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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城 / 2024/06/09 16:22 / 2775 / 46
【小说】朝野闲游

天空之城 / 发表于: 2024/06/14 00:47:36

第十四章:
  晚上,陈哲躺在床上发呆,伤后睡了太久,经林纾枚一番调理,伤痛去了大半,精神自然格外旺健。
  无所事事之际,脑子里的念头最为繁杂,于公事上,对方布局之人已接近癫狂连连出手,可到现在,陈氏兄弟这边却又抓不到切实的证据,种种疑点都把这京南的乱子引向那个行踪成谜的赵家子,然而只要一日不找到铁证,就没法敲定背后主使之人就是三辅赵明任。
  眼下这局面未必不是其他两个皇子背后之人想置四皇子一派于死地啊。
  理不清头绪便不想这些了,然而想想其他的,陈哲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林纾枚那张清冷美丽的脸……也不知道老婆大人心情现在如何,气消了没有。
  正当陈哲犯愁之际,房门处传来轻响,扭头看去,却是叶素心和本慧这一道一佛两人走进房中。
  还没等发问,两女就摸到陈哲床边,手脚麻利地脱起了身上的缁衣和道袍。
  陈哲惊骇远大于惊喜,林纾枚可就在旁边房里睡着呢,以她的修为,就算睡着了,整座院子里的一举一动也绝瞒不过她。
  「你这耙耳朵莫慌,是长公主叫我们来的。」本慧光溜溜地爬上床来,掀开了陈哲身上被子。
  叶素心也爬上床,她终是要比本慧矜持些,见本慧已经骑上了陈哲的身子,便跪坐在一旁,低声解释道:「公主殿下让我们两个用双修法尽快替你温养经脉恢复实力。」
  听叶素心这么讲,陈哲心中一阵狂喜,眼前的两个美人倒在其次,关键是林纾枚既派这两人过来,那就说明她心中已然消气,待事陈哲后再甜言蜜语哄骗一番,这关也就过去了。
  且不提林纾枚,本慧爬上床之后拉开被子上下其手把陈哲也扒了个精光,低着光头张开那张平日里吃斋念佛含香讲经的小嘴就在陈哲的下身一番亲亲啃啃。
  「本慧师傅,这也是你们普度禅院的双修功法?」叶素心在一旁见本慧痴态毕露,忍不住问道。
  本慧抬起头,白了叶素心一眼:「你心急什么,他这软趴趴的我也不好施展呀。」说罢挪动臀儿,屈腿蹲起,一手轻轻扶住陈哲已然刚刚昂起的分身,一手掰开自己下阴两片浅嫩肉唇,摆正位置缓缓坐下,将陈哲分身寸寸吞入之后,本慧又俯身趴在了陈哲身上。
  随即,本慧开始缓缓耸动翘臀,下身阴阳交合,肚皮上的阴交穴却始终贴合,另一头本慧玉面高昂,看似在不断亲吻陈哲的颈项前胸,实际却是在以唇下承浆配合下身吞吐节奏逐一轻点陈哲的廉泉、天突、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等任脉大穴。
  陈哲只觉伴着下身抽插和本慧的下颌轻点,不断有阵阵温热真气从阴交处若潮水海浪般涌入退出,自己便也默默运起真气,配合那浪潮反复冲涮温养起任脉丹田诸多穴位经脉。
  一柱香之后,本慧收功起身,轻轻喘息了一回,拍拍陈哲胸口:「抬头。」
  陈哲听话地用两肘撑起上身,本慧把光头贴在他额前,两人印堂相贴,本慧又动起下身,这回真气从两人交合处的曲骨而入,走背后督脉自印堂而出。
  两人的动作虽不激烈,可在交合之间,体内真气同样进进出出,其中的快美刺激,远胜单纯肉体交合数倍,又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本慧浑身一颤,收回内力,推开陈哲的脑袋,仰面反弓起身子,在浑身颤抖中丢了身子。
  陈哲体内所受刺激不如本慧那般猛烈,然则被她肉穴之中滚烫的阴精一浇也是顿时到了极限,下身精关一松,一股股精华迎着本慧的春潮逆流而上劲射入胞宫深处。
  「呼……」本慧吐出一口浊气,坐在陈哲身上调息了片刻,这才起身让开位置:「喏,叶素心,该你了。」
  叶素心也不客气,同样翻身上位,骑到陈哲身上,却不是面对阴合的正位,而是下身骑在陈哲胸口,头对陈哲分身的反位。
  叶素心这姿势同样也有讲究,却是下身曲骨穴贴着陈哲的膻中,然后低头含住了陈哲的分身。
  「嘶……」本慧的佛门双修术,陈哲自是烂熟,这道门的双修之法却是头回体验,只觉分身一入叶素心的小嘴,感觉到的却不是温热而是阵阵清凉,随着叶素心几下吞吐,这清凉渐渐变为冰凉,正当他有些耐受不住之际,冰凉之中突然又涌出暖意,随后暖意渐升,冰凉尽退,叶素心这小嘴中又迅速炽热滚烫起来,再又烫转凉,自此冷热轮转周而复始。
  且不止是分身感觉如此,叶素心一吞一吐之间,同样有一道道或冷或热的真气自分身曲骨被注入陈哲体内,带动他任脉真气一遍遍行走之后,又从膻中抽出,返回叶素心体内。
  叶素心身体如常,一颗螓首稳稳起伏,陈哲却有些难以抵挡,想来本慧的双修法,乃是施术之人更加受用,而叶素心的道家法门,却是受术者更加飘飘欲仙……三清在上,且受弟子一拜!
  见陈哲一脸欲仙欲死的样子,暗中较劲的本慧不愿服输,一身软肉又贴了过来,拉过陈哲右臂抱在怀里,将他右手中指中冲和无名指关冲塞进自己下身,伸出唇齿在他右侧耳边的几处穴位上舔舐轻啄,乃是用适才同样的手法替他温养手上经脉。
  这番虽不是真个销魂,却同样蚀骨。本慧胸前那对肉团虽不似徒儿元能那般雄伟,仍是一等一的丰隆,软软夹住陈哲的右臂上下揉搓,那滑嫩温柔直冲陈哲天灵。
  陈哲在两人夹攻之下,勉强顶了一柱香的时间,再也把持不住,闷哼一声,在叶素心口中爆发了开来。
  叶素心起身收功,吞下口中精华,扭头见了本慧模样,似是好胜心起,不等陈哲开口说话,又低头一番舔吸,让陈哲的分身再度起立,然后她挪动下身,直接将陈哲分身纳入牝户,俯下身却是张嘴讲陈哲右脚大趾含在了口中。
  随着叶素心腰胯摆动,口舌挪移,陈哲就感到适才那冷热交替的真气自隐白、大敦、至阴等穴位沿着足上三阴三阳经脉直往上行,冲遍全身。关键则是下体分身,那暖流寒气交替汇聚,从此处由内而外回归叶素心体内,不知叶素心何等感受,陈哲所受的畅快舒爽却又比适才更甚三分。
  这回陈哲连一柱香也未撑够,挺腰将精华注入叶素心体内之后,常常舒出一口气,就此瘫软在塌上,心满意足神智放空。
  叶素心受陈哲一阵乱射,也是花心连缩,吐出一口暖浆,含着陈哲的大脚趾软了身子。
  片刻宁静之后,三人各自起身擦洗了一番,陈哲此刻回过气来,不仅觉得自己疲惫尽消,精神清明,体内真气更是充盈温顺,右半边身子经林纾枚调理之后残留下的那些许滞涩也好了大半。
  陈哲一手一个搂着两具滑溜溜的身子躺回床上,心中畅快不已,可惜下身库存已尽,不然真想再拉着两个美人试试双修法中的更多花样法门。
  一夜好眠直至天亮……陈哲走出房门,在院中打了半套掌法,又跃上屋檐再跳下试了试身法。
  一身本事不说恢复了十成十,也有九成半。
  陈哲暗自得意,果然女人多就是有福气,那夜对方重伤的三人此时就算性转过来怕也还在床上挺尸呢,不过挺尸何尝不是一种福气,唐扬那天晚上倒是全须全尾,此刻却连首级都搬家了。
  一旁厢房的房门打开,林纾枚从里面走了出来,瞧了陈哲一眼:「既然好了,那便叫上卢帆出发吧。」
  众人准备妥当,卢帆带着几个羽林卫弟兄前驱护卫,陈哲和林纾枚坐在陈咨的车驾之中,一行人离开广吉城,大摇大摆顺着官道往东边的博东县而去。
  车队离了县城,行走在田间官道上,陈哲坐在车里微觉无聊,正想找个话头与自家老婆聊聊天,林纾枚却率先开口了:「这双修之法,真那么有趣么?」
  陈哲差点从车座出溜到地板上,见林纾枚神情清正不似玩笑,讷讷答道:
  「修炼、疗伤的效果相当不俗,至于床笫之欢嘛……与平日交合各有优劣吧。」
  林纾枚微微点头:「昨晚见你和本慧素心玩的开心,倒是让我也起了些心思,想找一套来练练看。」
  见陈哲面色有些为难,林纾枚咧嘴嗔道:「你又怎了么?」
  陈哲轻轻叹气:「我怕我爆体而亡。」
  双修双方要修为接近才好,若是相差过大,如通天与先天,欢愉忘情之时容易收不住内力,将弱方打成重伤……就如元能和她那几个师姐,陈哲也只是玩些寻常房中术的花巧,双修之时要慎之又慎,还需本慧在旁护法。
  而通天与玄天双修……盖无前例。
  「啧。」听完陈哲解释,林纾枚咋舌遗憾道:「可惜了,等回去之后,你和本慧、素心多在我面前演练几遍,让我细细观察这双修之术有无改进的可能。」
  陈哲斜睨了她一眼,虽然成婚日短,可这位娘子,陈哲还是十分了解的,她对陈哲如此心胸宽广的缘由,除了玄天境人性淡漠之外还有一道隐秘:这位冷冷清清的美人儿最爱窥伺陈哲与其他女子交合。
  就如适才林纾枚提起昨夜情形,陈哲丝毫没有讶异神色,就算林纾枚没有扒墙根,以她的玄天神识,隔着两堵墙也能吧陈哲三人感应个纤毫毕现直若亲见。
  见陈哲神色不睦,林纾枚软语道:「好啦好啦,待此间事了,回京之后我把你那些美人都放出来,容你在我那银安殿上开三日无遮大会,可好?」
  陈哲见好就收,要不然林纾枚上了蜀道山他可不好收拾,露出开心神色,搂过林纾枚深情一吻:「还是娘子最是体贴。」
  两人卿卿我我了一路,到晚上落脚途中客店也没什么人前来骚扰,看来即便对方再疯,也知道半途截杀之类的手段实在收效甚微。
  第二日再度启程,总算是在中午抵达了整个京畿南道最东边的博东县里。
  这博东县原本民贫地瘠,然而自从海运兴盛以来,吃到了紧靠枝云府的地利,也渐渐繁盛起来,及至今日,县中繁华热闹之处已不下广吉广佑等富庶上县。
  县衙三署俱是三年内新到任的官员,于五年前县中的那位寄籍生员并无印象,倒是衙中两个老吏员记得此人。
  「赵相公我确实记得,此人平日里深居简出,不常与人交道,不过只要是和他打过照面之人,怕是多半忘不了他。」当着京中贵人的面,老吏不敢卖关子:
  「因为他那副相貌,着实是有些……诡异。」
  「对极!这赵相公虽不丑陋,可那张面皮极为怪异,言谈之间总是面无表情,好似一个木偶人。」另一个老吏也跟着补充道。
  陈哲眉头紧锁,让县令喊来礼房书办,再度调出那赵元诚的功名卤簿。
  可惜卤簿上虽有生员相貌记载,却也只是「国字脸,面白无须。」之类的简单描述,实在看不出有何特异……不过却留意到,当年童子试中点中赵元诚的学政,乃是三辅赵明任的门生。
  本朝科举虽然在释褐一关颇为松懈,但长相过于丑陋怪异的人,还是会在府院童试之时就被刷走,假如赵元诚真的长相怪异,那么他能中秀才,多半也脱不了三辅那一派的干系……不过不知道赵元诚到底长什么样,这一推测还是有些武断。
  陈哲又问那两个老吏:「这赵元诚在县中还有什么熟人?」
  其中一人回忆了片刻:「赵相公交友极少,县中说得上与他熟识的人,好像就院士中与他同案进学的几位相公,其中有一位于相公算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两人时常一同在酒楼宴饮。」
  「哦?那于相公可还在县中?」
  老吏犹豫了一下:「禀贵人……那于相公前些日子满门被害了。」
  陈哲这才想起,这于氏一家正是这博东县内的被害者:「那还有几人呢?」
  「唔……其余几人各居乡间,一时怕是难找,哦对了,这县城当中,除了于相公,还有一位李相公当年和赵相公同饮过几次。」
  「那这李相公人呢?」
  那个老吏面露尴尬之色,看了眼站在陈哲身边的县令。
  见堂内几人都看向自己,县令突然想到什么,面色微红:「让你说你便说吧,看我做什么?」
  「那李相公去年与人通奸被捉,被县令请提学官剥了功名,至今还关在牢里……」
  卢帆奇道:「与人通奸虽有辱斯文,却也不算大罪,怎得就剥了功名?」
  老吏低头道:「李相公乃是与县尊夫人……」
  县衙后堂内诡异地宁静了下来。
  「咳咳,且把他提来问话吧。」陈哲忍笑道。
  很快那李秀才就被带到堂上,见是京中来的贵人问话,虽年过不惑却依旧样貌堂堂的李秀才一对桃花眼乱转之后道:「此事乃是哪位大人主理?小可只敢单独禀报。」
  那县令想要发作,却被陈哲拦下:「县尊且与卢金吾暂且回避吧。」
  待堂中只剩下陈哲和李秀才,那李秀才这才躬身道:「上官询问的那赵元诚却是行止殊异,尤其是那张面皮,叫人见之难忘。」
  「是么?怎么个难忘法?」
  李秀才回忆道:「他那张脸,虽然远看与常人相当,近看之下,却是张完全不会动的死面皮,即便是说话谈笑,不仅脸上肌肉纹丝不动,就连嘴唇也是僵硬无比。曾有同案在酒席上无意问起,那赵元诚当即起身拂袖而去……据同他相熟的于同学所言,这赵元诚幼年之时家中曾遭过火灾,将他整张脸都烧毁了,后来遇到了一个江湖名医,这才重修面皮,只是皮下的筋肉终是不能复原,因而才有了后来的那副异象。」
  毁容之后重塑了面皮么……陈哲若有所思。
  那李秀才见陈哲问完,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陈哲小腿恳求道:「大人,求您开恩,帮帮小生吧,小生家中有一女,年芳十八容姿殊丽,愿献给大人为奴为婢,只求大人能帮我在那提学面前说句好话,开复小生功名。」
  陈哲不由得皱眉:「你屏退众人就是为了这事?」
  「是啊,小人愿做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恩亲。」
  陈哲无语……若是平常时候,倒也不是不能商量,以他的性子,多半是要先看看这李家女长相如何再做定夺。
  然而这会儿林纾枚还在这县衙的迎宾馆里呢!
  没好气的使个巧劲挣开这李秀才,陈哲叫来衙役,又把人送回大牢。
  同卢帆说道了李秀才的言语,卢帆微微兴奋道:「毁容重修……虽然意义不大,却也是条线索,总比大海捞针全无头绪地瞎找要好多了,我会吩咐京城那边兄弟留意的,京城虽大,这般外貌奇异之人总还是不多见的。」
  陈哲且由他去,这容貌虽然显眼,但若躲在某个宅院里几年不出门的话,又从何找起,京城豪门当中还有大量十几年不曾出后院半步的玉观音呢。
  在县衙里折腾了一下午,天色也晚了,陈哲回到迎宾馆,却意外发现房里多出来一个人。
  「这是?」见林纾枚坐在房中,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的十八九岁少女,陈哲连忙问道。
  本以为又是县衙哪位大人送的庶女,不料林纾枚的回答却让陈哲大吃一惊:
  「她叫李香儿,身上有些功夫,今天下午跳进院子里,说是求见京城来的贵人,她父亲为贪官所害,压在狱中一年了。」
  陈哲瞬间想起刚刚那个奇葩的李秀才:「你父亲可是李权?」
  「正是家父。」陈哲原想着那李秀才相貌堂堂,吹嘘自家女儿颜色殊丽多半不太夸张,不曾想现在见着少女,确实是明眸皓齿清丽脱俗,虽只得一身布衣荆钗,可那眼眉容姿,陈哲身边女子当中大概也只金磬儿和绿绮楼三花魁能勉强压她半头。
  「你可知你父亲所犯何事?」
  李香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哭求道:「贪官说我父亲盗走了他家中祖传的一件墨宝,不仅抓了我父亲,还买通上峰革除了他的功名,大人,家父冤枉啊。」
  陈哲顿时哭笑不得:「这个罪名……那是县尊为了自己面皮才这般说,你父盗的不是他的墨宝,是他的夫人!」
  「啊?」李香儿顿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大概是心知父亲并不冤枉,语气便失了坚定:「那……那大人你还能救家父出来么?」
  「噗嗤……」林纾枚失笑道:「你这般求他自是无用,我教你个法儿求他,就算你父亲是偷了县太爷夫人,也照样能救回来。」
  「纾枚……」陈哲预感不妙,正待出声,然而林纾枚一抬手,一道劲风拂来,就把陈哲下半句言语憋了回去。
  「你只要把身上衣服脱了,就在这院里跪下给这位陈大人吹箫一曲,你父亲莫说是脱罪回家,开复功名,便是在下届秋闱之中采芹也是不难的。」林纾枚笑吟吟对李香儿说道。
  李香儿闻言一怔,看了看一脸浅笑的林纾枚,又看看满脸哭笑不得的陈哲,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徘徊了片刻,方才贝齿轻咬,下定了决心,抬手去解腰间衣带。
  与那些个青楼花魁、江湖侠女、高门庶女不同,这小门小户出身的李香儿更是知羞,几件衣服脱得磨磨蹭蹭,最后丢下绣花肚兜之后,收肩缩颈一手捂胸一手遮胯,一张小脸更是通红,低声喃喃道:「可有其他乐器……我只学过一阵琴,不会吹箫。」
  「噗嗤,哈哈哈……」李香儿的样子惹得林纾枚又是一阵失笑,止住笑意之后,林纾枚手臂虚抬,一弹手指,玄天神识裹着劲力卷过陈哲的下身,轻松把他的衣袍拂开,露出了陈哲那根渐渐挺立的分身:「这院里就只这一根玉箫,你跪到他面前,对这玉箫轻轻含弄舔舐便是,可仔细着点,莫要让牙磕到这宝贝。」
  李香儿盯着那张越来越红的俏脸慢慢挪动脚步,一步一步地蹭到陈哲面前,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低着头偷瞄了眼前的玉柱好几眼,这才抬头,伸过来张开小嘴含住了陈哲分身的尖端。
  少女虽然听话,可这技巧还是生疏,缓缓开始吞吐之后,口中贝齿依旧时不时轻轻刮蹭,陈哲不以为忤,反倒觉得这般生疏稚嫩已有许久不曾体验过,心下不免有些异样的兴奋。
  李香儿一开始动作瑟缩缓慢,然而吞吐了几十下之后,少女大概也是破罐破摔,脖颈口舌的动作渐渐就流畅了起来。
  只是吞吐了百十来次之后,李香儿见陈哲分身始终没什么动静,不由得停下动作,扭头抛给林纾枚一个求助的眼神。
  林纾枚目不转睛看了全程,冷冷清清的双颊上也泛起了一丝绯意,见少女停下动作,便道:「好了,且算你有诚心,你父亲之事,我等自会办好。你先退下吧,自己去侧屋安顿。」
  李香儿如蒙大赦,起身弓着后背就要去捡她那些衣裳,就绝得背后一阵劲风吹过,一转头,却见林纾枚和陈哲都不见了踪影,只有那正门的一扇门扉还在来回扇动……


天空之城 / 发表于: 2024/06/14 00:55:08

第十五章
  博东县衙迎宾馆小院正屋之中,一场风雨刚刚止歇。
  陈哲仰面朝天躺在床上,身心俱疲有气无力。
  林纾枚平日里清心寡欲古井不波,可一旦情欲起来……两个时辰,足足两个时辰,没有任何技巧花头,与陈哲纯以体力肉搏了整整四次,几乎就把陈哲的魂灵都抽了出去,这才容光焕发心满意足地静静伏到陈哲身边。
  夫妻两人静静依偎了一柱香的辰光,陈哲这才回过魂来:「刚才那李香儿你是作何打算?」
  「且看看她要做些什么,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对方多行多错,总会露出些马脚。」
  「嗯……」
  这个李香儿的出现怎么看都透着一股突兀诡异,且她一个县城小户人家的闺女,说是多年前曾遇到路过高人指点数月,因而修得一身武艺……假如只是有个后天四五段的基础,陈林二人捏着鼻子也就信了,然则指点数月就练出了先天七段,这天资也未免太好了吧。
  易地而处,陈哲若是遇到天资如此卓异的苗子,十有八九是要和绿绮楼三花魁一般收回去细细培养的……关键看她内功路数还是八大门派之一的玉虹派武学,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养在这小县城里。
  一夜无话,第二日,陈哲决定去那赵家旧宅看看,赵家人虽然搬去了京城,可这博东县的宅子却也不曾出手,这县城里的空宅一直闲置。
  宅子里空空如也,陈哲与卢帆带人里里外外细细摸索了一番也不曾寻得半点特异之处,请动林纾枚以玄天神识扫过,同样一无所获,并无什么暗格密室之类的东西。
  见陈哲他们忙完,跟随林纾枚充做侍女而来的李香儿突然开口道:「大人们这是在找什么?这赵家老宅藏有什么特别之物么?」
  陈哲和林纾枚对视了一眼,并未呵斥李香儿的插嘴,而是温言解释道:「嗯,确实如此,你是本地人士,可听说过赵家有什么传闻流言?」
  李香儿摇头:「流言倒是不曾有,可是赵家不止有这一座宅子,在城外东李村还有一座庄子别院,因常年典与他人,故而县城里寻常人都不知晓,我家祖屋就在东李村,这才知道些内情。」
  众人虽各怀心思,听了这话却都精神一振,卢帆率先追问:「东李村在何处?」
  「就在城东四十里外,与那蒙涌县交界之处。」
  几人当即动身,从县衙借来马匹,让这李香儿带路往东李村去。
  到那东李村中,李香儿指引众人寻到一户大院:「便是这里了。」
  见院门紧闭,陈哲看向林纾枚,见她秀目微微闭,须臾睁开,对陈哲点头道:
  「庄内无人,但地下有个很大的地穴,似乎是密室。」
  卢帆当即上前一脚踹开院门,带着他六名随员冲进庄内。
  庄院之中确实空无一人,虽留了些家私物件,但像后院书房这类重地却早已搬的一干二净。
  东西搬走,机关暗室可挪不动,几人在书房中一番摸索之后,成功找到了暗室入口。
  随着机括响动,空荡荡的书房地面上露出了一个四尺见方的入口。
  等林纾枚点头,众人拿着取来院中的烛火灯笼等物,鱼贯走下这密道入口。
  密道往下的台阶足有三十六步,打头的卢帆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林纾枚,嘀咕道:「这也太深了吧,玄天神识当真神妙,站在庄外就能感知到这么深的地穴?」
  「本宫适才只是隔着地面感应到了这密道口的一段……你等且谨慎着点,这甬道很长,三百步外依旧没有尽头。」
  陈哲心中一惊,倒不是吃惊于林纾枚的感应能力,而是惊讶这地下密道竟有如此规模。
  一行人沿着这四尺宽一人多高的地下甬道足足走出去约莫二里多远,这才见到甬道末端的一扇铁门。
  陈哲试着放出神识,想感应一下这铁门背后,然而他这点神识终究还差得远,开阔地上或许能感应百步之内的活物,此时确实一丝也穿不透眼前铁门。
  习惯性地回头看向林纾枚,不想连她也是秀美微颦,轻轻摇头道:「不行,这铁门太厚,本宫也感应不出来。」
  感应不出,那就试着打开来看看吧,反正有玄天在此坐镇,也不怕门后窜出什么牛鬼蛇神。
  陈哲和卢帆并肩上前,各自运功推动眼前这铁门,然而两个通天境卯足了力气,这铁门竟是纹丝未动,两人只得收功罢手,一起回头讪讪看向背后的林纾枚。
  林纾枚越过两人,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番铁门,然后伸手抓住铁门上一个杯口粗细两寸来长的把柄,也不见她如何使劲,那铁门便在嘎嘎声响中被拉了开来。
  陈哲卢帆两人一齐尴尬低头……
  铁门既开,林纾枚只是稍一犹豫便踏足进门,陈哲卢帆与李香儿等人随员也跟在她背后走了进去。
  铁门一开,不止林纾枚,就连陈哲卢帆,也感应到了门后有人。
  但也只有一人:门后乃是一个数丈长宽的厅堂,厅中一如寻常屋舍一般摆着桌案交椅,墙上两排牛油巨烛照的厅内纤毫毕现,主位上,一个身着湖蓝锦袍的灰鬓老者正捧着一盏香茶低头啜饮。
  见众人进门,老者神态自若,放下手中茶碗对众人笑道:「各位请坐,可惜这堂内下人刚刚被老夫打发走了,没有香茶敬奉各位贵客,着实失礼,还请见谅。」
  陈哲神识一扫,这老者修为不过和李香儿相差仿佛,听声音正是那日在广吉城外指挥几个通天高手围攻自己之人。
  只是此时攻守之势异也,陈哲同林纾枚各自入座,又招呼卢帆坐下,这才问道:「不知老丈姓名,那日一别,在下可是念念不忘呐。」
  「老夫赵明佐。」老者并不隐瞒身份,爽快地报上姓名。
  「不知赵老丈与朝中的中枢三辅赵明任是何关系?」
  「松轩先生正是老夫族兄。」
  「哦,赵老丈可是玉虹门下?」那天夜里隔得远,陈哲感应不出此人武功路数,这会儿近在咫尺,看他气机运行,也是同李香儿一般玉虹派的路数。
  那么,看来之前陈伤说的投效朝中大佬的两派,除了影山派之外,大概就是这玉虹派了。
  「正是。天资不佳,倒是令师门蒙羞了。」
  陈哲见他如此有问必答,干脆也不绕圈子了:「今日请我们几个到这里,老丈你意欲何为啊?另外,可否告知在下,赵学士到底有何谋划?」
  赵明佐这次倒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腔拿调地举起茶碗饮了一口,轻轻舒出一口长气,这才缓缓说道:「今日老夫也无什么深意,无非就是请长公主殿下、驸马都尉还有卢金吾一同在此地与老夫一同盘桓数日罢了。」
  说完,老头扳动桌上机括,众人进来那道铁门竟瞬间闭合,同时门外传来轰轰闷响,想来是那甬道已被弄塌。
  陈哲卢帆还未动手,林纾枚已经发动,陈哲只觉得浑身汗毛炸起,体内内息运行阻力重重,经脉与外界联系也被完全断绝,通天境呼吸之间时时再生的内力也就此停滞。
  玄天高手炼神还虚,一身内力散尽,本事全在神识之中,将神识全力外放,百步之内可代天行威,所有天地气机尽在掌握之中,佛门称为小世界,道家称为自在洞天,俗家一般管这一手叫玄天威煞……在这百步之内,哪怕是通天高手,也是十成本事去了八九成,玄天之下众生平等,便是这般霸道。
  这感觉陈哲再熟悉不过,毕竟玄天威煞不分敌我,他在自家老娘老婆身边体验过好几次了。
  身边其余人就没陈哲这般淡定了,卢帆还能坐着不动,身边站立的那几个先天境的随员和李香儿全部倒地不起,卢帆面色惊惧不已,见陈哲勉力抬手对他挥挥手指了指林纾枚,这才稍稍安心。
  赵明佐也不过先天七段的修为,玄天威煞之下,也是面色煞白,摊在交椅之中动弹不得,见他面露惨笑,勉强开声道:「玄天境果然霸道无方……可惜啊可惜,长公主再怎么神功无敌,想要打穿这地宫,也要费上几日功夫,再等你赶回京城,大事已定。」
  「哼。」林纾枚收回威煞,陈哲只觉身上一松,那赵明佐却是噗的喷出一口血来。
  见陈哲等人各自起身在这地宫中摸索起来,赵明佐缓过气来嘶哑笑道:「莫要白费力气了,这地宫四周墙壁顶盖皆是三寸厚的精钢板,此时前后出入甬道尽被封死,想要出去,只能打穿钢板,再挖开顶上二十丈厚的山石泥土……哈哈哈……不过各位放心,地宫中有孔道与地面相通,虽钻不出去,却也不至于让诸位闷死在这里。」
  「你倒是贴心。」陈哲见周围墙壁确实严丝合缝,刨开墙皮就是硬邦邦的钢板,一时却也不气恼,还有闲心与赵明佐谈笑:「可惜了,你这地宫建在了博东,这一带一直到东海边都一路平坦全无高山,你要是建在德屏广佑,甬道往广平山里通入山下,那倒还真是麻烦了。」
  陈哲还在这边扯闲,那边林纾枚已经已经发出道道剑气打在墙壁钢板上了。
  这墙板确实是上等好钢,既坚且韧,饶是玄天高手,一道剑气打上去也不过是破开一个寸许深浅的坑裂,似卢帆这般修为,运劲一刀劈出,只能砍个一两分的印子。
  花了两个时辰,林纾枚这才在那钢板上切出一个二尺见方的口子,扣下被切断的钢板,后面尽是青白色的山石,虽不如钢板坚实,却也相差不多了。
  饶是玄天高手,砍这钢板山石也不能不眠不休,陈哲和卢帆只能先后顶上,轮班凿石头。
  眼下这情况正如赵明佐所说,除了挖钢板凿石头别无他法,轮班休息之际,陈哲则是继续押着那赵明佐问话。
  到这一步,赵明佐自也无甚隐瞒的必要,竹筒倒豆子,问什么便说什么:
  「长公主与妙仙剑俱已离京,影山派的两人和我师门中那四位通天境便进京与袁次辅手下高手汇合,总计八位通天联手,足以杀穿羽林卫的保护。待你们入京之时,皇族宗亲近枝大概便只剩下了四皇子一人了。」
  「袁辰竟然与你们合流了?」陈哲大吃一惊。
  「哼哼……自然,若无特殊机缘,他这个非庶吉士出身的吏部尚书一辈子也就在次辅的位置上到头了,为什么不搏一把呢?待四皇子登基之后,自当改革官制,废中书省重设尚书省与左右仆射,这首任左仆射除了袁老大人不做第二人想。」
  「疯了……疯了。」陈哲叹了两声,又问道:「宫中呢?」
  赵明佐不仅有问必答,还颇为上道,陈哲只提一词,便主动细说道:「宫中自然不会善动,今上这几日已经是僵卧病榻不能视事,大概也就是一两个月内的事情了,待宫外皇嗣只余四皇子一人,他这风中残烛又能如何呢。况且只要我们不杀入宫中,四位皇城供奉和贵妃娘娘不得上谕便不能轻动,我等惹那麻烦做甚。」
  室中凿石之声暂止,林纾枚幽幽叹道:「你们是不是漏算了什么?」
  原本萎靡在交椅之中的赵明佐眼睛一亮,忙问道:「还请长公主示下。」
  「若是情势真到了你说的那般结果……」林纾枚弹动手指,指尖剑光闪烁:
  「本宫便一剑宰了林纾柏,再召集旧部和婆婆一道拥我夫婿坐这江山,虽这外家继位不甚合礼法,却总是强过那狼心狗肺的乱臣贼子谋夺神器。」
  赵明佐顿时面色煞白说不出话来,林纾枚和妙仙剑联手,天下无敌,再加上公主卫与北军精兵……要灭他们赵家这一党确实不难。
  「另外,设计困本宫于此确实有些智计,可是,影山派那边可确认我婆婆打上他们山门了?」
  赵明佐的面色又白了一分,这的确是他们计划之中最不保险的一环,虽然设计困住了林纾枚,又用影山派引走了妙仙剑,可是至今还未确认妙仙剑行踪……
  「最后一点,确实父皇已发不出上谕调动宫中供奉了,可是,你们难道忘了,这大宁皇宫之后,还有一人也是可以在关键时刻调动供奉出宫平乱的。」
  赵明佐的脸已经一片灰白好似死人,从牙缝当中挤出了四个:「皇后娘娘!」
  顺昌帝这位正宫虽然因无所出而隐于宫禁之中,乃至朝中许多人都忘了顺昌朝还有这么一位皇后,但皇后该有的权力,这位苦命女子却也是一样不少的。
  想通了长公主这边的布置,赵明佐强撑着坐直身子,挤出一脸惨笑:「好算计……公主殿下不愧是我朝第一名将,在下心服……口……服……」
  说罢,赵明佐又喷出两口献血,自身一软,就此全无气息。
  赵明佐这一死,陈哲反而变了脸色……这老头死了威胁比活着还大,这地宫之中内外封闭,虽有几个气孔,却也甚为闷热,他这一死,己方几人要是几天内挖不出去让这尸首臭在这地宫里……不堪设想啊。
  想到此节,陈哲也别无他法,只得不再偷懒摸鱼,和卢帆一道拿着把雁翎刀帮着林纾枚全力劈凿山石。
  三人凿了一天一夜,这才劈开岩层露出泥土来,好在这地宫顶上岩层之中没有水脉,挖掘还算顺利。
  既然挖出泥土,那便轮到在旁静坐休整了一天一夜几个先天境随员出力了。
  林纾枚和卢帆各自找地方坐下调息休息,陈哲则是来到李香儿面前。
  被困地宫之后,众人都没理这李香儿,只教那几个羽林卫看管住她,不过此地众人以她修为最低,昨日受林纾枚一番威煞之后,虽不似赵明佐那般重伤,却也颇为委顿。
  见陈哲盘腿坐在自己面前,李香儿突然精神一振,眼眉一皱,两行清泪簌簌而下:「大人……我只是受了师傅指派,才来欺蒙大人的,我知道错了,求大人绕我一命。」
  说罢,少女似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便开始解身上的衣扣腰带。
  陈哲止住她:「好了,你的事情,且等回去再说。你师傅是哪个,什么修为,你是哪日与他分开的?」
  李香儿抽抽噎噎道:「我师傅是玉虹派青霄子,通天境修为,上月中赵师叔来信说是要布局陷敌,需要让我来此地助他,呜呜,我是六月二十离山的,至今已和师傅分开半月了。」
  「啧。」陈哲见她哭得凄惨不似作伪,不由得轻蔑咋舌,以往他见过的江湖侠女,功夫如何暂且不论,就算落败被擒,要么硬气求死,要么魅敌求生,这般哭哭啼啼的倒也少见:「赵明佐一番布置以命陷敌也算是个人物,怎么选了你来助阵。」
  李香儿哇地一声哭得更加大声了:「只因门派上下全说我是长得最漂亮的,赵师叔要美人诱敌,几个师姐师妹众口一词就将我推了出来,可我自小入门,玉虹山也不曾下得几回……哇……师叔说要我去诱你,我以为背熟了他给的词句便好,哪知又要脱衣服,又要吹箫……羞死人了……」
  陈哲与林纾枚原以为她昨日演技卓绝,却没想到原来她那表现大半都是本心:
  「你师姐师妹挤兑于你,你师傅怎么说?便让你这全无江湖经验的雏儿当此重任?」
  提起这个,李香儿似乎更加伤心,收住哭声,只是大股流泪,抽噎了几下之后,才说到:「师傅平日里就不喜欢我,说我长了狐狸脸猪脑子,这次旁的事怕我排不上用场,拿来诱敌倒是正好……」
  听她这么一说,陈哲心里倒是有些可怜这姑娘,不过瞧她这样,大概也是问不出什么了。
  昨日林纾枚所说的布局,其实都有所折扣,第一条当然是赌气,第二条陈家老娘确实是出京冲着西边影山派去了,林纾枚离京之前与她商定,待林纾枚领兵离京之后,让老娘先大张旗鼓往西边走七日,等差不多快到影山派山门之前,再全速赶回京城……就怕她赶回去已经晚了。至于第三条,林纾枚确实是说动皇后出来维持宫中以防万一,但皇后此人实在是才智平平优柔寡断,关键时刻只怕她也是难当大任……
  此刻想那么多也没用,赶紧挖出去才是正途。
  几人轮班挖掘,又费了约莫二十个时辰,这才挖开地面,重见天日。
  林纾枚当即凌空而起,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天际,玄天高手凭虚飞行,一盏茶的时间便可飞出去二三百里,虽然人力有穷,飞一盏茶之后就要落地调息一两个时辰,但也只要小半日便能赶回京城。
  无论京城中赵家的行动进展如何,等半日之后林纾枚飞回京城,这事情便也就一锤定音了。
  林纾枚离开,陈哲他们依旧要寻路回去,李香儿是个冒充的本地人,现在也和陈哲卢帆一样茫然不识道路,几人只得摸黑在野地里乱窜一气,好不容易方才找到道路顺回了官道大路上。
  运起轻功一路赶回县城时,已是晨光熹微。
  县衙之中好不热闹,自几人出发去东李村已过去了三天三夜,莫说是县中几个长官急得团团转,就连陈咨都带着全伙人马从广吉而来,这两日在县城乡里好一番搜检。
  陈哲来不及安慰兄长,先将那赵明佐所说之事告知兄长。
  「现在又该如何?」陈咨平日多谋,然到这种大事之时,却又不如自家兄弟善作决断。
  「京中暂时还无消息,你且带着公主卫和卢帆一同在这博东县少待几日,一面继续查那赵明诚身份,扫尾结案,一面等待京中消息。若是京中大定,你便正常回程交差,若是京中事有不谐,那便等纾枚令到,你与长孙妍一同领军北上。」
  「知道了,那你呢?这便要启程赶回京城么?」
  「我么?」陈哲回想起林纾枚在地宫中所说的话:「我且先去德屏呆上几日,等京中事了,再回京不迟。」
  他现在急赶着回京于事无补,反倒是可能出现些尴尬事,若是京中无事还好,假如赵家动作太快已经把二皇子三皇子为首的宗室皇嗣们都做掉了,林纾枚又真要推他出来的话……急匆匆赶去京城不免就失了体面。
  当下,陈哲把叶素心、本慧、金磬儿、林纾橙、林纾柚等通天境战力尽数打发回京,三位花魁和紫莺等几个侍女留给陈咨帮手,自己则是带着一直跟着本慧的元能、送回京城又被林纾枚带过来的商鹿竹、还有刚刚抓回来的李香儿、以及重伤之后还未痊愈的王桢儿,五人骑马坐车悠悠地往德屏县而去。
  去德屏,一来此处乃是京畿南道最北,方便收到消息之后立时越广平山北上,二来呢,则是德屏素来以广平山麓的温泉闻名,此处温泉于疗伤健体颇有神效,自己和王桢儿前几日才受过大伤,前来疗养一番也是应有之义。
  广平山麓间一处围绕天然温泉池修筑的别院之中,陈哲颇为遗憾地站在露天的池子旁,望着山间的秀丽风景幽幽叹息。
  未出三伏就跑来泡温泉属实是有异想天开了,不过幸好这山间别院风景倒是不错,除了这池边露台往外的山林美景,往内看,泉池边几条婀娜多姿的身影更是美不胜收。
  王桢儿内力深厚,自不必太在意寒暑,仰面泡在泉池里闭目养神,健美的身子随着水波上下沉浮,她那一身肌肤不甚白皙,却胜在顺滑紧致,尤其那两条大腿,若是比修长纤细,那自是不如金磬儿等人,可这当对敦实饱满浑圆有力的大腿盘住陈哲腰胯时的火辣滋味,却又是那些纤柔佳人完全给不了的。
  王桢儿身边,身量娇小的元能坐在池边,两条白嫩小腿伸在池子里交替晃动,在水面荡开片片波涛时也带动着她胸前那对沉甸甸的浑圆玉柚颠颠地漾出片片波涛,牢牢吸着陈哲的目光久久不愿挪开。
  元能身后不远处,商鹿竹正跪坐在一架瑶琴前俯身弹奏,纤秾合度的雪白身子上大片的荷花百合花绣正弥散着淡雅香气。
  给商鹿竹垫琴的案几也非俗品,李香儿娇嫩的身子被红色棉绳缠缚起来,以膝肘撑地,摆成案几模样,俊俏小脸虽然被眼罩口辔遮住大半,却也难掩那红透了的娇羞。
  此外池边还有四名浑身赤裸的女侍左右服侍,莫看她们此时低贱不堪,往日里也是德屏城中大宅门里的闺秀千金。
  见如此美景,陈哲不由得心中感概,自己大半年来不是在塞外远征,就是在这京南地方奔波公务,难得在京城歇息几日还要忙于应酬往来,若是能在这般美人环伺的山间别院常住休憩个十天半个月,倒也不枉自己这大半年的辛苦。


天空之城 / 发表于: 2024/06/21 00:16:09

第十六章
  鉴赏着满池的春色,陈哲不免也有些意动,走过去一把扯起元能丢到了池边的躺椅上。
  元能突然受袭,却也是丝毫不慌,落到躺椅上之后,颠了颠小屁股整好姿势,叉开两条腿,大大方方地把胯下那鼓鼓囊囊的可爱小包子展露出来,不仅如此,她还伸出葱管似的纤纤玉指掰开了小包子上的粉色裂口,将粉嫩的樱唇肉壁花心一同摆在陈哲眼前任由他细细欣赏。
  「也是忍了许久呢。」陈哲笑道,元能这小淫尼出京跟在陈哲身边也有些日子了,可这几日陈哲床伴不断,自是轮不到她。此时元能自己掰开牝户,陈哲还未及肉,她那仙人洞口就已经泛起致致水光,那粉嫩无暇的樱瓣肉豆迅速充血红胀了起来。
  陈哲唇角勾起两分坏笑,并不急着扑上去替这小淫尼解渴,反手又抓住身旁一个女侍按到胯下。
  这几位充做女侍的大家闺秀虽还未经人事,却也早已饱受教导,比当初的李香儿可是机灵太多了,跪在陈哲面前不需指引,就自行替陈哲解开丝袍,双手扶着陈哲分身大口吞下。
  这女侍唇舌上还有些生疏,吞吐间却颇为顺畅,陈哲好奇心起,顺口问道:
  「往日在闺中拿什么练的?」
  女侍吐出陈哲分身,嫣然一笑:「奴家是用玉蜀黍练的。」陈哲失笑道:「我倒是听说闺中练习这玉箫之法常用胡瓜,用玉蜀黍的倒是少见。」
  这少女容貌清秀,一双丹凤眼中眸光清正平和,五官间颇有些清雅气,可说出来的言语,却和清雅并无半文钱的干系:「奴家不光用玉蜀黍练了吹箫,还练了谷道……奴家这后庭中可以塞进一整个半尺长寸二粗的玉蜀黍呢,主人可要试试?」
  说罢,少女转过身,上身伏在地上,高高撅起两瓣丰腴的臀儿,双手将两股分开,露出前后两个娇嫩肉穴,一张一合地招揽着陈哲尝试。
  陈哲没好气地抬起脚,在这自做聪明的女侍臀瓣上轻一脚,让她且滚一边去,挺着昂然而立的分身来到元能面前:「你倒也硬气,这般模样了也不出声求我一声?」
  元能牝户处已是一片潮红泥泞,依旧保持着张腿掰开的模样,两只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期盼,却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发,待陈哲发问,这才回答:「小奴只是主人身边的一把夜壶罢了,主人想怎么用何时用,自当由主人心意定夺,断无小奴开口祈求的道理。」
  「懂事。」陈哲满意点头,说罢俯身上去,挺起分身对准了那红彤彤的仙人洞缓缓刺入,一面开始缓缓抽动,一面低头把脸埋进了元能胸前。
  陈哲身边这胸前本钱丰厚的女子不少,浑身上下尽善尽美的金磬儿、精修炼体法的本慧还有身后池子里泡着的王桢儿,胸前都有一对一手难以掌握的饱满丰硕,然而元能这胸口的两枚白玉柚子依旧是独占鳌头,尤其长在她这娇小玲珑的身子上,更显巨大饱满。
  元能自己也深知自身所长,下身挺腰迎合之余,双手捧起胸前的丰隆配合着陈哲上下舔吮吻啮。
  陈哲尽心享受元能的娇嫩身子,下身动作越发迅猛,即将一股作气将元能推向高峰之时,突然觉得后庭处有条柔软火烫之物正在往他后窍里钻,抬头后视,原来是王桢儿不知何时从温泉池中爬了出来,正四肢着地,伸着脖子在他后面卖力。
  许是在温泉池里泡久了,王桢儿的体温火热,不仅一条舌头远胜平日热辣,一双在陈哲下身股间拂来摸去的手掌也是炽热难当。
  见陈哲回头,王桢儿抬头露出一个媚笑:「怎样,是不是更加暖热舒服?要不要趁热来试试?」
  陈哲也不废话,双手抱起元能,示意王桢儿躺上躺椅,再把元能叠在她身上。
  不料元能被王桢儿火热的身子一烫,立时挺直了脊背高高扬起脖颈,在一声如泣如诉的呜咽中丢了身子。
  见此情景,陈哲无奈只好将元能搬到一旁,然后专心扑到了王桢儿的身子上。
  王桢儿不似本慧、叶素心练过双修之法,也不像金磬儿般专修过房中媚术,可在陈哲这里,却也有一项独门特长……遥想当年,她与陈哲两人夜夜大战日日笙歌,这房中一道欢愉的次数比林纾枚、宋庭姝、长孙妍等女加起来还要多些,早已是你知我长短,我识你深浅的境界,自称三个肉洞都是陈哲的形状并不夸张。
  因而当陈哲分身一进王桢儿这门户,立刻便是丝滑入港,心有灵犀。王桢儿轻轻一扭腰,这肉道之中便有软肉贴上陈哲敏感之处。陈哲一个眼神,王桢儿即刻会意,一对健美大腿往陈哲腰间一夹一缠,配合他翻身异位,转做一个女上胯骑的倒浇蜡烛之势。
  王桢儿双足轻点躺椅,腰马合一膝腿发力,蹲伏上下平稳有力,陈哲分身进入之间,她还在不断地微调腰胯,每一下冲刺道中软肉都能在陈哲分身最舒爽的地方斯磨一番,陈哲也不逊色,轻轻挺腰向上,枪尖儿熟门熟路地点戳着王桢儿的秘处,引得她本就比平日更加火热的腔道愈发地滚烫潮湿。
  「痛快……陈郎……还是你最合我心意……」情热之时,王桢儿哼声道,说罢身子一低,胸前一对肉丸垂下,在陈哲面上轻柔滚动。
  陈哲也到了情浓处,双手抓着王桢儿一对丰臀卖力挺腰,脑中不剩外物,只余尽兴二字。
  两人配合无间,跨间阴阳相合进出数百回合之后,王桢儿撑上身的双臂陡然一松,抱着陈哲的脑袋在他额头脸颊上下疯狂亲吻,陈哲知她极限将至,腰胯发力加速,等感到王桢儿穴中热意至极,浆液增多之时,松开抓着她臀瓣的右手,啪的一掌打在王桢儿右臀上。
  「呀!」王桢儿高鸣一声,牝户中涌出阵阵春潮,已是丢了身子。
  陈哲还未罢战,反而乘胜追击,再度发力猛冲了几十合,终是在那接连不断的春潮之中松开精关,将股股精华注入王桢儿滚烫的花心深处。
  王桢儿伏在陈哲胸前喘息了片刻,直起身子道:「我且去盥洗一番。」说罢便要翻身下马,不料即便以她的修为,一番灵肉相合的大战下来也不免是有些腿软,下了躺椅竟有些踉跄。
  陈哲也没好到那里去,酣畅淋漓一阵怒射之后,精神亦是有些涣散,躺在躺椅上懒懒放空,一动也不想动。
  陈哲不动,自有人主动。只觉一阵浓香扑鼻之间,下身有一张小嘴伸着舌头替他清理了诸般狼藉,随后一双纤纤素手抚上他大腿腰间,替他推拿活血。
  不用说,这自然是在旁观战许久的医家女商鹿竹了,陈哲微微抬头,就见商鹿竹一身肌肤已是浅绯之色,半身花绣也换做了艳丽夺目的玫瑰芍药。
  虽已是情动姿态,商鹿竹却远比王桢儿之流体贴许多,先以一双素手自下而上替陈哲轻轻按摩全身,待一遍推宫过血完毕,又爬跪在躺椅边,伸出小小的娇嫩舌尖,自陈哲脚趾尖开始仔仔细细的给陈哲舔舐起了全身。
  商鹿竹舔的仔细,耗时自然也不短,等她一遍舔完,陈哲早已恢复,从躺椅上翻身坐起,拉着商鹿竹搂在怀里:「伺候的不错,重重有赏,你且说说,现下你身上这三个洞,哪个最想要?」
  商鹿竹眼帘低垂,看似害羞,实则却是在遮掩眼中暴涨的欢喜精芒,故作扭捏道:「主人您喜欢哪个便是哪个……」
  商鹿竹在陈哲身边待的不久,陈哲对她的性子所知不多,但对她这具身子却已有所了解,那日在广佑县中倚红阁上,商鹿竹才刚破瓜便与陈哲大战了两回,陈哲对其评价不外乎二字:内媚。
  此女无论是那药汤里泡大的身子,还是自小修习的床笫技巧,放到陈哲身边那群五花八门的女子中间,顶多也只是小有新意,真正能在陈哲心里留下痕迹的,乃是她那情动之时那双或睁或眯的秀目。
  就如此时这般,陈哲将商鹿竹放到一旁石桌上掰开她一双玉腿,分身抵着她牝户缓缓探入,商鹿竹的小脸上先是略显迷离,长长舒了口气之后,一双眼睛就瞪的大大地直视陈哲,眼中的光彩几乎有若实质,灼灼逼人又灵动无比。
  陈哲身边女子中,交合之时,脸上神情有放荡畅快的,如王桢儿、长孙妍,有温顺柔美的,如林纾柚、叶素心,也有娇羞满面的,如宋庭姝、周宁,更有本慧、金磬儿那样,浑身都在陈哲的猛烈冲刺之下疯狂颠簸抽搐之际依旧不忘对他淫笑魅惑的。
  商鹿竹长了一张清秀到有些寡淡的清水脸,常态时表情也不多,然而到这承欢时,那灵动的眸光一放,她这整张小脸就似会说话一样,睁目扬眉时畅快满足之意更胜王桢儿,低眉垂暮时柔美不输林纾柚,唇一咬眉一颦,那娇羞之意与宋庭姝也是相差仿佛,陈哲最喜的还是她唇角上翘露出笑意之时,那含而不放的魅意真是能教金磬儿十数年苦修的勾人本事都化作白费。
  陈哲在这醉人眸光之中有如神助,几百棍下去转眼就教这小妖精腿软筋麻春潮阵阵,陈哲并未怜香惜玉,抬起商鹿竹臀儿,一条玉龙由自她后窍破关直入。
  「唔。」遭此终极,本已软趴的商鹿竹又挺直脊背打了几个哆嗦,两条刚刚还酸软无力的玉腿又来了力气,蜷起盘住陈哲腰间。
  陈哲顺势俯身,在商鹿竹耳边轻声问道:「你可修得瞳术?」「呜……奴家……家中医术……本……专精于……祝由科。」商鹿竹在陈哲的冲刺下勉强打起精神,呜呜咽咽的回答道。
  陈哲心下释然,祝由科中多有诡奇的异法,这以双瞳催眠迷魂之术乃是最出名的一项。修习者即便无心释术,那对眸子也会如商鹿竹这般神采灵动。
  瞳术这东西也只是有些诡异奇妙,以陈哲的修为神识,即便无心中招,也不过是微微恍惚一下罢,自不担心商鹿竹害他,不过心思一转,倒是觉得这奇术若是用在闺房床笫上,该是能增添不少乐趣。
  回头找些关系,这吉平府商通知核验磨勘之时,考评当提上那么两级……他这个女儿,陈哲甚是中意啊。
  可惜,商鹿竹纵有万般好,身无能力的她在陈哲这边还是耐不住久战,陈哲在她后庭之中来回冲刺几百合之后终于尽兴释放,而商鹿竹则早就瘫软在石桌上,那双神采奕奕的美目也只剩一片翻白。
  待回京之后,还是让本慧传一套双修功法给商鹿竹等几女吧。
  一个多时辰战翻三女,陈哲也有疲乏,在泉池边冲洗一番之后,便和王桢儿一道泡进温泉池里。
  夏日泡进这温泉水里确实有些燥热,不过劳累之后躺进这热水里也仍觉畅快舒适,只是后脑枕在池边青石上不免有些生硬,陈哲轻唤了一声:「香儿,且过来。」
  李香儿抖抖身子,待女侍将背上的瑶琴搬开,听声辩位之后,膝肘并用,往陈哲这边爬了过来。
  陈哲扣下这小妞之后,也没有太过为难于她,反正只是颗心思单纯的棋子,且留下她不久之后还有大用。
  不过,陈哲所述的不为难,只是日常行动自由自在、吃穿用度视同房中女侍,这床笫间可就没那么好过关了。
  难得到手一个脱了衣服还会脸红的雏儿,陈哲打算亲手调教一番,看看能不能调教出风月宝鉴之中的纯心淫体来。
  只是眼下事多,陈哲能做的就只是让她且先习惯绑缚裸行,待回京之后再慢慢下功夫,甚至为了保持她那羞耻性子,陈哲连红丸都不曾取,这会儿把她唤过来,也不过是绑缚调教的一节,让她躺在池边青石上四脚朝天,用那白白的小肚子给陈哲坐枕头靠垫罢了。
  见陈哲躺在池中,回过气来的王桢儿下水游到他身边静静依偎。
  王桢儿在风平浪静之后也会显露出寻常女子一般的温情沉静,两人安静相拥片刻之后,王桢儿忽的悠悠叹道:「陈郎,可还记得我们上一次一同在温泉中共浴是什么时候了?」
  「两年前的早春,在东长岛。」
  「你说,我们将来可还有机会如当年一般心无挂碍,逍遥于江湖?」陈哲微微一笑:「若能无所求,便能无所碍……前人曾言,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因此江湖是退不出去的,其实,江湖从来都不是因人而起,而是因为人心中的欲望牵挂而生……」
  「唉……那又有什么区别,何人能无欲无求、无牵无挂,就算是天台寺、普度禅院,也逃不出贪嗔痴,又何况你我。」
  王桢儿面上过得洒脱随性,背后又何尝不是在背负着玉虎门上下十几口人呢。
  「既然如此,便不去想那些琐事了,尽情享受当下吧。」陈哲暂且刨开外界纷扰,与几女在这山间别院一同过了三天,第四日一早,京中林纾枚的一封讯息结束了这段休憩时光。
  日夜兼程赶回京城,陈哲本以为林纾枚回京乃是快刀斩乱麻,却不成想,快刀落下,乱麻却还有残留纠葛。
  当日林纾枚回到京城时,陈家老娘还未回京,京中混乱已起,赵明任一党以玉虹门、影山派的高手为锋刃,已经血洗了三皇子的亲王府,正在京中到处搜捕追杀皇族旁支的适龄男丁。
  二皇子比三皇子机灵,当赵家高手杀上门来之时,当机立断在他齐王府内高手武士的掩护之下,独自翻后院围墙躲避求活。而且齐王府风水比三皇子的鲁王府更好,后院一墙之隔便是平陵长公主府的后院……宋庭姝带着人在长公主府门口与赵家武士对峙了一天两夜,终是在对方的顾忌之下拖到了林纾枚赶回来。
  京中乱象纷呈,朝中的几派大人物自然也没能置身事外,刑部尚书郑阳在鲁王府同三皇子一同葬身在了乱刀之下。
  而赵明任与户部尚书等四皇子一派也没能多活几日,四皇子、赵明任等几个首脑全部死在了林纾枚剑气之下,其余党羽在两日内尽数被羽林卫抄家下狱,宫中的贤妃也用一杯毒酒了结了残生。
  这场变乱之中,有三件事还是脱出了林纾枚和陈哲的谋划掌控。
  其一是赵家的残余,那个神神秘秘的赵元诚依旧没有被找到,根据赵家老管家事后交代,四月个月前,也就是京南大案事发之前,赵元诚就被赵明任安排出京了,一同离京的,还有赵家与贤妃娘家寿宁侯府中的大半积蓄,在赵明任死后,便再无人知道赵元诚与这笔财货的去向了。
  其二是宫中,四皇子作乱的消息传入宫中,重病之中的顺昌帝惊怒之中一口气没上来,竟当场驾崩大行。当陈哲回到京城时,远远就看到了城门楼上已高高挂起的白绫……
  最后一件事,却是次辅袁辰。
  本以为袁辰突然倒戈会有一些棘手,然而当陈哲来到京城南门外,在官道旁的驿亭茶铺与一人会面之后,心中对袁学士便只剩下敬畏了。
  在这茶铺当中,等候陈哲的,正是那日飘然而去的陈伤。
  「所以……京南大案其实应该算在袁阁老身上?」听陈伤说清事情来龙去脉,陈哲方才知道,原来这京南、京城的乱子,背后真正掌控一切的棋手,正是袁辰。
  听陈哲如此归纳,陈伤只是浅浅一笑:「你这般评价袁阁老我亦不反对,我可没效忠于那老狐狸,这次来见你一面,也不过是他看在你我有些情分上,托我来给你个解释,以免你们见面时尴尬。」
  一切的起因,都源自年初袁辰家中的一场本该微不足道的寻常拜访。
  袁阁老门生故旧满天下,过年时本就有大批学生上门,今年有个穷秀才也攀上门来打秋风,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那广平府教谕之子,而这位囊中羞涩的书生,拿来充做年礼的,乃是已故父亲收在房中的几本文集,而其中一本,便是后来在京南引起连环血案的诗社辑录。
  袁辰无心之中翻开了这本诗集,和陈哲一样,他也留意到了名册之中的赵元诚,于是便派人去京南暗中调查。
  而这一查,便惊动了赵家,这才有了京南那涉及几百条人命的连环血案。发觉自己捅到一处马蜂窝的袁辰不仅没有告发阻止对方,反而是顺势布局,交上一份投名状假意投靠了四皇子一党,一面虚以委蛇一面在京中招募人手蓄积力量,最后还顺手把陈家和长公主府引了出来替他袁阁老当了马前卒。
  前几日在公主府门口,拖住赵家人手保住了二皇子的不止有宋庭姝和她头上那块公主府匾额,还有陈伤为首的四名袁辰暗中招募的通天境高手。
  知道了袁辰全部布置的陈哲心中盘算了一番,这老儿怕是早就属意二皇子了,真要和他之前所说一般要维持朝廷场面上的安稳,那赵家人血洗鲁王府的时候陈伤等人又在哪里?
  而现在这般只保下二皇子才是得益最多的布置:
  若只以朝争下注二皇子胜出,本就功劳不多,且还要与礼部尚书、左都御史等清流大佬分润,于中书次辅来说未免鸡肋。
  如今却又大为不同,在这危难关头出手保扶,即便争不过长公主府,事后算起功劳也要远大于紧闭家门缩头不出的那几个清流老夫子。就算依旧无法打破祖制拿下中书首辅,也无法染指出缺的三辅,余下户部尚书与刑部尚书两个位置总能拿下一个的,再加上三皇子、四皇子两派留下的空缺,所获实利绝对不菲。
  就在陈哲出神思索之际,陈伤已悄然告辞,这位潇洒的侠女这一回该当时真正回去过她的逍遥日子了。
  接下来京中之事少不得陈哲奔波忙碌,  首先是朝中分饼,先是原本站在二皇子背后的清流一派,虽最后关头的京城变乱中表现有些不堪,但终也没有人会拿这些去苛责几个文臣,几位派中魁首顺理成章的各进一步,礼部尚书进位中书三辅、左都御史专任礼部尚书,礼部左侍郎去督察员接了左都御史的位子。
  袁辰那边也算是得偿所愿,袁辰本人只获了些散阶封诰,杜翔却从工部转任户部,同时又把工部尚书的位置留给了袁辰调回京城的一位布政使门生。
  至于长公主府陈家一派,林纾枚除了进位大长公主,添了些年俸食邑之外,也无其他增权,好处大多留给了陈家。
  陈咨从正七品监察御史升任正五品大理寺右寺丞,这升迁颇为微妙,虽连跳了四级,然而大理寺勉强属于清流,实际无论是职权还是官声都不如兰台风宪。
  也是无可奈何之举,陈咨没选过庶吉士,进不了春坊,礼部也是同理,且礼部当下没有合适的出缺,都察院里倒是还可以加个俭督御史,可俭督御史乃是四品的清流官,以陈咨的资历,若是让陈哲来定,俭督御史当然是千好万好,可也要朝中诸公们答应啊。
  然后就是在京中坐享其成的陈家老太爷陈鼐了,就此结下了郑阳留下来的刑部尚书之位。不到五十岁便位列九卿,陈鼐自己还有些犯迷糊,只能说是陈家祖坟青烟滚滚,生了两个好儿子娶了一个好儿媳……陈哲这个驸马都尉本该升无可升,这次却也是借着老父亲执掌刑部的东风,被林纾枚安排拿了个「权知刑部刑狱事」的差事。
  父子三人,连同林纾枚趁机从北军中调任安插而来的一些心腹,算是替长公主府把刑部大理寺这大宁朝的司法一系也给拿下了。
  林纾枚如此安排倒也不是全出私心,这次京中变乱,让她发觉,这江湖中的武力,朝廷光靠一味地封禄喂饱,还是有些把持不住,羽林卫和宫中虽有不少高手,但防护有余,进取不足,终究还是要向江湖施加更多影响。
  而林纾枚的计划,便是将原本松散的刑部六扇门整合成武林当中真正的泰山北斗,以江湖制江湖,而这个计划的落实,自然依旧着落在陈哲身上。
  这日,公主府后堂之上,林纾枚又扯着陈哲在述说着她的计划细节,陈哲也是无奈,这几日晚上给顺昌帝守灵,白天回来还要被林纾枚拉着谈公务,饶是他也有些吃不消,便和林纾枚顶嘴道:「这些章程我已熟知……是夫人,你之前答应我的银安殿无遮大会呢?」
  陈哲大胆打岔,倒是让林纾枚停了公事,秀眉微皱道:「倒不是我失信于你,你自己也知道现在可是国丧期间,宗人府的内官都在府里盯着呢,我又能怎么办?」顺昌帝还没出殡,陈哲这些皇亲国戚自然是禁行房事的,另外诸般民间娱乐尽皆暂停,陈府之中最为受伤的乃是绿绮楼的三位小花魁,顺昌帝是中元之前驾崩的,今年的花魁会便也就此中断取消,陈哲答应她们三人的回府之事只好顺延一年。
  不过陈哲也只是打岔,倒也未曾真要林纾枚此时履约,却不料林纾枚自怀中掏出一张契纸递了过来:「再者说了,我这公主府终究是在京城,银安殿也只是一个寻常正厅罢了,我如今已经收拢琉璃湖,又买下了整座红悦楼,待父皇下葬之后,我们便去红悦楼开这无遮大会可好?」
  陈哲接到手中的契纸正是京中三大楼之一的红悦楼契书,林纾枚这般大方,陈哲心中大喜:「好好好,便依夫人的,您接着说,六扇门该如何一统江湖。」不过,陈哲嘴上说的恳切,心中却早已飞向了百日之后国丧解禁时的红悦楼……
  (第一部:京南血案,完)


天空之城 / 发表于: 2024/06/21 00:23:21

第二部:南疆之行  第一章
  竹山府乃是大宁朝地域最南的府城,虽已久沐王化上百年,然则这南国地方气候湿热、瘴疠丛生,即便是府城附廓孟岗县城这般大邑之中平日里也少有外来汉人的身影。
  因而当这日一队中原服色的男女打马自县中大道而过时,着实是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这一行五骑人马许是一路南下,路上被人这般瞧惯了,面对满街的好奇无甚在意,为首身穿一袭男装的丽人反倒指着街边几个年轻姑娘轻笑道:「这竹山府不愧是南疆青瑶族腹地,看那几个青瑶女,打扮比北边赤龙府还要大胆。」见她所指之处,几个年轻女子头戴银饰,上身只穿一件短短的青布敞怀坎肩,两片青布勉强遮住了胸前两点,乳间蜜色的胸口肌肤和高高坟起的两团乳丘下半截全都暴露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下半身则更是大胆,只用一条三寸宽的青布条缠裹,不仅上边露着胯骨,下边更是只勉强遮住胯间,两条蜜色大腿几乎连腿根隐秘处都要露出来了。
  男装丽人身边一个道家袍服打扮的年轻女子柔声道:「青瑶族崇奉自然之道,深信肌肤与自然接触越多,受自然恩泽越盛。你指的那几个或许是人家族中的女修武士,据说她们在山中修炼之时不着寸缕,只戴几件祖灵银饰,平日里穿的也是极少。」
  「啧啧……」男装丽人连连咋舌,脸上神色也不知道是感叹还是艳羡:「不过这青瑶族倒真是如传闻一般阴盛阳衰,在赤龙府时便是只见女不见男,只道是她们族中男子都在这老窝里,不料到了竹山,一路上也全是女子,和她们混在一起的男人还都是本地汉人。」
  道袍女子继续解释道:「青瑶族重女轻男,以男子不受自然神灵恩泽为忤,族中男子大多瘦弱多病,且子嗣也是女多男少……据传江南的苗家还有咱们大宁皇室林家,身上都有些青瑶血脉。」
  「这样么?」男装女子目光扫过自家队中另外两个女子,盖因她们正是出身大宁皇室,然而接下来她却把话头引到了领头那书生打扮的青年身上:「呆子,你装什么斯文正经呢?怎的不说话,是不是在用神识查探那些青瑶女子短裙下边有没有穿亵裤汗巾?」
  领头青年无奈回头道:「桢儿别闹,小心惹了人家族中众怒。」那男装女王桢儿浑不在意,打马快行两步与青年并骑:「陈郎,接下去我们怎么办?去府衙与六扇门的人汇合么?」
  青年正是自京城而来的陈哲陈思齐:「等下让小柚去知会一声便是,这次我们且先在这里竹山府各处暗中查访一番再说。」年初之时竹山府遭逢一场地震,朝廷当即动员救灾,并调集了一笔十二万两的赈灾银两到这竹山府,然而这笔银子刚刚运抵府衙交卸,当晚即被人盗走,一同失却的,还有府衙内两个库管和这竹山府同知的性命。
  如此大案自然要层层上报,本省的六扇门公差勘察之后,判定作案之人乃是武功高手,立刻信鸽上报朝廷,于是便有了陈哲五人这南下一行。
  「既然不去府衙,那我们便在前面那家竹月楼落脚如何?前年我来这南疆时也是住的这家。」一行人中,唯一曾到过这南疆竹山府的,就是上清宫灵官叶素心了,既然是她提议,陈哲等人自是从善如流。
  这南疆的风貌大异于中原,这竹月楼听着好似同中原的酒楼客栈一般,却也同这孟岗县城中的大多数屋舍一样是竹排高脚楼的式样,前头一座大竹楼当作正堂酒肆,后头则并排修了十几栋大大小小的独门竹楼充做客房。
  「客官您要几间房?」酒楼是南疆式样,掌柜也是本地汉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听口音却是个江南人士。
  「可有宽敞一些的大屋上房?有的话,要一间就够了。」掌柜不觉有异,连声道:「有的有的,后面的竹楼中自有套间式样的。」说着便吩咐小二来上迎客。
  不料这番对话却引得堂中一桌客人注意。
  「哟,这汉家少年郎恁是精壮,一人便能受用四个姑娘,可愿与我等靛家女子相识一番?」
  陈哲扭头看去,那桌边三人俱是女子,头戴繁复银饰,身穿坎肩短裙,正是适才路上青瑶族的打扮,只是相比路上的青瑶女子,这三人头上戴的银钗珠花更加厚重精致,身上的坎肩短裙上也多了不少刺绣花纹。
  对方泼辣大胆,陈哲也不是雏儿,微微一笑:「三位姐姐容貌姣好身材婀娜,在下自是愿意深交一番的。」
  如此招呼,若是在中原,或许会挨上一耳光,这三个青瑶女却丝毫不以为忤,纷纷面露娇笑,为首那女子更是夸道:「当着自家妹子,还敢撩拨姐姐,当真是条汉子,要不要来姐姐这里坐下一起喝一杯水酒?」陈哲当然是欣然应允,回头吩咐四女自去跟那小二回房安置。
  同行四女当中,王桢儿大大咧咧,叶素心性子柔顺,林纾柚乖巧听话,对陈哲这般孟浪举动都是不置可否,只有林纾橙狠狠瞪了陈哲一眼,这才跟着那店小二往后边去了。
  三个青瑶女待陈哲入座,一面叫店家添置酒菜,一面殷勤替陈哲倒酒,神色间都是一副欢喜模样。
  「我叫蓝娅珞,你唤我娅珞就好,这是米瑶,这是米珞,都是我堂妹。」为首一女替陈哲介绍道。
  「在下陈哲,字思齐,若不见外,称在下一声思齐便好。」陈哲心中一动,一面介绍自己,一面放出神识小心探查在座三女。
  陈哲不曾来过南疆,但这一路上也是做过功课的,青瑶族以靛蓝为贵,自称靛家人,若是冠以蓝姓,更是族中贵人。这三女当中,米娅米珞两人看样子才十八九岁,娅珞也不过二十出头,身上的内息气机路数有些古怪,不过浑厚充盈,起码也有中原内功先天境八九段的实力。
  看来这三女在青瑶族中来历不凡。
  四人一番推杯换盏,陈哲也算是见多识广能说会道之辈,再加上有心奉承,几轮对饮之后,娅珞三人俱是喜笑颜开,言谈举止间也没了顾忌,给陈哲讲了许多青瑶族中的掌故,娅珞更是以身旁两女身上的打扮服色为例,给陈哲说起了青瑶女头饰和衣服上刺绣所含深意。
  譬如米娅头上的银钗乃是洞主族人的信物,耳边的银盘珠花又是与南方鬼蛮交战时杀敌的功绩,身上坎肩纹饰则是代表此女在族中乃是一名百人将……等等细节不一而足。
  然而,陈哲待娅珞介绍完米娅身上一套,又细细看了娅珞头上的钗簪珠花,不由得好奇道:「娅珞你和米娅的首饰衣服俱是一样,为何你身上却有银铃响动?」娅珞举手投足之间都有铃声响起,陈哲一开始并不在意,只当是她头上的银饰带铃,但一番细看之下又找不到,且声音更似她那件短小坎肩上传来,故而随口问道。
  娅珞听得此问,咯咯笑道:「那是因为我乃本洞巫祝,才能戴这东西,一般人我可不愿展示,思齐你且留神。」
  说着,娅珞看了眼四周,见店堂内暂无其他客人,掌柜小二也各自在低头忙碌,便凑近陈哲身边,一手撩开了胸前衣襟。
  陈哲眉头一跳,原来娅珞的乳尖之上穿着一个银环,环下吊着一个黄豆大小的银色小铃。
  娅珞放下衣襟,酒气上涌略带酡红的脸上流露出几分魅惑之意:「好看吗?
  我下边还戴着一套呢。」
  陈哲没忍住好奇,顺着她意思越过桌边往下看去……正见她那短短裙沿下垂着几条细细银链,一路连在她左右腿上戴着的一对银钏儿上。
  这些大概就是之前叶素心所说的祖灵银饰了。
  见陈哲目光往下探寻,娅珞丝毫不以为忤,反而面有得色,忽的站起身:
  「姐姐三人吃酒也吃的乏了,这便要回房休息,你晚上应付完你那四个女伴若是还有余力,便可来乙字三号房找我们。」
  说着娅珞还如电似的迅速在陈哲面前掀了一下裙摆,然后连声娇笑着带着两位姐妹转身离开。
  陈哲则不免坐在原地回味了一下娅珞的动作……这青瑶女子的三寸短裙之下果然是空无一物,娅珞裙下更是连毛都没有一根,只有五个银环分别穿在两片蝶翼与玉豆之上,各自挂链垂铃,好不精致。
  这般戴在私密处的金银饰物,陈哲不是没见过,他家中就有个匠人世家出来的杨金环时常佩戴此类饰品,只是杨金环也只敢在内院之中示人,像娅珞这般招摇过市的,对陈哲而言确实有些新奇刺激。
  且先不论晚上要不要去寻这刺激,陈哲先是回到了自己房中,此时房中除了四女之外,还多了一个身穿汉袍的精干汉子。
  见陈哲回屋,那精干汉子连忙起身行礼:「南定省提刑按察使司佥事王念参见都尉大人。」
  陈哲摆手回礼:「王佥事免礼,且先说说这竹山府内现今是何等状况吧?」这次赈灾银被盗,同知被杀,整个竹山府衙内人人皆有嫌疑,因而南定省按章程派了按察副使、竹龙道推官等一大批官吏来这竹山府主持查案,这王佥事一面是按察副使的随员,一面也是直属于京中刑部的暗桩,因而一到这竹山府,陈哲便先将他招来询问。
  王念直入主题介绍道:「案发当日,知府与通判在外会客,同知在府衙留守,其余府衙属吏各自回家,目前俱已查实,只是案情未明,知府通判俱还被廉访着人看管在府衙内,府中事务暂由推府代署。」
  「唔,我等出京已有两月,你们在这竹山府查了这么久,本案还是一点头绪也无么?」陈哲奇道。
  王念只得低头:「卑职无能。」
  「嗯。」陈哲不为己甚,随意应了一声便了,这案子上报的卷宗他也看过,案发现场干干净净,半点脚印痕迹也无,死去的同知和两个库管都是被人用铁菩提暗器打穿咽喉一击毙命。
  府衙银库乃是一个小院,院内外以白垩细砂铺地,院墙高有一丈,事后勘察,小院内外的白垩地上只有同知与两个库管的脚印。
  暂且不论三人是怎么死的,此案的奇点在于,凶手是怎么把十二万两银子搬出去的。
  眼下这些经办的官吏在一番调查之后,纷纷认为凶手大概是个轻功高手,能做到踏沙无痕。
  这就是纯属这些官吏没什么见识了,踏雪无痕陈哲自忖勉强能做到,他虽然身法轻功造诣平平,但毕竟修为在哪里摆着,换个轻功高手来,大概也要先天八九段的内力才撑得起这等身法。
  这般说来,似乎这竹山府中官吏判断是江湖高手所为,也并不为过。但若是要背着大包的银子再行这踏雪无痕身法……大概也只有林纾枚那般玄天高手能做得到了。
  陈哲又随口问了些案情相关,比如当日什么客人值得知府通判两位大员一同招待,又比如案发之后,那存放十二万两官银的箱子又是何等状态。
  王念一一解答,知府通判等人招待的乃是这竹山府三县中的十一位青瑶洞主,这竹山府县长官都是流官,可乡里却不似中原那般以巡检、里正治民,地震之后无论是救灾还是抚民,都需得这些土司洞主出力。
  而库中存放官银的箱子,则是全都留在了库中,只有那两千四百锭银子不翼而飞。这许多五十两一锭的大号银锭,即便拿得动,寻常包袱皮也裹不住几锭,要是一人来搬,进进出出几百趟怕是要费上一夜。
  案发当晚,知府和通判是酉时初出门,戌时中回到府衙就发现同知身死,官银被盗,前后不过一个半时辰。且这库房小院外的府衙后院虽无人时时巡逻,左近却也住着不少未成家的差班衙役,即便时间足够,也绝没有连走许多趟都完全不被人发觉的道理。
  除了这些疑点之外,王念还与陈哲述说了些这两月以来府中官吏的探察方略,此人口才不错,言语条理清晰,言简意赅,不多时,便把这些时日里按察副使和推官查了些什么一一道明。
  其实,这些才是陈哲此来的真正职责目的。
  一个同知两个吏员的死活,自有六扇门内熟悉刑案的干员来协助处理,并非陈哲的首要职责。
  陈哲此行,一来是此案中出现了可能的武功高手,自是需要他们几人赶来弹压缉捕,二来是监督一干地方官吏是否有所轻忽,三则是要追踪那十二万两银子的去向,以防有人依此谋乱。
  十二万银子对于大宁朝廷来说不算什么,即便是南疆这般在朝中大佬眼里称得上穷困边鄙的省份,前脚十二万两刚被盗走,后脚按察副使就又从布政使衙门里提了十二万两积余顺路押送过来办完了赈灾事宜。
  然而朝廷眼里的一颗沙,落到民间便是一座山,以陈哲所知,公主卫这般冠绝天下的精锐,一卫五营两千铁骑战兵,一年所耗银两不过七万有余,换做北军中的普通一卫,一年人吃马嚼的也就万把两银子,十二万两足够在西北边地拉出四五个卫过万战兵了。
  待王念说完,陈哲思索片刻,最后又确认了一句:「你们查验了这竹山府所有能运十二万两银子出入的道路?」
  「是,沿途居民过往客商俱都询问过,连路上的车辙也都验看过了。」陈哲默默点头,突然没头没脑问道:「这竹山府中最值钱的珍宝或特产是什么?」
  王念一怔,轻轻挠了挠鬓角,迟疑道:「卑职往日并不在这竹山府履职,这些倒不是很清楚,不过青瑶族领地内盛产贝母、山兰、金线兰、虫草等名贵药材,也产些黄玉、青玉之类的硬玉。」
  「好的……我知道了。」陈哲打发走王念,吩咐他好生看管现场,自己等人过两日还是要去现场再看看的。
  待王念离开,陈哲回头便问叶素心:「贝母、山兰、金线兰、虫草这些药材价值几何?」
  叶素心稍稍一愣,不过转念一想便明白了陈哲的意思,摇头道:「若是按照汉地生药铺的价钱,贝母山兰大致是三钱到五钱银子一两,金线兰更贵些,往往要一两多些银子才能买上一两,虫草最贵,一两品相一般的虫草即可卖到四五两银子,若是上品,大概卖到十两银子一两也不稀奇。」陈哲摸着下巴:「若是将十二万两银子买成七百五十斤虫草,似乎带着也不是很方便?」
  叶素心道:「断无可能,上清宫手里管着全大宁六成的药材集散,便是如此,一年经手也不过三四百斤虫草,七百五十斤虫草够全大宁买卖一年,这小小竹山府里哪来那么多货源。」
  王桢儿醒悟两人所言真意,插口道:「原来你们是觉得那偷儿会在本地把银子花了换成货物运出去?那黄玉青玉呢?」
  陈哲摇摇头,药材他不懂,可作为一个豪门公子,玉料的行情他还是略知一二的:「西南这边产的青玉黄玉都是硬玉,在中原远不及白玉翠玉那些个软玉值钱,即便是十斤以上的极品大料,京中市价也不过是五六百两银子,按这般算来,十二万两的银子也要换成几千斤玉料用十几辆大车来装,在路上同样惹眼。」众人一齐思索了片刻,最终决定,出门去那繁华处的商铺之中打听一番。
  不料,出了客栈,几人没走多远,就在附近的一家绸缎铺子里听到了想要的信息:
  陈哲几人才踏进这家门派气派的绸缎铺,就听柜台前,两个青瑶女子正和汉人老板争执:「老板,你这素面茧绸怎么两个月不见,价钱就涨了四成?不是说好等今年新茧下来之后,你这批陈绸会打折清仓给我的么?」那老板苦笑道:「覃姑娘,你我也是五六年的老交情,若非意外,小老儿也不想如此……只是最近南边那几个洞都发了一笔横财,砸出来的银子把整个府城里的物价都抬上来了,我这里不涨价,那边厢卖盐卖米卖肉卖油的处处涨价,小老儿也是要过日子的啊。」
  覃姑娘面色纠结,似是想到些什么,便也不再提以往旧行情,只与那老板细细砍价。
  待那两个青瑶女子买了绢布离开,陈哲这才过去与店铺老板交谈:「掌柜的,你这里可有天蚕丝卖?」
  缎铺老板一愣,两眼在陈哲几人身上扫过之后,目光微微发亮:「天蚕丝就产自南疆,我这里自然也是有的,只是价格昂贵,不知公子需要多少?」陈哲拉过林纾橙,对那老板说道:「替她做两套箭袖劲装,要多少布料?」老板目光不再发亮,而是发直:「公子可是说笑,天蚕丝坚韧无比,锐器难伤,寻常也就是裁个几尺缝一个护心比甲……小店的布幅乃是两尺,若是按公子说法为这姑娘做两身箭袖劲装,怕是再怎么往少里算也要足足一匹。」「嗯,一匹便一匹,要多少钱?」
  「我这天蚕丝一尺需要八两二钱银子,一匹便是八百二十两。」陈哲上前验看老板拿出来的天蚕丝布,去年他便答应林纾橙置办天蚕丝衣,后来也在京城绸缎铺里打听过,只是京中的行价乃是二十二两上下一尺,且质地还不如眼前这匹细密。
  随手拔出腰间佩剑,老板全无异色,任由陈哲的剑刃在布面上划过,果然丝毫无损。
  陈哲满意地点点头,正要伸手入怀掏汇票付账,身边的林纾橙却轻咬着嘴唇扯了扯他衣袖。
  如今的林纾橙已不再是那个不通世事的小公主,自是知道八百多两银子的份量,虽说是给自己置办衣物,事到临头却也有些肉痛。
  陈哲心中一暖,伸手摸了摸林纾橙头顶,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叠钱庄汇票,这一年来,他与杨金环父亲,也就是京畿南道推官杨腾合作,借那应元庵路子向京城各路达官显贵的后宅推销缅铃如意棒,一年下来赚了足有两万两银子,正是财大气粗的时候,自不在意这点花销。
  那老板做了一笔大生意,顿时眉开眼笑,顺带推销起了自己店里的裁缝手艺,这天蚕丝不畏刀剑,一般裁缝可接不了这生意,陈哲大钱都花了,也无所谓这些边角,便又掏了三十两银子,让林纾橙入后堂量体裁衣。
  其余三女也得了陈哲允诺,在这绸缎铺里挑选起衣料来,陈哲则是得了空与掌柜攀谈了起来。
  面对陈哲这般大户,掌柜自然有问必答,陈哲且扯了几句日常闲篇,先是问起了这天蚕丝,说起来天蚕丝昂贵又轻便,未尝不能是那官银的流向。
  然而答案却与那虫草类似,这南疆所产天蚕丝确实货值极高,一匹便是八百两银子,可整个竹龙道三府,一年也不过产出个三四十匹来,断无那许多存货供十二万两银子吃进。
  于是,陈哲又似是无意提起了刚才老板与那青瑶女的谈话:「听掌柜你说,这南边的几个洞主发了一笔横财?我也听到些风声,原以为他们是卖虫草、天蚕丝这等珍物获利,现在看来却不是,掌柜你可知其中原委?」那掌柜瘦脸上一双狐狸眼闪过几分狡黠:「这事,小老儿可是很清楚的……」说着,那掌柜扫了一眼店中几女,故作高深道:「客官你可知那青瑶族中真正最值钱的特色珍宝乃是何物?」
  陈哲心中豁然一亮,面上却只是疑惑:「这个,在下今日方才踏足这竹山府,于这间风俗不甚了了,还望掌柜赐教啊。」
  掌柜凑到陈哲耳边,轻声道:「那自然便是青瑶族中的女武士啦。」陈哲一怔,惊讶道:「这青瑶族竟然贩卖族人?」掌柜笑嘻嘻道:「这客官你就有所不知了,青瑶族中只有蓝、覃、罗、宋几姓大族才算他们族人,其余多为下仆贱籍,属于洞主族长私产,只要有钱打动洞主,那些贱籍出身的女武士自然是可以买卖的。只是这些女武士身价不菲,堪比江南那边头等花魁娘子,所以我们这些普通人家也不过只是听外面说说罢了。」「所以,掌柜所说的横财?就是那些洞主卖了一批女武士?」「是也!」掌柜伸出手掌,正反比划一下:「上个月里,有人花了足足十万两银子,在几个洞主那边买了上百女武士呢。」旋即这掌柜又和陈哲说了些青瑶女武士的不凡之处,总之个个武艺高强堪比中原女侠,姿色又俱是上乘,千两纹银绝对物有所值。
  陈哲越听越是心惊,这买卖女武士倒也罢了,十万两纹银在几家大门派那里同样也能搜罗一队色艺双绝的女侠,关键是这十万两银子怎么听都很有被盗官银的嫌疑,另外,聚集如此多武艺高强的女武士,又是有何图谋?
  见掌柜讲的仔细,陈哲心思一动:「掌柜你既然如此熟悉,那可知道哪里能买到这青瑶女武士呢?」
  掌柜笑容更甚,两眼眯起,一脸我便知道如此的模样:「客官你可问对人了,若是有暇,不如这边跟我去见识一番?」
  陈哲毫不犹豫应道:「好啊,那便要谢谢掌柜领路了。」说罢,让四女在绸缎店里等候,陈哲便跟着绸缎铺老板自后门而出,走进了店后略显幽暗的后巷之中。


天空之城 / 发表于: 2024/06/21 00:34:22

第二章
  孟岗县中民居高低错落排布紧密的竹楼为主,这后巷也狭窄扭曲颇为逼仄。
  绸缎铺老板在前引路,一面走,还一面絮叨不止:「这青瑶族女武士也不是想买便能买的,等下见了青瑶族中贵人,若能得她青眼,便可随她去领地中见洞主细细相谈……」
  陈哲跟在后面,一路便听他介绍那青瑶贵人的脾性喜好,看得出来,陈哲在绸缎铺豪掷千金,讨得林纾橙欢欣之余,也让这小老头倾心不已。
  然则在后巷小道里钻了几道弯之后,绸缎铺老板最后驻足之处,多少让陈哲有些啼笑皆非,眼前正是陈哲一行落脚客栈竹月楼的后门。
  见绸缎铺老板摸出把钥匙打开那竹月楼后院小门,带着陈哲走向一间竹楼,陈哲已大致料到这老头口中的青瑶族贵人是谁了。
  果不其然,最后绸缎铺老板来到乙字那一排,上前敲响三号房的房门:「蓝姑娘,是小老儿我,我又带来一位豪客。」
  「行吧,让他进来,你且自去吧。」屋内传来的正是蓝娅珞的声音。
  绸缎铺老板向陈哲拱拱手,使了个眼色转身便走,陈哲依言上前推门而入。
  「是你?」屋内蓝娅珞面带倦容,鬓发松散,一头的银饰也不见踪影,看样子是午睡刚醒,见进门的是陈哲,娅珞略微讶异,很快便转做玩味神色:「想不到思齐于女色一道颇为痴迷啊,不仅身边有四位俏丽女伴,还这么快就找到我这里来了。」
  陈哲哪会在意她这点小小调侃,坦然道:「确实如此,蓝姑娘的姿色风情,在下念念不忘,适才在绸缎铺听那老板说起,便想着若有机会,带两个蓝姑娘这般风姿绰约的青瑶姑娘回家,岂不美哉?」
  蓝娅珞咯咯笑道:「三句话不离我身上,听说你们汉家男儿最是油嘴滑舌,莫不是打主意,想要不花一两银子哄我带回去吧?」「若能得蓝姑娘青睐,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倒也算你坦荡。」蓝娅珞说完收敛笑意,正色道:「且说说看,你要从我族之中收买武士,打算做些什么?」
  陈哲眨眨眼:「自然是带回去收入房中,充做自家姬妾咯。」「你倒是不图她们武力?」
  陈哲微微一笑,抬手弹出一指,于指尖凌空凝出一片柳叶大的纤薄晶体:
  「莫非,蓝姑娘族中,还有比我强的女武士可出手?」蓝娅珞也是识货的,即便青瑶族中武学与中原武功有些差异,却也懂得陈哲指尖上那片缓缓旋转的晶片是何含义,一双大大的杏核眼微微眯起在陈哲周身扫视了一遍,轻轻叹了口气:「不错,中原通天境高手……你这般身手的,整个南疆四府三十六洞青瑶也只挑的出三人。看来,你当真不是冲着我靛家人的武力而来?」
  「我那四个女伴,俱是同我一般境界修为。」
  蓝娅珞大眼之中的瞳孔一扩,随后脸上又浮现起笑容:「这般实力,大概确实是无需武力,只求美色了……不过,我这儿有个法儿,可以让你不花一两银子,便可享尽我族中姑娘的温柔服侍。」
  陈哲眉头微挑:「说来听听?」
  「若是陈公子愿意在我族中常住个三五年,留下些子嗣,我族中少女尽可任君挑选。」说罢,蓝娅珞站起身来,随手将身上那聊胜于无的坎肩短裙脱了下来:
  「如何?我族中似我这般的,可还有许多哟。」陈哲看着蓝娅珞的诱人躯体,却是低头一叹,故作惋惜道:「可惜了,我若是留在这南疆三五个月还好,三五年的话,怕是我那正房夫人就要追杀而来了……到时候,就怕我与青瑶族一同联手,也扛不住她的雷霆之怒啊。」「哦?尊夫人又是哪个?」
  「大宁长公主林纾枚。」
  听陈哲报出林纾枚的字号,蓝娅珞脸上顿时错愕万分,眼中又有十二分的疑惑:「你是长公主驸马都尉?」
  「正是。」这下轮到陈哲心中浮起些许不解了,之前在客栈厅堂里共饮之时,陈哲就已经通传了姓名,想来经去年那场京城之乱后,自己也算是名扬天下了,不曾想这蓝娅珞竟似全然不知的样子。
  正当陈哲以为这南疆闭塞,蓝娅珞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他也一样露出错锷万分的神情:「我之前只道是你们汉家人多有重名……若你是驸马都尉陈哲,那上个月来我靛家洞中采买女武士的那人是谁?」陈哲连忙追问:「上个月那人?且把经过说与我听听。」蓝娅珞却不急着解释,反而更带狐疑道:「如何证明你便是真的驸马都尉陈哲?」
  陈哲掏出一块腰牌:「如今这武林之中,除了我这权知刑部刑狱事,还有谁能聚齐四个年轻通天带在身边?」
  青瑶族虽地处南疆,可领地这三府之地却也早就通了官道驿站,并不是全然闭塞,蓝娅珞看了眼那金纹玉钮的腰牌,又回忆了一番之前匆匆一瞥间陈哲身边四女的气息神色,最终还是信了陈哲,恨恨道:「那上个月我们是被人诓了么?」「你且将事情与我说来,我倒也想见识见识,竟有人敢冒充于我。」原来,这青瑶族虽然会发卖武士,却也同中原门派一样,要考究对方身份来历,且青瑶族中消息不如中原灵通,这桩生意做得便更是谨慎……譬如这竹山府孟岗城中,几家贩卖贵重货物的商铺便是第一道门槛,专找些出手阔绰的豪客,常驻城中又见多识广的蓝娅珞便是第二道门槛,待蓝娅珞验过对方身份来历,这才会带回族中商谈交易。
  然而上个月,确有一伙人找到蓝娅珞,自称乃是驸马都尉,六扇门统领陈哲,要向青瑶族大批采买女武士,回去填充六扇门差役与公主府护卫。
  陈哲奇道:「对方说什么你们便信什么?这也太过草率了吧?」蓝娅珞恨声道:「那人虽不似你这般带着腰牌,去也拿着官凭文书与刑部的公文照会,族中几位长老都反复验看,确实与朝廷文书一模一样,那人出手的又是成箱成箱的官铸现银……我们便未曾深究……不行,我需得速速联络族中,追回那批姐妹。」
  陈哲也琢磨了一番其中关键,那人冒充自己,诓骗了青瑶族做下这笔交易之后,又能带着这上百女武士做什么呢?
  这人终究不是兵器铠甲,从青瑶这里买回中原便可杀官造反打家劫舍那是断无可能的。像去年前三辅赵明任那般招募武林高手用于造反,代价可不止是几万两银子的财货。
  唯一的解释,那便是带出去转卖……而转卖的下家,陈哲心中念头一转,便有了答案:琉璃湖。
  去年琉璃湖被林纾枚收为己用,这一年来,六扇门中填充的江湖武力一大部分来源就是由琉璃湖出面接收各路卖身投效的江湖女侠。
  如今六扇门架子已经搭起来了,可人手积累依旧还是不如江湖中的名门大派,若是有人送上上百名从小训练的女武士……琉璃湖和六扇门当然愿意掏钱笑纳了。
  如此一来,那冒充自己之人既汇兑了官银,最终目的地又确实是六扇门,稍加欺瞒便不怕那些女武士多起疑心,确实要比陈哲所想的买些贵重药材珠宝运回去兑现要高明。
  想到这里,陈哲立刻往窗外丢出一枚剑气,以真气波纹传讯之法召唤林纾柚,而蓝娅珞倒是没如她所说一般急着派人联络族中,而是坐等林纾柚先行回到这客栈。
  「你倒是又不急了?」陈哲不由得好奇道。
  蓝娅珞也是镇定下来,微笑道:「也不急在一时,且待我见过你那女伴的身手再说。」
  陈哲懂她意思,也不多言语,片刻之后,林纾柚自窗外钻了进来,看了眼屋中情形,见了浑身赤裸的蓝娅珞也依旧神色如常,询问陈哲道:「主人有何事?」陈哲冲蓝娅珞笑了笑:「且先给她展示一下你的得意功夫。」林纾柚点点头,跪倒在陈哲面前就要去解他衣带,陈哲一窘,在蓝娅珞的咯咯小声中拦住林纾柚:「我说是你的武艺。」
  林纾柚本来古井不波的小脸上这才浮起些许微红,瞥了眼蓝娅珞,见她还是笑得前仰后合,抬手便弹出三道真气封住了蓝娅珞穴道。
  「你且让蓝姑娘看看你用什么打的她。」陈哲刻意道。
  林纾柚这才会意,抬起手,娇嫩的手掌之上悠悠浮动着一颗黄豆大的浅金色小球。
  陈哲赞许了一声:「不错,比上次又凝实了几分,功夫见长啊……行了,你且去驿站发一封鸽信给琉璃湖,询问她们可有人带着上百南疆青瑶女子到她们那边要投效六扇门,若是没有的话,遇到了就给我把人扣下来。」「是。」林纾柚得令,又从那窗口跳了出去。
  陈哲这才带着满脸笑意走到蓝娅珞面前,伸手揉捏起她胸口那对挂着小铃铛的酥胸:「怎么样?蓝姑娘,可还要在下继续验证身份了?」蓝娅珞被陈哲如此侵犯,脸上却也没有羞怒之色,只见她那笑吟吟的脸上闪过一阵靛蓝之色,竟然穴道自解,吐气开声道:「是我冒犯了,不知道陈公子你想要人家如何赔罪呢?」
  说罢,蓝娅珞抬手抓住陈哲双腕,不仅没挣脱开陈哲双手,反而一手按着陈哲左手让他继续揉动,另一手则拉着陈哲右手往下挪移。
  蓝娅珞的身子有些纤瘦,胸口的本钱也不甚丰盈,不过尺寸虽差强人意,挺翘的形状却十分诱人,且握在手中那扎实紧弹的手感亦是不俗。
  她下身两片蝶翼被连着腿上银钏的银环拉开,陈哲的手指在娅珞的引导下直接探入门户,内里已经又湿又热,且门口虽被拉开,这花径却依旧收得紧紧,陈哲的手指不仅被她软肉嗫住,还感受到了些许吸吮之力。
  尝到妙处,陈哲哈哈大笑,拦腰把蓝娅珞抱起,走进里屋。里屋的宽大竹塌上,米娅米珞两个秀丽少女早已玉体横陈,看样子乃是知道外屋动静,便在此守株待兔了。
  陈哲将蓝娅珞放到塌上,动手去解腰带,米娅米珞两个乖巧起身,替陈哲脱去身上衣物。
  米娅在三人之中身量最为高挑,身上肌肤也要较蜜色的娅珞和米珞白皙些,但最出彩的还是胸口圆鼓鼓的挺翘胸脯,待除去了陈哲身上的衣物之后,米娅合身从后边抱住陈哲,一对酥胸在陈哲腰背间上下磋磨,让陈哲尽享其柔嫩顺滑的美妙。
  米珞身子最是娇小,动作也灵动敏捷,陈哲的衣袍一经解开,她便矮身跪倒在陈哲面前,一双小手擒住陈哲分身,嘻嘻笑道:「公子果然好生雄壮,娅珞姐姐怕是承受不住,小妹先替她消减一番。」
  说罢,米珞伸出小舌头浅浅舔舐一番,然后张开小口,奋力将陈哲雄起的分身吞纳进去,直抵咽喉软肉。
  陈哲见她踊跃,本以为这小娘乃是此道高手,没想到,米珞吞吐了不过十余回,便有些嘴酸舌软,呼吸也顺不过来,双手扶着陈哲的分身,低头喘了起来。
  陈哲失笑,把米珞一把提起丢到塌上,然后爬上塌去,身后米娅顺势调好姿势,一手从背后伸来,扶起陈哲分身对准了娅珞那张早已分腿久候的牝户,另一手发力轻推陈哲腰胯,直接将陈哲粗壮的分身送入了娅珞下身。
  「呜……」蓝娅珞看似饱尝风月,不想也是个外强中干的,待陈哲分身入体,蓝娅珞身子先是一阵乱颤,那一身光洁的蜜色肌肤上大片浮起颗颗鸡皮疙瘩,螓首高昂吐出一声低吟,竟是差一点便就此丢了身子。
  陈哲体会着她牝道之中的炽热潮湿,缓缓抽送,即便这动作已是极为轻柔,蓝娅珞的身子依旧会在每一下抽送间抽搐抖动,咿咿呀呀的吟诵之声也是连绵不绝,那俏脸上更是目光涣散,五官舒张,一副下一刻便要飞升天界的模样。
  然而蓝娅珞的本事倒还不止于此,看她好似下一刻便要一泻千里,承受了陈哲百十来棒之后,却又始终是这般飞升边缘的动人样子,陈哲大感新奇,双臂脱开背后米娅束缚,抱起蓝娅珞的腰肢发力猛冲起来。
  不料陈哲猛冲猛打之下,蓝娅珞反倒弱了反应,喉中依旧嘤嘤长吟,身子却不再抽动,反而是沉住气挺腰逢迎了起来。
  身后米娅再度环抱上来,双手抚弄着陈哲胸前两点,小嘴贴到陈哲耳边吐着热气替他解惑道:「娅珞姐最耐不住斯文手段,公子粗鲁些她反倒习惯。此外,公子且听我说……」
  「原来如此。」陈哲再度把动作放缓,又把贴在娅珞身边在她半边身子上下舔舐的米珞拉了过来,将米珞的小脸按到了两人交合之处。
  米珞会意,伸长了舌头去舔陈哲缓缓进出蓝娅珞下体的分身,身后米娅也放开陈哲,蜷着身子把头伸到了陈哲胯下,小舌头在他后窍和子孙袋之间不停回旋。
  果不其然,陈哲动作放缓之后,蓝娅珞又是一阵气急,强忍着快意,从牙缝中挤出话来:「米娅你这小骚蹄子……且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然而她话刚说完,陈哲双手又伸向了她乳根肋下,尽是她敏感要害之处,不用说,正是米娅偷偷告密。
  有内奸告发,娅珞再怎么坚忍也没能扛过陈哲一阵又一阵的舒缓抽送,下身终究在一声如泣如诉的哀鸣声中喷出好大几股子水花,淋了胯间两姐妹一头一脸。
  见娅珞泄身,最先反应过来的乃是米珞,也顾不得脸上娅珞喷溅的春潮,米珞直起身一把就将陈哲推倒,然后踹开娅珞软趴的身子,自己骑跨上来,捉住陈哲的玉龙就往自己下身塞进去。
  陈哲吃米珞一推,正倒在米娅身上,见米珞要坐上自己下身,正待阻止,却听米珞笑道:「莫要管她,她就喜欢这般调调。」原来陈哲后倒,屁股正压在把头伸到他胯下的米娅脸上,后背躺在米娅身上,后脑则枕在了米娅支起的两段肥厚大腿之上,米珞骑上陈哲腰胯,也是正隔着陈哲的屁股坐在了米娅脸上。被米珞一压,陈哲的屁股在米娅脸上盖了个严严实实。
  米娅果然毫不挣扎,反而双臂牢牢扣住陈哲两腿,一条舌头还在用力在陈哲股沟里扭曲探索。
  见这两姐妹各得其乐,陈哲便也就任由她俩施展,米珞丝毫不顾及自家姐妹的脑袋还垫在屁股底下,把陈哲的玉龙吞入下腹之后,稍稍缓了口气,便两腿蹲稳,发力在陈哲身上纵马扬鞭起来。
  米珞身子娇小,花径也不甚长,每次提胯下坐,陈哲都能清晰感到分身尖端直直顶入她的娇嫩花心,即便如此,米珞依旧毫不腿软,每次都用力坐到最底,那小脸上一面张口嗬嗬喘着粗气,一面又是堆满了欢欣快美的痴呆笑容。
  这般猛烈起伏了七八十下之后,米珞一次坐下之后忽的挺直腰背,啊的一声高叫之后,两眼反白向后倒了下去。
  陈哲没料到她动作凶猛,耐力却是这般不堪,不由得失笑,起身轻轻把米珞抱到一旁,再回头看米娅,没成想米娅竟也是两眼翻白,张着嘴耷拉着舌头就这般昏厥过去了。
  陈哲一惊,忙扯过米娅细看,却发现她呼吸平稳,脉象也只是有些急促,倒是下身汪了好大一股春水,原来是受不过窒息刺激厥过去了,而不是气息受阻憋晕了。
  想来也是,这米娅身上也有约莫先天七八段的内息修为,就算完全闭气也能憋上一两刻钟,适才米珞那七八十下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哪有这般容易气绝的。
  这会儿蓝娅珞也是缓过气来了,见陈哲抱着昏厥的米娅,爬过来伸手就在米娅脸蛋上啪啪两个耳光:「公子可不用怜惜这小浪蹄子……」说着,蓝娅珞瞥到陈哲下身,见他依旧斗志昂扬,心头一跳,话头便转:「公子有什么暴烈手段,尽管往这小浪蹄子身上招呼,她向来是喜欢的。」陈哲没功夫细想蓝娅珞话中深意,见这三姐妹相互出卖,背刺得不亦乐乎,便也不疑有他,就地把吃了蓝娅珞两耳光悠悠醒转过来的米娅按倒在塌上,分开她双腿就刺了下去。
  米娅迷迷糊糊间就受此重击,脸上闪过慌乱,轻唤了一声:「公子……」随后,诸般表情话语,便都淹没在陈哲猛力冲刺所带来的欢颜淫叫之中了。
  三个青瑶女风情十足,然而在这塌上未免有些中看不中用,四人混战了大半个时辰陈哲方才尽兴,娅珞三人却已然各丢了两三次身子,爬在塌上浑身瘫软满脸春韵动弹不得。
  陈哲只得自行起身穿衣,心中不由得感叹,公主府中只怕是随便抓一个内力修为与三人差不多的,这塌上持久也当得这娅珞三女相加了。
  与蓝娅珞约好一同去青瑶洞中面见洞主长老的时间,陈哲迤迤然回到自己客房,一番沐浴整理之后,王叶四女也各自回来了。
  「我在城中各处反复打听确认了,除了每月固定的往来商队之外,孟岗城中确实没有出现过零散的汉地来客,之前按察使他们也都详细询问过了。」王桢儿说了说她们这一下午在城中的所得。
  「商队之中可有生面孔呢?」
  王桢儿白眼一翻:「这商队虽是定期,里面的商旅却大多都是临时加入的,倒不如说全是生面孔,具体有些什么人,得去问本县县丞。」朝廷对青瑶族并无什么偏见限制,反而是青瑶族内并不喜外人乱入,故此靛汉两族虽然通商不断,主要交易却是通过孟岗县内每逢初一十五青瑶族派人摆开的大集进行,而外来的商队也会定期在这两日前赶来竹山府。
  本朝最重商税,这市集虽是青瑶族主导,众多汉民商旅却是要在孟岗县丞那边登记完税的,所以王桢儿才说想要弄清汉商们的身份,最好还是去县丞那里调看税票凭证。
  陈哲又转向叶素心,叶素心道:「我去了城中武馆,本地算是月澜山的地盘,武馆驻守的月澜山门中长老说这几月来,竹龙道三府并无厉害的江湖人物出没,此事在府中案发之后按察副使派人询问过,他们也自此加倍留意了,只是依旧迹象全无,据他推测,要么对方格外谨慎没露出行迹,要么就是对方走了青瑶族的路,他们探查不到。」
  对此,陈哲倒是并不意外,蓝娅珞适才已经在塌上与他说了,那冒充他的人在交割了银钱之后,就是走的青瑶族山中小路出了竹龙道地界,月澜山的人确实是探查不到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陈哲几人便去了府衙。
  到了府衙,陈哲也没急着去看那案发现场,而是先同按察副使、竹龙道推官等主事官员一番相见。
  这倒不是陈哲老于世故轻慢实务,而是如前所述,他们这一行的使命本就不是为了破案本身。
  陈哲等人昨日忙活半天,也履行了身上职责,被盗银两的去向暂且不论,无论是王念的汇报,还是王桢儿、叶素心的寻访,都能看出按察副使等人确实尽心尽力,城中各种线索也都有查问。
  这才有了今日府衙中的会面。
  与京畿地方不同,这竹山府中的官吏,除了按察副使略有些年纪之外,无论是竹龙道推官,还是被放出来见客的竹山府知府通判,俱都是三旬上下的精干之辈。这也是吏部惯例,边地多用青年少选老朽,毕竟边地气候与中原迥异,地方事务又繁杂,自然是要挑些能扛的牛马……不过边地一任的磨勘资历抵得上内地两任,也不算难为这些人了。
  昨日既然查访过了,今日相见也不过是走个流程,陈哲没什么兴趣与这些地方官吏多打交道……当然,主要还是因为看这几人年纪,家中估计也拿不出妙龄庶女奉上飨客。
  与众官员寒暄过后,陈哲便在按察副使亲自带领之下来到府衙后院中的库房查看现场,这查案虽不是他主责,但若能看出点蹊跷,也是皆大欢喜。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天空之城 / 发表于: 2024/06/21 00:41:36

第三章
  就如卷宗所述一般,银库所在乃是府衙大院之内的一个小院,两道围墙之间最近处也有五六丈远,还夹着一派屋舍和几尺空地。
  小院不仅有一丈高的粉白高墙围拢,院内院外还特意撒有白垩细砂,这一片雪白的墙面地面只要有些许痕迹便会极为显眼。
  竹山府知府黄文展作为当晚发现案子的当事人之一,替陈哲解说道:「那日下官吃完酒席回来,一进这后院便闻到了血腥气,寻着味道走到这边,就看见张同知倒在这库房小院之外,吓得我真是三魂渺渺,连忙唤来院内衙役,打开这院子大门,就看见那两名库管倒在院内……」
  陈哲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吩咐道:「且把三人的仵作尸格拿来我看看,另外,来三个人,黄府尊你指挥三人躺在地上,模拟出当日所见三具尸首的位置与姿势。」很快,详尽尸格就被人送来,而三个衙役也在黄知府的指挥下趴在了地上。
  陈哲翻开尸格寻到自己想要验证的段落细细读来,果然有自己想要的记载,然后又观察了一遍地上三具「尸首」的方位姿态。
  最后再度走进库房中,朝外观察了一番,随口问道:「这小院的门、库房的门还有库中银箱的锁,钥匙都掌握在何人手里?」黄文展回道:「这库房钥匙和银箱钥匙平日里都锁在下官的签押房中密格内,这小院的钥匙有三把,下官、同知、还有内衙班头各有一把,按照平日流程,衙门酉时落锁,班头会带人过来换班,第二日卯时开衙再开门换人。案发时,下官的钥匙就在身上,班头的也在他家中身边,同知的钥匙则是在他尸身腰间挂着。
  此外,案发之后下官也检查过签押房的密格,并无开动痕迹。」陈哲也瞥了眼小院中除了库房之外的那间门房,里面除了一套桌椅一张板床之外空无一物。
  黄文展接着又补充道:「案发之后我们衙门上下人等全都守在衙内,且我等皆已问过前后门房,案发时并无一人从前后门进出,四周院墙也无翻墙痕迹。」陈哲又循着院中小路往前,这府库小院距离前院三衙也不过二三十步的距离:
  「当晚衙中住了几人,可有人在前衙驻守?」
  「当晚衙中共有十六人,其中六人乃是下官与通判的家眷仆役,各住在后衙小院中,俱都懂得规矩,衙门落锁之后便无人出来行动。其余十人有七人是本衙衙役差人,都住在后院宿舍中,同样落锁之后并不会随意出来走动。另三人里两人是前门门房,一人是后门门房,案发时各自在门房值守。」陈哲听完黄文展介绍,又追问了一句:「同知乃是独身赴任?」黄文展摇摇头:「张同知未携家眷赴任,不过身边有个老仆服侍,那几日他正好打发那老仆去省城采买些货品……他乃是东海省人,嗜吃些海货,府城买不到上好的干制海物,他便时常差那老仆去省城采买。」陈哲点点头,看着眼前的前衙屋舍,又问道:「所以当晚案发时,这片前衙是一个人也无了?」
  「确实如此。」
  「那前衙之中可有什么屋舍是平时不常进人的?」黄文展脸色微变,似是想通了什么:「前衙之中确实有几间屋舍,乃是准备给幕僚书吏办公所用,只是下官三人只是合用公帑雇了两个师爷,并无私僚,故而前衙之中房屋空闲不少。」
  陈哲又问道:「案发之后,又有什么人进入府衙?」黄文展低头道:「案发之后我们征募了两百丁壮民夫在府城内外搜索,这些人时常进出府衙……」
  对话到了此处,在场众人都已心有所感,按察副使丁谦脱口而出:「陈都尉是觉得,案发当晚凶手是讲库银搬到了前衙当中藏匿,再经由那些民夫之手带出府衙?」
  陈哲亦不否认,点头道:「正是如此。」
  推官张沐之思索片刻之后,斟酌道:「凶手如何将银两带出府衙,下官等人之前确实不曾细细推断,只是其中有一峰峦阻隔,还望都尉解惑。」「是不是想问凶手如何从府库中把银子搬出来?」陈哲叹了口气:「且看好了。」
  说罢陈哲运使轻功,纵跃几下回到那府库院门前,脚下正落在那伴死尸的衙役身边,正踏着那衙役耷拉在地的衣物:「你们三个且趴好不要动。」接着又接连纵跃三步,分别踏过院内两具「尸首」,最后一步落在了那院内库房门内。
  然后,陈哲转身,唤王叶林诸女各自依法站到那「尸首」身边,然后接下腰间佩剑,丢给站得最近的王桢儿:「递出去。」到这一步,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只见陈哲见佩剑被王桢儿叶素心等女依次抛接递出之后,又指示几女原路退出,自己则纵跃而起,双足勾住库房屋檐,倒挂而下,两手虚引将两扇门板关好,做了个上锁的动作,再凌空一翻,落回到院中「尸首」身边,再度起跳之时足尖一勾,那充做尸首的衙役被点了穴道凌空一滚又落回原地,这一滚之下,身周身上白垩蓬起,所有痕迹都乱做了一团。
  如法炮制一番之后,陈哲又跃回了府库之外没铺上白垩的地面,从怀里取出刚才拿到的那几页尸格念道:「尸体全身沾满白垩,头面手臂裸露处有死后留下的擦伤,疑似是死后移尸,库院之中的白垩上却无拖动痕迹……」叶素心走过去替那三个衙役解了穴道,三人狼狈爬起,果然如尸格所述,一身的白色细土,衣服上被践踏的足印也混成一团再难辨认了。
  「所以,凶手是这般把银子都搬出去的?」丁谦疑惑道:「可他们是怎么拿到库房银箱钥匙的?」
  「这我就不好推断了。」陈哲两手一摊:「只不过,看凶手这手法,应当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对这府衙内部知之甚详,甚至可能在地震之前就在谋划作案了。」
  竹山府虽然偏远,但每年春季上解税银时,府库里七八万两银子还是有的,这地震的赈灾银子大概只是对方眼中的意外之喜罢了。
  之后王念等衙役在府衙之中又是好一番搜索,果然在一处空屋当中找到了房梁上的攀缘痕迹,看来凶手在作案前后,就藏身在这府衙房舍之中。
  事情到这里,陈哲也算仁至义尽了,至于这伙歹徒是怎么潜入府衙,再怎么潜出府衙,以及如何盗取钥匙的……就让几位官员自己慢慢查去吧。
  这些官员也不能说愚笨,只是被那院中一地的白垩土带偏了念头,陈哲替他们移开了障目的那枚树叶,想来该是能见到叶后泰山的。
  留下王桢儿和叶素心,陈哲带着两位小公主回到竹月楼,正是去找那蓝娅珞。
  再次敲开乙字三号房,屋内除了蓝娅珞等三女之外,又多了一人,同样也是个女子,只是与蓝娅珞她们不同,这女子身上并没有穿着竹山府内常见的青瑶族坎肩短裙,依旧是一身靛蓝之色,却是上身抹胸下身短褒的打扮,还在面上蒙了一层靛青色纱巾,让人看不清她的面目。
  即便蒙着面目,此女仍令陈哲颇为在意,原来这女子身材当真极高,去年陈哲自袁辰袁阁老那边收到的庶女袁华英与陈哲身高相差仿佛,已是陈哲生平仅见的高挑女子了,而眼前这女子竟然比陈哲还要高出半个头去,那短褒下露出的一双长腿便几乎能到陈哲腰间。
  蓝娅珞一指那高挑女子:「她是阿晴,昨晚我传信回去之后,竹山府内十一洞中七洞的洞主还有几位族中的巫祝长老都已连夜动身汇聚到了左近,你若是准备好了,便由她带你们过去。」
  陈哲也不多话:「那便出发吧,有劳阿晴姑娘了。」跟着阿晴从竹月楼离开,一行人直出南门,此地已是大宁官道的尽头,陈哲三人跟着阿晴踏上小路,走入了莽莽山林之中。
  一开始,脚下道路还通能容两辆马车并行,除了质地松软些,也不比官道狭窄多少,然而行不多时,跟着那阿晴走了过几条岔道之后,道路就成了林间的狭窄小径,身后的竹山府城孟岗也渐渐隐没在了林木枝桠间。
  等再走过了一个岔道,阿晴见到路边一块覆满青苔的石碑之后,便停下脚步:
  「此处已入我靛家地界了。」
  说着,阿晴突然解开了身上的衣物,陈哲眼前一花,就见她胸口峰峦和胯下腿根都是大片的靛蓝色花纹色块,也不知是绘制还是刺纹上去的。
  把两件小衣缠成条系在双臂上之后,阿晴背对着陈哲跪伏在地,恭敬道:
  「请贵客上来吧。」
  陈哲略一犹豫,见她似要背负自己的样子,推拒道:「不用了,我自有轻功身法在身,走这山林道路并不吃力。」
  阿晴扭过身子对陈哲摇头道:「此乃我族中迎客的规矩,贵客请不要推拒。」陈哲这才迈步过去,悄悄运起轻功趴伏到了阿晴背上,双手轻扶她的肩膀,两腿盘在她腰间,阿晴的肌肤光滑细腻,只不过虽然她气机沉厚,似乎修为不错,肌肤下的筋骨肌肉摸着却还有些硬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身上武功路数与中原不同的缘故。
  阿晴双手托着陈哲两条大腿起身,然后便在这林中迈开长腿飞奔了起来,背着陈哲依旧疾愈奔马,好在身后橙柚二女身手亦非凡俗,虽不善轻功,却也轻松跟上。
  就这般一口气跑了足有两个时辰,阿晴亦是丝毫不见力竭,陈哲心中暗计这怎么也跑了有七八十里了,终于见到前面一个山间隘口有人影把守。
  阿晴跑到隘口前停下脚步,驻守此地的同样是两个女子,也是和阿晴一般蒙着面目浑身赤裸,只以靛蓝色块遮盖羞处。这两人身材寻常,并没有阿晴这般高挑,同时身上也多了一条腰带,挂着两柄短刀。
  见陈哲一行人,两名守卫一起上前行礼,各自从腰带上扯出布巾:「贵客远来辛苦,前方是我族中重地,还望贵客戴上面巾不要随意窥伺。」陈哲懂得此类规矩,戴上守卫递来的方巾,蒙着双眼,同时收敛神识,一只温暖的手牵起他左手,带着他往前走去。
  本以为这般前行,少不了脚下有些磕磕绊绊,却不成想一路走了几百步,脚下尽是平地……与此同时,陈哲虽然收敛神识不去胡乱窥探四周,却依旧能感应到这一路走来,少说有七八道类似神识的监看一直盯在他身上。
  「到了。」身前响起阿晴的声音,陈哲感觉到身上那些监看的神识一起散去,解下蒙面布巾,眼前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溶洞入口。
  阿晴站在陈哲身前,目光在橙柚二女身上扫过:「贵客,此处是我族圣地,请贵客解下佩剑……还有,两位伴当需要赤身才能进去。若是贵客不喜,可以叫她们在这洞口等候。」
  陈哲略一思索:「你们族中的洞主和巫祝长老,都是女的吧?」看一眼四周,这溶洞门口还有八名女武士把守,也都如跟着陈哲一路走来的那两个隘口守卫一样,浑身上下只系了一条腰带。
  青瑶一族阴盛阳衰,男子大多体弱早亡,因而不管是族中武士还是巫祝,似乎全是女子。如此推断,那族中地位重要的洞主长老等人,该当也都是女子。
  果不其然,阿晴点头道:「七位洞主和四位长老俱是女子。」「那便百无禁忌了。小橙小柚,脱吧。」陈哲应下了阿晴的要求,林纾橙和林纾柚也没什么犹豫,就在这洞口宽衣解带,和阿晴一样全身暴露在这林间的细碎阳光之下。
  待橙柚二女脱下衣饰交给几位守卫之后,陈哲也解下佩剑交给一旁的守卫,然后三人便跟着阿晴踏入了溶洞之中。
  进洞不过十几步,绕过一道岩壁之后,眼前豁然开朗,赫然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中大厅,宽高各有十余丈,纵深更是有三四十丈,两侧岩壁上各安置了一排灯架,一盏盏油灯将洞内照得雪亮。
  陈哲左顾右盼了一番,两侧岩壁上不止有油灯,还有许多描绘繁复栩栩如生的壁画,高处还有一些石刻,这些壁画石刻似乎并不描绘什么故事,只是单纯的正面人像,且一个个人像都是赤身裸体的女子。
  「阿晴,这两侧壁画石刻都是你族中先祖么?」「是,这些都是我靛家回归自然之主身边的祖灵。」陈哲不再多话,只是一面走一面静静观赏这些精美壁画。
  大厅底部乃是一个巨大的祭台,只是此刻上面空无一物,阿晴并没有在此处驻足,而是带着陈哲绕过祭台,原来祭台背后还有一个狭小的洞穴。
  跟着阿晴继续钻进这小洞,在黝黑深邃的天然甬道之中走了四五十步之后,阿晴脚下一拐,却带着三人在一处石壁前停下脚步:「贵客见谅,这石壁之后的禁地,我与你的同伴皆不能进入,请你独自前行吧,我族的洞主长老就在里面。」陈哲点点头,迈步绕过眼前石壁,果然背后又是一处稍小一些的溶洞大厅。
  这处大厅,虽然不如前一处大厅宽广,却也有七八丈高,长宽都有十丈左右,大致成圆型,岩壁上只在高处描绘了一个双头四手的女子人像,画风比前厅那些祖灵更加宝相庄严,应是青瑶族口中的自然之主,此外洞壁上便是四周围着一些布幔装饰了。
  靠着岩壁一圈摆放着数十张椅子,此刻只有最中间一段十一张上坐的有人。
  十一张椅子上坐的全是女子,年纪轻的约莫二十出头,最老的也不过四十上下,尽数都是一丝不挂的模样,只是身上除了大片大片的靛蓝色块之外,发间、耳垂、颈上、乳尖、肚脐、下阴、四肢全都挂满了各种形态繁复精致的银饰。
  等陈哲慢慢走到圆厅中央,坐在一排最边上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开口道:
  「你便是娅珞口中真正的大宁驸马都尉陈哲?不知你有何事,要连夜求见我们?
  该不会真是想从我们靛家买两个姬妾回去温存吧?」陈哲微微一笑,对着面前的诸位洞主长老团团一揖:「见过诸位洞主长老,在下此来,其实只为了向各位问询之前冒充我在诸位这里买走大量武士那人的讯息。」
  「不知驸马想问些什么?」右边一个三十来岁的美妇问道:「听说那人所用的官银乃是从竹山府中盗走的……唉,不瞒你说,这一个多月以来,我们已将那笔钱财花用了大半,你便是要来追讨,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她身旁坐着个年纪稍轻,神色冷峻的妇人,待那三旬美妇说完,这冷峻妇人开口道:「我们如今能做的,便只有召回那批武士,然后将她们献与朝廷来冲抵那批官银……不过我们虽已连夜发出讯息,可我靛家在中原并无迅捷的传讯手段,想联络上她们,也不是几日之间能办到的……」见同伴语气稍有些生硬,三旬美妇连忙插嘴,柔声祈求道:「总之,我们族中也有难处,若是朝廷不要那批武士,或是联络出了岔子,我们也愿意在每年供纳的税赋中分摊这笔银子,不过年限怕是要长一些……也给不了利息。」「咳咳。」见两人说了半天,陈哲始终神色未变,坐在中间最主位也是最年长的那位四旬妇人轻咳两声,夺过话头道:「驸马,自百年前汉靛两家歃血为盟起,我靛家从未亏欠过汉家朝廷,不仅替你们在这南疆拓地千里,还常年抵御鬼蛮骚扰,保了此地一方安宁。这次专门召你来这靛家禁地见面,便是想在祖灵面前自证诚意。」
  陈哲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连珠炮般说个不停,直等到这为首的长老说完,对方才给他留了空子,连忙开口道:「各位,在下不是为了追回那笔官银而来的,几位长老可以重新发出讯息,让那批武士接到传讯之后自去琉璃湖或京城长公主府投效便可,若是路途不便,就近投效官府等公主府派人去接也可……至于那十万两银子的干系因果,长公主府便替你们接下了。」如前所述,朝廷并不太在意这笔钱款本身,九牛一毛罢了,至于代公主府出面接下这桩干系,也是陈哲临时起意,想卖这青瑶族一个人情,反正陈哲本人虽掏不起这十万两银子,放到公主府那边却也无足轻重……林纾枚在北边那两年可不止是经营军事,北方草原上的盐铁茶马四大营生如今可全是公主府垄断,若非如此,如何养的起公主左右两卫四千天下精骑与数万北军?
  如若陈哲所料不错,这次冒名之人,买下这批武士多半是去琉璃湖转手兑换银子,现在他已经传讯给琉璃湖,若是当场扣下,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对方已经得手……就当公主府先垫付了这十万两,回头派六扇门的人去追便是。
  听陈哲这般说来,在座十一位洞主长老个个喜形于色神情雀跃,看来这些洞主长老虽在族中位高权重,却依旧未脱山民纯朴之色,也难怪会被人冒名诓骗了。
  不过,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为首那四旬长老只喜了片刻,便又收敛笑容,正色道:「驸马如此高义,我等本不该怀疑驸马诚意,只是……为防万一,可否向驸马讨要一份凭据?」
  陈哲心中暗笑,点头道:「自当如此,此处可有纸笔?」那位最年轻的洞主道:「我这里有。」说着起身自椅下取出一个盒子抱在怀里走到陈哲面前。
  盒中装着的自然是笔墨纸砚,待陈哲接过盒子,年轻洞主便跪地伏在陈哲面前:「且在我背上书写吧。」
  陈哲看着这位年轻洞主光滑细嫩的裸背,心说倒是头一次体验如此香艳的案几,也不扭捏,盘腿坐下,在这玉背之上铺开纸张,提笔在瓷瓶中蘸取预制好的墨汁,略一思考,便在纸上写下成排文字。
  洞中光线有些昏暗,待一张契书写就,陈哲这才发觉这墨汁并非乌黑,而是靛蓝之色,想来是这青瑶族中特有,也不在意,取出自己那块腰牌,于底部花纹上涂了些靛蓝汁子,又在纸上用印。
  陈哲拿起那契书,吹干墨迹,便念与在场众人听说,无非就是适才承诺的那些内容,念罢和那年轻洞主一同起身,却发觉自己适才写字力透纸背,那年轻洞主的玉背上也沾染了些许靛蓝墨迹,不由得歉意道:「抱歉,平日在案几上写惯了字,不曾多想,倒是让洞主背上沾了这墨迹。」不料,听完这话,原本赤身露体亦无羞意的这位年轻洞主竟然一下子面色涨红,低下头不敢再直视陈哲,娇娇怯怯地接过他手中契书,转身扭捏着步伐把那张纸交到了为首长老手中。
  陈哲连忙去看那些洞主神色,却见年纪较轻的几个面上都流露出些许懊恼之色,年长的几人却又是一副暧昧笑容。
  正不明所以之间,陈哲就听那为首的长老笑道:「这份契书我且收下了,若是驸马不介意的话,就在我族中小住两日如何?一来这契书我想送去竹山府,听说按察副使正在彼处,正好找他见证归档,驸马莫要见怪,上次我等便是吃了这不曾立契归档的苦头。二来呢,驸马已然已经替玉蝶点了靛印,那便等她把洞主之位传给她妹子,好出阁随你。」
  陈哲一呆:「靛印?出阁?抱歉,在下并不知靛家族中规矩,诸位姐姐可与我分说一二?」
  几位洞主长老又是一阵叽叽喳喳,陈哲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在青瑶族中,男子以靛蓝笔墨在女子身上点画,乃是贵族定亲的一项仪式,无论有心无意,只要当众经过这般仪式,女子这边就算是定下终身了。
  陈哲虽然不介意多一位姬妾,却暗自感觉有些不妙,主要还是对方身份特殊,只怕其中干系太大:「这是不是太过草率了些?且诸位既然知我是驸马都尉,当晓得我家中乃是有公主正妻的,这嫁娶之事,可不敢妄议。」却不料那为首长老却笑道:「无妨,我族中女子向来只以本事论高低,从不计较名位身份。驸马你位高权重,武艺高强,只要你愿好好待她,玉蝶跟在你身边便是为奴为婢,我靛家女子也不会计较埋怨,何况这次的事情也是承你人情,我族中本就该有所敬奉,若是公主问责起来,就当玉蝶是我靛家送给公主府的女武士好了。」
  这长老的话前半截还算正常,后半句多少是有些和稀泥的意思了。然而陈哲在女色一道本就是生冷不忌的性子,稍稍在心中衡量了一番,就决意既然她们敢送,自己就敢接:「既然如此,那便谢谢众位姐姐的美意和玉蝶姑娘的垂青了。」正当场面一片其乐融融,众人似乎都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正要散场之际,陈哲突然想起自己来到此处的本意,连忙叫住几位起身离座的洞主长老:「且慢……那冒名顶替之人,还需要各位与我细细描述一番。」几位洞主长老也是方才想起还有这一遭,不过那为首的长老正色道:「此事确实也紧要,便这般吧,驸马你这几日就住在玉蝶她们洞中,茯苓,知喜,当初交易的时候便是以你们二人为首,便同驸马和玉蝶她们一道回去,与玉蝶一起细细回忆那人样貌细节。」
  「是。」适才连珠炮般不停发言的那三旬美妇和冷峻妇人一起躬身应道。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天空之城 / 发表于: 2024/06/21 00:55:00

第四章
  这天然溶洞不止一个出口,几位长老洞主揭开一旁悬挂的布幔,自幔后另一个小门中鱼贯而出,只留下玉蝶、茯苓、知喜三位洞主陪着陈哲原路返回。
  汇合了阿晴橙柚,几人出得洞来,玉蝶依旧是面带些许娇羞,在那禁地洞口拉过阿晴低声嘱咐了几句之后,方才对陈哲说道:「我要先行一步回洞中做些布置,阿晴会带你们几个在这山中风景处游览一番,你且随她消磨半日,待天黑时她自会带你来我洞中,可好?」
  适才洞中朦胧看不真切,此时天光大亮,细细一看,这位玉蝶洞主杏眼桃腮眉目多情,乃是一名难得的美人,身材亦是纤秾合度,一身靛蓝虽有些遮掩,可那乳尖下阴处穿戴的银饰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妖娆诱人。
  美人温言恳请之事,陈哲从来不会说个不字,反正也不急这半日时光,当即搂住玉蝶柔声道:「听你安排便是。」
  说着,陈哲低头正看着怀中玉人一对儿高耸酥胸正在他胸前颤颤而动,忍不住便一手攀附上去。
  玉蝶不闪不避,任由陈哲狼爪好生肆虐了一番,这才脱开他怀抱转身拉着另外两位洞主跑开,只留下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色鬼,让阿晴带你找一处山泉好好洗洗吧……哈哈哈……」
  陈哲一低头,发觉原来玉蝶身上的靛蓝尽是彩绘,自己一番轻薄之下,那靛青色沾满了前襟手掌。
  又戴上面巾眼罩从那禁地之中出来之后,陈哲便让阿晴在前带路,先去找处水源盥洗。
  路上,陈扯出条汗巾想要擦拭身上沾染的靛色,却发现干擦根本无济于事,只得悻悻放弃。
  身后跟着的林纾柚并无异色,林纾橙见陈哲一身浅竹色衣袍上沾的花里胡哨,有些气鼓鼓地道:「主人你可真是能沾花惹草,这才来南疆几日,便又沾了棵蓼蓝回去,这天底下,大概也就只有姐姐能容得下你。」陈哲不以为忤,笑嘻嘻揽过林纾柚:「谁说的,小柚不是也可以么?对吧,小柚?」
  「嗯……只要主人你能时常把小柚带在身边就好,那些花花草草都是主人的缘法,小柚自不会去强求。」林纾柚虽是天潢贵胄出身,可这性子却是陈哲身边最为逆来顺受的。
  林纾橙与林纾柚自小便一同长大,又一同到了陈哲身边,亲近之情远胜那个一母同胞却早已高高在上的皇帝哥哥,见她这副样子,心中大为不忿,又看一眼陈哲的得意神色,一张小圆脸气的如包子也似,低着头大步跟上前面的阿晴,不再理会身后这对男女。
  与一出禁地溶洞就穿戴整齐的橙柚二女不同,阿晴不光没有穿回她那身抹胸短褒,还在出禁地时连同脸上蒙着的纱巾一齐交给了那隘口的两位守卫,此时在林间穿行,束束阳光打在她那油光水滑的蜜色肌肤上,真好似一只灵敏迅捷的雌豹。
  陈哲看着那高挑美人光裸的矫健脊背和丰腴腰臀,心中不免有些许燥热:
  「阿晴,那山泉还有多远?」
  阿晴回头应了一声:「就在前头,约莫还有一千七八百步吧。」「好。」
  低头又走了片刻,山间林木豁然开朗,露出山壁下一汪清泉汇聚而成的清潭。
  陈哲欢呼一声,快步过去,解下衣内夹袋丢在谭边,便带着那身花里胡哨的衣袍纵身跃入水中。
  潭水有些冷冽,不过陈哲并不在乎,一来南疆气候温暖,这暮春四月间已同中原初夏一般暖热,二来他堂堂通天高手,便是隆冬时节跳进河上冰窟也不见得会受凉,自是不在意这潭水的些许寒意。
  连衣一同洗搓一番之后,身上沾染的靛蓝终于消退,潭水深不过二尺,底下尽是细腻的沙土,陈哲索性脱了衣服,躺在潭水冲着岸上招呼道:「来吧,小橙小柚,咱们好久没一起洗澡了。」
  林纾柚立刻乖乖宽衣解带,林纾橙还在气头上,然而见陈哲泡在清澈潭水中的健美筋肉,脸上惹不住泛起两分红意,轻轻咬着嘴唇扭捏了一番之后,也把手伸向了腰间衣带。
  令陈哲最感意外的是阿晴的反应,听到陈哲的召唤之后,阿晴默默走到潭水边,先是跪倒在水边双手捧心低头喃喃祝祷了一番,然后俯身鞠起潭水冲洗掉了前胸胯下的靛蓝彩绘,这才站起身踏入潭水之中走向陈哲。
  阿晴的出身似乎是有些特异,眼眉细节与靛汉两族略有些不同,有些西域胡人深目高鼻的迹象,却又比那些胡人的五官圆润柔和一些,虽不如玉蝶那样俏丽多情,却也称得上是个十足的美人。
  适才在禁地门口,阿晴揭开蒙面纱巾之时,陈哲小小的惊艳了一次,她那光裸诱人的身子又一直在眼前晃来晃去,陈哲未尝没有动过些心思,只是一路走来,她虽然举止恭敬,身上却始终带着些疏离之气,陈哲素来不喜无端用强,因而虽有些绮思,见她没有主动之意,便也不曾刻意接近。
  此刻见阿晴主动走近,然后伏倒在潭水里贴上自己身子,陈哲不免心中惊喜:
  「你怎的也下来了?」
  「看主人好像也想召我一起洗,我便下来了。」阿晴一脸理所应当道。
  「主人?」陈哲留意到阿晴换了称谓。
  阿晴抬眼看着陈哲平静解释道:「难道在禁地中几位长老不曾提起?主人是禁地特邀的贵客,带你从禁地离开时,我这引路女奴就是禁地赠予主人的礼物。」听了阿晴的解释,陈哲不仅不喜,反倒是阵阵头痛,又想起了禁地洞中那点靛印之事,这青瑶族的规矩与中原汉家不同,偏偏这帮人好似又极为喜欢自说自话,也没个事先解释铺垫便来个先斩后奏……饶是陈哲得了便宜,心中也多少觉得有些不适。
  当下,陈哲连忙亡羊补牢,问起阿晴这青瑶族中还有哪些动不动就送女人的规矩,好歹也让他心里面事先有个准备。
  「主人所说这般默认的规矩,大多都在禁地,那里是祖灵神圣之所,当着祖灵的面,自然就要定下终生不可反悔了。至于点靛印,这乃是蓝洞主那般贵族才有的婚俗,非是贵族的话,除非自家洞主首肯,否则便是点了也定不了终身,还要挨鞭子。」
  陈哲听她这般说,方才松了口气,看来晚间到了蓝玉蝶的洞中,多半不会因为无意触动什么规矩就再沾惹桃花了……
  此时橙柚两女也下水游了过来,见他搂着阿晴,林纾橙刚刚消解几分的气恼又涌了上来,贴到陈哲另一侧身旁八爪鱼似得缠将上来,用力把陈哲往自己怀里拉拽。
  林纾柚倒是没什么,只是见陈哲身子两侧都被人占了,小公主有些为难,站在陈哲面前犹豫了一下之后,索性低头直接伏到了陈哲胯下。
  昨日在那蓝娅珞房中,林纾柚被陈哲提到擅长的本事,头一个便想到口舌侍奉一道,虽是她自己想岔了,却也证明其心中对此道颇为得意。眼下她螓首浸没于水中,一条樱红小舌在波光粼粼之中似鱼儿般穿梭盘旋,几下的功夫,就把陈哲本已蠢蠢欲动的分身激得昂然而立。
  林纾柚这才抬头出水,换了口气的同时一口将钻出水面的龙头吞进口中,而后头颈低伏入水,小嘴顺势一路吞咽,直到鼻尖抵住陈哲的会阴处,然后也不吐出,就这样用小嘴咽喉乃至食道牢牢含裹着陈哲分身,两手扒着陈哲双腿开始在水中借着浮力左右旋动身躯,同时喉内肌肉软骨也借着这旋动之力不断在陈哲玉龙身上按压厮磨。
  林纾柚自幼便受母亲德妃娘娘——如今该叫章仁太后了——调教,到陈哲身边之后,又时常与本慧、叶素心、金磬儿等通晓佛道双修术与青楼床笫戏的女子切磋砥砺,再加上一身内力加持,在陈哲身边诸女之中,论武艺,她或许排不进前三,但床榻欢好的本事,绝对是独占鳌头。
  阿晴今日才刚刚认主,然则早非不谙世事的稚女,林纾柚十八般武艺使将开来,她亦是个识货的看客,见林纾柚螓首水面水底伸缩起伏,粉唇樱舌上下飞舞吐纳自如,真真是大开眼界,一时间揽着陈哲昂着头竟然有些痴痴出身。
  「怎么?看得这么入神?」
  被陈哲点破,阿晴眉头微跳,原本古井不波的脸上闪过一阵难以察觉的红晕,张了张檀口却不知想说什么。
  陈哲坏坏一笑:「机会难得,跟她好好学学吧。」说罢手臂发力一推,也把这高挑美人按到自己胯下。
  林纾柚见阿晴被推过来,并不藏私,小嘴吐出那根怒意激昂的玉柱,擒在手里轻轻一推,把那红红鼓胀的龙头送到阿晴嘴边:「可曾练过?」阿晴眼帘低垂,有些不敢直视面前的巨物,用低若蚊蚋的声音喃喃道:「族中阿姆有教过……也用蔬果练过几回……」
  「那便试试。」林纾柚声音温柔,手上却不客气,一手扶着陈哲玉龙,一手便要去勾揽阿晴的后脑,看来阿晴今日不试也要试了。
  阿晴倒也并不抗拒,见玉龙抵近面前,还是乖乖张嘴用双唇噙住前端,小心翼翼地缓缓往口中含。
  阿晴的骨架高大,五官也不似娇小的林纾柚那样小巧精致,嘴巴自然也比林纾柚大,即便不可以收敛牙齿,宽唇软舌也轻松裹住了陈哲分身前半段,且她口中温度亦是比林纾柚更加暖热,因而技巧虽生疏青涩,陈哲的感觉却也不差。
  尝到妙处,陈哲伸手抚上了阿晴正撅在他手边的丰腴臀股,揉捏几下之后,更是并起两指直探阿晴股间秘处。
  或许体质特异又或许是族中有什么秘法,陈哲见过的青瑶女子胯下尽皆寸草不生光滑紧致,阿晴也不例外,她那两片秘唇也不似蓝娅珞那般蝴蝶展翅,紧紧收在道口并无赘生,令那道秘缝窄窄收紧化作一条直线,唯有上头那点玉豆微微探出头来。
  如此美物,陈哲却是丝毫怜惜之意也无,两指轻轻钻入那缝隙之中,然后便左右一分,露出缝隙内樱分一片的绝美景致来。
  两指在那洞口轻轻揉动,阿晴下身忍不住便是一阵哆嗦,陈哲感觉指尖触到的温度上升,便毫不客气地探指而入。
  道中软肉紧紧包裹、箍匝、阻拦着陈哲的两根手指,虽不曾在道口遇到什么阻碍,内里亦浑不似曾经历过开伐的状态。
  这般风景,陈哲也是见得多了,自幼练武的女子十有八九会自行了结那道封口,若非如此,旧时侠女便也不会搞出守宫砂那等蠢物,今时的女侠也至于衣带松滑见人就脱。
  阿晴下身被陈哲大肆侵犯,腰肢两股不断颤抖,上身口舌依旧能稳稳地在林纾柚的悉心指导下服侍着陈哲分身,倒也能算她一个天赋异禀。
  感觉指尖的触感越来越火热粘滑,陈哲知道火候到了,起身搂住阿晴腰肢,抱着她在站在潭水中令其弯腰撅起,腰背一挺,分身破关而入。
  此时便显出阿晴这高挑身材的妙处,弯腰撅臀的高度刚刚好,陈哲无需弯腰站马伏低去凑她,双手揽着她腰肢尽情施为。
  橙柚两人也走了过来,一左一右伏在陈哲肩头往下看去,见陈哲分身在阿晴的肉道之中如龙进出,时快时慢且深且浅,两人目光之中一齐流露出十足的艳羡之意。
  陈哲没对上两人的目光,不过即便对上了,大概也不会在意,盖因他虽迷醉在阿晴密道的紧窄包围之中,还是能感到自阿晴花心深处传来的那逐渐炽烈的热意,这姑娘怕是顶不住多久了。
  果不其然,阿晴只勉强熬住了半柱香的辰光,便呜呜悲鸣,双腿一软,脱离陈哲的搂抱跪倒在两尺深的潭水中。
  林纾柚终是心软一些,上前将浑身瘫软的阿晴自水中扶起,免得她呛水。
  陈哲反手抱起林纾橙,分身插进她早已潮湿的下身,叫她使了个吟猿抱树,双腿盘在自己腰间,双手紧抓她两瓣肥嫩臀瓣,两臂出力,拿捏着林纾橙小小身子在腰间上下套弄起来。
  这林纾橙可要比初经人事的阿晴耐战多了,陈哲抱着她前后起伏了三四百下,弄得林纾橙一脸迷离痴态下身汁水淋漓,心下却清楚这小公主还远未到极限。
  若是不得关键,林纾橙能在陈哲身上这样颠上大半个时辰。
  陈哲不急,一旁却有人急了,林纾柚走到自家姐姐身后,从陈哲手中接过林纾橙的身子,沉桩站马稳稳立定,双手抬着姐姐两条大腿,将她腿间秘处张开在陈哲面前。
  这般姿势,一来是方便陈哲抽送,二来则是为了空出陈哲的双手。
  陈哲与两姐妹之间早已互相熟稔各自的床笫喜好,并未立即挺腰追击,而是脚尖一挑,勾起潭底阴沉的一段树枝,折下尺半长小指粗细一段握在手中,反手就噼噼叭叭兜头盖脸地抽在林纾橙身上。
  瘫坐在池边刚刚缓过气来的阿晴见到这一幕顿时满面惊恐,陈哲手中树枝快到她几乎完全看不清轨迹,这般高速之下却又偏偏带不起半丝风声,只有西斜的阳光照上去隐隐有些晶莹炫光,分明就是灌满了内力的模样。
  阿晴暗忖,这样的树枝抽打要是落在自己身上,就算不落个骨断筋折,也得皮开肉绽,然而噼噼啪啪一阵脆响之后,吃了不知几下的林纾橙身上却只是隐约浮起些浅红印子。
  殊不知,若是在京城公主府的地下暗室中,林纾橙最爱的玩具乃是一柄由乌钢拉丝制成的软鞭,也只有这等抽在精钢甲片上也能轻松留下凹痕的玩意儿,才能让眼前这个看起来纤细娇弱的小公主心满意足。
  落在潭水中泡透了的阴沉树枝即便灌注了陈哲的内力也难和乌钢软鞭相比,陈哲抽了三四十鞭之后,还是噗的一声化作了细碎渣滓。
  不过有这一番抽打,勉强也够了,林纾橙抬起头来,口中嗬嗬低呼,露出一脸痴笑,身上乳尖下阴等被陈哲重点关照的敏感处更是红胀无比。
  陈哲踏前一步,先扬手啪啪在林纾橙面上来回两个耳光,双手狠狠掐住她胸前两点殷红,这才挺腰归鞘,再度耸动抽插了起来。
  这一回,吃过那一顿抽打,又有陈哲双手在上身各处抓掐扇打,林纾橙的情欲才算得了释放,吃了陈哲二三百棍之后,下身猛烈喷出几股水花,带着一脸的快美满足歪倒在妹妹怀中。
  对待自家姐姐,林纾柚反倒没了那般温柔,见她泄身,双臂一扬,隔着两丈远如丢麻袋一样把姐姐的身子丢到岸边青石间。
  林纾橙落地处传来咔嚓一声,原来是她脑门着地,将岸边青石磕下来一大块。
  林纾柚对此充耳不闻,抱着陈哲,仰起那张早已布满情欲绯红的小脸,在陈哲脸上狠狠亲了几大口,然后纵身一跳,两腿住陈哲,主动做出吟猿抱树的姿势,一手握着陈哲分身塞进自己下体,然后双手揽着陈哲的脖子自己奋力耸动起身体来。
  相比昨日那场三阴战吕布,今日陈哲就尽兴许多,阿晴勉强算个凑数,橙柚这两具享受惯了玉体可要比蓝娅珞那三只纸老虎爽快多了,陈哲抱着林纾柚又是奋力鏖战了五六百合,终于在天黑之前与林纾柚一同攀上巅峰,在她胞宫深处的滚滚春潮之中射尽了精华。
  四人各自尽兴,在这潭水中又冲洗了一番,眼看着太阳即将西下,这才让阿晴领着,直接往蓝玉蝶那一洞的方向赶路。
  林间渐渐昏暗,阿晴并不受影响,不过适才旁观了陈哲和林纾橙的一番激战,此时见陈哲跟在身后越走越近,不免有些瑟缩。
  陈哲颇为疑惑,不过等阿晴道出心中疑虑,他哈哈一笑,解释道:「女子除了充实下体之外,一些人总有些旁的癖好,小橙喜欢身上吃痛,蓝娅珞身边那个米娅喜欢憋气窒息……虽然看着惊险,她们自己却是极受用喜欢的,阿晴你自己未尝不是啊。」
  「我?我也有么?」阿晴低头寻思了一番,又伸手在身上几处摸了摸:「我也说不上算不算……我……喜欢……你摸着我后腰正中、琵琶骨下、还有……还有后窍处。」
  见阿晴如此老实,陈哲忍不住又是哈哈大笑一番,这才敛起笑意,替她解释:
  「这些部位只是你敏感之处罢了,正真的癖好,若不经一番尝试,还是很难确定的,不过你既然提到后窍谷道,说不定你的癖好便是这后庭花,过后得了空,我便与你试试。」
  「唔……后窍么……以前族中阿姆也是教过试过的……只是……」阿晴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陈哲见她害羞,便也不在这床笫欢愉上纠结,转而再度问起些青瑶族中的日常风俗习惯来。
  阿晴连自己的敏感处都对陈哲说了,这些讯息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这林间山道上将青瑶族中的诸般事务都细细述说了一番。
  其实青瑶族除了祭祀礼仪、武道修炼这些大事之外,日常过日子已与汉家相差不多,陈哲尤其留意了青瑶族的礼仪,毕竟马上就要真正踏足青瑶族聚居之地,莫要冲撞了人家忌讳。
  待阿晴讲解完青瑶族里的一些日常忌讳礼节之后,陈哲心思一动,又问起了另一件事:「你刚刚话中提到,族中有些人换做本房武士,那是何意?」「本房武士乃是出身大族功夫出色的女武士,像是竹山府里娅珞身边的米珞和米娅,便是蓝茯苓的伏龙洞中的本房武士,娅珞虽是巫祝,不过也同样是本房武士出身。」
  陈哲默默点头,这便是青瑶族的贵族勋戚之流了,顺势问道:「那现在像玉蝶的彩蝶洞,一般会有多少本房武士与奴仆武士?」想来是陈哲去过禁地,阿晴不疑有他,轻轻巧巧便把这般军机大事说了:
  「奴仆里能成丁上阵的……就是身上功夫大致能练到你们中原后天境四五段那般的,约莫有一千八九百人吧,本房武士大概有两百人上下,武艺境界上要普遍比奴仆们再强一些。三十六洞虽各有些强弱,但一洞之中的奴丁加上本房,都在两三千人之间,奴仆武士与本房武士的比例,也大致都在十一之数。」陈哲暗暗思忖,这青瑶族说强不强,三十六洞加起来不过七八万兵,与当年控弦之士三十万的北方草原比起来确实不算什么。
  可说弱却也绝对不弱,这七八万兵竟然全数都是后天境四五段以上,这般兵源也只有公主卫等十来卫的京营精锐比得上,强如大宁北军主力,或是北方大汗王庭卫队,士卒战力也不过是后天三四段的样子。
  也幸好这青瑶族中俱是女兵,女子先天力弱,要练到先天境才能渐渐拉平与男子的体质差距,要不然百年前青瑶一族恐怕也不会归顺大宁歃血为盟,至今依旧忠顺了。
  忽的,阿晴又自己主动提起一事:「说起来各洞主这些年都在消减奴兵数量,南方鬼蛮这四五年来都没有大举入侵了,一次顶多是来个几百人,不堪一击,看样子也是人口枯竭不堪争斗了。所以各洞主都在想办法多卖一些奴兵去中原,既赚了进项又减了开支,只是平日里也就零零散散卖几个,像上月那般一口气卖出上百个百人将、什长的,也是头一回。」
  听阿晴这般说,陈哲隐隐感觉好似有哪里不对……一时间却也没有功夫细想,只能暂且抛诸脑后了。
  原来,和阿晴边走边谈了这许久,天色渐黑之余,蓝玉蝶的彩蝶洞入口也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山坳。
  【待续】
  作者的碎碎念:本来第二部是想以一个完整的推理故事开始的……后来想想,这是本皇叔唉,真有读者是冲着缜密精巧的推理情节来看皇叔的么?所以写到一半还是决定砍掉算了,省点脑子好好琢磨琢磨肉戏吧……然后嘛,肉戏特么的比推理还难写,神烦。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天空之城 / 发表于: 2024/06/24 12:56:57

第五章
  路上阿晴早有介绍,青瑶族所聚居划分的洞这一字,并非是禁地中的那般的大溶洞,而是指的这南疆山岭之中足够大量族人居住生活的谷地或平坝。
  眼前的彩蝶洞便是一片山间的开阔谷地,一条三四丈宽的河流自谷中经过,滋养了岸边镇子里的一万五六千青瑶族人。
  洞中布局西北高东南低,靠近入口的河流下游一带都是些平民奴仆居所,陈哲要去见洞主蓝玉蝶她们,就要穿过这一大片民居,到谷地西北河流上游贵族区域去。
  陈哲跟着阿晴走在洞中民居之间,除了两遍都是鳞次栉比的高矮竹楼颇具地域特色,感觉和中原的一些县城大镇也并无太多区别。
  当然,居民身上的区别也是不小的,尤其是她们的穿着。
  此时虽已黄昏,这洞中路上依旧有不少居民行走忙碌,亦有不少居民坐在自家竹楼门前吃喝闲聊。这些过往居民自然是女多男少,这些青瑶女似乎只有老人稚童才愿意好好穿戴衣服,只要是妙龄至壮年的,要么只穿一条短袴光赤着上身,挺着一对酥胸招摇而过,要么就在上身缠一段抹胸或披一件坎肩短褂,就这么堂而皇之展示着寸草不生的光裸下体,还有不少和阿晴一样全身赤条条或只在腰间系一根腰带的。
  陈哲一路走来,努力保持着平常心态,绝不主动四下张望,但若是迎面看到了也不刻意掩饰目光,当然,更不会去凝视失礼。
  在洞中走了一段之后,身后的林纾橙还是忍不住低声嘟囔:「怪不得这青瑶族中的男人个个都一副憔悴虚弱的模样……这般环境,怕是普通男人都顶不住吧?」
  确实如她所说,到了这青瑶腹地,三人终于是见到了青瑶族的男丁,大多都体态纤瘦,不少都面目苍白,甚至于若不细细分辨,只怕其中很多容貌清秀之辈都会被当作是女子。
  陈哲不动声色,林纾柚则轻笑了两声:「主人肯定是顶得住的吧?咱们公主府后院内,怕是也不差于这边风貌。」
  自入春天气回暖之后,公主府就被陈哲林纾枚这两夫妻经营得犹如淫窝一般,后宅内收容的大批美人日常起居都是不着寸缕,比这青瑶族内还更加过分些。
  陈哲轻咳两声:「别说了,莫叫人听去了,太过失礼。」
  陈哲知礼收敛,谷中居民却并不甚在意这些,他们三个穿着衣袍的汉人本就惹眼,陈哲又是个高壮男子,走不多时,便有不少青瑶女子盯上了他们,远远跟在后边一边张望一边嘻笑打闹。
  阿晴也留意到这些尾随之人,扭头看了几眼之后,对陈哲禀报道:「那都是些不知礼数的平民与奴户,可要我替主人挑几个相貌好的抓回来?」
  陈哲一愣:「抓几个回来?」
  「是,她们这类下民,失礼冲撞贵客便是犯罪,贵客自可抓来随意处置。」
  陈哲回头看了眼,背后那群跟随者十成十都是青春靓丽的妙龄女,见陈哲回头,一个个都雀跃着向他展示自己身上的诱人之处……「她们怕是故意的吧?」
  「是……」阿晴解释了一句:「这些下民不得贵人许可是不能去汉地的,见主人这般雄壮体格……自然是有心追随的。」
  饶是陈哲生冷不忌,感受到背后传来那一道道痴望目光,还是有些背脊生寒,让阿晴快快带路前行,莫要管那些尾行痴女了。
  洞中区分平民区与贵族区有一道竹篱,虽然稀疏低矮,却代表着族中法度,那些尾行痴女们见陈哲穿过竹篱大门进了贵族区,虽然依依不舍,终究还是各自散去了。
  见到这一幕,陈哲这才松了口气,一路走来,那群痴女越聚越多,最后停步在竹篱前面的足有上百人,就算他能夜御十女,也架不住这么一群母狼。
  贵族区里就要安静许多,虽然建筑依旧只是大一些的竹楼,却各依法度聚集成组,以竹篱围成大院,四下也无人走动。
  穿过这片大院,陈哲等人终于是抵达了洞主府邸。
  这府邸虽然依旧是竹楼建筑,但被高大竹墙围了起来。这院子竹篱正门初却是有人把守的,不过想来是提前得了吩咐,守门的两位女武士见是阿晴带着三个汉人到来,恭顺地打开足有一丈宽高的两扇竹门,把陈哲等人迎了进去。
  占地巨大的院内,一座座大竹楼左右分列,拱卫着西北尽处的最为巨大的一栋竹楼,布局颇有些中原宫庙的章法。
  陈哲一进门,就被那远处最大竹楼前的场景吸引:那楼前空地上,似是有一圈人影正围着火堆跳舞。
  等走近一看,陈哲大吃一惊,原来此处确实是有一圈人围着一个巨大火堆在跳着某种奇异舞蹈,一边跳还一边喃喃吟诵着陈哲听不懂的歌谣,只是那火堆之中熊熊燃烧的却不是煤炭木柴,而是一个一丝不挂盘膝坐地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身上升腾着数尺高的纯青烈焰,陈哲稍一感知,就发觉这火焰似乎不是真火,而是荧光冷焰之类的东西,因而那女子脸上并无痛苦神色,只是紧闭双眼一脸肃穆,这应当是某种仪式。
  阿晴低声在他耳边介绍:「这是我族中的圣焰洁身仪式,那便是玉蝶洞主的妹妹金蝶,她在为明日的传位做准备,这套仪式要做足六个时辰,我们莫要打扰,先去屋里见玉蝶洞主吧。」
  陈哲默然点头,随阿晴小心翼翼绕过这仪式场地,那些围着金蝶舞蹈的,大概都是族中的巫祝,身上大片大片涂着靛蓝、挂着银铃,那些铃铛随着她们的动作整齐出声,应和着她们的低声吟诵,组合成了一段奇异的旋律,充满了玄奥之感。
  走进那大竹楼里,正堂上坐着三个女子,陈哲这会儿对她们的身份和姓名都已了解清楚,正是蓝玉蝶、蓝茯苓和罗知喜三位洞主。
  此时三位洞主都已洗去了身上靛蓝,蓝茯苓和罗知喜依旧赤裸,只戴着一身银饰,蓝玉蝶却穿上了一身花样繁复的坎肩短裙。
  陈哲上前行礼:「见过三位洞主。」
  蓝茯苓和罗知喜各自回礼,蓝玉蝶却道:「主人莫要客气,我眼下还要顶这洞主身份,待明日传位之后,便也只是你身边一个小小奴婢罢了。」
  陈哲虽在那禁地岩洞中应下了这一遭,心中却还未消化这番奇遇,见蓝玉蝶这般说辞,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略过此节,提起此行正事:「三位若是现在有暇,便与我说说上月那人的长相特征,举止行迹吧。」
  三人互看一眼,那位三旬左右,相貌甜美语气温柔的熟妇蓝茯苓先开口道:
  「此事本是由我主导,便由我先说吧。」
  「二月底时,竹山府内当时值守的罗莺汇报,说是有豪客求购大批武士,我便使她带人来我伏龙洞相谈,那人来时颇大场面,虽只带了六个随从,却赶着四十头水牛,每头水牛身上驮着两千五百两银子。」
  「水牛?」陈哲又记下了一个细节,竹山府城中当时追查这笔被盗库银,一心都扑在了大车上,查了各处车行关隘乃至路上车辙,却偏偏没想到除了用车运,还能用牛来驮……这南疆盛产水牛,在市集上买一批健壮水牛并不是难事,不过要集中饲养四十头水牛,却也不容易,回去可以让衙门众人去查查看。
  「没错,交易完成之后,那人直接把这些水牛送给我洞中了。」说道这里,蓝茯苓略带了几分羞赧:「若是你要,这些牛也可以还你。」
  陈哲摆摆手:「在下要这许多水牛做甚,茯苓洞主还是自己留着吧。」
  「当时,我见那人直接将银子拿了出来,又向我展示了官凭文书和刑部照会,便先应下了这笔交易,正好没几天便是上巳三月三,竹山府十一洞姐妹和几位长老齐聚知喜妹妹的东霞洞,我便在那日聚会之上把这事与诸位姐妹说了。」
  「当日我们听闻对方已经把现银运来,又看了茯苓姐拿出来的公文,便都觉得这生意可做。于是便各自商议,协调出了族中武士,在三月初六便与那人完成了交易。」五官清俊神情冷峻的罗知喜接过了话头:「我们当时与他商定,是要武艺修为当得中原先天七段的精锐武士,拢共一百二十人,其中,伏龙洞是最早与那人接洽,便出了十五人,三月三大会乃是在我洞中举行,东霞洞便分得了十三人,玉蝶妹妹这彩蝶洞本房武士众多,一路搬运银两、遣人送那家伙离境等杂事出力最勤,便分得了十二人,余下八位姐妹各出十人。」
  陈哲点点头:「那你们可记下了那人容貌特征?还有那最初接洽的罗莺,可否叫来由在下一齐问询?」
  三位洞主听了这话,又是互相看了一眼,蓝茯苓叹气道:「罗莺如今就在我洞中,明日我把她招来便是,只是在竹山府时对方一直蒙着脸,直到进了我伏龙洞才摘下帷帽面巾。罗莺并没有见过那人相貌……而且对方样貌我们虽然记得清楚,但恐怕与你并无太多助益。」
  陈哲奇道:「为何?」
  这回轮到蓝玉蝶开口,只见她面带难色,解释道:「那人在我靛家境内虽然露着脸,可我们觉得他可能并没有显露真实样貌。」
  陈哲听蓝玉蝶这样说,忽然心有所感:「所以?」
  「那人看起来大概三旬年纪,相貌端正,只是,无论什么时候,那人都毫无表情。」罗知喜道:「所以,我们怀疑,他可能戴了传说中的人皮面具。」
  蓝茯苓又加上一句:「而且,那人留宿我族中时,拒绝了我派去侍寝的女奴,说是心系公主,在外不近女色……平日里也是目不斜视,对我等靛家女子的身子视若无物。因而我等虽有心探查他不戴面具的样子,却也找不到机会。」
  陈哲心中悠悠一声长叹……看起来三十许人,面无表情好似戴了人皮面具……这般样貌的人,陈哲不仅知道一个,而且虽不曾亲眼见过此人,却也是记忆犹新。
  这人便是去年引发京畿大乱的赵元诚。
  只是,若真是此人,陈哲却又想不通,当时赵元诚带着前中书三辅和贤妃母家两家人数代积累的大半家财从京城离开,根据时候的估算,他带走的财货少说也有七八十万两,这才一年时间,他便要设计盗取官府库银了?
  且这人冒充自己,或许就是想把自己引出来……可把自己引出来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不过,无论此人这次的动机是什么,陈哲也要追查到底,毕竟这赵元诚身上可是担着去年京中那场乱局的天大干系呢。
  这番询问倒也不是全无收获,罗知喜擅长丹青,这半日里,她已经根据三人记忆,把那疑似赵元诚的相貌绘制了出来,陈哲接过一看,竟然还是张极为细腻逼真的工笔素描,倒真是意外之喜了。
  根据去年的调查,那赵元诚并非戴了人皮面具,而是毁容之后重构的相貌,应当是没那么容易变化的。至于人皮面具,这东西广泛传播于江湖传说之中,可是即便是陈哲老娘那般纵横武林三十载的老江湖,也从未见过实物,大概也只是传说罢了。
  除了这张画像,陈哲在三位洞主这边获取的其他线索就少了很多。
  根据蓝茯苓所述,当时这伪驸马还带了六个随从,这六个随从的行止倒是颇为粗糙,交易期间几人被留在伏龙洞安置,不仅没有隐藏行止,还在伏龙洞里处处留情夜夜笙歌,以至于蓝茯苓连对方屁股上有几根毛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然而,蓝茯苓终究不通中原江湖之事,只能勉强说出几人的修为大概在先天七段左右,功法路数这等江湖中人最紧要的特征,她是一概不知,至于什么方言口音,更是无从谈起。
  「眼下,我也只能和知喜妹妹配合,给你把那几人的相貌特征画下来。」见自己没拿出最紧要的信息,蓝茯苓颇为羞愧。
  陈哲没办法,只能转向蓝玉蝶:「那几人带着你族中武士,又是走那条道离开的?」
  「哦,那几人到赤龙府之后,并没有走南香路往中原去,而是走了盐中路北上,说是要去盐江府坐船去江南。」
  陈哲眼神一亮,可算是问到点有用的内容了,去江南,那多半就真的是去琉璃湖了。
  从赤龙府出发去江南有两条路,一是走南香路官道,到金扬江边的顺阳府坐船,二便是走盐中路,到盐江府坐船,虽然最终都是坐船顺金扬江而下到江南,位于顺阳府上游千里外的盐江府看起来还远了不少,但因为南香路要多走大半程陆路,所以反而是盐中路更快。
  陈哲算算时间,今天是四月廿三,对方三月初六离开的竹山府,脚程再快,赶到盐江府也要二十天,坐船顺流而下到江南金梅府登岸怎么的也要一个月,如果真是走的这一路,眼下大概还在江上漂着。
  自己是昨日让林纾柚去驿站发的鸽信,信鸽从这南疆沿途接力飞到琉璃湖那边大概要六七日……陈哲脸色不由得一沉,哪怕算上金梅府到琉璃湖的三日脚程,自己的鸽信与对方恐怕也只是前后脚全拼运气谁先到。
  此时说什么都晚了,陈哲也只能打起精神强作笑颜,对着三位洞主谢道:
  「在下想问之事暂且就这么多了,反正在下这两日间都要留在这彩蝶洞,若是你们还能想起些什么,随时都可来说与在下。」
  听陈哲这般说,三个洞主也知道询问事毕,神情间便也松快了许多,蓝茯苓和罗知喜两人先行告退,只余蓝玉蝶一人陪着陈哲。
  单独面对陈哲,蓝玉蝶未等陈哲有何动作,先行告饶道:「主人,明日传位仪式之前我需得暂且守身,还望主人见谅,若是主人要人服侍,我待会儿去唤两个本房美人来……」
  陈哲摆摆手,下午在山间刚刚和橙柚二女酣战了一番,哪怕在这彩蝶洞里看了一路香艳景色,这会儿也还没再生出多少欲念:「你当我是何等样人……明日仪式可有什么地方需我出力?」
  「这倒是不用主人费心。」蓝玉蝶起身离座:「主人还未用饭吧?且随我来。」
  蓝玉蝶带着几人离开那议事大屋,走进侧面另一座竹楼里。
  相比于那有些空荡荡的议事大屋,这座应当是宴会厅的竹楼里就热闹不少,五六个侍女正进进出出地上菜布席。
  青瑶族习惯分餐制,厅中左右各有一条长案几,蓝玉蝶十分大方地让陈哲和橙柚二女在客位入席,并无坐在陈哲身边的打算,只是到了阿晴,她自知身份,正要告退,却被蓝玉蝶阻住:「阿晴今后也是姐妹,主人可许她入席?」
  陈哲微笑点头:「我后宅之中向来不拘泥身份。」
  既然陈哲发话,阿晴便怯怯跟着蓝玉蝶坐到主位。
  待众人入席,几个侍女端上最后几盘菜肴之后,便各自去墙边架上取了几样乐器,坐在屋角吹吹打打起来。
  说来这洞主府中的晚餐,只蓝玉蝶一人作陪稍有些奇怪,陈哲随意问了一嘴,原来这洞中的权贵不过几位族老和十二名巫祝,现在巫祝都在门外陪着下一任洞主金蝶做那洁身仪式,而几名族老也忙着布置明日传位典礼事宜,自然抽不开身来此宴饮,至于刚刚蓝茯苓、罗知喜那两位洞主……蓝玉蝶只是笑而不语,陈哲也不好追问。
  好在这眼前酒席本身也足够诱人。
  青瑶族饮食多用中原少见的花果、草药、菌菇入菜,一桌丰盛菜肴色彩缤纷异香扑鼻,陈哲三人都是大开眼界,尤其是动筷之后,口味主以清淡鲜甜之余又有几道酸辣开胃的小菜,甚得橙柚二女中意。
  陈哲则甚为喜爱这席上的果酒,他平日并不好饮,然这青瑶果酒入口先是一阵果味的甜香酸爽,再于口中泛起淡淡酒香与麦草清香,咽下之后回味又是略带一丝清苦的药材木香,种种香气百转千回,并无寻常酒液辛辣刺激,口感极好,饮下之后胸腹之间又是一阵极为受用的暖热。
  见陈哲等人对菜肴酒水甚为满意,蓝玉蝶也面露喜色,笑语晏晏。
  一餐晚饭吃完,外面天色已黑,大院之中的仪式还在进行,只是那一圈十二名巫祝不再舞蹈,各自盘腿打坐,口中依旧吟诵不断,语调则转做轻柔,便是没了那些银铃应和,也很悠扬动听。
  见陈哲看着那些巫祝,蓝玉蝶问道:「主人喜欢那些巫祝?」
  虽为巫祝,那十二名女子却并无年老之人,一个个都和蓝娅珞一般青春靓丽,也难怪蓝玉蝶多想,陈哲摇摇头:「只是觉得她们吟唱的歌谣十分动人。」
  陈哲心道这蓝玉蝶怎么动不动就想给他身边塞女人……突然又看到那些巫祝,想起昨日蓝娅珞,她曾提议让陈哲在青瑶族中常住,蓝玉蝶该不会是打着让陈哲留情渡种的念头吧?
  蓝玉蝶脸上始终是一副温柔笑容,陈哲也看不出她是不是有着别样心思,听陈哲说那歌谣,蓝玉蝶笑容愈盛:「原来如此,若是主人爱听我们靛家歌谣,不如多住几日,等五月初五端午时,族中还有对歌大会,主人必能听个尽兴。」
  「且看吧。」陈哲打个哈哈,眼下南疆诸事都急不来,竹山府中也不知那些官员查案是否有所突破,那赵元诚的事情,也要等琉璃湖传回讯息,时间上倒也容得他在这青瑶族里住到端午之后……只是看着青瑶族中的情形,搞不好住到端午后陈哲真会在这彩蝶洞里搞出人命。
  天色虽黑,时间却还有些早,蓝玉蝶便又提议道:「主人可想去洞中逛逛?
  这洞中虽无汉家地界上的那般青楼楚馆,却也有两家勾栏瓦肆,夜里演戏唱曲为乐,亦有几家棋社牌馆,经营些汉地传来的双陆麻将叶子戏,便是赌档也有一家,只是靛家人赌性不重,赌档内也无重注来去,就怕主人觉得无趣。」
  这些陈哲倒是不意外,这洞中居民虽然个个衣不遮体……嗯,衣不遮体应当是他们自己选的,生活上绝谈不上贫困。那些平民奴户,个个都面色红润健康,身上或许是碍于礼法极少佩戴银饰,金项链玉手镯这些却并不罕见,一路行过那些竹屋也都坚实整齐,不少屋子檐下都挂着成排的咸鱼腊肉,总而言之,怎么看都是一派安逸富足的景象,因而洞中夜里有些休闲之所并不稀奇。
  说起来,陈哲南下刚入青瑶地界、抵达北面赤龙府的时候就有些奇怪,那赤龙府城也算繁华,却只有酒肆客栈,并无青楼女闾,心中还有些奇怪。等如今见这青瑶族内景象,才知道在这南疆竹龙道内开青楼,怕是要亏死,什么样的花魁也难和这遍地不要钱的青瑶女竞争……或许从中原搜罗一批精壮美男来此地开个相公堂子,生意必定火爆。
  不过陈哲对勾栏牌戏暂也无兴趣,倒是在蓝玉蝶请他到书房喝茶时,发现此间竟藏有不少青瑶族内的方志史籍,顿时便开口向蓝玉蝶求请借阅。
  蓝玉蝶自是百无禁忌,既然陈哲有意,便先替几人安排了客房,再着仆役给陈哲搬来了几部族中史书。
  陈哲如今多以驸马都尉或武林高手的身份示人,然而骨子里,他还是当年那个艺成下山之后先回京取了京兆解元的读书人,平日里那些经典时文虽已落下,却依旧最爱看这史籍,尤其是眼前这种中原难觅的青瑶族史志。
  青瑶族民风异于汉家,然而几百年前便通习汉字汉语,这族中历史也是修得颇为高明,文字严谨,记载详实,比之京中文渊阁陈列的国史也是不差多少。
  陈哲读得津津有味:「明日且问问玉蝶能不能抄录一份回去,回到京城跟老爹他们再整理修辑一番,送去文渊阁收录起来,也算是一桩功名。」
  「嘻嘻,原来陈驸马喜欢这史书,我伏龙洞里也也有一版,若是回头驸马愿意去伏龙洞住上些时日,我便叫人抄录一份副本送与驸马。」
  「我东霞洞也有。」
  窗外响起一暖一冷两个声音,把陈哲吓了一跳,原是他看书太过入迷,竟忘了留意周边。
  伴着话音,两位窈窕秀丽的洞主从窗子里跳了进来,蓝茯苓温婉劝道:「油灯昏暗,久看书籍伤眼,不如把这书留着白天再读,且先看点别的。」
  两位洞主早不复之前在禁地时模样,身上的靛蓝彩绘已尽数洗去,那些繁复的银饰也去了大半,只留关键之处的朴素几样。
  当然,两人依旧是不着寸缕。
  蓝茯苓年纪长些,那丰腴饱满的胸脯臀股俱已熟透,风韵十足,难得她一张圆圆小脸上五官却是甜美怡人,眼神举止又温柔可亲,两相反差,自带一股勾人的妖冶气。
  罗知喜神情语气始终有种拒人千里的冷硬,一身肌肤不似寻常靛家女的蜜色,而是一片冷白,一张隽秀俏脸也是古井不波的冷美人模样,偏偏胸前却挂着一对极为夺目的庞大吊钟,陈哲自打从禁地溶洞出来那会儿便在时时留意她了。
  两人半夜翻窗而入,两张俏脸上不管是暖是冷,目光里都隐隐地含着一股热切,陈哲哪会不懂二人本意,嘴上明知故问:「长夜漫漫,不看书,又看什么呢?」
  「这灯下,自然是看美人咯。」蓝茯苓笑吟吟地走近过来坐到陈哲身边,一双玉臂如蛇缠上陈哲肩头:「你看,我美不美?」
  陈哲再也装不下去了,放下手中书本,一手揽抱起蓝茯苓,站起身再一手抱起罗知喜:「两位美人,让我去里屋灯下好好看上一看。」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天空之城 / 发表于: 2024/06/24 13:03:02

第六章
  里屋油灯下,蓝茯苓贴着陈哲躺在宽大的塌上,胸口两团肥美软肉夹着陈哲一条胳膊,两条柔滑丰腴的腿儿夹缠着陈哲的大腿,那张甜美俏脸枕在陈哲肩头,满脸都是泄身满足之后的妩媚红晕:
  「我自及笄嫁人之后十多年来,方知这塌上还能如此快活。」
  方才蓝茯苓已和陈哲做过一轮,这会儿夹着陈哲大腿的双腿还是酥软无力:
  「反正我那男人也死了两年多了,要不我也回去将这洞主传给我侄女,随你回中原做奴可好?」
  陈哲并不接她话茬,他也不是雏儿,蓝茯苓面目楚楚、语气温婉,可既然都通了她下身牝道,自然也能感到她这心中有几分真情实意……这美妇一爬上塌就心急火燎,那举止动作与其说是为了床笫之乐,倒更像是在图谋陈哲的精华,用尽了手段只想让陈哲早早交货,多半还真是专为渡种而来。
  可惜蓝茯苓终是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她与罗知喜两人一同上阵,各自泄过一回也没能让陈哲尽兴。
  这青瑶女子个个风骚不假,然而体质却都敏感易泄,陈哲这两日也睡过几人了,真是一个能打的也无。
  或许也是想到此节,蓝茯苓的脸上终于是遮不住露出两分不忿,看向陈哲胯间:「你这冤家也是,恁的坚挺……」
  陈哲下身处,罗知喜仍在埋头卖力,她那冷冰冰的模样果然只是外表,那张小嘴里比温柔伶俐的蓝茯苓都暖热,刚刚泄完身就强撑起精神低头换一张嘴继续吞吐,瞧她这副模样,也难怪丈夫死的比蓝茯苓还早几年。
  「知喜且歇歇吧。」陈哲冲着蓝茯苓努努嘴:「茯苓你也躺了许久,且看你本事咯。」
  罗知喜还有些恋恋不舍,蓝茯苓不和她客气,爬过去从她口中夺过陈哲的分身,骑到陈哲身上,掰开还红胀水润的下体就把那粗长的肉棍儿一吞到底。
  蓝茯苓这会儿本没歇够,好在她这身年纪亦不白活,懂得若再张旗鼓与陈哲硬桥硬马正面交锋,只怕是比适才败的更快,于是便开始在陈哲身上扭动腰肢,下身大腿夹着陈哲双胯缓缓发力,盆骨打起了旋儿,让花径含着陈哲的分身在那软肉堆里磋磨,上身俯趴,胸前一对玉脂团儿在陈哲胸腹间拖曳厮磨。
  罗知喜也不曾偃旗息鼓,一条灵舌缓缓下移,自陈哲两条大腿一路向下,最后捉起陈哲一足,逐一舔吮起他五根脚趾来。
  两人这番迂回挑逗起了效果,各施本领细细磨了大半柱香,陈哲被她们磨的欲念高炽,兽性一起,起身按住蓝茯苓不管不顾地大力挞伐起来。
  蓝茯苓并无蓝娅珞那般越是粗鲁凶猛便越坚韧耐久的体质,陈哲腰胯一阵龙腾虎跃,不过二三百棍的功夫,呜呜嘤啼不止的蓝茯苓便咬着陈哲的肩头又丢了身子。
  推开软倒无力的蓝茯苓,陈哲又拉过罗知喜。
  这冰美人的冷是装出来,性子里的硬倒是真的,此时攻守易势,她便弃了上一回骑在陈哲身上时的妩媚多姿,美目眯起,秀眉轻颦,一排贝齿咬着下唇,一声不吭两腿一曲硬挺细细腰肢生扛陈哲的猛攻。
  陈哲有心试试这美人的底色,双膝撑塌,挺腰上顶的力道速度又加了几分,大力冲撞之下,罗知喜本就白净的面色越发苍白,竟生生吃下陈哲最后的数百下冲刺。
  陈哲喉间低声舒展开几声嘶吼,将一股股热流注入罗知喜体内,罗知喜感觉到体内热流,双开睁开闪过喜色,随机雪白俏脸上迸开一片绯红血气,脖子一歪浑身一软,就此双目翻白昏死过去。
  陈哲也觉得有些疲乏,也不抽身,只翻个身,搂着罗知喜就此交股而眠。
  待陈哲醒来,外面已是天光大亮,怀中美人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温柔凝望,陈哲微微一惊,原来这样怀里的人儿并不是罗知喜,而是蓝茯苓。
  见陈哲苏醒,蓝茯苓脸上浮起几分沮丧:「昨晚是我本事不行,最后还是便宜了知喜妹妹,待过几日驸马去我洞中,我便多叫几个姐妹一同分担,怎么的也要叫你在我伏龙洞人身上舒爽上一回。」
  陈哲只是浅笑:「且过几日再说吧。」想来昨日前后连着和数女鏖战,终是伤了些元气,一觉睡得颇为深沉,这蓝茯苓不止是和罗知喜换了姿势,就连陈哲的分身也照样含在牝中,如此摆布,陈哲都未曾惊醒。
  感知到体内陈哲的玉龙似乎也醒转了过来,蓝茯苓夹了夹胯下,欣喜道:
  「冤家可是又想了?」
  陈哲微微叹气,无奈道:「若是想了,你可撑得住?等你死去活来一番,只怕就到中午了,今日玉蝶她们还有仪式,哪有这么多辰光消磨,你且起开,我这是要小解。」
  听到这话,蓝茯苓不免有些悻悻,随机又振奋精神,从陈哲怀里起身,却又爬到陈哲胯间,含住了陈哲分身,然后对着陈哲眨眨眼。
  陈哲懂她意思,缓缓松开关窍,蓝茯苓鼓起双腮,在这塌上把陈哲这泡晨尿涓滴不漏的尽数饮下。
  与蓝茯苓又是一番嬉闹,罗知喜也醒了过来,二女服侍着陈哲起身穿衣洗漱之后,便各自离开了陈哲的客房。
  洞主府中自有侍女引陈哲回到昨晚的厅堂用早餐,林纾橙林纾柚二女早已在此等候,阿晴亦坐在角落里。
  见到陈哲,林纾柚只是上前服侍他入座用饭,林纾橙却是狠狠瞪了眼陈哲:
  「昨天下午折腾了我们姐妹,到晚上还不消停,也不怕伤了肾水。」
  林纾橙嘴上不客气,说话间却递来一碗汤羹,陈哲笑嘻嘻接过,低头啜了口,原来是一碗鱼羹,味道颇为特别,清凉的汤羹里尽是炖做肉蓉的细嫩鱼肉,口味上微微酸甜,应当是以橘子柠檬一类的果子调味,一清早的喝这个倒也是清爽开胃,且虽是冷羹,喝下之后腹中却有股温润暖意,让人精神一振,想来羹里大概还加了些草药,难怪唇齿间还有些柑橘之外的淡淡异香,
  「这是什么羹?」陈哲不由得好奇。
  林纾橙摇摇头:「这是玉蝶洞主特意安排的,说是族中特色,可以温养脏腑,滋补精力。她虽介绍了配料则个,我却不通药理,并未记住。」
  林纾柚则低声道:「我倒是记住了配料,只是玉蝶姐姐未说制法,等回去了找素心姐和鹿竹参详参详,应当能复现吧。」
  三人正讨论这鱼羹,蓝玉蝶从屋外走了进来,她亦有功夫在身,林纾柚语音虽低,却也被她听在耳中:「小柚妹妹不用费心,待我随驸马回去之后,府中自然就有人会做这紫鱼羹啦,只是这主料紫香鱼乃是乃是南疆特产,换些鲈鱼鲫鱼倒是也能做出八九分的味道,这滋补效果可就差多了。」
  听她这般说,林纾柚只是稍稍低头,面上神情无甚变化,林纾橙却有些愠意,沉声道:「这公主府,却也不是随便就好进的,我姐姐管理后宅甚严,若是动机不纯,心怀叵测,可要小心被我姐姐打出去。」
  蓝玉蝶只是微笑:「冤枉呀,我可没有别的心思,这次我族中承驸马和公主府人情关照,又在禁地中机缘巧合,这才让我托身驸马。你看我族中这一日一夜忙的,哪里有事先布置的余地。」
  林纾橙不再理她,昨日听陈哲讲述青瑶禁地中的经过,她便认定这蓝玉蝶是设计套上了陈哲,虽说不出蓝玉蝶动机何在,她却始终认定这人必定另有所图。
  陈哲掌握的讯息要多过林纾橙,无论是之前在蓝娅珞那边的见闻,还是昨夜里蓝罗二女的举止细节,都已让他有所明悟,既然林纾橙挑开了窗纸,他便也把心中疑惑说了出来:「玉蝶,昨日你频频起意要寻人来侍我,昨夜又有那蓝、罗两位洞主夜访……我且问你,你们这番举动,可有借我渡种之意?」
  蓝玉蝶倒也爽快:「这是自然……我族中男子虚弱,平日里见了外面出色的儿郎便有结亲渡种之意,主人年纪轻轻武艺不俗,听说还是汉家的书香门第少年才子,你若愿意在族中留情,我等自是乐意之至。」
  「那你自己呢……」陈哲唇角勾起,略歪起头来审视着蓝玉蝶。
  蓝玉蝶迎着陈哲的目光坦然一笑:「主人既然在这里疑我,那我便也直说了,若我能得你子嗣,将来当是要挑一个送回这南疆靛家的,不知主人你可同意?」
  这蛮女倒是眼光长远,陈哲笑道:「若是我儿长大成人之后与我一般脾性,你只要将这彩蝶洞中的风俗民情与他一说,就算你有心留他在京城,大概也是留不住的。若你将来诞下女儿,哼哼,不用你说,到时我也会竭力保她一个彩蝶洞洞主之位。」
  本朝对待边疆异族与前朝大为不同,此事要从百多年前所谓开国五贤帝之二的太宗说起。
  当年太宗时,因太祖连年征战,国力稍疲,便与同当年北方渐渐崛起的新一代胡人大汗议和休战。与前几朝不同,太宗当时议和是先打了一场胜仗之后,再与那大汗议和,因而条陈颇为主动,其中一条,便是让林家宗室子求取大汗的几位公主,且让几位公主来大宁京城之后,几个宗室子都以改姓入赘之礼完婚…
  …当时朝野儒臣自是大为震动,全赖太宗力排众议,方才办成此事。
  然而,等二十年后,北方大汗身故,留下几个幼子长孙争位,太宗大笔一挥,选那些宗室入赘生下的汗姓外孙中成年的四人封为王爵,派兵送回草原……最后这四人虽没能争下大位,却也搅动风云,把北方草原分成五六个大部,就此一蹶不振安省了数十年。
  有太宗这一前例,大宁朝就时常召北、西、东诸多异族公主贵人入京,然后便在京里养了许多番邦外孙,一有机会便派兵护送回去宣称夺位,屡试不爽。这南疆几族当中,以青瑶最强,若不是她们一直恭顺和睦,怕是早就在京城里养起许多外孙了。
  陈哲若只是刑部尚书之子,敢在这里和蓝玉蝶私定这彩蝶洞下一任洞主之位,传回京城,少不得要吃一桌子结交外邦的弹章,偏偏他是林纾枚的夫婿,蓝玉蝶的女儿于礼法上亦可做正室林纾枚的女儿……林纾枚要养个女儿扶做南疆土司,大宁朝野上下谁赞成?谁反对?
  蓝玉蝶听陈哲这般说,倒也不担心将来洞中生乱:「如此甚好,不如我再去约束妹妹,平日里也莫找男人,逢年过节的让她以朝贡之名入京与你相会,届时不管是我的女儿还是我妹妹的女儿,谁做这洞主都是你的种。」
  陈哲又新添几分惊讶:「你倒是不惮于我谋夺你这彩蝶洞基业?」
  蓝玉蝶亦是奇道:「虽是你的种,却也是我靛家女,难道你要让彩蝶洞将来改籍归汉么?倒也不是不行,只是到那时还要在禁地开坛,卜问过祖灵方可。」
  「那倒也不至于。」陈哲通晓了蓝玉蝶的想法,也暗道是自己想得差了,青瑶此类异族虽敬奉自家祖灵,但对社稷传承却并不太在意,若能入籍归汉,且不论其他好处,光只是族中能开蒙进学,未来有族人可中试为官,便足以叫这些异族动心了。
  便是那些青瑶祖灵,也未尝不想搬出山洞住进白墙青瓦的阔气宗祠,享受中原来的上等香烛吧?
  陈哲与蓝玉蝶这番开诚布公,倒是去了许多心中芥蒂,一旁林纾橙虽还有些气恼神色,却也不再言语。反倒是林纾柚轻轻笑道:「想给主人添子嗣,怕是不易,你可要多多努力。」
  常言道练武的几个境界,乃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陈哲乃是通天境大圆满的修为,自然早过炼精化气的境界,体内本元保固,子嗣上便较常人艰难些,大半年来陈哲在公主府内辛勤耕耘,后宅这许多女子也只有两人在过年之后验得了喜信——一个乃是砚山派投效而来的周宁,另一个则是公主府长史宋庭姝,此事也惹得素来古井不波的林纾枚有些吃味,陈哲离京的前几日,这位长公主难得痴缠了陈哲许久,直将他弄得腿软到骑不上马,这才放他出京。
  蓝玉蝶听了内情,也不惊慌,只是自信笑道:「我自当努力。」
  聊了许久,陈哲几人也吃完了早饭,蓝玉蝶提议道:「昨日搭好了传位大典要用的彩棚将台,此时族中的武士兵丁应当是聚齐在那边了,主人且随我去校场检阅一番如何?」
  陈哲自是答应,他正好也想见识一番青瑶族中的武力。
  这彩蝶洞所在的溪谷面积颇大,昨日经过的村落和谷中的贵人区域俱在那河流西南岸,东北岸还有大片农田与不少空闲荒地,蓝玉蝶所说校场就在河对岸。
  洞主府中庭的洁身仪式还在继续,只是那蓝金蝶身上的火焰之剩下薄薄一层,大概这仪式也近尾声,透过这薄薄一层火焰,陈哲这才看清蓝金蝶的相貌。
  蓝金蝶要比乃姐小上三四岁,与蓝玉蝶有七八成相似的眼眉五官难免还有些未长成的青涩土气,陈哲瞥了两眼便收回目光,与几女一同绕过仪式场地走出洞主府大院。
  出了院子往东北方看去,隔着河就能见到不远处空地上站着大批披甲执刀的兵士正在列队。
  「彩蝶洞共有兵士一千八百余人,编做十八个百人队,除了六个百人队散在各处村落,余下的十二支百人队便都在这里了。」一面往河边走,蓝玉蝶一面指着远处的兵士们介绍道,说着又指向那些百人队方阵前方几排人:「本洞还有本房武士二百六十六人,有九十八人在各村里,剩下的也全都在这了。」
  「传位大典,那些村落就不派人来?」陈哲好奇道,彩蝶洞自然不止这溪谷大镇上的一万多人,据说山间还有大小村落上百个,总计有洞民七八万人。
  「过几日便是端午,到时候族中大会,她们自会知晓洞主传位一事,倒也不用特意召唤。」
  横跨谷中河流的乃是一座高高的竹桥,陈哲随蓝玉蝶登上竹桥,居高临下,把校场上的兵士队列看了个真切。
  彩蝶洞七八万人口中只有两三万男丁,且体质往往还不如女子,眼前这十二个千人队和一百多武士自然清一色都是女子,看身形都是些高挑矫健之辈,气势倒也不输汉军男兵几分。
  这些女兵身上人人着甲,旭日下一片金黄,听蓝玉蝶介绍,这种甲片乃是以青瑶族中秘法泡制的竹片,编束好了衬以鹿皮制的软甲,坚实不输中原的札甲,那些本房武士却不披甲,只穿一身靛蓝色的丝质短衣短裤,不过那些丝衣也混了天蚕丝,即便不如纯天蚕丝布坚韧,亦能当得中原的锁子甲。
  气势装备俱是不俗,然而这些女兵列队的表现却让陈哲有些皱眉,一行人走过来也费了不少时间,队列之中还是有些女兵找不到自己位置正在乱转,即便是排好的队列,也有些歪扭松散。
  陈哲也是带过几个月兵的人,见此情景,心中暗自比较,这些女兵莫说是与公主卫的精兵相比,便是同北军精锐相比亦有差距,倒是有些像出征时临时招募江湖豪杰编成的散军。
  见陈哲面色不豫,蓝玉蝶也转过目光,见那队列样子,蓝玉蝶也是一怔,略有些气恼道:「这般……唉……也怪我,之前把十二个百人将全出手了,这新调上来的百人将才将将到任一月有余,难免有些疏漏。」
  陈哲大吃一惊:「一次便把所有百人将全换了?」
  蓝玉蝶面色悻悻:「我也是没法子,当时那人只要武艺强的,我便抽了这十二个百人将。」
  陈哲追问了一句:「你这青瑶女兵可编有什伍?」中原军制,五人一伍,四伍一什,五什一队,四队一营,五营一卫,逐级编制各有章法。
  蓝玉蝶摇摇头:「只有十人队和百人队。」
  「故而这新的百人将俱是之前的十人将升来?」见蓝玉蝶点头,陈哲不免无语。
  中原军制,队官总旗要有个副官小旗,怕的就是眼前这般情况,军中百人队长乃是指挥基础,汉军中管带二十人的什长骤升总旗也难免手忙脚乱,临战之事,一队不堪则一营半废,一营半废则整卫都要受些影响。
  更别提青瑶军中这般全数都用十人将来充百人将了。
  眼前这十二支百人队看似气势装备不俗,内里实则是一盘散沙,若是上阵接敌,只怕是会一触即溃。
  陈哲想起,这般成批抽走百人将的,怕不止彩蝶洞一处,竹山府的十一洞出手那一百二十人,恐怕多数都是百人将,这十一洞内,现今如眼前这般一盘散沙的战兵,少说也有一万人!
  想到此处,陈哲忙问蓝玉蝶:「你们这般抽掉百人将,也不怕外敌么?」
  蓝玉蝶的回答与昨日阿晴如出一辙:「南边鬼蛮有几年没有大举进兵侵袭了,待过得几月,这些新的百人将熟悉队伍之后,战力便可恢复如初,无妨的。」
  「若是冒充我身份那人背后暗中联络鬼蛮呢?」陈哲道出心中最为担心之事。
  蓝玉蝶顿时愣在当场:「该不会吧……鬼蛮与我等语言不通……等下我会下令各村镇小心布防,另外各洞姐妹处也要派人通知。至于眼前这些队伍,为今之计就只能先把本房武士暂且编入百人队中了,虽然她们也不通领军带队之术,但武艺修为高一些总是个保险。」
  陈哲点点头,眼前这局面,也只能这么办了。
  陈蓝两人俱是忧心忡忡,这检阅队列之事便也有些虎头蛇尾,好在眼前这些状若散沙的军伍也不用出征,只需她们午时过后在传位典礼上充做仪仗便可。
  转眼过了午时,这传位典礼如期举行。
  整个典礼在陈哲看来未免有些简陋,在上千族中将士的围拢和十二位巫祝的簇拥之下,坐在临时建好的祭台彩棚最高处的蓝玉蝶看着蓝金蝶在面前舞蹈唱诵一番之后,以青瑶族中古语念了一段誓词,随后在巫祝们的唱诵声中,蓝玉蝶起身走下高座,摘下头上相争洞主的一支银步摇,亲手插在自己妹妹头上。
  这典礼就算完成大半了,陈哲左右看看,宾客棚中观礼的只自己和橙柚二女外加蓝茯苓和罗知喜两个洞主,对面主棚则坐着八位族老,而那些女兵仪卫之外则一片空旷,根本没几个围观膜拜的洞民。
  陈哲倒也知道为何如此简陋,这洞主权威既实又虚,说起来可以号令上下洞民,实则政事庶务大多交托族老,祭祀礼仪自有巫祝忙碌,关键是靛家规矩,有夫之妇做不得洞主,要么如蓝玉蝶这般云英未嫁,要么如蓝茯苓、罗知喜那般丧夫守寡,故而洞主之位时常传来传去,这传位仪式自然就有些简陋了。
  然而接下来的章程,才是一洞之主的真正关键,只见蓝玉蝶将银步摇移交之后,蓝金蝶自正坐跪姿转做盘腿打坐,蓝玉蝶伸出左手,掌心贴上蓝金蝶眉心印堂,随即,蓝玉蝶全身肌肤都泛起隐约青色,随她行气运功,这些淡淡青气逐渐凝聚至左臂左掌,慢慢移到蓝金蝶身上。
  伴随那些青气移转,在陈哲的感知之中,蓝玉蝶正从先天九段后期的境界渐渐跌落,而原本修为约在先天七八段之间的蓝金蝶则修为暴涨,显然这两人之间正在传功。
  约莫一柱香之后,蓝玉蝶身上的青气尽数转到了蓝金蝶身上,随着那些青气在蓝金蝶身上由浓转淡融入她的经脉骨肉,她的修为也到了之前蓝玉蝶那般先天九段后期。蓝玉蝶则跌到了勉强先天八段的气机。
  一洞之主的权势有虚有实,但必须是洞内最强的本房族人。
  青瑶族的秘法颇为神奇,蓝玉蝶完成传功之后并没有像中原传功那般疲惫不堪,依旧神完气足的,想来那些青气大概原本也不是她自己的功力。
  最后,蓝玉蝶又以青瑶古语吟诵了一段祝祷,便站到一边,目送妹妹起身一步步走上那祭台最高处,坐到那把椅子上。待蓝金蝶坐下之后也说了一段古语祝祷,这仪式便告完成,蓝玉蝶、巫祝还有对面棚里的族老纷纷起立向新任洞主行礼,陈哲和橙柚二女自然也入乡随俗,起身向蓝金蝶行礼致意,外围那些女兵和本房武士则都在欢呼雀跃。
  这传位典礼对于河对岸的镇中居民来说,倒也不是全无影响,当晚镇中还是大宴一场,狂欢了大半夜。
  接下来几日里,退位之后的蓝玉蝶也就不管族中事务,同阿晴一道,带着陈哲在彩蝶洞境内好生游山玩水休憩了两日,这才接到禁地长老的传讯,那纸契书已在竹山府归档。
  既然如此,陈哲便就带着几女回到孟岗县,才一踏入城门,就被等候在此的差役带到了府衙中,想来是府衙的案子有了新进展。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天空之城 / 发表于: 2024/06/24 13:17:35

第七章
  那日自蓝茯苓处得到更多细节之后,陈哲便请托蓝茯苓以族中信道传讯给孟岗城中的蓝娅珞,让蓝娅珞将水牛运银等线索提供给按察副使丁谦和推官张沐之等人。
  而之前陈哲替他们理清了案中头绪,丁谦等人也迅速地挖掘出了更多草蛇灰线。
  「百兽门?」府衙内,听完丁谦的案情通禀,陈哲得知了目前最大凶嫌的来路。
  竹龙道三府名义上乃是月澜山的地盘,然则这月澜山是个连封爵都没有的小门派,实力并不足以管住这三府,于是竹龙道境内就有很多与之共存的小门派,百兽门便是其中之一。
  「没错,正是他们。」
  那日陈哲离开之后,丁谦便先从竹山府招募的那些丁壮入手,果不其然,案发之后招募的丁壮之中,竟有十几人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中搬家逃逸了。
  丁谦一面派人追捕那些逃逸之人,一面又在剩余丁壮里逐一排查审问,只花了一天功夫,就捉回一个又筛出两个。
  据这三人交代,乃是百兽门的人扣下了他们家人,要挟他们每次进出府衙时,都寻机去一趟官衙茅房,用百兽门发给他们的竹片信物,找那个时常徘徊在茅房附近的仆役换取两锭官银,夹带在衣服里运出官衙。
  这批丁壮里大概有二十人被挟持做了搬银的从犯,从征的半个月里,最忙时每人都要进出衙门禀报好几次,就这样进进出出地把两千四百锭大银给带了出去。
  事后百兽门虽然如约放了他们的家人,可依旧有十几人既畏惧百兽门又担心做了从犯被官府拿问,索性便搬家逃逸了。
  而在府衙里给他们银子的,乃是府衙在年后开衙时新雇的仆役,同批共有四人。
  年后不久竹山府这里便遭了地震,之后便是赈灾、盗银等诸般事务,衙门内忙得团团转,也无人管这四人举止有无异常,尤其是盗银案之后,丁谦把常住衙内的差班、吏员全都审问了一遍,偏偏就漏过了这住在本地回家过夜的四人,至于后来四人请辞离开,丁谦和张沐之等人也未在意过这等小人物。
  陈哲传回的水牛之事,自然也着落在这百兽门身上,百兽门既以百兽为名,自然和驯养野兽有关,南疆盛产水牛,官府禁宰的是黄牛,因而百兽门时常买些肉牛回去宰了饲喂野兽,买牛赶牛并不引人注目。
  「那眼下呢?可有派人去百兽门的山门?」陈哲问道。
  丁谦与张沐之对视一眼,齐声道:「长公主府王典仪。」
  陈哲一愣,确实,自他回到这孟岗县,还未见到王桢儿和叶素心,心下不免一沉:「她什么时候去的?」
  「前日中午。」
  「至今未归?」
  「是也,昨日那位上清宫的叶灵官也去了,同样未归。」
  陈哲顿时感到事有不谐,以王叶二人的实力,放在这竹龙道的汉地之中是绝无敌手,
  两人也不是林纾橙林纾柚,都是久历江湖的老手,江湖办事最忌音讯全无,两人若非遇到什么变故,绝对会想办法传回些讯息。
  「可曾派人找了?」
  丁谦面露难色,袍下脚步暗动,大概借着遮掩给了身边的张推官一脚,张沐之无奈,只好出来顶缸,躬身道:「派了,但是公差只敢寻到百兽门山门口,不敢进去。」
  陈哲有心发作,看了眼丁张身后那些从员,除了几名文吏之外,按察使衙门派来的公差顶多先天七段,那百兽门虽没有通天高手,先天八九段还是能拿出三四个的,让他们冲进去,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月澜山呢?」
  「城中武馆的月澜山长老回山门搬运人手去了……」
  陈哲叹了口气,月澜山山门在北边赤龙府,一来一回估计现在还在路上。
  眼下也只有自己出马去那百兽门闯一闯了:「我去那百兽门一探,你们继续在城中搜集线索,尤其留意查问案发之后那阵子有没有生面孔与百兽门弟子一同出没的,此事相当紧要,切莫遗漏。」
  「是。都尉。」
  当下,陈哲等人稍作休整,带着一个差役充做向导便离了孟岗城往东而去。
  百兽门的山门位于孟岗城东四十里处,说是山门其实却是在一片山谷之中,进的山谷没多久,前方出现一大片灰朽树木,那差役远远见那枯木林,便百般告饶,再也不敢往前走了。
  陈哲气道:「你这是何故?担心我们几个护不住你么?」
  这差役也练得一身粗浅功夫,懂得什么是通天高手,却依旧连连摇头:「前面那枯林乃是一片迷魂毒沼,百兽门就是以此阻拦外敌掩护山门,几位乃是大高手,轻身功夫高明,自是无妨,小的不通轻功,若是失足踏入沼中陷坑,一眨眼就会没顶,拉都来不及。」
  陈哲和橙柚二女面面相觑,同行的蓝玉蝶和阿晴熟知这南疆地理,蓝玉蝶点头道:「这山间泥沼确实如此,暗藏深不见底的淤泥陷坑,行人走兽只要踏入,几个呼吸间便会沉入其中。」
  「能否用树枝探路?」林纾柚问道。
  阿晴摇摇头:「那陷坑顶上是一层干泥,用树枝去戳,手感与沼中泥地无异,只有人踩上去,才足够沉重能压破那干泥壳子没入其中,还是全程运着轻功走方才妥帖。」
  既然如此,陈哲便也不为难那差役,反正里面道路他也不识,于是便放他回去。几人按蓝玉蝶和阿晴的指点,在路旁砍了棵枯树,削出几支一人高的木棍横持手中,若是不慎落穴,可以靠着这木棍支撑一下。
  准备妥善,几人便运起轻功,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毒沼之内。
  走进毒沼之后,陈哲找了陷坑试过,那泥壳陷阱确实能陷自己,不过通天高手只要迸发真气,将那些淤泥粘土一齐往下震开便可跃起脱身,虽然消耗甚巨,却也不至于就此丢了性命,因而倒也不必担心王叶二女是陷在哪处泥坑里了。
  虽然运着轻功,但在这鬼地方,几人也不敢高速奔驰,因为这个毒沼之中还有些色薄而无味的毒气瘴雾,若是奔得太快冲进那雾里吸入毒气,凶险之处更胜于那些泥坑陷阱。
  瑀瑀而行了大半个时辰,陈哲终于在前方几棵枯木之间见到了人影,走近一看,正是坐在一个大树桩上的叶素心。
  陈哲大喜,连忙上前,不料叶素心似有所感,豁然起身,目光却不是看向陈哲这边,口中叫到:「陈郎止步,此处有阵法!」
  陈哲悚然而惊,连忙止步,高声道:「素心,这是什么阵法?」
  叶素心如若未闻,站在原地:「陈郎你没踏入阵法吧?此阵我并未见过,不过推算应当是依反两仪之法布置的惑心阵之流,此阵能混淆五感,我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只能以神识模糊探知到你。」
  见叶素心神志清明,陈哲按下焦躁,等她继续述说:「现在在我身边可是有许多枯树?我此时转身推算,待我立定之时,面乾背坤,你先后击碎困、损、井三位上的枯树。」
  说罢,叶素心就站在原地旋转了起来,约莫转了六七圈,倏然站定,陈哲立刻按照她朝向推算方位,远远劈出一道剑气,将她左前侧十几步外一颗枯树劈成一地碎渣,接着正要再劈损位,不料叶素心右侧损位上空无一物,陈哲手上这一滞,叶素心竟然又在那里团团转了起来。
  「不好……这布阵之人甚为高明,反两仪中有一爻是活卦,我好像被陷入卦中了。」
  陈哲心急如焚,奈何自己对这八卦易术并不精通,此时又问不到叶素心,有心提剑将周围枯木尽数劈了,却知叶素心以身陷卦,若是硬来怕是会借由阵中五感扰动伤到叶素心神志。
  正当此时,陈哲右手边一颗枯树突然炸裂,随后一支木棒如箭飞过,射入叶素心脚边土地,叶素心就此停下旋转,同一瞬间,叶素心右手边损卦方位一颗枯树炸开,下一息,左前井卦枯树也化作一地碎片。
  叶素心这才软倒在地,抬头对着陈哲唤了一声:「陈郎。」
  陈哲连忙过去扶起叶素心,回头一看,两手空空适才掷出木棒的竟是林纾柚。
  「小柚你竟然懂得易术?」这小公主跟在身边已近一年,陈哲头回发觉她竟还有这般才华。
  林纾柚点点头:「懂啊,兵法中不是有布阵这一门么?只是我学了也不曾用过,这阵又是反两仪,推算起来慢了一些。」
  林纾柚一身艺业都是学自林纾枚之母王太妃,乃是军中传承,懂得兵法并不稀奇。只是,王太妃还有一位高徒也在现场,陈哲把目光转向林纾橙,却见她站在原地,还在逐一掐着指节低头苦思……好吧,这小笨瓜也是懂八卦易术的,只是算得慢。
  阵法虽解,叶素心还是有些神识震荡,陈哲扶着她坐回那树桩上闭目调息了许久,又喂她吃了些干粮净水,这才恢复过来。
  先谢过林纾柚出手相救,叶素心说道:「这毒沼之中本就道路复杂,还有高人在此设了阵法,当真防不胜防,我本沿着这条路前行,走到前方一里外才发现乃是陷阱封闭的死路,等退回来明明是原路,却引动了阵法。」
  「这阵法既然是反两仪,你顺着走自然不会触发。」林纾柚说道。
  叶素心点点头:「设阵之人不仅阵法高明,还深谙人心,于此一道上,足以称之为宗师了,我们须得再谨慎些。」
  陈哲深以为然,虽然他对八卦易术不甚了了,却也能看出这布阵之人的心思之深,反向触发只是第一道,阵内人推算自救还会触发暗藏活卦,当真是用心极险。
  当下,几人再次上路,却是分作两拨,两位小公主在前开路,陈哲带着其余三女跟在百步之外。
  林纾柚懂阵法善算数,林纾橙皮实耐打,两人若是困于阵中自保无虞,陈哲与叶素心在阵外也好施救。
  一行人如此又摸索前行了一个多时辰,王桢儿还未找到,迷魂阵倒是踩进去好几个,幸好以死物布两仪阵法只能迷惑五感,动不了杀机,几人倒也没什么损伤。
  又破除一阵之后,陈哲颇有些烦躁,一连甩出几道剑气,将周围不想干的枯树也一并劈碎了许多。
  莫说是他,修道多年性子平和的叶素心也有些心浮气躁:「此人出生来历怕是不简单。」
  「哼,多半是哪家大门派的弃徒吧。」陈哲虽不解阵,也看出些布阵之人的端倪。
  此人布下的这些阵法,无一不出自玄妙高深的正反两仪六十四卦,此道入门颇为艰难,只有上清宫这类道门大派或是累传的军门世家方才有所精研。
  而江湖上寻常的三才五行与浅显的四象八卦,不知是此人不会还是不屑于用,这些阵中是一个也无。
  陈哲与叶素心议论了几句,叶素心道:「大抵是不会,若我来布阵,以正反两仪之术困敌之后,多半也是会套一些五行术添些伤敌的手段,这人心思如此……不堪,当不是那种宁可多费些心思也不远伤人的善人。」
  两人的烦躁并不是因为阵法繁杂难解,而是因为这布阵人实在是一个操弄人心的高手,阵法环环相套,奇正相合,便如适才那一个,先是开路的橙柚二女踏入迷魂阵中,叶素心连忙上前解阵,不料击碎了几棵阵眼枯树之后,竟触发一处更大的阵势,将几人全数包在阵中,那边林纾柚心急自救,按易术踏了几步,她是走了出来,却又触发新的阵势将余下几人困的更严了,等叶素心和林纾柚内外合力,解开这双重迷阵,结果又生新变,一阵再起又把林纾柚困住……前前后后四个阵势大小叠套内外相生,着实是弄得几人晕头转向。
  几人稍加休整,商议一番之后决定行一个笨办法,再往前行时,远远地就将前方百步之类疑似能用于布阵的枯树全数击碎,果然此后几人再也没有遇到过迷魂阵法。
  踏着一地碎木,陈哲带着几女将这百兽门外围毒沼之中的正路岔道全数搜索一遍,还让蓝玉蝶和阿晴查探了几处毒雾弥漫之处,亦没有找到王桢儿的踪迹。
  又回到大路之上,陈哲奇道:「难不成桢儿竟直挺挺冲进百兽门山门里去了?」
  王桢儿肯定是不通八卦易术的,况且叶素心都被陷在阵中,王桢儿断无安然过阵之理,至于陷在哪处泥坑里更不可能,她出生的玉虎门祖上本就是山中猎户,这林间辨识地理的本事极为高明,当年和三人携手行走江湖,遇到些险恶山林就往往由王桢儿先行探路。
  几个各自疑惑,倒是林纾橙一语道破关键:「我们在这里胡思乱想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先杀进这百兽门,拿下一干人等问问便是。」
  「确实……不过好像不用我们杀过去,他们就已经来了。」陈哲一指远处,远远地便见林间行来一彪人马。
  于此间出现,身穿一致服色,身后带着十来只颈栓铁链的虎豹熊罴,这十几个高矮壮汉不是百兽门弟子又是何人?想来是陈哲几个在这里毒沼枯林中砰砰砍树,终是惊动了百兽门山门。
  那十几人气势汹汹而来,快步冲到陈哲等人面前二十余步处站定,凶神恶煞一般刚想开口问话,却听陈哲这边一声清脆的娇声爆喝,林纾橙舞着一双粉拳已冲了上去。
  百兽门那十几人,修为最高的头目不过先天八段,后头跟班喽啰还有些后天境的,十几人捆一起也当不得林纾橙单手打的,好在林纾橙知道要拿活口,没动用她那对儿连枷,不然几息之间这十来人便要横尸当场。
  自去年在京南几次交手得了些经验,橙柚两个小公主知了自身短板,身法轻功短期内难有突破,便各自精修一门绝技,林纾柚苦练数月,于暗器上略有小成,林纾橙则是虚心向陈哲身边的暗卫青雉讨教,学了一身短打擒拿功夫,这会儿使将出来,双手在百兽门弟子身上一搭一粘,便反擒了对方四肢轻松卸了关节放倒在地。
  只是那些猛兽反倒让林纾橙有些束手,擒拿术里也不教人怎么把老虎摁在地上,幸好那些猛兽虽经驯养,却也不曾有何护主之心,见饲主被人转眼间放倒,不上来撕扑,反被林纾橙身上气息震慑,一只只趴伏在地上呜呜作声,动也不敢动。
  陈哲上前提起那带头弟子:「我且问你,可曾见过玉虎门王桢儿?」
  「玉面山君王桢儿?」这百兽门弟子三旬出头,功夫不济,江湖见闻倒也熟稔,竟也知道王桢儿的江湖诨号,当即战战兢兢道:「不曾……我等不曾见过王山君。」
  陈哲微微皱眉,又问道:「那你可知竹山府中杀官盗银一案?」
  「啊这……」那弟子眼珠子乱转,思索了片刻才回道:「大致知道些……此事乃是本门几名长老被人招募去竹山府做下的,与我们这些晚辈弟子并无太多干系呐,如今掌门和那几名长老一概不曾回山,似是在月澜府那边躲风头。」
  「月澜府?」陈哲确认道,月澜府在竹山府东边,亦是竹龙道所辖。
  「对对。官爷你要追缉那几位,就速速去那月澜府。我等回山就推举留守的杨长老接任掌门,将那几个不法狂悖之徒开革了,再向官府上请罪条陈。」这人四肢关节被卸,疼得脸色苍白,却还挤出笑容一脸讨好,倒也是个能屈能伸会看风色的。
  只是陈哲并不吃他这套,冷笑道:「案发了知道换掌门来扛?那作案后分好处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来自首啊?」
  那百兽门弟子脸上冷汗涔涔,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连忙自辩道:「我等换过掌门自会去竹山府自首,几位兵贵神速呐,若是月澜府那边几个首犯听到风声逃了,岂不误了大事?」
  陈哲见他眼神闪躲,知他另有些鬼主意,也不同他多废话:「且等我们先把你这百兽门上下尽数拿了再说,反正也不费多少功夫。」
  说罢又把那家伙随手一丢,与叶素心等人谋划下一步:「我们现在便上百兽门,将这门中留守弟子尽数擒拿,桢儿大概是遇到了其他变故,没到这百兽门来,等下还要另寻线索找她。唉,适才打发那差役回去,是我失策了,该叫他回去再搬运些人手过来,眼下擒拿这些百兽门弟子容易,如何将他们押送回去倒是麻烦。」
  蓝玉蝶微微一笑,她离开彩蝶洞时,与阿晴一样穿着一身抹胸短袴,还多系了一条满是搭袋的腰带,此时在那腰带上一抹,便摸出个小瓷瓶:「此事不难,我这里有一瓶自调的百花香,喂他们吃些便是。」
  叶素心眼睛一亮:「你竟会调制百花香……哦,是我忘了,这百花香本就自你们青瑶传出来的,不知这调制之法回去之后姐姐可愿教教小妹?」
  行走江湖,毒物必不可少,即便无意淬在兵刃暗器上害人,有些场合也是极为好用的道具,譬如用些延时发作的奇毒来控制俘虏,而这一用途上,最出名且好用的,便是这南疆百花香,不仅发作时间控制随心,其成分还是由数十种寻常香料药物以特殊手法混合,依下毒者心意增减替换,极难破解。
  江湖话本里,南疆异族总和蛊毒扯上关系,实际青瑶人对蜘蛛毒蛇等骚扰生活的毒虫亦无好感,甚至因为深受其害,对毒虫之恨犹胜汉地百姓,不过他们精通药材百草倒是真的,药毒同源,自然也擅长毒术。
  听叶素心询问,蓝玉蝶大方笑道:「这百花香的制法早就流传开去了,并不打紧,叶家妹子若是好奇,回去我便授你些心得。」
  说话间,蓝玉蝶让众人屏住呼吸,打开瓷瓶,取尖锐的木签子沾了些淡绿色的药粉,再用沾了粉的木签子刺破那些百兽门皮肤,待人人刺过,蓝玉蝶收起瓷瓶道:「我调的这种百花香,可比外头传的方子好用,吸入、食用、乃至沾在皮肤上都能中毒,当然最快捷也最省药量的,还是沾血入体。」
  等了不过数息时间,蓝玉蝶掰开最先刺血那人眼皮看了眼他眼底:「成了,替他们把关节接上吧。」
  百兽门弟子知道自己中了百花香,自然个个乖巧,被重接关节之后也不敢乱动,乖乖在阿晴的约束下跟着几人身后,那领头的被陈哲提过来带路,几人这边向着那百兽门山门走去。
  走不多时,便见前面出现了好大一座庄院,内里隐隐传出些野兽嘶鸣。
  既然到了地方,林纾橙最不客气,身如电闪激射过去,哐的一声就将那庄院两扇大门打倒在地,陈哲、叶素心随即跟上,留林纾柚和蓝玉蝶把守大门看住俘虏。
  这百兽门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却也颇有些底蕴,这庄院内总也有百十来号弟子,听到大门被破,自然是纷纷出来迎敌。
  只是这些弟子武艺低微,和陈哲三人一交手,眨眼间就被放倒了二三十人,其余弟子中憨直勇悍的尚能驻足围拢,狡猾胆小的尽皆推后乃至窜回屋舍中躲藏。
  陈哲三人且不管那些开溜的,先将余下二三十个依旧围在四周的尽数拿下放倒,正要进屋搜捕,从那大院正堂上走出两个中年。
  左边一个灰袍的大约四旬年纪,身后跟着两头七八尺长的吊睛白额虎,见陈哲三人在院中肆虐,登时不管不顾,飞身扑过来袭向离得最近的林纾橙。
  林纾橙自不怕他,摆开架势便要接他飞扑,不料那中年人扑到一半使了个千斤坠,自半空直直落地,矮身一腿扫向林纾橙下盘,而他身后两头猛虎跟着他飞扑而来,竟和这中年人上下夹攻,配合默契。
  林纾橙见两只老虎扑来不免有些愣神,毕竟她也从未跟这等大虫兽类交过手。
  那中年人见林纾橙傻站在原地,眼中露出一丝喜色,眼看着扫堂腿抽中林纾橙双胫……
  「啊!」「嗷!」「嗷!」场中一人两虎俱是大声惨叫,那中年人抱着扭曲的小腿哀嚎不止,那两只猛虎亦是满口鲜血前肢软垂,疼得满地打滚。
  林纾橙自是安然无恙,只是她那两身天蚕丝衣还在赶工,肩膀手臂衣服不免被老虎撕破几处,那破口上还挂着断下来的虎牙虎爪。林纾橙扭头拔下一枚挂在衣服上的虎牙,嫌弃道:「好臭……这老虎倒是奇妙,竟然与适才山下那几只不同,大概有后天巅峰的筋骨,也不知没了牙能不能活,姐姐一直喜欢猫儿,可惜寻常猫儿见她就跑,这老虎该当会胆子大些,若是能治好了,带回京城送她如何?」
  陈哲并没有应她,而是静静盯着同灰袍中年一同出来的另一赭衣老者,这老者比那中年沉得住气,并未第一时间扑将上来,这会儿见了中年人下场,识得厉害,站在那大堂门前两股战战,身后几只及腰高的大灰狼也夹着尾巴低伏畏缩。
  陈哲正要出手将那老者拿下,却听堂后有人怒道:「什么人竟欺到我百兽门头上来了?」
  随着这一声,堂后窜出四道白影,绕过林纾橙,袭向陈哲左右。
  陈哲轻松挡下这四道白影的袭击,力道虽强,也不过是先天九段上下实力,只是让他惊讶的,确实那四道白影本身。
  分明是四个浑身赤裸只戴一只项圈的美貌女子。
  四女一击不中,各自推开,却不起身站立,而似虎豹狼犬般趴伏于地,表情狰狞,对着陈哲发出野兽般的狺狺低吼。
  「咦!柳师妹?」陈哲身后的叶素心也看到那四个女子,认出其中一人,惊呼出声:「那是玉清宫前年失踪的弟子柳南溪!」
  不等陈哲分辨其中原委,四女又各自扑了上来,这四女都有先天九段的修为,只是此刻拳脚招式全无,尽是野兽扑击撕咬的路数,只是内功吐纳还认得出些来路。
  其中一女内功和叶素心大同小异,应该就是同样正一一脉的玉清宫弟子柳南溪,其余三人当中,两人是南方门派琼华剑派的内功,最后一人竟是琉璃湖的路数。
  四人虽有先天九段的修为,却并不使用与心法内功想配合的武功,招式不免打些折扣,但就算四人都在巅峰,也奈何不了陈哲,只是这四人的兽形招式都是十成十的有攻无守,尽是些以伤换命的打发,陈哲怕伤了她们,因而手下收敛,场面一时僵持。
  好在叶素心出手,以绵掌柔劲出手,替陈哲逐一制服了这四个裸女,林纾橙则上前把那老者一拳打倒在地。
  陈哲本还等着后堂那人出手,却不料那大堂上又从后面转出一人,手里还提着一人,正是林纾柚:「我见刚刚有人往后跑,怕他们翻墙逃窜,就绕到了后面,正好堵着这人。」
  林纾柚把手中提着那干枯老者往陈哲面前一丢,陈哲提起来便问:「你是何人。」
  这人倒也硬气,被陈哲拎起来闭着眼不说话,陈哲冷笑一声,手上一股内力就从这人肩井大椎灌了进去。
  这一手极为有效,这老头不过坚持了半盏茶,就面目扭曲嗬嗬大叫道:「啊啊啊!我说,我说。」
  陈哲收去内力:「你是何人,这四个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老头喘息了阵,缓过劲来,怯怯道:「我是百兽门长老杨嵩,这四个女子……乃是我门中的镇派神兽……」
  「神兽?」陈哲眯起眼睛:「你这百兽门还能以人为兽的么?」
  杨嵩装出的硬骨头被陈哲击碎,于是破罐破摔,挤出些讨好神色:「百兽门秘法可御使百兽,除了毛虫羽虫鳞虫昆虫,亦有这驯化倮虫的法门,只是这捉人回来御倮虫的行径总是难以见光,这神兽便也只能在门派紧要时拿出来一搏。」
  「哼,四个先天九段也算镇派了么?」陈哲轻蔑道:「通天呢?」
  杨嵩为难道:「且不说鄙派上下加起来也难捉个通天回来,通天境修得神识,那秘法也难夺她们心智啊。」
  「可惜了……」陈哲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身后叶素心轻咳了两声,陈哲连忙收声……江湖侠女虽然不忌讳投主做奴,却也要自觉自愿,百兽门这般捉人强迫的,可是大忌。
  不过这个御使倮虫的秘法,陈哲确实很感兴趣……等下说什么也要拷问出来。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天空之城 / 发表于: 2024/06/24 13:26:52

第八章
  稍加询问了杨嵩一些盗银案的内情,又确认了王桢儿确实没在这百兽门附近出现,陈哲便将这老儿丢给叶素心和蓝玉蝶继续拷问百兽门中秘辛,带着橙柚二女去搜索那百兽门的后宅。
  这百兽门的山门外面看起来威风堂堂,内里却有些破旧寒酸,毕竟不是大派,手里捏不到什么赚钱营生,又要饲养那些猛兽,内里不免有些空虚。
  这后院之中,像是演武场、弟子宿舍以及饲养猛兽的笼舍圈栏之类的设施自然无甚好看,后院还有不少被林纾柚打到在地人事不知的百兽门弟子,陈哲将这些人归拢一处,让蓝玉蝶过来一一下毒之后,便走进了那座掌门长老等人居住的院子。
  三人将这前后两进的院子逐屋搜索了一遍,几间堂屋也只是寻常住宅,并无什么特异,最后还是聚在院中书房。
  陈哲对这类书房布置自是熟悉,坐在书桌后一阵摸索,便找到了桌下隐藏的一个暗格,里面全是百兽门掌门的一些往来书信,一番检看之后,果然找到一封信。
  这封信的内容用词颇为文雅,然而意思则再简单不过:寄信之人想要做一桩大案,需得人手,随信附上礼物一件,事成之后,可分白银数万两给百兽门。
  最下面的落款乃是三个字:孟永诚。
  「果然是你。」陈哲心中透亮,这孟永诚,分明便是蒙涌县赵元诚的化名。
  收起这封信笺,陈哲又抬头问道:「可找到什么?」
  「没有。」林纾橙手里翻着一本书册答道。
  林纾柚也在翻书:「这书架上倒是有这百兽门的心法传承和武功图解,也有驯养猛兽的法门和熬练猛兽筋骨气力的方法,乃至兽医诊治的书册也在,唯独没有那老儿所说的驯化倮虫的秘法。」
  适才陈哲问过杨嵩这秘法内情,殊不知那杨嵩只是一味摇头,说是这秘法只有掌门知道,他是得了掌门传授,才习得了一些御使那四女的法门,至于驯化之术以及如何恢复那四女神智,杨嵩是一字也说不上来。
  现在这书房之中也找不到线索,陈哲不免有些遗憾,很多门派都有此类口口相传不落字纸的秘法,看来是要等擒住这百兽门掌门方才能搞到了……不过陈哲倒也不是很在意驯养之术,公主府后院里多得是愿意扮小猫小狗的忠心女奴,只是柳南溪等四女这般浑浑噩噩的样子,救出去了也不免有些麻烦。
  正当陈哲打算放弃之时,林纾橙突然叫到:「这本书有些古怪。」
  陈哲连忙走过去,从林纾橙手里接过那本书,这书看似只是一本寻常书册,不料接在手里竟然有些沉重,仔细一看,原来这书只有外表是书,内里竟然是一个包了书皮纸页伪装的扁铜匣子。
  铜匣并未上锁,只是扣合的方式颇为奇妙,陈哲稍稍研究,便拧动匣子上的机簧打开了匣子,里面却是一把缺了尺的纯铜梳子……或者说,一把异形钥匙。
  既然有钥匙,自然就有锁孔,陈哲三人又在这书房当中一番寻找,终于在书架立柱上摸到一处被活动木条盖起的缝隙。
  试着把那铜梳子插入缝隙,果然严丝合缝将铜梳子插到底之后,屋中响起了咔咔的机关响声。
  「啧……现在江湖中怎么这么流行在书房里挖地下暗室。」陈哲看着地板上逐渐露出的下行入口不无感慨道。
  「回去要不要在公主府后院里挖一个?」林纾柚凑趣问了嘴。
  「呵呵,挖这个干什么,等着被别人搜出来么?」这种机关暗室的用途,似乎也只有在战败被敌人攻入时搜出来了。
  待那入口完全打开,陈哲还没想好怎么探查,里面就传出来一声欢呼:「老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陈哲与橙柚二女各自对视一眼,林纾橙二话不说,立刻纵身跳进了入口,随后便听里面一声惊呼与重物倒地之声,接着就是林纾橙的招呼:「下来吧。」
  陈哲给了林纾柚一个眼色,让她守在外面,之前在京南他可是吃过一次亏了。
  此处地道并无京南那回的长长甬道,走下十来阶台阶,便是一个颇为宽敞的大房间,看四壁,应当是稍加改造的天然溶洞。
  只是现在陈哲并无兴趣研究这个溶洞,屋内左手边放着些床铺桌椅等家私,右手边则是一排大铁笼子,一共八个,除了四个空置之外,还有四个铁笼里都关着赤身裸体只戴项圈的女子。
  林纾橙就站在这些铁笼前,脚底下正躺着一个衣着齐整的女子。
  这情形陈哲不用问也知道,听刚刚那句称呼,这女子多半就是百兽门掌门留在这地下房间内看守照应的姬妾家眷。看这女子大概和林纾橙也差不多年纪,面目姣好青春靓丽,百兽门掌门许清听说和那杨嵩一般年纪,也是个六旬老翁,倒也是个会享福的。
  且不去管这小娘与那几个铁笼,陈哲先在这里屋内翻找了一遍,终于在那床铺旁的小柜之中找到出两本书册。
  其一正是陈哲颇为在意的《五虫灵御之倮虫篇》,稍稍翻阅,陈哲便发觉这门秘术与百兽门驯养猛兽的法门截然不同,应该并不是其本门所传,而是许清意外获得之物。
  百兽门原本的驯养猛兽之法,无外乎鞭子加鲜肉那套,只是百兽门又加了些许对猛兽习性的探究与熟悉,凭此便可训出与主人心意相通令行禁止的猛兽。
  而这本《倮虫篇》,则是以医术祝由科为基,借瞳术、移魂术等奇术直接控制受术者的精神心智,甚至于只要施术者神识够强的话,一经释术便可夺人神智,也因此,书中提到,受术者最高不过先天九段,突破通天锤炼过神识者极难受控。
  「华而不实。」这便是陈哲读完之后对这门奇术的评价,盖因此术唯一的用途,似乎便只有百兽门这般通天境之下的争斗,若是遇到通天,下场就和适才前院中那四女斗陈哲一般,毫无用处。而于陈哲来说,此术对通天境无效,而通天境想要制服先天境,办法几十上百种都不止,多这一种亦是鸡肋。
  不过用于闺房床笫,倒是有趣……陈哲看了眼那几个铁笼,笼中四女各自蜷缩于笼内,时不时抬手扒挠瘙痒,偶尔抬头张望,或起身以四肢着地之势在笼中打两个圈子,就真如四只猫狗一般。
  这般效果大概是许清的兴趣,受术者心智被控之后,可不止能扮猫扮狗,亦可扮桌椅板凳花草树木,全凭施术者意愿。
  书中所述的施术之法需要瞳术、移魂术配合,陈哲不曾修习此类异术,不过公主府里那位女医正商鹿竹正好擅长此道,倒是可以回去找她一同研习一番。不过,施术之后的操控法倒是无需瞳术,只要念出施术之时定好的口令手势,便可叫受术者做出各种反应,其中也包括恢复神智重回人性。
  至于这密室与外院中的八女被定了什么暗号口令,答案正在另一本册子里。
  大概是修习倮虫篇时年事已高,许清将习练此术时的心得体会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后半本里,更是详细记录了笼中八女的身份来历、施术时的手法细节,以及最为关键的控制暗号。
  笼中八女尽是百兽门从各地设计绑捉而来,外面四女乃是先天九段,而密室里余下这四女修为差一些,只是先天七八段,或许是因此才没被杨嵩交出去。
  按掌门笔记的记载,外院那四个除了那玉清宫的柳南溪之外,琼华剑派的乃是一对姐妹,分别叫于熹锦、于熹绣,琉璃湖弟子叫段鸥,都是前年去年绑回来的,而密室中的女子被绑回来就更久些,乃是许清四年前习得此术之后的练手之作。
  其中两个先天七段是最早被拐的,年纪也大些,都是南疆附近小门派之中并不太受重视的中层弟子,因而消失得无声无息,江湖上也是波澜不惊。
  另两个先天八段的就有些来头了,一个何灵,乃是鹤仙门掌门的爱女,这鹤仙门虽不是顶级大派,在江南一带也算有些声势,陈哲隐约记得当年何灵失踪时,鹤仙门还发过英雄帖,召集江湖同道一齐寻找,当时尚在江湖中行走的陈哲也收到过传讯,只是那会儿他和王桢儿身处东海外岛另有要事并未参与其中,后来他也不曾关注过此事后续,想来是没找到人不了了之,却不成想这何灵竟然是被百兽门拐到这南疆来了。
  至于最后一位,更是不同凡响,失踪三年多以来,她的寻访告示一直贴在中原各府县官衙门口,坤这位的身份,不仅仅是曾经的八大如今六大门派之一的齐山派掌门亲传弟子之一,还是还是顺昌先帝亲舅之子、左军都督、怀远侯苏明仪的正房嫡女苏荇!
  陈哲看到此处连忙合上那册子,在几个笼子里分辨了一番,果然是找到其中一女,虽不曾见过面,那端庄秀丽的五官不仅与官府告示上的白描绣像一致,面骨眼眉更是和与那位朝堂上不怒自威的玉面都督有六七分相似。
  这百兽门当真是胆大至极……就算没那桩盗银案,光是绑架苏荇一事曝光,这百兽门恐怕就会被怀远侯和齐山派联手踏平。
  林纾橙见陈哲站在笼前面色古怪,也被吸引过来,一下便认出了这位表姐。
  「可恶……这百兽门竟然如此大胆。」林纾橙怒道。
  陈哲找来钥匙,将这铁笼打开,把苏荇放了出来。
  只是苏荇此刻哪里还有半分人性,被放出之后,在笼子前踱了两步,然后四肢撑地伸了个拦腰,蹲坐在地舔起了自己手背,跟一只大猫也毫无差别。
  林纾橙见此情形立刻看向陈哲,陈哲两手一摊:「刚才那书中确实说了如何解开这倮虫御法……可是,你们觉得此时此地解开,让她恢复人性神智可妥当?」
  林纾橙也觉得此话在理,这幽暗密室之中,一旁又有那些铁笼裸女,确实不是让苏荇恢复神智的好地方。
  这密室并不不止一处出口,另有一处同道直通到百兽门院中兽栏处,只是这处出口并不像给人用的,倒似一个狗洞,洞上还悬着一个大铜铃,看来杨嵩并没有进入密室,而是在这处洞口召唤了柳南溪等四女出去。
  陈哲当然不能钻狗洞出去,和林纾橙带着那四名裸女退回到书房中,汇合了林纾柚之后,又唤叶素心带着外院四女过来,几人在这宅院中寻了些衣物给八名裸女胡乱穿了,陈哲让她们先将其余七女安置在一处卧室,自己则带着那琉璃湖弟子段鸥来到另一间房中。
  此时段鸥心智还沉浸在适才杨嵩下的指令之中,便是身上穴道被封,身体四肢无法动弹,依旧昂着脖子对陈哲怒目而视,口中狺狺低吼。
  陈哲掏出许清的那本笔记,翻到有关段鸥的那一页,口中念诵了金刚经中的一段——倒不是此术与佛经有关,而是许清设的暗号尽是从这佛经中截取的,同时伸手在段鸥面前掐了个指诀。
  果不其然,听到那句佛经,又见陈哲指诀,段鸥的神色瞬时平静了下来。
  陈哲又念起另一句佛经,同时换了一个指诀,段鸥原本平静涣散的眼神中慢慢现出神光,面上表情也生动了起来,扫视了一眼四周,警觉而又疑惑地问道:
  「我怎么在这里,你又是谁?」
  见段鸥似是无意暴起,陈哲解开她身上穴道:「你被奸人所掳,我受金磬儿所托前来搭救于你。」
  「金磬儿?」段鸥穴道解开之后并不急于活动,而是先自行揉捏四肢活动腿脚,缓缓从床上坐起,看了看自己身上胡乱套着的男装:「她会如此好心?是不是她私下把我卖给你了?想来我这次被人占了大便宜,又要你出力来救,这身价上免不了要打个大折扣,哼哼,那骚狐狸真是打的好算盘……她今年率先突破了通天,便当自己是下一代掌门了。可恨我修为上慢了她一步,又遭此劫,只怕是无望与她相争了。不过一码归一码,你说,她收了你多少银子,我虽身价折扣,可卖与你之后,那银子也是归我的,断不可叫她私吞了去。」
  陈哲心中暗叹,怪不得这段鸥失踪近两年也没听说琉璃湖大肆寻找,原来是曾经和金磬儿争夺下任掌门的人物……只可惜,金磬儿突破通天境已是前年之事了,且去年琉璃湖归顺公主府后,金磬儿已是板上钉钉的下任掌门,看来段鸥醒来之后并没有留存这百兽门中的记忆。
  陈哲并不急着搭理段鸥,而是又念了一段金刚经,同时再度在她眼前掐起指诀,段鸥的神情顿时一滞,扑通一声就跪在了陈哲面前,四肢伏地,面露欢愉地在陈哲腿边蹭来蹭去……陈哲暗道一声厉害,这倮虫御术一经施术终生有效,即便施术者身死,旁人只要知道这暗号手势,便可随时操控。
  只是不知像段鸥这般先天九段大圆满的受术者一旦突破通天这御术还管不管用。
  陈哲再度施术让段鸥恢复了神智,段鸥趴在地上奇道:「咦,我怎么跌下床了。」
  陈哲把她扶起,然后开口说道:「段姑娘你且听我解释,其实自你失手被擒,已经过了两年,只是你被人施了秘术,没了这两年的记忆。」
  段鸥脸色一变,倒是没有其他过激举动,只是当即起身,把身上那件男袍褪下,当着陈哲的面检查了自身皮肉肌肤,又坐在床沿上掰开下体,低着头细细查看了一遍,方才抬头,轻拍着胸口庆幸道:「还好身上没留什么疤痕损伤,身材不曾走样,这牝道内也无甚磨损变形,看来没给人占去太多便宜。」
  这倒是真的,陈哲暗笑,从笔记来看,那许清年事已高,虽调教了八名兽女,占了些便宜,却终是有心无力,几年里拢共也没真个欢好过几回,若是落在陈哲手里,恐怕就要和王桢儿一样,三条肉道都变成陈哲的形状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段鸥这才想起陈哲,开口问道。
  陈哲抬抬手:「在下陈哲陈思齐。」
  「掌剑双绝陈思齐?」段鸥双眉一挑:「听说你好像退出江湖去京城做驸马了?怎么又开始行走江湖了?」
  「在下确实尚了公主,眼下正掌管六扇门在各处查办案件。」
  「原来如此……公主许你在外边收女人?你在金磬儿处买我花了多少钱?」
  陈哲摸摸鼻子:「公主殿下倒是不怎么管束在下,另外,琉璃湖如今已经投靠公主府,与六扇门同气连枝了,这两年间江湖中发生了许多事。」
  「竟然是这样?那么说金磬儿是把我白送给你了?」段鸥面露怒色:「她竟敢如此……不对,此事我还要验证一番,这卖身银子乃是琉璃湖的规矩,就算琉璃湖投靠了六扇门,掌门和金磬儿也无权夺我银子,倒不是我贪财,这是琉璃湖姐妹的体面,哪怕自是一两银子也不能坏了这规矩。」
  见段鸥就要起身,陈哲连忙劝道:「金磬儿并未说要将你送我,在下只是帮忙搭救,你也莫要急着走,此地乃是南疆,离琉璃湖数千里之遥,姑娘重伤初愈,路上莫要再出什么闪失,不如等此间事了,你再同在下一路回去便是。」
  段鸥一听此地是南疆,又盘腿运功自视了一番内息,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确实,我内息运行有些滞涩,现在急着回去若路上再遇到些事怕是又要栽…
  …那我便先在你身边跟随一阵吧。对了,你且说说,我美么?」
  段鸥的相貌虽不似金磬儿那般勾魂夺魄却也明眸皓齿五官殊丽,算等上一流美人,陈哲如实回答:「段姑娘容姿秀丽,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出色美人。」
  段鸥听罢,微微一笑,又张开双臂扭动纤细腰肢,让胸前那对丰满的肉弹轻轻摇晃:「我这身段又如何?」
  「纤秾合度,婀娜动人。」
  说着,段鸥又分开双腿,伸出纤纤十指,掰开身下两片肉蚌:「那你觉得我脏了么?」
  「姑娘虽被奸人所害,可那又非本心,江湖儿女又有几人在意这些。」
  段鸥听完,突然琼鼻一皱,杏眼圆睁,怒道:「那你是不是男人,我都这般了,你还站在那边不动?」
  陈哲默默点头,果然是琉璃湖出来的姑娘,最受不了的,便是旁人说她们姿色不佳勾不住男人……当即解开衣袍,爬上床去,一把扯过段鸥扑在自己身上:
  「你不是要和金磬儿争么?金磬儿的三道九流我可是都体会过了,不知你这琉璃湖秘法修炼的水平如何?」
  段鸥趴在陈哲胸口,脸上满是温柔娇俏,那还有半分怒意,听陈哲提起金磬儿,段鸥唇角勾起,自傲道:「比那骚狐狸只强不弱。」
  说罢,段鸥退身而下,双手扶起陈哲分身,伸出小舌头,现在分身尖端打了个旋,然后舌尖肌肉绷紧,软中带硬地开始上下左右在陈哲分身尖端点刺勾画,乃至轻轻朝陈哲那玉龙口里钻探,待陈哲分身硬极,段鸥的舌尖又打着旋儿往下,如一支狼毫,自陈哲玉龙头尾一路往下细细描绘,路过陈哲的子孙袋,配合双手抬起陈哲两股之后,直入陈哲后窍。
  金磬儿的口技尤善一个吹字,温温热气伴着软软灵舌四下吹拂舔舐仿若春风细雨,段鸥则更善这灵巧舌尖,忽软忽硬四下点划犹如挥毫作画笔锋变化随心。
  埋首陈哲胯下忙活许久之后,段鸥抬头起身,见陈哲分身依旧硬似钢铁,嫣然一笑道:「这本钱不错,倒是便宜金磬儿那骚狐狸了,你且试试我这牝道本事如何。」
  谈话间,段鸥已骑上陈哲身子,一手扶竿一手分蚌,缓缓推竿入港,随后沉腰坐马,在陈哲身上蹲伏起来,起落之间,还在欢笑:「哈哈,怎么样,金磬儿可有我这本事?」
  「嗯,确实高明。」陈哲强忍快感答道。金磬儿床技高明,这段鸥也自有一番本事,陈哲身边腰马扎实的女侠不少,这跃马扬鞭早已熟稔,然则段鸥则是在这之上玩出了新花样,腰臀起伏间竟是自行舞出了九浅一深的节律,且那九浅之中还有玄机,段鸥竟是控制道内肌肉,松一下紧一下,每一下都各有不同,而深的那下则是松松进入直入花心,再紧紧箍缚缓缓退出……这般本领,也难怪段鸥自傲。
  可怜那许清,虽是调教了段鸥两年,怕是也不曾尝过这等美妙滋味。
  仗着一身床技本领,段鸥竟是以先天九段的功力和陈哲打得难解难分,三道尽皆与陈哲切磋了个遍,小半时辰之后竟然成功降伏了陈哲胯下怒龙,不过代价便是在阵阵春潮之中趴在陈哲胸前喘息不止,半天没爬起身。
  陈哲也不急,温柔拥着段鸥在床上又多躺了一阵,待段鸥缓过气来,这才起身穿衣。
  两人穿衣之时,段鸥忽的又问道:「金磬儿问你要了多少身价银子?我不管如何,总要比她多一两。」
  陈哲默然……原以为凭我们两个人的交情可以讲点感情,想不到还是一笔交易……于是便从衣袋内掏出一两碎银,交到段鸥手中。
  段鸥一愣:「这是何意?」
  陈哲解释道:「金磬儿委身于我,一两银子也没要,只是为琉璃湖在朝廷这边讨要了许多好处。」
  段鸥低头捏着那块银子沉默了片刻,抬头叹了句:「唉,我终究还是不如她。」
  当陈哲带着段鸥回到大屋,少不了又挨了林纾橙一阵白眼。
  陈哲单独带段鸥去了其他房间,本意乃是在她身上测试那秘法御术,反正琉璃湖算是自家人,若是有些闪失,陈哲也好同金磬儿那边交代。余下七女并没有这等交情,自然要慎重起见。
  这会儿试也试过了,陈哲便就在这大屋之中逐一解开御术,替众女恢复了神智。
  这七女之中再无段鸥那般奇葩,恢复神智理清事情原委和当下处境之后,鹤仙门的何灵率先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听她哭泣,旁边玉清宫的柳南溪同样扑在叶素心怀中嘤嘤哭泣。琼华剑派的于氏姐妹并肩坐在床上呆呆出神,另两个小门派出身的女子倒是更坚强些,各自暗抹了两把泪之后神色便恢复了正常。
  只有苏荇一个,虽神色亦不是很好,却也强打起精神,先行下床对陈哲行礼谢过搭救之恩。
  眼下此地也没什么好多留的,陈哲将从百兽门弟子中挑出二十个身份高功夫好的,和蓝玉蝶段鸥还有余下七名被救女子一道押着这些人回程。叶素心则和橙柚二女留在此处看守剩下的百兽门弟子。
  有蓝玉蝶的百花香控制,又有修为压制,叶素心三人自可轻松看守留下的这近百人,陈哲本意还是让她们留意百兽门那些潜藏在外的掌门长老。
  王桢儿下落不明,赵元诚不知去向,百兽门许清也潜藏在外……眼下这局面着实是令陈哲有些头痛。

总统夫人,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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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城 / 发表于: 2024/07/05 04:04:25

第九章
  眼前头绪纷繁,再头痛也要按轻重缓急一一处理。
  首要之事当然是先把王桢儿找回来,其次是探查百兽门潜藏在外的掌门人许清和八名长老及精英弟子的所在,最后陈哲推测赵元诚应当不会亲自带队去江南,多半还躲在这南疆某处正谋划着什么。
  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可赵元诚撒出十万两银子把竹山府的青瑶族军队搞得一盘散沙,若不乘机做些什么,连陈哲都觉得是浪费机会。
  这三件事无非都是寻找,陈哲先让丁谦和张沐之发动这南疆一省法司之力,正好是要找王桢儿,明面上张贴告示、派发衙役、征调民壮,大张旗鼓寻找王桢儿,暗地里借此为掩护,顺带寻找百兽门和赵元诚的线索,这样一来也不怕打草惊蛇。
  当然除了官府之外,南疆汉地之内的各处江湖门派也被征召起来,王念等六扇门的暗探系统亦是不能闲着,多管齐下总该有些收获。
  除了找人之外,其余类似打发衙役去百兽门拿人、发信联络被救几女家长师门等杂事都按部就班地安排了下去了。
  最后一事,便是拷问缉拿回来的百兽门一干人等了。
  陈哲下到竹山府衙地牢中,自昨日他押着人回来已过去一天一夜,想来这拷问一事也该有个结果了。
  地牢中拷问一事乃是竹山府姓姚的通判亲自主理,这姚通判在盗银案中也是吃了一番苦头,这会儿自然也是狠下力气。
  「这些人犯当中并无硬骨头,有蓝洞主的毒药相助,拷问之事也还顺利。」姚通判递上厚厚一叠口供,嘴里说着顺利,面上却略带难色:「一来,这些人犯并非主谋之人,于案情关键知之甚少,二来,则是这些人东拉西扯又供出不少积年老案,看似与本案无关,可下官稍加整理,又觉得里面夹杂了一条布局暗线,只是一时间又难以抽丝剥茧将其提升出来。」
  「暗线?」陈哲来了兴趣。
  姚通判点点头:「这百兽门似乎在数年之前就与盗银案的主谋有所联络,下官问过人犯,又查阅了都尉大人带回来的那些那些往来书信,隐隐间竟发觉那主谋在这南疆一代应是另有布局基业。」
  谋后主谋乃是赵元诚,联想到这赵家去年主导的那场大乱,陈哲登时琢磨过来,应当是那赵家在南疆早有后手,只是去年大乱之时来不及发动,此时自然就成了赵元诚施展图谋的基业。
  陈哲当即指示道:「此事甚为重要,你且去找那按察使衙门的王念,让他寻些人手配合于你,先将这口供书信中的线索整理出来。」「是。」姚通判灵敏而去,陈哲则在狱卒带领之下往地牢深处走去。
  这府衙地牢的最深处,乃是一间特殊的囚室,一般是用来关押犯官的,因而虽在最深处,却反比前面那些普通牢室干净清爽许多,牢内此时也关了一人,却不是杨嵩那个百兽门长老,而是林纾橙在百兽门密室之中打晕的那个女子。
  见陈哲进来,原本委顿于牢房内做低头垂泪状的女子立刻扑了过来,扒在牢房栏边哭诉道:「大人,民女冤枉啊……民女只是那许清房中的小小侍妾,只是按他吩咐看守密室照看那几个姑娘,其他事情民女并不知道啊。」陈哲并不理她,打发走带路狱卒之后,便站在牢前,静静看着那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喊得撕心裂肺,那女子哭喊了一阵,许是见陈哲冷冰冰的样子,心下有些生怯,便收敛了哭喊,跪伏在牢内地上,瑟缩着抬起苍白的小脸用一双泪眼巴巴打望着陈哲神色。
  陈哲见她安静下来,这才缓缓开口道:「敢问姑娘芳名?」「奴家名叫宋艳儿。」
  陈哲点点头:「很好,你且在这里安心小住一阵子,等我去信回京,自李香儿处问明你的底细,再来与你问话。」
  听到李香儿的名字,宋艳儿本就苍白的脸上再无一丝血色,身子一软便瘫在了地上。
  若是旁人,大概就被这宋艳儿楚楚可怜的样子骗了过去,奈何陈哲乃是一个通天。通天境的神识感知并不能测谎,但对人体内的内息最是敏感,这宋艳儿使了法子收敛气机掩藏内功,能骗过旁人却骗不过陈哲的感知,自陈哲在百兽门密室里第一眼看她,就察觉出这宋艳儿不仅身负武功,还是个出自玉虹门的先天八段。
  玉虹门去年被赵家说动,参与了京中之乱,派中高手尽皆被林纾枚斩杀,核心弟子死的死逃的逃,余下未及从乱的中低级弟子由李香儿出门收拢挑选之后,连同派中传承一道被王桢儿的师门玉虎门吃下,八大门派中的玉虹门和影山派就此除名,现在的江湖乃是六扇门为尊,其下六大门派话事。
  至于玉虹门中逃散出来的残部,自然多半是继续跟在赵元诚身边为其效力,而这赵艳儿毫无疑问便是赵元诚派到许清身边的,不止是因为她身负玉虹门的功夫,陈哲找到的那份赵元诚与许清的通信中所提到的礼物,便是这位青春靓丽的玉虹门弟子。
  既然有这层身份在,那么赵艳儿无疑就是这百兽门中知晓内情最多之人。
  在地上趴了片刻之后,宋艳儿缓缓坐起身,靠在牢内床铺边上,阖上双眼道:
  「既然被你识破,我也只好认命,要我招供那是断无可能的,如今只求一死罢了。」陈哲嗤笑道:「宋姑娘未免高看自己了,许清做了什么我知道,赵元诚做了什么又在谋划什么,我也知道,我不知道的只是这两人现在身处何方罢了,想必宋姑娘应当也和我一般,于两人藏身之处一无所知吧?所以,我要你招供什么。」宋艳儿只是睁开眼面无表情地斜睨了陈哲一眼,依旧靠坐在那里并不答话。
  陈哲上前一步,蹲在牢门栏外平视着宋艳儿细细端详了一番,啧啧赞道:
  「宋姑娘这长相,虽不及李香儿,却也是妩媚动人,标致出众呐。」这般拉踩,若是琉璃湖弟子听了,怕是要跳起来跟陈哲拼命,宋艳儿却没那般好胜,看也不曾多看陈哲一眼,只是屈腿抱膝,低头把脸埋在膝间。
  陈哲站起身,笑道:「宋姑娘可知如今李香儿处境?」回应他的自是一阵沉默,陈哲也不在意,继续道:「宋姑娘在百兽门中与那笼中几女朝夕相伴,想来于此道应当是熟悉的,我便直说了吧,李香儿如今在公主府中的情形,与那笼中几女并无二致,每日在后花园中嬉戏打闹,快乐的就似一条真的小狗,全无做人的辛苦奔波……不知宋姑娘可羡慕这份逍遥自在?」宋艳儿听到此处,身体陡然一颤,将双膝抱得更紧,脸也埋地更深:「莫要说了,杀了我便是……我才不会与你做狗的!」江湖女子虽有些自轻自贱,可若是认主嫁人之后,则又是另一般的忠贞刚烈,宋艳儿如此反应亦不出陈哲意外,他哈哈一笑:「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了,来人呐。」
  一人闻声推门而入,并非狱卒,而是如今跟在陈哲身边的段鸥。
  「小鸥,你可知笼中这位是谁?」
  段鸥并不认识宋艳儿,不过适才候在门外,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玉虹门的宋姑娘。」
  「不不不。」陈哲笑着摇摇手:「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应该是没印象的,那我便告诉你,数日之前,这位宋姑娘还站在笼子外面看顾着笼中的你,此时正好是攻守易势了。」
  「哦……原来如此。」段鸥倒也没在意这些恩怨,只是她知道陈哲意图,琉璃湖女子都是青楼花魁的胚子,最是会看风色,特意凑趣道:「那主人,你说奴家该如何报答宋姑娘这看顾之恩呢?」
  陈哲勾起唇角,看着笼中缩成一团的宋艳儿,故意一字一顿缓缓说道:「我记得你琉璃湖最通青楼里三道九流的手段,不知这捆缚调教之术,你会不会?」「唉,主人有所不知……奴家早年性子顽劣,门中嬷嬷传授捆缚调教术之时,奴家不曾上进,学得有些岔儿了。」段鸥配合地大喘气道:「若是被缚受教,奴家并不在行,不过说到缚人施教,同批姐妹当中,奴家却是最拔尖的呢。」两人在门外一唱一和,牢内的宋艳儿终于有了动作,起身一窜便从床边窜到床上,卷起床上被子牢牢裹在身上,钻进床角里缩成一团,只露出两只充满戒惧的眼睛看着陈段二人。
  然而宋艳儿这般举动又能有什么效用,陈哲打开牢门走到床边,只一伸手,就如老鹰抓小鸡一般将宋艳儿擒在手中提出牢来。
  段鸥上前双手一分,就将宋艳儿身上衣物扯碎撕下,再搬来囚室中的案几,看好方位摆在了房梁下面。
  陈哲不知段鸥想要如何施为,按她请求,把宋艳儿的修为封住摆在那案几上,便退开两步,抱着胳膊看段鸥的手段。
  段鸥取来麻绳,先将宋艳儿四肢捆缚在案几的四条腿上,再用扯碎的衣物布条扎在宋艳儿头上,将她眼睛嘴巴封上,最后则拿起了一支毛笔,轻轻吹散笔锋羊毫,用这毛笔在宋艳儿身上轻轻拂动起来。
  段鸥这一手,陈哲倒是看懂了,乃是在寻找宋艳儿身上的敏感之处,待用毛笔在宋艳儿身前肌肤上拂过一遍,段鸥直起腰杆,叹了一句:「怪不得这小娘一副假正经,竟然是条天生的死鱼。」
  原来段鸥用毛笔拂了一遍,这宋艳儿身上除了胸前两点和胯下玉珠之外,并无其他敏感之处。  借着段鸥取一条麻绳拆开,抽了几条细线,将那毛笔绑在房梁上垂下,段鸥扶着笔看好角度一松手,细线毛笔左右摇晃,笔尖刚好在那宋艳儿胸前两点上来回拂过。置好这毛笔,段鸥又取来茶壶,装满凉水之后同样用细线吊在房梁上,截了一节细线从壶嘴捅进去,凉水润湿麻线,缓缓从线头上滴落,正好点在宋艳儿那双腿之间的玉珠上。
  「主人且先忍耐,奴家手边没有趁手工具,只能用这水磨功夫,先且这么弄着,等过一个时辰便来给她换一个花样,期间莫要叫她闻着男人气味,这般熬上一日一夜,待明日主人只要凑近她身边,想让她说什么,她便会说什么。」陈哲点点头:「可要我着人替你寻些工具来?」「不用,等下我自去城中寻工匠现做便是,也不过几件小玩意儿,大约个把时辰便得,不妨事的。」
  「也好,那此女便交由你处置了。」正如陈哲适才讲的,宋艳儿大概也不知许清等人的藏身之所,值得一问的,乃是赵元诚和百兽门局部的一些内情,并不紧迫,且容段鸥一昼夜也无妨。
  自地牢中出来,陈哲又去府衙后街一处别院看了看,自百兽门中救出的几女除了段鸥之外尽数被安置于此。
  陈哲一踏入这院落,便听得后院出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循声而去,原来是苏荇正坐在院中吹奏一支竹笛。
  丝竹之中以笛声最是呜咽易悲,而苏荇的笛声之中却听不出悲戚忧伤,只是曲调失之灵动,反觉鲁直,颇有些茫然寂寥之感。
  陈哲静静听完一曲,这才上前招呼:「苏小姐可是心有迷茫?」皇亲国戚之流的人物,无论内里才干如何,这外表皮囊都是优中选优的,尤其那苏明仪外号玉面都督,乃是顺昌一朝公认的当朝头号美男子,苏荇这般出身,那面容气质自然也是端庄秀丽之极,在陈哲平生所见女子之中,足可以跻身一掌之数。
  眼前女子听陈哲这般疑问,虽面上神情无变,眼神却有空灵飘散之感:「确实如此……妾身遭逢这般劫难,虽侥幸脱困,却也不知道未来归宿又在何方,故而心中不知所措。」
  陈哲默默点头,苏荇是实打实的豪门嫡女,原本的人生际遇,该当是自小修习一身本领,待出嫁之后或辅佐夫婿建功立业,或管理家宅绵延子嗣,便是寻不到好人家,也可以入宫做一任内廷女官,机缘之下甚至能握些权柄。
  而如今苏荇名节已坏,上述路子只怕是行不通了,可是嫡女身份又关系门楣,不能似庶女一般随便寻个人不计名分的托付了,故而苏荇只觉未来一片迷茫。
  陈哲稍稍斟酌一番之后,提议道:「此时倒也不难,若是怀远侯不计较的话,在下倒是可以帮苏姑娘在六扇门中安排一份差事。」豪门嫡女不成家而自立业,在大宁朝也是有的,就如公主府的长史宋庭姝和参军长孙妍俱是如此,只是这般出路极为难得,毕竟还是关系本家体面,若是职权太低的小吏之流,即便本家同意,外人也不免闲话。
  位份不差又适合女子的官职本就稀少,本家权势再大,能交托到的面子也是有限,这能参与释褐的机会自然微乎其微。
  陈哲眼下统领这六扇门,于朝廷官身上相当于刑部一司,手头还有两个六品主事空缺。这缺属于空有品级却无前途的杂流官职,正经举业出身的读书才子瞧不上,于苏荇这般朱门大户出身又在江湖大派中修行过的女子倒正巧合适,虽不如公主府那五品职级的长史参军,拿来安排苏荇,倒也是足够了。
  得了陈哲允诺,苏荇心中迷茫自是有些消解,神色间便又多了几分神采,陈哲见她心情好转,于是一面四下巡看院里几间房中那几女的状况,一面和苏荇谈了些旁个事。
  主要还是谈论房中那几女,段鸥那般的奇葩或是苏荇这样豁达的终究还是少数,于氏姐妹那般久历江湖的还算坚韧些,回来之后躲在房中独自大哭了一场之后,即便是面上还有些郁郁,看来也算好了大半,最为难的则是那鹤仙门的何灵,将自己关在房中一日一夜水米未进,时不时还有呜咽哭声传出,让陈哲极是为难。
  对此苏荇也没什么法子,即便她愿意帮着劝解开导,也进不得何灵房间,只能在这院里守着,等那何灵哭够昏厥了再行施救。
  此地有苏荇看着,陈哲也算放心,本打算就此起身告辞,却听苏荇又支支吾吾地嗫嚅道:「妾身还有事想询问都尉,不知能否如实相告?」「苏小姐想问什么?」陈哲跟着苏荇又回到院中坐下。
  「昨日在那百兽门中,你见到我等时,乃是何等情状?」陈哲微微一愣,心想始终瞒着她似乎也不是个事情,既然她现在问起,倒不如实情相告,便把昨日百兽门密室之中的情形和她身上所中秘术之事如实说出。
  苏荇听了陈哲的述说,倒是依旧没什么激烈反应,只是自嘲一笑道:「往日在我家侯府后院之中也有那终日赤身起居的异母妹妹,彼时我偶尔见到她们还曾好奇过那般不穿衣裳走在光天化日之下是个什么感觉,不成想我竟然也那般浑浑噩噩过了三年多。」
  苏荇脸上看不出什么悲喜,陈哲也不知如何应答,只好囫囵安慰道:「都已过去了,苏小姐不必太过在意。」
  苏荇幽幽一叹,忽的话锋一转:「都尉府上可有这般终日裸身的姬妾。」陈哲不知怎的火苗竟引到了自己身上,见苏荇目光灼灼看着自己,只好含混道:「自是有的。」
  「那你们男子是如何看待这般行径的呢?只是贪图女子裸行那玉臂粉腿的淫糜美色?」
  陈哲此生曾与很多人坐而论道,却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同一个女子谈论这般话题……思索良久之后,方才斟酌词句道:「此事大抵是各人皆有自己的答案,若只以我来说的话,倒也不全是贪图那淫糜景致,而是因这人前裸行,有种违背礼法的背德之感。在下自认平日里还算是循礼守法之辈,而在后宅之中行这小小违常背德之事,心中平日积累的恶念便得了宣泄,进而心中快乐。」苏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都尉所言,无非是性善性恶之辩,只是我朝风气如此已有百年,所谓违常背德,也早已是日间寻常了吧?」陈哲笑道:「话虽如此,可我朝历来还是道貌岸然的,朱门士绅虽在后院里淫糜不堪,可大体上还是讲些礼法体面的,因而这背德之感虽薄,却也维持的恰到好处。」
  「原来如此。」苏荇似是如释重负般露出些许笑意,随后便扯起了不相干的日常琐事。
  熟稔朱门俗礼的陈哲明白苏荇乃是在暗示送客,便在和苏荇闲聊了几句之后起身告辞。
  从小院中出来,陈哲还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也知道男女有别,女子的心思,有时确实是男人难以猜度的。
  难以猜度的除了苏荇,还有王桢儿。
  竹龙道漫山遍野撒出去的人力终于找到了王桢儿留下的传讯记号,然而,这记号并不在竹山府百兽门附近的地界,而是向东远跨两县近两百里,出现在月澜府境内。
  「消息可曾确认?」闻讯赶到府衙的陈哲颇为怀疑地向王念确认道。
  王念拱手道,递上手中纸条:「这是月澜府的六扇门班头临摹下来的记号,内容用的并不是咱们六扇门的暗语,但落款确实是六扇门的密书。」陈哲皱着眉头展开手中纸条,上面书写的内容尽是扭曲古怪的文字,并不是江湖中常见的联络暗记图样,只有落款乃是六扇门专门研发的变体字「桢」。
  不过这个难不倒陈哲,只一眼,陈哲便认出这是王桢儿家乡东海诸岛上流传的一种文字,俗称弥文,陈哲略懂一些,勉强读出了这句短语:「见赵,往南去。」既然得了王桢儿的消息,陈哲倒也并不心急,先让王念继续发动六扇门的人手向月澜府南方继续打探,又找来了蓝玉蝶。
  青瑶三十六洞,除却不在竹龙道内的五洞,十一洞在竹山府,九洞在赤龙府,余下在月澜府内亦有十一洞,而玉澜府南方正是这十一洞的领地,自然是要问问蓝玉蝶。
  不料蓝玉蝶却是面露难色:「靛家三十六洞虽是一家,上巳、端午等节庆也多有走动,可月澜山西边这左翼十八洞和月澜山东边的右翼十八洞因为大山阻隔,平日往来并不密切,月澜府那边我也只是去过几次,地理民情我亦不曾多了解过。」原来这青瑶族源禁地在这竹山府,族中大事都是赤龙府、月澜府的洞主来竹山府商议,蓝玉蝶这般竹山府的洞主除了几次族中轮办的上巳、端午庆典之外,极少跑去其他两府,自然对那边的情势也少有了解。
  好在陈哲倒也不是为了这些而找她来的,除了吩咐她利用族中传讯叫那边多加戒备之外,他要问的其实是月澜府南边的另一股势力?
  「鬼蛮?这个我倒是知道的多些,月澜府南边应当是鬼蛮洪溪部的地盘,这个洪溪部是鬼蛮本来是中有数的大部族,数十年来与我靛家大战过数场,不过自七八年前起,这洪溪部就固守本邦不再主动出击了,我们都怀疑是他们族中出了什么内乱元气大伤,这几年南方安定也和鬼蛮那边缺了这个大部出力不无关系。」陈哲若有所思地缓缓点头,固守不出未必是内部伤了元气,也可能是在积蓄实力。
  鬼蛮诸部算是大宁朝除了北方草原胡人之外最大的边患了,大宁的典籍之中也时常提到这鬼蛮。
  与北方草原胡人不同,鬼蛮部族并不开化,且人种也与中原大相径庭,南方蛮族如青瑶这般,虽然习性外貌和中原汉人稍有些差异,但大致都是一般人种,且通汉话识汉字,族内亦有尊卑礼法,可以沟通商议。而鬼蛮诸部,不仅语言不通,内部也无外交内政,其人种外貌具记载都是五短身材,无论男女成年后最高不过四尺半的身量,皮肤惨白发色银灰,且习性上不耐日光久晒,往往昼伏夜出。
  因此,大宁和北边草原还能议和,与这南方鬼蛮往往就是见面就打,全无媾和的可能,幸而这鬼蛮不开化,部族人口不少,却少有组织,这才没像北边草原诸胡那样酿成大害。
  蓝玉蝶不谙同族地理,可对洪溪鬼蛮这个大敌却知之甚多,甚至能随手绘出洪溪部地界外围的道路地图,青瑶族中始终视洪溪部为大敌,各洞洞主族老大多都自小学过这些。
  陈哲收起蓝玉蝶绘制的简略地图,让她自去城中蓝娅珞处向族中传讯,又叫来了丁谦,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丁廉访,这竹龙道内有多少驻军,若遇警讯又可集结多少民壮?」
  按察使衙门不止管理一省刑狱司法,亦管着各道兵备,丁谦于公务甚为熟稔,听陈哲问起,随口便答:「竹龙道共有四卫驻军,八千战兵齐装满员,虽兵甲器械稍有些陈旧,但战力绝不逊色北地边军。至于战时征发,本道汉民不多,三府保甲只能保证各出两千训丁,江湖门派那边,约莫能再凑出五百武士。」大宁军制并行募兵法与保甲法,各地府县除了驻军还以免税、贴补之策养了一批农闲军训的壮丁。
  只是但这一万多兵力,陈哲感觉并不保险,这竹山府十一洞青瑶被人抽了骨头,一万战兵失了战力,那赵元诚要是真勾连那积蓄了近十年力量的洪溪部鬼蛮打过来,所图肯定不止是青瑶诸洞:「南疆其他几道呢?」「其他五道并不临边,不过加起来驻军也有十三卫,若是竹龙道有事,下官可以在二十日内调集八卫左右前来驰援。只是当下我等手中既无兵部调令,亦无外敌警讯,这各道驻军却是动不得的。」
  陈哲稍稍安心,南疆承平日久,却也是按边郡一道四五卫,邻边一道二三卫的规矩驻的军:「那你便传讯各处兵备道,让他们整训卒伍加强戒备。」丁谦自是领命应诺,只是低头唱喏之后,又抬头试探道:「可是那鬼蛮要入侵?」
  陈哲不置可否,只瞪了他一眼:「军机大事,你当是懂规矩的。」「是、是,下官明白。」丁谦连忙低头:「只是下官想问,这青瑶族中是不是生了变故?往日若探得鬼蛮警讯,竹龙道四卫都是要和青瑶那边交联的……」陈哲并不想和他解释个中缘由,赵明任当初也算门生故吏满天下,去年林纾枚只是诛除了赵氏一门的首恶骨干,于地方底层并无太多瓜蔓牵连,这个丁谦虽然干练,却并不知底细,且先让他糊涂着办吧。
  「此中另有内情,军机重事,莫要本官重复三次!」陈哲声色稍厉,丁谦晓得利害,连连告罪,打着躬退了出去。
  待屋中没了旁人,陈哲又拿起那张摹了王桢儿留讯的纸条,南边……这回可不能再让这赵元诚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