下厨,早点回来。”
“好。”
温尧心里继续叹气,若是在几年前,对于“师德高尚”类似的称赞他还是能坦然接受的,可自从和她在一起后再听到诸如此类的话就显得有些莫名讽刺了,别人或许觉得没什么,顶多来一句“受之有愧、诚惶诚恐”意思一下,可他就是心虚、别扭,面上倒是一派淡然之色。
搬到b市已经有好几年,他们也渐渐习惯了这里寒冷干燥的冬天,由于家在郊区又是独栋,年后的假期也就懒得出门闲逛,家里的暖气很足,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看电视或者闲聊几句打发时间,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第二天晚上,当温尧看到温见月做的一桌子精致饭菜的时候不免眼前一亮,自她从国外回来以后就一直跟着他学做饭,如今厨艺精进了不少。他还发现今晚她格外开心,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仿佛有什么好事待会儿就要告诉他。温尧也不急,就慢慢和她一起享用晚餐。
直到吃了七八分饱,温见月才神神秘秘地摸出来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小盒子,小心翼翼地递给他,说:“你打开看看?”
温尧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两枚戒指,银白的指环上镶嵌着星星点点的碎钻在灯光下闪烁,他有些错愕:“你这是……”
“我用自己工资买的,存了好久呢。”她挠挠头,“嗯,当然也不是特别贵,没有乱花钱……”
他拿起一枚仔细地看,又瞧见她有些不安,一副等着他夸奖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过会儿忽然笑了笑说:“你这是……打算向我求婚吗?”
温见月一楞,竟是不知道他居然是这么想的,干脆点点头:“但是求婚哪有我这么随便的,其实我是想留作纪念。”
“纪念什么?”
“你记不得吗?算算已经有七年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啊。”
温尧一顿,那个混乱迷离的晚上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但是这种日子有什么纪念的必要吗?
温见月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开心起来:“虽然算不上正经告白……算了,我先给你戴上。”说着就取下一枚戒指,拉起他的左手端详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给他戴在了无名指上。
对于她的小心思温尧自然心知肚明,干脆也顺着她,把另一枚也戴在了她的左手无名指上,两人的双手紧紧相扣,相视一笑。
其实对于他们这样的非正常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那些对常人来说唾手可得的幸福,对他们来说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可也正因为这样特殊的关系,他们反而更能感受到幸福,寻常的七年之痒反倒是不太能理解和体会得到了。
这点温见月深有体会,她有一位爱唠嗑的同事,老是跟她抱怨说自己的老公儿子怎么了,自己的公公婆婆怎么了,自己的爹娘又怎么了,直接让另一位新来的年轻同事恐婚恐孕了。她代入了一下那位同事的处境,又十分庆幸自己没有这样的麻烦。
一晃就到了炎热的夏天,温见月终于凑出了时间稍微长点的假期,温尧提议一起去国外旅游,她想到了那段不算愉快的出国经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拒绝。温尧知道后安慰她,说一切交给他来安排,温见月不想扫了他的兴,也就勉强同意了。
说交给温尧来安排,温见月就干脆真的什么也不管了,直到稀里糊涂搭上飞机,再一睁眼被希腊蔚蓝的天空中明媚的阳光包围。看着周围陌生风格的建筑物,身边不时走过异域风情的外国人,她感觉新奇,忽然又有了一种别样的自由。
温见月试着拉住温尧的手,他鼓励般地对她笑了笑。
在这里不会有人认识他们,当地人对东方人的陌生也让他们不会收到怪异的眼神,至少此刻,在外面,他们不用像以前一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们可以正大光明牵手,拥抱,甚至……亲吻?
唔,大庭广众的,这个还是算了。
此时正值假期,周围有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他们虽然是东方面孔,但也不算特别扎眼。随着他一同逛街,偶尔买些新奇的小玩意儿,放下平日里警觉,沉溺在新鲜的体验中,这样纯粹的快乐让人安心。
走着走着温见月忽然发现了不对劲,她被他牵着走,却离主街道越来越远,他们沿着一条人不算多路缓缓走上山坡,视野越来越开阔,清爽的海风带着咸咸的气息吹来,她远眺,看到了碧蓝的爱琴海。
温见月还以为他是要带自己去高处看海,然而过了一会儿却看到了一座教堂一般的建筑,温见月疑惑地看向温尧,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进去你就知道了。”
温见月心想什么事情搞这么神秘,进去一看却发现这不是正儿八经的教堂,大厅里倒是有一些年轻夫妻,还有工作人员不时抱着婚纱扛着摄影器材路过,她有个大胆的猜测,心脏开始扑通扑通跳起来。
温尧走过去跟前台的人说了些什么,立刻就有人把他们引到了楼上一个宽大的房间里,接着一群身着西装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用英语对着温见月轻声细语地询问,接着给她洗面、上妆,还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款式……
从走进这个房间开始温见月就已经停止了思考,这样梦幻的场景她从未奢望能在自己身上降临,可如今却真的发生了,她小心翼翼的,生怕下一秒醒来后只余下心中淡淡的惆怅。
选好了婚纱,她坐在明亮的化妆台前任由他们打扮,直到脖子酸痛、腰也开始僵硬时才勉强弄好,她看着镜子,有点不敢相信那个人是自己。她换好了婚纱,正好也看见温尧身穿黑色西装在那里等她,优雅矜贵,虽然他已不再年轻,但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深邃的沉淀,淡然出尘的气质也模糊了他的年龄,依旧令她心动不已。
温尧还是头一次见到浓妆盛装的温见月,平时她最多也就化化淡妆,总是十分低调,就算和他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也全副武装,生怕有人注意到他们似的,他总是很心疼,如此青春芳华却要这么躲躲藏藏的,实在是委屈了她,如今她这么明艳动人、高调张扬的样子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由得眼前一亮。
她戴着披肩的头纱,乌黑的秀发自后面绾了起来,只留下耳畔的两绺,原本直顺的发丝在末尾稍微卷了一些,耳坠是两颗剔透的水滴形宝石,随着她起身的动作跳动着。她手捧着白色的铃兰,洁白的婚纱勾勒出胸部优美的曲线,自腰开始蓬松,层层纱裙带着花边褶皱一直到轻触地面,裙面则是精致的白纱勾勒出的繁复花纹。她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一双眸子明亮地惊人,脸颊带着淡淡的红晕,樱红的唇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他只觉得她美得惊心动魄。
温尧向她走了过去,轻轻挽起她的胳膊,他们对视一眼,都毫不掩饰眼底的惊艳和爱意,身旁的男男女女围着他们,由衷赞赏两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甚至不时冒出一两句中文成语。
“走吧。”温见月摇摇他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被这么多人围观。
于是就有另一批人扛着相机、各种镜头、叁脚架、补光灯和反光板浩浩荡荡地走来,另有一人给他们引路,温见月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大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去拍电视剧呢……不过又瞧见其他来这里拍婚纱照的其他夫妇差不多也是这样,她开始赞叹这家公司的专业。
可是,似乎有些太专业了。她还以为只是随便照照而已呢,谁知道光是两人的姿势都要调整半天,更不用说什么细微的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光线和构图还有一些奇怪的道具,同一个姿势同一个场景还要从别的角度来拍,有时为了一瞬间的自然光线还要等上许久,这大半都得归功于追求完美的摄影师和设计师,他们甚至有时能因为意见不合无视其他人吵起来,大家看到一个大胡子长发大叔和一个古典美女争得面红耳赤都纷纷乐不可支,温见月腹诽他们一定是处女座加上强迫症。
于是这几天他们在山前的草地、山后的森林、山上的悬崖、海边的沙滩甚至郊外的田野、已放假的学院……几天下来温见月已经有些力不从心,温尧倒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他们的最后一站回到了那座酷似教堂的公司,却发现上了楼还真是一座恢弘的教堂,她还特意换了一件拖尾婚纱,长长的头纱让她脑袋有些晕,但这种神圣的氛围竟让她感到奇异的平静,就是不知道如果上帝真存在的话会不会让他们下地狱……幸好她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一套婚纱照终于拍完了,想要拿到相册还得等后期人员制作一段时间,温见月望着橱窗里展示的婚纱怔怔发呆,温尧还以为她是舍不得,便说:“想要婚纱的话倒也不用在这里买,我知道希腊几家不错的手工婚纱坊,少说都有百年历史,肯定比这里的好看……”
温见月好笑地摇摇头,她才不要,婚纱一辈子只穿这么一次就够了,他们在教堂的时候为对方带上了戒指,她心底里觉得那就是他们的婚礼,尽管无人到场祝福。但美丽永远只是短暂的,真实才是永恒的,如果真叫她买了件婚纱回去,大概也就偶尔心血来潮穿上几次,然后就被放置在衣橱里观赏,日子久了白月光都会变成白米粒,倒不如把此刻的灿烂用光影定格下来,在回忆里历久弥新。
她只觉得心里酸酸软软的,想哭又想笑,最后干脆把他扑倒在床上,笑盈盈地望着他,这个注定要与她共度一生的男人总是能给她各种惊喜,就算相顾无言也自有温情脉脉,他也笑着问她:“想干什么?”
她想了想,直白地说:“想和你做爱。”
既然两个人都不善于说什么甜言蜜语,那还是靠做的吧。
“我要在上面。”她补了一句。
他也依她。
情之所至,一往而深,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相爱相守,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