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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我怎么会生你气
谢锦茵方才观察过,与那白衣青年交谈的弟子似乎是负责统筹此次弟子选拔的主管之人。
她可不要混在这群弟子里像是被人挑肥拣瘦待价而沽的货物一样任他们挑选后,才能在一堆弟子里进玄夜宗,还要通通层层考核筛选……
她这人没什么耐心,既是来了,那就直奔主题。
念此,她一下拉住谢瑾的手,拽着他朝那二人走去,待那二人留意到她,才嫣然一笑直接道明来意:
“我要见掌门。”
少女两靥生花、含睇宜笑,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倒是令这玄衣弟子一下没能明白她的意思,有些迟疑困惑道:“你……”
不等对方说完,谢锦茵直接将谢瑾往前一推。
“他是凤梧道君之子。”
话音落下,玄衣弟子和谢瑾面上均是流露出几分惊诧,倒是那白衣青年却神色未变,似乎已然有所料。
“荀师伯?”他惊呼出声,这才将视线落在谢瑾身上反复打量。
的确是有几分相像。
只是过了会,玄衣弟子却叹了一口气,有些为难道:“姑娘,不是我不相信你,这些时日来,有不少骗子上门来,说自己是荀师叔的老相好……但说是荀师叔儿子的,你还是第一个。”
“因为我说的是真的啊。”
谢锦茵笑了笑,并不在意对方的质疑,只可惜荀殊死了,不能出来给她整出什么滴血验亲的戏码,不过也多亏他死了,不然她可不敢带小瑾找上门来。
玄衣弟子仍有些犹豫,这段时间来玄夜宗招摇撞骗之人实在太多了。
因为修士改变容貌也是易事,说不定对方先前见过荀师叔,又用了什么手段,将脸变得与师叔有几分相似,也未可知。
一旁的白衣青年倒是开口了,音色好听,如美玉琢珠,泠泠作响。
“让他们进去吧,此人与师父至少有五、六分相似……而且,还是单一雷灵根。”
容貌可以更改,但灵根属性可很难隐藏。
寻常的灵根为金木水火土五种,而从这五种灵根变异而来的,则有冰风雷等等灵根……
而这其中,单一变异雷灵根。
除了师父之外,这少年是他见到的第一位,相貌可以作假,这点做不了假。
既是身为凤梧道君嫡传弟子的许祯卿都这样发话了,玄衣弟子自然不能说什么,而他也不过是带他们进宗门面见掌门,至于是真是假,还是由掌门判定,不是由他决定的。
随后,他视线落在谢锦茵身上,询问道:“那姑娘你是?”
“我是小瑾同母异父的姐姐,谢锦茵。”
谢锦茵面不改色地说谎,丝毫不怕谎言被戳穿。
不过,对方自也看不出他在说谎。
毕竟眼前之人,怎么看都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虽是修真者大多不弄从面相上看出年纪,但眼前的少女水眄兰情,杏腮桃颊,处处娇俏和灵动,这般气质实在很难联想到她会是一个十八岁少年的母亲。
玄衣弟子对她拱手作揖道:“在下是玄夜宗内门弟子,洛白,旁边这位许师兄,是荀师叔的嫡传弟子,许祯卿。”
介绍完了,又道:“姑娘请随我来,我带你们去面见掌门。”
“不必。”许祯卿闻言,对洛白叮嘱道,“你还要负责弟子考核事宜,我带他们去面见掌门。”
“好。”
洛白抬手施术,招来浮于半空中的云梯。
谢锦茵和谢瑾跟在许祯卿身后,搭乘云梯而上。
越过缥缈的云烟,玄夜宗终于近在眼前。
正殿嵯峨犹如仙宫,四周坐落青峰楼阙,萝木繁盛,廊腰缦回,檐牙入云。
鸟雀扑闪着翅膀叽叽喳喳地落在屋檐上,游廊之下,玄夜宗的弟子们皆着玄墨色道袍,见到许祯卿时,纷纷对他作揖行礼,唤上一句许师兄。
谢锦茵好奇地打量四周,倒是谢瑾,一路都没有说话。
“小瑾生我的气了么?”
谢锦茵见他没说话,扯了扯他的衣角,少女美目媔只,眼波流转,一副可怜兮兮又委屈地样子,倒像是被欺骗被隐瞒的人是她。
谢瑾是有些生气。
先前问起时母亲什么都不与他说,如今却忽然告诉他,他的父亲是凤梧道君。
他听说过凤梧道君的名字。
并非来自谢锦茵之口,而是来自紫微界的各种传言。
长剑横州,玉锋截云,扬清激浊,荡滓去秽,玄夜宗这一代弟子中最为出色的剑修。
这般忽然,他该如何接受这件事情。
——母亲曾与这样的人相恋过,所以才生下自己这件事。
烦闷,急躁,心烦虑乱,心口像是被什么堵塞,令他呼吸不畅。
倒也不能说是生气,他怎么舍得生她的气,只不过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件事。
他停下步子,回头看向谢瑾茵,双眸如寒星熠熠,却透出几分温柔,嗓音沉淡:“我怎会生你的气。”
-- 15.昨梦今非
“可小瑾就是不开心啊。”谢瑾茵踮脚亲昵地捏了捏他的脸,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与他致歉,“阿姐不是故意瞒你的,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本就不舍得对她生气,被她这样温言软语一哄,再多的气也都要消了。
“不生你气。”
谢瑾无奈又宠溺地握住她的手腕,往胸口一按。
我永远,都不会对你生气。
虹桥千步,雁齿参差,直趋正殿,待走到尽头,就是正殿大门,殿门之上的花梨木的牌匾,端方的玄真二字直眏入人眼底。
许祯卿俯身与门口守值的道童低语几句,那小道童就立刻进门通报。
等待的片刻,他用神识扫了一眼谢瑾茵,随后状似无意提点道:“谢姑娘,你是水木双灵根,都是属性至柔的灵根,并不适合修习玄夜的功法与剑诀,去天星或者邀月这两个宗门更合适。”
谢锦茵的确是水木双灵根,虽是如今紫微界修士以双灵根、三灵根修士诸多,但恰好两种灵根不相冲,并且互补的修士极少。
水木双灵根至柔至阴,极适合修炼控制与治愈类的功法,即便到了天星邀月这两个宗门,她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修真好苗子。
看似不过是一个小小建议,谢锦茵却觉得他其实另有深意。
是想留下小瑾,然后赶走她这个与凤梧道君“无关之人”?
凤梧留下的天地灵宝灵石法器她都没拿到手呢,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念此,谢锦茵对他柔柔一笑,还顺手挽住了谢瑾的手臂:“因为我想和我家小瑾在一起啊。”
先不论她是小瑾的母亲,就算是如今自己名义上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她和自己的弟弟待在一个宗门,又有什么问题?
许祯卿眸色清冷,声色沉静,面上并未流露什么情绪,只是缓缓道:“这要等掌门见过你,再做决定。”
谢锦茵见他这幅拿腔作调地模样,心下更是冷笑,怪不得说什么师父什么徒弟,这自命清高的样子倒是和凤梧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就是不知道……
到了床上,是不是一样好用。
不自觉舔了舔唇,视线不经意扫过许祯卿的下盘。
隔着衣物只能看到层迭的褶皱,倒是看不清腹下轮廓,可他双腿修长匀称,玉白色的腰带束着更衬托他腰身健瘦,清癯却不瘦弱。
至于其它的地方,看来只能扒了衣服再好好评判一下了。
许祯卿似乎也感受到了她打量的视线,却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以为只是单纯的好奇,没有太过在意。
过了一会,小道童急急忙忙跑了出来,手中拂尘歪了歪,又重新扶好,对着许祯卿恭敬道了四字:“掌门有请。”
玄夜宗掌门,李长源。
除却他玄夜宗掌门这个显赫的身份,谢锦茵知道这个人,主要是因为师尊对他的赞誉。
师尊她半仙之体半步大乘,却立誓,若不渡世人,不除世间苦恶,便决不成仙。
人心之病,莫甚于一私。
而凡人修仙,渴慕长生,往往也是为私欲所驱。
故而师尊她言,这紫微界中诸多修士大多不肯克己,以欲忘道,勿见终生之苦。
其间,唯有一人,秉君子之志,德以怀远,磊磊落落,如日月皎然。
她那时不过十余岁,夏夜沉闷,蝉声阵阵,窗外吹来的风是温热的,她住在师父的破草庐里,躺在竹席上,热得满身是汗,却还是被师尊故事般的描述勾起好奇心,抓着她的衣袖追问她那一个人是谁。
烛火之下,师尊言笑晏晏,目光慈爱,摇着手中的蒲扇替她扇凉,只回了三字。
——李长源。
往事千端,昨梦今非。
谢锦茵回过神,看向那立于长阶的矜贵之人。
她倒要看看,能得师尊如此赞誉之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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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真语者
“掌门。”
随着耳畔许祯卿的声音落下,谢锦茵也抬起头,看到那立于长阶之人。
第一印象。
平凡,朴素。
虽生得还算得上俊秀,但在这人人眉目清秀的修真界还真真算不上出挑的。
在寻常散修身上可见的绀青色麻布道袍更是令他显得有些普通简约,腰间只佩了一个简单玉饰,眉眼清澹,如上善若水般浅淡平和,润物无声。
所谓中庸者,尽头物之理而不过,无善无恶、无是无非。
他恰巧就是这种“中庸”之人。
外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但既是师尊曾予他这般高的评价,说明他定然是有所过人之处。
谢锦茵站在许祯卿身后,并不言语,只静静观察,等待着对方下一步的反应。
“祯卿,劳烦你了。”李长源对他抿唇一笑,温润儒雅,“我与他们二人谈谈,劳烦你在殿外等候。”
“是。”许祯卿得了吩咐,行礼后立刻退出殿外。
偌大的殿中只余下三人。
李长源从长阶之上朝她二人走来。
腰间玉佩璎珞之下,两颗玉珠随着他的步履轻轻相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愈是靠近,谢锦茵愈是觉得这人生得普通,只是他身上那种居高位而仍旧谦和的气质,令她不自觉想起师尊。
虚怀若谷,抱朴含真。
“我该如何称呼你们?”他看向二人笑道,平易近人,没有半点掌门架子。
谢锦茵有些意外,却也谈吐从容,含笑以应:“他是凤梧道君之子,谢瑾,我是他同母异父的姐姐,谢锦茵。”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四字从头头顶上飘来,有些虚渺,令人听不出远近。
“为何说谎?”
谢锦茵向来从容有余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下一瞬却又立刻恢复,自如平常,甚至不避开他澹薄的视线。
得先试探一下对方的意思,看看她有没有继续说谎的必要。
“我不懂掌门你的意思。”
不得不说,少女的面容生得极具有欺骗性。
嫮目宜笑,娥眉曼只,雪睫轻颤,眼波流转间含羞带怯,看起来不过是个纤弱而清纯的少女,又怎能让人会想到她是个终日说谎骗人的小骗子。
可李长源青灰色的眼眸,却像是一眼就将她看透。
“你清楚我在说什么。”声音沉肃,听不喜怒。
谢锦茵心下一沉。
这下似乎是遇到对手了。
谢锦茵松开谢瑾的手臂,将他往旁一推,轻声同他叮嘱道:“小瑾,你先出去等我吧,我和李掌门有要事相谈。”
“好。”
玄夜宗名门正派,李长源又是何等清正之人,母亲既是让他出去等候,想来已是有所打算,他不该多虑。
他如谢锦茵所说,乖顺地退出殿外。
待他离开,谢锦茵收起那副温顺的表象,把玩自己肩头垂下的落发,挑眉戏谑道:“那么话说回来,李掌门缘何以为我在说谎?我敢以心魔发誓,小瑾是凤梧道君之子不假。”
“他是荀殊之子,但你并不是他姐姐。”李长源回。
谢锦茵闻言抿唇一笑:“李掌门何出此言?是我看起来不像么?”
李长源眸色清如许,仍是平静无波:“或许,你听闻过真语者。”
真语者。
谢锦茵听说过。
天生道体的一种,拥有这般道体之人,能够堪破世间妄语虚言,旁人无法在他们面前说谎。
怪不得,先前那些个招摇撞骗的没一个成功过,原来是根本没办法在李长源面前说谎。
对上这种人,既是说不了谎,那她也不坚持干脆摊牌了:“嗯,如您所言,我的确不是小瑾的姐姐。”
至于其他的事情,说不了谎,她可以选择不说。
“所以,您要赶我走吗?”
她双手合十,满是希冀又可怜兮兮地看向对面的人。
李长源神色未改,目光也不在她身上停留一瞬,谢锦茵的卖好装乖对他也没有半点用处。
“你若想留下,可以留下。荀殊的洞府被他师父暂时封印,我不便逾越经手,需得等他返回玄夜再做处置……在此之前,你们暂时先住在祯卿那里。”
对方不追问,也不赶她离开,这自然是谢锦茵求之不得的结果。
她莞尔道:“多谢李掌门。”
“谢锦茵。”李长源走到在她身旁,忽然唤她的名字。
“嗯?”
这一声若即若离,唤得她微微一怔,随后她又听李长源道:“荀殊知道他命中有此一劫,离开宗门前他曾嘱咐我,如若他没有回来,有女子上宗门来寻他,让我代为转告这名女子……”
“当年她所要求之事,荀殊已全都做到,他从始至终,唯你一人而已。”
嗯?这话什么意思?
是想令她愧疚,感激感慨凤梧对她的专一深情?
谢锦茵步履一顿,目光淡漠,心下亦是毫无波动,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何必对她说这些。
片刻后,她笑意温软,徐徐答李长源:“那这与我,又有何干系?”
她不过是一个凉薄自私的坏女人而已。
不会为任何人改变自己。
过去不会,如今不会,今后也不会。
-- 17.劫财劫色
随后,二人走出殿门。
许祯卿正在与谢瑾说话,见李长源从门中走出便不再多言,而是恭敬朝他一礼。
“小瑾。”谢锦茵唤了谢瑾一声,他就立刻乖乖走到了谢瑾茵身后。
李长源则抬手招来许祯卿,一番嘱咐。
先是确定了谢瑾茵和谢瑾二人的身份,后命许祯卿为他二人安排落脚之地、好生招待,并没有揭穿谢锦茵的谎言。
谢锦茵虽不知道李长源为何好心替她隐瞒,但想来玄夜宗这种大宗大派,多养她一个弟子也不妨事,他一宗之长,总不会介意多养她一个人。
自然,她身为谢瑾的好姐姐,还是要继续将这戏演下去。
所以她乖顺地同李长源连连道谢后,便和许祯卿离开,前往他所居住的雁青峰。
玄夜宗的居所分配,主要是看师承关系。
例如两名弟子如果是同一位师父,那么他们便会住在同一个山头。
所以雁青峰除了已逝的凤梧道君,还住了凤梧道君的师父顾言非,和他唯一的嫡传弟子许祯卿。
不过顾言非如今不在宗门,他们的落脚之处,自然是要由许祯卿安排。
趁云梯来到雁青峰后,他立刻为谢锦茵他们安排了住处。
一处清幽的小院,离他所住之地不远,并且还顺道带他们走了遍雁青峰。
这般大宗大派,药田自是不可少,经过雁青峰山脚下的药田时,谢锦茵还特意留意了一下收成。
药田有专人看护,草药灵植看起来品相成色都不错,拿来炼一些上品仙药,能赚不少灵石。
雁青峰丛山峻岭,占地辽阔,边上所属地域皆从属于雁青峰。即便乘坐云梯,也差不多花了一个时辰,才仅仅将雁青峰这座山头走遍。
待走完,许祯卿又将二人送回小院。
他虽是气质看起来有些清冷,但待人接物还算和善,对谢瑾也是分外客气有礼,举止没有半点疏漏。
谢锦茵见他离开,将手中乾坤袋往谢瑾的方向一丢,就提着裙子出门,只抛下一句话来。
“小瑾,你整理一下行李,我去送送许道友。”
谢瑾看着她远去的方向,无奈叹息一声,却还是乖乖按她吩咐开始收拾院子。
许祯卿前脚刚走,谢锦茵后脚就跟上。
她跑着穿过来时的青石小径,刚出院门就瞥见男子颀长的背影,立于海棠花树下。
海棠艳艳,桃红满枝,被风吹落。
他微微扬颈,喉结微动,抬眸看花雪落下,神色渺茫,满目灼灼锦绣似将他清冷的容色映衬着,多了几分绯糜春色。
仙骨清隽,风华无双。
一瞬间,令谢锦茵有当年初遇凤梧道君时那惊鸿一瞥之感。
十八年过去,她其实已不大记得他的面容,但初见时的感觉还残留在心头。
到底是她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
修士死死生生,命途难料,她虽是担忧过他会报复,却未曾料到过他会陨落。
“许道友留步。”
少女唤他一声,也跟着走过来。
她站在海棠花下,面容清丽无瑕,好似出水芙蓉,飘落的花瓣落在她的乌发间,单薄的衣襟透出一点清秀的锁骨,与犹如凝脂的肌肤。
修行数年骨肉皮相于他而言皆是虚妄,许祯卿心如止水,移开视线,淡淡询问:“谢道友可还有什么事情?”
谢锦茵颔首,疏离而有礼地回答:“我和小瑾初来玄夜宗,有些事我想仔细问问你,不会耽误许道君太久时间,也就你回居所这段路程。”
掌门吩咐在前,碍于礼节,许祯卿自是只能答应下来。
和风丽日,桃含红萼,朝日灼烁。
午后的曦照穿过婆娑的枝叶间,洒落在男子与少女的长影上。
二人一道走在清幽的青石小径上,谢锦茵先是问起玄夜宗课业的安排,又问到谢瑾之后会安排到哪位师长门下修行……等等诸如此类,问得虽是详细,但许祯卿极为有耐心,事无巨细都一一回答谢锦茵。
少女美目流盼,音色雨弱云娇,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眼见着到了自己的居所,许祯卿止步道:“便送到此处吧。”
谢锦茵抬眼看他,忽然话锋一转:“许道友可有道侣亦或是有与她合籍意愿之人?”
许祯卿微微一怔,虽不知她此言何意,却还是认真回道:“我入玄夜宗,只为求道登仙,男女之情于修行而言不过负累,并非我顾虑之事。”
中规中矩的回答,倒是在谢锦茵意料之中。
毕竟凤梧道君自己也洁身自好,教出来的徒弟自然也与他一样,更何况玄夜宗这等宗门,清规戒律诸多,修行更为严苛,光是每天打坐悟道,谈经论剑就已忙不过来,哪有时间谈儿女之情。
“啊,那可实在是太好了。”她长舒一口气,语气听起来都轻松了不少。
许祯卿还未领悟对方这句话是何意。
电光火石眨眼一瞬间,谢锦茵从袖中忽地掣出一支玉笛,往他颈后软肋来了一记。
男子没有丝毫准备,当即闭目晕厥过去。
谢锦茵笑意狡黠,垂眸看向男子,朱唇微启喃喃自语:“许道君,你这样回答,会让我很想睡你的。”
她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从许祯卿身上了解,身为玄夜宗嫡传弟子,他身上值钱的物件也应该有不少。
劫财劫色这种事就是要出其不备,攻其不意。
她可比许祯卿长了十几岁,多了十几年阅历,若是不能简单拿下他,她这多的十几年可就白活了。
她扶着许祯卿,看向近在眼前的雅致小院,盈盈一笑。
还有很多时间。
让我们继续慢慢深入了解一下彼此吧……
许道友。
-- 18.比起来谁更大
方才那一击,谢锦茵没有下重手。
许祯卿不久后便醒来。
天光从青幔下微微透出,室内陈设清简,并无多少家具,雅致而熟悉,桌上典籍离开前被翻开了几页,正是他自己的居所。
他头昏脑涨,颈后酸疼得厉害,下意识想要伸手揉按,却发现手已被坚实的绳索捆缚在身后,双腿也被分开用绳索绑住,紧系在床柱上。
“呀,许道友你醒啦。”
少女俏皮的声音令他陡然清醒,回忆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正欲开口质问谢锦茵。
“你——”
只说出一字,话音都未落,成团的衣物就被塞进了他嘴里。
谢锦茵坐在床沿,怕他大喊大叫引来或许会路过的侍从婢女,就顺道堵了他的嘴。
属于女儿家衣物的香气充盈在他口腔鼻息,许祯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只好抬眼怒视面前的少女。
少女双腿赤裸,下半身未着寸缕,一双玉腿修长匀称欺霜赛雪,上半身的衣物襟口敞开,勉强遮住一点大腿,却还是能让人隐隐窥探到光洁的雪阜,和雪阜之下透出的一点娇嫩的软粉色。
生平第一次看到女子婀娜窈窕的胴体,画面实在太过刺激,许祯卿的面色一下子涨得通红,立刻别开脸。
忽的又想起,她上半身衣物完好,裙子又被丢在一边,那她方才塞进他嘴里的这块布料是……
她的小衣?!
被人用这种东西堵住嘴,他自是又气又恼,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双腿双脚都动弹不得,被喂了药,腹下更是灼热得仿佛火在烧。
谢锦茵见他挣扎白费力气,忍不住笑道:“别挣扎了,这绳索连神仙都能捆住,更何况你一个金丹修士。”
许祯卿见她还在笑,更是羞恼不已,却只能发出一些急躁的闷哼声。
虽是对方说不出话,但谢锦茵大概能猜到他要问什么。
——无非是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啥么要将绑在这里又给他下了什么药……诸如此类。
这些个禁欲沉稳的修士,大多数是诸如此类的套路。
和当年凤梧道君如出一辙,不过那次她绑住凤梧的眼睛,这次她却是堵住了他徒弟的嘴巴。
谢锦茵分开双腿,腿心明晃晃暴露在他眼下。
就着这样下半身赤裸,上半身只穿着一件单薄外裳的姿势坐到他的身上。
少女柔软的躯体贴近,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她温热体温,衣襟微微敞开,雪峰在衣物之下若隐若现,时不时露出乳尖的淡绯色。
许祯卿见她坐上来,更是激动,眼角眉梢微红,胸膛因为急剧喘息而剧烈颤抖。
谢锦茵却盈盈笑笑,捏住他的下巴,打量他这张俊美清雅的容颜:“都怪许道友你生了这般好容色,若是普通些……”
若再普通些,那她便只劫财不劫色。
她身子前倾,慢慢贴近,唇瓣贴上他的耳廓,启唇低语:
“我啊,并不是谢瑾的姐姐,而是他的母亲。”
这一句话,更是令许祯卿瞳孔骤缩,浑身震颤,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对上他惊诧的视线,谢锦茵继续玩味笑道:“是真是假,你可以问问李掌门,不过今日之后,你大概也不好意思同他开口询问了。”
“你知道当年你师父是怎么让我怀孕的?”
“他是怎么插进我的身体里,又怎么顶到深处的,又如何把精液射进来……你想不想试一下?”
她熟稔轻佻地说着下流的字眼,伸手抽去他的衣带,从言语到行动,一点一滴击溃他的清高自持。
他不敢想象这种女人竟然会是他的师娘。
事已至此,无法反抗,许祯卿绝望地闭上眼。
他已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她宰割欺辱。
“不、许、闭、眼。”
她捧起他的脸,低声警告。
发带已被她扯开丢到一边,少女云髻披散,墨发散乱,星眸皓齿,随着她嫣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更露骨的字眼来:“不然就拿细绳子吊住你的鸡巴,然后慢慢把绳子绞紧……”
许祯卿额角渗出冷汗,只能缓缓睁开眼,他眼底的震惊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淡与不屑。
看来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恰好谢锦茵已抽去他的腰带,撩开男子的下摆,阳具从衣物之中弹出,打在少女的小腹之上。
他的大腿结实有力,腿心的阳物粗长而挺翘,根部到龟头全都是比他肌肤略深一些的藕荷色,因为药物的作用肿胀发红,马眼处吐出徐徐下流的情液。
她笑着打量了一下,忽而调侃:“要不要猜一下,你和你师父的鸡巴比起来谁更大?”
荒谬!
许祯卿神色一变,嘴巴被她的小衣堵住,哪里回得了话,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谢锦茵是逗他的,事情都过去十八年了,她哪记得凤梧道君的鸡巴是什么样子,只模模糊糊记得又大又长,但若是让她和眼前这根比较,她可比不出来谁大谁长。
随后,抬手用指腹轻扫过他的眉眼,最后停留他眉心的一瓣莲花上,嫣红的唇瓣抿起,笑得娇媚而轻佻。
“啊,当然,你回答不了我,不过你可以在心里猜测一下。”
她双手圈住男根时,大抵是因为被她下了药,贴在她掌心的时候火热坚硬,下意识就让人想抽回手。
“许道友,你这好热好烫啊。”
樱唇微启,声音有些惊讶。
闭嘴!别说这等粗鄙之言……
许祯卿说不出话,被她握住性器套弄而产生的快感令他实在羞愤难当,往日他所习所守的清规戒律全都成为了枷锁,强烈的羞耻感令他眼眶溢出泪来。
到底是年纪小,比她家小瑾长不了几岁,心理承受能力弱。
谢锦茵一边用双手套弄他的肉棒,一边明知故问道:“哎呀,怎么还哭了?你师父当年可都没哭呢。”
-- 19.这是你多久的存货?
她随手套弄了几下,男子本就挺翘的阳物又涨大了几分,她的手心温热而柔软,仅是这样就能带来为他极大的快感。
只可惜,片刻后,谢锦茵却又停下动作,皱眉思衬道:“不过,我都将许道友看光了,许道友却没能看我的,似乎有些不公平……”
她想做什么?
许祯卿下意识抬眼看她,少女大腿成片白皙的肌肤一下子眏入他眼中。
随后,谢锦茵分开双腿,半跪在他面前,撩开衣摆,竟将下体呈于他眼前。
少女的花阴娇嫩绮丽,被她用二根纤细的手指掰开,粉滟的花瓣暴露在空气中,花蒂表皮水莹光润,再往下是一条细窄几乎看不见的小缝。
每一寸都姝妍诱人。
他喉中顿觉干渴不已,不能闭上眼,只能心虚地移开视线,心脏剧烈跳动快要跳出胸膛。
清规戒律,伦常礼法,全都在告诉他自己不该对这样的画面产生欲望,即便是被她下了药,他还是为自己产生的欲望感到羞耻。
虽非他所愿,师父陨落还未有半年,他却和作为他师娘的女子在榻前行这般龌龊之事……
实在是罪无可恕。
“漂亮吗?”
谢锦茵可不知道许祯卿现在恨不得自戕在此地,甚至还浅浅笑道:
“好了许道友,这下你也看过我的,是不是算扯平了?”
随即,少女坐下来,将方才呈现在他眼前的花户贴上阳具,用私处摩挲他的坚挺,柔软娇嫩的皮肉贴在茎身上,似能恰好贴合他的隆起和形状。
只是磨了会,她秀气的眉头拧了起来,看着男子的性器,似乎有些为难:“你看起来生得清瘦,这东西也生得太粗长……我好久没做了,真怕有点吃不消。”
白净的手指又分开娇艳的粉唇,将那条细缝分开,微微张开的湿润蜜穴轻轻剐蹭过硕大的冠首,不经意间若有若无地撩拨,在他耳畔低声道:“你不想要吗?”
许祯卿无法回答,理智告诉他不能,身体却已诚实地给出答案。
男根不需要任何撩拨就已一柱擎天。
她退开一些,伸手握住阳具撸动起来,快感在这重复机械的动作不断累积,明明只不过是用手套弄而已,他没有自渎过,从来不知道这种时候原来能够这样快乐。
还不够,还要更多,想要她再快一些,再用力一些,继续……
射精的欲望最为强烈的那一瞬间,她的手却忽然松开了。
这一瞬,许祯卿茫然抬眸。
仿佛悬置在半空,进退不能,只有无尽的空虚和渴望充斥在他的身体中,翘起的阳物之上青筋泵跳,一抽一抽,龟头红肿不堪,欲望得不到满足,马眼又下流地吐出徐徐情液。
男子胸口剧烈震颤,鼻腔中喘着粗气,那副清高自持的模样也荡然无存。
面前的少女眼眸里全都是笑意,如瀑的青丝披散开,容色清秀,却烟视媚行,妖娆得像是一朵荼靡之花。
“这么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都有些不忍心了,先让你射一次吧。”
她的手再次抚上来,少女单手甚至不能将他全然握住,只能两只手圈套住茎身,将阳具对着她小腹的方向套弄。
先前被打断一次,中和的快感又成倍累加,极致销魂蚀骨的快意填满他的感官,剥离他的理智,涌来的射意强烈到再也无法控制。
男子积蓄已久的阳精激射而出,几近喷涌,灼热而持久,大股大股射了好一会,浇得她小腹都是,黏黏嗒嗒地往下流到她的双腿间,像是一壶打翻的乳茶全都浇到她身上。
甚至还有一点溅到了谢锦茵的脸上。
有了凤梧道君的教训,这次她给许祯卿下的药里用了抑孕的药物,怎么玩都不会让她怀孕。
谢锦茵垂眸,平静地看着腹下狼藉,随手施了避水决清理,指腹又贴上他刚射完,极为敏感的龟头。
那处被她轻轻一抚,小孔又翕动着吐出点点白浊,淫靡不已。
忍不住笑道:“这是你多久的存货?可惜了,你嘴堵着不能用,当年你师父可都是帮我舔干净的。”
许祯卿呼吸急促,神情茫然,神智抽离,已听不清楚面前的少女再说些什么,快感的余韵将他全然笼罩。
鸦青色的睫羽颤抖,俊美面容浮上一层薄红,犹如圣洁的雪山洒落朝霞,鼻腔中溢出沉闷地低喘声,汗水沿着鬓角往下低落。
无不昭示着,他已跌落凡俗。
谢锦茵顺势剥开他的衣襟,露出他精壮而结实的胸膛。
“不愧是剑修,这身材和你师父当年比起来丝毫不逊色呢。”她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他肌肤虽比谢锦茵的深一分,但也是犹如白玉凝脂,腹部肌肉紧实分明,就连乳尖也是漂亮的薄红色。
随后,她二指捏住他的乳首轻轻一掐。
许祯卿闷哼一声,声音从鼻息间溢出,低哑沉闷。
谢锦茵双腿在肢体摩挲间也渐渐有了湿意,觉得差不多了,便将最后一件外裳也褪去,跨坐到他腰身上。
随着她身上最后一件遮覆落下,少女雪白的绵乳也暴露在他眼下,饱满匀称,乳尖未挺立,软粉色的乳晕在天光之下也似有了光泽,像是朱果一般诱人。
乳房被撑起的手臂挤压出一个曼妙的弧度,她浅笑低吟,慢慢俯下身来问他。
“祯卿,师娘我好看吗?”
声音又甜又糯。
-- 20.射进了师娘身体里
师娘这二字,令他昏聩的神智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是如此美丽,她的身体是这样柔软,身上的香气是如此诱人。
他渴望她,出自本能的渴望,男人对女人的渴望。
“许道友,我要坐下去了哦。”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怒涨的男根挤开蜜穴口被紧致的甬道慢慢吞吐而入,快意从下腹升腾漫延到四肢百骸,像是烟花一般炸开,快感甚至比她方才用手还强烈百倍。
她甚至没有全部坐下去。
谢锦茵皱着眉低喘,下体发涨,慢慢适应着他进入的深度。因为实在太长了……再坐下去,怕是连捅开花宫都轻而易举。
这物生得骇人,她又实在怕疼,只好扶着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控制力道和深度,肉棒只插进一半,却已抵到了最细窄的宫喉,里头紧致娇嫩,顶到肉壁时痉挛收缩,将他紧紧绞住。
“嗯……好大……”
她的声音娇娇弱弱,如今又细声细气地说出这种下流的字眼,轻而易举便能勾起人的邪念。
许祯卿感觉自己要疯了。
他只想挣脱束缚,只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侵犯,尽根没入狠狠贯穿、鞭挞少女的肉体,听她哭泣求饶又低弱含欲的声音,唯有这样肖想,才能稍许抚平他此刻浑身上下暴虐的躁动。
本就硕大的楞头又在她体内涨大一些,卡在里头,涨得谢锦茵都不敢再动。
许久未做,自是有些不适应,顿了一会,看许祯卿口中还塞着她的小衣,额角滴汗,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可爱。
想了想,插都插进来了,他总不至于在这时候叫人进来看活春宫。
于是发了善心,干脆拿出塞在他嘴里的小衣。
小衣拿出来时,上头已是湿漉漉一片,全是他的唾液,自是没法再穿。
但她回去的时候怎么办?光着下面吗?
想到这里,她颇为委屈地抱怨身下之人:“许道友,你的嘴把人家的小衣弄得这么湿,我等会只能裙子下面空空地回去了……”
“闭嘴!”
口中失去堵塞之物,许祯卿低抽一口气,刚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怒叱她。
“生气啦?”谢锦茵却不生气,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更是觉得好笑,身体适应得差不多,就伏在他胸口慢慢摆动腰肢,吞吐他火热的阳具。
随着她缓慢吞吐的动作,许祯卿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只顾着喘息,再吐不出半个字来。
事已至此,他能说什么。
“你下面这么硬这么烫,明明舒服得很呢……为什么还要对我发脾气?是故作清高,还是恼羞成怒?”
她一边动,一边用言语羞辱他,想看他羞愤难当的神情。
对方却自知胜不过她的巧舌如簧,干脆抿唇不语。
不说也好,专心做就是了。
谢锦茵见他不说话,抿唇在他脸颊亲了一下,又贴着他的耳廓发出甜糯的娇吟声。
虽是修士大多不能凭外表判断年龄,但眼前的少女不仅面相清秀温柔,就连她的声音也是低柔稚嫩的,更何况还……用着这样的声音说着下流粗俗的话。
身体无法抵抗她的诱惑,只想丢开所有自持继续沉沦,快意强烈到令人窒息,强撑着不动一下,已是花光许祯卿所有的耐力。
伴随着她越坐深,冠首频频撞上少女稚幼浅窄宫口,那里头更为狭小紧致,宫喉处咬着龟头棱角挤压碾动,更是令他腹下颤栗不已。
是极致的快乐,也是极致的折磨,只是心底油然而生的渴望,却令他希望能够持续下去,再热烈一些,再深入一些。
适应了一会,花道就被阳物撑开,严丝合缝紧贴着柔软的内壁,龟头频频撞上柔嫩花心,上头凸起的青筋碾压过敏感的花褶,酥酥麻麻的快感持续不断,不停有蜜水流出濡湿二人的交合处。
到后面谢锦茵双腿发软,撑不住身子,只能搂住他的脖颈,将身体重量大部分压在他身上,雪臀慢慢摆动,水润娇嫩的花径只能勉强吞下六、七分阳物,少女的腿心处唯有挺翘的阳物不断没入没出。
她上下起伏,鬓角乌发被汗水濡湿,凌乱地披散在白皙的肩膀与胸口,乳波摇曳,眉眼晕开浓浓春色,沉醉于情欲的姿态娇媚动人。
因为只插入了六、七分,肉体的拍打声极为微弱,倒是温吞的水声与男女的低喘靡靡作响,充斥在暗室内,谢锦茵很快就到达了第一次高潮。
“嗯……祯卿……好大……顶开了……好舒服啊……要……要到了呀!”
攀上高潮的一瞬间,她呼吸紊乱,极致的快乐令她眼角都溢出泪水来,只能搂着他的脖颈低低抽泣。
宫喉被撞得软烂,大量的阴精泻出,浇在堵在甬道的阳物上,滋味曼妙得令人头皮发麻。
许祯卿也在这之后到达了极致,射意强烈不已,涨大的龟头嵌在宫喉处,又浓又多的阳精灌进胞宫,持续了好一会,二人的爱液交融在少女体内,谢锦茵只觉小腹涨得厉害,扶着他的肩膀慢慢站起撑起身来。
阳物被柔软的肉壁轻轻剐蹭,又硬了起来,抽出时仍是一柱擎天,还带出大量的精液,黏黏哒哒沿着谢锦茵的腿根往下滴淌。
高潮后的余韵还有残留,他神智昏昏沉沉,看着少女腿心滴淌下的白浊,几乎不敢置信。
他射了。
他把阳精射进了师娘身体里。
-- 21.玄夜宗第一绝色
谢锦茵来来回回骑了他三、四次,直到全身发软没有半点力气,才不紧不慢地抽开身。
药效还有残留,许祯卿的阳具在她抽身后果不其然又硬了起来,不过谢锦茵累了,可没心思陪他再玩下去。
花宫被精液灌满,少女原本平坦的小腹都胀得微微隆起,她只好半跪在他身上,揉了揉酥麻的小腹缓解酸胀,精液就大股大股流出来,全都浇在了他雪白道袍的衣摆之下。
待挤完,谢锦茵抹了一点双腿间残留的精液,用指腹抹在男子好看的薄唇上,笑盈盈道:“祯卿真是淫荡啊……射了这么多在人家的小穴里,连胞宫都被射满了呢,若不是用了药,可能也要怀上你的孩子了,就和你师父当年一样。”
虽是药效还有残留,但从她体内退出后,许祯卿的理智也渐渐恢复。
冷静下来后,他更是自惭形秽。
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他实在无颜面对师尊。
情欲消褪,看出面前的少女兴致缺缺,已不打算继续玩下去,他冷声质问:“你还想如何?”
“我想如何?”
自然是劫财劫色。
这色么已经劫完了,之后就是要劫财了。
“你既已清楚我和你师父,和小瑾是什么关系……若是不想你我之间的事情暴露,就把身上的灵石,还有值钱的灵宝都交给我。”分明是索要财物,谢锦茵却说得光明磊落。
仅仅是为了钱财就做出这等龌龊庸猥之事?
许祯卿眉眼低垂,神色已沉静下来:“若只为钱财,你大可用你与师父的关系胁迫我,不必行这等卑劣下作之事。”
谢锦茵闻言一笑,心情不错,所以顺势回道:“不啊,只是好久没做了,有些想了……许道友的阳具的确很好用,一点都不比你师父的逊色呢。”
自打十八年前睡过凤梧之后,尝过男女之事的滋味,她也不是没动过睡睡其他人的心思。
只是凤梧的脸生得太好了,她在凡间实在遇不上第二张这样合意的脸,自然也没有想睡旁人的念头,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大概便是这种感觉。
不过,光论脸的话,她家小瑾虽是年纪尚小,容色也丝毫不输给他父亲,再大些,定然更加俊美无双。
可小瑾是她的亲生儿子……她再怎么样,也不能饥不择食把他睡了吧?
罪过罪过。
“灵石我明日会放在乾坤袋中,遣人送上。”许祯卿顿了顿,又催她离开,“既然你已满足,如今可以离开了。”
他闭上眼不愿再看谢锦茵一样,身上雪白的道袍凌乱不已,尤其是双腿和衣摆间,都是浓浓的精斑,室内空气沉闷而湿浊,充斥着淫靡的气息。
谢锦茵看他这幅狼狈模样,实在是觉得有趣,又讥诮问:“要不要再来一次?”
“不要欺人太甚!”声音里隐隐有了怒意。
装什么装。
见他又恢复先前那般清冷自持之态,谢锦茵颇感无趣,白了他一眼,就开始系裙子上的绳结,口中讽刺道:“睡都睡了,还这样惺惺作态,真没意思。”
下次要不还是换个办法,总是用这招,事后对着张冷冰冰的臭脸也没什么意思。
更何况,玄夜宗里,生得俊俏的弟子,也不只有一个许祯卿。
她可听说过——玄夜宗第一绝色,大名鼎鼎的梅无雪,梅真人。
来日方长。
想到这里,谢锦茵心情极好,穿戴完衣物之后推门而出,只是小衣已经湿了,被她丢在床上,任那床榻的主人处置。
裙子下面空荡荡的又湿又腻,虽然简单的用避水决清理过,但是射进身体里的东西,却没办法简单用避水决清理。
只能回去泡个澡了。
少女倒是转身潇洒离去,昏暗的室内,药效已过,留下的那人只能平静地整理好自己散乱衣物,下摆全是二人方才交合留下的体液,湿漉漉沉甸甸甚至还未干。
一时间心绪累迭交加,他克制不住体内灵力,令周遭瓷器纷纷碎裂,落在地上,被释放出的无形威压碾成齑粉。
侧目又看到被褥间留下的女子小衣,顷刻耳根发红,唇中低低挤出几字。
“她怎能……”
一句话,有头无尾,末了,几乎没有声息。
不知不觉,屋外天色已沉。
月落柳梢,云雾稀薄,繁星罗列,白玉阶上流影浮动,澄辉碎影如同珠玉乱琼洒落在地。
谢锦茵心情不错,哼着歌沿着来时的小路走回去,不久便看到一道幽幽灯影立在檐下。
是谢瑾站在院门前。
他手中提着灯笼,笼中灯火被风吹得明明灭灭,微弱火光勾勒少年人俊美的轮廓,只衬出他晦暗不明的神色。
见她走近,少年郎原本微皱的眉头松开一些,低声关切询问:“母亲方才去哪了?”
谢锦茵不好说实话,只能笑吟吟地打马虎眼:“方才山脚下见到只小狗,我见可爱,寻它逗弄了一会,不知不觉久了些,没想到回来时已经入夜了。”
总不能告诉小瑾,她去将他父亲的徒弟睡了。
“嗯。”
谢瑾淡淡应她,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自也听不出喜怒,也不知是不是信了她这番说辞。
“行李收拾好了吗?”谢锦茵知他聪慧,也不多言而是转而带过这个话题。
“收拾好了。”谢瑾乖顺,从来不会追问她任何事,这次自然也是,只是打着灯笼上前,走到她身边,为她提灯照路,“顺道还备了热水,母亲若是想沐浴,现在可以去了。”
-- 22.母亲的小衣在哪?
浴池内水汽氤氲。
谢锦茵揉了揉腰侧酸麻的软肉,足尖轻点水面探了探水温,见温度适宜就开始褪去身上的衣物。
刚做完的时候神清气爽,回来时腰腿就开始酸了,现在回头想想,那个姿势实在是有些费膝盖。
不过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就是不知道许祯卿会不会老老实实地将灵石灵宝都交给她……
这十八年她打探师尊的消息沿着她的足迹走遍紫微界,走过山川河月,目睹逝水移川,高陵变谷,看到了师尊口中的芸芸众生,世间诸苦,人情炎凉。
她看到这一切,可她仍旧无法理解师尊,堂堂半仙之躯,却为度众生之苦将自己落得个衰败至死、草席裹尸的凄惨下场。
她谢锦茵就是薄情自私,众生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她又怎么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唯有师尊在她心中不一样。
她不要师尊度众生之苦,她只要师尊好好活着。
如此想来,真不知道这样的师尊是怎么教出她这个徒弟的。师尊眼中只看得到芸芸众生,可于她而言,师尊她一人就已远胜于众生。
她不由苦笑一声。
眼见着师尊的忌日将至,她却仍旧一无所获。
云中之地,究竟该如何前往?
念此,她眸光一沉,将身子浸没在水池中。酣畅的情事之后,她的头脑反而更加清醒。
得想想办法了。
此时,门外响起敲门声,随后谢瑾的声音传来:“母亲,更换的衣物我送来了。”
谢瑾茵这才回过神,朝着门外道:“好,你进来吧。”
谢瑾推门而入。
室内温热的水汽拂面而来,有画屏遮挡,他自然瞧不见屏后春色。
画屏之上,几只水墨桃花栩栩如生,点缀在她被烛火映照而来的清影上,女子的曲线柔和而曼妙,只一个浅淡的影子就令他神思恍惚。
他颔首看那道清影,感受到被水雾侵湿的画屏带着细腻的温度,就仿佛他只要微微颔首,就能短暂而真切地吻上她的肌肤。
这般镜花水月般朦胧的妄念,如同这水汽一般消散,只能存在他虚渺的梦境里。
妄念。
只因一妄字,所以只能是妄念。
“衣服挂屏风上吧。”
刚经历完一场酣畅的情事,少女的音色听起来有不太明显的低哑,就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屏外之人却听得清楚。
“好。”
谢瑾轻应,将干净的衣物挂在屏风上,随后弯下腰,熟练地拾起谢锦茵丢在地上的衣物。
二人在凡间的时候,谢瑾一直很孝顺,大大小小的家务全都是谢瑾在做,谢锦茵忙着自己的事从来不做这些事,洗衣服自然也是由他包揽。
他用指尖轻轻摩挲衣物,衣物上倒是没有沾上什么液体,但可能是因为那二人交合数次,又是刚结束不久,还残留着淡淡的情欲味道。
是先褪了衣物才和那人……
念此,少年眉目微垂,眸光沉暗,不自觉将衣物攥紧了些,指节凸起至发白,青筋从肌肤下透出。
只是片刻后,他平静下来,状似无意地问:“母亲的小衣在哪?”
——自然是因为脏得不能穿,所以丢在许祯卿那里了。
屏风后的谢锦茵一怔,脑海里有了答案,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虽是知道小瑾聪明,有些事即便她不说,他也会隐隐察觉到,但要她大大方方将这种事对小瑾说出口,好像也有些奇怪……
还是糊弄过去吧。
“丢了。”
也没说丢在哪,怎么丢的,答非所问,谢锦茵也知道他不会继续追问,所以随口回答了一句。
丢了。
简简单单二字,听似理直气壮,实际上她说得心里却有些发虚。
虽是她对世俗伦常淡薄,却不代表完全没有顾忌,她的确算不上什么好母亲,但小瑾毕竟是她十月怀胎所生,二人血脉相连,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气氛沉默了一会,只有水波搅动的声音回响。
好在谢瑾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轻应道:“知道了。”
随后,抱着谢锦茵换下的衣物转身离开,又将门扉掩上。
修舍外,风帘翠幕,平林烟色微茫,月色清冷如许。
院中花树被风坠落,如沥沥霡霂,薄瓣堆成一地粉雪。
谢瑾掩上门扉后没有马上离去,他靠在门扉前,手中紧攥着她褪下的衣物,丝绸柔滑的布料似乎还残留余热,就好像他的手指在感受她的体温。
他无法自欺欺人,说自己对母亲没有渴望。
他看她的每一眼都并不纯粹。
他以一个男人看待女人的目光看待她,看待生下自己的母亲。
甚至,他会肖想她的肉体,会渴望与她的触碰,会想亲吻她的唇瓣,抚摸她的肌肤,甚至就连每次梦遗前,梦中所见之人也全都是她,梦中他与她无数次交颈缠绵,耳鬓厮磨,犹如情人一般做着亲密之事。
这份欲望,如此卑贱又丑陋。
他恋慕母亲,以一个男子的身份恋慕着她。
腹下紧张,他面色浮起薄红,闭眼低抽一口冷气,强行压下体内涌起的躁动,迈动步子。
少年人步履匆匆,丝毫不在乎拂面的冷风。
此时初入春,夜风还有几分冬雪残留的微凉。
他却渴盼迎面吹来的夜风再刺骨一些,如严霜冻雪,最好能寒透他的骨髓,吹醒他、冻伤他。
让他警醒,让他自惭,让他忘却这妄念!
只要能够陪在她身边,他就已经知足。
即便心中再酸楚痛苦,也不能表露这份心意一丝一毫,也不该为她带去任何困扰。
谢瑾。
你明明应该做这样才是。
-- 23.再仔细看看
谢锦茵沐浴完,换上谢瑾为她准备的衣物。
路过庭院时,发现谢瑾已经洗好她方才换下的衣物,晾在搭好的竹架上。
四下幽寂,唯有一间房内亮着烛火。
谢锦茵没有犹豫,抬手施了个避水决弄干半湿的发,就往那间房的方向走去。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室内烛火摇曳,长影晦明。
少年人坐在塌旁,也已沐浴更衣过,故而未着外裳,只穿了一身素白的单衣,修润的眉眼垂下,手中正捧着书卷。
因为此处本是给外门弟子准备的居所,几张床榻并连着,只睡一人自是宽敞。
谢锦茵随意扫了几眼,屋内陈设整齐,显然是谢瑾已经收拾过一番,还将带来的旧物为她归置摆放好,都是照着以往家中的陈设所置。
小瑾和她不同,记性很好,即便是她无意提起的事情都能牢牢记住,所以悟性也是极高,不用她特地教他什么,剑诀也好,法术也好,想学的东西就会自己去钻研,最后总能学会,倒是让她很省心。
谢锦茵坐到塌上,自然而然地问:“小瑾你睡哪?”
往日她最贫困潦倒的时候,两个人也不是没有狼狈地同挤一榻过,好在小瑾稍微长大一些,便会自己赚钱供养二人生活。
这么看来,小瑾真的和别的孩子不太一样,乖顺听话,从来不会做什么让她担心的事情,与其说是她照顾小瑾,倒好像是她一直被小瑾照顾着。
“这是您的房间,我的房间在旁边。”谢瑾放下手中书卷,朝她望来,又解释道,“我只待一会,一会就走。”
“嗯。”
谢锦茵没有太过在意,因为有些困了,软绵绵应了声,便倒在塌上。
因为方才沐浴过,她并未束发,一头柔顺的乌发披散开,秀气的双眉如抹黛,玉颜清丽,纤密的睫羽垂下,半阖的清眸水润似藏蕴流辉,雪颈微曲,罗裙摇晃,未被束紧的襟口处透出一片白腻犹如凝脂的肌肤。
若是触碰到,该有多柔软?
谢瑾神情微微一滞,早已看不下去手中书卷半字。
色授魂与,心愉于侧。
紧接着,他手撑着榻,忽而覆身下来问她:“先前,我听那位许师兄说,我与凤梧道君有五、六分相似,故而我想问问母亲……我真的与他相似么?”
这个问题问得令谢锦茵实在有些意外。
她不由抬眸看向他。
往日小瑾从来不会主动问他与父亲有关的事情,在她的印象中,甚至没听小瑾口中提到过“父亲”这个词一次。
相似么?
她其实并不清楚。
说实话,十几年过去,荀殊的样子在她记忆里已经全然模糊了。
虽是初见时被他的面容惊艳,但时间流逝之下,也只残余下惊艳之感,具体的眉目、眼瞳、鼻梁、嘴唇是什么模样……她怎么记得起来。
但总不能和小瑾说,她早就把你父亲忘了,哪里记得他长得什么样子。
不过,既然作为他嫡传弟子的许祯卿都说小瑾和凤梧有五六分相似了,那应该是挺像的。
所以还是敷衍一下。
谢瑾茵甚至没有看他一眼,扯过被子给自己盖上,随口敷衍道:“嗯,是挺相似的。”
少年人哪里会看不出她的敷衍。
见她敷衍,只是又靠近了一些,男子颀长清癯身体遮去光线几乎覆在她上方,投下的阴影将身下少女娇小的身体全然笼罩,身上浅淡的芝兰香气也跟着萦绕而来,那双与她相似的浅淡墨眸清晰倒映出了她的模样。
他薄唇微启,眸底幽暗如蜃阙沉海:“母亲,您再仔细看看?”
嗓音低沉,呼吸近在咫尺,垂下的鬓发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少年清冷的容色被温暖的烛光衬托得柔和了一些,羽仪轩姿,修眉远目,如美玉雕琢。
她一直觉得小瑾生得俊逸,如今这般近看更是如玉树琼枝,俊美非常,除了稍许有些少年气,根本找不到半点瑕疵。
……太完美了。
谢锦茵杏眸圆睁,看着眼前的少年,心头忽而一动,呼吸莫名不畅,面色也微微发红,察觉到自己失控的心跳,立即伸手将他从身上推开。
“好了,我累了,你也快些回房休息吧!”
言辞闪烁,视线闪躲,没了平日里半点从容的模样。
谢瑾也有些意外,难得见母亲慌张失态,不由低笑一声,旋即抽身离开:“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有别的意思,母亲不必放在心上。”
“我这就离开,您早些休息。”他说着,走到门扉出,正要离开却又顿住步子,回头看向她,“那些事情于我而言都并不重要,我只要能够在您身边就好。”
我只要能够陪在您身边就好。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小瑾说这话时,眼底有些落寞。
谢锦茵看着他离开,看着门扉被掩上,看着他的身影在房门前驻留了片刻。
胸腔中震颤的心跳渐渐平复,呼吸也顺畅起来。
待门前身影消失,她重新倒回塌上,茫然抬眼看屋顶上方的白鹤平棋,过了好一会,才不敢置信地伸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
方才那一瞬间,虽然只是一瞬……
她竟将小瑾当做一个男人看待。
-- 24.试剑
好在心跳很快就平复下来。
她不过是一时被小瑾的容色蛊惑,还没到那种枉顾人伦想要对他做什么的程度。
只是心下颇有些感慨。
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移间小瑾就已经长大成人,再不是那个默默跟着她身后,察言观色,小心地揣度她心思,缄默又安静,不敢将自己的情绪写在脸上,害怕惹她厌烦后被丢弃的小男孩了。
——我只要能够在您身边就好。
想到少年人眉宇间一闪而过的落寞与寂寥,她心中就有种无法言说的奇怪心绪。
真的会一直留在她身边么?
只要能够在她身边就好?
这个问题,她问自己又怎会有答案。
好在不久后睡意袭来,谢锦茵闭上眼渐渐入眠,辗转就是第二日。
翌日。
星河明淡,春来深浅。
晓日春霞落于沿阶,繁枝红雨簌簌而落,几只鸟雀息于庭柯,敛翮闲上,弄语相和。
谢锦茵挽好发髻,换了身衣物,就伸着懒腰拦推门而出。
日头正好,春风迎面吹来,她一边系着发带将发髻束好,一边走进院子,看见不远处昨日她见过那位弟子洛白正在与谢瑾说些什么。
谢瑾听到了脚步声,侧目看向她。
“姐姐。”
他笑着唤她,玉眸澄清,静若含珠,花树之下万千春色流动如烟,却都只沦做他陪衬。
谢锦茵又不自觉想起昨夜那一幕。
少年的修长的身影覆在她身上,幽暗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星点漆,垂首朝她看来,似要一眼将她镌刻进眼底。
心跳的频率又变得有些奇怪,她讪讪避开谢瑾的视线,转而看向洛白道:“洛道友今日来找小瑾,所为何事?”
洛白对她微微一笑,因为掌门已确定他二人的身份,所以对待他二人也是格外有礼客气。
“谢师妹,虽是你二人身份特殊,但掌门优令,若要入玄夜宗,也需得通过弟子考核。”说着,他看向谢瑾道,“谢师弟和荀师叔一样,都是单一雷灵根,这般资质,我负责宗门弟子考核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是夸赞之词,但这资质二字还是令谢锦茵有些不开心。
紫微界虽是看重天资,但作为小瑾的母亲,他这些年有多努力,有多勤勉,她都看在眼里。
他的优秀也并非因为和荀殊相同的灵根,也并非与荀殊有半点相似,而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她笑得温温柔柔,音色柔和,语气却不自觉泄露了几分不悦情绪:“小瑾他本就优秀,这和继承了谁的灵根资质有什么关系?”
少女面庞柔美,美目流眄,含笑晏晏,嫣红的唇瓣微微抿起,似是在笑,却不知为何让人觉得她有些愠恼。
为何愠恼?
洛白旋即觉察到自己的失言,连忙拱手道歉:“只是单一雷灵根弟子实在罕见,在下并没有其它意思,抱歉谢师妹,我失言了。”
谢师妹。
好久没听到别人这样称呼她了。
这一声谢师妹倒是唤得令谢锦茵听着顺耳,洛白又认错得这般快,谢锦茵自然不会与她计较,又问:“何时考核?”
洛白颔首回她:“晌午,掌门嘱咐我带你们前往考核地点。”
“事不宜迟,这便走吧。”谢锦茵上前一步,正要同拉上小瑾离开,却听洛白叫住她。
“还有一事,许师兄托我将这个乾坤袋交给谢师妹你。”
钱财入手,谢锦茵忍不住莞尔一笑,当即便接过他递来的乾坤袋收进袖中,随口问道:“他有说别的什么事吗?”
洛白回忆了一下,只记得许师兄那时眉头蹙着,表情有些古怪,却并没有同他嘱咐别的事情,故而回道:“没有,只是让我将这个乾坤袋给你送来。”
“好,劳烦洛师兄了。”
一旁的谢瑾不着痕迹将二人的交流收于眼底,神色淡淡,不知在思衬些什么。
……
玄夜宗。
紫微界第一剑宗,以志毋虚邪、风清门正为名。
门下弟子虽都并非全是剑修,但却没有一个不会用剑的。
故而这弟子考核的第一关,便是试剑。
先前在山脚下通过初选的弟子们此时全都聚集到宗门大殿前的擂台之下,谢锦茵随意打量了几眼,昨日山脚下熙熙攘攘一大群人,如今只余下寥寥十几个,颇为冷清。
只是初选便只余下这些人,层层考核下来,也不知道还能余下几个人,实在严苛。
“茵茵姐!”
少女雀跃的声音一下子跃入她耳畔。
谢锦茵循着声看去,就看见赵琼芝站在人群中,袖摆翩迭,朝她拼命挥着手。
藏不住喜悦的样子不免令谢锦茵觉得有些可爱,朝她微微颔首致意。
洛白见这二人似乎相识,便在一旁道:“那位赵姑娘是金火双灵根,是个做铸剑师的好材料。”
谢锦茵也这么觉得,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佯装附和,点头轻应。
玄夜宗是剑宗,自也有铸剑师在此驻守,紫微界第一铸剑师林月夕便是玄夜宗的长老之一。
她一手铸剑之术出神入化,可谓铁精苍玉龙,景潜万丈虹,即使时过千秋,她铸出的宝剑依旧削铁如泥。
她想,赵琼芝此来玄夜,应该就是为了拜入她门下。
-- 25.只这一瞬
谢锦茵名义上是谢瑾的姐姐,自也要参加这场入门考核。
不过她一身剑术都是和师父学的,也不知在玄夜弟子中是个什么水平。
虽是想尽力藏拙,不暴露自己的来历,但是若真到了非出手不可的地步,她还是会出手的。
具体看看是何等考核。
她和谢瑾一道走入等待考核的弟子中,赵琼芝就挤开身旁几个弟子,走到她身边。
“茵茵姐昨日你去哪了?我没看到你,还以为你没参加初选。”她一来就挽上谢锦茵的手臂,关切询问道。
谢锦茵笑了笑回:“去处理了一点私事,所以耽搁了一些。”
既说是私事,赵琼芝也不会追问,只是又道:“听说这次考核需要抽签分组,若是能和茵茵姐分到一组就好了。”
“那我呢?”一旁的赵承乾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感觉自己完全被冷落在一边。
赵琼芝白了他一眼,脸上是藏不住的嫌弃:“你什么剑术水平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千万别和我分到一组,我怕你拖累我。”
其实能通过初选,说明他天资不算太差。
但听妹妹在自己有好感的女子面前这般数落,赵承乾不免有些窘迫,讪讪将目光移到谢瑾身上,试着转移话题:“若是等会抽签,能与你和谢姑娘一组就好了。”
在书院时,谢瑾无论剑术还是课业,都是同窗之中最为拔尖的,分明都已天资出众,却还勤勉不已,夫子对他盛赞不已,相比之下自己只能自惭形秽。
那时书院里还有的姑娘对他芳心暗许,但凡有些端倪,全都被他立即有礼回绝,半点不拖泥带水。
如今想来,他倒是有些好奇,不知谢瑾可有喜欢的女子?或是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他不免好奇地打量谢瑾几眼,谢瑾却没有理会他,只是对一旁的谢锦茵柔声道:“姐姐,我们该去抽签了。”
谢锦茵点了点头,和他一道往擂台的方向走去。
“哥,我们也去。”
赵琼芝连拉带扯,拖着赵承乾跟上前面那二人。
虽不知是什么考核,但既然搭好了擂台,想来定然是要过招的。
擂台之上空无一人。
擂台下的矮案上摆了一只签筒,是备给弟子们抽签的。
而矮案之后坐了个少女。
她一身浅紫道袍,怀中抱着一把墨玉长剑,杏眸盈盈,面容娇俏可爱,嫣红的唇瓣却略略撅起,满脸写着不耐烦三字。
弟子们见她心情不佳,也都不敢打扰,只敢在一旁等候, 一旁的洛白走上前来,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好声好气哄道:“好了晚杏,别生气了,若下次再有弟子考核,我会禀明掌门,让你来负责。”
少女却还是气恼,抓着他的衣襟摇晃:“我不要下次,我要这一次!为什么还没轮到我!”
洛白无奈扶额,叹息一声,道来原委。
“上次弟子考核的时候,分明说好点到即止。”
“你却将那几个男弟子打得鼻青脸肿、齿牙尽碎、肋骨全断,整整三个月下不了床,最后还是宋师叔用了不少灵药,将人治好了才将他们送离玄夜……”
提到那时的事情,面前的少女杏眸一扫,嘴角一歪,仍是一副不屑的模样。
“哼,谁让他们看不起我师父,说什么要学剑还是拜在男子门下比较好这种狗屁话……也不看看他们自己是什么玩意,没打烂他们的狗嘴还是我大发慈悲,几位师叔师伯剑术虽也都不错,但我师尊她也不差!若是以后再让我听到有人这种话,我直接削断他们的手,让他们这辈子再也拿不起剑!”
少女的声音脆生生的,说的话却是狠辣又果断,都让人不由想拍手称快了。
一旁赵琼芝凑到谢锦茵身边,悄悄和她耳语:“那是人送外号小剑痴的陈晚杏,陈师姐,她是林长老门下裴真人的弟子,若是通过考核,我能做她师妹就好了。”
洛白拿她没有办法,考核在即,只得又劝道:“好了小杏,沉师兄马上就要来了,实在不行……我答应你,陪你切磋几招!”
“你不许反悔!”闻言,陈晚杏双眸一亮,顿时眉开眼笑。
洛白耸了耸肩,抻开掌心朝向她保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陈晚杏旋即摊开右手,将手掌迎了上去。
二人击掌后,她就很干脆地让开位置。
又仿佛感受到什么,转过身看向浩渺的天际,抿唇一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沉师兄这不是来了么?”
话音刚落,就见天际外一男子御风而来。
他一身竹月色长袍在风中翩迭摇曳,器宇轩昂,仙骨秀逸,翩然似皓月,皎如玉树临风前。
擂台下一众弟子自也看到了。
若谢锦茵没有记错,他应该就是梅无雪之徒,沉玉书。
他徐徐从半空中降下,落在陈晚杏不远处。
“沉师兄,什么时候有空和我过招!”
见他落地,陈晚杏就迫不及待抱着剑上前,跃跃欲试,颇有现在就要和他打上一场的架势。
还好洛白及时将她拉了回来,转而对沉玉书恭谨道:“事有缓急,沉师兄还是先负责弟子考核的事情。”
“自然。”
少年人声音爽朗,仿佛竹林间迎面吹来的清风。
谢锦茵不自觉朝他看去。
他看起来与许祯卿一般年纪,剑眉星目,衣冠磊落,气质却与他不同。
许祯卿清冷疏离,仿佛朝圣神山之上亘古不化的雪,他却似江上清风,青崖松柏,萧然恣意,不令人觉得难以接近,反而格外舒服。
似是察觉到人群中的目光,沉玉书也侧目看来。
分明擂台之下男男女女,站着十几个弟子,他却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谢锦茵。
曦光如被揉碎的琼珠碎玉洒落在她身上。
少女面容清秀,朱唇皓齿,杏眸清澈如秋水盈波,发髻后烟水色的发带被风吹得飘摇,就这么与他对上目光,不躲不避,甚至还对他抿唇一笑。
一瞬。
只这一瞬。
像是落石坠入心湖之中,忽然荡起千万涟漪。
一眼亘古千年,越过春夏秋冬,山红漫漫绿纷纷,迎面春风拂过,又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这一瞬重重撞击上他的心房,却并不疼痛。
……只是胸腔震颤酥麻,心脏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起来。
这种感觉很奇怪,沉玉书从未经历过,直到洛白在一旁连连唤他名讳,他才找回自己心神。
他耳根泛红,匆匆移开视线,再看向人群时,少女的目光却已不再停留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