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检测到您试图屏蔽广告,请移除广告屏蔽后刷新页面或升级到高级会员,谢谢
-- 86.顾师祖再插进来吧
怎样,才能令她只想着自己?
他困惑不已,眉眼低垂,复又抬起,伸手抚上她犹如凝脂的肌肤。
神魂有缺令他的思维迟缓而钝拙,在思虑中他得不到答案,而身下被蜜肉紧箍的快意令他难耐不已,他几乎要被这快意吞没,开始凭借本能律动起来。
男人在这种简单的事上几乎不需要什么经验,只凭天赋和本能就足够强悍,他握着少女柔软的大腿沉下腰身,甬道足够湿滑,令他很容易挤开凹凸不平的蜜肉一沉到底。
身体被贯穿填满地那一瞬,谢锦茵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小腿绷得直直的,莹润的脚趾痉挛蜷曲,就这么被他插入深处。
紧窄的花径被撑开碾平,稚幼的宫喉也被阳具彻底打开,胞宫中温热的蜜液浸润悍然侵入深处的巨物,膣腔痉挛,冠首撞上娇嫩的花壁,带来电流般的震颤感,令谢锦茵顿时软了身子。
肉物在体内深处抽插带来强烈的快感和刺激教她一下低低啜泣起来,指甲嵌进顾言非的脊背,甚至在他背上抓出血痕,整个人都在不断发抖。
“啊…啊……顾祖师……太满了……”
少女秀眉蹙起,肌肤发烫,两靥如晕开红霞,不胜娇美,只这样看,教不通此事的顾言非无法分辨,她究竟是欢愉,还是痛苦。
故而顾言非眼眸半阖,微微顿下动作,吻着她的耳廓低低问她:“不喜欢吗?”
他的动作虽已停下,但性器却已经几乎插进去八、九分,龟头抵着宫壁摩擦,磨得谢锦茵直接泄了身,爱液失禁了一般沿着她的大腿根滴淌,在小舟上黏黏哒哒地淌出一片水渍。
谢锦茵没注意到自己眼眶里已噙满泪水,她搂着顾言非的肩膀急促喘息,仿佛从在这激烈的如将人溺毙的快感中溺水得生。
这种时候问喜不喜欢,顾祖师也还真是……笨拙得可爱。
待缓了口气,谢锦茵红着眼眶有些委屈得看着他,檀口张了张,想说些什么,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也不是不喜欢。
平日里她对情事的坦然大方,却在对着顾言非这双纯粹的眼眸,就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双眼,像是什么都明白,又像是什么都不明白,分明清澈见底,却又仿佛百丈深潭,深不可测。
少女两靥微红如春透海棠,不敢一直与他对视,总觉得心虚,故而眼睫垂下,轻声说:“若是讨厌的话,我会让你停下来的,既是我没说,顾祖师就继续吧。”
“嗯。”
顾言非应下,阳具继续温柔有力地插入深处,在她小腹处顶弄出一个形状。
他继续凭借本能挺动身体,没多久,谢锦茵就受不住,抽泣着直唤他名字:“不行了……插得太深了……顾言非……你、你慢一些……”
——顾言非。
在汹涌的欲望里,这叁字却令他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一瞬。
那青衣乌发的少女朝他回眸看来,浅青色的发带飘摇,她鬓旁花饰如雪般柔和,随后红唇微启,同他盈盈笑着唤他的名字。
“顾言非。”
如沤珠槿艳般一场错落的梦境,只在他脑海中出现一瞬,他甚至来不及留住这闪烁的记忆,让它在虚渺间消逝。
而在这虚渺间,他却觉心中莫名悸动,颔首吻住谢锦茵的唇。
这究竟是什么感情?
他无法言说,但又觉只要在她身边,他便能明白。
月色逐渐隐于浓云之中。
这场欢爱太过激烈,谢锦茵甚至没有力气坐着支撑身体,只能躺在小舟上,双腿无力的挂在他腰间,二人的下体相连着,大腿被顾言非托起,顾言非也已如她所愿放缓了速度,抽插的动作却依旧温柔而有力。
花阜间两片粉滟的薄肉外翻爱液混合在一起被捣成黏黏腻腻的细沫,插入少女腿心间阳具极长,连根没入时,轻而易举地贯穿花颈,抵在膣腔中细嫩的内壁上。
“啊啊……要坏了……”
少女哀哀低叫出声,微微扬颈,粉脖香腮,靡颜腻理,雪乳因撞击不停摇晃,因强烈快感而流下的流水如花凝晓露,睫羽上也都是细密的水珠。
顾言非看得痴迷,目光一瞬也不想从她身上离开。
原来,这种事竟是会快乐到哭泣的么?
在经历连连高潮之后,花径中的蜜肉几乎失控般收缩绞紧,顾言非闷哼一声,左手抬着她的大腿沉下身体,将性器压至最深。
赤金色的眼瞳半阖,注视着她高潮时娇美失神的面庞,紧握着她的大腿,不压抑射意,将精液满满当当射在了最深处。
浓浊的阳精伴随着灵气大股大股的射进宫腔中。
顾言非这般修为的修士,射进来的元阳灵气精纯,令谢锦茵的修为几乎涨了一整阶,不过她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修为,就因为极致高潮后的疲倦感闭上了眼睛。
“有点累了,可以劳烦顾祖师抱我沐浴吗?”也不管顾言非名分上算作她的师祖,就这么毫不顾忌地使唤起他来。
顾言非撤出身,精液顺着他抽出的动作溢了出来,黏黏哒哒,多得在光润的腿心都是,还在不停往外溢。
谢锦茵连抬手都没有力气,所以顾言非抱起她,二人一道进了池水中,池水只及到顾言非的腰身,谢锦茵还被他抱在怀中,没舍得将她放下。
她的身体在他怀中,柔软得不可思议,就着这姿势二人肌肤紧贴,方才射过的阳具又再次勃起,不断在阴蒂上摩挲,酥酥麻麻的感觉又令谢锦茵感觉到有几分未被填满的空虚。
但她整个人都被顾言非抱在怀里,又没有什么力气,只能捧起他的脸,吻着他那张完美的唇细细柔柔地嘤咛:“顾祖师再插进来吧……”
少女低弱含欲的声音刺激得他头皮发麻,身下更是又硬了几分,他托着谢锦茵柔软的臀,冠首紧贴着细缝轻刮,想再次缓缓插入她的体内。
不过她腿缝间湿滑得厉害,粗硕的男茎几次滑过穴口,顾言非本想将她抱得再高些,却又听她盈盈笑道:“不过我累了,这次只许插进来,但不许动哦。”
只许插进来,但不许动。
顾言非琢磨着这句话,俊美的眉眼微微蹙了起来。
似乎,有些困难。
-- 87.你现在,不喜欢我么?
怀中娇躯已软成一滩春水,甬道里都是先前射进来的精液,阳具再次插进来的时候,二人的爱液混合在一起又黏黏糊糊地挤进胞宫里。
顾言非当真如她所说,并没有动作,但本就粗长的阳物将细窄的蜜穴塞得满满当当,谢锦茵小腹发涨,只觉充盈餮足得不行,但因为他没有动作,所以并不感觉疲倦。
舒服得像是猫一样弓起背蹭了蹭他的脸颊。
待休息了一会,又一边把玩着他湿漉漉的墨发,一边状似无意地问:“我说,顾祖师,你有多少积蓄呀?”
“什么意思?”
顾言非不太理解她这个问题的含义,他没有专门的法器,平日里所用武器也唯有一柄故剑,所以也不确定,谢锦茵口中的积蓄,具体到底指得是什么。
“嗯……灵石法器之类的……”
谢锦茵大致举例了些,反正修士身上,也就这些东西最值钱。
“没有算过。”
顾言非思衬片刻后答,所谓灵石法器诸如此类的东西都被他随手丢进了库房里,之后自是再也没看过一眼,也不清楚具体有多少数量。
“那分我一些好不好?”反正顾言非神魂有缺,看起来比其它几位祖师好骗多了,所以谢锦茵也就直接问他。
若是寻常人,听到这么直接伸手讨要,多少会有些想法,可顾言非并没有深想,他本就是不会思虑这些小事的人,当即就答应下来, “那些东西,于我无用,你若要,便都给你。”
答应得这么快,甚至都令谢锦茵有几分意外之喜,她双臂搂住顾言非的脖颈,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顾祖师你这么好,我可要喜欢上你了。”
我可要喜欢上你了。
她不过随口说起的话,像是水珠悄然滴落,在他心湖上泛起点点涟漪。
顾言非侧过脸来,金色的双眸直勾勾地看着她,像是这池子里的洛水莲花化成的山鬼精怪,修士的年纪本就不会写在容色上,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眉目俊逸,容色好看得不像话。
偏偏他还用这么纯洁无瑕,却又满含欲色的双眸看着她问:“你现在,不喜欢我么?”
不免心动了一下。
对着这样圣洁无瑕的面容,不喜欢这三个字,谢锦茵还真是说不出口。
“嗯……应该是喜欢的吧。”她心虚地说着,又伶俐地转移过话题,“顾祖师,不如我们再做一次?”
不等谢锦茵的话语落下,她便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顾言非的手托住腰背往后仰倒下,放在了渡口的竹筏上。
少女的乌发在竹筏上披散开,赤裸的肌肤映着月色,如迭云积雪,在他眼中,已是这世间最美丽之物。
星梦落于清河之间,迎面拂来的荷香熏得人沉醉,而被情欲笼罩的她风情万种,玉足贴上他的腹肌,一点点暧昧往下游移。
顾言非并未继续动作,只是垂眸看她,似乎半点都未曾留意到她撩拨的动作。
他专注而痴迷的目光倒令谢锦茵有些不自然起来,直接抬起小腿勾上他的腰肢,令那翘起的阳物贴上腿心间湿漉漉的花缝,毫不羞涩地开口催促:
“顾祖师,我说了,你可以继续。”
“可以吻你吗?”
顾言非颔首看她,忽然问了一句。
其实气氛到了这一步,她甚至说了可以继续,至于亲吻,自然也算在这继续之事中,可以不必问她。
可他这样单纯的问法,倒令谢锦茵有些脸热,也只支支吾吾应了一声。
回答是,可以。
他注视着她泛着水光的双唇,将唇轻柔的覆上,舌头探了进来,撬开她的贝齿,他分明亲吻得并不熟稔,态度却十分从容谦谨,像是认真地对待和研究一件从未尝试过的事物。
紧接着,早已勃起的阳具在这瞬间压了进来,因忽而进入而带来的饱胀感,谢锦茵下意识呜咽出声,而呜咽声全都被他含这个吻中,挣扎的双腿也被他宽大的手掌扣住,骨节压进少女白皙柔软的大腿,压出指痕,直到将性器压入最深,严丝合缝,没有半点余地。
顾言非比她高许多,先前在他怀中抱着时谢锦茵没有感觉,如今他这般俯视她,身高带来的压迫感更加强烈,长影覆了下来,几乎将她全然罩住。
她下意识想要遮住脸,男子修长而有力的手臂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紧压在竹筏之上,不给她任何闪躲的机会,捏住她的下巴,再次吻了上去。
为何会觉得如何吻她都不够?为何会觉得如何要她都不够?
——应该是喜欢的吧。
应该是什么意思,究竟是喜欢他?还是不喜欢?
她是喜欢他吗?
顾言非无法给这种心情下什么定义,故而这双潋滟而纯净的眼眸也透露出几分困惑。
“我不明白。”他离开她的唇,转而吻去她面颊上的泪水,低沉而沙哑地喃喃重复着,“我不明白。”
自神魂缺失之后,他的记忆与认知就好像空白了一片,虽在剑道上于他无碍,却令他有了许多不明之事。
就如眼下,他说不清,道不明,却觉这颗心脏跳动得都要跃出胸膛。
是欢喜,亦或是激动,又或者是什么别的他并不知道的感情。
他不明白。
热楔已压入最深,湿润的花径紧致无比却被满满当当地撑开,宫房收缩,被冠首抵弄的细嫩花壁也跟着颤抖起来,将阳物裹含住,带来极致销魂的快感。
池水激荡,随着顾言非有力的动作,不断发出啪啪的水声,水声回荡在莲花池中,荡漾的水波令四周的洛水莲花都跟着摇曳起来。
快感激烈得令谢锦茵说不出话,只能甜腻地喘息,紧紧抱着他健瘦的腰身,迎合他的动作,而顾言非的力道越来越大,进入得越来越深,双手握着少女的腰肢,次次尽根没入,持久不断地冲撞着。
“呜……顾祖师……又要去了呀……”
在这样频繁的情事下,谢锦茵早已双目迷离失神,高潮接连不断到来,身体也全然不受自己控制,小腹深处被捣弄得厉害,蜜水花汁像是失禁般喷泻出来。
顾言非低哑得闷哼一声,扣住她的五指,抵着她被汗濡湿的额头,又沉又重的撞击至最深处,冠首紧贴娇嫩的宫房,将炙烫的阳精激射在花壁上,令方才高潮后的余韵又延长了一些。
谢锦茵没有看,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又射进来很多,精液多得溢了出来,顺着她的大腿根往下滴淌,轻摁小腹甚至都能再压出来一些。
倒也不奇怪,毕竟前半夜刚和沉玉书做过,后半夜又和顾祖师做了……
这下谢锦茵是彻底疲倦,再没有半点力气了,迷迷糊糊被顾言非抱着轻柔地濯洗了身体,就这么在他怀里睡着了。
……
一夜过去,天将初晓。
清香晨风远,溽彩寒露浓。
池面微波盈盈,波底红妆影影浮浮。
“顾师叔,有关洛神故地一事我想同您……”
随着男子的声音传来,岸上紧接着响起一阵脚步声。
谢锦茵听到男子清润好听的嗓音,半梦半醒间从舟上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轻薄的衣物就这么从她胸口滑落,她赤身裸体,身上满是昨夜留下的微红爱痕。
而岸上的男子恰好垂眸朝这个方向看来,又恰好与她对上视线。
他戴着帷帽,谢锦茵只能朦朦胧胧看见他的脸,而他却将谢锦茵看得一清二楚。
少女雪白的肌肤上留有的痕迹那样明显,只一眼就能令人肖想到她经历了如何激烈的情事。
谢锦茵眨了眨眼,愣愣地看着岸上的人,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唔,眼下这事,可该怎么解释……
岸上那人是。
梅无雪。
-- 88.抱歉,叨扰师叔了
梅无雪自是守礼,匆匆移开视线,可方才那一眼却是不能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少女那满是爱痕的白皙酮体,越是刻意想要忘记,却又愈加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加之他本就记性极好,凡事过目不忘,宗门大殿那日他也在场,因为玉书对她格外留心之故,所以他对谢锦茵其实有些印象。
一个身着青衣,眉清目秀,根骨极佳的小姑娘。
可……怎么会和顾祖师有这般关系……
他有些面热,这种事一旦撞上了,即便他不深想,可事实这么摆在眼前,他无法不深想。
虽不知二人是如何有了首尾,但事关师长,他却是无法置喙什么,只能微俯下身拱手一揖,对着顾言非恭敬致歉道:
“抱歉,叨扰师叔了,我暂且先在外等候……”
顾言非抬手披好谢锦茵身上的衣服,朝他颔首示意他离开。
待梅无雪走后,谢锦茵顿觉松了一口气,她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又看向一旁的顾言非道:“方才的事情,我可以去和梅师叔解释一下吗?”
顾言非略抬眉眼,赤金色眼眸雾蒙蒙的,有些困惑地看向她:“为什么需要解释?”
谢锦茵自是无法和他细细解释,当然也不能告诉他,她对任何一个她看得上的男人,都一样有这样骗财骗色、玩完就丢的心思。
骗完他这家,自是要找下家,而梅无雪自然也可以成为这下家之一。
“不需要吗?”谢锦茵睁着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眸回问他,搂住他的脖颈,将柔软的身子贴了上去,开始毫不犹豫地说谎,“顾师祖何等身份地位,自是不需要解释,我一个新来的小弟子,无依无靠的,又被梅师伯撞见这种事……若是一句都不解释,就这么将事情揭过去,也太不知礼数了。”
她说这话时贴得极近,少女温软的体香充斥在顾言非鼻息间,令他的下腹不自觉紧张起来,昨晚的快意还隐隐有所残留,可他的确做了,并且还沉沦其间。
他习剑以来,讲究快、缓与静,那般失控又放纵,全然不似他会做出的事情。
她在他心中,与这世上任何人都不同,这便算作喜欢吗?
他仍是无法理解这种感情,却知道她于自己而言足够特别,并且不会再有人和她一样特别。
“随你。”顾言非答,垂眸时,视线落在她如花苞般薄红的唇瓣。
——他仍觉得如何吻她都不够,即便是现在,他也仍是想要亲吻她。
这般毫不躲避,坦荡直白的视线,自是令谢锦茵立刻就注意到了。
顾祖师这人,想法很纯粹,也从不隐藏,倒是让她还挺喜欢的。
所以谢锦茵捧起他的脸,直接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双唇触上,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令顾言非觉得自己像是亲吻上芬芳柔软的蕊心。
她灵巧的小舌撬开他的唇探了进来,像是不满意他的迟疑,主动缠上了他的舌尖,甜津在口中化开,被含口中的每一寸都柔滑湿热,教人欲壑难填。
顾言非呼吸一滞,手掌忍不住扣住她的腰肢,情不自禁地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这长久的一吻结束,谢锦茵没有急着退开,而是含着他的唇含糊不清地问:
“顾祖师,什么时候带我去你的洞府?”
欲望又被她重新点燃,一时半会难以平息,顾言非迟疑片刻后松开她道:“待我听无雪报告完洛神故地一事,还需去寻长源,不过,这之后便可以。”
玄夜宗的祖师,洞府里肯定有不少宝贝,反正顾祖师也不在意这些东西,她顺手那几件走大抵也没有什么关系。
“好呀。”她站起身拍了拍发皱的裙子,便轻身跳到岸上,转头看向顾言非莞尔道,“那我先去和梅师叔解释一下,之后等顾祖师有空,再来寻我……反正我身上有弟子玉牌,只要人在玄夜宗,顾师祖便能找到我吧?”
顾言非眉目低垂,宠溺一般地微微顿首。
天方见晓。
露花倒影,烟芜蘸碧,灵沼波暖。
迎面香风拂来,谢锦茵走出莲池外,就见梅无雪正站在不远处的花树下,满树梨花如白雪纷扬,在庭中铺成千堆霜白,似与他那一头银发相得益彰。
他虽戴着帷帽,但身姿清癯挺拔,修如梅骨的手从长袖下微微透出,每一丝棱角都几近完美无缺,只是随便地站在那里,天光云影,碧树繁荫,就好像能被他衬成一幅画。
只凭轮廓便让人觉得他有这般气质,实在是令谢锦茵好奇,既被称上“玄夜宗第一绝色”的男子,究竟有怎样一张脸……
以及,若是在床上他又会是什么模样,那张绝色的脸会流露出什么神情。
实在是令人期待不已。
不过她虽是心下好奇,面上却没有半点表露,而是几步上前,朝他盈盈一笑道:
“抱歉,梅师伯,方才的事情,令你见笑了。”
-- 89.觉得我好看吗?
看见少女清秀的面容,方才在岸上所见那幕又浮现在脑海,梅无雪不免耳根发烫,视线也不好与她对上,幸而帷帽遮住了他的容色,没能流露出他此时的拘谨。
沉吟片刻后,他道:“这是你二人的私事,我自是不便过问,自然,也请相信,我会守口如瓶。”
谢锦茵抿唇一笑。
“我相信梅师伯绝不是多嘴多舌之人。”
她神情从容沉静,就连笑意也淡淡的,像是路旁随处可见的不知名的纯白花朵,分明本不出挑显眼,却在晨光的沐浴之下,显得那样娇美与灵动。
待她说完,二人半晌无话,对方不言语,梅无雪自也是有几分讪讪然,只能清了清嗓,作出一副师长模样,正色提点道:“今日叶真人要在前殿指导新入门的弟子,你不要在此久留,早些去参加。”
“好。”谢锦茵很干脆地回答,往前走了几步,正要离开,与他擦肩而过时,却又顿住步子。
她回过头来,风中夹杂着花香,乌发从梅无雪浅紫色的眼瞳中晃过,他竟不知,这香气是来自她的发,还是院中满庭春芳。
“梅师伯,是平日里都戴着帷帽吗?”
话音刚落,少女那双略带浅青的清湛眼眸朝他望来,嗓音甜美,声音里毫不遮掩的好奇。
梅无雪没有太意外。
到底还是这般年纪的小姑娘,对凡事总有些好奇,虽因这幅容色,他平日里时常会遇到些麻烦之事,但梅无雪倒是不反感她这般纯粹的好奇。
她既是玄夜弟子,总是要见的,遮遮掩掩,倒像是他在故弄玄虚,刻意拿乔。
“……倒也不是。”梅无雪轻描淡写应道。
他抬手,修如梅骨的指节从长袖之下露出,扣在帷帽边缘,就这么将帷帽摘下,朝她看来。
酴釄尽,树荫婆娑摇曳,漫天梨花簌簌落落,晴光催雪降。
日月无光,天地失色,碧叶繁花都在这瞬间沦为陪衬,哪怕这皎白如雪的梨花,也不及他半分倾城艳色。
男子修眉远目,鼻梁高挺,凤眸潋滟,瞳色雪青,眉心朱红色花钿将这清雅至极的面庞衬得活色生香,那一头银发束在玉冠之中后,仍及至腰间仿佛银川流泻,又像是霜雪雕琢而出,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完美得没有半点瑕疵。
瑶池素花,冰山雪莲,甚至远比那些花更加美丽,即便千朵万朵绽放,都不及他望来的这一眼,令人惊心动魄。
这世上任何美丽的事物与他相比,都会黯然失色,如同他袖摆上的尘埃,一拂即离。
玄夜宗第一绝色。
果然,名不虚传。
这一眼谢锦茵惊艳了片刻,待回过神来,她下意识以食指抚过唇瓣,勾唇一笑。
既都来了玄夜宗,这样绝色的男人,若是不睡上一次,实在是有些可惜。
“师伯原来生得这般好看。”她发自内心地称赞了一句,收回目光低下头时,眼底惊艳之色已淡去几分,“今日之事,唐突梅师伯了。”
若说唐突,分明唐突的是他才对。
梅无雪没想到谢锦茵会这样说,立刻为先前的事歉疚道:“是我冒犯你了,抱歉。”
冒犯?
谢锦茵觉得这个词用得实在有些微妙好笑,轻笑一声后,又走上前去。
“既是觉得冒犯,我可否问梅师伯一个问题?”
她稍微靠近了一些,纤细的手指拨弄着鬓旁乌发,檀口微启,眯着眼笑意盈盈注视着梅无雪说:“梅师伯……觉得,我好看吗?”
声音压得很低,吐字极缓,故而听起来有几分暧昧,引人遐想。
好看,是什么好看?是脸,还是……
梅无雪面色微热,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并非这般轻薄之人,可她的眼神戏谑,语气轻佻,意思早已不言而喻,是教人刻意去往那方面想。
这种时候,他便有些恼恨起自己这过目不忘的本事,少女白皙无瑕的酮体与那些激烈的爱痕,全都被他收入眼底,虽只是一眼,但他眼下一时半刻,他没有办法立即忘记。
反而被她这样刻意一提,又瞬间回想了起来。
分明看起来这般温柔纯粹的小姑娘,怎么会随口说起这般荒唐戏谑之语。
心下一时间有几分被弟子戏谑的不悦,故而沉了脸色冷声道:“谢师侄是在刻意戏弄我?”
谢锦茵看他微蹙的眉头,倒是没有半点惹怒师长的担忧,只是在想,美人就算是生气,也是这般好看。
“是不是呢?”
她朝他抿唇一笑,也不在意梅无雪现在心下如何想,轻飘飘落下一句话来就转身离开。
“随师伯怎么想都可以,戏弄也好,或者别的什么也罢,师伯如何想都可以……我先告辞了。”
声音渐渐远去,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花雨中。
梅无雪注视着少女离开的背影,蹙起的眉头没有半点松开。
虽是三言两语,梅无雪已察觉到她身上那种离经叛道的秉性,远非外表看起来那样单纯无害。
玉书似乎很在意她,先前也有和他有意无意间提及过道侣之事,应当指得便是她,可她和顾师伯又这般极尽亲密……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
既然她和顾师叔木已成舟,玉书那里,趁他陷得不深,是否该劝断了和她结为道侣这个念头比较好?
——梅师伯,觉得我好看吗?
少女方才戏谑的话语又回响在他脑海。
他不自觉用手遮了遮脸,眼角晕开一点春色,如圣洁的雪山于落日时染上烟霞之色。
……实在荒唐。
--
90.叶师祖,你怎么把胡子剃了?
谢瑾站在门前等候,远远见到她出现,少年人清俊的面容上凝滞的神情终于有了几分变化。
他面色比起寻常苍白些,眼窝有不易察觉青灰色,想来是昨夜没有休息好,谢锦茵佯装没有发现,故作轻松道:“小瑾是在等我么?”
“嗯。”谢瑾恭顺,未对她流露一丝半点的情绪,“今日有需修行的课业,母亲换身衣裳,随我一道去吧。”
他没有问她去哪里了,又做了什么,只是和以往一样的态度,温顺恭敬,小心翼翼维持二人的距离,不越雷池半步。
但谢锦茵知道,他那么聪慧,怎会不知道自己去做了什么,又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
她的小瑾这样聪慧,怎么会不知道。
但这样就好,再更清楚的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人,打消那些荒谬的念头,维持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必有任何改变。
这样再好不过了。
“好。”她也如以往笑着轻应,几步走进院中,“我进门换身衣裳,我们便离开。”
她转身进门,未能留意,谢瑾愈加沉黯的眸色。
谢瑾抬眸,满目斑驳的流光晃人眼,稀碎的光斑落在他的肩膀,细看时,才能隐约可见他脖领口处残留的伤痕,他按住隐隐作痛的肩头,嘴角勾起几个讥讽的弧度,喃喃自语道:“若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改变的话……么?”
既已揭开的伤疤,裸露出其间淋淋血肉,又怎能指望它恢复如初?最后,大抵也只生出新的血肉,伤痕却永远存在。
就如同他身上那些伤痕一样。
他早已习惯为这份感情经受痛楚,哪怕再痛苦,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就已足够,而这些痛楚只为提醒他,他对的她爱意是多么肮脏与卑劣。
痛楚能够稍许令他释然,暂时忘记这份感情,可每一道留下的伤口都在不断提醒他,这份爱意并非虚幻。
至死,也不会改变。
他望向朝他走来的谢锦茵,袖下五指紧攥至骨节发白,却还是压抑着心中激越的情绪,对她露出一个温顺的笑意:
“母亲,我们之间关系不会改变。”
少年人的面容在花枝春影下,眼底却没有映进半点流光,幽寂沉暗如若深潭。
谢锦茵微微一怔,心口却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晦涩沉闷得厉害,却也只是垂下眼睑,轻轻应道:
“嗯,这样就好。”
这样就好。
……
谢锦茵和谢瑾来到前殿时,新入门的弟子大多已经在场,二人姗姗来迟,倒是引起了不小的注意。
先前弟子试炼时二人出了不少风头,尤其是谢瑾身上和凤梧道君相同的雷灵根,更是给其他弟子留下不少的印象,加之他与凤梧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李长源虽未公开他的身份,弟子间但是已有不少传闻。
自然,与他唯有一双眼睛相似的谢锦茵也受到不少人的留意。
面对弟子们打量的目光,谢锦茵倒也并没有多在意,只是朝人群中的赵承乾点头示意。
赵承乾自也看到了她,目光游离了一瞬,礼貌地颔首与她致意。
他今日是跟随同门师兄前来,赵琼芝并不在他身边,毕竟赵琼芝现在隶属千竹峰裴缨裴真人名下,二人不在一个山头,平日里自是少了些交集。
至于他前头站的那位师兄,好像是宋绐霜的徒孙,韩行一之徒,纪寒云纪师兄……所以她猜测,赵承乾应当是被记在了韩行一名下。
谢锦茵好奇打量了几眼,便移开了视线,虽然面容生得不错,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给人的感觉却不太好接近,故而没有多看。
“新弟子多了就是热闹!”
殿外忽传来少女脆若银铃的笑声。
殿中弟子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见身着浅紫道袍的娇俏少女抱着怀里的墨玉剑,兴冲冲走进门来,像是发现什么新的猎物一样四处打量:“这么多新弟子,真好!”
说着说着,唇角就抿起笑意:“……所以,你们谁来和我切磋剑术?”
身后的赵琼芝赶忙拉住她的衣袖,凑近与她小声耳语道:“师姐,今日师尊唤我们来此,是叶师祖为新晋弟子指导剑术,让我们跟着观摩几眼。”
“师尊怎么没同我说?”陈晚杏不敢置信,面色顿时煞白,想起她来时师尊面上轻浅的笑意,就知道自己大抵是被师尊卖了,结结巴巴道,“我现在回去千竹峰还来得及么……”
“既都已经来了,哪有回去的道理。”
听到沉玉书的声音,陈晚杏望了过去。
却见沉玉书与许祯卿一左一右站着,一个左脸肿,一个右脸肿,这青紫的痕迹虽未不影响二人的俊朗,可凭白在脸上挂了这两道彩,不可谓不引人注目。
别的弟子碍于二人的身份不敢说出口,陈晚杏却没有这么客气了。
她捧腹大笑,指着那二人的脸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沉师兄,许师兄,你们二人这是怎么了?”
洛白虽是不清楚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和事佬的本性,还是令他笑着打哈哈,将事情遮掩过去:“好了好了,两位师兄想来路上遇到些事情,晚杏你便不要追根问底了。”
陈晚杏可没理他,遮了遮唇,噗嗤一笑道:“你们该不是为了什么事情打了一架吧。”
什么事情?
沉玉书和许祯卿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自也不会多言,只是都默契地睨了眼站在弟子中间的谢锦茵,见她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
“肃静。”
男子沉稳的音色在大殿中回响。
这一声落下后,青衣男子从踏进殿门内,他宽腰窄肩,衣襟高至喉结之下,一身长袍虽将他全身遮盖得严实,却还是能令人看出他完美健瘦的身材。
于谢锦茵而言,倒不如说,正是因为这样包裹得严实,才更让人想看一看,这长袍之下赤裸之时,又会是什么模样。
而待看清他的正脸……谢锦茵不由抿唇一笑。
殿中弟子瞠目结舌,一片哗然,哗然之后,却没有半个人敢再说一句话。
还是胆大辈分高的陈晚杏先出的声。
她看着眼前的叶沧洲,惊讶地瞪大了圆圆的杏眼:“叶师祖,你怎么把胡子剃了啊?”
叶沧洲被他这么一问,神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狭长的凤目移开,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就这么开始扯开话题:“正好,今日你在,与我过几招给刚入门的弟子们看看。”
“啊……”
想到先前手臂练到脱臼,陈晚杏不满的撅了撅嘴,即便她是小剑痴,和叶师祖这般修为的剑痴对上,她有几条命可否不够用的,她是喜欢剑术,可不代表她能像叶师祖这样疯到可以没日没夜的练剑。
“这次,点到为止。”见她犹豫,叶沧洲又补充了一句。
“好吧……”
虽然陈晚杏面上流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她怀中墨玉剑却已做好准备,冷光一闪后瞬间出鞘。
少女将剑鞘随手丢进一旁洛白的怀里,单脚踩着长阶足尖一点,就提剑轻身而起迎了上去。
“嘿嘿,叶师祖,我近来新学了一招,你可瞧好了!”
—— 晚杏:今天这一个个的是怎么回事?
琼芝: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茵茵:(了然微笑)
91.再过十年,定能胜你
陈晚杏长剑劈砍而来,叶沧洲抬手就接下了这一剑。
“有些长进。”
叶沧洲神情中虽有几分赞许,却并无先前在剑冢中与谢锦茵过招时那般惊艳新奇的神色,但这并非因为陈晚杏与上一次交手相比没有长进。
而是因为,他研究百家剑术已久,紫微界各宗各派剑术早已被他研究通透。
谢锦茵的剑术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新奇,对于一个剑痴而言,这种从未曾知晓,不知是何流派的剑术,就犹如一个在荒漠迷失数日的旅人,面前恍然出现的新奇绿洲一般,虚渺却又令人如饥似渴。
若能了解到她剑术中的零星玄妙,这胡子剃了便剃了。
说起……那个小姑娘,今日应当也在场。
想到这,他的目光游移了一瞬,只这一瞬,便看到站在人群中的谢锦茵。
因是青天白日里,少女的面庞比起剑冢中所见更为清晰,青色的发带与她鬓旁墨发一旦垂下,而那纯白的花饰更衬得她明眸皓齿,宜笑含情。
分明看起来这样天真清透又不谙世事,却为何能有这样玄妙而深远的剑意,仿佛执剑已有百年……是与教导她剑术的人有关,还是与她的经历有关?
叶沧洲惦念着此时,有一两分分神。
“叶师祖,你分心了。”
面前的陈晚杏虽不知他为何分心,却还是抓住了这瞬间的破绽,她抬手挥出一剑犹如有千钧之势,剑气化实,气势如虹,犹如强大的威压与从容的笑意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却又并不违和,就如同她天生就是这般强大。
叶沧洲微挑眉头,竟也不想相信自己会就此分心,收回注意力迎上她这一剑。
当—— 声响过后,他虽是接下这一剑,虎口也被震得酸麻。
不过是月余未曾交手,她竟又强了一些,但叶沧洲并不意外,晚杏的天赋已是这一代弟子中最初出挑的,放眼整个玄夜宗,与她年纪相仿的弟子,无人能与她一般勤勉,又一般天资聪颖。
即便眼下,叶沧洲压制修为,仅以剑术和她比拼,也只稍许领先两三分。
“真是厉害的小姑娘。”
看她这般利落的身手,谢锦茵不由对身旁的谢瑾感慨了一句。
一旁的谢瑾没有回应,谢瑾茵下意识朝他看去,却见他的目光就这么落在自己身上,似乎一点都未曾留意那二人是如何交手的。
“嗯?”见她看向自己,谢瑾似梦呓般轻应一声。
他虽是与她许诺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会改变,但他这般注视终究是太过认真,要她故作不知也实在是有些难。
谢锦茵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启唇缓了会,才道:“我说,那个小姑娘真厉害……你没有看他们交手么?”
“我并未留意。”
话虽只说了一半,意思却已表达得很清楚。
——我并未留意他们,我眼中只看得到你。
周遭人这般多,谢锦茵又不好斥责他什么,只好避开他的视线,轻描淡写回:“你留意一些。”
“好。”
谢瑾应声,虽是留意了些,余光却依旧落在她身上。
大殿之中,二人的剑招越来越快,刚入门的弟子几乎看不清二人究竟是如何过招的,只看到剑光交错萦绕,犹如电光火石般迅疾,以及那铿锵的剑鸣声不绝于耳,转眼间便是十几招过去。
谢锦茵有剑术在身,又继承了苏心珞的太炁剑骨,这般精彩的过招她自然是能看得清楚,不过也只是能理清楚思路而已,不得不说,她像陈晚杏这般年纪的时候,可不能这样从善如流的使用剑气化形。
加之她这些年忙于寻找师尊的踪迹,疏于修行,若无太炁剑骨,她与她对上,定然也胜不了她。
风灵根的加持也随之附加在叶沧洲的剑意之上,犹如江上清风吹拂而来,清光泠泠,却犹如惊鸿翩迭而起,剑势逼人。
铮的一声后,陈晚杏虽是接下这一剑,但也被这强劲的剑意震得连连后退,手中墨玉剑差点从手中脱落。
尘埃落定,胜负已分。
此次点到为止,不必继续交手,陈晚杏也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她利落收剑入鞘,心下虽有几分不甘,却还是大大方方地对叶沧洲恭敬一揖,一双墨眸里是掩盖不住的光芒:“虽是现下赢不了叶祖师,但再过十年,我一定能胜过你!”
叶沧洲已修行三百余年,若是寻常弟子,即便再修炼个十年,想来也难以夸下这样的海口,但陈晚杏却不同,她有这个天赋,同时也足够勤勉。
就连叶沧洲自己也觉得,十年后他许是会输给她也未可知。
他爽朗一笑,拱了拱手,将手中木剑负于背后,颔首肯定道:“还真是后生可畏,我拭目以待。”
92.切磋剑术
这场精彩的切磋令殿中叫好声此起彼伏,赵琼芝也站在一旁笑着鼓掌道:“陈师姐,好厉害的身手!”
虽是知道叶师祖压制了修为,也并没有使出全力,让了陈师姐不少,可能与这第一剑宗的剑痴过上这么多招,游刃有余,最后也只是堪堪险败,更让赵琼芝佩服起自己这位师姐来。
陈晚杏听到她的话,抱着墨玉剑从擂台走下,抬了抬下巴,颇有些悠然自得道:
“这有什么的!若是林师祖出手,定然能与叶师祖打个不分伯仲!”
林月夕,陈晚杏的师祖,玄夜宗长老之一,隶属千竹峰。
虽为铸剑师,但既是身为玄夜宗的长老,其剑术也不遑多让,略逊于专攻剑术的叶沧洲几分,但数招之内,也不会丝毫落于对方下风。
自然,她一手铸剑之术则更为精妙,颇有盛名,为世人所熟知。
赵琼芝拜在玄夜宗门下,就是为了学习铸剑术,所以她一直期待能够见到这位林师祖。
“林师祖外出云游什么时候回来?”她问陈晚杏。
“应当快了。”陈晚杏掐算了一下日子,“大抵半月后。”
待叶沧洲和陈晚杏切磋完,隶属于不同真人门下的弟子便结成一组,互相研讨方才观战的心得,交流剑术。
谢锦茵和谢瑾隶属雁青峰,自然与许祯卿一道,而沉玉书还得照料门下师弟师妹,也不便逗留在谢锦茵身边,就此离开。
“伤口还疼吗?”
眼见着沉玉书离开,谢锦茵转眼看许祯卿脸上的淤痕,似笑非笑问了句。
听到她关切的话语,许祯卿心中一紧,随后就见她的手伸了出来,像是要颇为亲昵地触碰他的面颊。
甚至,谢锦茵的手还没碰上,许祯卿那被鬓发半遮半掩的耳廓就微微泛红。
他不大适应这般忽而的关心,甚至轻轻挡住谢锦茵的手,板着脸道:
“不必担心。”
谢锦茵抿抿唇,视线略过他的耳垂,心下了然不再言语。
倒也……不是担心,心血来潮,故而有此一问罢了。
比起小瑾那样总是将事情藏在心里,许祯卿这种虽是面上装作冷淡,但心思却都藏在细微之处,这般容易看透,都令谢锦茵觉得他有几分可爱了。
不如,再逗逗他?反正她也正好有事情需要找他。
许祯卿也不知道自己现下到底是怎么了。
遇到和她有关的事情,就沉不下心来。
昨夜,看她与沉师兄那般亲密之举,即使他心中早已清楚她对沉师兄的确不太一般,但真当亲眼看到她吻上沉玉书的侧脸时,他的心就像是瞬间变成了沸腾的油锅。
醋意、酸涩、酌烫、顷刻间将他刺痛得体无完肤,他的理智他的自持在那一瞬间荡然无存,溃烂通红,这种情绪无处可以发泄,全都变成了对她身边站着的那人无休止的恼恨和嫉妒。
他无法控制自己那瞬间的行动,汹涌的情绪令他挥出了那一拳,暴虐令他痛快,待回味过来却又更加痛苦。
像是个,因为得不到她垂怜,所以发疯失控的小丑。
一点都不像他自己。
如若师父还在世,又会如何看他?
圣洁高远,谦谨无瑕的凤梧道君,会如何看待他这个自甘堕落,因求不得而生嫉恨与苦闷的弟子?
若师父活着,也许会为他解惑,指出一条明路,可他却又卑劣而阴暗的庆幸,师父他已陨落,哪怕坠落这般情爱的泥沼中,他分明觉纠葛痛苦,但又沉沦其间。
与身为师娘的她有了这般不堪的关系,又让他以何面目面对师父……
“许师兄,你怎么了?是在想什么事情么?”
少女略带关切的声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他侧过脸,却发现谢锦茵不知何时已凑上前来,温热的呼吸铺洒在他的耳垂上,触感如同那嫣红柔软的唇瓣若有若无地亲吻他的肌肤,撩人不已。
随后,她徐徐道:
“那,晚上要来做吗?我去你那?”
这声音太过低弱,许祯卿疑心是自己听错。
颔首看她时,却又见少女那双如琉璃般清澈的眸子望过来,眼底尽是无辜。
她戏弄旁人的时候就会是这样的表情。
他没听错。
想到先前与她做过的事情,心跳快了几拍,一拂袖子侧开身低嗔她道:
“不要胡闹。”
沉湎于情欲,非玄夜宗弟子该有的行止,而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心如止水,虽不及师父那般清心寡欲,笃心守道,但男女之欢一事,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无趣之事。
自入玄夜宗之时他已然明白,若要求道,就必须清虚静泰,少私寡欲。
这一点,他也从师父身上学得极好。
他可以克制一切欲望,贪欲、私欲、嗔欲,他几乎没有任何欲望,只知修行,只知剑术,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扰乱他的心弦。
可唯独,他对她的欲望,无法克制。
不仅无法克制,反而愈加高涨和汹涌、澎湃,虽为她强迫,但师父那样清高自持之人,若是没有半点动心,又怎会容许自己和女子发生这种事情……
而他似乎,也能理解师父动心的缘由。
他垂眸看向面前的少女,目光缱绻,少女那略带浅青色的眼眸如波光潋滟动人,他的心也仿佛坠入春水之中,长眠不起。
对她,如何才能不动心?
谢锦茵没有留意到他此刻的出神,笑吟吟地接着打趣他:“若你不想,那我去找沉师兄了。”
“你……”
怎么又提沉师兄?
许祯卿心下无奈,只好拉住她的手腕,但四下都是同门弟子,若是举止太过亲密惹眼,只怕会遭人闲言碎语,犹豫着要松手,身后又响起旁人的声音。
“怎么了祯卿?”
叶沧洲在弟子中巡视了一圈,恰好走到了谢锦茵这里,便见许祯卿拉着她的手腕,神色紧张,似乎是要说些什么。
不过他并未深想,毕竟许祯卿辈分上是谢锦茵的师兄,又一同住在雁青峰,比起寻常弟子多了些交流,关系也自然深厚些。
谢锦茵看向身形比她高出许多的叶沧洲,眨了眨眼睛,低下头佯装无辜,自然而然地开始说谎:
“我在同许师兄请教剑术,可他似乎不大愿意教我,所以我想,只能去请教沉师兄了。”
“是这样吗,祯卿?”叶沧洲看向许祯卿确认。
“……是。”
许祯卿当然不会揭穿谢锦茵的谎言,更何况她方才那些话,他也对叶师祖说不出口,只得颔首应下这件事:“弟子学艺不精,谢师妹天资聪颖,怕是指点不了师妹几招。”
刚剃了胡子,叶沧洲不大习惯,下意识摸着下颌看向谢锦茵,视线中流露出几分赞许:“小姑娘剑术不知师从何人,的确有趣,虽谈不上指点,但你们既都在雁青峰,平日里有空可以互相切磋剑术。”
“好啊,今日我恰好有空,可以去寻许师兄切磋几招。”谢锦茵点头答应下来。
待话音刚落,她站在叶沧洲身后,檀口微启,又用唇形和许祯卿徐徐道了三字。
今、夜、见。
今夜……
又要做那种事么?
先前与她敦伦亲密的画面又浮现在许祯卿脑海,忆及她娇软的喘息声与沉溺于情欲时的脸庞,他面颊浮红,当即移开了视线,强作镇定答复面前的叶沧洲。
“我知道了,若是有空,我会与谢师妹切磋剑术的。”
93.你硬了诶
谢瑾一直在旁看着他们言语,神色淡泊,像是虽是都能抽离开去的风。
他的心却无法平静。
他分明是这世上与她血脉相连最为紧密之人,在她身边时,却有如与她相隔千尺之遥。
母亲的意思他已明白。
若她不希望改变,那便不必改变,可他仍觉痛苦,仍觉嫉妒,但这些情绪……他的心早已是深不见底的泥沼,这些情绪都埋葬在这泥沼中,即便腐烂发臭,也不会有任何一丝半点回音。
“小瑾,过来,我们切磋几招。”
叶沧洲在场指点,弟子们纷纷四散开,各自切磋起剑术。
谢锦茵这时才想起谢瑾还在她身边,忙忙朝他招了招手。
“好。”谢瑾听到她唤,立刻走上前去。方才眼底略过的痛苦神色荡然无存,只朝她微微一笑。
肩头处留下的新伤隐隐作痛,他面上却未流露出一点异样,少年郎的眉眼和煦而温柔,只从容道:“阿姐先出手吧。”
我明白的,母亲。
因我爱着您。
哪怕苦痛,也觉快乐。
……
暮色渐浓,夕阳坠落,皓月方来。
烟中列岫青无数,雁背夕阳红欲暮,余晖穿过林梢,尽数洒落在青石小径之上。
待今日课业结束,谢锦茵便与谢瑾、许祯卿一道搭乘云梯回了雁青峰。
云梯落地,三人走下山前长阶,她就对身旁的谢瑾吩咐:
“小瑾,你先回去吧,我和许师兄有些事情要处理。”
她和谢瑾的关系早已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既是已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她也不必再遮遮掩掩,让他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好不要再继续徒生那些念想。
谢瑾眉目低垂,乖顺地点了点头。
“好。”他应下,转身离开,没有再逗留。
许祯卿看着那少年人远去地背影,不自觉想到他与师父肖似的眉眼,故而垂眸看向谢锦茵问:“师父知道你们之间有孩子吗?”
“他当然不知道。”谢锦茵嗤笑一声,眉眼微展,颇有几分戏谑,低低道,“否则……”
后半句话未说完,许祯卿却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不爱师父,却也不希望他就这么死去,若他知道自己有个孩子,能够改变他陨落的命途,对她来说或许也不是坏事。
她究竟是怎样的人?
许祯卿神思游离了片刻,少女柔软的手就已牵住他的手指,她的手放在他掌心时略显娇小,他手指微微收拢,就能包裹在掌心。
“在想什么?”少女音色甜美,还含了几分笑意,“走吧,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好。”
二人牵着手走了一段路,不就便到了许祯卿的居所。
谢锦茵来先前过一次,如今倒比身为主人的许祯卿还轻车熟路。
她推开门扉,像是来到自己家一样,几步上前坐到靠近屋外的矮塌上,褪下的绣鞋被她随手丢到一旁,露出一双莹白如玉的雪足,笑盈盈地看向许祯卿。
这画面太容易令他生出妄念,许祯卿不敢与她对视,也不敢看她半寸肌肤,只好当即移开视线看着窗沿盛放的花枝,令自己分神一些。
“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他的声音平静,似乎并无他意。
神色也依旧淡漠,如凛冬雪川,檐上霜雪,清冷不已,这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倒与凤梧如出一辙。
只是看起来这样而已。
谢锦茵早已领教过他在情事上的热情,也不在意他此刻的漠然,踩在塌上,便开始自顾自解开腰带问:
“你说,我们是先做,还是先问?”
听到衣物摩挲声,许祯卿面上一热,知道她想做什么,二人又即将发生些什么。
心下却又实在不甘,她待他的态度如此轻浮而随意,像是一个随时可以用,也可以丢弃的物件。
“……我对你而言是什么?”他垂眸,徐徐沉声道。
这一句话,问得不太是时候。
谢锦茵已褪了裙子,白皙修匀的双腿没有丝毫遮蔽,她赤足踩在地上,几步走至许祯卿面前,踮起脚,搂住他的脖颈说:“你希望是什么?道侣?夫君?恋人?”
“……你希望我们是什么样的关系?”
许祯卿不语,她却又嗤笑一声道:“难不成,你还想做小瑾的继父?”
“我做你的道侣?若你师父泉下有知,又会如何想?”
“就这样不好吗?这样禁忌的关系,岂不是更刺激?”
这连连反问,令许祯卿答不出半个字。
而且她靠得实在太近,柔软的身体贴上他的坚硬,属于她身体的热度也隔着衣物传来,充盈在鼻息间的温软香气已让他无法分神到别的事情上,只得复抬眉眼看向怀中清秀的少女。
“你总是这样……”
总是,不敢直面旁人的真心,说着这样戏谑的话,像是要将一切都掩饰过去。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不令她隐藏真心的人么?
谢瑾……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谢瑾来,她和这孩子血脉相连,她待他的态度,自然也是与旁人不同的。
她对自己的孩子,也会隐藏真心么?
“说这么多……你不想对我做这样的事情么?”
恍惚之间,谢锦茵的唇已贴上他的下颌,少女独有的声线细细柔柔的,像是三月靡靡春雨,绵热温软,叫人沉沦。
被她按着的掌心处微微收紧,便触上一捧柔软,敞开的衣襟间,他握在手心的雪丘弧度如半泓明月,又是这样俯瞰着,视觉上更带来强烈的刺激。
他下腹紧绷,喉结滚动,即便不想承认,他的身体唯独对她的欲望,汹涌到他自己都无法遏制。
而衣摆之下的性物也跟着勃涨发硬,抵在少女的小腹之上。
谢锦茵自然也已感觉到,贴着他的胸膛,踮起脚来,吻上男子的下颌,嗓音轻柔含笑:
“祯卿,你硬了诶。”
94.我一个人不够吗
许祯卿眸色沉暗,如长夜被浓云遮蔽的霜月幽沉低暗。
“因为是对你……”
话未说完,室内却已没有了声响,谢锦茵的呼吸被掠去,是许祯卿以唇封缄,气氛瞬间旖旎暧昧起来。
紧接着她身子一轻,许祯卿将她轻松打横抱起,置在软榻上。
她没来得及反应,吻复又落了下来。
看起来分明是那样清清冷冷的性子,这时候吻起人来却格外强势热烈,少女的两行贝齿被他舌头撬开后,二人的舌头就严丝合缝地纠缠在一起。
“唔……”
谢锦茵喘不过气,下意识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却抵不过他的力气,被扣住手腕更深地压进塌中,男子腿心昂扬隔着衣物抵住她的腿心,他似乎情绪有些激动,力道也比先前重了几分。
唯有在她面前,他会这样失控。
这一吻,深入再深入,他勾着她香软的舌,汲取她口中甜津,犹如枯槁干渴之人遇见甘霖,只想畅快痛饮一场。
待谢锦茵软了身子不再挣扎,许祯卿的右手就顺着她纤细的腰肢抚了上来,握住丰盈的雪丘揉捏,绵软的乳肉像是在他掌心融化,被轻易捏成各种形状。
随后,略带剑茧的指节夹住蓓蕾,不断拨弄,酥酥麻麻的电流便隔着敏感的肌肤带来绵长的刺激感,更激得谢锦茵低低喘息。
许祯卿不清楚怎么样的力道合适,附耳问她,嗓音低沉:“你感觉如何?”
“继续……”回答的声音很轻。
身下的少女双眸水润朦胧,眼角眉梢晕开春色,甚至有些恍惚出神的想,男子在情事上其实根本完全不需要人教导,不过是和他做了几次,现下就已经能这样熟练地取悦她了。
想起上次她提及的还未湿,这次便多留心了一些,探出一指,拨开那柔粉的蚌肉,指腹触感细腻光滑,他顺势插进一指,指节抽动,随后就响起靡靡的水声。
湿哒哒的。
许祯卿一身白衣也在肢体纠缠间褪了一半,勉强披挂在身上,白袍之下男子身材清癯,但并不显瘦弱,腹部肌肉结实分明,耻丘处没有半点毛发,粉白粗硕的性器挺立,在衣摆之下若隐若现。
她睨了眼,便抬脚勾上他的腰肢,示意他继续。
许祯卿明白她的意思,扶着她的腰,冠首挤开细缝般的花口,就将性器压了进来。
插进一个头后,甬道里面蜜肉痉挛裹挟像是要将他挤出体外,就再难进入。
只好继续捏着少女的雪乳揉捏,一边低哄道:“再放松些。”
“啊……”
这才徐徐又插进一些,可那物粗长挺翘,谢锦茵虽然湿得差不多了,也还是有些受不住就这般被撑开,皱眉嘤咛着,“你、你慢一点……”
听到她这样说,许祯卿立刻就停下动作,并未继续深入,阳具只入了一半,就被紧致的甬道温含吞吐,肉褶挤压着茎身,快意强烈到令人头皮发麻。
而身下少女面色潮红,墨发散开,玉眸含珠如秋水盈月,遮覆皆已褪去,青丝错落在雪白的肌肤上,胸口弧度曼妙,随着她的的呼吸起伏。
好美。
他喉结上下滚动,实是情不自禁,撩起她鬓旁的发,放于唇边轻嗅。
发间香气清雅,却不足矣令他平静下来,他现在进退不得,满腔欲望,被蜜穴禁锢的快意,只想狠狠将她摁在身下侵犯,可理智和自持又令他压抑这种欲望,心下挣扎之间,竟不自觉又想起了她昨夜落于沉师兄脸颊的那一吻。
她那时应是刚回雁青峰,而之前她又待在何处?他们之间……
“你和沉师兄是否也做了这种事?”分明已经猜到事实,他却实在忍不住问出了口。
谢锦茵闻言低笑一声。
既是昨夜被他看见了,也没有打算继续隐瞒,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许祯卿与她一刀了断,为护凤梧声誉,他自然不会将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张扬出去。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无论是真话还是假话,她言下之意确是很清楚。
许祯卿缄默片刻,叹息道:“不必回答了。”
他心中已有了答案,听她亲口说出来反而更加残忍。
他继续沉入身子,腹部因为他挺动的姿势肌理更加明显,上头隐隐出了层薄汗,却更令这具男子完美的身躯增添了几分无声诱惑。
“我一个人不够吗?”他又问。
男子宽大的身形覆了下来,谢锦茵被他罩在影子之下,喘息着摇了摇头,断断续续地回答:“嗯……与……与这种事情无关,只是我向来喜新厌旧……我就是这样的人,也没有为谁改变的可能……你若是……不能接受,以后也可以拒绝我……”
她说的每一字,都像针一样扎在许祯卿心上,分明二人正做着世上男女间最亲密的事情,她却能这样毫不留情的吐出这样残酷的字句。
她当真,当真,对他没有一点动心,所以才能这样毫不保留,将自己的心思告诉她。
这些事情上,她倒是毫不隐藏真心。
不过他又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责怪她?他对她做这种事,对她产生的感情,不也同样是对师父的背叛?
可他仍是觉得痛苦。
许祯卿再听不下去,颔首复吻上她的唇,打断了她的话,男根压至更深,轻而易举地碾开敏感的蕊心,压了进去。
虽然昨夜一连和沉玉书顾言非二人做过,谢锦茵却依旧不大适应这般深度,被插开宫喉的瞬间她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腰肢酥软,抽噎着将他的脖颈搂得更紧,双腿夹着他健瘦有力的腰身。
许祯卿这才离开她的唇,如他所愿,谢锦茵也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
“好深……”只是眼眶泛红,腰肢弓着,埋在他肩头声音含糊不清。
许祯卿不敢贸然动作,抽开身一些,垂眸看向二人的交合处。
少女的花户光洁玉嫩,弧度曼妙,唯独被插入的那处被粗硕的阳具撑得变形,穴口发红,泄出的蜜水濡湿一大片肌肤,两片粉瓣也也因吞吐粗硕的阳具而可怜兮兮的外翻。
“可有不适?”声音从上方响起,却因为格外低哑,虚虚渺渺,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谢锦茵摇了摇头,只是有些不大习惯,但并没有不适。
得到回应,他低抽一口气,将她的大腿压至胸前,再次挺动腰身,这个姿势令二人贴合得更加紧密,轻易地插入最深处。
95.没有含义
顶入深处之后,许祯卿压抑着不继续动作,吻着她的眉眼低问:“你方才想问我什么?”
谢锦茵在他怀中扭了扭,没能立即回答。
许祯卿几乎是整根插了进来。
柔软的宫口被茎身撑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顶进宫腔后,胞宫被插得满当,冠首碾上尚在痉挛抽搐的内壁,酸慰又快意,被他顶撞几下又敏感地泻出不少水。
她缓了口气,抬起湿漉漉的杏眸看向许祯卿:“洛神古城,你可有耳闻?”
洛神古城。
许祯卿不仅有耳闻,而且还曾听梅无雪提及,只是他不知谢锦茵为何问起,故而询问道:“梅师伯取洛水莲花之地?”
“嗯……”她动了动身子,想寻个更舒服的姿势,但他插得太深,只得将腿挂在他腰身上,搂着他的脖颈,将重量都放在他身上,“你可有了解?”
谢锦茵在藏书阁中拿到的那本书,记载了慧寂剑的由来。
——师尊她当年取道玄夜宗,为的就是将她从洛神故地取来的慧寂剑保存在忘虚剑冢。
虽不知是不是巧合,但至少有了与师尊有关的线索,无论如何,就算只是一点蛛丝马迹,她都要前往洛神古城一探究竟。
许祯卿缄默片刻后道:“上古之时,天柱崩塌,弱水降世,紫微界皆泯没于弱水之中,万物凋零,众生涂炭,洛神见之于心不忍,取出神格化作莲花以治弱水,而洛神降世治水之地,世人称其为洛神古城……”
听他开始念叨起这个故事,谢锦茵直接捂住了他的嘴,摇了摇头:“这些我自然知道,我想要知道的是,如何才能进入此地。”
十年前梅无雪既能从洛神古城取来洛水莲花,说明他有进入此地的办法,而许祯卿负责管辖雁青峰栽种洛水莲花的禁地,梅无雪说不定和他说过什么,他也许会知道其间之事。
许祯卿听得认真,并未动作,阳具深埋在蜜穴中却不动作,进退不得欲壑难填,倒让谢锦茵有几分难耐。
她受不了这种不能尽兴的感觉,只得抵着他的额头,亲吻着他的唇含糊不清地说:“呜……算了,等做完再告诉我吧。”
许祯卿微蹙眉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这种事情,是她能想停就停,想做就做的么?
虽是这么说,也只抿了抿唇,实是拿她没有办法。
只是,见惯了她在情事上游刃有余的神情,竟开始有些希望能看到她因自己而失控的模样。
他眸光幽深,忽而整根抽出,在还未反应过来时,谢锦茵的身子便换了个方向,被他从后方插了进来。
花径中被蜜水浸润,又加之她身子放松了许多,一口气插入最深处,深度可怖,就连那平坦的小腹都被不停顶撞出一个隐隐的弧度。
谢锦茵说不出话,雪臀被他捏在手里,玲珑的腰身被撞击得摇晃,只能发出甜腻的鼻息“啊……嗯……许祯卿……你怎么忽然……”
后入带来的强烈的快意也令许帧卿渗出薄汗,他以往从未经历过情事,和她的亲密与欢爱,全都是他生平第一次经历。
而喜新厌旧,是否也意味着,他于她而言,也是总有一天会腻味的物件?
谁先动情,谁就是输家,他无法接受她和别人做这种事情,可他也无法割舍对她的感情,何其不公。
便没有一点点动心,一点点喜欢么?
“我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
他温柔而有力地往前沉下身体,似乎是想清楚地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谢锦茵微微皱眉,有些不满这种时候他还在纠结这种事,有些不耐烦道:“许祯卿,我是喜欢好看的男人,但也不是每个好看的男人我都会想和他们做这种事的……”
比喜欢更多一点,也并非对他全无感情,只是这份感情不足以改变她,也不会令她为自己停留。
许祯卿心中酸涩,低低叹息一声,将吻落在她颈后细腻的肌肤上。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这一下又沉又深的抵入,令谢锦茵低呼一声,视线像是落入一片白光中,身体颤动得厉害,交合处也止不住地流出水。
谢锦茵正因剧烈的高潮恍惚失神,没能听到他这句无奈而宠溺的低语。
即使听到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嗯……”
谢锦茵好一会才平息下来,许祯卿抽出身,阳具依然硬挺,粗硕的茎身青筋泵张,体液黏黏哒哒往下滴淌,耻骨处是一大片暧昧的水痕。
又将她抱进怀里,托着她的臀往性器上送,湿滑的蜜唇一下子被挤开,里面湿热紧致,含咬着那灼烫的阳具不放。
“啊啊……许祯卿……”
她晕晕乎乎的,刚刚高潮过的身体被再次进入,脚趾蜷曲,舒畅得已无法思考。
“唤我祯卿。”他贴上谢锦茵的耳廓,低低耳语道。
他的声线本就好听,落在她耳畔时更是犹如珠玉清脆。
谢锦茵身子早已软成一摊水,含着情绪的声线也甜糯得不像话,细细柔柔得唤他:“祯卿……”
“这可真是……”
许祯卿眉目低垂,只觉腹下欲望更是强烈,用这样的声音唤他的名字,方才还余下一两分的理智,这瞬间顷刻便燃烧殆尽。
他托着她的大腿起起落落,肢体的拍打声在幽寂的室内格外清晰,少女的喘息声越来越响,到最后受不住接二连三的高潮,竟是哀哀哭出声来。
谢锦茵。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许祯卿低噎一口气,眉头紧锁,清冷的眉眼间是化不开的浓厚欲色,差不多做了半个时辰,他也已差不多到了极致,当下也不再抑制射意,一口气顶开酥软的花心沉入深处。
手掌还握着白腻的雪脂揉捏,冠首抵着娇嫩的宫房停住不动,精液大股大股喷射进来,热意强烈,小腹沉甸酸胀,激得怀中少女浑身颤抖脊椎发麻。
谢锦茵眼角还挂着泪痕,也在这同时又到了高潮。
待平复了一会,她被许祯卿抱着放在榻上,视线对上时,都看到彼此眼中倒映出对方的影子。
云雨初歇,二人皆是缄默不语,许祯卿的薄唇微微抿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鬼使神差间,她稍许凑上前去,吻了一下。
许祯卿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她会情事结束之后,主动亲吻他。
“这一吻,可有什么含义?”他哑声问。
眼前的少女笑意盈盈,琉璃般的眼瞳明媚灵动,清澈见底,透露稍许浅青色。
世间最美丽之物。
“没有含义呀,只是想这样做而已。”她漫不经心地回,这种事情上,她也没必要说谎。
没有含义啊……
他与她亲吻,与她欢爱,全都是唯独对她才有的欲望和冲动,这世间除了她以外,他不会再对任何一人动心起欲。
可她却不是如此,她能这样亲吻她,也能这样亲吻沉师兄,也能这样与师父亦或是旁人在榻上缠绵欢爱……
她无法爱上任何人。
这个认知令许祯卿心中怅然,垂眸看着怀中慵懒娇俏的少女,眼角泪痕还未干,肌肤浮起一层淡绯色,看起来餮足不已。
鬼使神差,捏住她的下颌,吻了上去。
二唇相贴,并未深入,谢锦茵也是一愣,眨眼的片刻许祯卿却已退开身,就仿佛刚才的那一吻,只是瞬息间的错觉。
但又,并非错觉。
“可有什么含义?”她回问许祯卿。
“没有含义。”
许祯卿眼眉低敛,似想与她一般轻松地道出那句话来,笑意却不及眼底。
他年纪尚小,只比小瑾虚长几岁,却不如小瑾擅长隐藏情绪。
谢锦茵对感情之事向来敏锐,看他这般神情,心下已经了然。
他的确,不大擅长说谎啊。
96.自渎给我看
谢锦茵也不知道自己该是如何心情,又该如何回应。
动情的是许祯卿,至于她的态度,她自始至终都已经表现得很清楚,若对她动情,势必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可面对许祯卿这份的感情,若说她心中毫无波澜,那也是谎话,但若说愧疚,倒也不会。
思忖片刻,她靠近了些,伸手抱住了许祯卿的腰身,整个人埋在他怀里,手心沿着他的脊线若有若无的游移,却只是撩拨,却不多做什么。
就这样耳鬓厮磨一会,许祯卿便又硬了。
那物硬邦邦地抵在少女的小腹上,谢锦茵还没说什么,他却已经面色通红,嗓音低沉地说:“若不想再来一次,就别碰我……”
谢锦茵嗤笑一声,将他推开,频频高潮虽是很畅快,可昨夜到今日,她接连睡了三个男人,再做下去她的体力可真有些吃不消。
不过……
她垂眸看向许祯卿腿间昂扬的性器。
方才刚射过的阳具上还残留着二人的体温,铃口处还徐徐溢出一点白浊,冠首涨大红肿,仅是看着就让人觉得热意非常。
谢锦茵目光扫视一眼,随后伸出手触碰。
少女的柔荑握着那物缓缓上移轻触,许祯卿呼吸一紧,眼眶泛红,强忍着腹下汹涌的欲望没有动作。
许祯卿隐忍的神色被谢锦茵尽收眼底,她红唇微抿,戏谑一笑问:
“你只会对我这样吗?”
男子盘腿坐着,勃涨的性器被她握在手中,下腹肌肉精瘦白皙,因为他此刻紊乱的呼吸起伏着,方才激烈情事产生的汗水也沿着腹肌下滑,俊逸的眉头蹙起,隐忍不发。
眼底清明早已不复,满腹情欲汹涌,他却像是不愿承认,只是闭上眼哑声道:
“……明知故问。”
本清清冷冷的容色,此时眼睫低垂,眉梢眼角晕开一点春意,像是满庭霜雪之上坠落几朵桃花,绯霞映雪。
虽都是清冷的性子,但他比起凤梧还是有些许不同,许是因为年纪尚小,不及凤梧那般沉稳,却学他自持淡漠,又很难完全隐藏住心下真实的情绪。
她看着这样的许祯卿,不免玩心大起,手中沿着那肉茎上凸起经络轻抚的动作未停,还倾身低贴着他的耳廓嗔道:
“许祯卿,不如你自渎给我看吧。”
——自渎给我看。
这几字落在许祯卿耳畔,他顷刻一怔,几乎是不敢置信地抬眸看她。
眼前的少女容色娇美,眼神清澈无辜,就好像方才说着那句戏谑之言的并不是她。
这样的神情……许祯顿时明白,她说这话是认真的。
俊秀的眉目蹙了起来,虽然知道她在这类事上百无禁忌,但真当提出这种要求,还是听得他又羞又恼。
“谢锦茵,你不要太过分!”他低喝一声,又怕自己的语气太重,抬眸打量她的神色,见她眸色浅淡,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气恼。
这便又压低了声:“这等污秽之事……”
“许祯卿……”
谢锦茵将柔软的吻落在他的脸颊,心中低笑,这些玄夜宗的男弟子们道心笃定,不仅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就连自渎之事都视作污秽,实在是有些可爱。
她就是喜欢这样干净的男人,别人用过的男人她不要,那种用过的男人也没有玩的价值。
想了想,她道:“虽然……我不喜欢男人自渎,但是若我在场,可以例外。”
又贴着他的耳廓撒娇:“自渎给我看好不好,我想看……要不要我先帮你?”
不等许祯卿回答,她就两手握住根部,柔软纤细的掌心套弄起茎身来,借着残留的爱液所以套弄起来格外顺利,触感湿湿黏黏,快意强烈刺激,连带着许祯卿的理智都被揉碎。
来回间,许祯卿已控制不住呼吸,唇齿间溢出轻哼声,谢锦茵也觉得差不多了,便拉过他的手,让他用自己的手心包住那物。
男子的手掌比她宽大,包裹起那粗硕的阳具也更为容易,待意识到她要做什么,那双俊逸的墨眸就朝她看来。
少女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在上方。
“许祯卿,你看着我……来……你自己动……”
她将本盖在自己身上遮覆的衣服再次丢下,光洁酮体这下再无半点遮蔽,肌肤皎白透出些薄粉色,像是剥了壳的荔枝,每一寸都诱人不已。
“自、渎、给、我、看。”她命令道。
许祯卿也如同被蛊惑一般开始套弄手中的阳具。
在这般行径中,羞耻与快意同时占据了他的身心,可看着她的身体,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她似乎是以享受他的沉沦与狼狈为乐。
既然如此,不如顺遂她的意,看看他自己究竟能狼狈到什么地步。
他能为她,狼狈到什么程度。
许祯卿看着她赤裸的身体自渎,竟不知不觉到达了高潮。
他射了。
精液从马眼喷薄而出,白浊的液体射得床榻到处都是,谢锦茵玩味地看着,反正这烂摊子最后还是许祯卿收拾。
室内霎时间沉寂下来,充斥着欢爱后的淫靡气息。
眼前剑眉星目的男子气息不稳眸中含欲的样子,倒是又让她想起了那些与凤梧有关的零碎记忆。
自十几年前囚禁凤梧后,这般画面倒是久违了。
“你满意了么?”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呼吸尚未平复,射过的肉器虽已疲软,尺寸看起来却依旧十分可观。
“满意,当然满意。”谢锦茵简单地用术法清理了身体,一边答复她笑着去拾四散的衣物,一边抚唇颇为回味道,“方才你的表情真下流……凤梧可真是教出了个好徒弟。”
听她直白露骨的话许祯卿又羞又恼,面上却愈加严肃了些,“这种时候,不要提起师父。”
“我要离宗半月,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帮我稍许照看一下小瑾。”谢锦茵顿了顿,又看向他莞尔道:“当然,我不在的时候,可不许想我自渎,我不喜欢自渎的男人……”
听她提及自渎二字,许祯卿面颊复又开始发烫,若不是她要他自渎,他宁可泡在冷泉里几个时辰,也绝不会做此等污秽之事。
“这种荒谬之事我怎会……”
“还有,不要对我动心。”谢锦茵补了一句。
许祯卿知晓他与凤梧的关系,也清楚她的本性和目的,所以她才难得好意提醒一下,不想让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太难看。
可这句话,许祯卿却仿佛没有听见。
他沉吟片刻后侧过身,去拾方才散乱在地的衣物,理好身上衣物之后,才复抬眉眼,恢复那般清冷自持的样子,状似不经意问:“你要去哪?”
“处理一些旧事。”谢锦茵模糊搪塞,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此行去处。
97.我不明白你
许祯卿知她不想多说,也不再问,只是回答了她方才的问题:
“进入洛神故城的方法,唯有梅师伯知晓,许是不大简单,具体的你可以去问问梅师伯。”
“梅师伯啊……”谢锦想到初见他面容时的惊艳之感,唇角衔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可真有一张漂亮的脸呢。”
听闻她提及梅无雪,许祯卿倒是一怔,不知道她是何时与梅无雪照面,颇有些意外:“你是何时见到的梅师伯?”
“去见顾师祖时,顺道见了一面。”说着,她垂眸看着眼下已经穿好衣物,看似禁欲清冷的男子,又抓着他的衣襟附耳道,“你担心我对他们做和你一样的事情?”
一样的事情?是指强迫……
许祯卿面色一凝,修为摆在那,他倒是不担心她霸王硬上弓,但知晓她见到梅无雪的容色,多少有些在意。
梅师伯那般容色,想来她应是会喜欢的。
不过也只是垂下眼睫,淡淡道:“宗门有清规戒律,所只对我任性妄为也就罢了……他们毕竟是师长,你还是不要太过放肆为好。”
放肆啊……
这么一说,谢锦茵倒是回想起来,她昨夜对顾师祖说的那些话,的确是有些放肆了,被酒意感染了几分,说话也没轻没重。
想不想和我做?
虽是她本性如此,但在师长面前这般行事,还是有些过于大胆了。
不过顾言非那般坦然接受的态度也很奇怪,他虽然神魂有缺,却又不是不能思考判断,对她的态度……也令谢锦茵觉得有几分奇怪。
“说起来,顾祖师神魂有缺,是谓何故?”谢锦茵好奇问了一句。
修士修行不易,途中生生死死,舛途诸多,也有伤元神的,却极少见到伤至神魂缺失的,更何况顾言非这般修为,又有什么人能轻易伤他?
此关宗门之秘,许祯卿犹豫片刻后,还是答道:“三百年前,违抗天道,触犯禁忌,被天道剜除了一魄。”
违抗天道,触犯禁忌,这几字犹如芒刺般扎进谢锦茵的心头,她不自觉微微蹙起眉头,又问道:“什么样的禁忌?”
“我不知。”
许祯卿却只是摇了摇头。
既是他不知晓,谢锦茵也不追问,待系好衣带,扭头便要离开:“嗯,那我走了。”
她的动作坦然如行云流水,抽身时没有半点羁绊,许祯卿虽已有所预料,心下却仍觉钝痛,只能看着她转身离去。
室内淫靡的气息仍有残留,他却有种释放后久旷的幽寂与安逸,他闭上眼,似乎是想将她遗留下的一切抽离,愈是如此想,她的模样在脑海中就愈加清晰。
明知这份感情并不会有结果,他却沉沦于这样的关系之中不可自拔,入玄夜宗的那一日,他曾立誓不会为世间七情六欲所扰,笃心于道,淡薄守心,就如同师父那般。
却没想到会在情爱一事上失守。
师父或许如此,他亦是。
他垂眸,几缕窗隙间的浮光落在他手心,分明触感温热,却不能留于手中。
此心此念,不过空花阳焰,梦幻浮沤。
屋外已是晌午,日头高照,雁青峰上涓流渟膏湛碧,莹洁如玉。
谢锦茵拍了拍发皱的裙摆,便要往院外去。
既是顾言非已经回来,她如今要暂离玄夜一段时间,需得通他这位祖师报备,眼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同李长源要说什么,现在也应该说完了。
心下正这样想时,谢锦茵腰间佩挂的玉牌忽然一震,她捞起腰间玉牌,几字便浮于她眼前。
——洛水莲花之地。
言简意赅,半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倒是挺符合顾祖师的风格。
想到要入手的灵石法器,笑意就浮上谢锦茵的唇角,虽不知顾言非为何待她这般特殊,但这份特殊于她而言,总归是百利而无一害。
她沿着青石小路,没到一刻钟便走到了后山的莲花池畔。
洛水莲花逶迤,犹如水佩风裳,池面流影浮光斑驳,潋滟娆娆。
“顾祖师。”
谢锦茵含着笑意的声音刚落,岸旁驻足的男子就回过身来。
男子乌发金瞳,丰神俊朗,一身玄墨色的衣袍宽大整洁,却不能掩盖他修匀颀长的身形,池上如凝新碧,薄雾虚虚渺渺,如莲上谪仙。
他看向谢锦茵,赤金色的眼眸中神采更甚,启唇似乎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朝谢锦茵伸出了手。
“顾祖师等很久了吗?”谢锦茵几步上前,就自然而然地亲昵牵住他的手。
顾言非微微摇头,谢锦茵又继续道:“有件事我要同顾祖师你知会一声,我有件私事要处理,需要离宗月余,顺道与顾祖师您报备一声。”
闻言,顾言非步履一顿,眉目低垂,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一路小心,记得时刻将弟子铭牌带在身上。”
嗓音清冷,似乎并未夹杂太多情绪,只是视线落在她的唇上时,又不经意抬手,以指腹轻轻抚过。
唇上温凉的触感令谢锦茵心跳漏了一拍,她眨了眨眼,顾言非就蓦然凑近,俊美的容颜瞬间在她眼前放大,眉宇鼻梁薄唇无不完美。
“可以吻你吗?”他问得坦荡。
他这样一问,方才许祯卿与她亲吻时的画面又浮上谢锦茵的脑海,分明是那般清冷之人,吻却是那样热烈又强势,小瑾虽与凤梧面容有几分肖似,可论性情还是许祯卿更与凤梧近似些。
还有顾祖师,他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明知道她方才和别人做过这种事,所以才这样问她?
谢锦茵抬眸看他,眉心朱砂钿纹将那双清丽的双眸衬托得极为明艳,抿了抿唇,故作出一副茫然无辜的模样:“顾祖师,希望我如何回答?”
这瞬间,顾言非无法形容自己心中情绪,像是乱麻,愈是拉扯,就愈是徒添纠葛。
突然,他拉过谢锦茵的手,按向自己的心口,隔着衣物,心脏泵跳得格外强劲有力,一下下撞向少女柔软的掌心。
枝叶间婆娑的碎光映进顾言非的眼瞳,昭昭如日月,离离如星辰,神情郁怫,流露出几分困惑痛苦之色。
他紧按着谢锦茵的手,动作更沉了一分,嗓音低暗。
“我不明白你,就像我不明白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