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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顺藤摸瓜 深根何锄
“第一个公子认识,迭云鹤之女迭轻蝶。第二个是个年轻人,老奴不识,只见到俞人则与蒋安和每次对他说话都要先拱手,再言语,毕恭毕敬。”
吴征双目一睁,迭轻蝶之事一直让他疑惑重重,想不到这里居然有新的线索,连连点头。
“先说那个年轻人。此前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此人,一年半前俞人则忽然来摘星楼,唤了老奴来亲自嘱咐,十分慎重。当晚除了那些个重臣之外,还有向无极与青城派高手,张忠谦,陶经武这些人都在。”
这两人吴征都熟。一个在安葬孟永淑时联同迭云鹤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直到天阴门出面站台才罢手。另一个在三国会盟时找吴征麻烦,被陆菲嫣出手击败,武功俱都不俗,不在长枝十三太保之下。
“他们饮酒作乐,戌时末我入内伺候酒水,见陶经武与那年轻人言语上有些冲突,说话阴阳怪气。陶经武敬酒时不知做了什么,两人酒杯一碰,陶经武手中的酒杯粉碎,人还给弹飞出去,恰巧被我瞧见。”
吴征双目一眯。陶经武绰号【铁爪搜魂】,掌力非同小可。在凉州三国会盟时,陆菲嫣傲视十二品之下所有高手,两人也拆了近百招才将他击败。这么多年过去,想必陶经武又有进境,竟然被个年轻人一招之下就吃了大亏?吴征暗忖换了自己,大体能做到的差不多,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竟然不比自己逊色多少?
“还有迭轻蝶,这女子邪门得紧。”
“等下,你将迭轻蝶近年来作为细细道来。”比起那个不知名的年轻人,还是迭轻蝶更让吴征紧张得多。正如崔余子所言,迭轻蝶实在邪门得紧。
“自公子离开大秦之后,迭轻蝶消失一年余才突然出现。”
“为何消失?”
“不知,音讯全无,就像世上忽然没了这个人。期间刘荣常来摘星楼,皆不见迭轻蝶,老奴也未听人提起。”
“嗯,你继续说。”
“她重新出现后,坊间传言身受重伤,不知真假。那段时间里,刘荣偶尔来摘星楼,都是匆匆而来,匆匆离去。”
“就是说传言极有可能。” “是。这女子声名狼藉,不好污了公子耳朵,就有件事十分奇怪,不得不说。”崔余子理了理思绪,道:“坊间传言她受重伤后三月,迭轻蝶第一回来摘星楼,老奴看不出她有什么伤。当日他们直喝到夜深,人人大醉,迭轻蝶就与两名高官公子要了间厢房行苟且之事。刘荣就在隔壁,老奴入内时还被他打了一顿,看起来十分愤懑。”
“这人做乌龟倒是做得有些境界。既不阻止,又要生气。”吴征冷笑道。
“那回之后,刘荣与迭轻蝶时有来摘星楼,回回都是放荡不堪。”崔余子呸了一声,道:“唯独有一回十分奇怪。那年轻人与刘荣,迭轻蝶俱在场。同是深夜大醉,那年轻人看迭轻蝶有几分颜色,就动手动脚。怪的是往日刘荣横得很,都是迭轻蝶自甘下贱,他才没话可说,可这回刘荣对那年轻人一声不敢吭。”
“嗯,我心中有数。”吴征猜想这个神秘的年轻人八成是宁家出众的后人。至于有多出众,他倒不太在意,再强还能强得过自己?
“更奇的是,成都城里均知迭轻蝶每日纵欲,当日居然百般推脱不肯。那年轻人恼羞成怒当即就要用强,两人动手,老奴什么都看不清,只见那年轻人摔在地上,迭轻蝶倒在刘荣怀里一直笑,也不知受伤没。公子,你若遇见这两人,可万万小心在意。”
吴征略有些失望。迭轻蝶武功大进,不在自己之下的事情吴征已经知晓,遗憾崔余子也没能得到更多信息。他想了想道:“那个年轻人没有名字么?”
“老奴不知。”
“没有入仕?”
“没有。老奴只见过他三四回,恐怕世人都不知有这么一号人物。”
吴征展颜一笑,拍拍崔余子的肩膀道:“很重要。谢谢你啦。”
“老奴当年愧不能尽忠……”
“不必说这些,活着比什么都好。”吴征道:“今日见我之事,你从现在起就忘了,往常做什么,今后还做什么,千万不要露出什么异常。霍贼伏诛之时,我自会来请你。”
告别了崔余子,吴征趁夜色神不知鬼不觉地翻出城墙。三女正翘首以盼,吴征将与崔余子会面言谈之事详说一遍,栾采晴蹙眉道:“你的意思是,那个宁家的后人也有十二品修为?”
“没有十二品修为,绝不可能一招就让陶经武吃亏。陶经武的武功,很高的,菲菲当年胜他并不容易。”
“就是说加上迭轻蝶,成都城里有四个绝顶高手?嗳,你怎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没什么好在意的。这人的武功看样子在迭轻蝶之下,迭轻蝶又在我之下,两人联手估摸着与简天禄,严自珍差不太多,我一个人就能应付。向无极和霍永宁,绝不是娘和菲菲的对手。”吴征瞟了倪妙筠一眼,道:“实在不成,不还有费老爷子嘛,外公他老人家几次想出手,都没机会,大不了我去请他老人家,又算得了什么。”
栾采晴道:“何不现在就去请费老爷子?”
“实话实说,我不想向无极和霍永宁死在费老爷子手上,那是我府上和昆仑,天阴两门的大仇,非要我们亲自报才算。让外公去对付迭轻蝶还是那个年轻人?这个有辱他老人家身份。”吴征摇头道:“又不是现在要动手,不急,不急。”
栾采晴计议了一遍,觉得此中并无错漏,便不再多言。林锦儿倒是听得暗暗点头,吴征这个决断十分和她心意。
夜已深,诸人各自起身准备洗漱安歇。倪妙筠待二女离去后,在吴征身后怯生生道:“夫君都知道了?”
“知道啊,这还能瞒得过我?荆州之战年前你闭关那么久,娘亲又数度单独留你,都干什么去了?”
“是娘说先不要声张,还要我抑制修为,等对付霍永宁的时候再吓他们一跳。不是刻意要隐瞒,怕一旦漏了出来,总会走漏风声。”倪妙筠嘟着嘴,道:“我自问一直掩饰得很好,夫君怎么知道的?”
吴征凑在她耳边,闻着悠然淡雅的体香轻声道:“我们是夫妻。每回到了紧要关头,妙妙都比从前夹得更有力,更紧实,那还能瞒得住么?”
“哎呀,坏死了……”倪妙筠大羞,快意狂潮到来之时,六识俱迷,身体的本能自然而然,正如吴征所言……美妇满面红霞,羞得落荒而逃,一个绝顶高手居然脚下踉跄,差点自行拌蒜跌倒。好在只有吴征一人能深入自家体内察觉异常,不致走漏风声。
过得五日,祝雅瞳与陆菲嫣前后脚赶到成都郊外汇合,路途顺利。陆菲嫣暗访数家巴蜀门派,皆有共襄义举之意。柔惜雪与玉茏烟循着二十四桥院布局的线索一路探查,【暗香零落】老巢所在也有了眉目。
青楼妓馆里,人口买卖禁不能绝。二十四桥院越做越大,无论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需要人手。财大气粗,自有【货源】不断地找上门来,川中女子姿色秀丽天下闻名,怎会少得了?二十四桥院收拢的便是这些信息。进了二十四桥院,出身何处,为何沦落至此等等等等,最终都被归结于柔惜雪与玉茏烟案头。
从这些蛛丝马迹里,一条条线索都从乱麻里被抽丝剥茧地理出。收拢这些女子都有一张严密又层叠百结的网络,吴征早遣邵承安负责此事。从川中来盛国接头洽谈,再到押送这些女子,相关人等早被邵承安盯梢,一路倒查。再配合银钱的流向加以验证,就不致出了差错。
此事做起来极为繁琐,过了这么些年,连燕国都已尽归盛土方才查出个大概。
“有句话我再一次提醒你们所有人!势已至此,大秦覆灭,天下归于一统无人能阻挡,但!”韩归雁厉声正色道:“宁家不死,遗毒万年。征大秦我们不用管,铲除宁家才是我们分内之事。不错,宁家从地下忽然一跃龙门,光鲜亮丽,无论如何不可能主动退回从前。但若形势危急,未必不能断尾求生,又龟缩回去以待天时。万万莫要低估敌人,更万万莫要忘了老爷的志向。个人与家族之仇事小,且一定能报,不急于一时。家国天下事大,必须万无一失。”
诸女齐点头应下,又齐看吴征。
吴征问道:“铁衣那边怎么说?”
“万事足备,随时可发兵。入川共两条路,江州一带地势太劣,若强攻势必损失惨重,不取。霍永宁正死守凉州三关一地,三关将领多与我家有旧。霍永宁知道自己朝不保夕,派了许多亲信驻扎三关监军。我哥的意思,明暗两路需齐头并进,才能将宁家一网打尽。他不着急,只等老爷这里有了十足把握,再麾军三关不迟。但……时日不宜过久,川中已恢复秩序,这里天府之国,若元气尽复,又要多花许多气力。”
“不会太久的……”吴征喃喃自语一句,道:“雁儿跟晴儿来调配吧,联络忠义之士与探查暗香零落老巢这两件事一道推进。”
韩归雁熟知川中地理人物,栾采晴机谋诡诈多奇。二女商议之后,依然三路分兵。陆菲嫣与韩归雁领一路,联络从前门派故交,韩家旧友。祝雅瞳领一路,昔日祝家遍及天下,川中仍留有许多人,祝雅瞳一一上门,或有更多线索。吴征领一路,带柔惜雪与玉茏烟继续深挖下去,早日找出老巢。
约定联络之法与汇合之期。吴征又将与崔余子会面得知的信息详说一遍,提醒众人务必小心在意。迭轻蝶神秘莫测,还有那个忽然冒出的年轻。霍永宁与向无极在夷丘碰壁,是决计不敢再轻举妄动,但这两人可不好说。吴府分散行事,虽有绝顶高手压阵,同样要万分谨慎。
次日众人散去。吴征与栾采晴,柔惜雪,倪妙筠,玉茏烟五人赶往建宁郡。
建宁地处益州之南,滇池之东。众人放飞扑天雕,穿山越云地越过高地,才来到这一带。从空中望下去,建宁一带地形起伏如波浪,在高原之地又有和缓起伏的低山与丘陵。极目望远,山脉如断,高山深谷相间。如若于山中行走,一个不注意踏错一步,眼前就是万丈深渊。
高原上空气稀薄,吴征久在昆仑山不觉有异,栾采晴生于河套平原,时候长了就觉呼吸不畅。
正飞行间,栾采晴咦了一声,呼唤扑天雕落地。这是座不知名的小山,半是葱郁林木,半是裸露光秃的巨石,在滇北十分常见无甚出奇。栾采晴在巨石面上捏了一把,搓搓手指,微觉湿润。
巨石在日光之下看着干燥,居然还蕴含水分?吴征一试之下同样如此,心中诧异,一时不明栾采晴何意。
“你们见过钟乳石洞么?”
“没有。”
“燕国京兆有个蓝田县,里头有处溶洞,奇景瑰丽,我幼时去过一回,印象极深。”栾采晴道:“溶洞里常年水滴不断,不经阳光照射,滴水而成石柱,就是钟乳石。”
诸人对看一眼,依然不明何意。栾采晴又道:“那些溶洞极深,仿佛在大山腹里开辟一条道路出来,四通八达。有些地方紧窄难行,有些地方却又十分宽阔能跑马。风能穿,雨难入,点火把进去经年不熄。”栾采晴又在大石上捏了一把,搓着手指上的湿润之意道:“这种,就是溶洞里的石头。”
“你的意思是,溶洞是个藏身的好地方?”吴征动容道。
“我刚想了想,数百人的家族要藏身,溶洞这种地貌除了湿气大,简直没有更好的了。邵承安一路查到建宁郡,先前进了这一带高原我就觉得地貌有些熟悉,一路上都是这种石头。”栾采晴摇头叹道:“老巢选在这个地方,真是个天才……”
“意思是,麻烦大了。”倪妙筠虽未在溶洞 游玩过,大体听过,也能从栾采晴的描绘中想象。若此地都是这样的地貌,溶洞遍布,想要将宁家斩草除根的难度简直不敢想象。
“大,远超预料的大。”栾采晴头疼了一阵,道:“先和邵承安汇合再说吧。”
五人见四下荒僻,就地乔装改扮。四女容颜姿色无不是国色天香,太过扎眼,于是都扮作男子,于午后进入建宁郡。
西南一带自过了成都之后就是荒莽山林,常有数百里杳无人烟,一直要到建宁郡一带又恢复生机。当然比不得汉中鱼米之乡,成都天府之国,但往来行人不少,略见繁华。远离中原之地,这里战事稀少,虽物产不算多丰富,倒有些难得的安宁。郡中百姓大都是中原人口中的【南蛮】,在五人眼里看来都是奇装异服,大异中原风情。
一行人扮作行商,吴征黏上假须,揣着棉花挺起大肚子,像个阔老板。柔惜雪化做个贴身的丫鬟,其他人都做随从。领头来到一间客栈,甩手就是一锭银子。店小二接过掂了掂,慌忙迎贵客入门,端茶奉水。五人定了两间上房,又要酒菜充饥。掌柜的吩咐小二速将客房再细细清理一遍,亲自伺候。
点了几样好酒菜,顷刻上桌。吴征喝了口酒,皱眉粗声大叫道:“这什么酒,这么酸苦?掌柜,掌柜的!”
掌柜心中一动,慌忙跑过,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有花雕酒没有?这酒喝不来!”
“敢问客官要哪种花雕?”
“当然要的绍县十八年女儿红……罢了,你这也没有,有自酿的女儿红么?”
“呃……客官,我们这不兴这种酒,小店还真没有,抱歉,抱歉。”掌柜小声道:“客官看着面生,有没有兴趣试试我们本地的青稞酒?若不满意,本店分文不取。”
“也是这般酸,这般苦么?”
“一点点酸,绝无苦味,客官一试就知。”
“那好,酸些不打紧,本大爷出门做生意,不得有苦!”
“客官稍待。”
酒足饭饱,掌柜领着吴征等人进入客房,邵承安已得了掌柜报信在等候。吴征示意他噤声,一边大声呼喝着要热水沐浴,一边手沾茶水写道:“有人盯梢,先别说话。”
“属下知道。”邵承安亦写水字回应。
越靠近这里,越发接近暗香零落老巢。宁家在这一带经营百余年,根深蒂固,眼线密布。尤其眼下这种时刻,更会严加提防,只要是陌生人来城里,必然会有人盯梢异常。吴征目视邵承安,邵承安向来机灵,会意着翻开床板,里面有一条通道,示意自己从这条密道进来,不虞被人看见。
吴征放下心来,待掌柜送来香汤热水,这才理所当然闭了门窗,一边拨拉着桶中水,一边轻声道:“这地方不大对头啊。”
“主人所见即是,依属下看,就算不是老巢,也相差不远。”
吴征点头。邵承安又轻轻翻开床板,提出一大摞书册摆在柔惜雪与玉茏烟面前,翻开道:“两位主母且看,这是近一年来属下调查所得。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手底下没有太多堪用的人手,只理出这么些。”
“很不易了。”被一声主母叫得面皮发红,柔惜雪翻开书册小声赞道。
从先前理出的脉络来看,二十四桥院散出去买卖的银两,经由外界兜兜转转,又逐渐汇往建宁一带。邵承安一路盯梢加探查,发现那些来交易的人一层层地交接后,最终也汇往此地。两相印证,贼巢在这一带的可能性极大。
落地建宁的难度远比先前查出线索要高得多。正如邵承安所言,这里人生地不熟,到处都是敌人眼线,邵承安小心谨慎,不敢露出半点马脚。一年前他先扮作客商,老老实实地在当地做了好几轮生意。小有名气后,又称爱滇地风物,于建宁郡当地置办了些产业,才算有了落脚之地。每一步都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因此柔惜雪夸赞他不易,不是客气话。
“二十四桥院整理出的线索到了这一带全数断绝,其实在属下意料之中。”邵承安道:“一个严密的组织,必然不会让老巢直接暴露出来。贼人拐卖女子,也不需跑到这天高地远的地方来,与镇海城金山寺做勾当的方法全然不同。”
吴征点头认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有两样东西,无论你怎么藏,怎么躲,都躲不开。”邵承安伸出两根手指道:“银子,粮食!”
一个家族要维持,钱和粮是不可或缺,还需提前筹谋的东西,谁都躲不开。邵承安道:“属下在此一年,与建宁各大富商都说得上话。主母请看这里,这家姓马的家族,还有这家姓陈的,就是建宁最大的粮商。这个姓张的,族中开着西南最大的票号,在建宁是他管事。”
“属下查得很清楚。二十四桥院出的账皆是现银,有些是现银被运走,还有些则就地在盛国兑换作银票。现银的不必说,银票盛,秦两国不通,这些人会在盛国边境兑换成银两,再运回大秦。先前数年的记录,还有我们家的现银都做了暗记。属下查过,确有近一半汇聚来了建宁一带。”
“有这么多线索,几乎可以锁定这一带了。”吴征会心一笑,任你藏得再深,银子总是不能避免的必备之物,顺藤摸瓜,藏得再深也能挖出来。
“是,但有一件十分奇怪。”邵承安道:“粮米,查不出任何异常。照理而言,凡有百余人聚集之所,必然一段时间要采购大批的粮食方足以供给,宁家不会少于这个人数。可属下在建宁查遍了,但凡大批的粮米采购皆有明确的去处。譬如当地几个大族,采购的粮米能支应的时间,都与族中人数差不多。属下十分不解。”
吴征与诸女对视一眼,道:“若不是大批采购呢?”
“这……不可能……”邵承安面露难色道:“分次小批量采购不仅十分麻烦,还未必足够支应,天长日久,不起内乱才怪。”
“不是不可能。”栾采晴道:“若贮藏粮米之处阴湿,本就贮藏不得多久,就必须多次小批量采购,顺道还能隐藏行迹。”
“这样?”邵承安皱眉,还是想不明白既然是贮藏粮米的要地,怎会选个阴湿之所?
栾采晴将沿途见闻述说一遍,邵承安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佩服。想了一想道:“主人,此事却易。我寻机找交好的富商,借口要找附近的溶洞赏玩。宁氏一族必定不在左近游人多的地方,但可先行探一探。这溶洞属下还真没见过,摸摸底心中有数。主人是否一同前往?”
“不要,这里到处都是眼线,你还和往常一样,千万不可露出异样。我在这里呆几日就走。”吴征沉吟着道:“你先留意着,回头我邀娘亲一同悄悄返回,我们再暗中行事。”
计议已定,吴征呆了三日,采买了一批当地土产后就离开建宁郡。到了野外无人跟踪之地,吴征将货物全部推入山崖毁去,几人招来扑天雕返回巴中。候了十余日,祝雅瞳与陆菲嫣相继到来,全都有所得。尤其得知建宁探查线索又有进展,皆感振奋。
几人商议之后,决定吴征与天阴门诸女再返建宁郡,这几位人人轻功出众,方便潜藏查访。陆菲嫣率余人在巴中等候消息。巴中是杨宜知族中旧地,仍留有许多藏身之地,离成都又不近,安全得很。
吴征等人骑上大鸟返回建宁郡,趁夜色翻过城墙。这里地处高原,久无战火,城防松弛,入了夜守城门的兵丁一个个昏昏欲睡。吴征等人轻功高妙,入城轻而易举。
通了暗号进入密室,邵承安兴奋道:“主人,属下近来暗中留意,果然依主人所言,有好几家十分反常。”
建宁郡再往南,就到怒江,兰沧江一带,郡县颇多。邵承安调查之后,有些人家不显山露水,但家境殷实,族人算下来也有大几十人。南蛮一带,族长权利极大,族中进出皆由族长一人决断。这几户人家采买比众不同,不仅次数多,每回采购的数量却不符。
邵承安计算之下,采买的粮米明明足够族人用两月还有余,往往一月之后又行采买。更怪异的是,这些家族每年秋收时都会大肆购粮,足以将仓廪塞满。但每月还要购入粮食,仓廪却不见增加,绝对有鬼!
线索渐渐清晰,吴征大喜。邵承安立刻就要着手安排再细查这些家族,被吴征挥手阻止。
“不忙,这件事我们亲自去,旁人不妥当。”吴征沉吟道:“你到溶洞去看过了么?”
“看过,果然藏身的好所在。”
“好,明日……”吴征想了想,道:“不要,就现在,我们去就近的溶洞看看,心中好有个数。”
邵承安立刻领众人出城。离建宁郡四十里外有座小山,山腰上一处洞口入内便是溶洞。平日里游人来往,连夜间也有在附近露宿的。众人武功高强,悄无声息地进入溶洞,点燃松明。
时值四月,天气渐热,众人一进溶洞便觉凉风拂面,流水淙淙之声自足下响起。
吴征呼吸之间竟然精神一振,松明火光也涨了一涨,他知道这是氧气丰富之因。洞中风力肌肤可感,可见空气流动通畅。
“还有别的入口么?”
“一定有,否则不会有这般风。”邵承安早已思量明白,道:“但是发现的洞口只有两处,一处是这里的入口直通山脚的洞口出去。属下猜测一定还有别的洞口,就不知藏在何处,可能要凿开石壁才能发现。”
众人面色凝重,若贼人藏身在这种地方,掘地三尺也难将他们挖出来!但就着松明的火光一照,仍不免为洞中奇景震撼,沉重的心情竟然一扫而空。
迎面而来的是一只顶天立地的大石柱,如擎天地地支起整个洞窟。那石柱上粗下细,如一只漏斗。石柱旁的下还长着无数半人高的石笋将漏斗环环相抱,火光映照之下,石柱与石笋五光十色,美轮美奂,真有种世外桃源的仙韵。
洞口一带长满了青苔与爬藤,在火光映照下依然绿意盎然,生机勃勃。众人对望一眼,这是空气与水源全都富足的现象,这洞中真是藏身的好地方。
在邵承安的带路下,众人顺着条陡坡一路向下。陡坡两旁是深达三丈余的峭壁,两道暗河顺流而下。途中见河流中一处天然石床,石床两旁各有一只形似仰天张嘴的蛤蟆钟乳石,洞顶上水滴涓涓滴落,正落入蛤蟆嘴里。
又行数百步,按计算已从半山深入地底,前方现一石门。如封似闭,侧身才可勉强钻过。邵承安领先,吴征其次,通过后心思一动,忙回身看去。跟过来的是冷月玦,冰娃娃俏翘的小屁股通过时被石壁刮了好几下,蹙眉抿唇,着实不易。随后倪妙筠,柔惜雪与压阵的祝雅瞳则更加艰难,俱捂着胸口,才避免胸前敏感被石壁反复碾磨蹂躏之厄,至于丰翘的臀儿实在顾不得了。
吴征于心忧中另辟情趣,心头略松,暂不去想这种地方才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被人守住这等当口可如何是好。
过了石门道路不再向下,渐趋平坦宽敞。洞顶上不住有水珠滴下,不知已有多少岁月。水滴落下之处,地面形似梯田。田埂蜿蜒曲折,梯次清晰,每一处田里都盛满了清澈晶莹的潋滟水波。吴征俯身捞了一把喝在嘴里,虽觉口感有些灰质,但口感甘甜清美,不由叹了口气。
溶洞里的水富含石灰质,才能形成钟乳奇观。可这些水饮用不成问题,想断水源也是痴人说梦。
平坦宽阔的路途不短也不长,前方又是一处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竟是洞中之洞。进入之后发现这处山洞左右各有一处大石坪,开阔无比,目测容得下千余人……新风灌入,不凉不热。邵承安道:“当地人言,这里冬暖夏凉。夏季进来要穿袍子,冬日到了这里,也是一件袍子即可……”
听他口气也有些难受,这种好地方……实在太过宜人了些!
穿过这处后又来到第三处山洞,洞口宽而矮,似吴征这样身材得蹲到极致才可通过。一过洞口,就见一只钟乳石如蘑菇般的大伞,伞柄上流水顺着蜿蜒如龙的灰质石潺潺流落。
“主人,当地说这叫护命龙伞,摸一摸可保平安。”
“那就都摸一摸。”吴征一摸之下,伞柄坚硬,水珠却又十分腻滑如脂。众人依次触摸之下,只感叹天地造化之神奇。
穿过这道石门,邵承安道山底的出口就在前方不远。诸人却在左侧一处岔口旁站立,久久不语。
这处岔口深不见底,吴征投入一只松明,火光由明到暗始终不灭。直到几声松明坠地后的细微撞击声响起,火光咕噜噜地滚了几滚,渐渐消失不见。
火把若忽然熄灭,火光必是猝然消失。可这火光却是渐渐变弱,终于不见,可见火把滚动时依然不灭。只是洞壑深处有个拐角阻住了视线,火把一路滚过去,离得远了,火光照不过来,这才失了踪迹。
“这里还有通路。”望着这若有光,但幽深不见底的洞壑,吴征苦笑道:“这样的通路,还不知有多少。”
众人明白他话中之意。像这样地方,若是敌人潜藏于内,己方无法摸清状况,任你武功绝顶,进去都是有死无生,平白地送命,吴征自己都不敢下去。
从山脚洞口钻出,洞中奇异的景致虽能一时将他们吸引感叹,但此刻众人心中郁郁。这样的溶洞在滇地一带还不知有多少,宁家挑选的老巢必定比这一处大得多,也复杂得多,思之令人恐惧,无计可施。
“实在不成,只有调集大军围山,活活将他们困死便了。”祝雅瞳见爱子心情郁郁,宽慰道。
“是个办法。我就怕洞里四通八达,谁知道有多少洞口,说不定还有暗河,从河里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数百里之外的某条大河里去了。”吴征与祝雅瞳对视一眼,忧虑之间,又想起两人在桃花山时跌落深谷的往事。心中旖旎之际,又觉宁家挑选的溶洞,实无法排除这样的可能。
彷徨无计间,天色渐亮。山尖的朝阳金光万道,吴征重新振奋,道:“且先不管,办法慢慢想,现在急的又不是我们。承安,你说的那几个有异家族在哪里?”
“不在建安郡,有一家离此不远,约百余里的定安县内。”
“好。我们先去定安县,看看这个家族在闹什么玄虚。”
第三章 心乱如麻 何处魔窟
邵承安早备好地图,次日一早,吴征便领着诸女离开建宁郡,前往安定县。
说是县,其实将所辖乡,村落全算上方圆才五十余里地,且在深壑之间的山谷里纵贯而成,地形细窄狭长。
“这样地方,这样小县,不是刻意深挖,谁能留意得到?”倪妙筠看着两旁的绝壁。安定县想要从山沟里出来,先得行二十余里的蜿蜒山路到达深壑之顶,可想而知这处小县百姓贫苦人家居多。
“宁家也是有本事。数百年在这些荒僻之地潜藏不出,他们族中这些小蚂蚁,小臭虫什么的从不闹事吗?”祝雅瞳在绝壑上俯身远望安定县城,抛着手中的小石子。
“闹事的应该都被鸡鸭吃了。”
“进去看看么?”冷月玦心潮涟漪不断,灭门仇敌就在眼前,天阴门诸女并不淡定。
“不能。”吴征立刻否决,拉着大家寻了处阴凉无人的小树林坐下,道:“我若是霍永宁,一定做好敌人已经一路探查的准备。越接近老巢,就越多牛鬼蛇神,我们根本无法分辨城里的人是敌是友。我甚至有预感,霍永宁一直在诱我们查下去,然后落入他的圈套。他没有那么笨,以为缩在这里就能高枕无忧。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老爷说得对。”柔惜雪反而是天阴门中最冷静,最克制的一个,道:“霍贼一定会预设种种可能,每一种都做了相应的准备,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借夜色入城暗查才是最稳妥的办法。”吴征拍拍柔惜雪的脸蛋,十分赞赏她的冷静理智。想了想道:“刚摸到宁家的边边,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底先给漏干净。”
“你跟师姐一路去张家,我跟妙筠,玦儿一路在城中到处看看。夜间探不出什么,先熟悉下地方,日间再探。明晚我们在这里汇合。”祝雅瞳潜藏探查的经验无比丰富,布置下的计划人人赞同。
到了傍晚时分下起雨来,山谷里的安定县被弥漫的雾气遮蔽,众人大喜。入夜后雨势越发大了,吴征与柔惜雪换了夜行衣,顶着雨势入城。
安定县城城墙矮小,懒散的兵丁们更是早早躲雨去了,城墙上人影都看不见。雨夜不敢乘大鸟高飞,两人还是谨慎地等到深夜,才攀墙入城,顺着街角的阴影摸到这户姓张的人家。
雨夜里外出不便,小城中入了夜没什么事情好做,这家人大都已睡下。二十余口人的家族,不大不小,都住在这处院子里。说不大,二十来口人就算在小县城里也不显山露水。说不小,这家人的家境还不错,吴征还看见三口地窖。
“惜儿,你说这里面有没有粮食?还是贮存的蔬菜?”
“明早一看便知。按小邵查来的消息,多半存的粮食。”
按捺住一探究竟的冲动,吴征与柔惜雪将张家十余间房探了一遍兴中有数,便寻了个屋角藏身静待天明。这一夜雨势不停,让两人躲藏起来省了许多麻烦。春雨淅淅沥沥,吴征看女尼春衫潮湿,索性将她一把抱起,把丰翘的臀儿放在膝间。柔惜雪低吟一声,又感吴征默运内力,身上发热为她蒸干春衫。女尼心中温暖,乖顺地偎依在情郎怀里。
“现下感觉怎么样?急着报仇么?”
“很奇怪,惜儿本以为自己会很着急,没想到事到临头,一点都不觉焦急。”柔惜雪躺在吴征宽阔温暖的胸膛上,道:“这些天惜儿想明白了。今日的一切来之不易,仇当然要报,但报仇也要讲究,不要报了旧仇又添新恨。我们家里一个人都折损不得,惜儿丁点不急。”
“难为你了。”柔惜雪平日话不多,总是羞羞答答,乖乖顺顺地倾听为主,一旦说话总能让吴征很觉暖心体贴,不自禁将怀抱收得更紧了些。
“没有难为呀,惜儿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两人在雨夜里窃窃私语,倍感甜蜜。说到半夜,柔惜雪困意上来,就倚着吴征睡上一会将养精神,醒来后吴征就枕在她腿上也睡片刻。不知不觉将至黎明,雨势既未变大,也未变小,旁屋里吱呀一声房门开启。
两人即刻起身跃上房顶。只见两名仆从脚步踉跄仍在睡意之中,揉了揉看看天色,也不撑伞走到地窖前,一把将掩板掀开。地窖中情况不明,吴征与柔惜雪不好擅动,远远见仆从进了地窖,悉悉索索地忙碌了一阵再出来。两人看看天色,又打开大门离家而去。
吴征与柔惜雪远远跟踪,见两名仆从搭了架四头驴拉的大车回到张家,又从地窖里扛出三十余个麻袋。看麻袋压弯了两人的腰,这份量正是粮食无疑。待两人忙完,天色已亮,张家的主人醒来,亲自清点过后,又唤来家中六名子侄,将三十余袋粮食趁早间路上人少,送出城去。
六人押着驴车,驾轻就熟。早间出门,一路不停,就连用餐也在车上简单塞了几个馒头,到傍晚时分才进了一处山坳的乡村。六人将驴车运到村口,早有村民等候在旁,驾轻就熟地卸下粮米,期间还有个老者前来盘点一番,吩咐村民将麻袋搬入间屋舍里。
“他们住下了,这地方常来常往。”吴征见六人拿了行李径直走进一户村舍,过了片刻再出来时行李不在手,有两人甚至换了宽松的衣服。
“我们要继续盯么?”
吴征想了想,道:“来了就不要半途而废,总得看个明白。”
“那……祝……师妹那边,会不会等着急了。”
“我们两人联手,真出什么事还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吴征笑了笑,又摇摇头道:“或许会有些不安,现下赶回去来不及了。安心,娘又不会做傻事,没那么笨。”
“嗯。”
入夜之后,吴征与柔惜雪悄悄进入那间搬入了麻袋的屋舍,发现就是一处粮仓。除了日常积下的粮食之外,三十余个麻袋原封不动,囤放在个隔间里。
“顺着这里探下去,是不是能摸到宁家的老巢?”吴征看着那些粮食,五味杂陈。这些年背负着重担一路艰难,终于到了这一刻,心中生出感慨之外,也有些不真实的触动。
柔惜雪抿着唇,手指如虚拨珠串,嘴里念念有词了一阵,道:“未必,可能是个旁枝,老巢一定藏得更深。”
连吴征都有股冲动,遑论仇恨更深的柔惜雪。女尼诵经片刻平和心境,亦帮着吴征冷静。诵经声原本就有禅定之功,柔惜雪语声温和动听,更具效果。
“要不要跟下去,惜儿说了算。”张家那边的事情到此告一段落,想要继续深挖下去,盯着这座村落才是正经事。
“主人,惜儿斗胆,想请主人先答应一件事。”柔惜雪纠结良久,想明了道:“若不跟下去,主人未必心安,不如看个明白回头从长计议时更有依据。但是,主人,惜儿想请主人答应,无论如何,这一趟我们都不能先动手。”
不能先动手动的意思,就是除非落入什么圈套,或是被人发现踪迹,才不得不还手。
吴征感念地点点头,应承下来,道:“好,我答应了,只查清楚了就走,从长计议,绝不先动手。”
“嗯,那惜儿认为还是要一路跟下去看个明白。”
两人默契共识,又在山村里潜伏了五日,终于等到一日清早,村子里派出四十余名青壮,扛着二十余只麻袋,徒步向山坳深处走去。
“少了十只,留给村民了?”
“大概吧,跟去看看。”吴征与柔惜雪隐在山林,两人轻功高妙,此地虽林木不茂,尽可隐藏身形。但前方地形不明,也不知有没有人埋伏在暗处哨探,只远远跟随。
一行人从山坳上到山顶, 又翻过山顶下到背面的山坳,走了大半日约十余里路。吴征见他们将麻袋扛到一处洞口外,心中一声哀叹。
事情全如先前的预料,宁家果然藏身在南蛮一带的溶洞里。本该喜出望外,可再想溶洞里地形之复杂,直升起束手无策之感。
村民们交付了粮米便沿途返回,待他们走远,吴征便欲靠近溶洞口看个究竟。刚刚起身,柔惜雪伸玉手一指,轻声道:“藏那里最好。”
吴征看女尼所指之处是一个浅坑,离溶洞洞口不过四丈余,看上去实在不是什么好的藏身之所。但吴征并无犹疑,侧耳倾听左近无人,纵身窜入浅坑。这才见浅坑恰巧容得两人躺倒,且正位于溶洞口近半的位置,若有人站在洞口看过来,视线正被遮挡。不愧天阴门掌门,阅历极丰之外还精研过行走江湖的各种窍门,才能转眼之间寻着这么个好地方。
洞口黑漆漆的,午后的阳光只够得着洞口进去一丈余。但山壁内的火把顺着洞穴一直向里延伸,两人探出头来,依稀能看清溶洞中的路途。和安定县旁的溶洞类似,石坡一路向下,延伸至山洞中不知何处。这样经营许久的溶洞,石坡两旁不知埋着多少机关,藏着多少暗哨,步步危机,要攻打下来又要多少人命去填。
柔惜雪蹙着眉,正怔怔地看着洞口,忽感吴征将她拉低。目光中见吴征略感紧张,一双眼睛正滴溜溜地四下转动,似在寻着脱身的路径。她江湖经验极丰富,忙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片刻后洞口传来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低声下气道:“少主慢走。”
“走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不屑地哼道:“嘱咐你的事情自己小心留意,若有半分差池陛下怪罪下来,我也保不得你。”
“理会得,理会得。”老者压低了声音道:“还请少主多多美言几句。”
“看在你多年劳苦功高的份上。”年轻人似连话都不想多说,旋即响起十余人的脚步声,顺着山道离去。
吴征待脚步声去的远了,洞口又响起脚步声想是进洞而去,才示意柔惜雪别动,自己探出头来。山洞又恢复了平静,借着火光还能看见一个老者身形佝偻,脚步踉跄,在两人的搀扶中顺着石坡斜下。再看山道尽头已无人影,想是那年轻人去的远了,看不见了,老者才敢进洞。
“十二品的修为,八成是崔余子口中那个宁家的年轻人了。”吴征听四下再无动静,拉着柔惜雪一同跃上山壁的高点,四下打量,不久后发现来人的踪迹。一行人正抬着个轿子,顺着山道缓缓离去。吴征嘲弄地笑道:“架子还不小。”
“既不如迭轻蝶,那就不如主人。”柔惜雪抿了抿唇,面上不郁。大体是想起若自己修为未损,又何必担心宁家还有什么高手。
“你在这里叫我主人?是何居心?”吴征在她腰际轻轻一掐,顺手搂住,道:“今后叫夫君。”
“是。”柔惜雪被调笑两句,心中一松,道:“夫君若有把握,可自行前去探一探,认准了人,好想办法先除去此人。”
“不行。”吴征摇头,只这一瞬间竟莫名想起迭轻蝶留下的字条中“勿忘一人”之言。暗自提醒自己强敌当前,半点都轻慢不得,道:“你听见他们刚才说什么没有?”
“嘱咐的事情,小心在意。”
“嗯,我们也一样,小心在意。”吴征看轿子渐渐离开视线,消失在山坳里,起身道:“这种窝点还不知宁家有多少,急也急不来。我们要是再不回去,娘亲她们是真该急了。”
两人施展轻功赶回安定县。以他们的脚程,直到夜半三更才依稀看见安定县城。奔跑半日,两人的武功依感甚是劳累。当下咬着牙绕过安定县城,直至城外约定的地点。只见倪妙筠与冷月玦从暗处跃出,皆带愠忧之色与疲乏之态。
“凌晨碰见张家有人押送粮食出门,来不及知会你们就一路跟去,探到些消息才赶回来。”吴征知道她们这两日还是受了惊,看样子睡不安寝,食不甘味,忙将她们搂在怀里宽慰一番,道:“我们不是好好的么?娘呢?”
“还不是怕你出意外,亲自在城里坐镇。”冷月玦不客气地在吴征胸口一嘴咬下,道:“你们要出了事,多半要闹出大动静,悄无声息的,都知道你们查到线索。娘还是不放心,蹲守在张家,说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好接应。”
倪妙筠默不作声,连连对吴征打着眼色。吴征会意,松开二女道:“我去接她回来,你们在这里藏好。”
宁家藏了高手,吴府就没有?
吴征摸入县城,跃入张家院墙,刻意在显眼之处站了站。果然片刻后一颗石子凌空打来,破空之声轻微,力道却不算小。吴征一把接住,手心被震得生疼。循着石子打来之处跃去,见祝雅瞳盘膝坐地,目中竟是愠色,面上却明显松弛下来。
吴征不敢说话,一把将美妇横抱而起,先跃出院墙。祝雅瞳软绵绵地任他抱住,既不挣扎,也不出声,好像想起什么事情,香腮又鼓了起来。
深夜中四下无人,吴征悄声将事情说了一遍,就这么抱着祝雅瞳离城而去,一路奔回藏身处。
离得越近,祝雅瞳愠色之外越有些忸怩。两人的事情在吴府里已不是秘密,但在同门面前如此亲昵,美妇还是觉得娇羞,轻声道:“来回奔波,累了吧?放我下来。”
“不。”吴征刻意喘了口气以显疲劳,大手却抓得更紧了些。祝雅瞳轻轻挣了挣不得脱,遂双手环着爱子脖颈,藏身在他胸膛前,任由男儿将她一路抱回。
五人重又聚在一起,趁夜色乘大鸟赶回建宁郡。连着奔波数日都感十分疲惫,邵承安特地将密室腾了出来供他们好生安歇,伺候好之后,自己悄悄地退了出去。
又饥又渴,享用了一顿好酒好菜,不及打理,众人振奋起精神。来了滇地之后,连连有重大的发现,不理清思绪,很快又将是一团乱麻。越是这种时候,越不可拖延。
祝雅瞳率先道:“溶洞和我们走过的差不多?”
“洞口的模样差不多,里面有火把一路向山腹里延伸,看起来经营了很多年。”吴征还是将所见所闻详述一遍,道:“我们不敢贸然进去,只在洞口看了看便即返回。”
三女虽已见吴征与柔惜雪完好无损地在眼前,还是松了口气。溶洞中的诡奇,贸然进入的后果,想想都后怕。
“比较糟糕的消息是,依宁家的小子所言,这样的溶洞不止一处两处。我看他按个阵仗,有点像代天巡狩,视察各地的样子。”柔惜雪双目一黯,她想了许多,仍觉无从下手。
“抓一个跑三个,后患无穷,务必冷静,绝不可轻举妄动。”倪妙筠又问道:“相公,你看那个小子的武功如何?”
“修为境界是摆在那里,但是没发现我和惜儿。而且我看他嚣张跋扈,全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大抵是个年少骄横的家伙,强不到哪里去。”吴征看了至今还在掩藏修为的娇妻一眼,道:“加上迭轻蝶,我以一敌二不在话下。”
“给你能耐的!”祝雅瞳横了她一眼,警示眼下情况不明,不可好勇斗狠,道:“宁家已做好了各种万全准备,说不定都在等我们送上门去。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先回成都,从长计议的好。”
“我也觉得,此事急不来,这里夜长梦多。不动手的话,我不愿意在这里久呆。”冷月玦附和道。天阴门诸女都和她一样心思,无论何时何地都在提醒自己冷静处事。但是离仇敌巢穴如此之近,强行压抑心中杀意是件痛苦的难事。
“明晨我们就回。”吴征微笑着当即拍板。自入川重回故地之后实在压抑,想来陆菲嫣她们等得也十分心焦,盼着他们早日团聚。
静室有六间房,邵承安离去前备好洗漱之物。连日奔波,人人身上黏腻难受,遂各自沐浴去了。
柔惜雪浸在没过脖颈的水中,她调和的水温甚高,雾腾腾地一片将娇躯淹没。水下的娇躯被蒸得原本玉白的肌肤透出嫩红,女尼合上双眸原本该在氤氲热气与浮荡的水波中宁定心神,或许还能舒服地睡上一觉。可双眸刚合,眼前却出现一道道熟悉的人影。索雨珊,柳寄芙,郑寒岚……每个人都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责备,没有催促,只是看着她。
女尼慌忙睁眼,自己并未睡去,眼前只是静室里的油灯,窗棱,卧榻。可那一道道熟悉的人影仍在脑海中飘晃,挥之不去。
长舒了口气,柔惜雪重又闭目,裸着娇躯在水中双手合十,默念经文。不是超度的《地藏菩萨本愿经》,不是安宁心神的《心经》,而是《观无量寿经》。意图让自己心情宁定,又象是在对离世的同门述说其中种种艰难。
一篇经文颂完,柔惜雪依然觉得心中不宁,不敢睁开眼来。此刻听得房门轻响,慌张地睁眼,见吴征笑吟吟地推门进来。
“夫君。”女尼俏脸生霞,垂下头去。心中隐觉这样不妥,却羞答答地不敢吭声,更不敢抬手轰人出去。
“都是心事?”吴征搬了张凳子在浴桶边坐下,伸手揉着玉骨香肩,道:“你洗了那么久还没动静,我来看看。”
被提前把想问的话都答了,柔滑香肩上一双粗糙大手不轻不重地揉捏。酸胀被揉出,疲累被捏去,说不出地温柔舒适。女尼双眸合上,轻声道:“想起了师妹。”
“我也想起了她们,在成都的时候,和她们相处很是得宜。还想我师父,师祖,师叔,二师姑。”吴征一边揉捏,一边叹了口气,道:“还有胡叔叔……”
“就算报了仇,还是不会忘记他们的,对吗?”
心烦意乱时,相爱的男女互相宽慰总有种神奇的魔力。可以互相抚平对方心中的伤痕,也可以让纷乱的心思平复下来。柔惜雪身负玉骨之躯,骨肉匀称,姿态高洁,尤其这一对香肩晶莹腻滑。轻抚时柔若无骨,揉捏时又能感受到她天姿国色的玉骨。
吴征十分享受,来回轻揉缓捏,既帮她放松筋骨,也尽尝娇躯之诱人。
“当然,很多事都会刻在心里一辈子。不单是悲伤的,欢乐的也会。比如我们……”魔手捏够了香肩便向下游弋而去,一把捧住两只豪乳。这是一对十分符合女尼身份的豪乳,每当捧在手心时,都让吴征觉得十分满足。
“嗯……”柔惜雪娇柔的哼声,不知是呻吟还是回答。女尼心里紧张,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在吴府里早已习惯。但今日祝雅瞳亦在静室中,以她的耳力轻易就要被听去。虽说吴征与祝雅瞳玉成好事已久,可此后连连征战,一家人忙得停不下来……一想起与祝雅瞳之间的关系,柔惜雪便觉慌乱,抓紧了吴征的手轻道:“别……”
被双柔荑一按,掌心手指掐得膏脂满满,吴征受用之际不加逼迫,将女尼捧在臂弯似的搂住,道:“我的心也很乱,每看见一个宁家的人,我都想杀。杀念越来越盛,就怕什么时候控制不住乱动手。”
柔惜雪闻言,原本紧绷的娇躯一缩,旋即慢慢松软下来。有心结的又何止她一人?在安慰着她,同时也需要安慰的吴征,还有祝雅瞳,倪妙筠,柔惜雪,谁又不是和吴征一样,正强行压抑着自己。每一个人都可以很轻松地说出不急,不忙,万万急不得。可是血海深仇的人就在眼前,想要做到又谈何容易。
身后的男子一直开朗,乐观,对府上每个人都带着笑意。可他心中的苦与累,比谁差了?不,他担负的远比每个人都多。
女尼身随心软,若在平日,她早已献上自己傲人的娇躯,用无尽的温柔化去情郎心中的苦闷。但今日比常不同,她不敢擅动,只软绵绵地偎依着,道:“夫君见谅,惜儿不该让夫君在此时还平添烦恼。”
“傻话,什么平添烦恼。”吴征笑了笑,在一双傲乳上揉了揉,双手游移向后,在光洁的背脊上以拇指按压经络穴道。
大秦虽已势弱,眼看着日薄西山。但对宁家而言,登上皇位之后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这个深藏的家族势力与实力暴涨。想剿灭宁家,难度绝不比鲸吞大秦来得容易。国与国之间的较量从来没有小事,没有易事。就算能一一做到,这个过程都极为痛苦。
好在吴府里有随时都在互相鼓励,互相安慰的人。
“唔……”柔惜雪又是舒服地轻声呻吟,情郎的手指带着魔力,每一下都按在紧要的位置,酸疼的筋骨由此而放松,心中的大石也被一点点地搬去。
“困不困?”
情郎暧昧的话语,柔惜雪紧了紧唇瓣。一者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二者也是心中杂念无数,确想要一场欢爱来慰藉心灵。她羞羞地低头,道:“今夜,想睡恐也睡不着……”
“是呀,想必人人如此。”
柔惜雪心中一动,双手掩面。情郎的言下之意再明了不过,一想到今夜会有多羞人,女尼心神俱颤,娇躯都不由自主地发烫起来,声音又酥又颤,道:“夫君容人家起身。”
“不忙不忙。”吴征将柔惜雪按回热水里,咬着耳朵道:“娘还在生我的气,我要是去,她说不准脾气上来不肯。你得想个办法好好和她说,劝她一道儿来。”
“啊?”柔惜雪呻吟似地瘫软,面上十分为难,道:“我哪里说得动……”
“那你自己想办法。”吴征笑吟吟道:“你是掌门师姐,你没办法谁有办法?要不,你拉上妙妙和玦儿一起去说?”
“夫君早就是这样的坏心思。”柔惜雪娇嗔着忸怩起身,光洁的胴体玉白生烟,几番踟蹰,怯生生向吴征看了一眼,离门而去。
天阴掌门怎会束手无策?自己去说又羞人,又未必说得动。倪妙筠与冷月玦都是外冷内热,但倪妙筠比自己还害羞,成亲那么些年了,在吴府里还是家眷们逗弄取笑的对象,找她去边上除了多个人,大体是半口大气都不敢喘。
事情还得落在冷月玦身上。
柔惜雪轻移莲步,听每间房里都静悄悄的,心中一黯。果然不止是自己,每个人都有心事重重,焦急,偏又要克制着焦急。压抑的情感的确需要新的宣泄出口,否则堆积得久了,指不定哪天爆发出来。
不知是自行想了个通透,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合理恰当的理由,柔惜雪轻叩房门,唤道:“玦儿。”
“师尊稍候。”
房内传来水声,冰娃娃似要离水而出开门,柔惜雪已自行推门进去,道:“多洗会儿,不忙。”
冷月玦直挺挺地站着,她的身量在吴府中虽显娇小,但同样玲珑浮凸,站在浴桶中似一朵出水青莲。冰娃娃媚目滴溜溜地一转,沉身入水,似笑非笑地看着师傅转身关门,踌躇了一会儿才回身向她走来,更是露出个会心的笑意。笑容刚起连忙一闪而没,装作若无其事。
“师尊怎么来了?时候不早,忙碌那么些天,还是早点安歇的好。”
柔惜雪鼻翼翕合,两快步走到冷月玦身边,伸手在她腋下一挠嗔道:“叫你装模作样,你还不知么?”
“嘻嘻……”冷月玦忙躲开,撒着娇道:“徒儿不敢啦。”
“哎……”柔惜雪一脸为难,悄声道:“夫君说,祝……祝师妹……哎……说要叫上她一起。”
“好色的夫君,不知道盘算了多久,要将咱们天阴门一齐吃了,终于叫他等到个机会。”冷月玦妙目一转,自言自语般道:“其实事情倒没什么不妥,就是,该怎么称呼我义母大人呢。”
“我就是在愁这件事。”柔惜雪一想到此事就觉百爪挠心,有种酥麻麻的刺激感,又觉害羞尴尬,不知怎生是好,忸忸怩怩道:“还有,夫君自己不肯去说,非要我去,那我该怎么说才好。”
“他故意的,师尊就顺着他。”冷月玦看得好笑,一府上下,的确没有比柔惜雪更加顺从吴征的人了。
“一直这样……习惯了……”柔惜雪叹息一声。那叹息声听在冷月玦耳里,没什么无奈,倒是三分认命,七分受用的样子。
师尊这个样子冷月玦也早习惯了,只轻笑一声。她现下虽不像从前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在府里仍算不得伶牙俐齿,一时没什么好办法。府里撮合祝雅瞳与吴征之后,不久战事爆发,吴府上下忙忙碌碌,聚少离多。
陆菲嫣当然有尽可能地照料姐妹们轮流陪同吴征征战,但是一府人许久未得团聚时能偷个闲。天阴门诸女虽与祝雅瞳是同门,还未枕席联袂过,摸不清她的心思。冷月玦偏头想了一会,想不出该如何开口,喃喃道:“其实,倒真想看看义母在床上是什么样子。”
柔惜雪闻言灵光一闪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冷月玦。冰娃娃赤身裸体沉在水中,被目光看得顿觉羞涩,垂首道:“别这样看嘛……”
“起来,你去找师妹说,就把刚才的话说给她听。”
“这个……不好吧?”
“这样最合适。”柔惜雪浅笑道:“师妹最疼爱夫君,本来就肯,找个借口顺势半推半就,不就成了?我陪你去就是了,难不成指望妙筠?指不上。”
“人家心里可是指望师尊拒绝夫君来着。”冷月玦嘻嘻笑着起身抹净,穿了件春衫,道:“我起头,师尊可别不说话呀。”
“知道知道,我帮衬着说。”
两人一齐轻轻叩响祝雅瞳的门扉,美妇仍在水中,让她们等候了会才来开门。白色的薄衫穿在新浴后的祝雅瞳身上,直入出水清莲般秀丽。
“干嘛?这么晚了不休息,有话要说啊?我先说啊,你们的事情就说,要是征儿的事情,不许说。”祝雅瞳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似已猜到一切,又暗暗扁了扁嘴。
“啊,没有没有,是玦儿有事想和师……你说。”柔惜雪松口大气,居然正中下怀。
祝雅瞳柳眉一蹙,暗自责怪自己明明下定决心今晚要交吴征吃个教训。来了川中之后人人心绪不宁,祝雅瞳除了仇恨之外,更担忧吴征一时冲动。安定县走散之后,祝雅瞳有无数理由充足地表明吴征追查线索不及通知,但还是担心受怕。本想着今晚无论如何不能从他,柔惜雪与冷月玦联袂前来,她用脚趾头都猜到缘由。
本想铁石心肠,可话到嘴边又漏了破绽。再细细一想,这破绽就是本能地露出,哪里是什么一时不察……
“娘,那个,大家这几日都有些紧张得过头,再这样下去可不好。嘻嘻,人家有点想法,想邀请娘一齐去。”冷月玦一张清丽俏脸渐渐爬满了红绡,贝齿咬着唇瓣,吃吃笑道。
“我才不。”祝雅瞳绷着脸,鼻翼翕合,喘息沉沉,道:“他犯那么大的错,还想好事?”
“不是他。”柔惜雪接过话头,道:“是我们。”
“你们……”祝雅瞳被气笑了,道:“你们要干嘛?”
“我们早听陆姐姐说了,一直想见识一下下。娘,你别生气了嘛。”冷月玦见祝雅瞳虽在气头上,态度全不见半点坚决,就知她春心也动。
在这样一片土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涌上心头,谁又不是一样心头百样情在萦绕,急需一场酣畅淋漓的抒发呢?
“师……妹,走吧。我还没有,好好地感谢过你,没有正式地……认一认门……”柔惜雪嘤声如咛,攀着祝雅瞳的手臂轻轻摇晃,似在乞求,又似在撒娇。
“师姐……”祝雅瞳唇瓣微蠕,好气又好笑道:“怎地好像都是你的事情一样。”
第四章 忧深思远 同心玉璞
微凉的春夜,吴征静静地躺在床上。他在世间薄有风流之名,邵承安一向机灵,得知吴征要来建宁,提早在静室里安了张大床……
躺得四仰八叉的吴征本该畅想着今夜的种种旖旎,猜测着诸女窃窃私语地商议,互相劝说时的大胆与羞涩。但是脑中却总是纷繁复杂,一时想到吴府,一时想到宁家,一时又念起昆仑派,一时再忆及天阴门。
在盛国的多年里,大秦的一切都像暂被抛在脑后。吴府上下一心一意地在世间立稳脚跟,重建家园。当燕国平定之后,才发觉往昔的仇恨没有丁点被平息,只有更焦急,更迫切。
发觉无力将纷繁的杂念驱赶出脑海,吴征发觉真的很需要一个温柔旖旎的夜晚。还好,他并不担心今夜会留有什么遗憾,就算是尚在气头上的祝雅瞳,也不会真的甩下这个脸色。
美人儿娇俏的容颜,曲线玲珑的胴体在脑海中浮现,风流旖旎。吴征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重重地甩了甩头,即使是年年难忘的香艳之中,一连串的烦闷仍甩之不去。耳听得房门轻响,三人的脚步声轻移,吴征知道再满脑杂念下去,今夜未免太过扫兴。
灵机一动,立刻闪身出了房,也不叩门,直闯倪妙筠居所。
女郎一双大大的明眸写满了惊慌,唇瓣紧抿,像被个采花浪子闯进香闺的姑娘一样双手掩住胸口,期期艾艾道:“你……干嘛……”
“漫漫长夜,夫妻之间还要干嘛?”女郎的羞涩似乎亘古不变,多少次鱼水之欢都如初见。吴征对她的羞意爱之以极,欺身近前,一把将爱妻的双腿抱起举高。淡紫的睡衫之下,双乳饱满喷香,让他不由埋首深深一嗅。
“不要……人家不想……你们去就好了……又要来羞人家。”倪妙筠粉拳绵软无力地连连捶打,空自徒劳。她武功深湛,早听得外面的动静,猜也猜得到将会发生什么,一时羞不可抑。
“不想么?”吴征不由分说,抱着爱妻便走。拱开房门,祝雅瞳,柔惜雪与冷月玦已先到了,正暧昧笑着看着他们二人。尤其祝雅瞳,目光闪烁着新奇之色,她也早想看看倪妙筠的羞涩。
“哎呀……干什么嘛……不要这样……”倪妙筠微不足道的抵抗声中,忽闻裂帛声响,背脊凉风钻入,娇躯大颤。
与生俱来的不仅是羞涩,还有爱郎温柔又粗鲁地对待自己时难以抵抗的情欲。倪妙筠羞涩得紧张万分中,情火大炽,更别说那双原本抱在腿上的大手顺势揉入嫩嫩的臀肉里,抓得脂膏满溢。
原本微不足道的抵抗更加聊胜于无,女郎被抱向大床按在情郎身下,一如从前地努力挣扎,毫无作用。旁若无人地温存片刻,倪妙筠捶捶吴征胸口,示意他莫要冷落她人。这才趁着吴征松手,赶忙翻身缩在一旁。总之要让她打头阵在众人面前丢丑,那是万万不肯的。
吴征回头见祝雅瞳沉着脸,扁着嘴,讷讷赔上一笑。蠕行着挨过去,在美妇香肩上轻轻一蹭。
“干嘛?”祝雅瞳不肯轻易就范,白了吴征一眼,道:“你自己说说看,说得好,我再考虑考虑。”
吴府之内,倪妙筠是第一个亲眼看见两人亲昵的。当时在桃花山谷的碧水潭中,那一幕从未有丁点忘却。时至今日多年过去,想起时依然震撼心田。祝雅瞳柔顺地半跪于潭中,捧起双乳夹着爱子的肉棒。棒身狰狞如怒龙,美妇温柔比潭水,天地间的至亲至近无过于此。但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母子俩私下相处的模样,可比闹别扭的小情人还要逗趣,还要让人期待接下来会如何。
柔惜雪与冷月玦分明心跳如擂鼓,却又觉得窒息,好像呼吸都已停止。祝雅瞳此刻的样子,柔媚,娇嗔,偏又带点母亲的威严,前所未见,见之则迷。
“想清楚了。当日既已探清刘家的动向,大可不必着急。最好的做法,是先和你们汇合,等刘家下一回送粮时一同前去跟踪。当时的确有些急了,我的错,今后绝不会再犯。”吴征诚恳道,看祝雅瞳容颜稍霁,又轻轻撞了撞香肩,柔声道:“瞳瞳,不生气了好么?”
瞳瞳这两个字叫出来,天阴三女听了又是心头一阵悸动。但看吴征并未将此事全不放在心上,而是思虑清楚,祝雅瞳明明面色缓和许多,却扭了扭身,藕臂在两人肩膀间乱挥了一阵嗔道:“哎呀,轻描淡写,不要碰我。”
“不生气了,下回再不敢了。”不知道是做儿子的向母亲讨饶,还是做情人的向爱侣请求原谅。谁也分不清,只看吴征悄摸摸地环上祝雅瞳腰肢。
祝雅瞳扭了扭身,挣脱之力实在没比倪妙筠好上多少。但吴征想将她抱起时,美妇却怎么也不肯。脸上两分轻嗔三分薄怒,尤带五分羞意,迷人得让人移不开目光。她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沉甸甸的胸脯曲线优美,随着呼吸颤巍巍地起起伏伏,震颤不已。天阴门三女,对视一眼,均在想着这般妙处若塞进已长大成人的爱子嘴里任他婴儿般吸吮,又是怎生的亲情春色。
“每回都是类似的事情,都说以后再也不敢,人家才不信你。”瞳瞳,人家,母子化作情侣,相互间的称谓格外地暧昧。祝雅瞳哼了一声,缓缓道:“我们九死一生才能聚在一起到今日。宁家虽困守川中,这里仍是龙潭虎穴,怎可有半点轻慢大意……你莫要忘了,你自己说过的话,我们吴府一个人都不能少。”
一席话又勾起大家的回忆。不仅是故人牺牲的悲壮惨烈,还有母子俩的悲欢离合。那时祝雅瞳最珍视的东西,难怪她会生气。
“师妹……此事我的责任大。”柔惜雪见说到大家的心结,出声道:“来了川中之后,我能感觉得到,每个人的心情都与往常不同。面对千军万马时,我们都不像现在这样进退失据。不能再这样下去……”
“稳扎稳打,宁家只有覆灭一途,大仇终将得报,真的不能自乱阵脚。”冷月玦缓缓点着螓首,又道:“但是我在想,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怕就怕我们没察觉心里的变化,既然察觉了,今后有所警觉,当不会犯错。”
“很有道理。”
冰娃娃所言大称众人之心,吴征趁机将祝雅瞳从身后搂住,手指在嫩嫩的小腹皮上打着圈,美妇吃了痒,咯咯娇笑道:“别乱弄,知道错了难道便罢了?该罚要罚。”
“怎生个罚法儿?”
“掌门师姐有错,你先罚她!”祝雅瞳猝不及防,游鱼般从吴征怀里滑出,吃吃笑道:“我来看看惜儿到底有多乖巧。”
“啊?”吴征听话地挨近身边,柔惜雪万般为难又本能地顺从不知抵抗,只推拒着羞声道:“不要嘛。”
“你犯错,我也犯错,两个犯错的人还讨价还价的……”女尼的每回推拒,都会催升吴征继续欺负欺负她的欲望。男儿哪里肯听?伸手勾着丝带,缓缓抽动着蝴蝶结。
极慢的动作,让柔惜雪气都喘不上来。
祝雅瞳缩着身圆睁凤目,看柔惜雪乖乖顺顺,樱口不住地轻轻发出嗯嗯的喘息之声,任由吴征【欺负】。那样子又是可人,又有些好笑,祝雅瞳抿了抿唇瓣。明明晶莹玉润,却总觉干燥欲裂。就像胯间幽谷一样,明明有了湿意,却觉像团火在烧得难受。
玉体滑如脂,腰带刚解,衣衫就从香肩自行滑了下来。胸前两团粉妆玉琢的豪乳春光毕现,柔惜雪垂眉顺目不敢看人,藕臂缩了缩遮掩胸前羞处。可豪乳圆润硕大,虽被遮去峰顶红梅,雪玉般的乳廓仍似藕臂旁绘出的圆弧,将漏未漏,更增香艳。
祝雅瞳悄握的手心一紧,偷眼去看冷月玦与倪妙筠。
冰娃娃盘膝而坐,似笑非笑,双目睁得大大的看着目不转睛。倪妙筠抱着双膝瑟缩着,媚目慌乱地左右乱瞟,偶尔与祝雅瞳的目光一对立刻躲闪开去。
衣不蔽体,半身裸露。吴征在柔惜雪粉颈上吸了几口,映上两朵红印。麻痒交加之下,柔惜雪缩身躲颈,轻哼一声。吴征一边吻着柔惜雪的玉骨香肩,一边伸手捉住冷月玦。
“人家等一下。”冰娃娃嘻嘻一笑,侧倚在吴征身边轻哼道:“先看你疼爱惜儿。”
柔惜雪一直盼着冷月玦能救一救场,总好过自己一人被所有的目光注视。在她耳中每个人的呼吸都已变了样,情欲升起时虽觉难耐,但羞羞的事情被一同注目,还是觉得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娇羞不已。
“帮我诵篇经文。”吴征被两具温香软玉般的柔躯倚靠,怒龙张扬。再看柔惜雪樱口微张,洁白贝齿之内水红色的艳舌水津津,香润润,绮念横生。
柔惜雪羞怯回头看吴征盘膝坐着,胯下怒龙将衣摆挺起,并无改换身姿之意。这般姿势之下,自己岂不是淫靡毕现?女尼瘫软似地嘤咛一声,百般羞涩终究敌不过千般顺从,乖乖巧巧地回身俯躯,埋首在情郎胯间。
她平日诵经之虔诚,宝相庄严。此时一双豪乳自然而然地悬垂而下,玉腿分张跪起,丰满的肉臀迎身撅翘,个中差别之大,让人血脉贲张。
丰臀就翘起在祝雅瞳与倪妙筠眼前,淫荡得让人心悸难耐。倪妙筠唇瓣微撅,羞怯怯地白了吴征一眼。总觉得情郎老是【欺负】掌门师姐,刻意叫她为难不太妥当,但掌门师姐又对他百依百顺,嘴里再怎么不依,行动没有半分不从,无可指摘。她进房时被吴征撩拨一番,原本就有些意动,此情此景更觉情欲直升,曲起的长腿颤了颤,终究还是强自忍耐,不敢放肆。
祝雅瞳喉间滚了滚,却没能忍住,膝行到吴征身侧,恰好能看见柔惜雪伏在吴征胯间,柔荑正掀开衣摆,将怒龙露了出来。
祝雅瞳膝行时一样隆臀翘起,隔着薄衫圆若满月,淑丽丰美,被倪妙筠看个真切。女郎防线崩溃似地轻吟一声,一想到祝雅瞳一会儿也要露出淫靡之态,情火便溃堤般在娇躯里熊熊燃烧。吴征笑吟吟地看着她示意,女郎着魔似地无奈放弃了矜持,伏在吴征身后,从肩膀上探出俏脸。
香风阵阵,软玉围绕,吴征胸怀大畅,回头舔了舔倪妙筠晶莹如透的耳珠。男子急促低沉的喘息,女子们娇柔婉转的低吟,声声催促之下,柔惜雪轻启朱唇,吐出水红色的艳舌,轻颤着滑过龟菇钝尖。
吴征雄躯一抖,三女看得心肝儿发颤。尤其祝雅瞳初见此景,掌门师姐那条艳舌独一无二,色泽特异,浪得荡人心魄。她牙关颤了颤,轻声道:“什么是诵经……”
“等下就能看到……”钝尖正被软嫩香舌一挑一挑地拨弄,吴征小腹上的肌块律动,吭哧着粗气挺了挺腰。
棒身前送,柔惜雪乖巧地张大了樱桃小口,香舌仍吐于外,将半根肉龙纳入口中。那小半截舌尖软绵绵地垫在棒底与朱唇之间,舌尖在唇外舔舐,像只灵蛇左右挪移着从棒底探出头来,淫靡得让人窒息。
柔惜雪香舌舔舐不停,同时大口大口地呼吸,似在调匀气息。祝雅瞳也紧张地抱紧吴征的手臂,大体猜到掌门师姐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果然柔惜雪调匀了呼吸,又似适应了口中的粗大火热,将剩余的半根肉龙徐徐吞咽似地纳入。其间几次艰难,都见她不急不躁,缓上一缓后继续含吮着吞咽。
“这样,成不成……”祝雅瞳心惊肉跳,又为柔惜雪担忧。将吴征的粗大整根纳入,实在不敢想象。但又觉掌门师姐一向坚忍非常,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瞳瞳自己看……”
说话之间,柔惜雪已将棒身吞至末柄。最后一小截似乎最是艰难,祝雅瞳看柔惜雪顺了顺气,憋足了劲儿才猛然一吞,让她自己也紧张了双手一紧。看柔惜雪终于齐根吞没了棒身,虽修眉微蹙,但也不见太过不适,紧紧抓着吴征手臂的双手才渐渐放松。
偷眼瞧瞄,才见吴征咝咝抽着冷气,还在龇牙咧嘴似乎吃疼。低头一看,原来方才忘情之下,指甲掐入吴征肉里,留下几个印记。
美妇吐了吐舌头,香唇含住痕迹,伸舌尖小口轻舔。
柔惜雪适应了片刻,默声“诵经”。两颊一鼓一缩,香舌托着棒身,舞动之间不停舐着肉棒。
祝雅瞳看得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诵经”!吴征连抽冷气,美妇深知师姐经文精熟,念起来时快时慢,灵舌舞动,香腮鼓缩,将肉棒包裹得严严实实地又吸又舔,滋味可想而知,难怪爱子一上来就要师姐【诵经】。
娇喘浅吟之间,胸前两团粉嫩硕大被握住。大手左右摩挲着揉捏,隔着薄衫都能感到粗糙的纹路。祝雅瞳媚目微眯,看爱子一手挑逗自己,另一手揉着冷月玦的翘臀。在他身后倪妙筠娇躯一颤一颤,将两团豪乳抵着背脊酥揉。一切都情投意合,一切都自然而然。
再看柔惜雪则让她咋舌不已。齐根吞入肉棒的小嘴已是难能,掌门师姐居然还不满足地转动粉颈,可想而知龟菇抵在喉间,稚嫩的软肉包裹着龟菇打转的滋味,难怪爱子哆嗦不停,手脚也不老实起来。
看的三人紧张万分,吴征更是如坠冰窖般煎熬无比。明明身上的肌肉似有无穷之力的紧绷着,却觉连坐都坐不住。若非倪妙筠在身后帮忙稳住身形,他早已瘫软地躺倒,放松身心贪婪地享受这般口舌侍奉。柔惜雪随玉茏烟【学习】得久了,在原本的天生佳妙之外,技巧越发娴熟精湛,含吮不断地同时还能舔舐不停,简直是双重享受的极致刺激。
即使棒身深陷一片温软之间,仍能清晰的分辨出每一点不同。
只小半炷香时分,吴征便感射意大盛。诚然柔惜雪施展口舌侍奉之技,吴征怜她不易,舍不得过分折腾,从来不加半分忍耐。可女尼技巧日增,加上近来奔波辛苦少有温存,不多时便不可抵受别样的温柔。
肉棒在嘴里热力蒸腾,还涨了一围,柔惜雪诵经节奏同时配合着加急。即使小嘴被堵得严严实实,嫩肉含着香唾裹挟在棒身上时仍发出淫靡的唧唧啾啾声。诵经加急,喉间软肉更是不停剧颤,正夹着钝尖,天然地生出强烈的吸力来。
吴征叹息一声,一溃千里,低吼声中阳精喷薄而出!
祝雅瞳旖旎间一惊,赶忙定睛看去。只见掌门师姐双颊一鼓一鼓,喉间也正坐吞咽。阳精直喷在咽喉,她不仅没有半分松口,反而吸吮舔舐得更加落力,全心全意地助力情郎畅爽快意。这一轮喷射甚久,掌门师姐紧吮棒身,大口大口地将阳精全数吞咽。待爱子的颤抖渐渐平静,她仍然爱意无限地含吮着肉棒,生生延长着快意的余韵…………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轮激情狂潮终于过去,柔惜雪才细细吸吮着棒身,仿佛才清扫着污迹一般,每扫清一截,才吐出一截地缓缓将肉棒退出。香唇离开时,棒身晶莹黑亮,竟清扫得干干净净。再看柔惜雪秀眉微蹙,方才的【技巧】并不容易,但她嘴角挂着一丝妩媚浅笑,似又对自己的表现甚是满意。
女尼还偷偷地娇羞看了眼吴征,结果被吴征捉个正着,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点着她的鼻尖道:“越来越浪了。”
“都是玉姐姐教的。”柔惜雪赶忙将【浪】的缘由全推给玉茏烟,自己是绝对不认。
“一个会教,一个肯学是吧?还是没练好就不给饭吃?”
吴征逗趣之言,惹得诸女犹疑,遂将玉茏烟【教导】柔惜雪一事说了一遍,听得诸女吃吃而笑。柔惜雪躲进吴征怀里,不敢见人。
“以前总听说玦儿爱吸,没想到掌门师姐这么厉害。”祝雅瞳对柔惜雪的技巧与天赋均惊为天人,心下还隐隐有些羡慕,又奇道:“她们总说玦儿贪嘴,怎地今日这么能忍?”
冷月玦喜吃,小嘴吸力强劲,每回欢好总要抢着先吃上一嘴,当然和姐妹们同时享用也无不可,祝雅瞳早听陆菲嫣说了。柔惜雪媚功如此诱人,冷月玦多半忍不得,祝雅瞳还一直期待能看她们师徒俩一起争抢的模样。
“玦儿?她面上清清冷冷,其实心里想法多着呢。”吴征缓过一口气,伸手去捏冰娃娃的纤腰。看冷月玦嘻嘻笑着躲避,就知多半被吴征猜中。
“玦儿在想什么啊?”祝雅瞳一时心奇,言出而悔。
她们三人早在一同过多次,唯独自己才是“新人”,冷月玦要好奇,奇的必是自己。
果然吴征大手下移,揽腰抚臀,道:“娘不是总想着儿媳妇们来伺候么?想不想尝尝?盼儿爱吃,玦儿爱吸,都是娘的好媳妇儿,又都是娘的女儿,且先评一评玦儿。”
“唔……”祝雅瞳半身酥软。她不似栾采晴那样百无顾忌,也不似倪妙筠那样娇羞绝伦。被吴征说出心中之意,虽是窃喜,还是觉得有些抵受不住。
不仅的确说中心意,也被奇妙的称呼弄得芳心纷乱,禁忌的刺激大起。吴征看她媚目半闭,唇瓣微嘟便知心意,再说下去固然颇有情趣,可全然说破反为不美,遂扶着祝雅瞳躺倒。
转念一想,这样躺着一下子双腿大张地露出胯间春光,实在太急。祝雅瞳初次在同门面前行如此禁忌之事,未必吃得消。于是男儿担当心起,主动将美妇压在身下,向她湿润丰莹的朱唇吻了下去。
祝雅瞳娇躯一僵,本能地一推想摆脱突如其来的热情。但吴征怀抱一紧束紧了怀中佳人,舌头挤开牙关,将一条软糯香舌吸出。
祝雅瞳咿咿呜呜,双臂推脱的力道越来越弱,香舌被吸吮之间,不多时就变作半推半就。圆巧的鼻翼中哼出婉转的呻吟声,一双春湖般的美眸也闭了起来,似乎甚是享受。
她先被吴征隔绝了视线,现下又闭目沉浸于欢欲之中,全没见三位同门均看得目不转睛。她们见祝雅瞳眉目皆弯,瑶鼻轻吟,花瓣般的唇瓣或嘟或吮,香舌款送。平日的端庄之中又现出淫姿浪色,蔚为罕见。但祝雅瞳容颜如画,姿态优雅,竟极自然地享受这份禁忌之情。又让深知内情的人觉得一切顺理成章,理当如此。
母子俩深吻之际,祝雅瞳云鬓散乱,衣襟不知何时被解开了腰间系带。对开的前襟失了束缚,被胸前高耸的山峰一挺,自然而然地滑落,仅半搭在肩头。在吴征的搂抱间隙外,露出雪嫩嫩,白生生的弯弧。
曲线完美的弯弧,即使女子见了一样有窒息之感,但是这份美丽很快就被无情地毁去。吴征的大手袭了上去,掌心托着乳根,五指同掐,齐齐深陷乳肉,将一座浑圆的乳峰捏得变了形状。
三女对看一眼,目光震惊与惊艳,又察觉不到什么不妥。这两只豪乳原本就是吴征的,若幼时母子俩没有分离,襁褓中的男婴每日都会流连其间,大快朵颐。吃饱喝足之后,或许还会好奇地用没牙的嘴咬上一咬。即使咬疼了,仍不会被半分责骂,反倒是换来一句宠溺的“调皮”。
思绪飞扬,吴征好像察觉到她们的想法,松开祝雅瞳的朱唇,一口将乳峰顶上招展摇曳的莓珠吃进嘴里。
空着的那只豪乳上,乳尖像颗红色宝珠,圆润润,饱胀胀地挺立。另一只则被吴征含在嘴里,用舌尖反复撩拨。刮过乳蕾,挑上尖端,美妇一阵肉紧,环着男儿脖颈的手臂抽束,蹙眉咬唇,呼吸骤急,看上去煎熬无比。
可只是片刻,祝雅瞳忽然安静下来。咬唇的贝齿松开,唇角微微上翘。蹙紧的柳眉舒展,就连紧闭的双目也松弛下来,只是轻轻合拢。看上去眉目带笑,嘴角含春,万般旖旎中又温馨无比。
吴征嘴里的力道比先前用舌头扫刮时还要大力得多,可现下已改做吸吮。极单纯,极简单,毫无技巧的吸吮,就像饿极了的婴孩正大口大口地吮吸着乳汁。
异样的变化看在三女眼里,却是惊人的合情与共情。母子俩从前失去的日子,正以这样的方式在补足。
祝雅瞳已彻底放下心房,徜徉在爱与欲之间不可自拔。胸脯上的凸点被吸力极具节奏地一下下拉扯,甜蜜而温馨,一时间全顾不上边上还有三双各带异色的媚目正看着她目不转睛。
不知过了多久,被祝雅瞳温柔搂抱的吴征忽觉缠绕的藕臂一紧,高耸的胸脯随着腰肢的弓起生生往嘴里一送,牙关颤栗声咯咯响起。吴征微微一笑,美妇胯间水声随着她的呻吟声一同渐起,还有一道微妙的声响。
细密的声音黏糯,像至柔与至嫩缠绵,随即吸吮之声大起。
祝雅瞳几将全身气力都使了出来,死死缠着吴征。丰润的香唇难耐地一抿之下,水光灿灿,鲜润无比。吴征见她一身热情都被激发,回头一看,就见冷月玦伏在祝雅瞳胯间,小嘴对着嫩穴,像亲吻似地贴在一起,正大力地吸吮。
冰娃娃的吸力之强劲,吴征向来流连忘返。她对着女子的嫩穴吸吮时,同样让祝雅瞳有种魂灵都被顺着花径被吸走的感觉。且那滋味颇有不同,花径里明明空虚难耐,但洞口的肉珠却被吸得酥麻无比,一阵阵激流般冲刷着身体。
看祝雅瞳的反应,冷月玦索性分开她的一双玉腿,让花唇朝天,头一低便含个正着,吸得更是酣畅淋漓。吴征忙示意柔惜雪一起帮忙,女尼忸忸怩怩地顺从着钻入师妹身下。
眼前两瓣丰臀肌理白嫩细腻,圆若满月,即使因娇躯受到刺激正不停地紧绷,依然柔美无端。弧线汇聚的中央一道沟壑深邃,被丰隆的臀瓣遮蔽了光线之后,幽暗神秘。
被从未有过的滋味,如此强力又温柔的吸吮让祝雅瞳欲罢不能。
“哼嗯……”正舒爽着,美妇忽然双目猛地瞪圆,挣扎着扬起上身。那声音似笑非笑,似泣非泣,又有无限的娇羞。那挣扎的身姿,也不知是要抵抗,还是忽然遭受刺激的手足无措。
吴征一把将她按回,笑道:“不许乱动。”
“不要……”祝雅瞳花唇嘟着撒娇,可是娇躯酸软无力,全然抵抗不得。嫩穴被冷月玦大力吸吮,后庭娇蕊又落入柔惜雪嘴中,两处利害陷落,过分刺激的滋味着实难以抵受。
“惜儿是不是很厉害?玉姐姐教的……”吴征笑吟吟地起身,跨骑在美妇身上。
“哼……专门教欺负人的事情……哪有这样的……”一双火热的唇瓣吻住花唇,一条冰凉的小舌钻入后庭里打着圈圈,简直让人无力抵抗,不需多时就沦陷其间难以自拔。
“这样还不好?”吴征将肉棒穿过豪乳之间,祝雅瞳立刻迎合着将胸脯挺起夹紧。
“嗯哼……到底谁好……”朝龟菇上呵了口热融融的香风,美妇亮出尖牙,调皮地轻轻啃咬着龟菇。
“一起好。每个人都要好好享受。”吴征一把搂过在一旁看了多时,也躲着多时的倪妙筠,在她脸颊上吻了一口,道:“妙妙一起帮我。”
“唔……”倪妙筠动情与害羞时,鼻音更加浓重。比起柔惜雪的忸怩又顺从,女郎则忸怩着不敢动。吴征知道她害羞,也不强迫,伸手钻入春衫捉住一只豪乳把玩一阵,缓缓揭下她半幅衣袖,将只粉嫩的奶儿露了出来。
祝雅瞳伸舌一点点地舔着龟菇。下身的快意连绵不绝,前花后庭皆美不可当,原本就情动无比。再看倪妙筠的娇躯裸出,眼前一亮。女郎的乳峰上玉珠小如米粒,乳晕却是足足占了小半只豪乳,大片的粉色比众不同,一眼就让人移不开目光。
恰在此时冷月玦大力吮吸之余,香舌轻吐,从泥泞不堪的花穴洞口轻移钻入。两条甬道里各有一只灵舌钻探,似乎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膜前后呼应。祝雅瞳呵了口长气,忍不住伸手在倪妙筠的乳晕上摸了一把。只觉触手光洁,似乎这大片的乳晕只是用粉色晕染,绝不像大多女子一样,乳晕的肤质想必乳肤稍有不同。
这一下爱不释手,祝雅瞳看倪妙筠缩了缩身,朝她嗔羞不已,更大胆地抓上豪乳揉捏,与吴征一同把玩。与此同时,美妇在欲望驱使之下,对男儿肉棒上的气味更加渴求。她现学现用,如先前柔惜雪一般伸出香舌托着棒底,灵动地左右连连抚摸。
这般淫媚之态惑及众生,倪妙筠同受感染。女郎又想起昔年在桃花山谷,从那条水道中钻出时,看见祝雅瞳在潭水里,以优雅的身姿,柔媚地讨好吴征的震撼。现在这一切就在眼前,更加清晰得纤毫毕现。祝雅瞳依然优雅,依然以浑身解数讨好吴征。
女郎紧紧抿着唇,深深吸了口气凑了过去。冰凉而柔软的唇瓣,颤抖着贴上热腾腾的棒身,像补上了最后一块残缺。吴征悠然一声如叹息,如感慨的满足长息。
祝雅瞳的柔荑仍抚摸着倪妙筠的乳晕,吴征遂用大手捧着豪乳夹住肉棒,只露出龟菇。倪妙筠似小猫喝奶,吐着香舌在龟菇沟壑上一小口一小口地舔舐。女郎垂下的秀发间隙,还能看见祝雅瞳的小舌从龟菇底下淫靡地左右扫出。
舔得片刻,被一对粉光玉质的奶儿熏在面前,倪妙筠也觉情动,不由伸手揉上一揉,但觉触手如脂如玉,同样松不开手。
五人再不说话,专心地细细互相品味。不知过了多久,祝雅瞳牙关咯咯大颤,呻吟着道:“玦儿……师姐……”
美妇声音清甜,但这般娇唤酥啼同门三女可未听过。均知她情潮喧天,正是将出未出的关键之时。吴征遂在乳峰之间抽送着肉棒,热烘烘地厮磨着娇嫩乳肤,一边用大手抓着两座香峰抓揉。倪妙筠则拈着两颗红樱桃旋转揉搓,时不时还掐上一下,好像要看看弹性如何。
冷月玦将香舌整根尽力吐出,直探幽谷。她不像陆菲嫣那样,香舌细长若兰叶,但论灵动还犹有过之,专往花径底部不停地抵送。何况冰娃娃见义母将泄身,樱口里吸力再涨一截,稀溜溜地将大汩大汩黏糯糯的花汁卷走。
但对祝雅瞳而言,最为不同,也最是感觉分明的,还是柔惜雪。女尼的舌尖灵动无比,且有魔力一般一下下命中她的敏感点。挑开后庭的香舌在平日密闭的菊蕾褶皱上时缓时急地打着圈。急时让祝雅瞳如遭雷击,一身肉紧。缓时又好像密布的每一条的褶皱都活了过来,感官清晰无比。
“呜呜……唔……”如泣如诉,祝雅瞳气息如窒。周身上下每一处敏感点都被抚弄,正在紧要时,胯间的师徒二人兰舌齐吐,正隔着薄薄的肉膜点在一起。美妇媚目猛然大张,整个人好像瞬间被冻僵般定住。紧接着一声悠长的曼声娇吟,花露大泄。娇躯抽紧着挺起,又随着倾泻的花汁被抽走全身气力,瘫软如泥……
第五章 其乐融融 香肌玉露
大床软绒绒的,但娇躯更软,更轻。
祝雅瞳略清醒时,便觉胸脯上的沟壑里湿漉漉的,那是被吴征的炙热蒸出的香汗,带着嗔怪白了吴征一眼。冷月玦躲在吴征怀里扭过螓首,正嘻嘻而笑,见状缩了缩粉颈,吐了吐小舌头。但被祝雅瞳捉住的目光却一阵恍惚,冰娃娃露出回忆之色。
“在想什么?”吴征当然不会错过她的神情,奇道。
“想起些旧事,其实,成都,迭轻蝶,还有暗香零落,不全都是不好的回忆。”冰娃娃脸上绽放出个羞涩如朝花的笑容。
“迭轻蝶?我知道了。”吴征哈哈大笑,一样念起当年的旧事来。
“是……什么?”柔惜雪左看右看,好像就她一人蒙在鼓里,问道。
“如果不是迭轻蝶,人家可能不会忽然心动。”冷月玦红着脸,将当年与吴征一同躲在树上,旁观了一场荒诞淫靡的春戏说了一遍。
吴征边听她羞声回忆,边凌空写写画画,颇似当年与冰娃娃边看着一问一答。待冷月玦说完,吴征捉住倪妙筠的小手,道:“妙妙躲在暗处接应,是不是也看了?”
“没有啦……”倪妙筠雪白的肌肤上,一点一点地爬满了绯红,却是急急忙忙地争辩道:“我躲在门外,什么都看不见,哪里像你们偷看,居然还品头论足……也不知羞……”
“那就是听见了。”吴征在她朱唇上一点,顺势将女郎也拉进怀里。 两具温软的娇躯,炙得心里暖融融的。吴征想起旧事,回忆的浪潮一发不可收,道:“第一回在长安见到玦儿,冷冰冰的,我只想敬而远之。没想到来了成都以后,变成好奇宝宝,我才知道冰娃娃有一颗火热的内心。当年青城派迭云鹤仗着身份武功欺负我,还是玦儿帮我出的头。”
这些话是说给柔惜雪听的,吴征将往事细细说出,在当年青城派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的事情一一道来,又道:“孟前辈身死后,我难过得很,玦儿一路陪伴,然后,哈哈,非逼着我要了她。说回长安之前,一定要尝尝人间至乐的滋味。我这才知道,玦儿冷冰冰的外表下,兰心暗藏。”
“哎呀,这个就不要说了嘛……”冷月玦面皮不薄,床笫上还颇为大胆,但在【长辈】面前被宣之于口,还是有些吃不消。
“什么叫做兰心暗藏?”
祝雅瞳好奇追问之下,吴征点着冷月玦脐眼下方道:“这里有一扇小门,打开门户之后曲径通幽,才能摘得兰心。”
“所以,那一夜你就此摘得玦儿的兰心?”
“何止那一夜?”吴征翻身而起,方才享受了番旖旎温柔,但欲火未出,左拥右抱时忍耐得甚是艰难。将冷月玦压在身下,道:“是自此之后,占得兰心。”
冷月玦双颊酡红,目蕴春水,贝齿咬着唇瓣等待身体被剖开的一刻。但娇喘之际,藕臂勉力撑起上身,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自家胯间的雾草与粗硕肉龙。
极具欲望的画面里,冷月玦不见淫痴之态,在祝雅瞳看来,她只是想看清自己的身体如何被破开,进入,充满。不仅是感官,她还要看得清清楚楚。
湿润的花唇蠕动着,像冷月玦的心跳那样一收一舒,又像一张贪吃的小嘴,面对美食的诱惑不自觉地抿唇舔舌。圆润的龟菇刚沾上黏腻的唇瓣,就见冷月玦深深抽了口气,那快意涌来让她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与迷醉之色。但冰娃娃的含露媚目依然睁得大大的,一眨舍不得眨,反伸长了脖颈密切注视着胯间。
软嫩的花唇随着龟菇挑拨的动作,糍糕般弹力十足。圆钝的菇首偏似把利刃剖开紧闭的花房,轻轻一挺没入小半颗。
“呵啊……”冷月玦轻声呻吟,悠扬婉转似她吹奏玉箫时的动听。冰娃娃微微娇喘,媚目一眯着目光上移与吴征对视,喘息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
“玦儿不会顶不住么……还能集中精神看……”祝雅瞳看得喉中火烧,若换了自己,多半只想躺着享受,要么投在吴征怀里要他哄着,绝难集中精神。
“人家觉得好看。”冷月玦其实熬得甚是艰难,但抵不住艳色淫靡的诱惑,娇喘着道:“吴郎,慢慢进来……”
吴征轻舒猿臂托住冰娃娃背脊,得此助力,冷月玦弓身探头,将胯间迷离春色看得更加清晰。只见紫黑的龟菇撑圆了花唇,冷月玦不由胯间一缩。幽谷里绵密敏感的花肉虽看不见,却能清晰地感应肉棒进入时的一切。
“好浪……但是……又好性感。”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两人交合之处。挑起情欲,又颇具美感,简直如画般意境优美。祝雅瞳看了一阵,又看冷月玦依然目不转睛,但目光中明显多了丝丝缕缕旖旎,可想而知正绮念丛生。
肉棒缓缓推进,冷月玦的娇喘声越来越重,两只美乳随着呼吸起伏越来越剧烈。终于缓入的肉棒一顿,像被什么东西阻住。祝雅瞳心中恍然,这就是兰心之前的那扇“门”。
冷月玦喘了口大气,双臂环上吴征,又娇又腻的献上香唇,与吴征深深一吻。看她双膝屈跪,幽谷衔着大半根肉棒,小屁股翘翘地挺立,香舌不住舔着唇瓣,似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你来?”两人相拥着盘坐,吴征轻声问道。
“不要,一会儿就没力了。”冷月玦轻摇螓首,酥声道:“你可莫要逗人家,可难受。”
“怎舍得?”吴征顺势躺倒,将冷月玦一双玉腿分开跨在他腰杆两侧,道:“你在上面?”
“嗯,这样够深。”冷月玦目光越来越亮,好像一团火焰烧化了平日的寒冰。娇躯不安地扭动,夹住棒身的湿润花瓣蠕动着吸吮,语声却懒洋洋地道:“夫君莫要乱动,妾身自献兰心。”
看他们柔情蜜意,即将激情如火,祝雅瞳悄声道:“玦儿在床上,一直是这样的么?”
“是啊……”柔惜雪看得入神,又是宠溺,又是懊悔道:“从前只道她不爱说话,性子内向,遇见了主人之后,她的天性才展现出来,原来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
声音虽小,冷月玦却听得清清楚楚,娇怯回眸,看大家的目光灼灼,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翘臀轻轻一提。盈满花径的春潮顺着棒身溢出,裂开的花瓣里仍有汩汩花汁还在等待,可此时冰娃娃反身一沉。
幽谷里那处极其紧窄的蓬门被打开,冷月玦像咬着极酸之物,抿唇蹙眉。腰肢下沉得甚缓,缓得好像身陷沼泽时并不挣扎,只一点一点地陷入那片泥泞。
“哦~”冰娃娃呻吟一声,俏脸一松五官舒展,还露出几分甜美笑意,好像幽谷中的快意直透到了脸上。经历了一番苦楚,龟菇探入深藏的幽穴内,柔软如脂,肥嫩如舌的兰心小爪子般抓着菇首。幽户之门正卡在沟壑上,一切得宜,且被开垦之后,紧密的兰门越发娇柔,苦楚尽去。
“啪~”吴征在翘翘的小屁股上拍了一记,力道不轻,冰娃娃不依地扭着翘臀,恰能让兰门卡着菇首揉搓兰心嫩肉。
两人之间的情趣,一眼就让祝雅瞳看了出来。果然冷月玦娇喘着扭腰撒娇未停,吴征又是一掌,拍的翘臀上波光荡漾。冰娃娃这一刻热情如火,每拍一下便配合着扭一下翘臀。由此龟菇在兰房里旋动,将兰心嫩肉不停地挑拨翻搅。
“好神奇。”祝雅瞳看冷月玦享受的模样,似对那份快意感同身受,心里竟还隐隐羡慕冷月玦独特的兰门。意动之下,心思自然活泛,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柔惜雪虽不像陆菲嫣和栾采晴,远远说不上主动,但她乖乖顺顺,唯吴征是从,只要时候到了自会全心配合。倒是倪妙筠惯常害羞,不逼她两下决计不会自行就范。
心念已定,美妇挨向倪妙筠,先定定地看着她一双豪乳的尖端。山峰高耸,但比起自家的圆润,倪妙筠的傲物顶端尖尖。可偏又玉珠小若米粒,隐藏在大片的粉晕里几近于无,显出一种别样的圆润。那大片粉晕着实诱人无比,一眼可知俱是敏感所在。祝雅瞳又生起羡慕之心,若自家胸前也有这样大片的敏感,被吴征大口全含进嘴里吸吮,那该何等的快活。
心中想着,不由自主就伸手向两片粉晕摸去。常人的乳晕大多比起乳肤要粗糙些,倪妙筠的则同样光洁。仿佛只是在乳峰上洒下些粉末晕染了色泽,肤质一般无二。
“师姐……”倪妙筠香唇嘟起,想躲而不便躲,不躲又觉不妥。
“叫婆婆。”祝雅瞳脸一板,眼珠子一转嘻嘻笑道:“叫娘也行。”
趁机又在乳晕上又掏摸了几下,倪妙筠缩肩含胸,绵软的豪乳连连颤动,美妇越发觉得爱不释手,难怪吴征十分喜爱倪妙筠这对豪乳。
“娘……”倪妙筠娇娇怯怯,眼波里羞意无限,悄声道:“别弄人家嘛,现下该帮玦儿才是。”
“哦?妙妙看来已试过不少回,深知情趣嘛。”祝雅瞳揶揄着,两根指头去拈弄米粒般的乳珠,越玩越是喜爱。
“坏夫君常常拉着我们一起,我又不能拒绝。”倪妙筠正匆忙解释,眼波一转,正听冷月玦娇声呻吟。
原来冰娃娃自行骑了几下,美不可言,流淌的花汁似走了一身气力。加上扭臀虽可让龟菇在兰房里旋磨,终究少了抽插与撞击的刺激。此刻只能勉力挺臀,让幽谷小口小口地吞吃肉棒。吴征见状,轻轻托起冰娃娃娇小的身躯抬起一拳高,挺腰抽送。
一拳高度似乎完美地契合了两人。抽出时龟菇在兰门上一刮便反身插入,既搔刮了兰门上的痒处,又不致让她吃疼。反身插入时龟菇探采兰心,先是一撞,又是一揉,直让冷月玦哼哼唧唧,语不成声,胯间花汁淅淅沥沥,自汇成溪。
吴征一边抽送,一边抓着臀瓣配合动作推拉,龟菇插入时更深更重地蹂躏兰心。冷月玦连连被击中敏感,已经全然没了力气,软绵绵地瘫在吴征身上,任由他采撷。翘翘的小屁股被推送得抛起,自然落下时又甩打在吴征绷紧的肌肉上,发出啪啪啪极具韵律的清脆而淫荡响声。
祝雅瞳还在想着冷月玦这般快活,还要怎么帮忙?柔惜雪却已嘟了嘟唇瓣,伸出根青葱玉指,轻轻点在冰娃娃紧紧闭合缩紧的后庭上。那翘臀起落抛甩之际,菊蕾像张贪吃的小嘴,嗫喏着将玉指缓缓吞了进去。
柔惜雪探入一个指节,温柔地转动指尖打着转。冷月玦悠长地“呵~”了一声,猛地一挣,螓首一扬,一头秀发向后甩起。瘫软的冰娃娃忽然来了气力,上身反弓而起,纤腰没命地拧摇着画着圈。
肉棒抽送之际还顺着花径刮上一圈,刺激着每一分敏感。经此刺激之下,原本紧窄的后庭钳住半根指节一吮一吮。蠕动的花唇,长流的花汁,收缩的菊蕾,一切看上去都动人神魂般的淫靡。
“这妮子……这么浪……”激情四射,又放荡形骸,祝雅瞳看得都觉不好意思起来。但心中一团火焰却烧得身上暖融融的,手指不自觉地一弹,一弹,似不受控地大为意动。
冷月玦双手撑在吴征胸前,放纵身姿,百般投入。吴征只需配合着一挺一挺腰杆,便让冰娃娃快意无穷。于是吴征又看向倪妙筠,朝她勾了勾手指。
“唔……”倪妙筠鼻音极重地娇羞出声,但抗拒不得,忸忸怩怩地挨近吴征身边。三女配合多时,早已圆融如意,对吴征同样心意相通。
倪妙筠娇躯微挺,两颗豪乳耸立在冷月玦面前。冰娃娃正觉小腹中火烧难耐,啊呜一口就将大片的粉晕吃进嘴里。那张小嘴吸力强劲,登时吸得豪乳像团糍糕般被拉长……倪妙筠悠声叹息,双腿被吴征一拉,忙摇头羞道:“不要……”
“要……”祝雅瞳不知何时挨了过来,抿了抿唇,鼻翼翕合,实在忍不住将胸一挺,抵着倪妙筠的豪乳一齐送到冷月玦面前,道:“还怕什么羞,舒舒服服的事,干什么不要?”
玉白雪乳如并蒂双珠,贪嘴的冰娃娃果然小嘴一张,将两只乳尖一同吃进嘴里。强劲的吸力顿起,祝雅瞳咬着唇瓣,看着自家圆润的美乳被冷月玦吸得变了形,冰娃娃犹自不罢休,仿佛要从鼓囊囊的美乳里吸出汁水来一样。
托起倪妙筠,让她乖乖分开双腿,将毛绒绒,香润润的玉胯送到吴征嘴边。祝雅瞳探头一看,才见掌门师姐埋首在吴征胯间,正唧唧啾啾吃个不停。也不知道她是在含吮春丸呢,还是像刚才待自己一般。美妇俏脸微红,倒不是先前没试过这种滋味,而是冷月玦和柔惜雪师徒俩的嘴力舌功着实厉害,而且更加投入,舔得人浑身舒畅。
正绮念横生之际,胸前的吸力再度增强。吸力强劲的小嘴拉着绵软的奶儿,塞得冷月玦香腮鼓起。冰娃娃到了紧要关头,吴征便不再由着她自行骑乘,腰杆一挺将肉棒插到最深,死死抵紧了兰心旋磨蹂躏。
冷月玦小嘴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从精巧的鼻翼里哼哼唧唧出声,娇躯上尖挺的秀乳与翘翘的小屁股随着身姿的挺动起伏。两人的身体都已悬空,冷月玦双腿绷得无比紧实,堪堪支撑着弱不胜衣的娇躯。肉龙搅拌着兰心,两人抵死缠绵,看得祝雅瞳紧张万分。终于冷月玦一僵,翘翘的小屁股筛糠似地颤抖,被封死的小嘴里发出咿咿呜呜杂乱无章的呻吟。而吴征大开大合猛力挺动,毫不怜惜地冲击着幽谷。直到两人同时顿住,齐齐软倒,才让人一起松了口气。
如坠云端软绵绵的滋味,不知多久才回过神来。冰娃娃睁开惺忪的眼眸,发觉正躺在宽广的怀抱里,格外温存。
“舒服了?”
“嗯。”冰娃娃轻轻点了点头,嘟着唇道:“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给你补补气。”吴征勾起冰娃娃的下颌,将朱唇一口吻住。
浓烈的男子气息,还渡来一汩骚香汁水。冷月玦嘻嘻一笑,小嘴一吸,将香汁大口大口地吃进嘴里,好像爱郎渡来的是琼浆玉液,大补元气。
待吃得一干二净,冰娃娃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双唇,嘻嘻笑道:“好吃,好骚。”
倪妙筠早躲在一旁大气不敢喘,方才将玉胯张开,被郎君美美地吃了一顿。滋味固然受用无比,但花汁长流,羞涩难言。再被冷月玦一调笑,哪里还敢有半分出声。
拍拍冰娃娃的翘臀,冷月玦轻提腰肢,肉棒黏黏糯糯地从花径里刨刮而出。被分开的花唇随着龟菇的离开,极具弹性地重新闭合。冰娃娃缩了缩敏感的花肉,可深深注入的阳精还是滑了出来,涓滴而下。花径被注得满满的,冷月玦俏脸一红。回眸看去,柔惜雪吐着粉红艳舌,将肉棒上的白浆水迹一点点地舔去,不一时就舔得干干净净,还将整根肉棒舔得雄风复起。
女尼垂眉顺目,眼神偶尔上挑。若在往日,她早已乖顺地将口中汁液喂给冷月玦分享,吴征还能大饱眼福。今日别有不同,正有些彷徨不知所措。但冷月玦见了明白师傅心意,欣然凑上香唇,与柔惜雪吻在一处。
四片唇瓣交织,女子的香唇弧线柔美,色泽鲜艳,染上汁水后更荧光发亮,媚力四射。师徒俩还齐吐香舌于外,互相盘绕旋磨,性感倍增。吴征眼睛放大,连祝雅瞳与倪妙筠都看得呆了……
吻了好一阵,将残迹吃得干干净净。祝雅瞳看冷月玦挨到吴征身边,似是余韵未了,依旧想和情郎温存片刻,柔惜雪仍是乖乖顺顺地跪坐着。祝雅瞳一时不知是该佩服吴征,还是讶异柔惜雪。自家爱子怎生得来的福分?
柔惜雪的性子一向温和,就算从前当掌门时严于门规都鲜少大发雷霆。但像眼下这般乖顺,实在叫人难以想象。好像需要她的时候,她就会适时上前,做所有投吴征所好的事情。事情做完了,不管她心中欲念如何,都会乖乖地等在一旁,不争不抢,安心等候。
这和倪妙筠截然不同,倪妙筠是害羞,宁愿晚一点,慢一点,等大家都投入了,羞意渐渐放下了不迟。柔惜雪是完完全全地顺从吴征的一切。
或许是天性之中就有这份顺从,当然吴征对她除了恩同再造以外,待她同样着实不错。此刻吴征招了招手,柔惜雪就乖乖地偎依进他宽广温暖的怀抱里。
“就你最乖。”
“人家应该做的。”柔惜雪闭着双眸甜甜一笑,似乎很是享受这样的感觉。
“忙了这么久,该赏你了。”
柔惜雪娇躯颤了颤,微声嘤咛道:“惜儿不急的……”
“急,定是急了。”祝雅瞳揣摩柔惜雪良久,迫不及待想看一看她欢好的模样。唯恐有什么变故,急忙出声,顺手还在师姐胯间掏了一把,果然湿漉漉的泥泞不堪。祝雅瞳用沾湿了的指尖在柔惜雪勃胀的乳珠上划着圈,笑嘻嘻道:“这么湿,这么挺,还说不急。征儿,你的惜儿这么乖,要好好赏她。”
“唔……”柔惜雪又娇羞,又讨饶似地呻吟了一声,小心肝噗噗直跳。知道自己的媚态就要彻底展露在祝雅瞳眼前,实在有些紧张。
“娘说的是。”吴征拍着女尼的丰臀,道:“不然你和妙筠猜个枚,谁赢了谁先。”
倪妙筠立刻大摇其头,道:“我不要,师姐辛苦,师姐先。”
“是,妙妙刚美过了一回,等会儿无妨。”
把方才被舔吃得小泄一回,自家拼命咬牙才忍住没露出羞态的秘密给说了出来,倪妙筠忙捂住了俏脸。
“来,乖,转过去。”
吴征拍拍柔惜雪的翘臀,女尼忸忸怩怩,咿咿呜呜地转过身伏低娇躯,高翘隆臀。
顿了顿,柔惜雪还是如常一般,双手后绕着分开两片臀瓣,将湿漉漉的花唇自行露了出来。
祝雅瞳看得伸指在吴征腰后戳了一记。虽知他们两人之间自有情趣默契,但看柔惜雪这般受“折辱”,还是觉得吴征有些过分欺负人。
哪知这根本不算完,吴征得寸进尺,腰杆一挺,将龟菇轻触玉胯,却并不深入,轻轻拍着柔惜雪的臀瓣道:“自己吃进去。”
“嗯……哼……”柔惜雪怯懦地呻吟着。龟菇并不是抵在幽谷洞口,而是卡在腿心,想要“吃进去”还得自行找寻恰当的角度方位。
女尼缓缓沉胯,小心翼翼地卡着硬邦邦的肉龙。可一个不慎沉得深了,龟菇立刻弹起,挑过花缝滑了过去。
柔惜雪娇声不依地呻吟,不知是被蜜肉被挑的快意与不足,还是没能控制好身体的不满。
“这样折腾人……”祝雅瞳咬着吴征的耳朵轻声责备道。责备未完,就见柔惜雪拱高了丰臀,重新将肉棒卡在腿心里。
这一回很是顺利,女尼一点点地挪移,恰用花洞一口含住龟菇。这一含便蜜里调油,粘在一处再不肯分开。
柔惜雪腰肢后移,花唇嗫嚅着一寸寸将肉龙吞了进去。仅剩一小截时,柔惜雪奋力一退,一声滑腻闷响,彻底将肉龙吞没。
这一下也让她用尽了最后一分气力,上身全然趴伏,娇喘吁吁着好像透不过气来。
只是祝雅瞳看下去,两人结合之处,被撑开的花唇正一缩一缩的,好像在大口地吮吸着肉棒。
“快些吃呀。”待柔惜雪缓了口气,吴征轻拍丰臀,笑吟吟地催促。似乎“欺负”女尼乐趣十足,乐此不疲。
“唔……”柔惜雪不依地羞嗔,可娇躯有了动作。此刻她绵软无力,上身全然不动,只能腰肢发力,让丰臀前后游移,小幅吞吐着肉龙。
这场面性感无比,柔惜雪一双豪乳丰满饱沉,压在床面上满溢着摊开。臀儿又隆又翘,每回后退吞没肉龙到了极深处时,都会脱了力一般,丰臀啪地一下甩打在吴征小腹上。挤扁了臀肉在她恢复气力吐出肉龙时才又慢慢恢复原状。
祝雅瞳看得几乎窒息,女子看上去这般娇弱,又一心讨好,每一回都像鼓起了最后的力气,又一回回地【险死还生】。正看得目瞪口呆间,吴征却还不知足,轻声吩咐道:“要扭起来。”
“主人……”不知是不是花径被刨刮,花心被撞击的滋味太过快美,柔惜雪一时忘情,竟将主人二字在祝雅瞳面前脱口而出。当下满面绯红,羞不可抑,一时竟忘了吞吐。
还不等她想个搪塞过去的借口,腰际被几根粗糙的手指挠刮。柔惜雪腰眼附近的肌肤极为敏感,轻轻一挠就麻痒难当。着急忙慌地抵抗躲避之时,丰臀自然而然地左扭右扭,正遂了吴征之意,也让她将“主人”之事糊弄过去。
定了定神,柔惜雪顺势左右拧摇着丰臀,前后摇移着腰肢吞吐肉龙。这般姿势更加淫靡浪荡,且左右拧腰着吞吐时,肉棒进退若蟒行。虽不必奋力冲击时的刺激,但花径里的每一分褶皱都被翻开,每一分敏感都被挑刮,滋味大有不同,又同样快美。
“师姐……这般浪……你……别欺负她……”看着那身姿姿势,还有顺从迎合的态度,除了柔惜雪对吴征格外地千依百顺之外,自然也有她本身追寻快感。
“不要,惜儿喜欢……被主人欺负……”柔惜雪不管不顾,生怕快意从中截断,不上不下难熬之极。
而吴征并未只顾自己贪看与享受,每当柔惜雪即将吞没整根肉龙时,吴征便借着最后一小截的空间向前一戳。棒身搅拌着花汁,滋地一声直透花底,两人皆美。特别女尼口中嘤声不断,柔媚婉转,与她平日诵经时的庄严虔诚全然相反,看得祝雅瞳咋舌不已,又心中暗笑。
情趣的滋味并不能持久,不仅柔惜雪每回吞吐时花汁越来越多,吴征同觉轻抽缓送难以满足,遂大手左右钳住腰肢。柔惜雪娇躯一顿,知道幽谷就要承受狂风暴雨般的征伐,一时紧张万分,柔荑死死抓紧,急促的呼吸让娇躯起起伏伏。
肉龙缓缓抽出,仅龟菇沟壑卡着洞口的小肉圈,旋即又是向前一突。肉棒沾着花汁直撞到底,柔惜雪花唇急急死死合拢,力道之大,连丰臀一齐抽紧,生生绷出数条肌束来。可这些肌束转瞬消失,不唯她丰臀柔软,更因吴征抵着花心一旋!
这一下彻底让柔惜雪娇躯崩溃,绷紧的丰臀瘫了似地软了下来。若不是坚硬如铁的肉棒深插体内,腰肢又被牢牢箍住,只怕已全然瘫软。龟菇在花心上一记碾磨,吴征拔出肉龙,又是恶狠狠地一记重重深插。柔惜雪被大力推得娇躯震颤,音声如泣。
吴征大力抽送之际,还在丰臀上拍上两记。声音又脆又香,简直让柔惜雪无地自容。可长久以来的习惯又让她的娇躯不由自主地迎合——吴征拍她的丰臀,便是要她摇起来。肉龙畅快地在幽谷里穿梭,顺着柔惜雪的扭摇刮弄花径里的每一分敏感。这滋味太过强烈刺激,只抽插了五十余下,女尼尖声轻唤,一泄如注。
祝雅瞳看她上身扬起,悬垂的豪乳甩荡出一阵怒涛。吴征顺势将双臂绕过腋下,环抱着双乳扣紧。深插幽谷的肉龙仍在不停地挺动搅拌,逼命似地要榨干她最后一滴涓露。被挤扁的丰臀死死抵在小腹上,收缩,发颤。娇啼似哭泣,柔惜雪脸上却没有泪水,只在两人胯间蜜合之处一汩一汩地洒出花浆。
祝雅瞳见此情此景,心惊胆跳,吴征如此不加怜惜地蹂躏,生怕柔惜雪抵受不住。但她自己同样尝过这样的姿势之下,被逼迫着的滋味那般销魂蚀骨,勾魂夺魄。终于等吴征停下,柔惜雪仰躺在吴征怀里嘤嘤娇喘,面上潮红,几缕汗珠被她的细柳长眉挡住,正顺着鬓角滑落,嘴角上却全是满意之极的笑意。祝雅瞳才跟着轻舒了一口气……
“师姐……”
轻轻唤回神魂溃散般的柔惜雪,女尼妙目裂开一线,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此时吴征将肉棒退出,拔出洞口时,依然黏糯着棒身的花肉缠缠绵绵,难舍难分,竟发出声啵儿的淫响。柔惜雪如泣如诉地叹息一声,好像极尽满足,又极尽害羞。
“干嘛总欺负人家。”
“不这样欺负她,她还不高兴,惜儿就喜欢这样被欺负。”吴征紧了紧怀抱,咬着柔惜雪的耳朵回答祝雅瞳的埋怨。果然女尼侧身躲进情郎怀抱,虽是羞涩不敢看人,但却应了吴征的话语。
祝雅瞳丰唇一扁,居然稍有嫉妒之意。可吴征正在兴头上,出其不意地回身舒展手臂,一把将倪妙筠一起搂进怀里。
倪妙筠剧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明知再也躲不过去,还是心慌意乱。
“还想继续躲呀?”在爱妻香唇上吻了一口,双目如焰,火辣辣地在她的俏脸与豪乳之间逡巡。
倪妙筠咿咿呜呜,终究不敢说出口,只是垂下双目,一副认命似的就范模样。
“都老夫老妻了,还这样害羞。”倪妙筠的天性如此,什么时候都改不了,祝雅瞳虽明其中道理,还是看得想笑。
“你们这样盯着……”从脖颈上一缕红晕开始弥漫,直笼罩了俏脸与豪乳,倪妙筠微蹙双眉,呼吸剧烈,竟紧张得冒出香汗来。
“娘,你不知道,她呀,羞归羞,却最喜欢激烈的姿势。”
“你再多嘴。”被冷月玦一下子揭去了遮羞布,倪妙筠更急,这一下连额头都冒出汗珠。
“嘻嘻。”冰娃娃躲在吴征身后,嚣张无比地挑衅道:“还嘴硬,好郎君,给她来个【临坛翠竹】!”
“不要……”
“要……快点,我看看。”祝雅瞳哪容她反对,就想看看这个娇羞到了骨子里的小师妹被插弄时是怎生模样?【临坛翠竹】又是什么?
倪妙筠本能地抵抗,但体娇骨软,早把一身武功忘到了九霄云外去,轻轻就被吴征按倒。双腿被大手一分一按,双膝都几乎压到了肩头。玉胯之间毛绒绒的芳草,欲合微张的幽谷尽数朝天绽放,被看得纤毫毕现。她双手掩面,极尽掩耳盗铃的可爱。
吴征半蹲而起,自上而下地抵住朝天的幽谷。冷月玦捉住棒身,轻轻揉开洞口,直看得祝雅瞳口干舌燥。这般姿势让花肉自然而然地蜷起收缩,本就格外地敏感,再被这样直上直下地一插到底,岂不是魂儿都直接被插得飞了?
祝雅瞳的想象很快就被证实,吴征沉腰落棒,直入花房。倪妙筠像被根烧红的铁棍贯穿,贝齿死死咬着唇瓣,腰肢弓起,似想逃开这炼狱般的煎熬。可幽谷却像个泉眼冒出一汩汁液,待吴征直插到底,才深深地呵了一口气,软软垂倒。
“娘,你看,才一下就这样了……”
越是害羞,冷月玦越是嘴上不饶人。倪妙筠捂着脸,可幽谷里充实的快感难以抵御,心急之下,花肉密合带着花唇像吮吸般收拢。祝雅瞳见此淫靡奇景,心头大跳。
肉棒撞杵般一下下浅抽深捣,将本就紧窄无比的花径塞得满满当当。一下深捣便挤出大量的花汁,肉棒摩擦黏糯汁液时发出咕唧咕唧的淫靡声响,让倪妙筠修得无地自容。但身体的快意与想要更多的渴求却无法抵抗,花唇迎着肉棒的每一下深入不停地收缩。
“还说不想。”祝雅瞳咬着唇瓣,旖旎的心潮起伏。吴征每回落下时都又深又重,将倪妙筠胸前两团傲物震得波纹四起。美妇看那两大片的乳晕如此诱人,越看越爱,忍不住俯下身,伸舌在乳晕上大片大片地扫动,挑动起害羞的师妹来。
“唔唔唔……”倪妙筠原本就舒爽得如坠云端,胸前敏感又遭刺激,腰肢再度弓起,双臂自然而然地拥住祝雅瞳。恰好吴征一棒到底,正中花心,几将敏感的肉芽撞散,倪妙筠咿呀一声,登时小泄了一注。
吴征见状,将祝雅瞳抱在倪妙筠身上,美妇哼哼了两声,胯间着实湿润而空虚,只得半推半就,与倪妙筠相对相拥。还不等她们喘口气,吴征便将她们翻转过来,倪妙筠挺着翘臀在上,祝雅瞳分着双腿在下。
“瞳瞳也好湿了。”
吴征给祝雅瞳的亲昵爱称叫出来,三女都觉有趣而浪漫,心湖泛起涟漪。倪妙筠压在祝雅瞳身上,更觉百感交集。看师姐目如春湖,巧笑嫣嫣,全然是沉浸在情爱中女人的模样,与自己当年没有半点不同。
依稀间又想起在桃花山谷底看见的震撼一幕。潭水边赤裸的男女,极尽柔媚的奉侍,女子的神情和现在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此刻呼吸相闻,近在眼前,看得更加清晰,更加震撼心田。
“哼嗯~”祝雅瞳的鼻音又羞又喜,几乎和倪妙筠一样甜腻。
第六章 同体结心 情怀故途
“你可莫要折腾人家……”祝雅瞳说的话与冷月玦几乎相同,最怕的就是掉在半空不上不下。其音可怜,婉转哀求,哪有平日叱咤风云的半分模样?
倪妙筠与她贴身相拥,首当其冲,鼻息里都是美妇呵出的香风阵阵。又想到吴征将进入祝雅瞳的身体,心头悸动更甚。一回身,就见柔惜雪与冷月玦直勾勾地看着吴征胯下。
这里曾是吴征出生的地方,现下他又将再度进入。
祝雅瞳两片花唇莹白丰满,被浓密的乌绒覆盖。情动开合之间,依稀可见鲜红如血的花肉若隐若现。在三女注视的目光下,龟菇轻轻挑开唇瓣。那唇瓣一分一合,仿佛生出股吸力,将龟菇含进小半颗。黏腻的花肉缠绵将它拥住不留半点空隙,而花肉丰满,原本就仅容一线,被龟菇侵入后向外挤出,依稀可见大颗的肉齿,被压迫之下沁出缕缕花汁。
“娘这里面……这般诱人……”
人人都是一般心思,偏冷月玦敢宣之于口。直说得祝雅瞳俏脸飞红,一睁眼见倪妙筠居然带笑看着自己的羞态,好像在说原来你也会害羞。美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把将倪妙筠搂进怀里。二女胸乳相贴,祝雅瞳勃涨的红珠抵着倪妙筠米粒般的小乳尖,反陷入乳肉。倪妙筠峰顶上大片的粉晕则与祝雅瞳的乳肤一蹭,触感又腻又滑,激得自家麻酥酥的。
“呵……”祝雅瞳媚目轻合,兰口微张吐出幽怨又满足的叹息声。惹得倪妙筠都幽谷缩了缩,好像被侵入的是自己那样敏感而紧张。可花径里又是满足过后的空虚感,不由又缩了一缩。
大半根肉棒进入幽谷,饱满多汁的肉齿立刻熨帖上来,像无数张小嘴抱着棒身大口大口地吮吸。肉齿又像被咬破的石榴籽,香汁迸裂而出。
柔惜雪与冷月玦眼睁睁看着肉龙尽根而入,一齐探头。见祝雅瞳闭目抿唇,只从端丽的瑶鼻里急促呼吸。秀眉似蹙而不蹙,似展而不展,好像艰难之中,又有止不住的快活。
吴征反抽棒身,龟菇沟壑将颗颗勃胀的肉齿刨倒。祝雅瞳立刻双唇裂分,下颌微微扬起,又添三分娇柔与弱不胜衣。
三女看得目眩神驰,只觉美妇连淫媚之态都这般端庄优雅。冷月玦舔了舔唇瓣,忍不住凑身上前,小舌头钻入两颗豪乳堆积之间,寻着凸起勾了勾。
“哼……”祝雅瞳这才微睁双目,与冷月玦带笑的目光一对视,倒好像习以为常,由得她去。
“娘,这样舒不舒服呀?是不是更快活?”
“跟菲菲一样厉害!”冷月玦不依不饶,非要问个清楚。祝雅瞳白了她一眼,索性将私密事说了出来,省得她以为自家还是个雏儿,什么也不懂。
“那还是陆姐姐更厉害些。”冷月玦目光闪烁,带着些难以抑制的狡黠,伸手将两只豪乳抓在小手里。手指一揉一揉,让两枚尖端抵在一处厮磨。
就连柔惜雪见了,不知是促狭心起,还是想催促她们的快意,依样画葫芦,轻轻拈着乳肉将峰顶揉搓。
“不要这样……”倪妙筠被【折磨】得香唇都嘟了起来。她虽刚刚小泄了一回,但终究不够彻底酣畅淋漓,乳尖上大片的粉晕传来快意的麻痒,好不磨人。
“妙妙忍不得啦?”吴征闻言知娇妻心意,但祝雅瞳刚刚尝到甜头,断无半途而废的道理。
倪妙筠见祝雅瞳闻言睁眼,目光中满是幽怨。美妇实在害怕吴征此时离体而去,她深知爱子对这般姿势极爱,不仅可欣赏女子曼妙身姿,在几个的肉穴里反复抽送,各具妙处,乐此不疲。但眼下正是要紧的当儿,快意将泄未泄,着实熬人。
还好吴征也知她心意,只在幽谷里大力抽送,反复挑刮花心,按揉肉齿。不疾不徐的深入浅出,滋味美妙,让祝雅瞳大是受用地轻哼着。
正自享用,又听得倪妙筠咿唔起来。其声娇羞婉转,大是不同。祝雅瞳一听知意,娇喘着道:“征儿在弄你后面呀?”
“是……是啊……”倪妙筠赶忙埋首美妇脖颈间,不情不愿地应道。菊蕾被手指探入,粗糙的指腹绕着密布的褶皱打转,倪妙筠哀婉呻吟,如泣如诉,却又不停收缩着小小的洞口,任由吴征戏弄。
倒不是她对此更有快意,更加喜好。两人大婚之日,吴征历经艰难终于将娇妻娶回家,那一夜初次献出后庭,滋味自是郎情妾意,温馨娇婉。可更让倪妙筠难以忘怀的,是大婚次日,吴征就悄悄离府,踏上前往燕国的征途。
其后吴征在燕国几番生死边缘徘徊,倪妙筠在紫陵城里日日夜夜提心吊胆。思念与担忧郎君时不免时时想起新婚之夜,由此刻骨铭心。重聚之后两人私底下亲密,各诉别离衷肠。每当忆及,吴征自要探采娇妻幽深后庭,倪妙筠又怎能不倾力献媚,满足夫君?
只是今日这么多人围观,若要行这至羞之事,即使害羞不敢又怎能推拒得过去?倪妙筠心下惊慌不已……
正胡思乱想间,祝雅瞳鼻息渐浓,从胯间传来抽送之际越发悦耳清晰的淫靡水声。美妇之情动发之于心,全无半点矜持之意。她双臂环抱倪妙筠,越收越紧,两点乳尖上的灵舌又挑又舔,如火上浇油,催促着快意剧烈升腾。
尤其那水声咕咕唧唧作响,即使眼不见,也能听得出全然配合着肉棒的一抽一送,就连每一下的深浅,都能从水声里听出来。
肉龙下下深入直挑花心,祝雅瞳再闭不住双唇,艳口微分,仿佛从胸脯里呵出又沉又媚的娇美声响。又十来下,倪妙筠便觉紧贴的嫩嫩腹皮传来剧颤,美妇复又死死咬着唇瓣,瑶鼻媚声如吟唱婉转升高,柔荑乱抓,一身肌肤都沁出香汗,直如癫狂了一般大泄一阵……
美妇终于松弛了娇躯,瘫软着嘤嘤娇喘。幽谷里仍是肉棒搅拌着花汁的唧唧声,只是声音舒缓,肉棒轻抽缓送,似在熨慰着美妇高潮后的余韵。直到祝雅瞳长舒了一口气睁开媚目,与吴征对视一笑,肉棒才从幽谷一片泥泞中轻轻抽出,临了还啵儿一声响,仿佛媚肉难舍难分,黏腻着缠绕不停。
吴征未停,柔惜雪与冷月玦也不停,此刻她们才同时喘了口大气。被两只豪乳闷在中间,虽是馨香扑鼻说不出的甜腻好闻,呼吸却是不畅。
祝雅瞳星眸如醉,惺忪妩媚,倪妙筠看得目不转睛,只觉这样的祝雅瞳与平日大有不同,同样美得不可方物。正沉浸与绝色的美丽中,忽觉臀后一热,她大惊大羞之下,咿唔一声,知道躲不过去,却没想到吴征方才居然阳精未射,又要来欺负人。
“征儿要欺负你……那里啊?”祝雅瞳眼角一弯笑意无限,实想看看这害羞的师妹被探入至羞之处的模样。
“哼……”倪妙筠不敢抬头,忽然灵光一闪,祝雅瞳见微知著,忍不住问道:“他……他也那样待师姐么?”
“是……是啊……”祝雅瞳娇躯一颤,同样垂下眼帘,羞不可抑。
吴征听得她们悄声窃语,心中大乐。龟菇抵着菊蕾只一挑一挑,却不进入。密布的褶皱摩挲着龟菇上敏感,快意无限,还让倪妙筠咿咿呜呜,又是难熬,又是紧张。原本她都做好了准备,吴征一直逗弄,迟迟不进入她的身体,心里七上八下,左右为难。
那恼人的肉棒在后庭处逗弄了好一阵,又行离去。倪妙筠松了口气,又略觉失望,还更加紧张,不知道郎君在弄什么鬼花样。此时祝雅瞳贝齿又咬住唇瓣,轻呵着香风。片刻后,美妇轻吟一声,倪妙筠又觉后庭处被肉棒抵住。此刻心神初定,便觉龟菇裹着一层滑腻,冰凉凉地抵了上来。那滑腻浓如蜜,心下明白是祝雅瞳的花汁。
后庭被往复几回,越来越润。湿淋淋的菊蕾被连番挑拨之下,褶皱逐渐舒展放松,紧窄艰涩也变得爽滑顺畅。终于倪妙筠一声酥酥的娇啼,被扣关而入。这一下原本放松下的紧窄洞口受此一激,再度紧紧收缩,箍得吴征打了个寒噤。倪妙筠咿咿呜呜,好像无限的委屈般楚楚可怜,娇躯软绵绵地瘫在祝雅瞳身上,承受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祝雅瞳轻抚师妹的秀发,初入时的难熬过去之后,自有一股满胀的快意。倪妙筠正是周身难受,煎熬无比的当口,得师姐安抚,浑身的难耐好像平定下来。但她心中却想:师姐是心疼我多些?还是想她的宝贝儿子快活多些?
肉棒缓缓插入,倪妙筠不及细想下去,只觉娇躯被剖开的触感让一身寒毛倒竖,不停打着冷颤。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菊蕾却不争气地张开,以让肉棒更加顺畅地尽根没入。这滋味真是冰火交加,快感与煎熬并至,更怕吴征正在兴头上,难以顾及怜香惜玉。若是一顿疾风骤雨,真不知能否承受得起。
但情郎一向体己,肉棒全数进入之后稍停片刻才缓缓抽出。其间反反复复,皆是和风细雨般地温柔。倪妙筠感官渐渐清晰,菊蕾上密布的褶皱越发敏感。肉棒插入时将褶皱抹平,抽出近半时又恢复原状。若吴征再抽出些许,嫩嫩的膜瓣便缠绵着棒身像小嘴撅起,褶皱又被抚平。
倪妙筠渐感快意,大口大口的呼吸变作鼻间急促的呼吸。她原本鼻音甜腻,这一来更加娇媚。祝雅瞳看这师妹成婚多年依然不改羞意,心中亦喜,情不自禁向她香唇吻去。
倪妙筠正半晕半迷,口中渡来香风一阵,还有条软糯丰满的香舌勾挑着自己,不禁又惊又羞地睁眼。但看祝雅瞳眼带温柔笑意,滋味又着实甜美,便半推半就地回应。不得不说,母子俩一同在她身上使坏的滋味着实不错。后庭里热辣辣,满胀胀的,嘴里甜丝丝,香糯糯的,加诸己身的都是好滋味,让人流连忘返。
浓云翻滚,和风细雨终不能持久。吴征在二女身上抽送多时,快意的积累已达极限,再忍不住大开大合地冲刺起来。这一下倪妙筠畅享的温馨甜蜜被风暴一扫而空,粗大火热的肉棒在后庭中毫不怜惜地冲刷,翻搅,终于暴雨一射如注,深深地灌入幽深的后庭里……
一夜欢愉,四人直睡到日上中天方才起身。四女各具慵懒,或伸懒腰,或打呵欠,争妍斗艳。但梳洗之后,心情俱都宁定,好似这一夜的酣畅淋漓吹散了此前的阴霾。
建宁郡一带的虚实已探了个大概,短期不好动手,留此无益,午饭后五人便返回成都。
吴府重又聚首,吴征将此行说了个详细,包括他们一路探查时心情几番变化,以提醒众人不可操之过急。
“跟我料想的差不太多。”陆菲嫣一行留在成都也没闲着,多番商议下来,栾采晴已有了清晰的想法,道:“我跟雁儿商议了几回。霍贼在这里严阵以待,不管我们来还是不来,他都做好万全的准备,绝不会掉以轻心。反而我们一旦贸然动手,极可能陷入重围,这地方,久呆不得。”
林锦儿听出栾采晴有撤离之意,唇瓣动了动,强行忍住没开口。栾采晴白了她一眼,道:“征儿说的好,我们留在这里,动手没机会,不动手干等着不是办法,久而易乱。既然要乱,不如让宁家先乱。”
“此话怎讲?”吴征来了精神,知道栾采晴不仅机变百出,而且此事和她几无关系,以心态而论,就数她最为宁定,说出的办法当是最合理的。
“霍贼现在什么身份?一国皇帝,有的是事情让他操心。想让宁家乱起来,就要有更多的事情让他操心才成。”栾采晴已思虑得十分周祥,道:“让铁衣进兵,我们一同出现在三关之外攻城略地!拿他几座城池,消息自然飞回成都。霍贼或许不会放松警惕,但他下面子侄知晓我们在凉州一带,必然有些人放松。我们寻机再杀回来,必有可趁之机!”
“人心呐。”吴征感慨一声,击掌道:“好主意!我看就这么办,你们呢?”
人人皆点头,林锦儿犹豫半晌,终于也点头应下。
说走就走,次日一早,一府人离了成都返回凉州。
自燕秦一战后,凉州无主多年。燕国疲于应付日渐强大的盛军,无力西顾。秦国内乱横生,更加顾不上这片荒凉的土地。盛国平定燕国之后,韩铁衣便在凉州一带徐图进取,建立哨站,粮囤。盛国大军除稳守夷丘一带,掐死大秦西进路线之外,重兵囤与凉州边境,虎视眈眈。
吴征等人回到凉州,盛军将士早已枕戈待旦。
半月之后,盛军西出,逼近武威,张掖等郡。秦军效仿当年奚半楼固守之法,早将这些城池坚壁清野,以汉阳,武都等郡为屯粮之地,重兵坚守子午,上庸,下卞三处雄关。
重回旧地,令人感慨不已。
当年韩铁衣血战下卞关,率一支奇兵,以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暂时解了下卞关之危。才有其后吴征与韩归雁援军亭城,一举歼灭狄俊彦之事。
“三处关卡,怎么打?”韩铁衣将墨笔一掷,问道。
“这地方连根茅草你都了如指掌,问什么?下令吧!”吴征没好气地道。自回此地,两人都是一般心思,唏嘘不已间,又有几分火气。
“你选一处,剩下的我来。”盛军兵强马壮,于韩铁衣而言志在必得。凉州一地更是他从军多年驻扎的主场,的确如吴征所言,一草一木俱都熟悉。
“那个……我可以去下卞关。”柔惜雪怯生生地道。
韩铁衣挠了挠头,当年燕秦激战,丘元焕与柔惜雪忽然大驾光临下卞关,如天神下凡,险些率燕军打破关隘。柔惜雪当年亲冒矢石登城,对下卞关自然了如指掌。
“算了,都去好了,不必着急分兵。”韩铁衣想了想,道:“当年丘元焕贪功贪大,欲一举鲸吞三关,结果贪多嚼不烂。现下形势已不同,我们……又不着急,有的是时间陪霍贼玩儿!”
盛军大兵开拔,三十万大军长龙般无边无际,行军二十余日,紧逼下卞关。
战事一触即发,韩铁衣,吴征,韩归雁三人各跨坐骑,不带兵丁随从巡于下卞关之下。三人均是大秦旧臣,世家贵子。出逃之后名震天下,今日对故土掀起刀兵,大秦军士见了,就算在严令之下不敢议论,心中难免思潮起伏。
下卞关依然如前,巍峨雄伟地横跨两山之间,看上去牢不可破。城墙上守将大秦守将李路长闻询赶来,遥遥望见三人。
韩铁衣曾助李路长守御下卞关,两人并肩血战。战后李路长因功升任后将军调任成都,不知为何,现下又被派遣来守下卞关。韩铁衣看他身材雄伟勇武,但一双八字翻白的死鱼眼一如从前,遥遥拱手,道:“李将军,别来无恙。”
“韩铁衣!”李路长想要恶狠狠地回应,以振奋秦军士气。可话音略带颤抖,怎么也凶不起来。
韩铁衣微微一笑,道:“看来公道自在人心。李将军,来日刀兵相见,莫怪不容情面。”
三人拨马继续向前,吴征回头看向李路长,运足内力,吐气开声道:“我来报昆仑之仇,无意多伤无辜,给你们三日机会,最好有多远离多远。你们当中好些人我还有印象,莫要逼我。”
那声音明明清朗,却如雷霆滚滚传了开去,闻之无不色变。吴征早已名震天下,重回故土,又岂会只有他心中唏嘘不已?城墙上远远遥望着他施展神功的将校,士兵,又何尝不是?
“对了。”吴征忽然勒马回身,道:“罗阳辉呢?哪里去了?”
下卞关军士密密麻麻,面对关下的三人却无一人敢出声应答。
吴征见状咧嘴一笑,道:“去告诉他,莫让我看见。”
三日之后,盛军出兵攻关。
下卞关身为天下雄关之一,城高壕深,关隘前地势狭窄不易展开,盛军出动的不过区区五千兵。
这让下卞关守军长出了一口气。燕秦两国常年交战,燕军的强悍秦军心知肚明。盛军踏平燕国,战力之强令人胆寒。但下卞关守军却绝不信区区五千军就能拿下这座雄关,看来今日这一战轻松得很。
不过下卞关守军只高兴了不到片刻。盛军旗门大开,韩归雁一马当先出骑阵前,也不答话,只看了片刻就摇动将旗。
盛军大阵旗门大开,吴征,陆菲嫣,祝雅瞳身着轻甲越众而出,身后跟着三队将士,估摸着有千余人。从城墙上看下去,这些将士军容齐整,且杀气腾腾,一看就是浴血沙场多年的老兵。但若定睛观看,就会发现这些人的悍勇之外还有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匪气。
守将李路长见状心头咯噔一跳,知道这伙人马便是吴征手下的精中之精,数度于绝境中创造奇迹的——陷阵营。
吴征跳下骏马,拔出长剑,陆菲嫣与祝雅瞳翼卫左右,三人齐步向前逼近关隘。千余陷阵营将士亦抽出各式奇形怪状的兵刃,但不急于向前,只三三两两地散开,并不进逼。
“李将军,霍贼大势已去。早些投降,将士们免受伤病之苦。再说霍贼窃国殃民,残害忠良,将士们难道愿意助恶为虐?”吴征拨开一丛箭雨,视若无物,朗声叫道。
李路长不敢答,只下令放箭。但看吴征等三人随手拨打,挥洒自如,杀人的狼牙箭连他们的头发都摸不着一根,遂下令停止放箭。
吴征一笑,头一偏,锐利的目光穿过李路长,直逼他身后的一人。
那人被目光一射,立觉后心发凉,吴征举起长剑,剑尖朝他点了点,道:“你现在滚回去告诉霍永宁,我吴征来取他的人头,叫他莫做缩头乌龟,来与我决一死战。立刻滚,我放你一条生路,若不滚,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那人正是下卞关监军。霍永宁根基依然不够牢靠,所用监军都是宁家子侄,被吴征一眼看破。他虽胆寒,仍不信吴征能在万军从中威胁到他。当下不愿示弱,只冷冷一笑,道:“杀了吴征,本监军奏明陛下,封万户侯!”
“哈哈,哈哈。”吴征大笑道:“笑话,还能做得几日的万户侯?一月之后,川中还能剩几郡城池?还有万户侯?”
长笑声中,吴征拔身而起,眨眼间闪身欺入城下。展开青云纵,只几下就跃上半个城墙。
“放箭!”李路长亲身经历过当年丘元焕与柔惜雪攻城一战,见吴征今日飞跃城墙的身法之迅疾,全不在当年丘元焕之下。又见祝雅瞳与陆菲嫣两名娇滴滴的女子一同翼卫左右,更胜当年柔惜雪。所幸仅他们三人登城,忙下令放箭。
雨点般的箭枝射至,三人稍稍放缓,单臂攀住城墙拨打箭雨。待一排弓手射完,后排轮换时借着丁点时机欺身又上。不过五轮起落便逼近城头!
城墙上守军忙拿长枪乱刺,三人轻功俱都高妙,哪里刺得着?祝雅瞳还挑衅似地在城墙上左右横移奔行,视守军如无物。
吴征与陆菲嫣收拢兵刃,只往返躲避刺来的长枪。那监军本心惊胆战,见吴征攻不上来,这才堪堪坐稳。
祝雅瞳左右横移,冲突数次均被枪林逼回。城墙下陷阵营看吴征受挫,哇哇叫着举盾靠近,想登上城墙助阵,又被箭雨压制在城下。
秦军士气大振,原来陷阵营不过如此?吴征被吹得神乎其神,此刻只见一筹莫展。唯独李路长不停下令,几次与吴征对视,均露出浓浓的忧色。
相持了三炷香时分,祝雅瞳忽然手腕一翻,鎏虹青光闪闪,将数杆长枪尽数削断。守军大惊,左右忙调转枪头来刺。
一瞬之间,陆菲嫣与吴征飞身而起,跃过城头。守军举起长枪,两人兵刃齐出,将枪杆一一削断。
那监军大惊,忙起身要走,混乱之中兵丁簇拥,哪里走的脱?
吴征与陆菲嫣如虎入羊群,接连砍翻数人,眨眼间杀到监军身前。
吴征狞笑道:“该死!”
剑光闪烁,一颗人头飞起。吴征一脚踢飞,弃如敝履。反身跃到城墙前,李路长万般无奈,大喝一声,举大刀劈下。
他身负十品修为,当年还和丘元焕硬拼一记,武功不弱。但又拿吴征有什么办法?
吴征随手拨开刀杆,欺身与他交错而过,一掌击在他小腹。
李路长当觉一股强大的内息排山倒海般打来,暗道我命休矣。可那股力道只将他远远击飞出去,身上并无痛感。期间小腹还觉一只手伸了进来。
李路长心念电转,哀嚎着着地翻滚,咬破舌尖连连咳血。
兵丁不知所措,吴征已杀散身边守军,呼哨一声,陷阵营将士纷纷三三成行,互相护卫着跃上城墙。
秦军大将带伤被护着撤下城墙,生死不知。盛军纷纷攻上城头,但兵力不足,又难以展开,被秦军团团围困。
两军一通混战,秦军死伤遍地,盛军见好就收,鸣金收兵。在三大高手的掩护撤下城头,鸣得胜鼓回营。经此一战,盛军士气大振,有陷阵营当先锋,依然无往而不利!反观秦军虽据雄关之险,见了这些来去自如的高手,守卫时互相四顾,无不心中骇然。所幸初次接触之后,盛军暂时休兵,一连五日不曾再度攻城,秦军得以喘息。
第六日半夜,下卞关城头跃下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城离去。
黑影借沿途丘陵隐藏身形,来到一片荒草地时,被人喝道:“什么人?”
“依约特来拜会吴公子。”
“鼠辈横行。”
“天无宁日,地无二主。忠义之士,不忍目睹。”
“请报名号。”
“在下李路长,请壮士代为通报吴公子。”
墨雨新从草丛中现身,看着黑影那双翻白的死鱼眼,点点头道:“李将军请随我来。”
两人转过几个土丘,前方隐隐有火光。耳听得吴征爽朗道:“是李将军?”
“吴公子。铁衣……”李路长神色复杂地看着烧着红泥火炉,正在斟茶的吴征与韩铁衣,道:“愧为秦臣,愧为一将。”
“李将军……”吴征轻轻摇头,新斟了一杯茶道:“人力有时而穷,李将军既来相见,想必不令吴某失望。当年之事,吴某不怪李将军,请坐。”
“谢公子。”李路长坐下,看韩铁衣沉默不语,两人曾一同出生入死,并肩作战,忍不住又唤道:“铁衣。”
“呼……”韩铁衣长出了一口气,道:“李将军,原本韩某以为回到故土,今日各为其主,又有深仇大恨,已不会顾念旧情。可惜遇见了你,还是不免诸多感慨,李将军勿怪。”
“我懂。”李路长垂头,低声道:“当年向无极霸占虎符,他一身神功无人可挡,李某力有不逮,有心无力。李某一向敬重韩家,亦是心如刀割。”
“这些话不必再提了。”吴征挥手打断这些旧事的感怀,道:“李将军独身离城,不会露出破绽吧?”
“不会。”李路长自信道:“李某这几日深居养伤,故作伤势沉重疯疯癫癫,动手杀了几个近侍。昨日起就算我呼唤,随从都战战兢兢不敢近前,平日更是躲得远远的,万无一失。”
“甚好。”吴征点头道:“不知时至今日,李将军意下如何?”
“公子信中所言,李某早已想得透彻。”李路长激动起来,道:“霍贼窃国,残害忠良。苦于他武功太高,又与向无极狼狈为奸,群臣多有不服者,均是敢怒不敢言。二贼又软禁众大臣家眷,大臣们受制于人,这才唯唯诺诺。大秦,早已非昔日的大秦,我李路长虽算不得什么,怎肯为霍贼卖命?公子,实言之,若换了旁人前来,我李路长宁死不降。大秦虽非昔日大秦,百姓仍是昔日百姓。但公子与铁衣俱是在川中生养长大,故土之情不说,公子仁义更遍布天下,李某信得过!”
“好。”吴征淡淡应了一句,又道:“李将军可曾想过,若是献关,你的家眷怎么办?”
李路长面色一白,咬牙切齿道:“若无可奈何,李某纵让一府上下粉身碎骨,亦不愿屈膝于霍贼面前,更不愿下卞关将士生灵涂炭。”
“这倒不必,李将军既然有心要救家眷,只需稍稍受些委屈,自可保全。他有办法。”韩铁衣指了指吴征,笑道:“倒要请教李将军几件事,这下卞关,倘若李将军不降,盛军要打,如何打最好?李将军经营此地多年,想而必能教我。”
“这……”李路长狐疑地看着二人,不明所以,但想了想,道:“最好的办法,不若效昔年燕国征西军之法。”
“哈哈。”吴征与韩铁衣相视而笑,道:“不谋而合,果然如此!”
进逼下卞关后第十五日,盛军二度攻城,仍是陷阵营做先锋,杀伤城头守军数百后退却。其后两日一战,盛军颇有斩获。三十日后,陷阵营一千最精锐的高手却从盛军中消失,是夜悄无声息地现身关山小道。
当年狄俊彦带着燕兵翻山越岭,神不知鬼不觉地穿过这条小道,奔袭亭城,险些断了下卞关的后路。幸得秦将刘志业拼死防守,韩归雁及时驰援。其后吴征以一手【地涌金莲】大破秦军,诛杀狄俊彦,下卞关由此转危为安。
这些风光的往事都已随风飘去,与吴征眼下的成就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让他念念不忘的,还是与韩归雁在亭城中定情,得偿夙愿。想到此事向韩归雁看去,见女郎嘴角正挂着神秘的笑意,正想到了一处,两人相视一笑。
自当年燕军偷袭之后,此地就立起关隘。吴征从凉州脱险时,为了翻过此关付出了六百余名精兵的代价。但今日比往昔截然不同,手下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且依李路长所言,他今日会以下卞关吃紧为由,抽调近半守军,以给吴征让出路线。
吴征虽与李路长相谈甚欢,但并不完全信任他。人心难测,在大秦更不能犯丁点的错误差池。当日他连连点头,其实并不准备从关隘通过。不出言否认,只为看看李路长是真心还是假意。
陷阵营出击,还需要什么道路?一行千人入了山林个个都是猛虎,早已分散着攀崖翻岭,越过关山小道,再行汇合。吴征与家眷们则趁夜摸近关隘,见城墙上虽点着通明火把,但兵丁不多。祝雅瞳借着夜色潜入关隘探查了一番,果然兵丁至多只有三千不到,确被李路长调走。他们沿途时陷阵营的猎鹰不停往返,也已确认山道上虽有些哨探,并无大军埋伏。
“看来李将军没骗我们。” “他若不是忠义之士,第一回攻城我就找机会将他一刀宰了,何必跟他大费口舌。”吴征感慨道:“这些年我越发觉得,真诚才是与人交往的最佳利器!当然,防人之心不可无,走,我们去……去雁儿成名的地方!”
第七章 缘因成果 夜起心菩
进出川中的小道,仍和从前一样熟悉。绝壁断崖,一草一木,仿佛从没有改变过。
这些天然的屏障,护佑川中在苍莽悠远的岁月里,大都可以躲避战火,偏安一隅。但天下大定,这里就成了闭锁门户的绝路。
对于陷阵营而言,屏障不成任何阻碍。翻过崇山峻岭,亭城就在山脚下矗立。
“公子,兄弟们这两日陆续就到。”于右峥趋前道:“墨师等人正乔装改扮,探查周边诸郡县,大有所得。”
“嗯。”吴征略显兴致缺缺。亭城,周边有多少郡县,大致能驻扎多少兵马,粮草囤积如何,他再熟悉不过。至于地形,闭着眼睛都能画个明明白白。放出猎鹰再探查一遍,只为万无一失。
“公子,当年地涌金莲,是不是那片地方?”忘年僧从山巅远远指去。
亭城附近就那一带特别荒凉,人迹罕见,杂草丛生。大量的生灵在那里死去,虽是多年过去,仍没有多少人愿意靠近。
“是啊。那一战后,我加封符宝郎,持国宝出使燕国。师门荣耀,我师傅还特意嘉许,昆仑一脉在大秦朝堂里受抑多年,才算松了口气,有翻身之望。呵呵,呵呵……”
吴征的笑声艰辛,无奈与自嘲,摇着头,视线拉近,落在亭城中央庄严的太守府上。经历了那么多年,往昔那些荣耀都像云烟般过眼离去,唯独只有交心的人才会永远留在记忆里。
目光不加掩饰,嘴角还有温柔的笑意,陷阵营兄弟们互相挤眉弄眼。于右峥道:“公子,咱们何时攻城?那太守府我看挺不错的。”
“人到齐了就打,宜早不宜迟。”吴征随手揪起根杂草扯断掷在地下,道:“大秦三关一通,霍永宁的气数就尽了!”
三日之后,陷阵营诸将士陆续归来,两千将士,军力不多,战力却强。这一趟吴征还带来扑天雕,攻打亭城与下卞关不同,一鼓作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才是正途。
将士们藏身山林,不生火,不言语,饿了啃些干粮,渴了喝些山涧水,藏得点滴不漏。第五日清早,一营两千人徐徐步出山林,不擂鼓,不呐喊,只列了个简单的阵型缓缓逼近亭城。
燕盛战事已起,但亭城暂无战火,太守虽严加防范,但城外还有耕作的百姓,秦军更从头到尾都未发现这支神不知鬼不觉摸进来的陷阵营。
吴征缓步当先,城外的百姓还有些不明所以,守军发现异样鸣金示警。城外立刻乱成一团,百姓争先恐后地抢着入城,吴征遂停了脚步,朗声道:“亭城百姓听着,务须惊慌,我不为难你们。入城之后请紧闭门户,莫要出来,免得刀枪无眼。”
不多时亭城太守闻讯赶来城头,见来犯之敌相距甚远就停了脚步,并不为难百姓。他立刻下令关闭城门!
尚有百余百姓还在城门外,立刻呼天抢地,哭闹成一团,更有人互相践踏,瞬间就伤了多人。吴征摇了摇头,朗声道:“我是吴征,昆仑派吴征。未入城的百姓且先离得远些,莫要慌,更莫要靠近。”
他独身一人缓步靠近亭城,与城头的太守对视,又摇了摇头。大秦内乱数年,驻守亭城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如先前往成都一行探查所知,内乱之后的大秦朝堂人才凋零。从前德才兼备者大多闭门不出,不愿效命。更因霍永宁得位不正,为巩固地位残忍严酷,更多人害怕惹祸上身,就算担任大臣职位,也是少做不如不做,混个平安便罢。
亭城地势重要,霍永宁在朝堂的根基依然未稳,派驻的将领必然得是心腹中的心腹,八成还是宁家的族人。但看这太守不管不顾就要关城门,有多少能耐几乎不用提了。
“你……吴征!叛国贼徒,竟敢犯我亭城!”那太守破口大骂,在城头上指着吴征的手微微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
“呵。”吴征待百姓俱都跑远,才抽出宝剑,道:“谁是叛国贼徒,你心中不知吗?竟敢在亭城百姓面前,当我的面说出这四个字?你是什么东西!”
“本将御封亭城太守宁家康,持节督守亭城军政!来人,给我射杀他!”
身边的数十名弓手严阵以待,闻令后射出七八支箭,吴征随手拨开,左右扫视。城头的弓手颇多面露犹豫之色,还有几人颇为愤慨,引箭不发。吴征笑道:“姓宁的?原来不是东西。”
吴征这个名字对于亭城颇具分量,当年在此地血战,与将士们同生共死,结下深厚情谊。守城将士多有识得他的,怎舍得将手中致命的羽箭射向他?
吴征挥了挥手,陷阵营将士们抽出兵刃缓缓靠近。
“诸位军士听清楚了,今日我只杀这个姓宁的,你们莫要靠近。但若你们要替他卖命,可就怪不得我。”吴征叹息了一声,语带哀戚道:“你们中好些人应该还认得我,或许多年前,我们还一起并肩作战过……前日无怨,今日何必成仇呢?良言相劝,言尽于此。”
陷阵营将士越靠越近,眼看就要攻城。吴征始终冷冷地盯着宁家康,这人大汗淋漓,竟不知是下令还是不下令。若不下令,攻城怎么办?若下了令,军士们不听号令又怎么办?此刻军心已动,谁都感觉得出来。
陷阵营靠近城墙二箭之地停下,阵型两边裂分,将士们单膝跪地,从中走出一员女将来。
女将肩宽腰细,长腿交错,双眉如锋,不是昔日率军力阻狄俊彦,全歼燕国征西军的韩归雁还有谁?
亭城作为要冲之地,历史上发生过多次战争,但都没有【地涌金莲】那一回震撼人心。就算有人不记得吴征,但对韩归雁这位貌美如花,英姿飒爽的女将却是过目难忘。两位当年的功臣齐齐现身,韩归雁甚至还没有说话,城头已有不少士兵放下手中的武器。
“宁太守,怎可将百姓置于城门之外不管不顾?还请速开城门!”
苍老的声音中气不足,若不是吴征内力深厚,隔着远远的城墙几乎听不见。但这声音分外熟悉,吴征眉头跳了跳,抬头看去。
一名白发苍苍,身形佝偻,脚步颤颤巍巍的老人在仆从的搀扶下走上城墙。战事当前,周围的兵丁却无一人敢拦阻。就宁家康见了他虽一闪而过极不耐烦,极厌恶的神色,也不敢恶言相向,反倒迎上前道:“老侍郎怎地来了。”
“来劝太守打开城门,放百姓入内。老朽听说敌军不多俱在南城门,可放开北面城门,让百姓入城躲避。”老人忧心忡忡,向城下看了一眼,昏花的老眼迷迷糊糊地看见吴征,惊诧道:“你……你……”
“庞大人,久违,您老人家安好。”
老人正是昔年大秦中书侍郎庞颂德,可谓看着吴征一路成长,再到逃离大秦之后,再未见面。他年事已高,与霍永宁一同出使燕国之后就有功成身退之心。此后霍永宁篡逆,庞颂德万念俱灰,遂辞官居于亭城。
两人间的情谊颇为深厚,庞颂德好口腹之欲,对吴征所制的菜肴赞不绝口,又颇欣赏年轻人的才干,一向以为他前途无量。就连吴征在成都的第一座府邸,门口牌匾上的吴府两个大字都是庞颂德亲手手书。今日故人相见,相顾无言。
“吴征……”庞颂德连连摇头,道:“你今日要满城百姓生灵涂炭么?”
“没有,晚辈当年离开大秦时是什么人,今日依然是什么人,庞大人放心。晚辈从不为难百姓。”吴征指着宁家康道:“立刻投降出城就缚,性命我暂且给你留着。”
“乱臣贼党,人人得而诛之!众将士听令,杀了贼子,本太守启奏圣上加官进爵!”
“好啊。”吴征轻轻点头,道:“霍永宁自己都朝不保夕,他加的官进的爵有什么 用?”
“听令!”韩归雁沉声斥道:“捉拿宁家康,降者不究,从者不赦!”
身后一声鹰吠,两只大鸟越阵而出。皇夜枭上乘着祝雅瞳,扑天雕上乘着陆菲嫣。吴征健步如飞,赶在两只低飞的大鸟身前向城墙冲去。
霍永宁掌权之后,吴征早被抹黑成吃人不眨眼的恶魔。城头守军并非每一人都认识吴征,还有人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更有些被高官厚禄利诱,恶从胆边生的。但军心不齐从来都是战场大忌!
两只大鸟飞至城边一振翅,贴着城墙向上飞去。吴征矫若游龙,单臂一攀,双足一踢便青烟般飞身而起。亭城城高壕深,但在三大高手的眼里如履平地,城上漏洞百出的排箭更不能阻挡三人。
其中巧妙的是,韩归雁见了今日城头状况,只让三人冲击登场,陷阵营两千将士按兵不动,摆明了只要宁家康一人。于是守军左顾右盼,见颇多同僚犹豫不决,一人犹豫,人人犹豫,原本杀伤力极大的排箭便稀稀拉拉。若是两千将士同时参与攻城,城上的军士慌乱之下,势必更多人动手抵抗,两军难免陷入混战。
“无关人等都让开!”吴征顷刻间已登上城墙,祝雅瞳与陆菲嫣齐肩并进。
守城军士中大半不知如何是好,慌在原地,就连将校都颇有退却之意,将令犹犹豫豫,军士索性袖手旁观。小半虽有抵抗之心,但将令一团大乱,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围在宁家康身边的亲军挺起长戈,正欲反抗。
吴征挥剑乱砍,锐不可当,长戈应声断去一大片,随即欺身而进,倒转剑柄连连敲打,亲军们被打中穴道纷纷倒地,却无性命之忧。祝雅瞳与陆菲嫣依样施为,将亲军们打倒一大片。
“我曾是大秦之臣,昆仑派世代忠良,你们难道不知吗?霍永宁篡位正统,罪恶滔天,你们难道还要错上加错,为逆贼效命吗?”吴征朗声大喊,声若雷震。
霍永宁得位不正,人人皆知,此前慑于苛政不敢多言。但盛国鲸吞燕国之后,天下大势全然不同,普通百姓军士或许得过且过,官吏与将校们岂能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
盛军囤兵下卞关,又有多少人心中有自己的盘算?大秦内乱多年刚刚平定,霍永宁连龙椅都还不算坐稳,收拢人心,凝聚国力更是休谈。大秦上下,表面唯唯,背地里的心思却是五花八门。眼见三人武功超凡,在殊死搏杀中犹有余暇只点穴道,不伤人命。连丘元焕都命丧三人之手,自己又有多少能耐挡得住?吴征大喝之下,更是呼啦啦地退开。
三人被亲军围在垓心,混战中吴征耳后一股风声若有若无,他偏头一让,鬓角边传来一截剑尖,吴征长剑圈转回刺竟然刺了个空!吴征双眉一挑,长久以来身边难觅一合之将!当即转身,见人影一闪而没混入亲军群中。
吴征哂然一笑,大踏步跨上两步,左掌挥出,掌风带着无匹的内力震开数名军士,又踏两步,顺手挥剑拨去刺来的长枪,长臂一伸!
那偷袭的军士大惊,好容易逮着个机会出手偷袭。他精研刺杀之术,一击不中立刻遁入人群,历来万无一失。可吴征眼光犀利,他又哪里逃得脱?待两人正面交手,吴征伸手抓来,那军士急忙闪身,手中一把细剑如飘瑞雪,刺出朵剑花。
吴征不闪不避,大手从剑花中穿过,一下掐住军士的脖子,用力一扼,那军士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昏厥过去。身旁的军士见吴征怒气冲冲,一时慌了神,本能地持长戈戳去。吴征正发了性子,险险才克制住杀红眼的欲望。见长戈戳来,一时怒起,挥剑斩断矛杆,顺势向那军士砍去。
那军士根本看不清长剑来势,吓得呆了。剑光一闪,在他肩头停下,吴征大喘了两口气,喝道:“滚远点!”
顺手将那晕去的高手一把掷在地上,回身望着宁家康。亭城军士原本就无甚战心,守军虽多,城墙并不宽阔,阵型难以展开,三名高手可来去自如,拿他们毫无办法。吴征攻城之后,的确一人不杀,即使杀心已起,亦放过了那名军士,可谓言出必践。这么一来,战意更加溃散,连亲军都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宁家康见势不妙,拔出长剑似欲自战,可一闪身缩在庞颂德身后,长剑架在老人的脖子上恶狠狠道:“退开,否则我杀了他!”
吴征向重情义,与庞颂德交情匪浅,宁家康显然对吴征很是了解,一下子拿捏了今日唯一的生机。
“你们家养出来的,从来都是你这般货色。”吴征摇着头,道:“自己睁开狗眼看看麾下的军士,这般待你,可想而知平日你是如何待他们。霍永宁篡位戴个皇冠,可人模狗样,终究上不得台面。”
话音刚落,祝雅瞳手指一弹,一颗铁莲子如电光石火,正中宁家康握剑的手腕。宁家康大叫一声,似乎手骨都被打碎。尚未等他拿不住长剑,吴征与陆菲嫣已欺身而进,陆菲嫣伸手轻轻摘下长剑,吴征一脚踢在他腰眼上,将他踢得直飞出去,倒在地上哼哼唧唧,不知是死是活。
“庞大人受惊了。”吴征扶住颤巍巍的庞颂德,喝道:“还不拿椅子来?”
亭城守军一对视,忙拿椅子让庞颂德坐下,连吴征也给了一把。
“你……你……征儿……吴贤侄……”庞颂德心中五味杂陈,颤抖着手指点着吴征。
吴征鼻尖一酸,已不知多久没能听见乡音叫自己一声吴贤侄,目蕴泪光,低声道:“是我,伯伯……请莫要为难侄儿。”
“你……哎……”庞颂德长叹一声,他久居高位见惯了风雨,当下的激动并不是后怕于方才的命悬一线,而是重见故人后辈,心情反复,道:“你且坐下。”
“你们爷俩好好聊聊。”祝雅瞳见微知著。庞颂德归隐之前身居中书侍郎高位,且文才出众,在大秦一贯享有盛誉。既在亭城相会,他的态度或许就是关键。美妇朝庞颂德一福,伸手提起宁家康翻出城墙。
陆菲嫣俏脸微红,同朝庞颂德福了一福,道:“庞伯伯,你们慢聊。”亦翻出城墙归入陷阵营。
庞颂德捋须露出微笑,挤了挤眼,道:“听说你娶了陆家女儿为妻?不对,是妾?”
“是。在我府上,妻妾并无不同。”吴征松了一口气,既说起风花雪月事,气氛便不那么紧张,劝说庞颂德的机会就大了一分。
“你啊……终究是少年风流。”
“不唯如此,没有她们,这些年我未必……我撑不下来。”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闻之令人心酸。其间几多风雨波折,庞颂德虽不知细节,却全能感同身受。
“老夫知道这些年你做了好些大事,很了不起的大事,风头正劲。古往今来,没有多少人能与你比肩。”
“我所做的一切,都为了能回来报仇。”吴征摇着头,好像那些震古烁今的功绩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什么都不算。
“可是贤侄啊,你想过没有,你这一报仇,手上要沾多少无辜军士和百姓的鲜血?霍永宁对你不起,但大秦百姓可没有对不起你,望贤侄三思,另谋良策。”
“伯伯所言极是。”吴征起身,环顾四周。亭城守军惊疑不定,庞颂德所言正中他们心坎。战争就一定会死人,军士的天职便是保家卫国,无论他们多么敬佩吴征,无论从前吴征在亭城做下多大的功绩,这一刻,他们终究是敌人。
“不瞒伯伯,我有私心,小侄想先问伯伯一句。”吴征朗声道:“胡伯伯在成都城头被吊死风干,二师姑在天牢里受尽凌辱,在我面前自尽。他们如此之惨,庞伯伯以为是为何?”
“霍永宁心狠手辣,断不该如此对待忠正良直之臣。”
“非仅仅关乎霍永宁一人。若天下太平,忠臣就算犯颜直谏,至多是贬官外放,何至于此?”吴征定了定神,道:“天下乱得太久,由此才灾祸横生,妖孽频出。天下若还是这般天下,今日除了霍永宁,来日还会有张永宁,李永宁,继续为非作歹,坑害百姓。庞伯伯以为呢?”
庞颂德沉默不语,吴征又道:“天下乱得太久,早该归于一统,开大治之世。盛国皇帝宽厚仁和,足可让百姓享二三百年安定祥和的国祚。小侄也知道,战争就一定会有人死。但是为华夏故土计,为后人计,不得不如此。望伯伯见谅。”
“老夫明白了。”
“宁家康已活捉,亭城无首,不知伯伯意下如何?”庞颂德见了吴征之后,直呼霍永宁名讳,便再不能于大秦国呆下去。他虽风烛残年,不论是何想法,吴征仍想将他妥善安置。
“老夫随贤侄去吧,愿降。”
吴征会心一笑。亭城将士中有人惊道:“老大人不可啊……”
庞颂德大怒,喝道:“霍永宁罪恶滔天,老夫心意已决,与他势不两立!真以为守得住亭城?亭城一丢,你们个个都是人头落地!老夫尚且降,尔等敢有何言?”
亭城将士无一人敢应答,但亦无一人敢做投降的决断。正有些僵持,韩归雁自城墙飘然而上,踏在女墙,道:“知道你们为难,你们……好些人我还记得,若不好决断,我不强求。但若不再下决断,往日的生死兄弟,今后就是仇敌!宁家康是霍永宁亲信,才被派来驻守紧要的亭城。他平日可曾待你们有半点好处?这又是何苦。”
“小韩将军……”
韩归雁的现身,让亭城将士最后一点犹豫轰然消散,副将率先卸甲弃戈跪拜于地,余众皆降。
韩铁衣稳坐中军帐。这些日子来陷阵营攻略亭城,他便每日装模作样地随意攻打一番下卞关,只等亭城的消息。按他的估算,一月之内就能尘埃落定。
“将军,将军。小韩将军与吴公子已取下亭城一郡六县!只等将军军令,夹攻下卞关!”
“啊?怎地这般快?”韩铁衣大吃一惊!亭城地理重要,霍永宁必用亲信之人镇守。就算迅速强攻下亭城,还要多多善后方能将此地牢牢抓在手里。吴征不过将了两千军,韩铁衣着实想象不到。
“吴公子在亭城遇见老中书侍郎庞大人,捉拿亭城太守之后,说动庞大人降了。有庞大人出面,周边六县不费一兵一卒,皆降了。”于右峥喝了口水,喘着气道:“大秦哪,气数已尽了,根本无人可用,吴公子三言两语,亭城太守平日不积德,一下子众叛亲离。这等重要的地方,就用这般货色……”
“嘿嘿,好!”韩铁衣一敲书案,道:“你歇口气,立刻回复吴征,让他七日后夹攻下卞关。我这里有书信一封,你且带回。”
亭城失守的消息很快传至下卞关,作为粮草补给的要道失守,关内军士人心惶惶。韩铁衣加紧攻关,令关内不敢分兵前往亭城救援。下卞关的粮草原本还能支应三月,不想这一日盛军攻打正急,粮仓内忽又失火,待李路长分兵来救。粮秣先被火头烧去大半,还有小半泡了水,眼看不日就讲霉变,吃不得了……
下卞关军心动摇。七日之后,盛军两面夹攻,李路长不得已率军从关后突围,正撞着吴征领着陷阵营断秦军后路。山路狭窄,秦军一时不得过,李路长无可奈何,亲自带兵冲阵,令将士们自行突围而去。临行前嘱咐道:“可着将士们寻机逃命,也不必回成都了,回则必死,各自归乡去吧。”
李路长领着千余军冲阵,他原本就【身受重伤】,在吴征面前更是走不过两个回合,就被一剑刺穿肩头,惨呼着倒地。秦军作鸟兽散,漫山遍野地逃去了……
攻克下卞关与亭城,大秦朝野震动。川中四面的大山犹如天然的屏障,但是下卞关一丢,屏障便像被开了个口子。河堤一旦崩溃,河流涌入尚且泛滥成灾,何况一国。亭城战报雪片般传回成都,朝堂上下乱做一锅粥。内乱刚刚平息元气大伤的大秦,怎能敌得过携吞并燕国之势,志在一统天下的盛国?
盛军攻克下卞关之后,整军完毕,便麾军进逼子午关。盛军步调稳健,并不贪功冒进,看样子势必在拿下三关,彻底打通川中门户,站稳脚跟,再步步为营,蚕食川中。
子午关守将是霍永宁新近提拔,韩铁衣与吴征均不相识。盛军囤兵关下,吴征不时率军攻关。相比下卞关,子午关更加稳固,且有了亭城教训在先,守将更加小心戒备。吴征便未再率陷阵营朝其后路,断其粮道,只三不五时地亲身攻打,削弱守军的士气战意。
大秦皇宫里,灯火已有两月未曾熄灭,霍永宁晨间上朝,下了朝便在御书房,倦了累了,仍在御书房安歇。子午关战事如火如荼,他心中明白,两军看似相持,实则盛军始终留力。
“陛下,子午关焦灼不下,是否再派援军?”向无极忧心忡忡,也已许久未曾离开皇宫回府,就在御书房里吃住。
霍永宁呆了一呆,手中可用的兵马并不充裕,增兵并非没有考虑过。可若大军在三关覆没大半,又拿什么兵马来守川中。他默了默,道:“三关,能守住么?”
向无极语塞,不敢看霍永宁咄咄逼人的目光,道:“想不到小畜生居然耐得住,不来川中,只起兵攻关,可恨。”
“或许已经来过了……”霍永宁脸寒如铁,道:“耐得住,他真耐得住。怎生是好?”
“盛军势大,小畜生在军伍之中,我们没有可趁之机。况且……以如今盛军的军力,有没有小畜生,我军都难。”
“是么……”霍永宁悠悠出神,良久方道:“可只有杀了他,才有翻盘之机。”
“臣不解,请陛下解惑。”
“皇弟,盛军一路势如破竹,鲸吞燕国,多赖小畜生之功。他功高震主,张圣杰就算忍他一时,麾下那些人未必服气。朕,看小畜生暂无觊觎大位之心,他在,才震得住手下那帮人。他若不在了,祝雅瞳会怎么想,韩铁衣又会怎么想,张圣杰呢?”霍永宁睁开疲累至极的眼睛,道:“他们不生内乱,大秦,恐无机会。”
霍永宁之言有理有据,果然对吴征了解甚深。可说得简单,当今的吴征武功绝顶,身边高手如云,自顾尚且不暇,远望就要赶紧遁逃,又拿什么去杀了他。向无极知道自己无随机应变之能,道:“小畜生在军中,陛下可有良策。”
“或许,不妨冒一次险?这皇城里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在软红十丈里享受久了,皇弟,是否还有和当年一样,孤注一掷的勇气?”
霍永宁目光灼灼,向无极一惊,道:“陛下的意思是?再犯险一回,打他一个出其不意?计将安出?”
“只落在一个人头上,林锦儿!”霍永宁一拍桌案,愤然道:“你去密召迭轻蝶和清儿速来面圣!或许,这是唯一的机会。若此计不成,宁家又要回到暗无天日的洞穴里,从今往后,又不知道要数十年,还是数百年的时光才能重见天日!”
霍永宁一惊,道:“迭轻蝶?”
“对!把她绑在一起,小畜生不可能放过她,她只能乖乖听朕的话!齐心杀了小畜生再说!”
“遵旨。”
半个时辰之后,迭轻蝶身着纱衣,裸着半边胸脯,意态慵懒地从车驾上下来,嘟嘟囔囔地埋怨道:“大半夜的宣人进宫,扰人清梦。”
向无极回身一瞪眼,冷冷道:“陛下这几日心情不算太好,你最好把嘴闭紧,若触怒了龙颜,当心你的脑袋。”
“好啦好啦,人家知道了。正快活着,平白被喊进宫来,还不许人抱怨两句了。”迭轻蝶摆了摆手,仍是不以为然,扭着腰向皇宫走去。
进了御书房,就见霍永宁与宁谏清已在等候。向无极自行复命,宁谏清却盯着迭轻蝶,目光中似有火焰闪动,贪婪又愤恨,丝毫不加掩饰。这等吃人的目光有若实质,迭轻蝶轻易就有了感应。她露出个媚笑自行坐下,朝宁谏清挑了挑眉,还耸了耸胸脯。
比起从前,迭轻蝶的两颊与眼窝愈发深陷,可她的天生丽质却不受影响,更难为的是,娇躯上该隆起的地方仍然饱满,看上去极具妖艳的冶媚。
宁谏清看得干咽了口唾沫,心中咒骂,但在皇帝面前只得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与欲火,装作若无其事。
“你们都来了。赐座。”霍永宁瞥了眼迭轻蝶,装作没看见她的不敬,颇见威严地道:“知道朕宣你们来,为的是什么?”
宁谏清起身拱手道:“陛下是为了盛军犯边一事?”
“不错。”
“臣远提一支军马驰援子午关,定斩贼将于马下!”
“很好,很好。朕正有此意!”霍永宁赞许点头,道:“但古之名将,皆需智勇双全,清儿虽勇,不可自负勇力!朕让蝶儿与你同去,两相照应。”
迭轻蝶在一旁却似如梦初醒,狐疑问道:“陛下,子午关的敌将是谁?”
“老熟人,吴征。”
“啊?”迭轻蝶惊声尖叫,连连摇首道:“不去,我不去。”
“大胆!”向无极一声断喝,拱了拱手道:“陛下的旨意,你怎敢胡言乱语。”
迭轻蝶翻了翻眼,向椅子一缩,嘟嘟囔囔道:“陛下,上回去江南,我藏得严严实实的,轻易就被吴征找了出来。他一个人我都不是对手,被他打伤,何况还有祝雅瞳与陆菲嫣,我不想去送死。”
“你!”
“嗳……”霍永宁挥手打断向无极的喝骂,和颜悦色道:“蝶儿不必担忧,朕自有布置,这一回定叫吴征小儿死无葬身之地。若没有把握,朕怎会轻易让清儿同去?”
迭轻蝶一瞟宁谏清,略定了定神,小声道:“当真?”
“朕金口玉言!斩了吴征,盛军自乱。”霍永宁道:“你们先在阵前露面,朕自有妙计!”
“我……我还是不想去。”
“宁谏清,迭轻蝶接旨!”向无极手捧圣旨,庄重道。
宁谏清喜出望外跪地,迭轻蝶不情不愿,眼珠子左看右看,终究不敢抗旨,起身跪地……
接过密旨,宁谏清意气风发地出了皇城回府。期盼了好久的建功立业,就在眼前。从前虽在宁家身居高位,却从不能显赫人前。明日朝会之后,自己就是统兵的大将军,一月之后,大军就要在自己的号令下出征。风光无两!至于那个吴征,他从未放在眼里过。都是年轻俊彦,谁比谁差了?今番出征子午关,正好跟他斗上一斗!若能取胜,名满天下的就是自己。大秦国的皇位迟早也是自己的!
刚在府中坐定,管家来报:“公子,刘公子与迭姑娘求见。”
“哦?请吧。”宁谏清心情正激动,遂大手一挥,心中却想:从来都是那条癞狗刘荣自己来,迭轻蝶来干什么?
片刻间两人已入府,刘荣在厅堂外停步,迭轻蝶则无所顾忌,大喇喇地入内,露出个甜甜的笑容道:“宁公子。”
“迭姑娘为何深夜到访啊?”正踌躇满志之时,佳人到访,宁谏清的心情大好。
“咯咯,夜深人静,一个姑娘抛却了脸面来访翩翩公子,还有别的事么?”迭轻蝶娇笑,顺势在椅中一躺,姿态妖娆。
“哦?呵呵。”宁谏清心中冷笑,一个浪荡女子居然说什么抛却脸面,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迭姑娘从前对本公子不假辞色,今日自行上门,这是何意?”
“人家快要死啦,要死的人找点快活还有什么何意?”迭轻蝶俏脸一板拍着桌子撒泼般尖叫,瞬间又变了脸色,妩媚道:“从前逗宁公子玩儿的,其实人家心里早就肯了。你们男人不也总喜欢嘴上拒绝么?宁公子当知我心。”
“哈哈哈……你怕吴征?别怕,万事有我!”宁谏清放声大笑,目中欲火直射了出来。当此人生得意之时,正需一位绝色女子,他起身关门,瞥眼间见刘荣在门口铁青着脸垂头,不由心下更是得意,狞笑道:“你在这里乖乖给我看着门,谁也不许进来!”
第八章 旧事翻波 洞若火烛
时节渐渐入了夏,天气一天比一天闷热起来。
盛军兵分两路齐攻子午,上庸两座关隘。原本囤重兵于子午关猛攻,于上庸一处牵制。吴征率陷阵营忽然出现在上庸,盛军军心大振,一鼓作气接连攻关五日。上庸关地处荒僻,年久失修,抵敌不住盛军浪潮般的攻势。四月末,盛军继攻克下卞关之后,又打破上庸关。
守护川中的三关已有两座关隘落入盛军手中,仅剩的子午关下盛军大军正在集结,雄伟坚固的关隘如风中残烛,岌岌可危。
奇的是盛军围攻三关数月,至今川中并无大军支援,任由三关在围攻之下逐一陷落。大胜之余,盛军不免犯起嘀咕,不知道大秦打的什么主意。
今天下大势几乎已定,谁都知道川中孤守穷途,即便撑得一时,最终盛国将席卷八荒六合,一统天下。但在韩铁衣,吴征等前线大将,甚至是盛皇张圣杰眼中,从没有一刻看轻了霍永宁,认为川中之地可以轻而易举,传檄而定。
“三关之地,子午谷最为重要。这里城关最高,最坚固,囤驻的兵力最多。”韩铁衣点着地图,道:“若这里霍永宁还不派兵来救,我只能认为他准备放弃三关,彻底绝了争雄天下之心,准备固守川中险要山道,苟延残喘,或者,叫引颈待戮?” “我可不信。”这话吴征不是第一回听到,自己不止一回同样这么想过。但霍永宁在大秦朝堂阴伏数十年,整个宁家二百年才终于等来出头之日,他绝不信这样的人会轻易束手就擒。就算他想醉生梦死,宁家的子侄肯不肯?
“若不是奸贼只采守势,坚守不出,我就在这里围而不歼。”韩归雁恨恨道。
大秦国内乱多年,兵力大损,原本军士就十分不足。围住子午关,等援兵到来一股一股地歼灭,待攻破子午关,川中将再无大战。
“我不这么看。敌军不出,照样可以消耗。而且,我们丁点儿都不急,急的是霍贼。”栾采晴对此有不同意见,道:“我们放缓攻关,霍贼迟早要派兵来救,再不派兵来救,他的皇位都坐不稳。一两年地消耗下去,将他拖垮在子午关,未尝不可。就是咱们的军士们苦一些,伤亡大一些罢了。”
“的确未尝不可。”韩铁衣很是赞同,目视吴征道:“你怎么看,忍得住么?”
吴征深思熟虑了一番,道:“我原本有意在攻打子午关时,抽身前往成都,听你们这么一说,在子午关多拖一拖是个办法。忍是忍得的,我们再想想怎生更好些。”
“那你可得早些想好咯。”韩铁衣点着地图道:“军士连番作战,人困马乏,我先分兵进驻周边诸县休整,养足士气。这些日子你就好好想清楚,若要潜入川中,我这里发兵,你随军先战上几场,才好动身。”
攻势进展顺利,吴征心中却有更多的犹疑。从川中传来的消息,霍永宁日常打理朝政,宁家的窝点仍然如前。邵承安不敢太过深入探查,仅从观感来看,宁家戒备依然小心谨慎。至于如何查出所有窝点,将宁家斩草除根,吴征至今依然束手无策。
就算多智如栾采晴,祝雅瞳,韩归雁,一样没有妥善的办法。
随军一道回县城住下,吴征心事重重,家眷们都知道他的心思,一时均无更多的言语可安慰。吴征不愿影响大家的心情,独自一人离开居所。
刚信步而行,于右峥前来道:“公子,按您吩咐已护送李路长将军至夷丘隐居。”
“那就好。霍贼说不准还要给他个力战殉国的重赏什么的。”
“公子好计策。”于右峥眼一瞄,低头行礼道:“林仙子。”
吴征示意于右峥先退下,回身道:“师娘。”
“征儿,你们在聊什么?川中有消息了么?”
吴征目光闪过一瞬的黯然,抬头强露出个轻松的笑道:“没有,他来报知李路长将军的事情。川中那边暂无进展,三关仅剩个子午关,霍贼一定要有动作,我们不着急。”
自打从建宁郡回来后,家眷们的心情虽常常一日数变,但一个个都放下了焦躁。即使没有妥善的好办法,都保有足够的耐心,唯独林锦儿不同。
祝雅瞳光明正大地“嫁”给吴征之后,整个吴府就剩下林锦儿一人形单影只。进发川中的计划,吴征不曾隐瞒,每回都将实情相告,林锦儿不置可否,吴征不敢多问。
但从林锦儿的落寞与近来日渐一日的憔悴面容,吴征知道她心中的煎熬。能互相宽慰的家眷们之间尚且时时心绪不佳,何况林锦儿。
看她今夜一身月白长衫,不施粉黛,长发仅用一条白绢束起,月光下更显楚楚可怜。吴征垂下头去不敢与她对视,心头像压了块大石,气都喘不上来。
“傻孩子。”林锦儿抬头抚着吴征的脸颊道:“师娘知道你尽了力,报仇非一朝一夕之事,这满屋的好娘子更不能有丁点损伤。莫急,莫急,师娘知道你的难处,不是在催你。”
“弟子知道。”吴征听林锦儿宽言,稍觉安慰,但知她亦是强行耐着心焦,心下更是不忍。
“师娘陪你走走吧?”
林锦儿罕有愿意出户活动,看她还有意谈谈心,吴征当然不能也不会拒绝,遂陪同在她身边,漫无目的地行去。
“还记得刚到紫陵城,咱们什么都没有,盛国都朝不保夕。当时师娘看你迷茫之时甚少,还看你一步步地改天换地,和现下全然不同。难道说打片江山更易,报仇更难么?”
“不是难易,而是不相同。”吴征将插在兜里的双手拿了出来,道:“初到盛国,每一步都有计划,每一步都很清晰。其中每一步都很难,历经艰险,成了,就能走下一步。若中途不成……后面就不用再提。眼下我们来到入川门户之前,不是弟子夸口,到得今时今日,仅是一统天下,易如反掌。但是宁家,必须连根刨去,否则遗毒万年……这已经不仅仅是我们昆仑与天阴的仇恨,弟子还要担负天下社稷与后代的责任……弟子不敢有丁点轻举妄动。”
“师娘懂得,只是问你一声进展,不要往心里去呀。师娘相信你。”
“是,弟子自当尽力。”
林锦儿安慰的话语并未起到作用,吴征心情更加郁郁。两人相对无言,行了一段后回答府门前。栾采晴正在门口探头探脑,见了二人柳眉一蹙,无视林锦儿,撇了撇唇向嘟哝道:“跑出去那么久干什么?她又跟你说了啥啊?”
“闭嘴。师娘陪我走走。”吴征低声喝道,但林锦儿自然听在耳中。吴征对栾采晴此举大为不满,责道:“你别胡言乱语。”
“我胡说什么了?”栾采晴丝毫不顾忌,反倒提高了声音道:“奚半楼的仇谁不想报?某些人忙帮不上……”
话音刚落,吴征索性捂上她的嘴。要换了旁人,吴征早就呵斥上去。当然,旁人也不敢这么做。栾采晴不但敢,她要教训林锦儿,吴征还不好管,只能皱着眉,意思别惹事情。栾采晴气鼓鼓地闭上嘴,林锦儿眼圈泛红,垂首快步离去。
“你干什么?大伙儿心情都不太好,你别惹事成不?”吴征还是忍不住埋怨道。
“我现下就看她不顺眼,看她跟着你出门,脚趾头都猜到她想干什么!一点忙帮不上,就知道让你想办法,让你做事,凭的什么?”
“师娘和我们不同,她没人体己贴心,一个人扛着甚是辛苦。我跟你说清楚了,下不为例,再这样刺激她,别怪我家法了啊!”
“哼,那要看她怎么样。否则,家法就家法!我还是要说,没完没了这是……”栾采晴跺了跺脚,气鼓鼓地去了。
“将心比心。”
吴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栾采晴身形顿住,片刻后缓缓回身道:“我将我心比你心,至于她?呵呵,她现下可不配。”
三日之后,川中细作来报,霍永宁新近册封宁谏清为征北大将军,不日将先期统兵五万进发子午关。据传言,霍永宁依然在调兵遣将,其后将陆续出川支援。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精神一振,霍永宁终于有了动作,这宁谏清吴征看了眼画影图形,就认出是在安定见过,那个飞扬跋扈的宁家后人。
霍永宁遣他做大将,统兵才能有几分尚不清楚。身负十二品修为,必是宁家倾力培养的后辈,遣他来子午关,定有死守关隘之意。战局发展下去,两军说不定会在子午关决战。
有了进展就是好事。
盛军休整一月,兵精粮足,士气大振,再度进军子午关,摆出攻关阵势。
吴征披挂上阵,领陷阵营登城。激战一日,杀伤秦军数百后安然退下。此役过后,守关士兵得援军进发而刚振奋的士气再度大挫。
“关口地形,大军难以展开。霍贼龟缩在此,沿途必然多布置哨探护卫,想截断粮道风险太大。只能正面攻关!”韩铁衣看着地图,道:“你看霍贼是什么心思?”
“他不会光想着在这里拖下去。川中空虚,这些年内耗下来兵力财力都不足,把子午关变成个绞肉场,战上个两三年,什么都耗尽了。我看,霍贼必有什么奸计。”吴征笑了笑,环顾四周道:“哪天他忽然御驾子午关,设个什么圈套诱我上钩,我一点都不奇怪。”
“你清楚这一点就好。”韩归雁同样左右一扫视,见诸女一同点头,各个心中有数,顿感放心,道:“他想在这里耗,我们陪他耗就是了。守不守不在他,打不打却在我们,有的是闲工夫陪他玩。”
川中细作的消息不停地传来。宁谏清获封二十五日之后,五万兵马整顿停当。宁谏清领兵二万从成都出发,沿途还有诸郡囤扎大军三万,汇同一齐前往子午关。川中路途艰险难行,预估就算急行军,尚需一月才能抵达子午关。同行的将领皆非大秦旧将,唯见刘荣跟随。
“刘荣?呵呵,好啊。”吴征冷笑,川中仇敌不少,终于能在战场上见着一个,两军阵前,正好杀了祭旗。
“这窝囊废来了?哎哟,迭轻蝶的女儿浪荡不堪,他盯在身边照样绿帽子一顶接一顶。这一随军……万一侥幸活着狗命回去,家中的帽子当能开个大铺子了。”
韩归雁同样冷笑着道,但这句话却让吴征警觉起来,沉吟道:“这人成天黏着迭轻蝶像条癞皮狗,说不准迭轻蝶一齐藏在军中呢?”
“有理。”祝雅瞳一点指头,道:“不要大意。光是他们俩不算什么,当心霍贼和向贼一同摸了出来,背后偷袭一刀,那可不是闹着好玩的。”
“正当如此!”
子午关下鏖战一月有余,秦军绝不出关固守待援之下,依然每战都伤亡数百。陷阵营在吴征带领下,越发熟悉子午关的地形与城墙,越打越是顺手。在高高的城墙上飞檐走壁,来去自如。秦军每战都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偶尔伤及三五人。兵丁们大为悚惧,这支横扫燕国的陷阵营比传闻中还要厉害,还要可怖!
攻略燕国的多年时光里,陷阵营将士并没有放松修行,在柔惜雪的心血之下,将士们的修为都有了长足的进步,一支前无古人的强军正在开花结果,焕发出举世无敌的风采。
关下鏖战一月,盛军每战皆胜,却拿不下关隘。秦军屡战屡败,子午关虽还在手中,军无战心。若不是援军正日夜兼程地赶来,更有五千先锋军已抵达子午关,士气早就随时可能崩溃。
状况盛秦两军都看在眼里。川中之地虽是帝王之资,从古至今能自川中起家而夺得天下的,凤毛麟角。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平蜀未平,但未平只是苟延残喘。若大秦朝堂此番增援子午关依然不能打退盛军,莫说关隘上的军士,举国的士气都将彻底毁于一旦。
盛军此番攻打川中是两路进军。主力虽在三关一带,夷丘亦囤兵十余万虎视江州。江州临东的一面易守难攻,大秦朝堂却不得不分军据守,不敢大意。
如此一来,内耗多年的大秦国本就空虚的兵力更显捉襟见肘。韩铁衣对川中地理,风土人情了若指掌。略一估算,便知以川中人口而论,大秦国现今内外上下的军士不会超过三十万。除去各地戍边必备的守军,前段时间在上庸与下卞被打散的秦军,大秦国还能调动的军士绝不会超过十五万。
这点兵力,在盛军百万雄师面前无异于螳臂当车。其实天下才智之士谁又不明白,盛国鲸吞燕国一统中原之后,大秦已是风中残烛。
“霍永宁准备将他的命运一把都压上来了?”韩铁衣目露凶光,狞笑着道:“知道狼群怎么捕猎么?”
围攻,不停地撕咬,一口一口地给猎物留下创伤,直到猎物山穷水尽,这意思已再明白不过。
“五万援军?不够我们吃的。”吴征立即赞同,道:“攻势缓一些,但是死咬不放,让霍贼调更多的援军来给他送葬!”
战略既定,盛军暂时偃旗息鼓,连续半月未曾攻城。只在子午关前驻军,时昼时夜地鼓噪袭扰,让关上的秦军心惊胆战,寝食难安。
煎熬了十余日,子午关上秦军大声欢呼,旗帜飞扬,锣鼓喧天。不多时,宁谏清神采飞扬地踏上城头,在众军救世主般的目光下,轻蔑地居高临下俯视盛军。
“韩大将军,公子,齐雪峰来报,秦军约万余人已进驻子午关。军械齐备,并未见到粮草。军中还带着二十余只皇室的狮头鹰,齐雪峰不敢太过靠近,只猜测乘鹰的骑士武功不俗。”
“先给个下马威,还是再等等?”韩铁衣一瞥吴征道。
“明日我先去会会他,杀杀秦军的锐气。”
“也好,子午关的士气,还是现在这般半死不活的最好。你小心些,留点神。”
“无妨,我带陷阵营将士同去,你带个万余人后方给我押阵。”
次日五更,陷阵营将士饱食披甲,趁天光亮起,列阵缓步逼近子午关。
盛军大营的动静早被秦军看见,吴征来到城下时,宁谏清亦着轻甲,鼻孔朝天喝道:“叛国逆贼,安敢犯我边界!”
“呵呵。”吴征举剑一指道:“篡国贱徒,合该诛九族,边界?梁家的皇帝做得好好的,跟你,你家有什么干系?”
见宁谏清还待分说,吴征爆喝一声,道:“少他娘的给老子废话,有本事你下来,咱们单对单决一生死!尔敢?”
“嘿嘿,嘿嘿。”宁谏清冷笑着阴恻恻道:“丢下整个门派如丧家之犬,可知你那个贱种师傅是怎么死的?”
吴征心中一惊,倒不是为了奚半楼当年慷慨就义,而是这些话不会动摇他的心神,整个吴府与陷阵营里,唯独一人例外……
“怕了?逆贼你站稳了,我细细地说与你听!”
宁谏清狂笑声中,吴征听得背后脚步声起,不敢回头。林锦儿站在他身边,低声道:“让他说!”
话虽如此,吴征听得出她语声颤抖,几乎从牙缝里蹦出来。若不是死死忍住,不知道师娘将会如何。他更不知道若让宁谏清当面说下去,林锦儿会不会崩溃?
吴征责怪地回身,值此之际,祝雅瞳,陆菲嫣等人必然明了将会发生什么,为何她们不阻拦林锦儿上前,为何她们不将林锦儿先送回军营?反而让她大喇喇地站在自己身边?
祝雅瞳递来个眼神,大意是又堵不住宁谏清的嘴,此事总要发生,留心保护好林锦儿。吴征料想林锦儿听完之后,一会动起手来必然怒发如狂,遂示意自己护着林锦儿。
“奚贼虽负十二品修为,武功不过尔尔,我家向大将军不过百余合就将他击败打倒。”
“噗嗤。”吴征笑出声,见宁谏清冒出戾气,道:“不好意思,你说,你说。”
林锦儿回眸投来个责怪的目光,吴征低声道:“师娘,他这是在激怒我们,不必放在心上。师尊武功超凡,向无极哪有本事百招就取胜?何况若事不济,师尊自不会留给仇家折辱的机会。这小子言语狷狂,不尽不实,一个字都不能信。”
林锦儿听了心中稍松,但话虽如此,耳听仇敌阵前侮辱先夫,又不知他话中几分真假,心里仍是怒火中烧。
“叛国逆贼,自当凌迟处死。奚半楼有幸,向大将军亲自动手!”宁谏清越说面色越是狠厉自得,道:“从他的手指起,将他每一根骨节慢慢地掰断。至于腿骨那些骨节长的,自当一截截地敲碎。呵呵,你则再疼,却一时不得死……”
宁谏清将残忍之极的话混不当一回事,笑吟吟地说着,吴征平静地听完,道:“每个字我都记得了,你若落在我手里,就会是这般死法,你记得了?”
“本将何须来记?待本将生擒了你,会让你死得比奚半楼惨上千倍万倍。至于你的那些家眷……”宁谏清同负十二品武功,居高临下,自将吴征的如花美眷看得清清楚楚。他舔了舔嘴唇道:“你且放心,本将会好好地疼爱她们……”
“哎,你们宁家的人啊,脑子就没点别的东西。”
宁谏清的言语恶毒得令人发指,吴征心头都有火气,却只尽可能地压抑,故作轻松。——遑论林锦儿。
此刻若再不动手,林锦儿定然承受不住。吴征回头再做示意,拔出宝剑剑指宁谏清道:“不敢下来?那我亲自来找你!”
陷阵营将士随即跟上,祝雅瞳忙唤过倪妙筠,传音嘱咐了几句。倪妙筠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见祝雅瞳斩钉截铁的目光,只得点了点头。
不得吴征动手,林锦儿已飞身上了城墙,吴征赶忙施展轻功,两步赶在她身前,将一蓬箭雨拨打开。林锦儿双目含泪,被染得通红,她在城墙上抹了把眼泪,深吸了两口起,紧盯着宁谏清攀援而去。
“师娘,莫要冲动!”吴征护在她身边,暗思若林锦儿不管不顾,说不得,只能将她先带离城墙。至于事后被她责备,那也只得由她。
“我们杀过去,我帮你杀散敌军,征儿,你拿下此人,帮你师傅报仇!”
理智还有些,但不太多。吴征心中一叹,劝慰的话的再多再有道理,挡不住气冲上头。林锦儿平日压抑着自己,装作事情已过许久若无其事,事到临头,哪里还控制得住?吴征回身一看,陷阵营将士怒吼着先后登上城墙。林锦儿身后倪妙筠紧紧跟随,心下稍安。
既然如此,不如先杀伤一阵再说!吴征朝倪妙筠递个眼神,嘱她护好林锦儿,一提起纵身跃高一丈,当先为林锦儿开路。
箭下如雨,秦军得了增援,士气颇受振奋,且新主帅到来,急于有所表现。比起前些日子的萎靡不振,战力大增。陷阵营将士们虽有三大高手押阵开路,不能似前段时日在城墙上如履平地,来去自如。
吴征当先,倍觉压力剧增。可延缓片刻,林锦儿便跟了上来,吴征忙阻止她欲一冲而上的念头,道:“师娘莫急,且跟在我身后,大意不得。”
倪妙筠伸出只玉臂搭住林锦儿,朝吴征点点头。林锦儿正在心急中,发力一挣,倪妙筠纹丝不动,纳罕地回头。两人修为都是十一品,倪妙筠强得有限,断不至于林锦儿觉得自家没有抵抗之力。
倪妙筠双目一眨不眨,只死死盯着秦军城头,林锦儿连挣了几下,都甩不脱。
宁谏清见他到来之后,秦军士气大振,登时得意洋洋。乱军之中不住口吐讥讽之言,激怒吴征。
此刻的吴征与吴府,早非当年狼狈逃出大秦之时。自袭杀丘元焕,长安刑场只身救下栾采晴之后,吴征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人敢当他的面口吐狂言,侮辱家眷。一时之间,吴征心中豪气顿起,一个狂妄嚣张,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一座坚关,那又如何?
见身后倪妙筠紧紧护持,林锦儿安危无忧,吴征长啸一声,在倾斜的城墙上长身而起。不必说什么激励将士的话,只需一脚脚地踏着城墙,稳步前进。利箭如倾盆大雨向吴征泼下,到他身边便真如雨点,看着气势骇人,实则不能对他造成半点损伤。
主将勇武,陷阵营将士嗷嗷大叫,自组建以来,一营将士百战百胜,岂容主将阵前受辱?祝雅瞳与陆菲嫣见军心可用,遂提起内息,分两路领兵向城头步步紧逼!
秦军虽得援军,又有大批军资同时运抵。这大片的箭雨射出去功效甚微,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伙无敌于天下的精兵强将,一时不由气馁。恰在此时,盛军阵中号角齐鸣,韩归雁麾下刀牌手与强弓手悉数出阵。
刀牌手狂冲至城下一箭之地立好阵势,强弓手每人带着两壶箭,一石的强弓,有些特别精壮勇武的,身背三石的巨弓。在刀牌手的掩护下,强弓手张弓搭箭,与城头秦军对射。陷阵营诸将士武功大进之后,抽空指点军中的精兵,这些强弓手都是韩归雁特挑选出,经陷阵营长于弓弩暗器的高手悉心指点,一个个弓术精熟。
两轮箭雨下来,盛军强弓手发射的羽箭射得极高,偏生落点极准,掉头落下来时每一根落在城头的女墙之内。羽箭带着锐啸从空中掉下,势大力沉,甚至有几只将厚厚的皮盾射穿。一时间子午关城头纷乱不已,大秦守军立被压制,纷纷躲避之下火力大减。
吴征趁机又冲高丈许!宁谏清咬牙切齿,大声叱骂守军。吴征心中冷笑,这样的货色,居然能来当主将?正思想间,宁谏清不由分说拔出佩剑斩下两颗人头。秦军悚惧,虽有愤愤不平之色,当下只得硬着头皮探出女墙接战。
得了助力,陷阵营将士攀援而上,看看接近城头。吴征窥准强弓手一轮箭雨压制的良机翻上城墙,宝剑寒光闪过,登时砍伤数人,大喝道:“想活命的都滚开!”这一声若雷霆万钧般在城头炸响,守军脑子嗡嗡作响,一时愣住。吴征趁隙逼向宁谏清,身后林锦儿与倪妙筠一同翻上城头,林锦儿娇叱道:“征儿,杀了他!”
自知武力不敌,先前还曾拖累吴征,林锦儿经历也多,此刻尚保持着冷静,只帮着杀伤周围的敌军,并未不管不顾地朝宁谏清冲去。
吴征破开一条血路,秦军见他如杀神一般当着披靡,无一合之将,再不敢上前。城头上吴征身边被重重围困,但吴征往哪里进一步,包围圈子便退一步,竟无人愿意上前与他交手。
吴征斜视宁谏清,道:“你不敢下来,我上来了。你还不敢自己动手,只敢让军士们枉自送命?”
一句话锥中大秦军士心窝。宁谏清甫一入城便作威作福,嚣张跋扈到了极点,军士们敢怒不敢言。今日强敌当前,正好看看这位主将到底有什么本事。
“逆贼,你师害我掌门师兄,此仇不共戴天,今日正好了断。”
吴征目光一扫,笑道:“是你们啊……”
护卫在宁谏清身边的,正是青城名宿,张忠谦,华新知等等……全是熟人。吴征本懒得争辩,但涉及先师奚半楼,道:“普天之下,能悄无声息,人鬼不知地害死迭大将军的,唯向贼一人而已。我师尊与此何干?你们难道心里不知晓?没胆子找向贼报仇,我来替你们报。让开!”
青城门人心中何尝不犯嘀咕?只是装聋作哑。青城与昆仑之间已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只得拧起一条心,与吴征拼死一战。
“我虽与迭大将军不睦,哪来的深仇大恨?你们这些人,不辨是非便罢了。为虎作伥!我手下不容情。”
吴征提剑上前,目光垂落,眼前的青城名宿们弯身弓腰,如临大敌。再一扫左右,在宁谏清身边护卫的都是大秦国各大门派高手,过半都认得。他轻轻摇头,今日的吴征,岂止是当年昆仑的后起之秀?他看向张忠谦,在雨霁山上孟永淑埋骨之地,两人曾交过手,吴征险险逃脱。可今日呢?
张忠谦被这一眼看得通体发寒,深知再被看得两眼就要战意全失,当即虎吼一声壮胆,率先挺剑上前。
青城派的剑阵名闻遐迩,但在吴征眼中看来已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四剑分刺,吴征举剑一旋身,叮叮当当的脆声响过,四柄剑在他内力激荡之下俱被震了开去。张忠谦面色铁青,都是行家里手,一个回合就知世间那些不可置信的传言,实则没有丁点水分。吴征今日的武功,一招只守不攻,压力比之当年在迭府别院时祝雅瞳带来的还要大!
吴征仍缓步向前,若不是林锦儿在身后,他早就只身杀入重围,又有何惧?
大秦高手们纷纷上前,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吴征目光一扫,见祝雅瞳,陆菲嫣俱在身后不远处正杀散秦军。城墙上兵丁处处,拥挤不堪,一时不好进退。他再无担忧,提剑向宁谏清逼去。今日虽没足够的把握将他拿下,若不能给这混小子一点教训,林锦儿咽不下这口气。
青城剑阵再度发动,华新知踩着奇异的步伐逼近,身后四人亦步亦趋。吴征在剑圈之中不退反进,五柄长剑刚展开锋锐,吴征已欺身而进。两柄长剑在他身侧落了空,吴征剑指华新知胸口。华新知亡魂大冒,吴征的这一招破阵之法与当年祝雅瞳几乎一模一样。所不同的,当日祝雅瞳不存伤人之心,今日吴征却有杀人之意,且祝雅瞳空着双手,吴征的宝剑寒光逼人!
落空的两剑急忙兜头回身,疾刺吴征两肋。华新知恐惧地盯着剑尖,咬牙平举手中长剑,死死指着吴征的咽喉。当年祝雅瞳曾在剑阵的精妙配合下暂时被逼退,可吴征手握宝剑,身材又高大,华新知实在不知道这一剑若不管不顾地刺过来,自己还有没有命在。
吴征的咽喉与两肋俱暴露在宝剑之下,剑阵一经发动便翻翻滚滚绝无停歇,像华新知即使面临绝大的危机,也不敢擅动分毫,以免自己破了阵势。吴征进招不停,肋下两剑即将临身之际只侧身一扭便闪了开去。幸得华新知左右又有两剑攻到,将他宝剑架开。
华新知惊魂初定,一咬牙挺剑又攻了上来。吴征脸一沉,方才一剑留了手,这人居然还不知死活,华新知大抵是不敢退,退了回去也是个死,不必再留手。遂长啸一声,挺剑与剑阵战作一团。
十余招刚过,血光乍现,剑阵中一人肩膀中剑倒地,一人握剑的手被斩了下来,剑阵立破。宁谏清压抑而愤怒的喝声中,大秦武林中人团团围上,诸般兵刃齐至。吴征使开【百鸟朝凤】,身形灵动,指东打西,在惊涛骇浪中安然若素。
酣战间,林锦儿娇叱一声:“贼子休走!”
一团混乱时,宁谏清竟然闪身欲走,林锦儿情急之下不管不顾追了上去。吴征大惊,忙飞身而起落在女墙上,见宁谏清孤身一人逃窜,林锦儿挥剑砍开一条血路远远追去。城墙上到处都是军器兵丁,一时无暇去想倪妙筠为何没能跟上,忙施展轻功追赶。
倪妙筠放林锦儿先走一步,见吴征赶上,依着祝雅瞳的吩咐正欲追上,又被祝雅瞳喊住。美妇在她耳边细细交代了几句,倪妙筠虽还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怕吴征落单遇险,忙起身敢去。
祝雅瞳传音从身后钻入耳里:“嘱咐你的事,务必依计行事,万万不要有差池!”
第九章 计将安出 临别一顾
城墙上人如蚁聚,身在女墙,依然不停有长枪攒刺而来。吴征本欲翻出,在城墙上攀援行走,又不敢让林锦儿离开自家视线。宁谏清在他眼里当然算不得什么棘手强敌,但对于林锦儿……
怪的是宁谏清只顾慌不择路似地仓皇逃命,竟未反身向林锦儿动手。若两人交手,吴征不认为林锦儿撑得过十招。心念始动,就见林锦儿一路虽有阻拦,但那些兵丁们只是围而不攻,甚至在林锦儿冲上前的一瞬间就封闭了退后的通路。状似逃窜的宁谏清不疾不徐,全然没有绝世高手施展轻功时的风驰电掣。
吴征亡魂大冒,吼道:“师娘停步!”
林锦儿挥剑砍断面前几杆长枪,却似杀红了眼,压根听不见吴征的喝止,径直向前追去。
吴征心中一寒,没来由地想起迭轻蝶出现在烟波山时留下的字条:勿忘一人。整个吴府上下,最为间疏的只有林锦儿,他吩咐不动的只有林锦儿,只有林锦儿……
陷阱!吴征回头一看,祝雅瞳与陆菲嫣均引着下属与秦军厮杀,仿佛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原本该贴身护卫的倪妙筠状似磨磨蹭蹭,离自己都还有好大一段路。情急之下难以细想,不及责怪平日各个精明的家眷怎地犯了糊涂,拔步向林锦儿追去。
这一耽搁,离林锦儿更远,看看她就将追下城墙。吴征提气施展轻功,几个纵跃,在空中磕开一蓬箭雨,下落时一丛明晃晃的枪尖在足底弄影。吴征行险翻身在空中倒立,手抓枪尖,轻飘飘地再起。兔起鹘落,几乎施展生平苦修的绝技,才堪堪转过城墙,顺着台阶追去。
“师娘,别中了奸计!”吴征大喝一声,顾不得举目皆敌,轻身跃起。
林锦儿被这暴雷般喝声惊醒,才觉自己已深陷重围。身边都是秦军,吴征一人正在枪林箭雨之中拼死赶来。那如林的长枪向他凌空的身形刺去,林锦儿心惊肉跳,才觉自己惹下了大麻烦。
闪着寒光的枪尖虽锐,让吴征惊恐的并不是这些。林锦儿反应不可谓不迅速,一察觉落入陷阱立刻抽身后退。但既已踏足,岂容她轻易抽身?兵丁们的长枪虽可怖,让吴征面色发白的,却是隐藏在兵丁丛中的三人。
迅如雷电,悄无声息,三柄长剑以掎角之势从三个方位分刺林锦儿。一路仓皇逃窜的宁谏清同时杀了个回马枪高高跃起,彻底封死林锦儿最后一条退路!
即使没有宁谏清,林锦儿已绝难幸免。三柄长剑的主人只各自使了办照,吴征便看出这三人的功力超过林锦儿太多,以一敌一,林锦儿都撑不过五招。何况是三人?
林锦儿在一瞬间神智清明,心念电转。她十一品的修为本是世间罕见的高手,眼角的余光里吴征正不顾一切地冲来,自己更不是吴府什么关键的人物,这三人加上宁谏清根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选择才是上上之策。林锦儿凝立不动,眼见三柄长剑齐至,遂反身一退,猝不及防向身后的长剑撞去,同时倒转手中长剑,向脖颈中一抹。
这三名高手的目的,便是以自身为质逼吴征就范。自己是死是伤,无关紧要,落入敌手才可能让吴征万劫不复。
长剑的锋寒之意透骨。林锦儿自知死期将近,眼角余光中见吴征骇然变色,连喝止声都来不及发出。她心中忽然没来由地一阵松快……
背后持剑的高手正是向无极。他万万没有料到,看着柔柔弱弱的林锦儿居然如此刚烈,还能在一瞬间做出抉择。正如林锦儿所想,死了的人质没有丝毫作用,杀一个林锦儿,更没有作用。
毕生苦修的武功至此全然展现出来。电光火石的一霎那,向无极剑尖挑起避开林锦儿的背心,从她脖颈旁穿过,破去林锦儿自尽的一招,将她手中的长剑挑飞出去。
就这缓得一缓,吴征飞身赶到,剑掌齐出,朝向无极背后攻去。吴征同样不急着援救林锦儿,只这一瞬,他早已想明这些人断然是冲着自己来的,没有人会为了林锦儿甘冒吃他一剑一掌的风险。
果然,向无极怪叫一声,身体与长剑同时圈转。身体绕过林锦儿,避开吴征致命的杀招。长剑却贴在林锦儿脖颈边,绝顶高手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应变奇速,闪避与拿人一气呵成。
但没有用,吴征早料到这一招,长剑直刺向无极握剑的手腕大穴,一手去提林锦儿的背心。高手对决,丝毫差错不得,吴征料敌机先占据上风。向无极岂肯为了一个林锦儿伤及自身?忙长剑一挑挡开。吴征顺势抓起林锦儿的衣领,将她提向身后。
这几下兔起鹘落,瞬息万变,林锦儿只感自己像只猎物,正被两帮猎人逼入死角。人人不在意她的生死,只将她玩弄似地争来夺去。可吴征高大宽阔的背影映入眼帘,深知险死还生,不由花容失色。
吴征起手后发先至,并非他武功远胜,而是除了向无极之外,夹攻的另两名高手皆犹豫了一瞬。就这一瞬,让吴征救下林锦儿,可也让他陷入绝境!
围攻林锦儿的三柄利剑转而攻向吴征,仿佛早就做好了一切应变的准备。拼死救援林锦儿的吴征本就是他们的目标,吴征的神勇之举,此刻却像是自投罗网。
三柄明晃晃的长剑已在眼前弄影,吴征低头侧身,当啷地一声,一柄利剑划开身上的轻甲。不及自身脱离险境,吴征翻身,低头让开两剑,运劲于背,忙不迭地将林锦儿推开。
林锦儿险死还生,惊魂未定,恍惚之中见吴征避开致命的三剑,但另两掌如开碑裂石,却再也躲不过去,砰砰声连起,正中他背脊。
吴征被打得狼狈在地上翻滚,哇地吐出口鲜血,在三剑连环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中险象环生。林锦儿眼角泛泪,原来并不是没有人在乎自己。那三个猎人围捕自己,其意在吴征。吴征看似不在乎她,其实所做的一切全失为了救她!
热血上头,林锦儿当即想豁出一切上前相帮,却被倪妙筠抓住,道:“师娘莫再添乱,快去寻祝夫人,陆姐姐来帮忙。”
倪妙筠只阻得她一阻,便长剑出鞘。林锦儿骤然清醒,见倪妙筠剑势如云如雾,与来敌绞杀在一处。宁谏清撇下吴征,仍是径奔林锦儿,意图以她为质。林锦儿暗骂自己轻易便上了个大当,料想祝陆二位很快赶来,吴征命在旦夕,宁谏清好歹是十二品的修为,倪妙筠不是对手,更不敢离去,紧握着长剑,暗思吴征那边帮不上忙,倪妙筠若有丁点不支,立刻要上前舍命力搏。
宁谏清见计谋得逞,得意非凡。区区倪妙筠,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但见一片如云如雾的剑势之中,美人娇躯波涛起伏,如梦似幻,心痒难搔,当即运足内力,欲速战速决,将娇滴滴的倪妙筠与林锦儿一同拿下。
美人招式精绝,宁谏清却有绝对的把握,剑招古朴,正是借着修为占优,欲一力降十会。——拿住倪妙筠,和拿住林锦儿一般无二,都可胁迫吴征就范。
两柄长剑甫一交错,宁谏清内力迸发,满拟将倪妙筠长剑震落。至于后招更是层出不穷,此刻两人近身力战,见倪妙筠姿容端丽,一双媚目如含春水。心意大动间竟暗思不要以利剑伤了,反而不美,还是点了她的穴道制住为佳。
倪妙筠吃这一震,果然长剑脱手。宁谏清自以为得计,伸手向她胸口点来。这一指又贱又凶,倪妙筠招架不住踉跄矮身。宁谏清大喜,果然境界上的差距,轻易就要手到擒来。
眼看倪妙筠转瞬之间败像已现,林锦儿正欲向前,倪妙筠喝了一声:“莫要添乱。”
美人矮身,左手抄起尚未落地的长剑反撩而上,空着的右掌朝宁谏清点来的手掌击去。
垂死挣扎,宁谏清露出狞笑,翻指为抓直拿倪妙筠玉掌,长剑一圈欲将美人宝剑搅飞。
林锦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见这瞬息即逝的一刹那,倪妙筠气势陡增。玉手去势灵巧莫测,躲过宁谏清的一抓切在他腕上。宁谏清剧痛之下,雪亮的剑光已晃得眼前花白一片,如云如雾……
倪妙筠三年之前就静悄悄地已入绝顶高手之列,此事只有祝雅瞳知道来龙去脉,吴征猜到个大概,两人始终守口如瓶。倪妙筠忽然使出压抑已久的武功来,谁见了都要惊掉下巴——宁谏清首当其冲!
万万料不到娇滴滴的美人少妇武功卓绝,且如此凌厉!宁谏清手腕悲切痛入骨髓,眼前一片雪亮的剑光如同死神的镰刀!他骇然惊叫着没命地倒退,小腹一凉,竟被划开个大大的血口子。若不是躲得快,此时已被开膛破肚。
可这仅是倪妙筠的第一剑!她的剑法施展开来连绵不绝。昔年在迭府别院,【雪夜魔君】项自明仅失了半招,便被倪妙筠如云如雾的剑法死死缠住,直至身死。今日一般无二,倪妙筠后招不绝而至,逼得宁谏清哇哇怪叫连连后退,左遮右挡疲于应对,全无喘息之机。
林锦儿见倪妙筠大占上风,刚松了一口气,再次惊慌。比起失了先手尽落下风的宁谏清,吴征已是险象环生,命在旦夕。
三柄长剑运使如风,林锦儿看都看不清,当下又欲将倪妙筠的话语抛在脑后,想提剑上前拼命。她脚步刚动,倪妙筠已闪身退在她身边,一把将她牢牢抓住。
逃得生天的宁谏清血污满身,胸前如同被一大片碎石打过,衣衫褴褛,伤口斑斑点点,数不清有多少。他惊魂未定之下,向着吴征处拔腿就逃。
“妙筠,不能放走他。”吴征力不可支,林锦儿亡魂大冒,宁谏清虽已受伤,若再加入战局,吴征可怎么办?
“可知你若有半点伤损,吴郎会怎么样?”倪妙筠朝她怒目而视,咬牙切齿,仍是抓着她死死不放。
林锦儿一阵胆寒,倪妙筠的怒气已全不掩饰,她不知如何应答。怕什么来什么,宁谏清吃了大亏,他性格自傲乖戾,见倪妙筠并未追击,一时恶从胆边生,举剑朝吴征攻去。
吴征左支右绌,艰难万分,接战不过六七招便全然落在下风。更糟的是,先前吃下的两掌打得背心火辣辣的,受了不轻的内伤。
“先……先救征儿……我听你的便是……”林锦儿牙关打颤,仿佛刺向吴征的每一剑,都在自家心口上一剜。
倪妙筠寒着俏脸,艰难地摇头,道:“还不到时候。”
激战中的吴征,此前远没有看上去那么艰难。他自己都不知道已多少回身陷死局,来敌虽蒙着面都不及看清,但他心头雪亮。霍永宁,向无极,迭轻蝶!皆是冤家死仇!
霍永宁与向无极的武功,比起璃山血战时的简天禄与严自珍还要高出一筹,尤其向无极,不愧是让丘元焕无可奈何的劲敌!那长剑灵动迅捷,招招不离自己的要害。霍永宁要逊色些许,相距并不太远,在向无极猛攻之下还要应对他阴险毒辣的杀手,吴征疲于奔命。
至于迭轻蝶则并不靠近,似乎十分惧怕吴征,始终在身边游斗。但她在迭府别院时曾与冷月玦交手,招式奇诡,如今身负绝顶武功,出招更加难以捉摸。
吴征还能应付的唯一原因,居然正是因为迭轻蝶,这一点吴征都万万没有想到过。她出剑方位诡诈险奇,飘忽不定,好几回吴征被霍永宁与向无极逼得退无可退,迭轻蝶的杀招却在关键时刻略微偏得一偏,只划破了身上轻甲。
吴征不信她会手下留情,激斗间不及细思太多,只加倍小心谨慎,每招都留了两分余地。迭轻蝶历来让他捉摸不透,变脸比翻书还快,谁知道下一招会不会变虚为实,彻底要了自己性命。
堪堪支撑了七八招,宁谏清反身加入战团,吴征处境更加艰难。当年丘元焕死战他们三大高手,前后不过十招便即性命垂危。宁谏清与迭轻蝶的武功根基不实,大体与简天禄,严自珍相去不远。但向无极与霍永宁却是货真价实。
剑光若雨点,吴征在间不容发之际连连闪身,格挡招架。宁谏清含怒加入之后,更是每一招都险过剃头。四人将他团团围住,想脱身而不可得。
又支撑得两三招,倪妙筠忽然出声道:“霍永宁,向无极,是你们!休走,今日在此决一死战!娘,陆姐姐,贼子在此,我们一同将他们拿下。”
高手相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明知祝雅瞳与陆菲嫣尚未赶来,霍永宁依然心浮气躁。眼见四人围攻居然二十余招拿不下吴征,不免心思动摇。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今他贵为皇帝,行险前来已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满拟十余招就能将吴征斩杀,不想二十余招过去,吴征依然屹立不倒。
一旦有了怯意,招式便打了个折扣。吴征立刻反击!
数度绝境逢生,吴征的战意与实战之能均在敌手之上!吴征窥准旦夕间隙,剑光如龙。那宝剑锋锐无匹,一瞬间将霍永宁手中长剑削去半截。
天子之剑,锋锐坚固,霍永宁大吃一惊,忙闪身退了半步。与此同时,迭轻蝶的长剑从吴征身后刺来,向无极亦忙施救援。
吴征等的就是这一刻,不待招式用老,身形回转让过迭轻蝶的一剑,暗道一声侥幸,战圈终于露出空隙。他超向无极飞射出宝剑,忙顿步飞退。
迭轻蝶一剑落空,向无极眼前寒光耀目。如此近的距离,宝剑射来又快又狠,饶是他苦练一生,仍是一声怪叫,硬生生使了个铁板桥。
宝剑从他额头飞过,削去他一层头皮,鲜血如注。
“当心!”
“贱人!”
两声惊呼响起,向无极头上剧痛竟已不觉,只因一道雷霆般声威的剑风,割得他胸前如遭刀割。
吴征险死还生,提着的一口气松开,登时背上的掌伤发作,又呕了口鲜血。但让他惊诧的是,迭轻蝶一剑落空,竟不收招,而是一往无前地超向无极刺去。
向无极身作铁板桥,正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听得霍永宁与宁谏清齐声示警,亡魂大冒。毕生苦修的武功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弯折的身体向后弹起,手中的宝剑同样脱手射出。他此刻已明了偷袭自己的是迭轻蝶,对她的武功更是心知肚明,只消缓得一缓,霍永宁与宁谏清就能助自己摆脱危机。
迭轻蝶的武功奇诡,但根基不牢。吴征并不知为何出现这等变故,可看样子,迭轻蝶闪开掷出的宝剑后就再无机会。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迭轻蝶只略偏了偏娇躯,那长剑刺在她肩头,透胸而过。竟硬生生地拼着重伤,不减半分攻击。
离向无极最近的宁谏清原本瞬息就到。可就在迭轻蝶剑刺吴征时,一个独臂的人影从兵丁群中蹦出,似乎料之机先,独臂与双腿猝不及防地死死缠住宁谏清,还张嘴向他身上撕咬而去。
向无极在空中避无可避,百忙之中伸手向迭轻蝶长剑抓去。迭轻蝶一旋长剑,剑锋登时将他一只手腕卸了下来。此时霍永宁亦到,剑掌齐发,迭轻蝶勉力避开剑锋,却被一掌拍在肩头伤口,登时跌落尘埃,浑身浴血,正不知是肩头血如泉涌,还是口中大口大口地呕出。
宁谏清与独臂人抱在一处,一身武功全无用处,两人莽夫般撕咬互殴,吼声连连。霍永宁救下向无极,翻手一掌拍在独臂人头顶,那独臂人横飞出去,破布袋子般摔落,哼哼唧唧,却鼓足了最后的气力向迭轻蝶爬去。
奇变陡生,吴征咬了咬牙狠狠一抹嘴边血迹,夺过林锦儿的长剑上前厉喝道:“霍贼,纳命来!”此刻祝雅瞳与陆菲嫣率领陷阵营数十名高手杀透重围,远远听得吴征怒喝,二女轻功卓绝,惊雷般翩然赶来。
一场血战,兵丁们都看清伏击的几人,正是当今大秦国皇帝霍永宁,大将军向无极,还有昔日青城掌门之女迭轻蝶。兵丁们对吴征有本能的惧怕,更惊惧于皇帝御驾亲临,正想鼓足勇气上前护驾。不想霍永宁见了祝雅瞳与陆菲嫣正飞速赶来,惧意立现。大秦皇帝强撑着轻哼一声,拉起向无极,朝宁谏清手一挥,口中唿哨,空中降下两只大鸟。
“征儿。”吴征挺剑欲追,林锦儿将他唤住,叹了口气道:“算了,穷寇莫追。”
这么缓得一缓,大鸟驮着三人高飞而去,顷刻间鸿飞冥冥,不知所踪。
吴征环顾四周,守城军士被眼前的变故惊得呆了。吴征剑指长空,道:“这就是你们效忠的畜生?”
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有一人,再是三五人,抛下兵刃。有人领头,就有人跟随。吴征的名头大秦国人多多少少都听过一些,虽不知内情,当年说他叛国人人均觉匪夷所思。今日亲眼目睹他的绝世武功,又看皇帝潜藏而来,只敢以多欺少,遇强敌则抛下满城军士仓皇逃窜……子午关军无战心,倒有大半弃械投降。祝雅瞳急发号箭,韩铁衣麾军攻城,不降的军士里有些逃了,另有些想负隅顽抗的,不需片刻就被绞杀殆尽。
独臂人正是刘荣,此刻他枕着迭轻蝶大腿,半边头骨被拍碎深深凹陷,这半边的眼珠子都不见。看上去不成人形,命不长久。迭轻蝶受伤甚重,倒无性命之忧,只连连咳血。
吴征靠近,同样一头雾水。迭轻蝶轻咳两声,道:“吴先生。”
“你方才手下留情,这是何意。”吴征拱了拱手,仇归仇,得以逃脱生天,他该谢的还是要谢。
“当年在朝堂上,我身不由己。撇去这些,你我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我干么要对你下死手?”迭轻蝶惨然一笑,几多凄苦,见之不忍。
吴征哑然。当年昆仑蒙冤覆灭,吴征当然深恨在朝堂上诬陷胡浩与昆仑派的迭轻蝶。今日之事后,吴征本能觉得事出有因,迭轻蝶说她身不由己……当年在朝堂之上,受制于霍永宁与向无极威势,不是每一位都敢像胡浩那样视死如归。身不由己的人有很多……就算屠冲,庞颂德这些人莫不如是。
见吴征不太相信,迭轻蝶无奈摇了摇头,回望四周,俯下身想去抓向无极的断臂。吴征看她此刻极惨,心中不忍,矮身帮她捡起。
“我知道你厌我得很,觉得我刁蛮跋扈,残忍冷酷。”迭轻蝶拾起断臂放在手心,抬头向吴征一笑,道:“你可知我为何变成你厌恶的模样?”
吴征摇头,心中却想,这般豪门女子,姿容绝色,天赋绝顶,家中缺少管教,自然不会拿常人当人。
“我幼时并不这样。我爹管教我算严的,一直到五岁那一年我入了青城,在山上修行。”迭轻蝶似喃喃自语,梦呓般地回忆,摇着手中的断腕道:“在山上可比在府里好多啦……但凡我要什么,这个人就会千方百计给我弄来。我犯了多大的错,他都袒护我……以他的武功和地位,在青城山上谁会说半个不字?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想怎么就怎么,从不会被罚,从不会为错误付出什么代价。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吴先生一样,有个好出身,还能有个好师傅。”
吴府中人均聚在周围,听得心中一阵发寒。向无极这般做为的什么,时至今日已清清楚楚,得他“宠爱”,迭轻蝶这一生便算是毁了一大半,青城自向无极之后,就不会有什么出色的继承人。
迭云鹤身具大秦朝堂高位,又是青城掌门。但他一向尊重,于俗务毫无兴趣,一心好武德大师兄,却时刻准备着要他性命。顺理成章,迭云鹤一死,青城上上下下都落在向无极手中。
“原来如此。”
“是呵。吴先生,你只道他们害得你昆仑派惨,可在害你们之前,他们早就在祸害青城了啊。最先的倒霉蛋叫做贺群,我……就是那个第二个被他们选中要害的人……在江州荒园,若你不是那么讨厌我,或许会救了我……或许,很多事都会有不同……”
“蝶……儿……”刘荣不住地吐血,面容因剧痛而抽搐不停,听迭轻蝶说起往事,奋起仅存一丝气力出声安慰。
迭轻蝶抚摸着他的脸颊,目光温柔无限,丝毫不嫌弃他变了形的可怖面容,道:“我爹就死在向贼手上,在我眼前!我就在一旁笑着,装着很开心,装着全不在意,装着死在眼前的,只是一条和我毫无干系的野狗……看着他杀了我爹,再把我当做一件战利品,就在我爹的尸身前辱我……我爹死了,我又成了这般模样,青城上下尽属他一人。我虽在根基之地的成都,稍有异动就死无葬身之地。我死不要紧,我迭家的大仇再没有人来报,吴先生,我该怎么做?换了是你,在朝堂之上,会去诬陷无可幸免的胡叔叔,林姑姑呢?还是和仇人拼上一场,一了百了?”
吴征胆寒。其中内情今日才知,若换了是自己,自己会怎么做?吴征不知道。
人群中有人沉默,有人仍觉不信。迭轻蝶目光离开刘荣扫视四周,最终定在吴府家眷们身上,道:“我知道你们瞧我不起,可若你们换了在我的处境上,未必能做得比我好。迭家的女儿,不比任何人差了一星半点!”
柔惜雪,栾采晴等人面色一黯,生起同病相怜之感。吴征不知,她们设身处地,又何尝知道该怎么才好。真是在迭轻蝶的处境里,难道能比她更坚强,更忍辱负重么?扪心自问,吴府女眷们各个资质出众,却无一人觉得定能胜过迭轻蝶的坚强隐忍。 “你们有今日,不过比我运气好些,遇到了吴先生而已。而我……第一回见面就惹得他厌恶,连看都不愿再看我一眼。你们遭逢大难,尚能相互偎依,终熬得雨过天晴。吴先生待你们真的很好,从未抛下你们中任何一人,否则,你们早就落入霍贼魔掌。而我……我身边什么人都没有……”迭轻蝶目光流转,落回刘荣脸上,柔声道:“只有这个傻瓜,肯一直陪着我。无论我怎么骂他,气他,辱他,赶他,都不肯走……不管我做什么事,做对做错,明知是条绝路,还是要赖在这里,陪着我……”
迭轻蝶美目泛泪,刘荣在这一刻似乎剧痛都消散了,像个孩子般安安静静地躺在迭轻蝶腿上,仅剩能张开的一目露出温柔之意。
“唉……迭姑娘……”想起迭轻蝶曾传信让吴征勿忘一人,陆菲嫣始知深意,就是怕着吴征大意,家眷中但有任何一人落入霍永宁之手,便是天大的麻烦。美妇轻叹一声,深明迭轻蝶的不易与无可抉择,伏在她身边欲为她包扎伤口。
“多谢。你叫我迭姑娘?……罢了罢了……我没有多少日子可活。这身修为,都是我拿寿元换来的。”迭轻蝶本想拨开陆菲嫣的手,不知想起了什么,终究没有拒绝,任由陆菲嫣为她止血裹伤。她从怀中取出一卷发黄的丝帛,向吴征传音道:“这是宁家藏身之所的地图,吴先生且收好,日后报仇用得上。这幅地图,就算我换青城与昆仑两家冰释前嫌,可否?”
吴征热血上头,接过丝帛道:“可真?”
“我从宁谏清府里盗出来的。”迭轻蝶洒然一笑,道:“这人飞扬跋扈,眼高于顶,自认为天下无双。我住在他府上,趁他上朝的时候搜刮而得。以我的修为,他既不在府上就没人察觉得了。至于真不真,不需问我。”
吴征恻然,轻飘飘的一句话里,又含了多少的屈辱。将丝帛交给祝雅瞳,拱手道:“吴某谢过。”再看刘荣命不久矣,吴征亦俯身道:“刘兄……”
“吴……对……不……”吞吞吐吐,含含糊糊的话未了,刘荣又是一阵剧咳,再说不出话来。
“我不怪你了。”吴征知他命在顷刻,不愿徒增他痛苦,并未出手为他疗伤续命。这人痴心一片直至如斯,这场孽缘已可看到结局,吴征心中亦觉不是滋味。
“呃……”刘荣似长舒了一口气,似了了个心愿,目光又转回迭轻蝶脸上,这一回再不愿移开。
“迭姑娘,若不嫌弃可先至吴某府上,再延请国手医治调理,或有转机。”
“不必啦。”迭轻蝶与刘荣对视,比起刘荣的惨状,她时而甜笑,时而俏皮,时而魅惑,时而天真,花团锦簇一般,在凄艳之下竟分外甜蜜,道:“这些年来,我只有他一个人。他要去了,我孤零零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当然要陪着他。有了这幅图,我的仇家逃不出生天,算是我出了一份力。呵呵,本来我就没本事报这个仇……”
刘荣目光逐渐涣散,听得迭轻蝶言语,忽而又清醒过来,似是心中十分激动,口中呜呜啊啊,奋力摇头。
迭轻蝶抚摸着他的脸颊,柔声道:“傻瓜,我怎舍得你一个人上路?你这是要赶我走?我赶你走的时候,你可从来都不听话,你要赶我走,我当然也不会听话。这一生我好累了,我们寻一处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一起上路,我一直陪着你,来生再一起好好的过,好不好?”
刘荣渐渐安静下来,终于轻轻点了点头,这一下万事皆足,泄去最后一口气,身体一蹬,一软,再悄无声息。迭轻蝶泪水落下,但俏脸上始终巧笑嫣嫣,并无哀伤之意,似乎如释重负。她缓缓起身,肩头伤势甚重,饶是武功绝顶,还是提不起力来。
陆菲嫣与柔惜雪一同上前将她扶起,迭轻蝶扛起刘荣尸身挂在肩头,祝雅瞳唤来一辆马车道:“迭姑娘,坐马车走吧,这世上好地方那么多,不妨借马力好好寻找。”
“多谢祝夫人。你们一家子人心肠都这么好,好生让人羡慕。”迭轻蝶娇躯晃了晃,分外娇弱,这一回却是眼圈儿红了,她泣声点了点头,强忍伤痛躬身谢过,又向吴征道:“吴先生,万莫大意,妾身与夫君泉下有知,等你的好消息。”
“一定!”
马车缓缓消失在视线里,吴征想起迭轻蝶那一句妾身与夫君,这对人儿终于有了个好结果,却如此坎坷,满心酸楚,不知是何滋味。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恨声道:“霍贼,霍贼,你干了那么多十恶不赦之事,天理难容!”
心情激动之下,身上伤势发作,背心剧痛,连声咳喘。家眷们忙围了上来,七嘴八舌,不知吴征伤势如何。
祝雅瞳托着爱子的腰际,搭上脉门。吴征摇了摇头,刚要说不妨事,调养一番即可,就觉腰眼一麻。
不知美妇使了什么奇妙法门,吴征一身内息全然提不起来,连身上的气力都在缓缓流失,登时足下一软,正被祝雅瞳扶住。
“征儿,征儿,你怎么了?”
祝雅瞳的惶急声中,吴征张了张嘴,发觉竟连声音都发不出。他露出个古怪的目光,看美妇脸都吓得白了,偏生在家眷们围上来之前,美眸间又有丝狡黠一闪而过。
吴征晕去之前,满脑子都在说,我怎么了你不清楚么?这又是在闹哪一出?
第十章 左右彷徨 卿心得沐
吴征负伤,将士们七手八脚赶来一辆马车,将吴征送进子午关守将府邸。韩归雁下了严令,全在方圆一里处警戒,连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
吴征身虽无力,意识不失,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道祝雅瞳打的什么鬼主意。苦于声不能发,只能被抬进府邸躺好。祝雅瞳让所有人都出去外面等候,不得她召唤谁也不许进来。吴征眼珠子转来转去,意思赶紧放开穴道。祝雅瞳见众人都离去,只嘻嘻一笑,拍了拍爱子脸颊。
府邸之外的院落,人人面色不郁,林锦儿更是俏脸都白了。看吴征的模样,祝雅瞳的郑重,伤势绝然不轻,忍不住急得落下泪来。
“你哭什么?”栾采晴寒着脸,冷言冷语若质问之色。见林锦儿哑口无言,只是嘤嘤啜泣,又寒声道:“仇敌就指着你犯蠢,你还真犯!阵前刻薄之言故意激怒你,也只有你会被激怒。一环一环,全是为了诱你上钩,再把征儿钓过去。你可真听话!”
林锦儿被说得无言以对,家眷们人人一言不发,倪妙筠更在气头上,一拂袖独自坐得远远的生闷气。
“夫君受伤,大家心情都不好,不要这样。”陆菲嫣见情势不妙出言劝道。栾采晴一向快人快语,这口气憋在心中许久,本还想再说,闻言横了林锦儿一眼,气呼呼地坐到倪妙筠身边。
陆菲嫣叹了口气,吴征的情状怪异,她何尝不担心?可身为内宅之主,不得不稳定大局,轻声对林锦儿道:“不要太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听得这一声劝,林锦儿彻底哭出声来。吴征为了她脱险可是硬生生地吃下两掌,绝顶高手的掌力,足可粉碎顽石。那两声沉闷坚实的响声,念之让她心悸。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林锦儿不敢再想下去……栾采晴话里讥讽她形如“内奸”,将吴征送到仇敌手上,她更是懊悔不已,伤心欲绝。
外面的争吵自会传入屋内,祝雅瞳压低了声音,咬着吴征的耳朵道:“人家可是好心好意,一心救你师娘的性命。否则,人家怎舍得让你犯险,还刻意嘱咐妙筠不要上去相帮?你可别不知好歹,来责怪人家。”
美妇一边说着,一边玩味地在吴征裤裆里拂了两拂。玉指轻柔,正搔在沟槽上,男儿立时起了反应。祝雅瞳吃吃娇笑,道:“看来不成问题。”
吴征身不能动,忽然灵光一闪明了祝雅瞳心意,登时挤眉弄眼,万分焦急。
“行啦,别觉得过意不去,不好意思。”祝雅瞳起身坐在他身边,道:“征儿,你心里清楚得很,再这样下去,报仇之日,就是你师娘绝命之时。你真想她死?这又何苦。”
吴征默然。这么多年来,林锦儿一直心存死志,他心知肚明。在吴府里,林锦儿与大家格格不入,本是最亲近的人,却始终没能融入,游离于外。这让她成了吴府最孤单,最悲苦的人,强熬到现下,纯是仇恨在心中燃烧。吴征不止一次想到,报仇之后,林锦儿该怎么办?却从不敢将无解的难题细想下去。
看祝雅瞳的意思,吴征心中明镜似的。忙左右转着眼珠子,万分不愿。
祝雅瞳凑在他身边低声道:“你连我都敢动心思,难道就没有动过她的?”
吴征还是转着眼珠子否认,这倒是实情,林锦儿钟情奚半楼,从小养育他长大,奚半楼同样待他如父。天地良心,吴征从来就没有起过半点歪心思。
“那就是要看着你师娘去死了?”祝雅瞳抿嘴一笑,道:“但是这事情可不容你一人决断,得大伙儿说才行。”
美妇言罢便静坐一旁,吴征知道她正在等待时机,一时什么都做不了,脑中空空的,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让他魂不守舍,不知如何是好。
“话说回来,你在担心什么?万一人家不肯呢?可别把自己想得多高明。”
吴征闻言居然松了口气,不肯最好。但转念一想,林锦儿会不会不肯?
前前后后,直候了个把时辰,祝雅瞳在吴征腰后补上几指,防他又解开了穴道。这才运起内力逼出一身香汗,拖着沉重的步伐向房门走去。吴征哭笑不得,祝雅瞳贵为天下第一杀手,装腔作势的本事当然是一等一的。
吱呀的房门声,让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家眷们神态急迫,又不敢大声说话,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祝雅瞳。
美妇关上房门,抹了把额角汗珠,缓缓摇了摇头,道:“情况……不妙……”
家眷们看祝雅瞳的神态,本就有不好的预感,闻言一个个俏脸煞白,倪妙筠忍不住又对林锦儿怒目而视。祝雅瞳示意大家噤声,走出院落,道:“晴儿,你们家九转玄阳功,是不是同修这门功法者对敌时,内力会消失不见?”
“是。早年和征儿对过一掌,就是如此。”栾采晴沉吟道:“可是他修为高了以后,内力浑厚,便消不去了。你看他和栾楚廷对阵时,照样用内力对敌。”
“这门功法是宁鹏翼留下的,菲菲早年修的功法,征儿的【道理诀】都是系出同门。”祝雅瞳不答,目视陆菲嫣。
“当年我修的那门功法被删改过,专一害人,我被害得好惨。”
“征儿本身的伤势算不得致命,原本以他自己的修为,至多调养个把月就能痊愈。麻烦的是,宁鹏翼兴许留下什么克制的法门。霍贼始终隐而不发,这一回骤然使出,不知道有什么古怪,征儿的内力丁点都控制不得。”祝雅瞳担忧地叹了口气,道:“征儿自身的内力不能被激发,麻烦就大了。”
家眷们一时沉默,柔惜雪听了却觉更加紧张,她一瞬间额头见汗,道:“可是……可是夫君就算暂时内力动用不得,全身发软又是为的什么?”
“我担忧的就是此事。”祝雅瞳沉思片刻,道:“晴儿,你们家的人练这门功法,到后边是不是百病缠身,体质极弱?”
“是,只要是男子,甫一修行就落下隐患。修为高了以后,这些患处全都暴露出来,我家但凡修炼这门功法的男子,没有一个长命的。”
“征儿……”祝雅瞳喃喃低语,听之说不尽地令人揪心,面色阴郁,道:“征儿身上十分虚弱,今日的伤势当是引发了什么藏在他体内的隐患。”
“不对啊!”栾采晴急道:“征儿深明【道理诀】的来龙去脉,为何还会如此?”
“这我就不知了,或许与宁鹏翼留下克制法门有关。”祝雅瞳语焉不详,又问陆菲嫣道:“菲菲,你原来那门功法修到后面,是不是时常……身上不对劲?”
陆菲嫣俏脸绯红,垂首道:“是,折磨人得紧……”
“这些问题,在征儿身上都有……”祝雅瞳低声诉说,道:“原本就算提不起内力,我可助他运功疗伤。可是,那么重的伤……我怕他撑不了多久,就要……就要……晴儿,你们家可有什么缓解之方?无论如何,向将征儿的伤势稳住为先。”
祝雅瞳问起陆菲嫣时,栾采晴乌溜溜的眼珠子上下打量祝雅瞳,此刻见众人目光齐刷刷朝她射来,急忙收敛起面上的古怪之色,闭上双目道:“要用什么方法,你我知道的一模一样。”
“是了,哎呀都这等时候了,还语焉不详干什么?”祝雅瞳面上一红,责怪道:“菲菲的方法,还是一样。”
众人皆醒,自家夫君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若不是碍着林锦儿,恨不得争先恐后,先帮吴征过了难关再说。
唯独林锦儿未曾了解过这一系的功法,云里雾里,尚未反应过来,问道:“祝夫人,请您明示该当如何是好,我……我就算粉身碎骨,一定要帮征儿度过难关。”
“你?你不成。”祝雅瞳摇了摇头,目光瞄了瞄林锦儿,道:“不好意思,不是嫌弃你,我们还有些话要私下说,请你回避一下。”
此话听在耳里,林锦儿并不埋怨祝雅瞳的疏离之意,只惶急道:“为什么?我或许能帮些忙。”
“好吧,那你听好了。”祝雅瞳冷笑着寒声道:“这门功法古怪得紧,栾家的男子练得一身内伤,非要体质特异的女子交合才可缓解,征儿便是这么出生的!晴儿一样深受其害,你懂了吧?菲菲往年什么样子,你知不知道?”
“知道……”林锦儿似被一记闷雷劈中,连退两步。这些往事她依稀知道一些,陆菲嫣她是再清楚不过,在昆仑山上饱受折磨,一直到随了吴征之后才病体痊愈。可此事她从未想过,本能就陷入两难。
“说了你不成。”祝雅瞳白了她一眼,自顾自地道:“还有一点关键处,一时难解。”
“还有什么?”这门功法害得历代燕皇无不病体缠身,英年早逝,听得吴征面临的大麻烦之外,居然还有?家眷们无不心头如同火烧。
“我方才帮征儿运功疗伤,他内力散乱不堪,在各处经脉里游走。有些地方平缓,有些地方却又狂暴。我试着强运内力,本想将散乱的内力镇压回丹田,可微一用力,那些内力立时与我相抗,我无力迅速镇住。征儿身上又剧痛难忍,且原本平缓的内力都开始奔涌,我不敢再运功。”祝雅瞳长出了一口气,凛然正色道:“还得想个办法,先将狂暴的内力先行安抚,再将散乱的内力归于丹田,才好用功。我不知该怎么办。”
一言既出,家眷们俱都犯难。如祝雅瞳所言,想解决此事只有两个方法,其一就是以比吴征高得多的内力迅速强行镇压,世上哪里去寻这等人?其二就是有炼有什么特殊的功法,可以抚平狂意。家中诸人修行的功法,无一有此之能。
家眷们惶急之外,束手无策,柔惜雪冥思片刻,道:“我闻得昆仑派有一门功法,威力虽算不得多强。可修行者内力温和如绵,若有人陷走火入魔之兆,以此功法辅修,可平抑失控的内力,极具神效。”
“有!有这门功法。”陆菲嫣急道:“婆婆,让吴郎修行来得及么?”
“他现下已然是走火入魔之状,怎生修行。”
“那,还有其他办法么?”陆菲嫣死死板着脸,此时此刻,她哪还不知祝雅瞳在卖什么关子。祝雅瞳之谋,亦她心中之愿,此时憋足了劲儿配合祝雅瞳做戏。
“我来修这门功法,要多久能有小成?”
“婆婆的修为……三四月足矣。”
祝雅瞳目光一黯,喃喃道:“三四月……还来得及么……”
此时陆菲嫣与顾盼一齐看向林锦儿,目光里全是哀求之意。林锦儿杂念纷呈,当下不及细想太多,咬牙道:“祝夫人,这门功法就是我修的《无垢洗髓功》!”
“当真?”祝雅瞳惊喜交加,又看了看陆菲嫣,美妇点头确认无疑。
“是!我要怎么做。”林锦儿语声颤抖,好像某个自己无法面对的事情终要抉择。
“你随我来。”
祝雅瞳与林锦儿重新返回院落,关上院门,在屋门外道:“要救征儿,现今唯独有一法,我先说与你听。”
美妇将构思之法说了一遍,林锦儿听得面色忽红忽白,呆若木鸡。祝雅瞳也不管她听清了没有,听懂了没有,自顾自一鼓作气地说完,道:“你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林锦儿木木讷讷垂下了头。
“你的心思,我明白,换了任何人都要为难,我只是将救征儿之法说与你听,不是强求你。”祝雅瞳道:“你知道,我们家里每一个人都是心甘情愿。征儿现下伤得重,我还是不会违背他的意愿,找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人来,到时候收不得场。府上家眷虽多,可没有一个不是征儿喜欢的,疼爱的。只要被他迎进府里,从来都是倾心相待。这么多年,你自己看得见。我说这话,你明白什么意思吧?我不是要你一定愿意,而是你想清楚了,若愿意,今后可不要弄出什么三心二意,或者还像从前一般的那些心思。你若有点什么事,征儿一样会很伤心。若是那样的结果,不如算了。你从小待他视若己出,我一向很承你的情。这一回……就算……就算征儿有什么不测,就算我们还了你从前的恩情,你不欠我们什么,我不怪你。”
祝雅瞳言罢便转身欲离,临走前又道:“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等你答复。征儿现下平静了些,你莫进去打扰他。”
林锦儿痴痴呆呆,在祝雅瞳关上院门的那一刻,泪如雨下。一颗心仿佛被无形的手揪住了,又是难以决断,又是懊悔伤痛,一时彷徨不已。
过了不知多久,院门打开,林锦儿恍若不觉。栾采晴气呼呼地走进,祝雅瞳急阻止道:“你别逼她。”祝雅瞳伸手去拉栾采晴,不知是她身上的丝缎滑手,还是她的肌肤过于洁腻,这一抓竟没捉住。栾采晴已三步并作两步朝林锦儿奔来,家眷们无奈,只得一同鱼贯进入。
“你想好了没有?”
栾采晴压着火气的声音中,林锦儿木然抬头,不可亦不否。栾采晴深吸了口气,强抑怒火,道:“这么多年了,你在府上住了那么多年,我且问问你,除了迫着征儿做这个做那个,你又做了些什么?是,你嘴上不说,不问,不催,可你的脸色瞒得住吗?”
“我是没有用……”
“征儿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将他养育大就多了不起。从昆仑派在烟波山上重新立起山门起,征儿欠你们再多都还清了。他大可以窝在家里享福,他有么?奚半楼又怎么了,叮嘱一句话,就把一个烂摊子全扔在征儿肩上,不管不顾自己去了。你呢?你什么都做不了!亏得征儿有情有义,这么些年一丁点都不敢放松。”栾采晴喘着大气,道:“来成都之前如何与你说的?千叮咛万嘱咐,你听他一句话没有?被人三言两语便勾了去,害得征儿成这副模样。你没有用,你有用的时候来了,多拖延一刻,征儿的性命就危急一刻。你倒好,做不来的事情,你没有用。你能做的事情,又在这里推三阻四。”
“你别……”
栾采晴一甩手,怒声道:“我偏要说!这么多年我早看她不惯,就是欺征儿心善。带孩子有什么了不起,谁不会?仗着这份老天爷塞她手里的恩义作威作福,吃一辈子是吗?”
“我……我……”
“你别再说了。”陆菲嫣一声喝止,拿出内宅之主的威势,栾采晴登时闭上了嘴。林锦儿被痛骂了数句,如梦方醒,又见一向泼辣任性的栾采晴被陆菲嫣一喝之下就乖乖闭嘴,深知这一府人平日里如何互敬互爱。她们是吴征的心头肉,吴征也是她们的心头肉。
林锦儿呼吸急促,左右为难,三番两次,实在说不出什么来。
“小师妹,我求你了,眼下只有你才能救夫君。”陆菲嫣盈盈下拜,林锦儿本就心乱如麻,慌张中去扶。陆菲嫣一心坚定,巍然不动。
“呵,还不成是吧?我也给你跪下!”栾采晴扑腾一声跪在地上,道:“求求你了大慈大悲的女菩萨,救救我们家老爷。”
“都起来,这是干什么?逼迫的有什么用?往后怎么办?”祝雅瞳斥责一句,将陆菲嫣与栾采晴拉了起来,道:“不要强求。”
“谁强求她了,是她自己不肯面对而已。”栾采晴见林锦儿依然下不得决心,吁了一口气道:“奚半楼是怎生交代你的?你自己坦白,还是我帮你说?”
这话涉及奚半楼,旁人不好接口,韩归雁立刻接道:“这话不能乱说呀。”
“谁乱说了?”栾采晴双手指天道:“我若有半句胡说八道,立刻嚼了自己的舌头。”
看样子是真?韩归雁转目林锦儿,见她俏脸惨白,豆大的汗珠颗颗滴落,面上神情还极不自然。她此时又急,又难过,又窘迫,认命似地垂头闭目,嘤嘤啜泣。
“锦儿:见信问安。前日暂离,竟成今生永别,我所不愿也。前半生亏欠良多,半楼本当疼之爱之以报。然师门遭难,先师将昆仑派交予我手,不能发扬光大,反遭灭顶之灾,我有责,不得不为师门尽忠,望乞见谅。满腔言语,不知从何说起……”
“别念了,别再念了。”林锦儿泪目抬头,竟若哀求。
栾采晴不理,自顾自地念下去:“……我已将昆仑掌门之位传与爱徒吴征。征儿自幼由你一手抚养长大,聪慧机灵,敏于诸事,且律己有责,昆仑虽遭大难,必将在他手中重振声威。锦儿,你我今日一别,再无相会之日,此生缘尽。征儿初担大位,诸事繁多,前路艰难,望锦儿多多体谅,亦助征儿一臂之力。我有一事相求:我今日一去,尘世皆不知。请锦儿务必代我亲眼目睹征儿振兴昆仑,为师门报仇雪恨。素知锦儿为人外柔而内刚,且以此信嘱锦儿不必为我守寡。更万勿克节,我所不愿也!此信亦作休书,自今日起,你我之间不复夫妻之名。人生苦短又悠长,余生还有许多,锦儿当另觅良配,误负我心。征儿良才美质,锦儿知他为人,若有朝一日征儿重振昆仑,何妨托付终生?征儿亦必不负你!半楼绝笔!”
字字若有声,林锦儿听得痴了。待栾采晴念完,祝雅瞳还未想到有这么一出,多少有些尴尬。这才想起刚到紫陵城时,林锦儿时时在吴征面前端着师娘的身份。当时吴征头痛不已,每日请安都战战兢兢。原来故因出在这里!
林锦儿当时新丧夫君,纷乱如麻,偏偏绝笔信里竟然说了这些话,不端着师娘的架子,简直没法再面对吴征。奚半楼这封信里含义甚多,生怕锦儿自尽,所以嘱他要亲眼看着吴征重振师门,报仇雪恨。此非一时之功,林锦儿熬过这些年,心思就会淡了些。至于休了妻,更是一心为她好。就是最后谏言将终生托付给吴征太过怪异惊悚,可回想当日奚半楼面对灭门之祸的绝望,除了吴征之外,还有谁值得他信任?人之将死,还会管什么伦常之事,万事说到头,不过一个只要你好就好。
“晴儿,开不得玩笑。”祝雅瞳不想一番出于好意的算计,居然扯出这么桩旧事来,顿觉有些羞赧。
“我还不想嚼了自己舌头,你让她说,可有一字不对?”
“这……这些话哪儿来的?”
“从前在府上,就我和她格格不入。你们身在局中不觉,我在旁看了就觉不对劲。她从前是那端着架子的人么?我就知道她心里有鬼。”栾采晴侃侃而谈,道:“从长安回来之后,看她那模样越发不顺眼,就知事情必有因。这封信奚半楼亲笔所书,就藏在她屋里,我翻出来的!哼,往日你那副模样,我不和你计较。今日征儿为了你伤成这副模样,你还在瞻前顾后,干什么?还端着你那师娘的架子放不下?成,你端着吧,我自去救征儿!”
“呃……”房中一声轻哼,正是吴征的声音。
祝雅瞳心中有鬼,跳将起来抢入屋里,先行不露声色地在吴征腰后补上一指。这才察觉吴征并未冲开穴道,而是听了屋外人所言,心中激动,从胸腔里闷哼出声。她眼珠子一转,立做哀戚道:“征儿,你放心,娘在这里,你一定不会有事。”言罢,又挤出几滴泪水来泣不成声。
“征儿……不会有事!”
众人一惊齐齐回头,见林锦儿板着俏脸。吴征面色发白,看得出心虚激动,可又提不起半分力道,林锦儿什么都不再想,立时应下。
“好!”祝雅瞳见终于得计,急于将好事做成,立刻道:“菲菲,晴儿留下,你们先出去候着。”
诸女嘟着唇,心中皆不愿,栾采晴忙招呼她们速速出去,不要妨碍治伤,她自己后脚也跟了出去。陆菲嫣轻搭吴征脉门,若有所思,结合着一场戏演到现在,心中明镜似地清楚。不敢露出端倪,只在心中想栾采晴多半猜中,特地跟了出去,想是要和家眷们解释清楚,让大家莫要担心。
“祝夫人,我该怎么做?”林锦儿决意已下,颇有英勇就义之风,俏脸仍是板着,却急于施救。
“你且不急。”祝雅瞳起身解开腰间丝带,道:“征儿现下内息散乱,我先稍作安抚,方便你运转内力时即得全功!”
林锦儿打了个激灵,见祝雅瞳腰带刚解,丝衣便顺着柔滑的香肩滑落,混不着力。她大吃一惊,竟忘了自己接下来羞于启齿的事情,期期艾艾道:“祝夫人……你……你……”
“当日在桃花山落入山谷,征儿重伤垂死,比之今日的状况差不太多。当年他的修为差得多了,我们在山谷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哦,还有晴儿在。可是当日她可没那分好心,我不会求她,更怕她反水害了征儿。”祝雅瞳背对林锦儿露出个狡黠笑意,看吴征胯间缓缓胀起,果然爱子受不得自己半分引诱,口中平淡道:“只我能救她,至于怎么救,算得什么?”
一番半真半假之言,吴征听得心中悸动。他心中的纠结何尝下与林锦儿?祝雅瞳解衣时吴征便知要发生什么,忙合上眼妄图宁心静气。可美人罗衫半解,将漏未漏之姿更加诱惑。祝雅瞳曲线玲珑的身姿,经那惊鸿一瞥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胯间胀得更加难受。
“孩儿需得我来救,我就救,根本不需想那么多。我们做女人的,后半生本就指着孩儿,我不管这么多。”话语之间,祝雅瞳罗衣尽落,露出一身优雅妩媚,端丽多姿的身段来。她俏生生,又落落大方地展露着自己的身姿坐在床沿,抚着吴征的脸颊道:“生下他之后的每一天,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他,爱得铭心刻骨,我才不管那么多。”
吴征终于睁开眼与祝雅瞳对视。美妇的姣好身段他从无法抵抗,这些深情同样是他所无法承受的。
“该怎么做,菲菲应当清楚,让她教给你听。我……我像帮帮征儿。”祝雅瞳顷刻间除去吴征身上的衣物,又取方巾揩抹他的身体,像帮着婴孩清洁身体一样仔细小心。
林锦儿看美妇嘴角带着温柔溺爱的微笑,和已全然分不清是哪种的爱意,一切仿佛自然而然,又悠然自得地接受一切,乐在其中。为吴征擦拭身体时身姿或扭转,或曲折,或舒展,无论何种姿态,都明艳不可方物。
帮吴征擦拭完后,栾采晴恰回到屋里,见状默默撇了撇嘴,暗骂一声:“又发浪了……”眼珠子一转,道:“你成不成?要不要我先来?论治伤,我这幅身子可不比你差半点。”
“我修为比你高。”祝雅瞳回身横了她一眼,提身分腿跨在吴征两侧。见吴征爱怜的目光中不乏责怪之意,柔声道:“征儿别担忧,娘这就来救你。”
一句话说得林锦儿心肝都仿佛被抽了一下。又见祝雅瞳俯身压在吴征身上,像个小妻子抚摸吴征的脸颊,烈焰般的红唇吻在吴征身上,看得人心惊肉跳又眼红耳热。那娇憨之态,让林锦儿恍惚间分不清是一对母子还是一对爱侣。
祝雅瞳轻轻娇喘,显是情动。那隆臀弧线之美观流畅若满月般傲然。浓浓的乌黑绒毛下,胯间蜜裂清晰可见,花肉色泽嫣粉,像染满了露水一样湿淋淋的。美妇隆臀一抬,紫红色的龟菇从她胯间露了出来,昂扬如张牙舞爪的巨龙,菇首圆润,正抵着花间一团泥泞。 “啊……”林锦儿又慌又羞,吴征胯间物事她不是第一回见到,可那是孩童之时。此刻的这根东西让她胆颤发寒,忙偏头不敢再看,视线便落到陪在她身旁的陆菲嫣身上。
陆菲嫣贝齿轻咬唇瓣,目中若滴出水来一般妩媚。她轻轻一拉林锦儿,道:“我们一起过去吧。”
“嗯。”林锦儿羞低着头,终究还是救助吴征之心占了上风,半推半就地随陆菲嫣趋近床沿。此刻祝雅瞳一声娇媚入骨的云音轻唤,林锦儿见她娇躯猛地昂扬而起,胸前酥乳剧颤。林锦儿并非不经人事的雏儿,自知发生了什么,不由面红过耳。
偏头之间,见吴征双目赤红,呼吸急促,忙又转头。
可一阵淫靡的声响却逃不掉地钻进耳涡。祝雅瞳的声音温蕴柔和,原本就极为好听,此刻带上淫媚,更加动人心弦。
“等一下你就用这个姿势最好,方便行功。”陆菲嫣强抑心中的欲火,还有想捧腹的笑意嘱咐道。
林锦儿无奈抬头,见祝雅瞳皓腕抵在吴征胸前支撑着上身微微前倾,胸脯半垂。那双豪乳犹如盛满了香甜的汁液,正随着美妇的一起一伏盈盈晃跳着弹动,且丰满饱沉得即使因身姿的缘故半垂着,依然可见内里被乳肉撑得满满当当,绝无半丝的松垮。
“哼呃……”美妇唤出诱人的媚声,胯间还发出肉体摩擦着汁水的咕唧声。一个起落下来,祝雅瞳花枝娇颤,春湖般的眼眸里波光四溢。林锦儿认真看着她的动作,看着她挺胯抬臀,吞吐着肉龙。那胯间露珠涓涓,美妇之情动不言而喻。
“浪蹄子!”栾采晴撇了撇嘴,只敢心中想一想。她的小心思可多得数不清,计上心来,趴在祝雅瞳身后,皓臂环过美妇身侧捧住了豪乳。两根玉指拈着祝雅瞳圆巧挺立的乳尖,道:“别光顾着快活,早些泄出来,好帮征儿疗伤。”
祝雅瞳心中当然记得这件“正事”,可刚享受到快美的好滋味,一时流连舍不得停下。胸前敏感被栾采晴一逗,登时在快美之外又两股电流刷体而过。
娇躯脱了力地坠落,恰将硕大的肉龙一吞到底。祝雅瞳先前始终小口嘬尝,小腹里深藏的花心原本还未经探采,脱力的娇躯沉沉落下,力道奇大。敏感的花心猝不及防地吃这一撞,娇躯哪里抵受得住,剧烈的快意迅疾窜向四肢百骸,让美妇娇躯全然失控地剧颤。那花心紧紧搂着龟菇,随着娇躯的颤抖不停碾揉。越碾揉,快意越甚,快意越甚,娇躯就抖得越欢,换来花心更强烈的蹂躏……
祝雅瞳身子都不需刻意挺动,竟就这么酣畅淋漓地攀得巅峰。林锦儿羞不可抑的目光中,胯间向一汪清泉始现,淋出一大汩浆液来……
第十一章 前事难忘 率与君途
林锦儿从前只见过祝雅瞳端庄优雅,精明干练的人前模样。今日异变重重,从生死交关的决战,到刘荣与迭轻蝶一死一伤,说不清是黯然还是解脱地离去。再到祝雅瞳此刻瘫软地趴伏在吴征身上,轻喘焉焉。两人胯间实在引人侧目,勃胀的肉棒将柔嫩的花穴破开两瓣,粗黑与娇红,再有黏糯的花汁一淋,见之令人胆颤心热。
但凡美人出浴,莫说挂着水珠的动人胴体,就是湿漉漉的乌黑长发都让人觉得美不胜收。何况女子身上最娇艳,又最淫靡的部分。
林锦儿独身多年,就算性子恬淡,同样有她的情与欲。今日虽是迫于无奈进了这间房,可看了这样一场短暂,却香艳非常,禁忌非常的母子欢戏,亦是情愫旖旎,浮想联翩。
祝雅瞳偎依在吴征胸前,媚目轻合,嘴带甜笑,当是在回味方才的激情快意。栾采晴看得撇撇嘴,拍了拍美妇的隆臀道:“怎么样?征儿好些了没?”
“我在运功……”祝雅瞳呢喃呓语。又惹得栾采晴嗤笑道:“不论多少回,还是和桃花山谷一模一样。”
“师姐,当年是怎生一回事。”祝雅瞳的依恋,享受,不舍俱在眼里,林锦儿看她这般模样,心头似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滋味。听栾采晴半揶揄半嘲弄,不由问起旧事来。
“当年桃花山一战,夫君重伤,她们一同落入山谷……”陆菲嫣将往事说起,她心思剔透,说祝雅瞳为救爱子义无反顾,不假思索。再到有了肌肤之亲后,祝雅瞳多年来思念吴征,因而生爱。这乱世之中朝不保夕,两人间便坦然面对,再不分离。料得林锦儿听了这些,不仅能明了其中的情感,多少心有戚戚。
“宁鹏翼留下的功法特异,其中还将女子分作八种体质。哪,她就是最好的那一种。”栾采晴又在祝雅瞳的隆臀上拍了拍,这一下加了力道,打得圆润柔软的臀儿盈盈荡出波纹,性感无比,道:“你师姐同属八种之一,辅以功法治疗内伤极具奇效。菲菲还看什么呀,赶紧给你们家郎君疗伤。”
“嗯。”陆菲嫣带着羞意看了林锦儿一眼,自行宽衣解带。
祝雅瞳满心还想温存片刻,可谎言既然已出,只得不停地圆下去。美妇恋恋不舍撑起娇软的身子,依然吸得甚紧的花户脱开肉棒时,发出轻轻的一声啵儿,听得林锦儿俏脸绯红。
陆菲嫣肤如丝缎,曲线玲珑。林锦儿从前常与师姐同塌而眠,见过这幅娇躯在睡衫之下若隐若现的样子。但陆菲嫣彻底裸出,魅惑天下的性感还是让林锦儿多看了几眼。
“锦儿,来。”祝雅瞳软绵绵地倚靠在床沿,挥手示意。
“嗯。”林锦儿几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热辣得毫无顾忌的场面,本能想移开眼去,更想远远躲在一旁,只待需要她的时候再行上前。但祝雅瞳落落大方,又担心吴征伤势,这才依言坐在美妇身边。
“我们施为之后,你依我言运转内力即可,不必担心。”
“嗯。”林锦儿声若游丝,目光躲闪。
陆菲嫣却已顾不得许多,媚极阴阳的美妇热辣辣地展开胸怀,用一对绵软硕大的豪乳将吴征高翘的肉棒裹住。黑漆漆的肉柱陷入奶白的肌肤里,见之触目惊心。美妇又低下头,轻启红艳艳的檀口,吐出一根细长若兰叶的粉嫩香舌,灵巧无比地将露出乳外,紫红色的龟菇绕着勾挑舔扫。
肉茎上还沾着祝雅瞳的花汁,正巧让陆菲嫣将一对豪乳推高伏低,滑润无比地揉搓着棒身。嫩嫩的香舌极尽妩媚讨好之能事,舌尖挑逗着敏感,舌面抚摸着每一寸露出的肌肤。陆菲嫣目光迷离,舔洗了好一阵,又将龟菇纳入口中吸吮。片刻之后,似被膨胀到极点的肉棒给烫着了,香舌将龟菇抵出润口,再度卷绕着龟菇舔扫。
“我们家只有菲菲一个,不是入府之前就已和征儿定情。”祝雅瞳看林锦儿脸色绯红一阵,又似褪去了血色变得苍白。知她此刻情感复杂难言,遂低声道:“菲菲当年,眼看要撑不下去啦,征儿不想她就这么可怜地了却此生,半哄半迫地占了她。倒不是色胆包天,大半缘由是为了治伤,一试之下果有奇效。”
“嗯,我大体知道些。”
“征儿幼时,你们待他都极好。菲菲早年病魔缠身,依然洁身自好,坚忍不拔。征儿年岁尚幼,心里对她却是又敬又爱,只不敢宣之于口。可怎舍得菲菲就这样受折磨下去?此前菲菲尚可强行忍耐,一直到再熬不住,征儿才顾不得什么冒犯,什么伦常,先将人救下了,治好了再说。你们都是征儿自幼最亲近,最感恩在心的人,征儿的心思,对你们都是一般的。任谁出了事情,他心中都难受。”
“这番话是说给我听的……”自家的事情,自家知道。林锦儿这些年在府上度日如年,其实在奚半楼牺牲之后,林锦儿就有死志。府上每个人从来三缄其口,心里又有谁不知道她这番心思?
“我说的不对么?”看林锦儿垂头沉思,祝雅瞳轻声温柔地追问道。
“没有没有,征儿一向是这样。”
“是呵,我们家走到今日很不易,你都看在眼里。”祝雅瞳道:“你跟菲菲不同,征儿从没对你起什么歪心思,这一点我敢保证,但是他希望你好好活着。方才你遇险,征儿可没有退缩,不论面对的是什么强敌。晴儿就清楚了,在璃山的时候,千军万马,高手如云,征儿不曾把她抛下。今日的敌手,可比璃山更强。为了点歪心思,大可不必,若不想你好好活着,更加不必。”
“我知道,我都知道。”林锦儿鼻尖一酸,垂下泪来。男儿胯间鼓鼓囊囊,看着生龙活虎,就在不久之前,他命悬一线。至于他现在无法动弹,林锦儿当然是知道吴征是为了什么。她抹了把珠泪,定定地看着吴征。
从小带大的孩子早长成顶天立地,建立不世功勋的男子汉。坚毅的脸庞,线条分明的肌肉,早不是他记忆中的孩童,林锦儿情不自禁握住吴征无力垂在身边的大手。手掌上布满了粗糙的掌纹,还有一颗颗的老茧,以及百战之后,分不清何时刻下的伤痕,自家小手若是微一用力都会被刮得生疼。
栾采晴方才骂他的话虽难听,确是实情。这些年在府里帮不上忙,可吴征每一回都在出生入死。男儿的目光正看向她,那目光复杂得说不清的滋味。
林锦儿心头酸楚,强露出个笑脸,道:“征儿别怕,师娘能帮上忙,一定救你!”
身份之言说得习惯了,顺口而出,却听得吴征目光更加复杂,祝雅瞳与栾采晴对视一眼。林锦儿茫然不知,只轻拍着吴征的手背,似幼时吴征练功受了伤,正得她温柔宽慰。这么一想,看着吴征的赤身裸体也不觉羞了,对视间朝他露出温柔笑意。
吴征垂落目光,好似叹了口气。众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陆菲嫣的香舌却适时地在吴征最敏感的沟壑上重重一挑。
“呼……”无法说话的吴征喷了口长气。陆菲嫣本就天赋异禀,刻意媚人起来轻易就能把魂给勾走,对吴征更了若指掌,这一挑可是尽了她毕生的【所学】。
这口长气如沉闷低吼。男子动情的声音,听在女子耳里同样能挑起情欲。林锦儿被这一声从感怀的回忆惊醒,只见陆菲嫣捧着双乳,饱满的乳肉将中央的沟壑夹得仅有一条缝隙。美妇以舌尖推顶着龟菇,好像按压着肉棒将它从双乳间推出。
“磨好了刀,出了鞘可要人命咯。”栾采晴调笑一声,媚目却睁得更圆。好似被眼前淫靡又性感的春色吸引了注意,嘴角边原本的调笑之意僵住。
陆菲嫣白了她一眼,娇喘着起身,和祝雅瞳先前的姿势一样,分跨一双长腿,将个美嫩嫩的幽谷花唇悬在半空,一手抓着肉龙朝天扶稳。
蜜裂微分,漏出玫红的花肉,以及一裹裹的浆汁团儿,看着津津亮亮,粉嫩之外更增润泽。覆盖其上的茸茸乌绒,添了分神秘。
“你师姐这身子,叫百媚之体,天生就勾人。”栾采晴嘻嘻笑着,对先前不留颜面地斥责林锦儿多少有些歉意,借机分说些话题,缓解方才的剑拔弩张,吃吃笑道:“她呀,可比一般的女子更喜欢好,从前练得那个鬼功法,可把她害惨了。你别说,就是不练那功法,常人想满足她一样难。幸好,征儿有本事。夫妻之间,平日里相知相敬,到了床上同样要鸾凤和鸣,这才让你师姐这般死心塌地。”
“是,是么……”林锦儿期期艾艾,又是羞涩,又是慌张。
“当然了,你看她,知道自家身子敏感,可不敢轻易被碰着羞处。”
果然陆菲嫣紧紧抿着香唇,深深地呼吸,鼓胀的豪乳一起一伏,颤巍巍地颠动。手心里捉着吴征的肉龙,迟迟不敢坐下,好像尚未做好准备。美妇又剜了栾采晴一眼,低声道:“你别说……”
“嘻嘻,还不让人说,好吧,那我不说了,叫你师妹一齐看着。”
陆菲嫣和吴征已是老夫老妻,相互之间知根知底,但今日于陆菲嫣而言又有不同。师妹就在边上看着,方才虽是展尽媚功,除了娇躯的渴求之外,也是想缓解林锦儿的左右为难。可是挑逗男儿与交合毕竟有所不同,自家的身体自家知道……
陆菲嫣喘息几回,自认为做足了准备,这才沉身下落。微分的蜜裂里露出敏感的花肉,甫一碰触到棒首,那热力便急速地透体而入,直钻深处。陆菲嫣“咿呀”如怨似叹一声,娇躯一软,丰沛的花汁发出噗地一声,娇躯掉落,直将肉棒尽根吞入。
龟菇破开紧窄的缝隙直达花底,铁杵般捣在凸起的花心嫩芽上。陆菲嫣娇躯酥颤,尤其胯间像遭遇一阵寒风,打起了摆子。半哼半呼出的声音,又痛苦,又煎熬,又妩媚。
这一下让林锦儿的心都险些跳了出来,这般力道撞击在最深处,她简直不敢想象。可陆菲嫣只稍喘了口气,腰胯便旋磨起来。
与祝雅瞳起起伏伏,让幽谷媚肉吞吐着肉龙不同。陆菲嫣贪恋棒身塞满了自己的快意与满足,只以花肉含吮着肉棒画着圈。棒身绕着肉洞往返摩挲,龟菇则在最深处挑碾着花心。陆菲嫣媚目轻合,檀口微张,深深地一呼一吸。
丰翘的梨臀在情郎的腿上挤成了个扁弧,且随着她腰肢的拧动,后拱时臀儿翘起,弹跳着恢复原状。前耸时娇躯落得更深,梨臀最具魅力的臀尖嫩肉架在吴征双腿上,被顶陷下去。但在林锦儿的目光里,臀尖嫩肉却是被挤得向外满溢,勾勒成两侧膨起的弧线。
陆菲嫣每旋上几圈,娇躯就要打上几个寒颤。寒颤中呼吸一下剧烈,哼声婉转妩媚到了极致。林锦儿心知她旋上几圈就快美难当,想是吴征的肉棒粗硕,陆菲嫣的娇躯又过分地敏感。
肉棒在幽谷里画着圆,饱蕴汁水的花肉被棒身反复刮过。每一刮都将嫩肉里的汁水挤出,两人胶合之处花浆如注,才不多时,吴征合拢的腿心与小腹上水迹片片。
“那么……浪……”林锦儿心中暗想,瞧得着实不好意思。
“女子若不是情欲皆动,再敏感的身子都不会这样。锦儿妹妹,对么?”祝雅瞳几看破了林锦儿的心思,低声问道。
“嗯。我知道的,师姐自从随了征儿,和换了个人一样。”陆菲嫣重焕神采之后,林锦儿打心眼里为她高兴。看现下师姐如此地投入,乐在其中,岂不正是他们心心相印,两情相悦才能有的?
祝雅瞳淡淡一笑,不再多言。倒是栾采晴连看了两场,祝雅瞳给人的感觉更是极致的优雅与美感还罢了,陆菲嫣可是热情如火,更催情欲。再熬得片刻,当真十分难忍,起身贴在陆菲嫣身后道:“浪成这样,是不是还嫌不足?”
“你别弄人家。”栾采晴冰凉的肌肤贴上背心,陆菲嫣打了个寒噤。话音刚落,栾采晴哪里肯听她的,玉臂一绕,从她腋下穿过捧住了拧腰时甩荡不停地豪乳。
“你的好郎君动弹不得,他抓不了,我来帮他抓一抓。”栾采晴嘻嘻笑着,掌心托举豪乳,伸指拈住陆菲嫣细长硬翘的乳尖。
“哼嗯……”往常陆菲嫣骑在吴征身上时,胸前这对恩物自然不会被放过。就算是姐妹们联席,身上处处都照顾得到。今日吴征受制不能动,的确觉得稍稍欠缺了一点点。被栾采晴这么知情知趣地一抚,登时一身敏感尽数抚慰,美得花枝乱颤。
栾采晴托举的指头也没闲着,波浪似地拂动揉捏着乳肉,探在陆菲嫣香肩边的螓首还吻着她的脖颈。香唇一吸,陆菲嫣天鹅般白皙的脖颈上便起了一个泛红的唇印,性感无比。陆菲嫣原本情动已极,再被这么挑逗两下,上身娇躯尽软,无力地倚在栾采晴身上。
林锦儿从未见过这样的姐妹相戏,心中觉得不妥。但吴府的女眷各个花容月貌,二女贴在一处,真个赏心悦目。
陆菲嫣一双玉乳形若香瓜,沉甸甸的饱满无比,两只莓珠细长尖翘。栾采晴的玉指虽不甚长,却白皙纤细,与雪一般几乎相近,揉捏时玉指深陷乳肉,仿佛融为一体。
贴近的娇颜更是如此。陆菲嫣被撩拨至敏感时的难耐让她颦起双眉,畅快时又露出痴笑,无论哪一种都妩媚多姿。栾采晴的长相则极具她公主身份的大气与雍容,尤其闪烁的目光里不时露出些促狭与狡黠。看她们厮磨在一处,直看得心旷神怡。
林锦儿内心虽觉不妥,却又移不开目光,盼得再看一会儿。
陆菲嫣上身瘫软,腰肢却拧得越发落力。幽深的花径虽紧致非常,夹缠在肉棒上不留半点空隙,可淫靡的咕唧水声终究还是沉闷地不住响起,越来越响。
“你师姐最喜欢这样……嘻嘻……”祝雅瞳见陆菲嫣骚浪入骨,嘻嘻笑道:“当年的事,你还不知内情吧?”
“不……不知……是哪件事……”
“在江州,征儿和菲菲。”祝雅瞳将当年的事情细说了一遍,期间陆菲嫣连声抗议。可正沉浸在欢悦之中酥软无力,抗议之声宛若呻吟,哪里阻挡得住?
林锦儿听得当年之事,惊得心慌意乱。幸亏最终战胜强敌,陆菲嫣若落入贺群之手,后果不堪想象。同时又诧异那种情状,吴征居然只是将陆菲嫣救回。三师姐的姿色,天下男子谁不垂涎?当时几近欲发如狂,吴征竟能不趁人之危。无论吴征当时对陆菲嫣是什么感觉,是否已喜欢上了妩媚的三师姑,能克制住都绝不是一件易事。
“后来,他们定情那一夜,征儿就对菲菲说……”
“别说,羞死人了……”情急之下,陆菲嫣不知憋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说,要深深地插进去搅拌……”
龟菇本就碾压着花心旋磨,肉棒插在最深搅拌着花径。这是陆菲嫣最喜爱,感觉最佳最刺激的欢好之法。被祝雅瞳叫破,立刻又想起与吴征的定情之夜,男儿在耳边轻声呢喃如魔音灌脑。
“啊……嗯嗯嗯……”陆菲嫣本就到了狂潮的边缘,咋听得这句话刻骨铭心的话。登时回忆的甜蜜,背德的刺激,感官的爽快一齐涌上,娇躯一僵,梨臀抖如筛糠。
收缩到极限的花径团裹着棒身,花心更是在美妇的剧颤之下,几有被碾碎之感。陆菲嫣大泄特泄,可酸麻难耐的幽谷深处仍贪婪地缠紧了肉棒,抵死缠绵……
“泄成这个样子,家里都发大水啦……”栾采晴扶着【奄奄一息】的陆菲嫣,朝胯间一瞧,花汁晶亮,湿淋淋的一大滩。
“哼……”陆菲嫣娇软无力,星眸与香唇皆裂开一线,轻声道:“你又好到哪里去,来笑人家。”
那春潮未退,娇喘焉焉的模样,见之令人怦然心动。栾采晴正在她脖颈边,忍不住在她唇瓣上吻了一口。二女的美丽容颜交相辉映,红润的唇瓣织就一处,美得如花似玉。林锦儿看得香肩抽了抽,更让她难以想象的是,陆菲嫣并非是忽然受袭的慌张,而是欣然回吻。
四片唇瓣时而交叠,时而相对,还发出同时吸吮的吱叽声,性感无比。
这样的丽色当然被吴征看在眼里,这是他的死穴,看得眼睛一眨不眨,胯下肉龙又胀了胀。
“唔……”花肉刚刚饱经风雨摧残,陆菲嫣被这一激又起了感应,呵出口甜美的香风。
“还舍不得呀?”
“就是舍不得。”陆菲嫣朝栾采晴一瞪,目光流转向林锦儿,又道:“治伤重要。”
林锦儿看师姐望向自己时,目光里全是深深的不舍与眷恋,末了又带了些许羞臊,还在奇怪。只见陆菲嫣缓缓起身,胯间被深深吞没的肉龙一截一截地拔出。紫黑之色外,还有鲜红的色泽若石榴子一样黏腻其上。原来那绵密的花肉始终缠绵着棒身,竟随着肉龙的抽离一同被黏出幽谷洞口。
林锦儿心头跳若擂鼓,两人的恩爱在此可见一斑。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心知以陆菲嫣这般媚骨,着实是寻常男子难以消受的艳福,两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陆菲嫣慵懒起身,栾采晴等忍了许久,终于轮到自己,目中射出点点星光般喜悦。
“其实,你和晴儿姐姐还挺相像。”陆菲嫣软绵绵地坐在林锦儿身边,道:“当时,她也是为了救夫君。”
璃山一战,吴征威震当世,其间的种种细节,在吴府里都津津乐道。栾采晴丝毫不以为忤,还得意洋洋地说了好几次,半点不觉得不妥。
“征儿舍命救她,一切都值得。”林锦儿明知二人姑侄身份,同样指摘不出半点毛病。
“她呀,当年在府上最遭人烦,夫君没犹豫过。若换了是你,夫君更加义无反顾。”
“做人就这样,不管我从前喜不喜欢他,他既拼命来救我,我自要拼命救他。”栾采晴玉手捉着肉龙,用幼嫩的掌心细细摩挲着棒身,吃吃笑道:“再说这样的英雄少年郎,谁人不喜?我从前没想过,但那一刻,别说是我这身子,拿命献祭才能换他,我同样不会多犹豫片刻。”
“拿命还容易,让你献身,还麻烦些呢。”陆菲嫣方才被栾采晴揶揄了好几回,现下有了机会立刻反唇相讥。 “那当然了,第一回耶,不得洗得香香白白的,给人留个好印象。不然家里就你陆菲嫣宝贝,一说起第一回,就激动得浪水跟开了闸似的……”论嘴皮子功夫,栾采晴可不下任何人,立刻说得陆菲嫣俏脸绯红。
话语之间,栾采晴背对吴征,同样扶着龙根向下一沉。她娇躯丰满,轮廓鲜明,这一沉到底,胸前堆雪似的豪乳亦随着甸甸一沉。雪肉与峰顶两点粉晕荡荡,直晃得人眼晕。圆润的隆臀架在吴征鼠蹊上,雪白的臀肉中央一抹深不见底的幽暗……
栾采晴不知道是不是在刻意卖弄,还是展示,自抚双乳,不像祝雅瞳那样起落,不像陆菲嫣那样旋磨,而是前后摇晃。林锦儿忽然想到,三人换了三种不同的欢好方式。直至此时看了许久,林锦儿忽觉胯间异样,好像正有一根粗硕之物在她体内一会儿前挺,一会儿后压,花径里的感觉分外清晰。
“晴儿的身体比常人冰凉许多,叫冰肌之体,最擅平抑躁动的内息,双修时更有奇效。”陆菲嫣道:“当年夫君背着她一路杀到璃山的山洞,内力枯竭,体力耗尽。他们双修之后就尽复原样,终于熬到我和娘赶来。话说回来,当时栾楚廷要是敢犯险杀进去,结局或许大有不同。”
林锦儿听得心中一揪,当年如此,今日难道不是?心念一动,又望向吴征。自己遇险的时候,吴征义无反顾地杀进包围圈中,每一刻都是生死交关,本事,勇气,责任,一样不缺,当真是了不得的英雄少年。只见吴征闭目皱眉,微微张嘴呵着长气,这才想起栾采晴正在吴征身上摇得花枝乱颤。
据说栾采晴肌肤如冰,不知道里面怎么样。若同是冰凉,那滋味可……可……
林锦儿想得片刻,五味杂陈,忽然低声道:“我……我想先去沐浴一下……”
祝雅瞳轻轻点头,林锦儿立刻跳将起来,拎着鞋不及穿好,赤着足便推门跑去。陆菲嫣起身披衣一同跟了去,刚出房门,见家眷们神色紧张地随着林锦儿出门一同站起,忙打了个莫慌的手势。
手势一出,家眷们各个垂头憋笑,陆菲嫣生怕露出破绽误了大事,近前道:“她先行沐浴去了,看来,八成有望。剩下的事情,我想夫君会处置得宜。你们……你们别干等着,都去洗干净。我看哪,今日夫君可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一个个的都来挨罚。”
“嘻嘻,姐姐向来料夫君如神,说的一定没错。今日大伙儿一同欺瞒她,夫君恐怕要行家法。”
“轻声!都是为她好。”陆菲嫣叮嘱一句,提莲步追着林锦儿而去。
少妇将自己关在浴房内,陆菲嫣并未贸然进入,还将踏步声放得清晰提醒自己前来,轻叩了叩房门道:“师妹。”
“师姐……”林锦儿似在房中枯坐,道:“我自己呆一小会儿。啊……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征儿……”
“嗯,我在门外陪着你。”
陆菲嫣候了一阵,听房内响起水声。不多时,又是哗啦一声,可想而知林锦儿带着一身的水珠从浴桶里起身。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在揩抹身子,这一回却似动作极缓慢。陆菲嫣心中颇有愧疚,但时至此刻,越发不舍林锦儿。
两人在昆仑山一同修行,同辈里只有她们两名女子,一向情同姐妹。林锦儿自幼苦恋奚半楼,昆仑山上人人皆知,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陆菲嫣打心眼里为小师妹感到高兴。此后在紫陵城这么些年,林锦儿日日黯然神伤,陆菲嫣急在心里。
其实陆菲嫣早有撮合吴征与林锦儿的心思,但郎无情妾无意,束手无策。今日这事情祝雅瞳一手操办,虽实在有些荒唐,似乎是个良机?祝雅瞳一向算无遗策,吴征更是她的心头肉,今日她如此行险,导致吴征落入险境,都不知下了多大的决心。
或许,还需要最后再给小师妹添一把柴?陆菲嫣正暗思间,林锦儿打开了房门。
不施粉黛,林锦儿年岁原本就不大,且五官容颜颇幼,刚沐浴完之后清丽出尘。陆菲嫣看着她眉目如画,都记不得她上一回开怀是什么时候。
“看什么?”林锦儿微垂螓首,似被陆菲嫣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
“没有,我们走吧。”陆菲嫣携起她的手,道:“师妹,你要救夫君,想过今后意味着什么么?”
“祝夫人和我说过,我记在心里的。”
“我再和你说一遍吧,别怨我啰嗦,此事重要。”陆菲嫣轻声道:“夫君虽自幼没有爹娘照料,入了我们昆仑之后,便是名门高足,身份不一般。像他这样的男子,外头想亲近的女子从来不会少。我们没有人教过他此事,但他一贯来就不肯随意。现下他算是妻妾成群,但没有一个是将就来的。”
“我知道。”
“你一定还念着大师兄,今日夫君拼命救你,你感恩之心有之,要说喜爱就未必。我理解,我想夫君亦会理解,不会怪你。”陆菲嫣搭着林锦儿的香肩,道:“只是,若你今日决定救他,今后就安安心心地在府上,我们一家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地方要去看看。”
“嗯,我已经想清楚了。”林锦儿朝陆菲嫣露出个勉强又释然的笑意,道:“其实,这也是先夫所望。”
“那就好。”说话间二女回到房前,陆菲嫣推开房门。
此刻栾采晴带着情潮稍退的余韵,祝雅瞳扶着吴征,双掌抵在他后心,正以内力推转功法。见林锦儿到来,美妇传音道:“我知道你生气,不喜我这样做,可是不这样做,我别无他法能保下她的命,总不能今后成天捆着她?该当如何,你心中有数,若你真心不愿,将实情告诉她无妨,我认了就是。”
“我是不喜这做法……没有生气,没有人希望她死。”吴征传音回道。
林锦儿深吸了一口气,缓步却坚定地走向床前。看吴征嘴唇微动,目光复杂但不似之前迷惘无神,喜道:“征儿,你好些了?”
吴征身上穴道仍然被制,祝雅瞳虽松开些却未全松。男儿微微点点头,道:“好些了。师……你……其实……”
“傻孩子。”林锦儿抚着吴征的脸庞,同样千般念头不知从何说起,只道:“快躺好,我帮你治伤。”
扶男儿躺下,祝雅瞳道:“我们三人暂时帮征儿平复了内息,剩下的就靠你了。锦儿,方才我情急之下追迫太过,但是,疗伤之后,我不管你怎生看待征儿,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从今往后,你就是吴府的内人了。”
“祝夫人您放心,我想清楚了。”林锦儿仍是抚摸着吴征的脸庞,道:“我还想跟着征儿去看看他说的世界,还想看着他带领昆仑扬威海外。”
“你想通了就好。”
祝雅瞳松了口气,见林锦儿毅然决然地起身,解下春衫,露出赤裸裸的胴体,登上了床,道:“祝夫人,我该怎么做。”
“先与征儿交合,待他射出阳精时自会运转内力,你同运内力,助他理顺杂乱的内息即刻,不必有什么杂念。”祝雅瞳偷偷偏头剜了吴征一眼,道:“运功之法,我方才和征儿都说清了。他内力强劲,以他为主更加好些。”
“嗯。”林锦儿咬紧了唇瓣,张开双腿和先前三女一样分跨吴征两侧,星目紧闭,伸手去捉吴征胯间的物事。
吴征幼时不止一次被她捉在怀里,帮他沐浴,偶尔促狭心起时,也曾逗弄过这里。当时的孩童,今日之胯间就像他一样顶天立地的伟岸。
“你这一坐下去,往后凡事就不能擅作主张,要跟夫君商议过才做得数了。”
“是。”林锦儿松开贝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娇躯向下沉去。
第十二章 四娘教子 怜香如故
花间并不湿润,花径紧窄逼仄。林锦儿落身时毅然决然,使力甚大,直接让膨硕的龟菇仿佛剖开洞口。许久未曾欢好,林锦儿像个处子,不仅娇躯如被撕裂般的疼痛,心情亦又羞又慌。
方才一心决意,心无旁骛还不觉怎么。当肉棒破体而入,圆润滚烫的龟菇撑开洞口小小的肉圈,疼痛与难言的酸胀感如此真实。林锦儿俏脸一白,才恍然想起,从未想过的结合居然真切地发生了。
“锦儿……”吴征声音发哑,心绪激动,手臂微微抬了抬。
“这么快就改口?”林锦儿露出和祝雅瞳极为相似的神情,宠溺的拍拍吴征的脸颊,道:“你专心些,该运功时记得唤我。”
说罢,林锦儿再次一咬牙向下一沉身,肉棒碾开紧窄的花肉,深深进入洞底。宛若处子般的销魂滋味让吴征皱了皱眉,龟菇顶到一撮软嫩的小小肉丘,大半根棒身被至柔的肉感深情拥裹。这么一来,仅剩的小半截棒身被羊绒似的细软绒毛摩挲便觉分外地不同。
林锦儿花径短浅,即使已尽全力,依然不能容纳下吴征粗硕的肉棒。看她拧眉抿唇,似是一时不能适应粗大,甚觉痛楚,吴征心疼无比。
“莫要着急,你这样岂不是两人都难受?”陆菲嫣看林锦儿依然神思不属,凑近了道:“他呀,可没那容易就射出来。你一急,适得其反。”
陆菲嫣说的露骨,林锦儿被说破了想尽快让吴征射出来的想法,脸上又弥漫起红晕,道:“那可怎么办?”
“夫妻之间鱼水之欢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陆菲嫣猜测林锦儿多半不善闺房之事,索性捉起吴征一只大手抚在自家豪乳上,又用柔荑按在外面,让吴征享用这对恩物,道:“本是闺房之乐,别让自己吃苦头。”
看师姐如自抚胸脯,可男儿的大手又不能被掩盖,手指在柔嫩的乳肉上掐揉,一时陷落,一时又被弹开。加之陆菲嫣的话语实在羞人,林锦儿又羞又慌,茫然无措。此刻小腹里酸胀胀,暖融融的,虽说仍觉疼痛,可好滋味正如春雨般徐徐浸润而出。
决心既然已下,又事涉从小视若己出的吴征,林锦儿并非强作矜持,着实是从前她可从未有过身在上方的大胆姿势,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栾采晴终究是脸皮厚,凑近林锦儿耳边,悄声嘱咐了几句。说得林锦儿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螓首垂得更低。栾采晴低声说完,又道:“方才你不是看过些么?”
“那……我试一试……”林锦儿闭目俯身压在吴征胸膛上。男子的体温与气息如此炙人,身上还留着方才决死一战后留下的汗水味道,浓烈,却并不发臭熏鼻。林锦儿柔情顿起,玉臂一环吴征脖颈,似在享受这一刻难以言述的温存。
祝雅瞳看吴征瞪着眼睛,知道爱子心思纷繁,忙指了指林锦儿,做口型道:“你别折腾人家。”
吴征白了她一眼,还不是你做的好事。此刻佳人玉体在怀,虽穴道未解,还不能温柔抚慰,可玲珑身段下的美妙触感还是不停地传来。
林锦儿肌肤白皙透亮,一对胸乳虽说不上豪阔,大约一手可握,但贴在男儿胸膛上,弹性绝佳,柔滑似绵。峰顶上两颗小指头大小的莓珠此时硬翘翘地立起,深深地抵在吴征肋上。深入花径的棒身如被一层层的嫩肉紧紧勒住,原本如绳索缠身,缺了一番风味。此刻林锦儿与他肌肤相贴,干涩的花径里蜜液缓缓地一缕缕滴出,阴凉,滋润。
花汁渐出,绞缠的花肉便如获得了生命一般律动起来,一收,一束,一紧,一松。林锦儿耳边男子的呼吸声变得粗重,她心中又喜又慌,但还记得栾采晴的叮嘱,腰肢用力轻轻抬起臀儿一拳高,再行落下。
撕裂般的痛楚依然还在,但被填塞的满足感一同而生。粗大的肉棒几乎将花径撑开到了极限,颗颗神秘的嫩肉同被压扁到了极限,几乎让林锦儿透不过气来。她觉得一身的气力都仿佛消失了,心头却还记得需抬落娇躯。
幸好自这一次起落之后,花径被润得顺滑许多,只需腰肢轻轻一用力,臀儿就能抬起些许。原本艰涩摩擦的痛楚大减,空旷许久的花肉被视若己出的少年深入翻搅,林锦儿忽然想起那句话来。
“我会深深地插进去搅拌的……”
这话儿光听着就让人心惊肉跳,此刻随着娇躯的起落,肉棒被穴儿含住,起时棒身被扶正朝天,落时棒身顺着花径贴落。林锦儿身娇乏力,起落的幅度甚小,龟菇始终贴在深宫里挑拨着花心软芽,正是搅拌的滋味。
听得人心颤,身体上传来极真实又难以忘怀的反馈滋味,立时让林锦儿连牙关都打起颤来。她初次体验女在上为主,颇觉这般姿势肉棒插得极深,且力大力小皆由自己掌控。欢好之际,情动之时,娇躯自然而然会去追寻快美的滋味。那些藏在身体最隐私,连自己都不太了解的秘密似被打开了门,起落之时,娇躯自会去贴近,让肉棒挑拨渴求的地方。
吴征见林锦儿动情,心头一松。干涩的甬道里变得泥泞,还有些花汁腻出洞口,让未被包裹的小半截肉棒凉飕飕的。少妇伏在他胸口,轻吟声若有若无,热热的鼻息喷在身上痒丝丝的,吴征心中迷惘尽去。
两世为人,他始终视奚半楼如父。林锦儿对奚半楼的情感,昆仑上下皆知,吴征更知道得详尽。他从前敢对陆菲嫣动念头,对林锦儿从没有半分邪念。即使奚半楼故去,留下林锦儿未亡,都从来没有想过。此刻两人肉体相互偎依,吴征心中的情感熊熊燃烧。
昆仑遭难,逝者慷慨赴死,为的不就是生者能好好地活下去?吴征不敢对林锦儿有半分亵渎之心,可现下,他只愿林锦儿此生不再有半点阴霾。
祝雅瞳在旁始终察言观色,见吴征目光清明,知道爱子已然想通。又看林锦儿不识风月,只几下就身娇体弱的模样,知道靠她这样慢悠悠地摇晃起落下去,怕不是要摇到天荒地老?美妇脸上亦起潮红,从前和吴征深夜独处,也常这样轻摇缓送,尽享甜蜜与温馨。
“征儿,感觉如何?内息还乱么?”
“好些了。”
“可以运功试一试看。”陆菲嫣插话道:“若觉不妥就停下。”
吴征更不想折腾林锦儿,立刻答应道:“试试看。”
“真的?”林锦儿倏然抬头,正与吴征目光对视,俏脸一红,道:“那我稍运功法,你千万莫要强来。”
“嗯。”
祝雅瞳为保事情顺利,这一次下的手极重。方才虽放松了些封闭的穴道,过了这段时日,吴征仍未觉得经脉通畅,更不用说行动自如。林锦儿此时已尽全力,但对吴征的身经百战而言,要让他射出来实数难能。吴征不忍过于折腾她,正要想办法冲开穴道。
林锦儿闭目运功。她自幼修习【无垢洗髓功】,这门功法和她性格相似,温和平缓。运转起来时内力缓缓流转,生生不息,更有宁心静气之能。这些年林锦儿在吴府孤苦,能够撑下来,亏得这门功法的助力。
陆菲嫣同为昆仑门人,虽未修习过【无垢洗髓功】,当年入藏经阁挑选时曾详细阅过。她天资聪颖,多年过去仍记得七七八八,修为高了之后,对各门内功的精义与奥妙之处更是豁然贯通。此时忽然提起可以运功一试,自有深意。
吴征早已将此事盘算清楚,一旦林锦儿开始运功,他就引导内力冲击被祝雅瞳封闭的穴道。一想到这里,吴征就有些哭笑不得。此事祝雅瞳不知道悄摸摸地谋划了多久,点的穴道尽是些千奇百怪的左道旁门。不仅让他无法动弹,还造成内息散乱,难以凝聚,以及一运功就处处受到阻滞的效果。——正与她描述的吴征伤势状况相同。
功法运转,林锦儿温柔平缓的内力自两人交合之处传入吴征体内。吴征只觉一股温柔如水的,不热不凉的气息润过肉棒,传入小腹。内力的传送极具节奏,就如人呼吸一般。
功法既名洗髓,正有伐毛洗髓之效。这股内力入体,吴征登觉通体舒泰,忙运转【道理诀】,将内力汲入经脉。
林锦儿感同身受,见吴征自运功法果然卓有成效,心下甚喜。可功法运转了片刻便即停滞,林锦儿登时紧张起来,不知如何是好,忙暂停运功。
吴征绷着脸,锁着眉,咬着牙。并非运功除了岔子,而是林锦儿运转功法时,不仅内力如呼吸,娇躯同时吐故纳新,小腹一起一伏,连带着花径都一同律动起来。像呼吸一样,裹着肉棒加力掐握一把,又松开片刻。
林锦儿花肉绵密,裹着肉棒的滋味别样的温柔。吴征立时想起幼时有一回练功手指受伤,林锦儿领他在山溪里洗净血迹,看他仍觉疼痛,遂将他的指头放进嘴里轻轻吸了吸,肉棒在她花径里正是这般滋味。此刻就像当时林锦儿抚慰着他的伤痛,不同的是不仅只吸了一吸,而是不停地吸吮。
“征儿,怎么样?”林锦儿看吴征神情煎熬,心中关切。 吴征缓了缓,并不回答,又运转道理诀。林锦儿松了口气,亦一同运转功法。吴征的内力融合了她的内息,好像吴征牵着她的手,在体内这方小世界里游走。林锦儿还是第一回感觉吴征的强大,这股内力澎湃强悍。这些年的苦难,生生将这个少年逼到这样的境界……逼迫他成长起来的,同样有自己。
林锦儿柔情无限。若外界的危难逼迫吴征变得强大,她觉得欣慰和与有荣焉,自己逼迫于他,则全是不安自责。栾采晴的话虽难听,无一句不是事实。自来到紫陵城起,除了指望吴征,自己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做不了。
身体的律动与欢愉,内息面临阻滞,吴征牵着她的手,一同冲击被封闭的关窍。此刻,林锦儿终于体会到吴府的家眷们这些年是如何一同面对艰难险阻。
祝雅瞳打穴手法巧妙不说,还花样百出。有些以强劲的内力强行封闭,有些则是弯弯绕绕,极尽奇巧之能。内力游走一个周天,两人似【携手】来到一座大山前。山势险峻,怪石嶙峋阻住了通路。吴征在前,林锦儿在后,一同冲关开窍。待山石破碎,道路畅通,两人相视一笑。
有吴征前冲,林锦儿跟在身后伐毛洗髓,冲开的关窍越来越多,归于其位的内力也越来越多,冲关之势越发顺畅。若吴征力有不逮时,林锦儿便鼓动内力,助他恢复元功。几番下来,吴征内力越发充盈,仅剩最后三处关窍。
这三处穴道祝雅瞳选取得分外巧妙,不仅阻隔了内力的运行,还阻住了小半内力归位丹田。吴征冲关至此,内力越来越多,不能归位的内力也越来越多,渐有汹涌澎湃,狂躁失控之势。
“征儿,且停下。”林锦儿察觉不妥,忙轻声唤止。她想了一想,知道若不能纾解,于吴征的经脉而言必有大患。于是不假思索,再度起落腰肢。
此刻林锦儿反拉着吴征的【手】,将内力引导至两人交合之处。肉棒跳动着,一股股内息流动返回林锦儿的花宫,再进入丹田。经由【无垢洗髓功】安抚温养之后,再回到吴征体内。
怀抱般一掐一握的花肉原本就让人觉得滋味甜美,林锦儿起伏的腰肢越来越是熟练,翘臀轻提,再缓缓落下。温柔的花肉加上温柔的套弄,直把吴征的心都化了去。花径初时紧窄逼仄,艰涩难行,此时有了蜜汁的润滑,进出顺畅。林锦儿也不像刚开始的紧张,在肉龙的抽送之下,快意渐升。
她娇躯软绵绵的,花肉不像开始时的紧缩,而是放松了任由肉棒穿梭着蹂躏。肉棒每回插入时,花肉就像张开了怀抱,任由肉棒畅通无阻地穿至最深,这才送上个大大的拥抱。
往复了不知多久,林锦儿久未欢好,虽初时难耐吴征的粗大,但经由这一阵的轻摇慢磨,倒是渐渐适应。且由她全然掌控,酸胀难耐时就放慢,尝着了甜头就加快,全然没吃着苦头,正自芳心可可。一旦放下了执念,便不觉愧疚,更觉当下所为理所当然。
陆菲嫣见两人渐入佳境,这般淫靡之事一旦温馨甜美便如诗如画般美丽动人,正看得入迷,忽觉豪乳一紧。她心中一惊即醒,面上不动声色。看来吴征已冲开了大多穴道,正自在她豪乳上大施轻薄。她知道吴征的强悍,林锦儿虽有特异的功法,能让娇躯变得分外不同,但就这样想让吴征射出来可是痴人说梦。美妇察言观色,静待夫君行动的那一刻。
穴道再被冲开一处,林锦儿面上一喜,就觉吴征腰杆轻轻动了动。此刻她刚巧落身,肉棒轻抵花心嫩芽。可吴征一挺,力道虽轻,却正突在嫩芽上,让她觉得仿佛心肝都叫人顶了一下。
“征儿?”林锦儿满面羞色,似娇花初绽,却是大喜过望。
吴征轻轻点了点头,笑道:“继续运功。”
“嗯。”无论先前疗伤如何顺利,终不如亲眼见到,感受到吴征开始好转,四肢能够动弹来的真实。只是那肉龙一突之下,又让林锦儿芳心慌乱,好像有一件【可怕】的事情正在靠近。
可怕的事情从回到这座府邸就等在那里,一直等着她下决断。当她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就大喇喇地靠近,毫不掩饰,不加避讳。此刻几乎已摸到了自己身边,让她本能地害怕,却又希望这一刻快些到来。
不是为了贪欢肉欲,而是变成了现实,吴征的伤势便无大碍,今日自己任性犯下的错总算有了弥补……
“阻滞之处都冲开了么?”陆菲嫣趋前问道。
“还有最后一处。”
“那还是早些射出来的好,莫要耽误了运功。”陆菲嫣躲在林锦儿身后,朝吴征做个俏皮的鬼脸,伏向情郎胯间。
小师妹绒毛稀疏,不长不短且细细软软,陆菲嫣伸指一拂,果真是羊绒一般柔软。薄薄的花唇被撑成一只圆洞,粉白色泽中央深嵌着一根粗黑尖挺的肉柱,看起来分外地震撼又刺激。
此刻林锦儿仍在起伏腰肢,但越来越是勉强。先前全由她掌控时,快美之意尚不强烈。现下吴征开始配合着小幅度挺动腰杆,尤其深入的那一下龟菇轻撞花心,每撞一下都要撞飞她些许气力。小腹间越来越热,花径里越来越是酸胀。她勉力咬着牙想继续套弄,却越来越是无力。
尤其羞人的是,花径里的泥泞之感如此清晰。颗颗花肉黏紧了棒身,肉棒的形状仿佛清晰可见。棒头的圆润,棒身的膨起,盘绕的青筋,无比分明。
正羞意大盛,胯间被一条冰凉柔软之物舔了一口,林锦儿一惊,娇躯自然而然地一扭本能躲避,翘臀却被按住了。陆菲嫣的声音从胯间传来道:“别动,继续运功,你这样,夫君可射不出来。”
“那么容易的话,家中那么多娘子可怎生得了?”栾采晴看陆菲嫣已动,与祝雅瞳交换了个眼神,一左一右侧伏在吴征身旁,道:“我们来帮你。”
至羞之处那根冰凉柔软正舔舐不停,专一对着两人交合的地方用力。花唇被舔得几下,林锦儿酥颤连连,吴征也连抽冷气。她伏在吴征脖颈旁,只见祝雅瞳捧着一双浑圆玉润,形若泪滴的豪乳垂在吴征脸上。乳香扑鼻,熏人欲醉,吴征尚无力张嘴大快朵颐,只含着尖顶上的莓珠吸吮。
祝雅瞳咿唔一声,微扬螓首闭目呵出口香风,似甚为满足。
“她呀,从小没奶过孩子,现下一逮着机会就要弥补遗憾。”栾采晴看祝雅瞳母性泛滥又情动发浪的模样,照例嘴上不肯饶。倒是这句话说进了林锦儿的心坎,若不是爱子之心如此浓烈,怎会对孩儿的愧疚如此之深,以至于这份情感再分不清。
玉乳悬垂,大如挂架熟瓜,美不胜收。被男儿吸吮,即使力道并不重,却又被轻易拉得长了。祝雅瞳待爱子吸吮片刻,被起身换过另一边,好像甘甜的乳汁已被吸空,不得不以另一边饱足贪嘴的孩儿。玉乳刚离口就俏生生地一弹一弹,顷刻又恢复成完美的泪滴型。
林锦儿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旁观这样的香艳之事,可画面竟然出奇地好看,移不开目光。想到这里,她俏脸一红,岂是旁观?自己同样身陷其中。
栾采晴凑在她螓首旁,调皮一笑,吐出根血润丁香,舔在吴征耳廓上。林锦儿娇躯又是一颤,这些地方都是身上敏感所在,被这样三名绝色一同挑逗,那滋味不敢想象。
当下不敢再想下去,唯恐内力运转出错,误了大事,忙合上双眸。似是感受到林锦儿的慎重,陆菲嫣停下对两人交合处的舔舐,转而勾挑着吴征的春袋。
两人融合的内息像一条纽带,将彼此连接在一起,感同身受,如抵内心。林锦儿强抑着身体上传来的快意,艰难摇移腰肢。虽是闭上了双目,耳边却尽是男欢女爱时动情的声音,正不知过了多久,忽觉纤腰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搂住。
林锦儿惊喜睁眼,果然是吴征。男儿的怀抱温暖而坚实,正如在子午关里深陷重围也绝不会离她而去。
被封闭的关窍只剩下一处,吴征却翻了个身将林锦儿压在身下,引来她一声又羞又惊的娇呼。
“锦儿……”吴征情动不已,不待林锦儿说话,便头一低一口将朱唇吻住。
“唔……”林锦儿一双剪水双瞳陡然睁大,惊愕,慌张,羞涩,不一而足。男儿的舌头抵在她紧紧闭合的贝齿上,并未强行闯入,而是温柔地亲吻,舔吸。直到那炽热的呼吸一点点将她融化,化成了一摊泥似的软绵绵的。
紧闭的双唇一点点松软,咬合的贝齿轻轻地松开,吴征终于扣关而入,卷住条软嫩柔滑的小舌。
“征儿……”含混不清的话语,林锦儿泪水夺眶而出。其情感之复杂,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或有感慨,或有遗憾,或有委屈,或有欢愉……但这一刻都不再重要,吴征松开丁香,一点点将她的泪珠吻去,腰杆挺了挺。
“呃……”林锦儿声嘶力竭地一声长吟。在男儿的大力之下,龟菇将花心软芽碾做一滩肉饼,钻心的麻痒,透骨的爽快与极致的煎熬一同袭来,林锦儿玉臂一紧,死死攀着吴征。
粗重的呼吸宛若兽咆,林锦儿心中生起一阵畏惧,看吴征双目赤红,一身肌肉绷出流畅的线条起伏不已,她忽然神智清明,慌道:“你……你的内息……”
“还差一点点,没有大碍。”吴征也在一瞬间冷静下来。林锦儿空旷已久身娇体弱,绝不能大加鞭挞。此时纵然欲发如狂,仍是强行耐住,将肉棒略退出些许,缓缓地轻轻抽送。
“你不必担忧我……”林锦儿抚着吴征的脸庞,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不用多想,什么也不必做。我让你运功时再运功就好。”
“嗯。”林锦儿轻声答应。肉棒在花径里温柔抽送,仿佛在轻轻为花肉按摩,舒服,温馨,另有股难言的刺激。
温柔的抽送仿佛过去了一年,两人姿势不变,快意一点点的增加。吴征极具耐心,仿佛在弥补两人在今日突然之间结合前缺失的情感交融。娇弱的身子在他温柔的冲击下轻颤缓摇,肉棒深入时只蜻蜓点水似的在凤宫里一探即出。林锦儿没了酸胀难耐的煎熬,顿觉轻松不少,更从这里就察觉出吴征的细心体贴。
芳心大慰之下,另一番感觉又升起。
花径被火烫烫地填满,原本无比地满足。深宫里那颗最敏感,也最柔弱的肉芽原本被触碰时煎熬难忍,可被他次次作怪似的一触即走,几番轮回下来,却有种深深的怨念。平日里自家都感知不到的地方,被吴征从深处翻了出来。为怜她难堪征伐,男儿温柔已极,可这样的温柔却不满,居然让自己不满?
感觉到自己的变化,林锦儿满心慌乱,看向吴征的目光已变得畏缩,再不敢跟他对视。这闪闪躲躲的神色当然被吴征立刻察觉。
肉棒再度深插凤宫,这一回却不离去,而是抵紧了嫩芽不动。
林锦儿娇躯一僵,仿佛全身又麻又痒,娇躯不停地扭动,连呼吸都已停止,脸上神色古怪亦嗔亦喜。直到吴征松开花心退出肉棒,林锦儿才仿佛终于又有了呼吸终于松了口气。
若是陆菲嫣,吴征一定会趁着她刚送一口气时再来重重一击,撞散她的三魂七魄才志得意满。可对林锦儿却不敢,这要再来一下,非让她昏过去不可。
吴征轻退寸许,返身复进,视线里林锦儿秀挺的娇乳玉兔般微微颤动,峰顶红莓分外地可人。吴征顺着她脖颈一路吻下,张嘴吸住一颗硬翘的乳珠。
“呵……”林锦儿曼声悠吟,螓首脱了力似地软倒,小腹却弓起,仿佛将娇乳送进吴征嘴里。吴征轻吮浅尝,一下一下不轻不重,不快不慢地挑逗着莓珠。
那快意如雾如电,虚无又真实地往娇躯里直窜。似被胸乳上的快意转移了注意,林锦儿花心再被深深地一采,便不觉如此酸胀难熬,反而快意大起,与胸乳遥相呼应。
“嗯……呼……呵……”娇弱的呻吟声,如此惹人爱怜,弱不胜衣。林锦儿至此才意动地唤出情欲之音,一声出口,就再不能停歇。
吴征抽送着肉龙,一下下扎实地啃吻在花心上。林锦儿先前的幽怨与不满一时尽去,被填塞的满足之感充溢胸腔,吴征在胸前越吃越是起劲落力,吸吮时舌尖雨点般落在娇乳之上。正欢快时猝不及防,另一只娇乳也落入他的魔掌。大手粗糙,摩挲着娇嫩的乳肤,激起一阵阵的颤栗。
“运功……”
吴征说得含混不清,林锦儿此时身娇体软,云里雾里,全凭多年苦修的本能提起功法。内力刚行至两人结合之处,便被吴征一把【捉】了去。恰在此时花心被龟菇挤扁,这一回吴征再不退出,深深挺在林锦儿体内,胯摆若蟒行,龟菇死命碾磨着花心。
“我我我……”林锦儿魂销骨蚀,哪里还能运动内力?全凭吴征提着一口真气牵引着她前行。
吴征百忙之中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无妨,腰杆又是一拧。这一下将花心从左至右地按倒,林锦儿气息一窒,险些生生晕去。可龟菇在深宫里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快意又生生将她唤醒。正如一片枯叶般在狂风中无依,花径猛然被撑开了一截。
她并非不经人事的处子,猛醒将要发生什么。无辜的大眼睛睁开,只听吴征低声咆哮,深宫里内息潮水一般被吴征汲取而去,仿佛肉棒里有一处无底的深渊,正在吞噬着她。
猛然间,一股激潮在体内喷薄而出!敏感的嫩芽被这股水柱正正地冲刷集中,林锦儿娇躯一僵。
如潮的快意奔涌,神智尽失,只知死死地抓住吴征,尖锐地乱叫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话语。那花心被冲刷一注后就忽然小嘴般张开,流出浓腻的蜜汁,泄意如潮水般将自己淹没。还未歇斯底里,又是一注冲刷而来。舒张的花心戛然而止,转而闭合,那泄意就像被闷住了,憋闷无比。
往返数次,花心被憋得无法忍耐,终于迎着冲刷张开了小嘴。两股激流一同在花径深处飞溅,林锦儿尖叫一声,失去了意识般双目失神,缓缓软倒……
吴征剧烈喘息,引导者内力回转林锦儿体内。少妇觉得小腹里暖融融的,说不出的舒畅,内力竟然小涨一截。正嘤嘤喘息间,只感男儿抽去了肉棒。
离体时那根粗大火热之物竟半点未曾软却,她忙撑起上身一看,吴征胯间依然如愤怒的巨龙,她惊道:“征儿,你……”
“没事,内伤无妨了。”朝她温柔地笑了笑,又在脸颊上轻轻一吻,道:“锦儿歇一歇。”
祝雅瞳原本颇有欣慰之意,却见吴征转身露出个狞笑,她面色一白暗道:“要糟!”
刚刚有逃跑之意,已被吴征一把搂进怀里按倒,紧接着一声惊叫,栾采晴同被捉了过来。二女胸乳交贴,祝雅瞳朝天,栾采晴伏地,叠娃娃般交叠在一起。还不等她们讨饶,吴征挺着肉棒在两位美妇相对的胯间肉珠上来回炙烫挑拨,道:“老爷内伤虽无妨,内力还狂躁得很。锦儿得歇一歇,只好累了你们啦。”
说罢一枪到底,先挑了栾采晴的花房。啪啪撞肉之声震天价地响起,竟是一上来就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在深宫里猛冲猛打。巨大的酸胀与快意袭来,栾采晴竟觉承受不起,连声哀戚讨饶,泫然欲泣。可吴征并不依言,反而大手一抓隆臀,指陷臀肉,扳着她的娇躯随着抽送不住前推后送,让肉棒插得更深,抽出时龟菇沟壑刮得花肉更重。
“这这这……”陆菲嫣虽知吴征为何忽然【发狂】,一时懵住,不知如何是好。老爷这是纯心要【责罚】她们,以吴征现在的强悍,真要【发起狂】来,谁也抵受不住。
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要先逃一步,等过了风头再来领罚,罚得也轻些。就听祝雅瞳一声极委屈,极幽怨的媚吟响起。吴征拔出饱蘸了花汁的肉棒,一棍钻进美妇后庭里。腰杆几近全力地耸挺,顿时让猝不及防,刚刚还在庆幸没有先遭罚的祝雅瞳幽怨无比。 林锦儿还在担心吴征是不是【好全了】,正在旁观瞧,陡然见了这禁忌羞耻到极点的后庭之戏,直吓得打了个寒颤。可再看祝雅瞳凤目微眯,虽是满腔幽怨之声不绝于耳,面上却多有享受之意。这才知晓他们不是第一回行此禁忌之事。
吴征抽送极为大力,虽进入后庭,却将祝雅瞳隔着一层薄皮的幽谷都抽的剧颤连连。尤其抽棒之时,两片花唇都跟着蠕动起来。祝雅瞳哀戚讨饶了几声,见吴征全然不理,又见陆菲嫣吓得呆了,又羞又急,斥道:“菲菲别愣着,快去唤她们都来,老爷内力狂躁急需纾解……哎哟哟……老爷要行家法……”
第十三章 一室皆春 势不为辜
“哦哦……”陆菲嫣慌里慌张地披衣出门。
吴征的模样着实有点吓人,陆菲嫣都不知道祝雅瞳说的内力狂躁到底是不是真的。临到门前忽然醒悟,美妇迅疾冷静下来。老爷多半是怪祝雅瞳今日算计林锦儿,事先还全没招呼,借机【薄施惩戒】。就算真的内力狂躁又有什么打紧?家中女眷众多,春兰秋菊,各擅胜场,一家子并肩其上,还怕不成?
主意一来,陆菲嫣立刻镇定,扯落肩头本已搭好的衣襟,将半个香肩裸了出来,衣冠不整。打开房门慌慌张张地出去,家眷们一见她这般模样,立刻跟着慌了神,莫不是真出了什么意外?若不是韩归雁一直严令大家把嘴牢牢闭住,恐怕早就七嘴八舌地问上去了。
“老爷内息狂躁不安,你们都快来。”陆菲嫣言简意赅,说话时语声微微颤抖。
“什么?”这一下家眷们再忍不住,一个个抢着入内,生怕吴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进房时正听得啪啪大响的撞肉之声,祝雅瞳幽怨无比地曼声长吟,被吴征扳在手里的两条圆润玉腿颤抖不停。这撞肉之响清脆中又带着沉闷,正因速率奇快,力道强猛。上一个撞击刚过,声音还没来得及散开,下一个撞击又来,硬将声浪都给推了回去。可想而知祝雅瞳此刻是何等地快活与煎熬。
家眷们刚一进门就见着这么【大】的场面,但担忧吴征更多,顾不上害怕全拥向床头。只见祝雅瞳气若游丝,花瓣般的香唇委屈得都嘟了起来,我见犹怜。
吴征状虽狂躁,实则心里明镜似的,可不能真将祝雅瞳给折腾坏了。见美妇娇躯瘫软,胯间花汁轻缓流淌,正是狂潮刚过之时,于是恶狠狠地赤着目回身。
家眷们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一缩,倪妙筠猝不及防,被吴征一把抱上床头。
“老爷……”惯常羞于人前的女郎慌了神,大大瞪着惊恐的媚眼被按倒。身上的薄衣全无作用,反抗更加无力,嘶拉拉地一阵裂帛响声过后,娇躯裸出大片。
“行家法,谁让你方才不照料好锦儿。”吴征理由十足,抓着女郎胯侧的衣料又是一撕。
乳根圆圆,尖顶如锥,倪妙筠软绵绵,酥嫩嫩的双乳裸着轻颤不停。胯间衣料一落,一双笔直的长腿同样露了出来。这裂帛之声正是倪妙筠无可抵御的死穴,连挣扎的气力都没了。
“干嘛又是人家……”倪妙筠哼哼唧唧,羞不可抑,死死捂着绯红的俏脸。
小腹深处暖融融的蜜汁正不可抑制地淌出,娇躯更被爱郎大大地分开抬起,胯间密处朝天大展大放。那蜜汁填满了幽谷,正如泉水似地朝洞口满溢。女郎心悸不已,大口大口地呼吸,两座乳峰微微震颤,花肉绞缠,肉紧不已。
这【临坛翠竹】的姿势最是羞人,亦最得倪妙筠欢喜。若是两人独处,她会睁大害羞的媚眼,一丝不漏地看着情郎将勃胀到极限的肉棒深入自己体内。可当下十余双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女郎如何承受得住?只得掩面权做躲避。
可吴征今日带着【惩罚】之心,半点不加怜惜。倪妙筠刚觉热腾腾的龟菇抵在洞口,便被一棍到底扎了个通透。粗硕的肉龙满贯花房,将花汁溢流得顺着抬起的胯间涓滴向小腹。
倪妙筠虽掩着面,感官却异常地清晰,这些如映脑海,如在眼前。更糟的是,被大大分开的双腿让胯间每一丝嫩肉都紧紧绷住,分外地敏感。那肉棒刚插到底就是一旋一转,花心被碾磨一圈,简直把魂都给荡飞了。
颤巍巍的豪乳,尖尖的乳峰,形状本就诱人品尝。峰顶上大片的粉晕更是点睛妙笔,就像夏天熟透的蟠桃那样,尖端粉粉,谁看了都喜爱。
“倪姐姐这奶儿,真是怎么看都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厌。”顾盼见倪妙筠【挨罚】,又看晃晃悠悠的豪乳上粉晕迷人,凑近了便嗅见女子身上的幽香,忍不住在粉晕上舔了一口。
“咿唔……”倪妙筠此刻被棍棍深入,酸胀难熬又美不堪言。乳尖上传来阵麻痒,女郎哪里还能熬得住,娇躯打了个哆嗦。
“盼儿做得好,就这样罚她!”看娇妻如此美艳动人,吴征大乐,忙出言要施以【重刑】。
“嘻嘻,好,倪姐姐,你就老老实实地受罚吧。”少女嘻嘻笑着,索性将大半片粉晕都含进嘴里。嫩如豆腐的乳肉与略带斑驳的粉晕,品尝起来截然不同的两样滋味在嘴里交融,口感绝佳。
“我也要罚妙妙。”玉茏烟凑在另一边空着的奶儿上,伸出香舌,先在微微凸起几乎不可查的乳尖上点了几下。看倪妙筠扭拧着娇躯,贝齿咬着唇瓣,似乎还在坚持,登时毫不留情,以香舌的舌面压着乳晕,大力舔扫起来。
顾盼一向贪嘴爱吃,含着小半只奶儿,两颊不时地鼓动,那只小舌头在嘴里舔得甚欢。玉茏烟则大喇喇地,全不掩饰,一条香舌吐露于外,如翩翩起舞,舔得柔嫩的乳肉发出雪雪之声。
落入顾盼口中的那只奶儿尖端被吸得拉长,而被玉茏烟舔舐的则便按出一个平面。林锦儿刚刚喘匀一口气,初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一时不知是什么感觉。只看倪妙筠好像只被丢上岸的鱼儿,正拼力地挣扎想要呼吸,看得心中居然有些担忧。
只不过百来抽插,倪妙筠一身香汗淋漓,尤其高耸的乳峰之间都汇聚了一条小水迹。女郎强忍着通体的快意,死死咬着牙关不肯叫出丢人的呻吟声,只从鼻腔里不停地哼着。她原本说话时鼻音就浓,这一下更是甜得沁人心脾。
“这样……不会出事吧……”林锦儿虽本能地觉得倪妙筠正沉浸在巨大的快意里,又不敢想象怎生消受得起,悄声问道。
“没大事,最多就是晕过去一会儿……也不是晕过去,就是,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陆菲嫣知道倪妙筠的喜好,被吴征这样直上直下地抽插,的确是又爽快又煎熬。加之顾盼和玉茏烟两张小嘴火上浇油,倪妙筠现下早被快意充斥,只能任人摆布。
陆菲嫣话音刚落,倪妙筠捂面的柔荑忽然一振,左肩压落,右肩抬起,哼哼之声拔高了几度,秀眉几乎拧到了一块。那哼哼的媚吟声,随着吴征的每一次深插而戛然断绝。好像龟菇碾平了花心,将她的气息也断了去。好再吴征抽送极快,抽出时倪妙筠才又哼出声来。
“唔唔唔……”鼻音极重的呻吟声中,倪妙筠终于娇躯大颤。吴征却偏偏不肯放过她,肉棒直上直下,深入浅出,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扎透才干休似的。
倪妙筠双手握拳,捏得指节发白,终于娇躯一软瘫了下去。可情郎拔出了折磨得她煎熬无比的肉棒,女郎依然抽搐不停……
“下次还敢不敢了?”【略施惩戒】,吴征俯身拥着倪妙筠,宽阔的胸怀肆意温暖着爱妻泄身后冰凉的娇躯。
“不敢了……”倪妙筠娇声讨饶,这一下当真是煎熬得狠了,也爽快得狠了,着实抵受不住。
“下次还敢,就罚得更重。”
“嗯……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倪妙筠嘤嘤喘息,胯间却颤了颤,瞿羽湘嘻嘻笑道:“倪姐姐,穴儿都有些肿了……”
“不要说。”花肉被姐妹挑了挑,倪妙筠羞意大盛,急忙又是捂脸娇嗔。
吴征看她稍缓了口气,这才起身,胯间依然硬挺挺的,胀大得吓人,林锦儿看得都缩了缩娇躯。玉茏烟一直在关注着她,知道这位吴府唯一的【外人】已和夫君玉成好事,今后免不得要同床共枕,眼珠子一转,伏在吴征胯下,妙目向林锦儿看了一眼,伸出香舌一卷,将湿哒哒的棒身卷进嘴里。
美妇向来最知情趣,小嘴深深吸吮了几口,似将倪妙筠的花汁都吸了个干净,又吐出肉棒,只伸香舌在棒身上卷绕。玉茏烟的姿势极巧妙,她侧着身,恰好能让林锦儿看见红润的灵舌在粗黑的肉棒上舔舐的淫靡模样。
吴征咝咝抽着冷气,光以技巧而论,实在没人能与玉茏烟相比,直被舔得骨酥筋软,索性跪坐于床,高翘着肉龙任玉茏烟施展妙技。
舔吸了一阵,玉茏烟又直起上身,挺着一对儿豪乳将肉棒夹在沟壑里。刚摩挲了两回,豪乳一松,肉棒腾地从乳肉的温柔乡里弹了出来。
“啊哟,太大了,夹不住,柔姐姐来帮忙。”
论害羞,柔惜雪仅比倪妙筠好上一些,但只消吴征喜欢,她从没有半个不字。听得玉茏烟召唤,便红着俏脸挨了上来,叫胸前豪乳一挺,乳尖与玉茏烟对在一块,好似四团堆雪似地将肉棒夹在中央。
虽是早已听说柔惜雪对吴征情根深种,又乖巧顺从,但亲眼见到这一幕还是觉得不可置信。林锦儿小嘴微张,妙目连眨,好像在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玉茏烟巧笑嫣嫣,柔惜雪垂眉顺目,四只奶儿一起压下又一起抬高。压下时龟菇从堆雪里露出,她们还一同伸舌在棒首舔舐。的确没有看错!
“惜儿最乖了,只要夫君喜欢,什么都愿意。”陆菲嫣看出林锦儿心思,扬了扬下颌,道:“而且,你别看她害羞,其实心里乐意得很。”
果然柔惜雪两颊酡红,可嘴角却有一丝隐藏不住的笑意,似乎十分享受对吴征的侍奉。陆菲嫣揭破她最后一层遮羞面,她并没觉得羞恼,看样子,是打从心底觉得本该如此。
“重建天阴门,疗好要命的内伤,这是多大的恩惠。”林锦儿心中暗思,又幽幽吐了口气,吴征待柔惜雪的恩情,待自己难道不是?一想到这里,忍不住盯着柔惜雪直瞧。只见女尼倾心侍奉,那神情,只把狰狞的肉棒当做最心爱的珍宝,爱怜无比。
吴征大口大口地深深喘息。肉棒今日酣战不停,行家法之后,先采了栾采晴的冰肌,摘了祝雅瞳的后庭,又被倪妙筠细细密密如小梳齿般的花肉纵情狂插了一阵,本就有了射意。玉茏烟与柔惜雪配合默契,一个技巧丰富,另一个则倾心服侍。被四只水嫩丰弹的豪乳再这么一夹,吴征喝喝连声,喘息粗重。
玉茏烟与柔惜雪及时感应到棒身在双乳之间的挣扎,二女一同张开红唇吻住菇首,又伸舌尖刮弄着龟菇沟壑。艳色淫靡,家眷们人人看得娇喘连连。
瞿羽湘舔了舔唇,解开上衣露出丰满的奶儿凑在吴征脸上,呻吟般道:“老爷,人家也想要。”
女郎这对奶儿比家中诸女不同,乳晕色泽是浅褐色的。常人或许觉得越粉越佳,但印着她白嫩嫩的乳肤,视觉对比强烈之极,让人一眼就忘不掉,一眼就移不开。
鼻腔里传来清甜乳香,吴征当然乐意,一张嘴将一只雪白嫩乳吃在嘴里,大快朵颐。
“还说人家盼儿……他自己好到哪里去。”林锦儿看吴征吃得欢快,将奶儿吃得像糍糕拉长,不由笑道。
吴征却像得了鼓励,索性将瞿羽湘一对奶儿合在中央,把两只乳尖一同塞进嘴里大吃特吃,吸得叽啾有声。
香喷喷的奶儿在脸上一哄,脸颊都贴着滑嫩的乳肉,乳香肆意地钻进鼻腔刺激着快意。吴征吃得片刻,胯骨一紧,阳精喷薄而出。
林锦儿从没想过还有这样的事情,阳精激射,玉茏烟与柔惜雪不但没躲避,反而将艳口齐齐凑近。两条香舌贴在马眼上,阳精一汩一汩地喷洒,她们就一口一口地接入嘴里。不仅如此,在吴征的快意达到巅峰之时,她们没有半点放松对肉棒的刺激,四只奶儿依旧又夹又磨。不知道是想让快意持续得更久更强烈呢,还是想把吴征榨干。
简直不知持续了多久,吴征抽搐了几下,一身瘫了下来。玉茏烟与柔惜雪却不停止,用暖烘烘的奶儿抚慰着刚刚激烈喷射过疲累的棒身,两条嫩舌将阳精卷得一干二净之后,尤不停止。二女唇舌相交,仿佛互相品味着对方吃走的阳精滋味。
林锦儿看得几乎窒息。她从不敢想象这样的画面,原本是极淫荡,极羞人之事,可看着亲近的人做起来,好像并无什么不妥。且二女都是乐在其中,十分享受的模样,谁都不能指摘什么,反而觉得这个样子异样地诱惑,忍不住想再看一会儿。
吴征的粗气终于平复,这才松开含在嘴里的奶儿。瞿羽湘被他吸了一阵,乳尖红肿,甚至被咬出个清晰的牙印。奶儿从口中松出时,瞿羽湘松了口气。不知是被吸得太大力而生疼,还是快意让她难熬。
“湘儿原先只喜欢女子,入府之后夫君待她极好,从不冷落,你看看,现下一样地心向着夫君。”
“待人真诚,自然有这样的福分。”林锦儿感慨一声,又想到了自己。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要陪着他去看看天下,去看一看昆仑派扬威海外。
吴征今日兴致勃勃,林锦儿和陆菲嫣的窃窃私语无一不落入他耳中,见林锦儿芥蒂渐消,死志当是消散得差不多,心中喜悦。二来家眷们齐聚一堂,莺莺燕燕,正是大展神威好生享用的美好时光。男儿歇了片刻腾地翻身而起,一把将瞿羽湘按倒,道:“好湘儿,到你了!”
“老爷怜惜人家……”瞿羽湘缩了缩身,这一回真不是对男子的本能抗拒,而是看吴征气势汹汹,害怕抵受不住。
“嗯?怜惜?你的鬼主意我不知道?”吴征回身朝着家眷群里就是一扑。家眷们嘻嘻哈哈,惊叫着躲开,只韩归雁躲不过去,被吴征抓住。
“别嘛,我等一下好不好……我……让她们先……”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女将此刻楚楚可怜,缩着身凄婉讨饶。
“抓着谁就是谁,反正都要领家法,迟领早领大差不差。”
“老爷分明就是对着人家来的……”
“说得好,就是要你!”吴征将女郎横抱而起,三两下就把薄薄的丝衣除去,将她赤裸着翻转过来趴在瞿羽湘身上,且二女娇躯交错,头股相对。
韩归雁一双美腿分跨瞿羽湘俏脸两侧,屈跪的身姿更显这双美腿修长结实。流畅笔直的线条,还有一绷一绷的肌束,性感无比。蜜桃型的翘臀高高挺起,任谁看了都想咬上一口。双腿叉开之后,胯间乌绒丛丛,水光潺潺,蜜裂微分,更是触目惊心的美艳淫靡,甚至隐约可见的花肉都在一收一缩。
林锦儿还是初次见到这般姿势,感同身受,暗思花肉这般抽紧,若是被插进去该当如何的敏感。加上这羞人的姿势,一想之下连心肝都在发颤。
吴征挺着肉棒,韩归雁媚了他一眼,将龟菇含进嘴里轻轻吸吮。女郎英气勃勃,眉眼含羞带臊时,更是艳光四射,看得吴征血脉贲张。龟菇刚被香风喷了一下,就硬翘如龙。
棒身上虽被玉茏烟与柔惜雪清理得干干净净,却仍发着撩拨心弦的味道。女郎含吮了几下,便觉心痒难耐。和吴征一样,今日一家同乐分外地刺激,人人都觉意动。
可情郎并不体恤她的渴望,抽出肉棒缓缓下移,挑拨着瞿羽湘的洞口。坚挺如铁的肉棒,柔嫩得弱不经风的花唇,看得韩归雁娇喘连连,迫不及待。
还好姐妹深知她的想法,瞿羽湘被挑拨几下,便觉一颗圆钝之物破开花缝,拌着花汁挤进体内。初时极慢,细致入微地将自己一分一分地填满,将至一半时便加快了速度,深深地直透花底。
瞿羽湘被这一下深插给插得香肩乱扭,挣扎着一般抬起了螓首。这滋味林锦儿当然尝过,浑身上下好像千万只蚂蚁在爬般难耐。可她想不到瞿羽湘直凑向韩归雁腿心,一口将湿漉漉的蜜裂含在嘴里。
“唔唔……”韩归雁一声高亢的呻吟。她的声音原本如薄皮响鼓,这一媚吟声都比常人更加嘹亮些。那结实有力的柳腰塌陷,让本就撅得老高的桃臀更加高翘。流畅的线条,高高的圆弧,比先前还要更加诱人。
瞿羽湘被吴征全根而入,再全根抽出地抽插,难耐得娇躯拧扭不停。双手原本死死抓着床面,却觉不够,又攀着韩归雁的桃臀。吴征每一抽插,都让她五指深陷臀肉里,只掐得几下,就掐出泛红的痕迹。香舌更是没命地向女郎幽谷里钻,将汩汩花汁大口大口地咽下,好像这是救命的琼浆玉液,不多喝上几口难以续上气来。
林锦儿看得瞠目结舌。此前曾看过陆菲嫣她们相戏,但都绝不比现下的激烈,女女之欢竟然同样激情四射。
抽插一炷香时分,瞿羽湘嗯嗯呜呜如同哭泣,随后娇躯连连颤抖,僵倒着无力动弹。
吴征又温柔抽插了几下方才拔出肉棒,看瞿羽湘娇喘吁吁,不敢再行征伐,遂来到韩归雁高翘的臀儿后。
女将回眸款送秋波,战场上的英气只在眉眼之间,余者媚态十足,显是方才被舔舐幽谷滋味虽好,却更激欲望,正需情郎深入体内抚慰燎原之火。
吴征将龟菇探入湿漉漉的幽谷,只这一下,韩归雁的桃臀就颤了颤,可她又娇吟出声,似乎甚是羞涩。两人定情日久,互相之间心心相印,吴征所想,她当然立时察觉得到。
果然吴征让龟菇饱蘸花汁,便一滑钻进她幽深的臀沟里。
陆菲嫣轻哼了一声,好像被什么撩动了心弦,林锦儿望着她露出询问的眼神。
“雁儿……最好看了……你自己看……”陆菲嫣轻答一句,看得目不转睛。
“呵呃……”韩归雁曼声长吟,螓首都扬了起来。情郎的肉棒挑开紧致的菊蕾,满贯后庭,被撑开的感觉胀闷闷的又是满足,又是羞耻。
吴征环着她的细腰,两根拇指扣在腰眼上,腰杆一退一进,韩归雁也强撑着随着他的姿势反向进退。肉棒深入时女郎桃臀后挺,在吴征小腹上撞出脆生生的一记轻响。这一记脆响,伴着韩归雁因快意而略带沙哑的呻吟声,人人看得沉迷期间。
抽插了一阵,韩归雁的动作越发激烈,好像一匹胭脂烈马正在撒欢。吴征忽然扳住她的香肩,将她提起时自己顺势向下一倒。
“啊……唔……”被扳起时肉棒又重又深地插至末柄,韩归雁惊叫一声,又是声满足的叹息。女郎喘了几口气,回身看了眼情郎,媚态十足。但又看了看眼前的林锦儿,羞不可抑。
每回两人欢好,韩归雁都要在上方尽情驰骋,吴征同样极享受这样的【服侍】。但今日在林锦儿面前,吴征却是刻意想这样做。
韩归雁羞羞答答,还是顺从情郎的心意,将双腿跨分,至羞之处被撑开的模样完全展露。她深吸了口气,背对吴征骑乘着腰肢一绷,尽力起落起来。
粗黑的肉龙在后庭里起落,这一次林锦儿看得清清楚楚,直看得满脸通红。女郎时而蹙眉,时而含笑,腰肢起落时一会儿有力,一会儿却又艰难乏力。紧致的菊蕾被肉棒碾磨着翻进翻出,她骑乘的身姿更像她在战场上跨着健马一样英武。
诱人的媚吟撩拨着每个人的心弦,瞿羽湘看林锦儿羞涩低头不敢再看,便趴在两人胯间,先含吮了一阵震颤的春丸,继而又将香舌舔入女郎的幽谷。
前后两处敏感一起遭袭,纵然不是第一次,可女郎的快意从来不减半分。逼命似的快感火辣辣地窜向四肢百骸,无一处不快活,无一处不刺激。女郎奋起余力,拼了命地起落套弄着肉棒。片刻之后,吴征看她着实艰难,便主动上挺,冲击着女郎后庭。
这一下几乎要了韩归雁的命,情郎的冲挺有力而快速。胯骨撞击着桃臀发出激烈的啪啪啪连声,直将她顶得魂飞魄散。还没等她喘过一口气,花汁便倾泻而出,溅得瞿羽湘满面都是……
晕晕乎乎的韩归雁回过神时,吴征正把她搂在怀里温存。女郎甜蜜一笑,道:“还搂着人家干什么?不怕姐妹们等急了……”
“不急,你的浪模样可让她们都先忍不得了。”
“嗯?”韩归雁偏头看去,姐妹们居然一时都忍不住,自行相戏起来。
冷月玦抱着祝雅瞳,一对义母女甜甜亲吻,四只手臂互相抚弄着对方的美乳。顾盼倒在床上,玉茏烟压着少女,将豪乳送在她嘴里大吃着,自家同样没放过少女,碰着两只娇嫩豪乳左吃一吃,右吃一吃。少女的胯间还有柔惜雪正为她舔花拂菊,娇艳可人。
栾采晴与陆菲嫣与一左一右将林锦儿夹在中间,许是林锦儿还不能适应这样的姐妹亲密,她们只是轻柔抚摸着林锦儿娇嫩的秀乳。瞿羽湘则和倪妙筠搂在一起,正在女郎的脖颈上小口小口地吻着。
“你好得意啦?想了多久这样?”
“还没得意,我的内力还没平复!”
吴征放开韩归雁,先扑到冷月玦身边。冰娃娃主动抬高了翘翘的小屁股,还勾引似的扭了扭,道:“好夫君,从后面来。”
吴征岂有不从?轻轻挑开菊蕾,深入后庭。冰娃娃呃地一声长吟,哀婉道:“娘,他又弄人家后面……”
“浪妮子,那娘让征儿不要了?”
“不嘛……这样好舒服……再深点……”冰娃娃热情奔放,迎合着吴征的抽送不时扭着臀,以让肉棒磨刮得更强烈。
剧烈抽插了一阵,直把冰娃娃抽送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泄出花汁来。吴征又来到顾盼身前,顺手将陆菲嫣抱过,道:“又欺负锦儿?方才要罚你先跑了,这会儿补上!”
陆菲嫣的抵抗全无效用,母女俩被面对面地交叠在一起。眉眼间相似的娇颜,雪白硕大的豪乳全都对在一处。胯间四个妙处更是全不设防,只让情郎恣意采摘。
吴征挑开顾盼幽谷,少女先前就被舔吃得情潮迭起,这一下深入竟然小泄了一注。吴征却不停歇,奋力抽送了一炷香时分,直让少女哀啼阵阵地大泄特泄,这才转入陆菲嫣幽谷。
美妇娇吟声中,臀儿向后一送,迎着情郎的肉棒献出娇嫩花径。这一下直插得她娇躯一阵痉挛,臀儿筛糠似的颤抖。吴征抽了数十下,又转攻后庭。这一下可苦了美妇,花径方才被抽插得虽爽快,可还不够。后庭胀满的滋味虽然同是她所好,可花径中却觉空虚。
更糟的是,吴征刻意使坏,待陆菲嫣尝着后庭中的好滋味,肉棒又转攻前花。美妇哀声讨饶,可吴征不依不饶,罚得她七上八下,吊在半空中魂不守舍。幸好两处的滋味皆美,总算不太折磨。来回往复交替了几回,还是畅畅快快地大泄了一阵。
“锦儿……”吴征看林锦儿歇了许久,心中意动,坐在她身侧拥佳人入怀。
“嗯……”林锦儿心慌意乱,不知说什么,不知做什么,只轻轻地嗯了一声,示意答应。片刻又觉不妥,慌慌张张道:“内力还乱着吧?我再帮你行功。”
吴征将她抱了起来,两人面对面,胯间交贴,姿势甚是亲昵。在林锦儿慌乱的目光中,将她的娇躯缓缓放下。
花唇触着龟菇,林锦儿被烫得一缩身。可娇躯全在吴征的掌控,逃不脱,躲不开,就这么被破开娇嫩的缝隙,直挺挺地缓缓深入。
再次容纳粗大,林锦儿娇躯全软在吴征身上。一对秀乳贴在吴征胸膛,两人的心跳砰砰,似相连在一起。
吴征将林锦儿放落却不到底,留有一拳的空隙便挺着腰杆顶送。这姿势又羞人,又是极致地亲昵,林锦儿似被烫得化开,任由吴征摆布。
短浅的花径承受着一下下不轻不重,却异常清晰的抽送。深藏的花心被龟菇一口一口地啃吻,见吴征双目直勾勾地看着她,又想起今日吴征豁出命去相救,林锦儿芳心如醉,终于送上香吻。
佳人清甜的香唾,柔软的兰舌任由恣意品尝。吴征环着林锦儿腰肢的臂膀一紧,深深地吮吸,深深地抽送。这姿势让花径绷得奇紧,抽送时肉棒无一处不爽,无一处不被缠绵包裹。
两人动作越来越剧烈,吴征顶送之外,林锦儿竟也自动起落,学着韩归雁的模样套弄迎送着肉棒。佳人的主动,正是最好的春药,吴征闷喝声中,舌头一痛,竟被林锦儿咬住。
胯下的快意让他顾不得疼痛,拼力地抽送,两人剧烈的喘息声中,阳精狂射,烫化了花心,也烫化了佳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