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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棒糖 / 2024/06/27 10:37 / 3135 / 57
【小说】无人来寻

1.爸爸(h)
  2020年8月3日,阴天骤雨,雷声作响,包厢内的空调依旧无法抵抗八月酷暑。推杯换盏间,燥郁不减反增。
  “来寻今年多大了?我记得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在小川孩子的满月宴上。”
  这是个问句,却无人应答。
  许恒侧眸,身边的人不知道在发什么呆。他低声提醒:“Meet,问你话呢。”
  宋知遇回神,眼中是迷茫。
  许恒:“问来寻多大了。”
  宋知遇眼睫轻眨,挑起笑容,看向问话的人。
  “马上十八。”
  “高三?”
  “嗯。”
  “我听说你没把来寻送去南星,去一中读书了。”有人咂舌,“在那儿学习压力挺大的吧。”
  脑海中浮现小姑娘伏案书写的样子,认真沉静,似乎从未听她抱怨过学业上的事情。不止学业,她从未抱怨过任何事情。在他面前,她向来报喜不报忧。
  有人接话:“宋总家的姑娘可不一样,人家聪明着呢。”
  “对,聪明又漂亮。”
  “宋总好福气啊,年轻有为,女儿又乖巧懂事。”
  宋知遇含笑听着恭维话,不发一言。
  直到席间蹦出一句。
  “小齐不是才留学回来吗?”有人看向下首的年轻人,“也是一表人才啊。”
  老齐喝多了酒,听闻此言,忙拉着身边的侄子一顿夸。
  夸完去搭宋知遇的肩膀,大着舌头,诶,有机会让两个年轻人认识认识。
  当下立刻有人做媒应和,对对,年龄合适,外貌也登对。
  许恒打量着宋知遇的神色,有心相劝,奈何老齐酒气上头,竟是拦都拦不住。
  “来,齐祯,加一下你宋叔叔的微信。”老齐推搡着侄子,“多和来寻妹妹聊聊。”
  宋知遇唇畔还带着弧度,眼中并无多少笑意:“不了,来寻还小。”
  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
  许是没想到他回绝得如此干脆,丝毫不留余地,餐桌上安静了一瞬,老齐和齐祯双双愣住。许恒见机行事,转移话题,于是这件事不了了之。
  酒席刚开始,老齐第一个给宋知遇倒酒,就被他拒绝了。
  ——“他前阵子胃穿孔住院才好。”许恒在一旁附合,“他家姑娘管得严,出门前还交代我不让他喝酒。”
  这就让老齐吃了一回瘪。
  现在又吃了一回。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宋知遇拂了两回面子,老齐一直到酒席结束,脸色都不太好看。宋知遇却视若无睹,依旧挂着温和的笑,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
  “齐国伟这人喝多了就口无遮拦好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许恒臂间挂着西装外套,同宋知遇往外走,“你加了小齐的微信,不推给来寻不就好了,何必当着那么多人挂他的脸。”
  宋知遇沉默不语。
  许恒也就闭嘴了,反正说了也是白说。
  他伸手进裤兜摸出一根烟:“昨天去逛西街,一家小推车卖的定胜糕味道还不错。我听推车婆婆的口音像是南边的,想着来寻应该会很喜欢,来的时候买了一些放在车上了,你等会儿带回去给她?”
  宋知遇面色稍霁:“好,多谢。”
  果然还是这招有效。
  许恒笑:“还跟我说谢。”
  他掏了烟,又去另一边裤兜摸打火机,却空空如也。
  “坏了,掉包厢了。”
  许恒硬是要拉着宋知遇回包厢找打火机。
  “什么打火机这么宝贝?”
  许恒:“老情人送的。”
  他的老情人太多,宋知遇猜不出是哪个,念着他给来寻买了糕点,也就好脾气地跟他一同回了包厢。
  果然是落在了沙发的角落里。
  宋知遇看了眼,很普通的一款打火机,许恒却像是松了一口气,放进口袋。
  途经洗手间,竟然又听到了老齐咋咋呼呼的声音。
  “他妈的宋知遇跟老子拽什么拽?!”
  许恒脚步一顿,扭头看身边的人。
  宋知遇神色如常,无波无澜。
  也是,只要不涉及小姑娘,宋知遇向来都是冷静沉稳的。
  哪知心里这话还没说完,老齐的下一句话就跟上了。
  “真当他那个半路找回来的野丫头是天仙下凡了,我还嫌她配不上你呢,没娘养没娘教的东西……”
  许恒神色一变,反应极快死死拽住身边的人,低声道:“别冲动!”
  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什么乌鸦嘴。
  偏偏老齐这个作死的喝昏了头,最后一句声音极大。
  “将来还不是要嫁出去给男人在床上操的!”
  许恒一愣,火气“蹭”地也冒了上来。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
  他松了手,也不阻拦了:“打吧。”
  顿了顿还是提醒:“别太狠。”
  身边的人面若冰霜,脸色沉得可怕,扯了扯领带,大步流星地走向洗手间,许恒跟在后面,默默给老齐上了柱香。
  “砰——”
  一声巨响。
  宋知遇抬脚将老齐从洗手池揣进隔间,反手锁住了门。
  齐祯被突如其来的二人吓懵了,在原地呆愣几秒,陡然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叔”就要往里冲,一旁的许恒毫不费力地将人拎着衣领拽了回来。
  他面若桃花,笑意盈盈:“放心,死不了。”
  齐祯手脚却登时冒出了冷汗。
  “但是,”许恒话锋一转,“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就不一定了。”
  齐祯跌坐在了地上。
  -
  宋知遇胃病才好,没喝酒,开车送许恒回家。
  “开心点。”下车时,许恒将装着糕点的袋子递给宋知遇,“你这副样子,小心吓着来寻。”
  宋知遇垂眸看了眼手中颜色鲜艳的糕点,确实是来寻会喜欢的。
  他又道了声谢,驱车离去。
  回到家按门铃时,想起许恒说的话,有意想调整一下表情,但他今天本就心情不佳,老齐的污言秽语又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越发让人烦躁不堪。  门从里面打开,一节纤细白净的胳膊映入眼帘。
  女孩儿穿着吊带裙,绸缎般的乌发披在身后,笑容温婉。
  那双月牙般的眼睛,像极了宋知遇。
  “回来啦。”她柔声道。
  宋知遇反手带上门,将糕点放置在鞋柜上。
  来寻一眼就认出来。
  “定胜糕?”她欢喜地抬头问他,“哪里买……唔……”
  话音未落,唇被人封住。
  亲吻来得突然且强势,像是在确认什么,带着从未有过的力道。
  来寻下意识地往后躲,宋知遇却跟得更紧,步步相逼,捧着她的脸,唇舌入侵,勾着舌尖与她纠缠。
  她被推搡着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空气回炉,她喘着气,眼中闪烁着水光,看他。
  宋知遇跪坐着将她困在臂弯之间,手撑在她头侧,眼眸低垂,掺杂着浓厚又模糊的情绪,视线一点点从她的眉眼,滑落至鼻尖、嘴唇、下巴。
  她最受不了他这如有实质的扫视,那双深邃的眼望着她,似有旋涡将人吸入,无法自拔。她被撩拨得动了情,闭上眼主动仰起头去吻他。
  换来更加激烈的回应。
  她察觉到了宋知遇的不对劲,每一个亲吻,每一个触碰,都像是一种宣泄。
  但是没有关系。
  她心甘情愿接纳他的所有。
  温柔也好,暴力也好。
  都没有关系。
  宋知遇扯下了领带,下一秒,覆盖在来寻的眼睛上,落入一片黑暗。
  她有些慌张,无措地伸手去抓他。
  “别怕。”
  这是宋知遇回家后说的第一句话,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在她耳边沉沉道。
  “感受我。”
  于是来寻开始感受他。
  视觉蒙蔽,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窗外的雨声变得急促,雷声闷在其中。
  他湿热的吻重重地落在脖颈,蜿蜒向下。
  睡衣被推了上去,胸前一阵冰凉,敏感的乳尖被人衔住,大口的舔舐、吮吸,发出令人羞耻的水渍声。
  修长的手指探入她身下,抽插搅弄,不断有液体从柔软的身体里流出。
  来寻浑身都在发热。
  房子里的中央空调往外输送着凉气,但起不到任何作用,空气都变得黏腻。
  她喉间难耐地逸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呻吟,他捕捉到,动作一顿。接着便是皮带松开的声音,很快,穴口抵上了坚硬炽热。
  两具身体均是滚烫,他的声音喑哑得不像话。
  “涟涟。”
  来寻没有回答,只是牢牢抱住他的脖颈,无声接纳。
  宋知遇的呼吸陡然加重,一个挺身,整根没入穴中。
  她被填满。
  氧气稀薄。
  领带是她为他准备的,迟了一年,上个月才送出的生日礼物。
  此时此刻覆盖在她的脸上,遮住了眉眼,露出鲜艳光泽的嘴唇,微微张开,像是在索吻。
  往下是白皙修长的脖子,星星点点印着红痕,是他刚留下的。
  清纯与诱惑交织缠绕。
  宋知遇的唇贴在她的唇角,下面发狠地顶撞。
  几乎是没有技巧的,全部抽出,再全部插入。
  他在占有她。
  粘稠的蜜液随着抽插汩汩流出,沙发上湿了一片,他看得眼红,抱着她翻身坐在沙发上,进入得更深。
  她初经人事不久,没受过这样的刺激,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哼哼唧唧如同猫咪爪子,挠得宋知遇心痒难耐,双手禁锢住盈盈一握的腰肢,不断地向上顶着身体,一下重似一下。
  她胸前的软肉被撞得上下跳动,太过激烈的性事让人头皮发麻,飘飘乎乎,只知道将头埋在他的颈间,任由他动作。
  快感不断攀升,小腹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积满,她的面色越来越红,将宋知遇抱得更紧。
  宋知遇感受到她身体的变化,喘息着,撞得越发狠了,连续地抽插后一个用力的挺身——
  “涟涟!”
  他低吼着叫她,射在了她的体内。
  滚烫的精液没有任何阻隔地进入身体,烫得她浑身颤栗。
  忘记了戴套,也来不及戴,宋知遇懊恼着,却又在看到浑浊的精液从两人相交处流出时,双眼猩红,身下再一次坚挺。
  来寻的身体有魔力,他也确实是着了魔。
  所有的道德与理智,在他们肌肤相亲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又或者,还要更早一些。
  总之,是条回不了头的歧途路。
  一错到底。
  宋知遇痛苦地沉沦,却又在沉沦中快乐。
  ……
  不够。
  还不够。
  他抱过还没缓过来的来寻,让她跪趴在沙发上。
  她惊呼一声,未来得及回头,身后的人就着插入的姿势再次开始律动起来。
  才射入体内的精液都来不及流出,又随着他的动作被推回体内,耸动间液体仿佛在小腹内晃动。
  来寻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快感几乎要将她逼疯。
  这一次,宋知遇的动作不再那么粗暴,却更加磨人,细细地寻找她的敏感点,而后发起进攻。
  除去情迷意乱的第一次,他们之间的性事出于他的怜惜和挣扎,向来轻柔。
  今日突然不再克制,她才知道,原来他在床笫之间是这样的……
  放荡。
  突然想看看他的脸。
  想看看他是何表情,是不是像她一样痴迷沉醉。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紧紧抱着她,射在了里面,共攀欲望的高峰。
  来寻缓了会儿,艰难地翻过身,一动就觉得下身有液体往外流淌。
  她抬手想要解开覆在眼睛上的领带。
  却被他制止:“别。”
  嗓音喑哑。
  她问:“为什么?”
  他压在她身上微微喘着气,下体仍旧相连,不想退出。
  头埋在了她的颈间:“怕吓到你。”
  来寻抚摸着他的短发,柔柔道:“可我想看看你。”
  大有撒娇的嫌疑。
  软玉在怀,宋知遇根本拒绝不了。
  他沉默片刻,撑起身体,扯下了领带。
  光亮袭来,来寻有些不适应,她眯了眯眼,才睁开来去看宋知遇,却愣住。
  家里只有她一人,开了地灯,蜷缩在阳台的吊椅里看书。
  此时客厅灯光昏暗,宋知遇的脸庞沉浸在阴影之中,短发被汗水浸湿,眼睛却格外亮,眼尾上扬,留下一抹绯红。
  性与欲交织浓稠,摄人心魄。
  恍若初遇。
  ……
  五光十色的酒吧,嘈杂的人群,他轻晃酒杯,唇畔含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浸染了三分酒意的双眸看向她:“这个年纪,确实应该叫我叔叔。”
  ……
  那时不曾想,四年后她会被他抱在怀里,身体亲密相连,他因为她而动情。
  她眼中蕴含的爱慕太过浓烈,宋知遇竟然有些赧然,复又将头埋回她颈间。
  来寻洗了澡,连带着他都染上了沐浴露的清香。
  她身上一直都是这个味道。
  如同阳台上她亲手栽种的蓝雪花。
  释放两次,他心中的烦闷早已平息,又变成了那个温柔平和的宋知遇。
  他抱着来寻侧躺着,两人双腿交叠,半软的阴茎仍埋在她体内,像初生的婴儿,赤裸拥抱着彼此。
  窗外风雨交加,窗内柔情似水。
  他勾着她的发丝在指尖把玩,时不时低头去亲一亲她的嘴唇、脸颊、鼻尖。
  来寻贴在他宽阔的胸口,手指摩挲着他左侧肋弓下缘两公分的疤痕。
  那是两个月前的手术留下的。
  腹腔镜胃穿孔修补手术,戳了三个孔,分别位于肚脐处,左侧肋弓下缘两公分,右侧肋弓下缘三公分。
  另外两处的痕迹已经不太明显,唯有左侧肋骨下的这一处,像是嵌进了皮肤里。
  她吻上疤痕的瞬间,听到了宋知遇明显急促的呼吸。
  “为什么不开心?”她问。
  宋知遇抚摸着她光滑的侧脸,温柔回吻。
  “没有。”
  那样的污言秽语,怎么可能让来寻知道。
  “骗人。”她当然不信,侧头躲开了他的唇,翻身压在他身上,翘臀抬起,相连了许久的身体分离。
  两人都有些不适应。
  他不知她要做什么,想要握着她的腰重新插回去,却被她灵巧避开。
  下一秒,来寻趴下去,含住了……
  宋知遇倒吸一口凉气,呼吸连带着心跳,顷刻间乱了。
  下意识想要阻止,小姑娘舌尖一转,他头皮一麻,阻止的想法烟消云散。
  来寻没做过这件事,极其不熟练,牙齿磕磕碰碰惹得宋知遇又是舒爽又是难受,他半起身,单手捧着来寻的后脑勺,引导着她的吞吐,时不时提点两句。
  “吸。”
  “别用牙齿。”
  “用手摸摸。”
  小姑娘大胆又聪明,学什么都快,不过多时就做得得心应手。宋知遇半闭着眼,眼角眉梢都带了春意,呼吸一下比一下重,阴茎在来寻口中变得又烫又硬。
  眼看着就要射出,来寻突然松了口。
  宋知遇赫然睁开眼,小姑娘面色潮红,却笑容狡黠,爬到他跟前,轻轻地去蹭他的下体。
  他才回笼的理智再次崩塌,攥着她腰深深插入。
  来寻细眉轻蹙,话语在晃动间断断续续,她看向他的眼眸:“不要不开心。”
  那样我会难过。
  所以,不要不开心。
  下身因为长久的抽插,已经隐隐作痛,但是她享受着他带来的疼痛。
  汗水从宋知遇额间滑下,沿着下颌线滴落在她的小腹。
  “涟涟。”
  他说。
  “叫我。”
  来寻永远不会拒绝他。
  她迎合着,在他挺身时下坐,客厅回荡着肌肤拍打的声音。
  她能猜出他为什么不开心。
  他对她向来温柔,从不会因其他的事情迁怒于她,他不愿意说,她也能够感受到,不开心是因为她。
  他们这样的关系。
  问不得,说不得。
  逃不开世俗指责,逃不开求而不得,逃不开挣扎后悔。
  他是长辈,一直觉得这件事是他的过错,让自己的骨肉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仅没有及时止损,反倒跟着错下去。
  可殊不知,她早就已孤注一掷,无辜天真的糖衣包裹着阴沉狡猾的炮弹,拽着他一点点沉沦,一步步走入禁区。
  她向来自私,最擅长伪装。
  来寻眼角氤出水渍,他们每一次做爱,都像是在刀尖上舞蹈。
  她不去想宋知遇对她究竟是爱、是占有、是背德的快感,还是亏欠。
  她贪恋着乌托邦的幸福,不愿从美梦中醒来。
  “宋知遇。”
  声音抑制不住带了哽咽。
  宋知遇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情欲掺杂着悲戚。
  “不是这个。”他说。
  “宋知遇。”
  “不对。”
  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动作如同疾风骤雨。
  来寻已经听不见屋外的雷雨之声,耳边只有宋知遇好听动情的喘息。
  他第三次射入她的体内,她颤抖着,嘶哑的,叫出他想听的。
  “爸爸。”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6/27 10:38:35

2.1尚青
  2020年9月30日,小雨。
  “沈来寻!”
  赵子萱第三遍叫沈来寻的名字时,她才恍然回神,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
  “什么?”
  赵子萱顺着她的视线往外头看了眼,远处的校门口,停满了车辆。
  今天放月假,都是来接孩子的。
  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方绪说,八一街新开了一家烤肉店,我们明天晚上一块儿出去吃吧,吃完还能去河边走走。”赵子萱和前桌,那个叫方绪的寸头男孩儿,看着沈来寻,满眼期待。
  沈来寻收拾着书包,说:“好啊。”
  方绪挠挠下巴,试探着问:“可以再加一个人吗?”
  赵子萱问:“谁?”
  “乔尚青。”
  赵子萱愣了愣,笑得狭促:“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方绪装傻。
  赵子萱骂方绪是内奸。
  方绪继续装傻,只问可不可以。
  “我无所谓啊,看阿寻。”
  沈来寻再次看了眼窗外,背起收拾好的书包,笑容不变:“可以啊,人多热闹,挺好的。”
  方绪欢呼一声,低头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
  赵子萱问沈来寻:“又是打车回去吗?”
  “我爸爸来接我。”
  赵子萱想起有一次月假,下了比今天更大的雨。老爸接她回家时,她看到沈来寻一个人撑着伞在校门口站着。
  瘦削单薄的身影显得孤寂又可怜。
  赵子萱提出顺带她回去,被笑着拒绝。
  “那你怎么回去啊?”
  沈来寻说打车。
  “下这么大雨,你家里人怎么不来接你?”
  “他……工作比较忙。”
  她那时也是笑着,却和今天的笑容有些不同。
  赵子萱从来没有见过沈来寻的父母,每次月假,她或是打车回家,或是一个中年的男人开车来接,来寻叫他王叔。
  听来寻说,那是他爸爸的秘书。
  赵子萱不认识车,但方绪认识。
  “你知道这车多少钱吗?”方绪指着那位王叔叔开的车,问她。
  赵子萱摇头。
  方绪给她比了数。
  赵子萱说了单位:“十万?”
  方绪翻白眼:“百万!”
  于是赵子萱那句“来寻爸爸是做什么的啊,至于这么忙吗”再也没问过。
  -
  今年夏秋似乎格外多雨。
  王诚坐在驾驶座,看着学生从校门口涌出。
  家长欢欢喜喜地接过自家孩子的书包,一同上车回家。
  校门口的车辆一点点减少,来寻依旧没有出来。
  后座的人安静无声,耐心地等着,眉眼沉寂,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诚想着,可能是因为没怎么来学校接过来寻,所以瞧着什么都新鲜。
  说来也是奇怪,每次到了来寻月假,宋知遇总是会碰上这样那样的事情。
  雨越下越大了。
  宋知遇突然问道:“她带伞去学校了吗?”
  王诚猜测:“来寻有带伞的习惯,上次下雨来接她,她打着伞。”
  “上次?”
  “您不记得了?”王诚人到中年,记性却不差,提醒道,“今年三月份,您那时和夏……”
  王诚改口:“您在参加孙氏的晚宴。”
  显然宋知遇是想起来了,归于沉默。
  王诚接过好几次来寻。
  小姑娘话少,安静地缩在后座,比他家那个鸡飞狗跳的儿子讨喜得多。
  王诚二十岁就进了宋氏的博瑞集团工作,那时宋知遇还是个孩子,后来又和外祖父母长期居住在法国。
  十年前,宋知遇的父亲去世,年仅二十四岁的宋知遇顶着叔伯和继母的压力回到博瑞,王诚机缘巧合之下成为宋知遇的秘书。
  宋知遇于他而言,是老板,更是弟弟。
  这些年的艰难,他都看在眼里。
  宋知遇年轻时不爱笑,更不爱言语。如今却变成了温和儒雅,长袖善舞的宋总。
  王诚见到沈来寻的第一眼,仿佛见到了十多年前的宋知遇。
  接沈来寻回来需要的所有手续,都是王诚亲手办理的,沈来寻的所有,他都了如指掌。
  把装有沈来寻身份信息和亲子鉴定结果的档案袋交给宋知遇时,宋知遇面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双手却微微颤抖,迟迟没有打开。
  对于突如其来的女儿,作为一名秘书,王诚不建议把她接回来——无数双眼睛盯着宋知遇,麻烦太多,舆论也太多。
  但是除去工作之外的所有原因,他希望她能回家。
  他知道宋知遇也是这么想的。
  沈来寻回来后,宋知遇终于多了些暖意。
  可也许是因为缺失了十四年的相处,两人间的气氛总有些怪异。
  王诚看在眼里,但觉无碍,毕竟时间会慢慢融化一切,血液里割不断的联系,会让两人走近彼此。
  远处有女孩儿朝这边走过来,撑着伞,身形高挑。
  是来寻。
  王诚降下车窗玻璃,按了按喇叭。
  来寻听到声音,抬眼看过来,笑着挥手回应。视线后挪,脚步顿了顿,而后陡然加快。
  后座传来声响,宋知遇像是想要下车,王诚忙把副驾驶的伞递过去。
  车门打开,外头的雨声放大,连带着来寻快步而来的脚步声都变得清晰而雀跃。
  一步步 ,在宋知遇心里泛起涟漪。
  他柔和了眉眼,正想撑伞下车。
  少年明朗的嗓音破空传来。
  “涟涟!”
  -
  沈来寻还在沈凉的肚子里时,被沈凉带回了南方老家枫泊镇。
  沈来寻出生时,沈凉比她哭得还惨,吓得小孩儿哭了两声便不敢再哭。
  于是得了一个小名,叫做涟涟,哭泣不已的意思。
  她从小在镇上长大,没有爸爸,沈凉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免不了受到其他孩子的欺负,渐渐地也就养成了人前乖巧,人后孤僻的性格。
  六岁时,沈凉彻底疯了,沈来寻虽不满学龄,但枫泊地小人稀,制度执行管理松散,于是被送进了小学。
  没多久班里转来一个叫做乔尚青的男孩子,成为她的同桌,比她大一岁。
  后来才发现这同桌哥哥竟是对门徐奶奶的孙子。听外婆说,乔尚青父母是在A市做生意的,惹上了麻烦,把儿子送到老家避避风头。
  或许因为都是孤独的孩子,或许因为都残缺亲情,他们成为了好朋友,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写作业。
  周末一起偷偷去买冰棍,被外婆发现了就一起挨骂。
  沈凉发起疯来打她时,乔尚青会把她拉进自己家,笨拙又轻柔地拍小来寻的背,说:“涟涟别怕,我保护你。”
  两人约好了要一直坐同桌。
  只可惜小学三年级还没开学,乔尚青就被父母接回A市。
  乔尚青许诺沈来寻寒假一定会回来看她,没想到四个月后,他回到枫泊镇,看到的只有沈家门口的白色对联。
  原来他走后不久,沈凉就在家里自杀了,一直疯疯癫癫的女人临死前突然清醒,尽了做母亲最后的义务,不知何时给沈来寻安排好了一切,死后第二天就有人来把来寻接去了国外。
  那时候年纪小,乔尚青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似的。
  时岁变迁,悲伤淡去,那个叫做涟涟的,漂亮、倔强又惹人心疼的小姑娘慢慢变成了一个留在回忆里的遗憾。
  他时而会想起她,不知道她在国外过得可好,会不会害怕,有没有人陪同她一起上下学,一起写作业。
  乔尚青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沈来寻了。
  他从不迷信,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直到沈来寻转学到他的学校,就在他隔壁班。
  他信了世界上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
  多年未见,乔尚青却一眼就认出了沈来寻,清秀的面孔带着小时候的影子。
  只是她好像不快乐,别人或许看不出,但他能察觉。
  忐忑了许久,在某个晚自习下课,乔尚青叫住了背着包从教室走出来的沈来寻。
  “涟涟,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
  -
  宋知遇见过两次乔尚青。
  一次是在去年十月,来寻的生日。
  一次是在去年年底,小川孩子的满月宴。
  而现在,有了第三次。
  不远处来寻停下脚步,手中的伞向乔尚青倾斜。
  王诚讶然:“那男孩……”
  宋知遇手指搭在门扣上,却没有下车。
  不同于齐祯之流,他可以眼睛眨也不眨地解决掉。
  这是来寻的朋友。
  于是他只能做一个父亲该做的,坐在车里,静静看着这一切。
  -
  “涟涟!”
  沈来寻停住了脚步。
  现如今,能这么叫她的,也只有两个人了。
  一个在几步外的车里,一个在自己身后。
  但沈来寻没有转身,只是看着车门。
  看着它微微开启,便再无动静。
  她不死心地盯着,却始终没有人下车。
  直到身后的人又叫了一声。
  “来寻?”
  明亮的眸色一点点暗淡下去。
  她在期盼什么呢?
  来寻重新扬起笑,转身:“尚青哥。”
  乔尚青是跑来的,没有打伞,校服外套撑在头顶,笑容灿烂。
  “方绪说你答应明天一起出去吃晚饭了。”
  “嗯。”沈来寻将手中的雨伞倾斜,“怎么不打伞?”
  乔尚青笑得更加开心:“忘记了。”
  那目光太过纯粹明亮,沈来寻敛眸,不去与他对视。
  他像一束阳光,明媚耀眼。
  但她的生活始终晦暗混沌,配不上,也无法接纳如此明亮的光芒。
  沈来寻将手中的伞递出去:“拿着吧。”
  “那你怎么办?”
  “家里有人来接。”沈来寻指了指身后的车辆。
  乔尚青神色一僵,看向车窗内的人影。
  “你爸爸?”
  “嗯。”沈来寻声音发紧,胡乱将伞硬塞了过去,“明天见。”
  乔尚青还握着伞愣在原地,沈来寻却已经跑开。
  他看到她拉开车门,那么近的距离,也看到了坐在车里的男人。
  那人似乎准备下车,手里还拿着伞。
  来寻拉车门的动作一顿,两人无声对视数秒,车里的人给她让了座,来寻上车,车门关闭。
  ……
  乔尚青只见过一次宋知遇。
  去年的运动会,正好是沈来寻的生日。
  学校的接力赛两个班组成一队,共同积分,他听说隔壁班女生出沈来寻,就用了点小心思从体委那儿争取来了名额,成功和沈来寻组队。
  他们赢了比赛,晚上又没有晚自习,约着回宿舍换了衣服就翻墙出去给来寻过生日。
  乔尚青从没有过多掩饰,对沈来寻是何态度,两个班的人都心知肚明。
  就连老师都仗着来寻成绩优异稳定,只找乔尚青谈了两次话,得出一个流水有情落花无意的结论后,放手不管。
  而沈来寻聪慧玲珑,又怎会不懂?
  他清楚来寻不愿意去戳破这层纸窗户,于是一如既往地对待她,不进亦不退。
  譬如这一天,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打算,能够陪着她开心地过生日,就很满足。
  乔尚青在宿舍楼下等来寻。
  日头沉下去时,她从楼道口跑出来。
  黄昏中,却陡然停下了脚步,视线落在他身后。
  乔尚青很难形容当时来寻的表情。
  错愕,惊喜,委屈。
  乔尚青看出来这些。
  他转身,那个男人站在路口,鼻梁上架着眼镜,笑容柔和,儒雅得如同一汪清水。
  乔尚青和沈来寻重逢后,向家里亲戚打听过枫泊镇的情况,得知沈来寻的外婆已经去世,而沈来寻那个毫无音讯的父亲,也突然现身将她带走。
  小时候乔尚青从未听来寻提过她父亲,他所知道的,都是来自街坊邻居——无外乎是未婚先孕,抛妻弃子。
  因此在乔尚青的印象中,素未谋面的宋知遇从不是什么好人,说是渣男毫不为过。
  而眼前的人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沈来寻几乎是跑过去,与他擦肩而过,连他叫她的名字都似乎没有听见。
  她在宋知遇跟前停下,仰着头,声音软糯。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吃过晚饭了吗?”
  乔尚青从来没见沈来寻的表情如此生动过,也从没有见过她的眼睛那么明亮过。
  沈来寻被宋知遇带走。
  本以为她会过个开心的生日,却没想到回来时,她红着眼。开口,声音是沙哑哽咽的。
  “尚青哥,宋知遇和夏瑾要结婚了。”


十步杀一人 / 发表于: 2024/06/27 10:40:10

2.2尚青(h)
  宋知遇和沈来寻均不是多话的人。
  王诚想着促进一下父女之间的关系,有意制造话题调节气氛,可一个爱答不理,一个倒是十分礼貌地答了,却也一句话就终结了话题。
  气氛更加诡异。
  王叔自己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越努力越心酸,默默闭了嘴,提高车速,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用最短的时间将两人送到了家。
  父女俩进屋前,王诚一脸欲言又止。
  回到家,来寻放了行李,挽起校服袖子走进厨房。
  打开冰箱,还有一些牛肉、青菜和鸡蛋。
  正好一荤一素一汤。
  宋知遇跟着她走进来,也挽起了衬衫袖子。
  来寻以为他是要帮忙打下手,便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却被他拉回来,困在臂间。
  他双手撑在流理台上,垂眸看她。
  “饿吗?”
  来寻说:“还好。”
  他俯身,落下亲吻。
  “那就先做。”
  温柔中带了些急不可耐。
  来寻很快便投入其中,主动递出舌尖与他缠绕。
  他改撑为抱,搂住她的腰肢,来寻顺势环住他的脖颈。
  吻得忘我,松开后又立刻追着吻上去,唇瓣相贴,片刻不分离。
  宋知遇垂眸看着她的校服外套,脑海中又闪过她与同样穿着校服的乔尚青站在一起的画面,心情不太好。
  他拉开校服拉链,将衣服扯了下去,扔在一旁。
  分别一个月,两人都有些急切,她的身体还未彻底湿润,坚硬的阴茎就没入了头部。
  来寻松了些力气,让自己下滑,于是整根吞了下去。
  宋知遇猝不及防,差点射出来。
  他喘着气,颇有些责怪:“涟涟。”
  来寻撑在他肩头,笑,嗓音软软:“对不起。”
  宋知遇没听出来半分歉意。
  他无奈的表情,引得来寻笑得更加开心,细长的双腿交叠,缠绕在他精瘦的腰间,刻意放轻了声音。
  “爸爸。”
  宋知遇头皮一紧。
  “操我。”
  明目张胆的勾引,宋知遇理智全失。
  一个月没有做,她又紧又滑,他又硬又烫。
  两人从黄昏做到了天黑,衣物从厨房落到卧室。
  四个字换来几个小时的折腾,来寻为自己的作死深感后悔。
  胸脯,小腹,大腿,都是他浑浊的精液,身下的男人还精力旺盛地抬着她的腿从后面狠狠地插入律动。
  她头昏脑涨,神识都有些不清,却在他吻上自己脖子时陡然想起什么。
  来寻避开:“别留下痕迹,明晚要和同学出去吃饭。”
  宋知遇动作顿住,埋在她身体里,哑声问。
  “和谁?”
  来寻快要高潮,他却不动了,登时有些难受,便自己摇晃着,缓解情欲。
  宋知遇索性牢牢抱住她,叫她一动不能动,下体却埋得更深。
  “和谁?”他又问。
  她难受极了,回答:“子萱。”
  “还有呢?”
  还有谁?
  来寻努力回想。
  “方绪。”
  宋知遇沉默数秒,问:“有乔尚青吗?”
  若在平时,来寻定能察觉到宋知遇这话问得有多不对劲,可现在她脑袋里乱成一团,压根无法思考,只能给出最直接的答案。
  “有。”
  宋知遇一言不发地松开了她,突然发了狠,在她的敏感点上狠狠操弄,来寻舒服得手脚蜷曲,仰着头大口吸气。
  最后关头,宋知遇虽然心中憋着气,但还是怜惜来寻的身体,猛地抽了出来抵着她的腿根射出。
  他贴在来寻颈间,闷声开口:“不许去。”
  -
  事后宋知遇给来寻洗了个澡,抱着她在沙发上给她吹头,来寻懒懒靠在他怀里,回味起床上的话来。
  去年年底,她和乔尚青视频通话,被宋知遇看见,那时他便问了一句。
  “来寻,你谈恋爱了吗?”
  来寻当即否认,想要解释,却又不知如何解释,更不知宋知遇是否需要她的解释,兴许只是随口一问。
  那时两人的关系,还只是父女。
  此时,虽然没有名分,却有了立场。
  吹风机轰鸣,来寻仰起头问他。
  “为什么不让我去吃饭?”
  宋知遇一脸认真地盯着她的长发,装作没听到。
  看他这副模样,来寻在校门口的失落酸涩全然转成了甜蜜,她笑着去吻他,亲亲眉毛,亲亲眼睛,又亲亲下巴,就是不让他好好吹头。
  “说呀,”她眉眼弯弯,“不许去,是什么意思?”
  宋知遇被她亲的无奈:“别闹。”
  来寻关了他手里的吹风机,放到一旁,周围安静下来,她坐在他身上,两人穿着同款的睡衣,身上是同款沐浴露的味道,满室盈香。
  来寻的眼睛里似有星辰,流光溢彩。
  “是不是因为乔尚青?”
  宋知遇沉默,面色很是不自在。
  来寻靠在他肩上,不停地笑。
  宋知遇放弃了挣扎,手探进睡衣轻轻揉搓着她腰间的软肉,淡声问:“这么高兴?”
  来寻笑了会儿突然不动了,他疑惑,正想询问。
  她就低低开口:“乔尚青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他。”
  宋知遇抱着她,没有说话。
  她把玩着他的睡衣扣子,小声说:“我只喜欢你。”
  宋知遇依旧没有回答,但温柔的吻落在她鬓角。
  “我和乔尚青很小就认识了……”
  来寻第一次主动同他讲起与乔尚青的渊源,也是第一次和他提起童年的事情。
  宋知遇认真地听着。
  有些事情他知道,譬如沈凉去世、来寻被送出国,外婆去世、他将来寻接回国。这些在接她回家前,都详细地记录在档案里,交到他手中。
  有些事情他不知道,譬如沈凉在犯病时会骂她、打她、恨不得她去死……这些来寻不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而今夜来寻说的,也并非全部。
  她为何解释,宋知遇心知肚明。与其说是吃醋,不如说是无力和挫败。
  童年受到的伤害,本应该是由他来庇护,却被他人所代替。
  满是错的关系,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以前没有告诉我?”宋知遇轻声问。
  来寻手上动作一顿,低声道:“怕你不愿意听。”
  他将她抱紧了些。
  来寻等了会儿,没等到他开口,只好主动撑起身体,同他额头相抵,四目相对:“其实你是愿意听的,对不对?我以后都说给你听,你也不要嫌我烦,好不好?”
  宋知遇眸色闪烁,抬手轻柔地将她额前的碎发绾至耳后,温声道:“好。”
  她欢喜地笑,又凑上去亲他。
  宋知遇温柔回应,两人安静地接着吻,不含情欲,只有温存的爱意。
  亲着亲着,来寻突然又问了一句:“那我明天晚上,还可以去吗?”
  小姑娘满眼揶揄。
  宋知遇没说话,低下头,狠狠在她脖子上吮吸了一番,留下印记后,笑得宛如一个慈祥的老父亲:“去吧,和同学玩得开心。”
  -
  前一天下过了雨,第二天便放晴,连晚间的风都是暖的。
  赵子萱和方绪有意加快了步伐,将乔尚青和沈来寻落在后头。
  天气好,又是国庆假期,河道有不少散步的人。
  乔尚青看得出来寻的兴致不太高,可能是因为刚刚遇到的那个女人。
  晚上他们吃完饭,正要离去时有人叫了来寻的名字。
  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看上去三十左右。
  身边跟着一个年轻男人,长相明艳极了,若不是那分明的喉结和不容忽视的身高,乔尚青几乎要以为是个女人。
  漂亮男人冲着来寻笑得意味不明,“真巧啊,小来寻”,语气轻佻。
  来寻没有理会他,只叫了女人一声“夏瑾阿姨”。
  乔尚青觉得这名字耳熟,过了会儿才想起来是宋知遇的女朋友。
  而现在看来,应该成前女友了。
  一年前来寻生日,跟宋知遇和夏瑾吃完饭后回来的样子,乔尚青一直记得。
  两人之间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夏瑾略有局促,来寻表情冷淡地结束了对话,拉着乔尚青离开。
  一路上来寻都没怎么说话,总是这么沉默着也不是办法,眼看着就要走到河道的尽头,乔尚青开始寻找话题。
  “涟涟,你以后想去哪个大学?”
  来寻着实是愣了一瞬,如实说:“还没想好。”
  确实没想好,也确实没想过。
  如果非要说想去哪里读大学的话,来寻只希望能离家里近一点,离……他近一点。
  “那有什么想学的专业吗?”乔尚青又问。
  来寻摇头。
  这个就更没想过了。
  最好是一个能找到赚钱多又忙碌的工作的专业。
  那样她才能快速独立起来,不再老是被人当孩子看。
  那样她才能在他也很忙时,也忙起来,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家守着偌大的房子。
  乔尚青沉默了一瞬,说:“好,我知道了。”
  来寻:“……你呢?”
  乔尚青侧眸看了眼身边的女孩儿,摸不清楚她到底是在关心自己,还是只是客气地随口一问。
  河风柔和,女孩儿的侧脸也是柔和的。
  人总是在莫名的时候,有莫名的勇气。
  河道已经走完,该沿着阶梯回到主路了。
  他在阶梯下停住了脚步,认真缓慢地说:“我也没想好,但是我想和你去同一所学校。”
  无异于表白的话语,心脏都在怦怦跳。
  到底是没敢彻底戳破,给他们之间的关系留了底线。
  来寻也停了脚步,与他的忐忑截然不同,她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身边人来人往,像是虚化了一般,乔尚青的眼里只有来寻。
  他单手搭在阶梯的扶手,渍出了汗,紧张地等待来寻的回答。
  其实并没有等待多久,来寻甚至都没有纠结。
  “尚青哥哥。”来寻像小时候一样叫他,“我记得你以前跟我说,想去做一名警察。你还说过,想去做一名摄影师。你体育也很好,还在省队里……”
  她说:“其实,你一直有你想过的生活,你没有必要因为我而改变你的想法。”
  乔尚青愣住,苦笑,原来她还记得这些。
  ……
  儿时的乔尚青抱着被打得满是伤的来寻,攥紧了小拳头。
  “涟涟,我以后去当一名警察,把所有的坏人都打跑。”
  ……
  在来寻满眼羡慕地盯着照相馆里穿着公主裙的小姑娘时。
  乔尚青说:“涟涟,我以后去当个摄影师,给你照很多漂亮的照片。”
  ……
  来寻只记得他的选择,却不记得所有的选择都是因她而起,以她为终。
  乔尚青是聪明人,来寻的意思他已经很清楚。
  她确实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了,不再是那个跟在他后面奶声奶气叫哥哥的小丫头。
  她变得更坚强、更独立,却也更疏离、更难以接近。
  意料之中的结果,但难免还是有些伤心的。
  乔尚青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来寻面前:“生日礼物,你生日那天我应该要去临省参加比赛,不能亲手送给你。”
  不等来寻开口,他便哭丧着脸,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今晚我已经被拒绝了一次,够可怜了,就别拒绝第二次了吧。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很贵重的礼物。”
  话说到这个份上,来寻只好收下,低声道谢。
  “我给你戴上。”
  盒子打开,里是一条细链,坠着一只银蝶,小巧精致。
  他笑:“当时在商柜里看到的时候,就觉得一定很适合你。”
  只可惜她今天穿了高领的衣服,否则衬着她的锁骨,会更好看。
  他动作快,来寻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已经绕到了她的颈后,仔细替她戴好。
  却在撤身时陡然怔住,一抹红痕掠过视线。
  不及细看来寻已经退开。
  乔尚青只当是自己看花了眼,压下心中的疑虑,盯着她颈间的项链:“好看。”
  来寻低头看着那只蝴蝶,神色怔怔。
  他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被风吹乱的长发。
  就在这时,来寻口袋里的铃声响起。
  她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三个字:宋知遇。
  乔尚青也看到了。
  他知道这个名字。
  “你爸?”
  “嗯。”沈来寻抿起嘴角,接通,“喂,爸爸。”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来寻目光搜寻,最后定格在阶梯上的黑色轿车。
  乔尚青第二次见到了宋知遇。
  身形高挑的男人黑色衬衣长裤,靠在车前,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指间有星火闪烁。隔得太远,看不清神色。
  -
  宋知遇原以为自己犯不着和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儿吃醋。
  况且来寻昨晚已经解释得很清楚。
  “我不喜欢他。”
  “我只喜欢你。”
  但应酬结束回到家,看到家里一片漆黑时,宋知遇还是沉了脸。
  发微信给来寻,她说在河边散步,往城西方向走。
  他没做多想,直接驱车来到河边,停在河道的西尽头时,他才冷静下来反思。
  自己的控制欲会不会过于强了些?
  但,来都来了,也没有回去的道理。
  他的目光投向车窗外。
  河道经过治理,水流清澈,安装了修饰性的暖色路灯,别有一番风景。
  河道很长,能沿着走很久的路,说很久的话。
  假期散步的人不少,成双结对,大多都是家人或是情侣,也有同来寻一般大的孩子,少男少女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流淌着青春期的小暧昧。
  宋知遇今年七月刚过完三十四岁生日,得到最多的评价是,年轻有为。
  但在来寻面前,他从不年轻。
  车厢里有些闷,宋知遇下了车靠在车前,垂眸看着河道,十月的风带着暖意,很是宜人。
  没过多久,他看到了来寻,高领长袖的碎花裙,柔顺的黑发编成一股松松散散落在背后,比今晚的风还柔。
  身边是乔尚青。
  并不见她昨晚提到的赵子萱和方绪。
  两人在台阶前停住了脚步,不知道在说什么。
  宋知遇沉默着,点燃一支烟,却不吸。
  等会儿要吻来寻,烟味不好闻。
  乔尚青掏出一个小盒子。
  宋知遇眉头微蹙。
  想来是一个项链,他看到乔尚青上前一步,双手绕过了来寻的脖子。
  拥抱一般。
  宋知遇平静地看着,平静地掏出手机,平静地拨通来寻的电话。
  乔尚青的手抚上来寻的长发时,电话接通。
  宋知遇淡声道:“上来。”
  -
  仿佛一年前的场景重现。
  来寻的神色肉眼可见地生动起来,匆匆与他告别,快步走上台阶,停驻在宋知遇面前。
  可又有什么与一年前不同了。
  乔尚青在台阶下看着。
  宋知遇掐灭了烟,给来寻打开车门,手从她腰间滑过,带上车门。
  他回头朝乔尚青的方向看了一眼,坐进驾驶座,车子驶离。
  明明一切都及其寻常,乔尚青却怎么看都不对劲。
  -
  黑夜,树林,汽车。
  悄无声息又暗潮汹涌。
  车厢空间不比房间,没有办法大幅度地动作,他只能攥着她的腰往上顶。细汗浸湿了他额前的短发,双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他仰头看着她,声音因动作略不平稳。
  “怎么骗人?”
  “没有,是方绪和子萱走得快……嘶——”胸前的红粒被咬住,她吸了一口气。
  白皙的脖子上昨夜的吻痕还没消散,又增添了新的痕迹。
  乔尚青送她的项链挂在脖子上,左右摇晃。
  来寻双手轻轻插入他的短发,抱住埋在胸前的脑袋,软声撒娇,“轻点呀……”
  车子停在河边寂静的树林里,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来寻能分神听到外头大树枝丫上的鸟鸣,河水流动的潺声,以及车子晃动的声音。
  她坐上车时宋知遇还一副平和温柔的模样,煞有其事地问她晚饭吃饱了没有,和同学玩得开不开心。
  来寻看破不说破,故意笑得乖巧甜美,回答:“开心啊。”
  话音刚落,这人就撤了笑,懒得装下去了。
  打转方向盘,偏离回家的路线,停在了这片小树林。
  他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和她接吻时,来寻略微惊讶。
  她明明看到了他在抽烟,吻中却没有烟味,而是她熟悉的,他的味道。
  就这一下小小的分神,被宋知遇所捕捉,他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嘴唇,警告她应该专心一些。
  来寻想笑,但是忍住了,闭上眼投入到亲吻之中,伸出柔软的舌头去和他纠缠,双手无意识地攀附着他的脖颈,如同藤蔓。
  漫长的一吻完毕,宋知遇的视线落在项链上。
  来寻解释:“生日礼物,不好拒绝。”
  他没说什么,伸手将她从副驾驶抱过来,坐在自己身上,仍旧看着那条项链。
  来寻打量着他的神情,猜测他太不高兴。
  “我取下来。”
  说着就要去解开。
  却被他拦住。
  他轻笑了一声,伸手探进她的裙底,只说了句:“让它看着。”
  她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十分钟后,来寻回味过来了。
  随着他的顶动,银色的蝴蝶不断在锁骨之间晃动,仿佛有了生命,翩飞不已。
  恍惚间她竟真觉得这蝴蝶,像是在看着她和宋知遇做爱。
  莫名羞耻。
  她垂眸看着宋知遇漂亮的脸,心中暗骂宋知遇的腹黑,吐出四个字:“道貌岸然。”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宋知遇却没生气,反而笑。
  他减缓了抽插的速度,伸手抚上她的侧脸,声音低哑。
  “涟涟,看。”
  来寻听他的话,低下头,这样的姿势,能够清晰地看到两人的交合之处。
  只一眼,她就想扭开头。
  宋知遇也红着眼,却握着她后颈,不让她扭开。
  他深红色粗壮的阴茎一点点被她的身体吞没进去,又缓缓吐出来,带出她粉嫩的软肉和透明色的液体。
  这样色情的画面,看得来寻面红心跳,快感一波又一波往脑子里冲。
  他呼吸沉重,带着她的手来到交合处,沾了液体,送进自己嘴里,伸出舌尖,轻舔。
  “甜的。”他说。
  来寻脑中“轰”地一声,身体和语言的双重刺激,人像是被打了麻药,眼眶里冒出生理性的泪水来。
  怎么能……说出这么露骨的话。
  一次次的亲密接触,宋知遇那层温和儒雅的皮也一点点被撕碎。
  她没了力气,软在他的肩上。
  瞥见车窗外的一排银杏树落了叶子,金灿灿的一片铺在地上,月光照耀着,煞是好看。
  今天碰到夏瑾,她也是穿了一条鹅黄色的长裙。
  来寻是有些神志不清了,一不留神,嘴中竟然鬼使神差地溜出一句:“你和夏瑾做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宋知遇动作顿住,撩起眼皮,看向她。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4/06/27 10:47:30

3.1夏瑾
  沈来寻是在高一结束时认识的夏瑾。
  2019年7月3日,她清晰地记得这一天。
  考完期末考试最后一门,教室里热闹得很,班干部组织着还原桌椅、打扫卫生。
  沈来寻抱着板凳回到班里时,方绪和赵子萱正在热热闹闹地对答案。
  “你傻逼吧,这题绝对选A啊。”
  “你才傻,这是陈妍讲过的原题,不是B我去吃屎。”
  “方绪你恶不恶心啊。”
  赵子萱抓住沈来寻,将试卷放到她面前,指着最后一个选择题问:“阿寻,这题你选的什么?”
  沈来寻看了眼题目,又看了眼方绪,沉默片刻,犹豫道:“要不我还是别说了?”
  赵子萱:“噗。”
  方绪:“……”
  沈来寻再次犹豫道:“也可能是我做错了。”
  方绪:“……答案错了你都不可能错,我还是去吃屎吧。”
  方绪没来得及去厕所,班主任陈妍踩着高跟鞋进了教室,顺带着抱来了他们的暑假作业。
  全班一阵哀嚎。
  “别嚎,”陈妍把卷子递给课代表,“我今天不发考试答案,就是对你们最大的仁慈。”
  赵子萱看着桌子上堆成山的暑假作业,直接选择无视:“阿寻,晚上出去逛街吗?天气热了,我们去买新裙子吧!”
  赵子萱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沈来寻抿唇:“明天晚上可以吗?今天是我爸爸生日。”
  七月三日,宋知遇的三十三岁生日。
  这是第三年。
  第一年,宋知遇出差在外,她只隔着手机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第二年,沈来寻生了病,高烧烧得神志不清,在宋知遇照顾她时迷迷糊糊说的那声生日快乐,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见。
  今年,宋知遇没有出差,她又正好放了暑假,且身体健康。
  严格意义上讲,这是她给他过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是一个月前就买好的领带。
  她没有打电话让宋知遇来接她,满心满意想给他一个惊喜。
  途径蛋糕店时,想着宋知遇应该不会自己买蛋糕,于是特意买了一个巧克力味的小蛋糕,老板见她乖巧漂亮还送了一盒生日蜡烛。
  站在家门口时,竟然有些紧张。
  她掏出钥匙打开大门,却空无一人。
  来寻在玄关处站了许久。
  今天是他的生日,宋知遇人缘好朋友多,位高权重迎合讨好的人也多,自然是少不了生日饭局的。
  等他回来就好了。
  她宽慰好自己,将小蛋糕放进冰箱里,收拾了一番,洗完澡出来,宋知遇依旧没有回来。
  先前的长袖睡衣穿在身上已感燥热,她从衣柜里找出一条丝绸的吊带裙换上,又拿了本书,踱步到阳台,缩进吊椅里。
  这是她在家里的小天地。
  外婆老来颇有雅兴,在院子里养了许多花草,连带着沈来寻都成了半个小行家。
  她被宋知遇接回家后,看着家里这么大的阳台,空着十分可惜,春节期间倒腾一番,买了些花草回来,安置了沙发小几,吊椅青藤,清冷的家中陡然增添了一抹鲜活的亮色。
  没有开空调,阳台的窗子半开,风裹挟着热气滑进来,抚过来寻光洁纤细的胳膊。
  阳台里的蓝雪花开得正好,那是她走时种下的,她并没有刻意叮嘱宋知遇,却被照料得很好。
  他将这些花放在了心上。
  原本的小失落化作了欢喜。
  她没有开灯,缩进阳台的吊椅里,歪着脑袋瞧着那些小小的蓝白色花蕊,越看越喜欢,嘴角慢慢勾起,心里有一只蝴蝶扇动着翅膀。
  不知他看着这些花的时候,会不会想起自己。
  一定会的吧。
  外婆说过,植物花草也都是通人性的,你用心照顾它,它就会绽放出最美的一面来回报你。
  来寻又开心地看了一会儿,才翻开手中的书,拿时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是一本科普类的书籍。随手翻开的那一页,入眼全是大量专业词汇和复杂难懂的英文单词。
  “Genetic sexual attraction……GSA……亲缘监测机制异常……”
  考了一天的试,再看这些单词,只觉得困意上头,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直到大门处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瞬间清醒。
  她立刻睁开了眼睛坐起来。
  玄关处出现熟悉的身影,来寻未来得及出声,有一个声音抢先响起。
  是喘息声。
  他身后跟进来一个女人,穿着高跟鞋。
  七月初的天气,吊椅中眯一会儿能让人脖子上沁出一层薄汗,可来寻却觉得身体一点点变冷。她僵硬地坐在那里,看着那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
  夜那么黑,她却看得那么清楚。
  女人将他抵在墙上,偏头吻落在他的脖子上,而他的手停在那盈盈一握的腰间。
  有东西落地,是他的西装外套,接着是领带。
  来寻听到了皮带解开的声音。
  如梦惊醒,她颤抖着手打开了阳台的灯。
  突如其来的光亮吓了两人一跳,女人惊叫着躲进宋知遇的怀里。
  宋知遇搂着她,把视线投过来,却在看清来寻的瞬间愣在原地,满脸错愕。
  三个人诡异地沉默着。
  是宋知遇率先打破了僵局,语气极其不自然:“来寻?你怎么回来了?”
  来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归心似箭,都变成了跳梁小丑的独角戏。
  她早该想到的。
  四年前,她就知道他从不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人。
  他的生日,怎会一个人度过。
  宋知遇看了她两秒,抹了把脸,对怀里的女人说:“夏瑾我先送你回去。”
  那个叫夏瑾的女人看向沈来寻——女人很美丽,五官精致,长相明艳,身材窈窕丰满,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看向她的眼睛因为刚刚的惊吓还闪烁着水光。
  来寻想,原来宋知遇喜欢这样的。
  夏瑾咬着唇站在原地似乎不想离开,宋知遇却率先推开门走了出去,她只好跟上。
  房子里又只剩来寻一人。
  她看向落地窗外,夏瑾上了宋知遇的车,车子却没有立刻发动。
  他们会在做什么,接吻?还是做爱?
  她好像打扰了他的生日,因为十六岁的女儿在家,他不得不放弃与佳人的春宵一刻。
  来寻闭上眼,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刚刚宋知遇亲吻夏瑾的画面。
  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一只离开水的鱼。
  车子终于发动了。
  鱼被重新放回水里。
  她似乎坐了很久,又似乎只坐了一瞬。
  宋知遇推门而入,换了鞋走过来,面上有尴尬之色:“怎么回来也没告诉我?”
  沈来寻静静看着他,一个月不见,宋知遇好像瘦了一点。
  她有些想念,想念几年前,她年纪尚小时,他时常会温柔地揉她的头,又或者是捏捏她的脸颊。
  随着她逐渐长大,这些过于亲昵的小动作慢慢消失不见。
  回家数年,所有的一切都步入正轨,她这个小插曲早已经过去,宋知遇也回归到了他本来的生活,她不能去打破平衡。
  让他为难了,不想这样的。
  她垂下眼眸,声音很轻:“忘了。”
  “下次记得提前打电话,我去接你。”他喝酒了,顺着风吹过来一丝酒气。
  “嗯。”
  无话可说,空气凝固住。
  宋知遇轻咳一声:“早点休息,我回房间了。”
  沈来寻的嘴唇微微牵动。
  生日快乐。
  我给你买了蛋糕,还有礼物。
  所有想说的话,都在看到他嘴角还未擦净的口红时,咽了下去。
  宋知遇回了房间,沈来寻又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了那个小小的蛋糕。她犹豫了很久,鼓起勇气去敲宋知遇的房门,无人应答。
  沈来寻咬咬唇,又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推开房门,却发现宋知遇衣服也没换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她如同以前做过的那样,动作小心地给他擦干净手脸,盖好被子,在床头柜放了一杯凉水。
  走出他的房间后,她一个人坐在餐厅,吃完了那个小蛋糕。
  太甜了,甜得发腻发苦。
  这么难吃的蛋糕,沈来寻想,幸好没有给宋知遇吃。
  -
  沈来寻以前问过宋知遇,为什么没有女朋友。
  宋知遇说没有遇到合适的。
  看来,现在是遇到了。
  那个暑假,宋知遇很少在家,甚至有时夜不归宿。
  而那时的沈来寻,在他面前,一直是乖巧懂事、让人放心的女儿。
  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那份见不得光的、永远不可能有结果的情感隐藏好,埋在心里最深的角落。
  夏瑾来到他们家的次数越来越多,沈来寻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她。
  她不喜欢夏瑾,也隐隐约约察觉到,夏瑾也不太喜欢她。
  这个女人,看向她时,总是打量、戒备,却在宋知遇面前娇俏、温软。
  可是宋知遇喜欢。
  沈来寻也只好努力地去和她好好相处,不给宋知遇添麻烦。
  暑假结束的那天,沈来寻甚至觉得解脱。
  走时收拾行李,她将那个没有送出去的生日礼物,放进了衣帽间。
  宋知遇这次终于有空送她去学校。
  下车前沈来寻想说让他平时少喝点酒,注意身体,可话到嘴边,想起他身边已有夏瑾,便改了口:“我又在阳台种了些桔梗,你记得浇水。”
  “好。”宋知遇笑着应下,他说,“你夏阿姨很懂这些,上次你种的那些蓝雪花,就被她照顾得很好。”
  沈来寻错愕地看着他。
  眼底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那是第一次,沈来寻讨厌宋知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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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知遇:家人们谁懂啊,突然就被讨厌了。
  沈来寻:呵呵。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4/06/27 11:01:18

3.2夏瑾
  从前每次月假,沈来寻都期盼无比。
  但那一年的国庆假期,沈来寻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抵触。
  她不愿意见到夏瑾,更不愿意见到和夏瑾在一起的宋知遇。
  恰巧学校组织夏令营,为期一周,地点G市,结束后直接回学校。
  沈来寻报名了。
  赵子萱最是爱凑热闹,也在其列。
  去过一次G市的乔尚青听方绪说起这件事情,二话不说就去报了名。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方绪在赵子萱的撺掇下,也去了。
  沈来寻放假前打电话告诉宋知遇,他有些惊讶,但没有多问,只叮嘱她注意安全,玩儿得开心,还转了钱。
  她盯着微信对话框里的寥寥数字,沉默着,将手机关机,和小伙伴一同上了飞机。
  到底是夏令营,不会只带着学生玩儿。头两天参观景点,中间三天集中学习,留下两天一天自由活动,一天整队返校。
  行程安排得十分充实,除了乔尚青,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到G市,瞧着什么都新鲜。
  第五天结束时,赵子萱疲惫地躺在酒店床上。
  “没想到夏令营也能这么累。”
  俩男孩儿买了烧烤和饮料,四个人一起在房间里打牌吃宵夜。
  “旅游本来就挺累的。”方绪拧开可乐本想递给沈来寻,却看到乔尚青已经抢先一步动了手,他只好转手塞给赵子萱,“我以为沈来寻对这种事情会不感兴趣呢。”
  赵子萱目睹他的全程走位,“哼”了一声没接,自己拧开一瓶,方绪尴尬地收回了手。
  “要说奇怪,乔尚青才最奇怪吧,你不是来过一次G市吗?”赵子萱问,“怎么还来?”
  乔尚青看着沈来寻没说话。
  来寻盯着可乐没说话。
  方绪还沉浸在刚刚的尴尬里没说话。
  于是赵子萱加入了方绪,一起尴尬。
  乔尚青笑了笑,转移话题:“明天自由活动,你们想去哪儿?”
  赵子萱顺杆而下,兴奋地说:“可以去酒吧吗?我早就想去了,但是一直不敢去。”
  方绪:“不太好吧……来寻还未成年。”
  赵子萱说:“就差一点而已。”
  她属实很心动,难得没有家长和老师管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看向乔尚青,随后又反应过来这人全看来寻,于是转向沈来寻。
  沈来寻一人相当于两票,决定了结果,方绪也看向她。
  小姑娘捧着可乐瓶,在三人的注视下,乖巧开口。
  “好呀,我也挺想去的。”
  -
  决定去酒吧后,赵子萱煞有其事地拉着沈来寻化了个浓妆,换了条大红的裙子。
  “这样是不是就看不出来未成年了?”
  方绪眼睛都看直了,乔尚青也愣怔在一旁。
  沈来寻平时从不化妆,此时带了浓艳的妆容,本就清冷的人显得更加疏离淡漠。最让人惊讶的是,这样的她竟丝毫不会让人觉得违和,仿佛本来就该是这样。反倒是衬得剩下已经成年的三人,像是跟着大人偷溜进酒吧的小孩儿。
  他们特意挑了个年轻人多的酒吧,轻而易举地混了进去。
  四个人坐在酒吧里,三个人都有些局促,一个人努力装作有些局促。
  赵子萱点酒时,沈来寻欲言又止,却还是没说什么。而后借着上洗手间为由,找酒保换成了低度数的酒。
  可惜,她还是高估了三人的酒量。
  半个小时后,看着和赵子萱方绪一起讨论陈妍到底有几条鱼尾纹的乔尚青,沈来寻有些头疼。
  方绪:“三条,不是三条我吃屎。”
  赵子萱:“你还欠一次屎没吃。”
  沈来寻:“……”
  喝醉了这个倒是记得清楚。
  乔尚青:“我也觉得是三条。”
  方绪:“嘿嘿。”
  赵子萱:“你一个隔壁班的凑什么热闹?”
  方绪:“是啊你凑什么热闹?”
  沈来寻:“……”
  三人争论了半天,没争论出结果,傻笑着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沈来寻有些后悔选择来酒吧。
  她看了眼时间,还算早,于是就缩在角落里刷着手机等他们酒醒。
  酒吧对沈来寻而言,并不陌生。
  在法国的时候,她在一家叫做“邂逅”的酒吧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说是她家也不为过。
  邂逅的老板娘是一个叫做林楠的中国女人,年轻时和沈来寻的妈妈沈凉是朋友。在沈来寻很小的时候,林楠来见过她一次。
  “小丫头,你要叫我小姨,知道不?”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沈凉的葬礼上。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带着黑色的墨镜,烈焰红唇衬得脸色更加苍白,她看着沈凉的照片说了句:“死了还不忘记给我找事儿做。”
  葬礼结束,林楠将来寻带出国,在邂逅给她安排了住所。
  沈来寻不好意思白吃白住,就在酒吧里找了个工位,帮一些小忙。
  酒吧里的同事都对她不错,只是总把她当小孩看管着,想必是林楠提前叮嘱过。
  林楠神出鬼没,沈来寻与她见面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她摸不透这位“小姨”的性格心思,却被小姨轻松拿捏,还没开口就被她教训了一顿:“不想笑就不笑,要装就装得真一点,从哪儿学的假笑,丑死了。”
  林楠话说得尖锐,来寻却格外喜欢。
  最后一次见面是回国时,林楠送她到机场。
  当着宋知遇的面,她对沈来寻说:“小丫头,存好我的号码,如果过得不开心了想回来,给我打电话。”
  因为这句话,沈来寻回国后从没给她打过电话。
  但还是会与她保持邮件联系,分享自己的国内生活,对宋知遇避而不谈,寥寥带过。
  林楠有时会回,有时不会。
  但是每年的生日礼物,都会雷打不动地寄给沈来寻。
  再次来到酒吧,沈来寻突如其来地有些想念她,想念邂逅那帮闹腾但有趣的人。
  这里不比邂逅,没有照顾她的同事,遇上前来搭讪的人,还需要她自己应付。
  刚打发走前来要微信的绿毛小哥,手机就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着实让那她没想到。
  仔细看了好几眼确认没认错字后,迟疑地接起来:“许叔叔?”
  电话那头许恒的声音正经得有些陌生:“你在哪儿?”
  沈来寻:“在G市参加夏令营,有什么事情吗?”
  “这么吵?”许恒那边也不安静。
  沈来寻淡定地说:“嗯,老师安排了活动。”
  电话那头笑了一声,“哦?”
  她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接着身后响起实实在在的声音。
  “我很好奇,什么活动会在酒吧办?”
  沈来寻猛地转过身,看到许恒冷脸站在离她不远的位置,举着手机。
  -
  许恒坐在车里,手机在修长的手指间翻动,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前几日和宋知遇一起吃饭,不见来寻,问了才知道原来小姑娘去参加夏令营了。
  他正巧要去G市出差,出发前还逗宋知遇,说有空的话会请她吃顿饭,不出意料地被宋知遇给警告:“你别带坏她。”
  天地良心,他可没打算带坏小姑娘,现在反倒是小姑娘干坏事被他给抓包。
  出差同来的是一个年轻的G市男孩,说这家酒吧是新开的,年轻人多,带了他过来。
  没想到他转悠着就发现有个长头发的小姑娘,涂着鲜艳的口红,眉眼精致如画,穿着火红的短裙缩在角落里,眼皮也不抬地拒绝了好几个搭讪的人。
  声音样貌都相当熟悉。
  他下意识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印象中的小姑娘,听话、乖巧,还有些怕生,说起话来都是甜甜软软的,像团白糯米。
  而酒吧里的人,是一株高冷的红玫瑰,美艳带刺。
  他试探着打了她的电话,没想到她竟然撒谎,还撒得面不改色、理直气壮!
  许恒当然也没什么心思喝酒了,戳穿她的谎话后,板着一张脸端出长辈的架子,二话不说将四个孩子抓上车送回酒店。
  半路上赵子萱最先清醒过来,吓了一大跳,“救命啊拐卖啊”六个字正要脱口而出,听到沈来寻说了句“我叔叔”后,便一脸心虚地不敢出声了。
  接着乔尚青和方绪也陆续醒来,反应和赵子萱大同小异,赵子萱替沈来寻解释了一句“阿寻的叔叔”后,俩男孩儿也不说话了。
  到了酒店门口,许恒让他们三个先上去。
  他们心知肚明这是要家长训话,乔尚青想替来寻解释,却被她用眼神拦了下来,他只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目送他们进酒店大楼,沈来寻才咽了咽口水,镇定地问:“叔叔怎么会在那个酒吧?”
  许恒没想到她还有胆子抢先质问,挑高了眉毛注视着副驾驶里垂着头的小姑娘:“这话应该我问你——你跑到那儿干什么?”
  沈来寻沉默。
  许恒眼下可不吃这一套了,冷笑一声:“不说话是吧,行,我让你爸来问你。”说着就要掏手机。
  果然,这招当即奏效,沈来寻忙按住他的手:“确实是夏令营,但今天是最后一天自由活动,我们就只是来喝了一点酒,没做什么别的事情。”
  许恒:“是不是那两个臭小子出的主意?”
  “不是。”沈来寻立刻否认,“我们一时兴起来的。”
  许恒看她这副样子,也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何况,就算问出来了也不能如何。
  他正思索着究竟该不该把这事儿告诉宋知遇,小姑娘突然戳了戳他的胳膊。
  许恒对上她的眼睛,又是那小可怜般的眼神。
  “许叔叔,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去这种地方了。”她说,“我请你吃饭,你别告诉我爸爸,行吗?”
  然后,沈来寻的肚子,响了两声。
  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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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来寻:启动技能——奥斯卡影后
  许恒:带娃真难啊……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4/06/27 11:03:05

3.3夏瑾
  十月的秋风卷走暑气,A市已经很是凉爽,晚上出门得在短袖外加上外套。宋知遇洗了澡出来换上宽松的卫衣,坐在客厅里等夏瑾过来。
  人没到,微信倒是先发过来。
  【我还得等一会儿,你先把阳台上的花给浇水了,别浇太多。】
  宋知遇踱步到阳台,看着地上的水壶,有些犯难。
  【别太多,是多少?】
  夏瑾回了条。
  【你看心情吧。】
  宋知遇好笑地关了手机,不知怎么的就想起来寻在家时,给这些花花草草浇水的画面。
  她很喜欢待在阳台。
  接她回来前,这里空荡荡的,他也没闲时间打理。她回来后,种了许多花花草草,十几平米的地变得温馨起来。
  和夏瑾在一起后,他很少回家吃饭。应酬居多,有时在夏瑾那儿吃,她家里请了阿姨。
  来寻在家,做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
  极少数他有空夏瑾没空时,他回到家里,就会看到来寻待在阳台。
  或是在认真地浇水,或是缩在沙发上安静地看书,又或是躺在落日的余晖里睡觉,一截白皙修长的小腿从吊椅里挂出来,仿佛镀上了柔光。
  看到他回来,她会放下手里的活,眼睛弯成小月牙:“回来了?今天我学了道新菜,你尝尝。”
  似乎不论什么时候回家,只要她在,饭菜永远都是做好的,无论那天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情,看到她笑颜如花的样子,也统统抛之脑后。
  家里因为多了一个人,而多了生活的气息,冰箱里不再是空荡荡,客厅的茶几上有时会堆着她没吃完的零食。
  只是他们的交流不多,来寻不太爱说话,也很少同他提起学校的事情。
  他们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而他太忙碌,如今闲暇的时光又匀了大半给夏瑾。
  夏瑾和他因生意认识,是个聪明的女人。
  “我很喜欢你,你也不讨厌我,而且我完全不介意你有个女儿,恰恰相反,我还挺喜欢小姑娘的。”夏瑾说,“宋知遇,你找不到比我更合适的人了。”
  确实,不论是年龄、性格还是家世,他们都很合适。
  最重要的是,她说她很喜欢小姑娘。
  他记得,来寻的外婆提到过,沈凉对来寻并不好……
  于是不到一个月时间,他们就在一起了。只是有些尴尬的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来寻,就被她撞见。
  可后来看沈来寻的态度,她并不讨厌夏瑾,两人甚至相处得不错。
  先前他还有些担心来寻不能接受,事实证明这份担心是多余了。
  来寻从不会让他为难。
  从将她带回家,到如今快四年过去,来寻从来没有给她添过任何麻烦。
  反倒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对女儿疏于关心照顾。
  一个月没有见面,又去G市参加了夏令营,下一次见面又得一个月。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这么想着,他拨通了来寻的电话,忙音响了两声,被接起。
  小姑娘柔柔的声音传过来。
  “喂,爸爸。”
  宋知遇甚至能想象到她抿起嘴角安静的样子,他的唇畔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
  -
  “在做什么?”
  许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沈来寻在脑子里把这四个字自动循环播放了几遍,看了眼坐在对面玩手机的许恒,撒谎:“和同学在外面吃饭。”
  许同学闻言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寻递给他一个求助的眼神,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拿起手边的杯子喝水。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才问:“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沈来寻抿起嘴角:“……女同学。”
  许恒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宋知遇说:“女孩子在外面注意安全,吃完早点回去。”
  “嗯。”来寻应下。
  又是熟悉的沉默。沈来寻问:“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
  “那个,”
  宋知遇有话要说,她的心像是被人牵着线往上提。
  “我在给你的桔梗浇水,一般要浇多少?”
  咔擦。
  有人剪断了那根线。
  心也跟着重重摔下。
  沈来寻咽了咽口水,嗓子干涩难受,她抿唇不语,直到宋知遇又叫了她的名字,才恍然回神:“夏瑾阿姨不在吗?怎么不让她告诉你。”
  话音刚落,对面的许恒从手机中抬起头,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暗骂自己蠢笨,给两人之间徒添尴尬。
  宋知遇果然是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说:“她等会儿才来,让我先浇水,我怕给你的花浇坏了。”
  沈来寻轻轻呼出一口气,才仔细地告诉了他应该放多少水,怎么浇,哪些花用量多,哪些用量少。
  宋知遇听着,时不时“嗯”一声,或简单询问几句。
  两人来往问答之间,沈来寻心里的小别扭轻慢慢消散。
  大致说完后,宋知遇道:“这些是从哪里学来的,都快成小行家了。”
  他这话带着几分打趣几分夸赞,沈来寻弯了唇正要回答,却突然听到夏瑾的声音。
  “亲爱的,我回来了,还带了你最爱吃的红烧小排骨。”
  仿佛按了暂停键,来寻的世界凝固了几秒。
  回来。
  夏瑾说回来。
  他们的家,已经变成了她可以来去自如的地方。
  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像放大百倍般,如此清晰——
  她听到宋知遇笑着说让她放在餐桌上。
  她听到高跟鞋的声音靠近,电话似乎被拿远了些。
  她听不到了。
  想来,是她不该听的声音。
  沈来寻突然觉得很累。
  她说:“爸爸,你吃饭吧,同学在叫我了。”
  “啊,”宋知遇应道,似乎还想说什么,沈来寻却一刻也不愿多听,挂断了电话。
  抬眸就看到许恒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沈来寻移开视线。
  -
  夏瑾手上有宋知遇家的钥匙,是她要来的,理由是为了照看来寻的花草。
  以前宋知遇从没给过女朋友家里的钥匙,但这次似乎有必要,毕竟来寻费了好大的精力在那些花花草草上。
  她拎着晚饭开门时,看到宋知遇提着水壶站在阳台上,正举着电话笑着说什么。
  “亲爱的,我回来了,还带了你最爱吃的红烧小排骨。”
  宋知遇盯着阳台的花草笑了声,才转过头让她把饭菜放在餐桌上,语气里还带着未消散的笑意。
  这画面让夏瑾想起了和他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在一个饭局上。
  酒过三巡,包厢里憋闷,她去天台透气,碰到了在天台上抽烟的宋知遇。
  那时他也是在打电话,笑得很开心,嘴里说着“等你放假回来”云云,现在想来是在和来寻通话。他挂了电话看向她时,嘴角还残留着笑,朝她点头:“夏总监。”
  夏瑾想,怎么会有人笑起来这么好看。
  况且,宋知遇不仅长得好看,权势地位更是好看。
  单身的博瑞太子爷,多得是莺莺燕燕想着攀高枝。
  宋知遇不同于其他那些纸醉金迷、见色起意的富家公子,她费尽心思、使尽了各种手段。
  从小到大,夏瑾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东西是如此,人更是如此。
  她放好饭菜走过去,宋知遇换了个手拿手机,轻轻按住她的肩,阻止了她想要凑过来亲吻的动作。
  夏瑾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
  离得近,夏瑾听到电话里女孩说:“爸爸,你吃饭吧,同学在叫我了。”
  原来是来寻。
  她这才释怀,接过他手里的水壶浇水。
  关于沈来寻,夏瑾知道个大概,毕竟也不是什么太复杂的事情。
  她虽不理解宋知遇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做出把一个流落在外十多年的女儿接回来,这样百害而无一利的选择。若是她,私底下给了钱悄悄养着就好,何必留在身边徒增口舌。
  但她也确实不在意。
  一个软绵木讷的小姑娘而已,很好应对。
  等宋知遇挂了电话,她才问:“你刚刚笑什么呢。”
  抬眼看宋知遇,他却已经收敛了情绪。
  “吃饭吧。”宋知遇说。
  -
  吃完饭许恒送沈来寻回酒店,距离不远,两人慢悠悠地往回走。
  G市的气温很高,但许恒还是脱了外套强制性地让她穿上,并神色严肃地警告她,不许再穿这么短的裙子。
  倒真有几分长辈的样子。
  外头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但周边的小吃街灯火通明,恰逢周末,人来人往,煞是热闹。
  回去的路上总得聊些什么的,而他们之间仅有的联系就是宋知遇,于是话题毫不意外地转移到了宋知遇身上。
  “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小福星,自从你回来以后,你爸就变了很多。”
  许恒难有如此正经的时候,平时吊儿郎当的,此时不苟言笑,压迫感十分强烈。
  看似无意的闲聊,但她能察觉到许恒有话想说。
  “你别看他这人好像跟谁都没脾气好相处,其实他以前不是这样。他读书的时候不爱说话,独来独往,更没有什么朋友。”
  “你爸和你提过吗?”许恒说,“我和他高中同班三年,又都是华裔,才慢慢熟络。”
  “但自从知道你的存在以后,他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了,像是变了一个人。”
  沈来寻目光沉静,等待着一个转折。
  终于,许恒话锋一转:“他今年三十三岁,还没有结婚,上一任女朋友是四年前交的。”
  她渐渐明了许恒谈话的目的。
  “以前我总觉得他不太适合谈恋爱,因为他太冷静了,像一个没有情绪的人。他总说遇不到合适的,我以为是借口。可现在看来,好像确实是那么回事。”
  许恒停住了脚步,来寻也跟着停下,抬起头安静地看着他。
  他神情有些尴尬:“说这些你可能不太明白,毕竟你还小。”
  “其实叔叔就是想说,你爸遇到夏瑾这么合适的,也不容易。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夏瑾,可能觉得她会分走你爸爸对你的爱。但是这两种感情是不一样的,你爸爸会一直对你好,你对他来说是独一无二的,不管有没有夏瑾,他都会一直对你好。”
  沈来寻的双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抠紧,又松开,再抠紧,再松开。
  她笑着说:“叔叔,你说什么呢。夏瑾阿姨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她啊。”
  这一次她伪装得很好。
  看不出丝毫破绽。
  简直无懈可击。
  -
  “怎么才吃这么一点?”夏瑾看宋知遇没有什么食欲的样子,试探着问,“你不是喜欢吃排骨吗?”
  这还是从来寻那里知道的。
  有次他俩赶一个饭局,结果宋知遇和夏瑾还没出门,对方客户说临时有点急事约了下次。
  两人面面相觑,缩在阳台看书的来寻探出脑袋,提议要不就在家里做,于是宋知遇开车带她去菜市场。
  来寻熟练地在各个摊位穿梭、挑菜、讲价。两个大人只负责跟在小姑娘后面拎菜,略显局促。
  夏瑾和宋知遇平日里都是养尊处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煮个饺子下个面还能对付对付,但真正做起饭来,就摸不着头脑了。
  挑菜前来寻问:“我爸爸喜欢吃红烧小排骨,阿姨喜欢吃什么?”
  那时夏瑾才知道,原来宋知遇喜欢吃红烧小排骨。两人出去吃饭时,宋知遇总是迁就她爱吃的,在她看来,他对吃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太高的要求。
  来寻做饭时,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干看着。
  夏瑾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咱们像不像一家三口?”
  宋知遇心情也很好,顺着她的话道:“没有哪个一家三口是女儿做饭,爸妈看着的。”
  夏瑾娇俏地瞪他:“那不是咱们福气好嘛,有这么个宝贝女儿。”
  他们你一嘴我一嘴开着玩笑,来寻背对着他们,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那天的排骨被宋知遇吃得干干净净。
  可今天,宋知遇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不好吃吗?”夏瑾夹了一块排骨,味道不比来寻做得差。
  宋知遇说:“午饭吃得迟,不饿。”
  饭后两人靠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缩在他怀里,勾着他的手指把玩,随口问道:“来寻在夏令营怎么样?”
  宋知遇愣了愣,说:“挺好的。”
  其实他也只能说挺好的。
  问起来寻,她也只有这三个字回答他。吃得好、钱够花、学习跟得上,都挺好的。
  “这孩子真懂事,什么都不需要你操心。”夏瑾感叹。
  宋知遇笑,说:“她一直都很懂事。”
  夏瑾扬起头看他,细嫩的胳膊勾出他的脖子,软若无骨贴在他身上:“每次只有提到来寻你才会笑一笑。”
  她凑上去吻了他一下,手上不安分,面上佯怒:“再这样我可就要吃醋了。”
  宋知遇扣住她到处煽风点火的手,觉得荒唐:“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
  夏瑾伸出腿勾住他精瘦的腰,往下坐了些,两具身体牢牢贴在一起。
  空气渐渐变得暧昧妖娆起来,呼吸声时而沉重时而急促,时而交织又时而分离。
  她在摇晃之中抚上他的眼睛,晦涩不清,在客厅昏黄的灯光下时明时暗。
  有风灌进来,携带着清香飘进宋知遇的鼻子里。
  他低声问:“是什么味道?”
  夏瑾什么也没闻到,责怪他的不专心。
  结束后夏瑾去浴室洗澡。
  宋知遇坐在沙发上,目光却落在了阳台,绿丛中几抹蓝白清冷浅淡。
  香味是从那里传来的。
  原来是蓝雪花。
  在漫长花期的末尾竞相绽放。
  过了会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宋知遇看向来电显示——许恒。
  -
  夏瑾做完护肤准备上床睡觉,转头却看见宋知遇靠在床头发呆,直到她出声叫他:“知遇?”
  他才回神。
  夏瑾爬上床跨坐在他身上,开着玩笑:“你不会是背着我在外面有人了,想着怎么摆脱我吧?”
  宋知遇将她从身上抱下来塞进被子里,关灯:“别瞎说。”
  夏瑾没过多久就在他身边睡着了,呼吸绵长,睡得很沉。
  宋知遇却睡不着,他起身去阳台点了根烟,烟雾未来得及缭绕便被风吹散,晚间有些冷。
  他在想两个小时前许恒的那通电话。
  “虽然来寻比其他孩子懂事,但到底是个孩子,你应该多关心关心她。”
  宋知遇没想到是关于来寻。
  沉默片刻,问:“你去G市见到她了?”
  “嗯,偶然遇到的。”许恒说,“她好像不怎么开心。”
  宋知遇一愣:“她……”
  夏瑾恰好在这时洗完澡。
  “和谁在打电话?”
  得知是许恒后,她冲着电话喊了句:“许少,别老惦记我的男人。”
  许恒嗤笑:“爷是直男,不走弯路。”
  “行了,你的男人还给你。”他没再多说,挂了电话。
  夏瑾缠着宋知遇想知道他们刚刚在聊什么,宋知遇下意识地隐瞒:“许恒又被家里安排相亲了,在给我倒苦水。”
  她笑得幸灾乐祸,丝毫没有起疑。
  ------------
  老言:宋知遇,你但凡给来寻打的是微信视频……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4/06/27 11:21:00

4.1背叛
  2019年10月25日,阳光明媚。
  夏瑾戴着大大的墨镜,挽着宋知遇:“来寻不知道咱们要来吧?”
  他摇头:“你不是说要给她个惊喜吗,就没告诉她。”
  上个周宋知遇睡前突然提起,二十五号是来寻的十七岁生日,他想把来寻从学校里接出来给她过生日。
  夏瑾当即提出要和他一起,宋知遇也当然是不会拒绝。在他的认知里,来寻和夏瑾相处得很好,见到她说不定会比见到自己高兴些。
  两人关系和睦,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毕竟,或许,以后还要在一起生活很多年。
  宋知遇已经三十三岁,家里该是需要有一个女主人了。
  夏瑾确实很适合。
  但……
  再等等吧,起码,等到来寻上大学。
  他们正巧走到了运动场外,里面传来一阵阵激烈的喊叫声。
  “好像在办运动会。”
  难怪这么热闹。
  似乎是接力赛,上一场刚刚结束,广播里正在播报下一组运动员的名单。
  “请以下运动员到检录处……A35赵子萱……”
  周围的声音十分嘈杂,接力赛是大比赛,前来围观的人格外多。宋知遇在听到赵子萱的名字时,微感熟悉,脚步放慢了些。
  夏瑾正要问怎么了,就听见广播里念出了下一个人的名字。
  “A39沈来寻。”
  她惊讶:“我好像听到了来寻的名字?”
  显然宋知遇也听到了,他环顾四周,带着夏瑾上了高台阶梯的观众席。
  操场上密密麻麻全是学生,但是找来寻并不费劲。
  她个子高,外貌出众,很容易就能看见。
  夏瑾还在搜寻时,宋知遇已经看到了她。
  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白色的短袖外面套了件学校统一发的红色马甲,一双腿笔直修长。
  两个月不见,她好像长高了些。
  她身边还站着三个人,都穿着马甲,应该是队友。
  不近不远的距离,她在明他在暗,他看得见她的每一个表情,但她丝毫未察觉人群中的他。
  不知道说了什么,几个孩子开心地笑成一团。
  在家里,来寻少有这样的笑容。
  他们看了一会儿,夏瑾突然凑到他耳边,指着乔尚青语气调侃:“你看那个小男孩儿,是不是对咱们来寻有点意思?”
  宋知遇:“什么?”
  “就那个高高帅帅的呀,眼睛看着来寻就没离开过。”夏瑾笑着说,“不过来寻这么漂亮,有小男生喜欢很正常。”
  裁判拿着喇叭通知运动员就位,宋知遇的视线落在沈来寻和乔尚青身上。
  宋知遇是过来人,少年的心思想法,一眼就能看透。
  这个男孩子喜欢来寻。
  得出这个答案时,宋知遇竟然是下意识地抵触。
  跑道传来清脆的枪响,打断了宋知遇还没反应过来因何而起的反感,他的注意力被赛道上的人尽数吸引。
  混合接力,来寻是第三棒,一边的夏瑾倒是比底下的学生还激动紧张。
  “哇!你看你看——来寻跑得好快啊!”
  他当然看到了。
  枪响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只锁定在了一个人身上。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沈来寻。
  明媚的、生动的沈来寻。
  那是十七岁的少女身上才会有的,如同迎接着烈阳簇拥绽放的花朵,鲜活的气息。
  她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一瞬间,宋知遇明白了许恒的那句“她好像不怎么开心”。
  比赛结束,来寻的班级取得了胜利。
  乔尚青像是专业的体育生,表现十分惊人,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有女生前来递水,他没有接,反而是往回小跑向来寻所站立的方向,在她面前停下。
  两人相视而笑,抬手击掌,带着不同旁人的默契。
  那日的阳光很是刺眼。
  夏瑾笑着感叹:“年轻真好。”
  却没有听到宋知遇的回答。
  她抬头去看他,明明他神色如常,夏瑾却感觉他的兴致并没有来时那么高了。
  正要询问,宋知遇收回了视线,转身走下看台:“走吧。”
  夏瑾嘴角的笑容慢慢撤了下去,回头看了眼人群中不言不语,眼眸含笑的沈来寻。
  -
  “今天咱们拿了名次,又是阿寻的生日,一定要吃大餐!”
  赵子萱和方绪都是闹腾的人,乔尚青和来寻又是旧相识,再加上这段时间的训练相处,他们关系变得十分亲近。
  这种小团体关系于来寻而言,很是新鲜。
  从前她怠于经营关系,揣测人心,也难以交付真心。
  现在却觉得,有这些朋友在身边,也挺好。
  她喜欢听着赵子萱和方绪吵吵闹闹,喜欢乔尚青能不用她多说什么,就明白她的意思,她喜欢他们四个在一起。
  比赛结束时是下午,距离饭点尚且有一段时间。
  一行人先回寝室换了衣服,约了六点碰头。
  中途赵子萱和方绪神神秘秘找了借口先溜,来寻大概能猜测到是去取她的生日蛋糕,感动之余还要苦恼等会儿怎么装出毫不知情的样子。
  临近六点时,乔尚青的微信发过来。
  【尚青哥:涟涟,收拾好了吗?我在楼下等你。】
  来寻下楼看到只有乔尚青一人时,明白了赵子萱和方绪先行离开的另一层原因。
  乔尚青从没有过多掩饰,对来寻是何态度,明眼人都能瞧得出。
  而她聪慧玲珑,又怎会不懂?
  只是不愿意去戳破这层纸窗户。
  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其他人,但是乔尚青不可以。
  她不确定乔尚青是否能接受她的拒绝,更不希望失去乔尚青这样一个朋友。
  正想叫他时,来寻的脚步猛地一顿。
  在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思念过剩,出现了幻觉。
  今天是她的十七岁生日。
  第一个生日祝福是零点的四人群,乔尚青卡点发了祝福,群里就开始接龙似的祝她生日快乐。
  天亮后法国好友贝拉打来跨洋电话,两人聊了很久。
  接着是邂逅的同事们,索菲终于交了男朋友,丹尼尔依旧是光棍一条。快要结束时,话筒又被老板娘——林小姨抢了过去,酷酷丢下一句:“小丫头,礼物在路上了,记得收。”
  中午,许恒发来微信:“小来寻生日快乐,生日礼物放假回来补送,记得找我拿,忘记了我可不负责。”
  却一直不见宋知遇的电话消息过来。
  她从最初的期待,到失望,最后是接受。
  其实她只需要他记得她的生日,说上一句生日快乐,就足够了。
  时间顺序如何,皆没有关系。
  她本只求一句话。
  却等来了一个人。
  乔尚青似乎在对她说什么。
  但是她已经听不进去,丢下一句“等我一下”,朝着宋知遇的方向奔去。
  来寻刚刚比赛,或许都没有此刻跑的快。
  而不过是二十米不到的距离。
  人在那里,又不会消失。
  她自嘲地笑了,放缓脚步。
  低头看手机的宋知遇听到声响,抬起头。
  他鼻梁上架着眼镜,气质温和,唇畔含笑。
  来寻的目光贪恋又克制。
  压抑了许久的思念与安分,在见到他的瞬间尽数崩塌,取而代之的是委屈。
  莫名的、毫无道理的委屈。
  竟然有些想哭。
  她忍住泪意,绽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吃过晚饭了吗?”
  宋知遇愣了愣,忍不住笑起来。
  看来夏瑾说对了,他们的到来,对来寻而言,似乎确实是个惊喜。
  来寻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问了太多问题,让他不知如何回答,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朵。
  宋知遇俯下身,顺手整理她因奔跑而略显杂乱的头发,“来寻,生日快乐。”
  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却又回答了所有的问题。
  来寻抬眸看向他,隔着眼镜,她也能看到那双眼睛里深藏的温柔,她笑得更开心了,“谢谢。”
  宋知遇直起身体,神色愉悦:“我和你夏阿姨都没吃晚饭,想和你一起出去吃。”
  他的语气平淡,却让来寻如同石化般,浑身的血液都凝固。
  她愣愣地问:“夏阿姨……也来了?”
  “嗯,她去订饭店了。”宋知遇说,“我们走吧?”
  来寻艰难地维持着笑容,“那我先去和同学打声招呼。”
  宋知遇闻言看向她身后望眼欲穿的乔尚青,收敛些许笑意,“好,我在这里等你。”
  -
  吃晚饭时,来寻一直都笑着,手边放着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条大红色的围巾。
  夏瑾也比平时更情绪高涨。
  他分神接电话时,听到夏瑾在夸来寻饭做得好。
  “你爸就吃你做的小排骨,那天我在外面买的,他一口也没吃。”
  来寻抿嘴笑得腼腆,悄悄看他,正好对上他的眼睛,又慌忙挪开。
  宋知遇不解,未多想,又听得夏瑾说。
  “以后我和你爸结婚了,你一定要好好教教我。”
  一句话让两个人都僵住。
  来寻倏地抬眼看着他,满面错愕,眼中瞬间朦上了一层水汽。
  向来淡定自若的宋知遇,对上那样的眼神,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短暂得像是出现了幻觉,她快速地低下头,再抬起头时,又恢复了那副乖巧的模样,笑着对夏瑾说“好啊”。
  宋知遇却再也笑不出来。
  一直到他们离开,来寻话都极少。
  “你为什么和来寻说那些话?”
  这是宋知遇关上车门后对夏瑾说的第一句话。
  “哪些?”夏瑾在车中本是昏昏欲睡,听到他的质问,清醒了些,“我和你结婚的事情,不能说吗?”
  宋知遇沉静地看着她。
  她慢慢坐直了身体,明亮的眸子盯着他,像是有一团火苗:“宋知遇,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和我结婚?”
  他们之间从未提过这个词,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
  更没有必要,把还没有确定的事情告诉来寻。
  他的沉默,像是导火索,莫名点燃了夏瑾的怒火:“宋知遇,我今年二十九岁,没有时间和精力像小女孩一样跟你谈恋爱。”
  “我知道你觉得对女儿有亏欠。”她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可是你能一辈子不结婚吗?她迟早要接受你结婚的事实!我只是提前告诉她而已,有什么错?你究竟是怕她有意见,还是你根本就只是在玩我?!”
  他们没有吵过架,宋知遇也倦于争吵,他捏了捏眉头,不再和夏瑾争执,一言不发地将车开到她家门口,停下,声音淡漠:“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夏瑾猛地扭头,目光灼热地看着那张精致的侧脸,车内昏暗的灯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他永远都是那样平静无波,只有沈来寻三个字能让他泛起一点涟漪。
  夏瑾下了车,关上车门前冷冷问:“宋知遇,你的心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
  宋先生:点一首《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
  DJ老言:先生,请问这首歌是送给您的女朋友的吗?
  宋先生:不,送给我女儿的。
  DJ老言:?
  宋知遇:再过几章也就没差别了。
  DJ老言:???????

乡村如此多娇
伙夫
周平本是一个平凡小村医,可是村里的俊寡妇,总喜欢上门找他治病…… 水兰溪:“周平,今晚上来嫂子家给嫂子治一治吧?” 周平:“兰溪嫂子,快让我歇一歇吧,这个星期都八回了!” ...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4/06/27 11:26:57

4.2背叛
  并不算愉快的分别后,夏瑾开展了单方面的和宋知遇的冷战。
  连许恒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们俩是怎么了?”
  “没怎么,她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她想和我结婚,我不想,所以她生气了。”宋知遇陈述事实。
  许恒一愣,他们两人交往三个月,确实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但是……
  “你就由着她这么生气吗?你去道个歉,哄哄啊。”
  宋知遇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长眉皱起,“我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道歉?”
  许恒哑然。
  宋知遇就是这样。
  在恋爱关系里冷静得要命,像是在谈生意一样,原则清晰分明, 更别提哄人。
  许恒叹了口气:“Meet,谁对谁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一直不理你,就是等着你去哄她。”
  宋知遇说:“她已经二十九岁,不是十九岁。”
  他不喜欢无理取闹的人。
  有什么事情可以摊开来说清楚了再去解决,意气用事只是徒然浪费时间。
  许恒还好心做着和事佬:“她快三十了,着急着结婚,也并没有什么错。”
  宋知遇眉头皱得更深:“那她也不应该和来寻说。”
  许恒一愣。
  来寻?
  这和来寻有什么关系?
  他福至心灵,恍然:“夏瑾告诉来寻,你俩要结婚?”
  宋知遇不语,算是默认。
  许恒算是明白了从没吵过架的两个人,怎么闹到了冷战的地步。
  原来根源在这里。
  虽然知道宋知遇这人极有主见,许恒平时也很少插手他的事情,但是宋知遇单身这么多年,他还是没忍住多劝了几句。
  “你难得遇到夏瑾这么合适的人,别把人家气跑了。”许恒深知他的脾气,观察着他的神色,“有时候低低头,事情就解决了。何况,我看来寻挺喜欢她,她对来寻也挺好,换个人可就不一定这样了。”
  宋知遇在听到“来寻”二字时目光稍凝,半晌,只应了声“我会看着办的”。
  最后他也没去哄人。
  夏瑾确实不是十九岁作天作地的小女生,生了一个星期的闷气,就又自己找上了门来。
  于是两人顺水推舟地和好。
  只是再没提过结婚的事情。
  来寻放了两次月假回家,和夏瑾依旧关系融洽,宋知遇原本还想解释,可看到她俩其乐融融的样子,也就缄口不言了。
  -
  2020年1月14日,A市下第三场雪时,来寻放了寒假。
  依旧是王诚接的她。
  越到年关,宋知遇越是忙碌。
  一路上大多是王诚扯一些话头讲讲宋知遇最近的工作生活,来寻话越发少了,但听得十分认真。
  聊了一路,快到家时来寻突然问道:“怎么没听王叔说起夏阿姨?”
  王诚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说:“知遇很少提起夏小姐,我了解到的也不多。”
  他顿了顿:“不过我好像听小恒提到,两人最近好像吵架了。”
  来寻一愣,没有多问。
  车子开到了庭院里,他帮来寻拿下行李,临走前还是没忍住多嘴叫住了她:“来寻。”
  来寻笑着问还有什么事情。
  “我也算是看着知遇长大的,他从小就是这样,对亲近的人不善于表达。知遇是第一次当父亲,没有经验,其实他很在意你,也很关心你。”王诚说,“比起夏小姐,他更多是提起你。”
  来寻回到了家。
  她看着鞋垫上的两双拖鞋,一蓝一粉,沉默地从鞋柜中拿出自己的拖鞋穿上。
  鬼使神差地,她推开了宋知遇的房间。
  床单已经不是她见过的一套,不再是单调的灰白,略显花哨,应该是夏瑾挑的款式。
  两个枕头。
  床头柜上放着夏瑾的个人用品。
  洗漱间的所有用品都是双人的,夏瑾的化妆品占据了大半空间。
  她躺倒在宋知遇柔软的大床上。
  侧头轻嗅,精准地辨认出哪一个是宋知遇的枕头。
  这是秘密。
  难以启齿的秘密。
  她一个人在家时,不止一次,躺在他的床上。
  这里有他的味道。
  可现在,钻进鼻尖的是两个人的气息。
  嫉妒和羡慕两个毒瘤在沈来寻的心里肆意生长。
  她痛恨自己的心,肮脏、顽固又执迷。
  来寻闭了闭眼,猛地坐起来,逃一般出了他的卧室。
  -
  将行李收拾好时,日头恰好沉下去,留着一点昏黄色的尾巴。
  她回家没多久,宋知遇就打来了电话。
  似乎是在进行一场重要的会议,休息中途抽出的时间给她打的。
  “已经到家了吗?我晚上在外面有应酬,晚饭你自己解决吧。”宋知遇顿了顿又说,“今天就别自己做饭了,去外面吃点好的。”
  来寻应了声,没多想,问:“你晚上回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来寻懊恼地改口:“没什么,我去吃饭了,先挂……”
  “回来。”
  宋知遇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的传进沈来寻的耳朵,麻进心脏。
  “但可能会比较晚,不用等我。”
  又是这样了。
  又因为他的一句话。
  她欢喜又雀跃,所有的因考试带来的疲惫都消散。
  她笑着说:“好。”
  高兴地挂了电话,带上钥匙出门吃饭。
  A市的冬天依旧美丽冻人,来寻将鼻子以下的部位都埋进了围巾里。昨夜下了雪,踩在地上咯吱咯吱响。
  她心情好,走起路来都觉得轻快,踩雪的声音都觉得动听。
  出门坐上公交,车里的暖气哄哄作响,她困得睡了过去,车开到终点站才醒过来。
  下车后,周围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掏出手机看了眼地图,果然离家很远。
  她不知道吃什么也不饿,就漫无目地走着。
  天黑下来时,来寻看到了一家装修精美的花店。
  她心下一动,正准备进去,却陡然在马路对面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夏瑾?
  只是一个背影,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她的视力向来很好。
  来寻下意识地躲在了粗大的树干后。
  不想被夏瑾看见,更不想这个时候碰见她和宋知遇在一起。
  抬眼打量四周,来寻才发现马路对面是一家会馆。
  夏瑾背对着她站着,旁边停着一辆高大的路虎,即便是这么冷的天气,她依旧是长裙高跟鞋,摇曳生姿。
  可是……
  来寻眉头蹙起。
  这不是宋知遇的车。
  夏瑾不是和宋知遇在一起?
  驾驶座上下来一个年轻男人,来寻不认识。
  她看到男人亲密地搂上夏瑾的腰,一同进了会馆。
  来寻僵硬地站在原地,瞳孔轻颤,死死地盯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过了数秒,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了什么。
  她确定那就是夏瑾。
  可是另外一个男人又是谁?
  来寻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或许,只是夏瑾的哥哥或者弟弟,搂腰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
  她掏出手机想给宋知遇到电话,却发现双手都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
  心底有一团火苗随时准备爆发,清隽的眼眸中却逐渐浮起冷冷的寒意。
  一想到夏瑾可能背叛了宋知遇,她浑身的戾气都开始增长。
  所有人都觉得来寻性情温和,寡言少语,难得有什么情绪。
  其实不是。
  不正常的童年养成了古怪孤僻的性格,长大些了才懂得收敛伪装。
  对许多事情她都不在乎。
  可对于她在乎的,她接受不了任何人去损毁糟蹋。
  一点,也不行。
  身后的花店店员看来寻在店门外伫立良久,推开门热情地说:“美女是想卖花吗?进来看……”
  话未说完便被她那副漂亮面孔上阴冷的神情给震慑,一时间呆立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店子里的暖气送出来,吹得来寻不断绷紧的那根玄猛地一松,她扭头敛去冷意。
  低声道了句“谢谢”,进了店子。
  店员是个年轻小伙,往常话是极多,但沈来寻满脸的“生人勿进”,让他硬生生把一肚子话给憋了回去。
  来寻此时心思根本不在这些植株身上,她给宋知遇发了微信,不动声色地套话问他在何处,他迟迟没有回复。
  犹豫再三,她给王诚打了电话。
  “来寻?”王诚的声音十分诧异,“出什么事了吗?”
  来寻说:“没有,家里的电视遥控器找不到了,我想问问我爸,但他没接。”
  王诚笑道:“知遇有一个重要会议,现在还没结束,你先忍耐一下别看电视吧。”
  调侃笑意并没有丝毫感染到沈来寻,她只觉愈发寒冷,紧紧握着手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那夏阿姨在吗?或许她知道。”
  王诚一愣:“夏小姐?她今天不和知遇一起,自己有应酬。”
  “这样啊。”来寻装作不经意地问,“说起来,我今天碰到了一个和夏阿姨长得很像的男人,夏阿姨有哥哥或者是弟弟吗?”
  王诚丝毫没有起疑,如实道:“没有,夏小姐是夏家的独女。”
  来寻许久没说话,直到王诚出声询问,她才淡淡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王叔。”
  挂了电话。
  身边的店员一脸的欲言又止,来寻问:“店里有蓝雪花和桔梗吗?”
  店员犯难:“这个季节……”
  “可以从外地调过来吗?”
  “可以是可以,但……”
  “我加钱,各要十株,越快越好。”
  钱到手了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店员什么也不再废话,立刻打电话给老板报备情况,又紧急从南边的市场调货。
  沈来寻指了指店里的板凳:“可以在你店里多待会儿吗?”
  店员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满脸迎合说道:“您随便坐,坐多久都行。”
  ----------
  沈来寻:我的花脏了。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舔一个女神,你就是舔苟。舔一百个女神,一百个女神就是你的舔苟。陈远,觉醒终极舔苟系统,获得舔苟金九千万亿。一条终极舔王的故事,由此展开·····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4/06/27 11:39:01

4.3背叛
  外头开始飘雪,落在地上与昨夜的雪堆积在一起,丝毫没有消融的意思。
  风刮得阵阵作响,会馆里却暖气充足,温如春日。
  夏瑾手机亮起来,是宋知遇的微信。
  【知遇:晚上和枫城建材的赵海吃饭,我记得你之前说看上他们新一批的红木。】
  夏瑾眉头轻皱,犹豫时身边的男人已经凑了上来,手不安分地拨开大衣,抚上她大腿内侧,看了眼屏幕,轻笑了一声:“宋知遇对你还挺不错啊。”
  夏瑾将手机扔到一旁:“那有什么用,他又不爱我。”
  男人笑起来,吻上她白皙的脖颈,手指挑开内裤探了进去,换来夏瑾陡然急促的呼吸。
  “你怎么这么不知足?又要他的人,又要他的钱,又要他爱你。”男人的嘴唇从脖子蜿蜒到耳廓,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侧,“还背着他在外面偷男人。”
  夏瑾喘着气,将他推远,“别亲脖子,我等会还要过去。”
  男人眉头挑起,眼中闪过惊讶,却忽地笑了,一把将她抱起跨坐在自己身上,粗鲁地扒开她的内裤,将滚烫坚硬的性器直挺挺地插入。
  夏瑾毫无准备,痛得大叫了出来,狠狠扣住男人的后背:“顾澈,你疯了吗?”
  叫做顾澈的年轻男人笑得狂狷:“阿瑾,我是疯了。”
  他紧紧箍着她的细腰,玩命似地往上顶。不多时房间里就只剩下两人耻骨相撞的拍打声,和他在她耳边的污言秽语。
  沙发上的手机又响起提示音。
  顾澈动作未停,将夏瑾趴在沙发上,自己压上去从后面插入,带起一阵水声和夏瑾的娇喘。
  他握着她的手解开手机。
  【知遇:晚上八点,在云宫锦绣,来吗?】
  顾澈动作慢下来,缓缓插入又缓缓抽出,手指放在语音输入的按钮上:“别让他等急了。”
  夏瑾狠狠回头,目光却毫无威慑力:“别闹!”
  “我没闹啊。”顾澈满脸无辜,另一只手沿着她的脊背滑至后庭,插入了一根手指。
  夏瑾猛地睁大了双眼。
  “你回不回消息?”顾澈动了动手指,笑,“不回我就再进去一根,我们今天玩点新花样。”
  “变态!”夏瑾满面潮红,却根本无法拒绝,只能尽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憋红了脸对着手机飞快地说了一句:“不用,我自己过去。”
  在说完的那一秒,顾澈大笑着将手机扔在了另一侧的沙发,动作陡然变得狠戾。
  “爽吗,阿瑾?我操你操得爽不爽?”顾澈长得妖媚,男生女相,此时陷入情欲,更显妖娆,“是和我做爽,还是和宋知遇爽?”
  夏瑾咬着唇不说话。
  背德偷情的快感淹没得几乎要昏过去。
  她承认,她本就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良家妇女。
  而和顾澈在一起时,她能得到从宋知遇那里永远不会得到的东西。
  宋知遇从不会说这些话。
  他们的性事,更从不会如此激烈。
  或者说,她从没感受过,宋知遇深陷情欲的模样。
  像顾澈这样的沉溺。
  能让她也疯狂。
  这个年轻的男孩儿才二十岁,对她一见钟情,穷追不舍。
  两人真正发生关系,是在和宋知遇吵架的那天晚上。
  她喝了太多的酒。
  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那晚极致的快乐,像吸食毒品一般。
  于是就迈出了错误的一步,开始了错误却又不想斩断的关系。
  一个半小时后,顾澈送夏瑾到会馆门口。
  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雪,顾澈只披了件毛绒大衣在身上,里面穿着睡衣。抱胸靠在门框上,装可怜:“真的不陪我?”
  夏瑾从包里掏出一张卡:“自己找乐子去。”
  顿了顿又补充:“我是说干净一点的乐子。”
  顾澈目光一凝,面上依旧笑得没心没肺:“阿瑾姐姐,我干不干净,你还不清楚?”
  夏瑾自顾自地将卡塞进他的睡衣口袋里:“下周四要陪宋知遇参加一场酒席,就不来了。”
  顾澈没有拒绝。
  两人都心知肚明,给他钱,不过是为了无济于事地填补一点她心里的罪恶感。
  顾澈不缺钱,更不缺女人。
  但他喜欢夏瑾,所以卑微如斯,也甘之如饴。
  在她撤身想要离开时,顾澈突然一把揽过她的腰,狠狠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夏瑾吓了一跳,用力推开他慌张四顾,顾澈却只是笑:“期待下次见面。”
  目送着夏瑾坐车离开,他才觉得这外头的风确实是大了些。
  转身刚想进去,却陡然感应到什么,蓦地回过头看向街对面。
  昏黄路灯下空无一人,只有一家花店,招牌上“暗香浮动”四个字格外亮。
  又一阵凉风灌进他的脖子里,他收回目光进了门。
  -
  来寻将手机放回口袋,眸色一片冰冷。
  身后的店员目睹了一切。
  难怪这大美女一进门就冷着一张脸,原来是来捉奸的!
  店里的暖气开得足,店员却觉得冷的慌,尤其是在对面的那个男人把女人拉到怀里,好像是亲了一口的时候,气氛到达了冰点。
  店员想不通了,有这么好看的女朋友,怎么还想着在外面偷吃?
  换做他,做梦都得笑醒。
  冰美人瞟了眼吃瓜吃得开心的店员,说话了:“那个会馆里住的是什么人?”
  本不该多管闲事,但他满心同情,故多嘴了几句:“这是家私人会馆,来来往往的客人也不少,他俩好像是上个月才开始来的,以前没见过。”
  那个男人显然是被富婆给包养了。
  他打量了眼来寻的穿着,虽不奢华,可依旧能看出家庭条件并不差。
  唉,漂亮妹妹何必在渣男身上浪费青春。
  来寻问:“花什么时候能到?”
  店员忙说:“下周四,到时候跟您电话联系。您怎么要这么多花?是拿去送人吗?”
  沈来寻视线落在对面的会馆,面无表情:“家里的蓝雪花和桔梗烂臭了,恶心的紧,得全部换掉。”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店门。
  店员纳闷,这么冷的天,怎么还会烂臭?
  他又心想,最该换掉的,是你那位劈腿的男朋友。
  -
  来寻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
  家里的灯是黑的,在来寻的意料之中。
  回家的路上,她已经冷静了下来。
  非常的冷静,甚至想好了她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得让夏瑾离开宋知遇。主动离开,彻底离开。
  夏瑾不配。
  不配在这个家里霸占一席之地,霸占宋知遇。
  太让人恶心了。
  来寻来到阳台,看到小茶几上有个打火机,是宋知遇的。
  她顺手拿过来,缩进吊椅,把玩着打火机。
  “唰——”
  擦燃。
  四周黑暗,火焰映照在她的脸上,笼罩一层沉郁。
  ……
  将近十一点时,宋知遇回来了,带着满身酒气。
  来寻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
  两道身影进屋。
  和六个月前,她第一次见到夏瑾的那一幕何齐相似。
  来寻却没有如同那时一样沉默,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头要溢出来的狂躁,“啪”地一声狠狠拍开了客厅的灯。
  室内骤然变亮,夏瑾惊讶道:“来寻,你在家啊,怎么不开灯?”
  她弯腰准备脱鞋,来寻走过去扶住醉得有些迷糊的宋知遇,挑起一个软软的笑容,对夏瑾说:“谢谢阿姨,天这么黑了,回去路上小心。”
  夏瑾的动作顿住,连带着表情都一僵。
  来寻依旧在笑。
  脑中闪过的全是几个小时前自己看到过的画面。
  令人反胃。
  她说:“我就不送阿姨了。”
  夏瑾与她僵持片刻,竟然隐隐感受到了一丝压迫,这让她万分的不适。
  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像是最纯净的照妖镜,夏瑾心虚地挪开视线。
  “啊,好,你记得给你爸在床头放一杯水,他半夜醒来……”
  “谢谢,我知道。”沈来寻安静地看着她。
  夏瑾:“……”
  她离开了。
  来寻将宋知遇扶到沙发上坐下,不知道是喝了多少酒,他醉得实在是厉害,进门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去厨房冲蜂蜜水,端着水杯回来时沙发上的人歪斜躺着,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呼吸绵长,像是睡着了。
  来寻一个人搬不动他,家里的暖气开得足,倒也不担心会感冒。她寻了一条薄毯子搭在他身上,关掉了客厅明亮的灯光。
  挨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双眼逐渐适应黑暗,视线从他的侧脸滑到鼻梁,再到嘴唇。
  平时很难有机会这么长久地、实实在在地、不害怕被发现地看着他。
  上一次,好像还是在去年春节过后,他出差回来太过劳累,她做好饭叫他时才发现他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那时她也盯着他看了许久,像着了魔一样。
  她很清楚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入深渊的。
  从最初的第一次相遇,他用好听的声音戏谑:“螨虫和微生物?”
  到后来的再次重逢,他温柔地叫她的名字:“沈来寻。”
  就是这么荒诞。
  她想起来几个月前看过的那本杂志里提到的,Genetic sexual attraction,遗传性性吸引。
  血液里相同的DNA,让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之间会彼此接近。
  但由于存在着在亲缘监测机制和社会道德的保护,亲人之间的性欲被抑制。
  这样的亲缘监测机制,以出生后六年的生活环境为基础。
  来寻在看到这些时,冷静地、理智地思考过,她的这套机制可能出现了问题。
  这个理论,像是一条出路,给这份见不得光的私欲,提供了充足的理由。
  她没有错。
  她只是生病了。
  于是心安理得地让自己痛苦沉沦下去。
  沙发上的宋知遇突然咳嗽了一声,嗓音干哑。
  来寻回过神,轻声问他:“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宋知遇嘴角干涩,“嗯”了声,她忙起身坐在他身边,一手端了水一手微微扶起他,宋知遇半醉半醒的倒还配合,坐起来阖着眼,就着来寻的手喝完了一整杯蜂蜜水。
  来寻问:“还喝吗?”
  宋知遇点头,停了两秒,又摇头。
  他这副迷迷糊糊的样子难得一见,新奇得很,有些可爱,来寻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室内光线黑暗,宋知遇眯了眯眼:“你在偷笑?”
  来寻一怔。
  无话间只听得他又问:“笑什么?”
  思绪猛然被带回到四年前。
  ……
  他含着玩味的笑意,拖着声音:“你在偷笑啊?笑什么?”
  ……
  连语气都似乎是一样的。
  她呆愣在原地,甚至连下一刻她被宋知遇拉进了怀里,都没有反应过来。
  五秒后,她看着骤然放大的宋知遇的脸,终于意识到,自己正一手握着空杯子,跨坐在他的身上。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声音带着笑意:“问你话呢。”
  来寻傻了,整个人僵硬在他温热的怀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杯子从手里脱落,摔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紧接着所有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她被他吻住,带来浅薄的酒香和残留的蜂蜜水的甜腻,起初是轻柔的舔舐,不过多时便来了占有的欲望,唇舌侵入甚至有些急切粗暴。
  她从未经历过这些,下意识地推了推他,却换来更加紧迫的禁锢。
  精壮的手臂牢牢锁住细软的腰肢,叫她退不得分毫。双手熟练地从她绸缎睡衣的下摆探进去,胸衣被推上,一把就握住了她胸前两簇小小的软绵。
  来寻脸颊滚烫,在他的抚摸下浑身都忍不住战栗。
  她觉得醉的不是他,而是自己,脑子都变成了一堆浆糊,只能感受到他的双手在自己胸前揉搓挑弄。
  她与他额头相抵,黑暗中那双微闭的双眸闪烁着迷离的光芒,看不清神情。
  他的唇从她的唇畔离开,落在脸颊,蜿蜒到耳侧,轻轻地舔了舔她的耳垂。
  来寻忍不住往回缩。
  这一动,便清晰地感受到身下有硬硬的东西抵着自己,她轻轻一颤,宋知遇察觉到了,喉咙间溢出低沉沉的笑声。
  下一秒,他竟然使坏往上顶了一下。
  来寻毫无防备,一声惊呼。少女娇俏的嗓音无疑是最好的催情剂,来寻只觉得身下的东西更加滚烫,烫得她头皮酥麻,飘忽不知何处。
  宋知遇的吻滑落到她的脖颈间,微微一顿:“你换沐浴露了?”
  不等她回答,他便笑道:“很甜。”
  简短的两句话却惊雷般,让沈来寻瞬间清醒,浑身冰凉,血液都似乎凝固住。
  此时此刻,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
  他把她当成谁了。
  夏瑾吗。
  即便自己对宋知遇怀揣着肮脏的情感,可夏瑾更脏。
  她不愿意成为夏瑾的替代品。
  来寻眼眶酸涩,用力睁大了眼睛,稀薄的月光笼罩阳台的蓝雪花,越发显得清冷,她甚至等不及下周四就想换掉它们。
  她的双手搭在他的肩头,竭力保持着自己声音不颤抖,轻轻吐出她不愿意叫的一个字。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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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言:最大助攻(疯子2号)上线!
  顾澈:我来了我来了,我带着男小三的身份走来了。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4/06/27 11:44:39

4.4背叛
  那晚他实在喝了太多酒。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不知道是谁守在自己身边。
  但也只能是夏瑾。
  喉咙干涩得厉害,有人轻声问他是不是渴了,不过多时便有沁人心脾的蜂蜜水递到唇边。
  两人吵过架后,关系一直处在不冷不热的状态,甚至争吵的次数更多,可每每想起许恒说的那些话,他便只能暗自隐忍。
  “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是少有的温顺轻柔。
  他就着她的手喝完水,只觉得今晚连她的手都格外柔软。
  她问:“还喝吗?”
  他仍有些渴,所以点头,但又不想放开她的手,于是停留两秒,又摇头。
  却听到她在笑。
  于是他问:“你在偷笑?笑什么?”
  话问出口,脑海中却陡然闪过一些画面,嘈杂、低靡、酒精、女孩……
  快到他抓不住。
  只遵循本能,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们许久没有亲近过,以往也大多是她主动。
  可今晚怀里的人没有迎合他,却更让他动情。
  他吻上她柔软的唇,与她纠缠,感受着身体的轻颤。他伸手探进上衣,抚摸上那滑得如同白玉的身体,霎时间软如春水。
  总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去索取。
  呼吸逐渐急促起来。
  从未有过的感觉,他从未如此急迫地想要她,想狠狠地占有贯穿。
  吻连绵而下时,问到她身上的清香,格外甜。
  “你换沐浴露了?”
  味道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闻到过。
  下一秒,怀中的人却陡然僵硬,她的声音那么小,却如同雷霆般振聋发聩。
  “爸。”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叫他爸爸。
  今天是来寻放假回家的日子。
  像是一盆冰水兜头盖脸泼下,恒温二十六度的别墅里灌进了凛冽的寒风,宋知遇浑身发凉。
  荒唐无比的五分钟被一个字终结。
  他的手还停留在她不堪一握的腰间。
  他的双眸不再是混沌,而是彻底的清醒。
  触电般,他松开她,颤抖着双手拉开沙发旁的立灯。
  少女衣衫凌乱,乌发披散。
  四目相对,空气中是死寂。
  她咬着唇看着他,双眼通红,似乎极力控制着泪水。
  他猛地扭过头,慌乱又懊恼。
  “对不起,来寻,我喝多了,以为你是……”
  “我知道。”她打断他,垂下眼眸,从他身上站起来,“早点休息,我去睡觉了。”
  她避而不谈,他哑口无言。
  目送着单薄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无力地瘫在沙发上。
  可闭上眼睛,脑海中划过的竟然是来寻刚才秋水盈盈的双眸,那样的清澈透亮。
  片刻前他们无声地对视,呼吸都尚未平稳,双唇鲜红,睡衣一颗扣子被解开,露出笔直纤细的锁骨。
  他们之间确实太过疏远,他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瘦弱的小姑娘,长成了现在亭亭玉立的小女人,像是她亲手种下的那些的蓝雪花,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手指尖甚至都还残留着她身体光滑软绵的触感。
  和一年多以前她生病他给她擦拭身体时相比,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
  宋知遇一惊,反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真他妈是疯了。
  他想什么呢?
  黑夜和酒精滋生的情愫太过不可控。
  他脑中隐隐作痛,回到房间连澡都没洗,在一片浑噩之中睡了过去。
  梦中是晦暗的酒吧,看不清的面容和一双水光泠泠的黑眸。
  第二天早上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窗外的阳光从未关上的落地窗照射进来,刺痛双眼,他抬手盖上额头,接通电话,是二叔宋明打来的。
  “下周四小川孩子的满月酒,别忘了。”
  他捏了捏眉心,开口声音沙哑:“嗯,没忘。”
  大概猜测到他是宿醉,宋明虚情假意地叮嘱几句挂了电话。
  他闭上眼又躺了一会儿,听见厨房传来声响,轻嗅,有食物的香味飘进来。
  翻身起来走到厨房门口,便看到来寻系着围裙煮粥,漆黑的头发挽在脑后,因为她低头的动作,有几缕不老实的发丝从耳鬓滑下,落在她陶瓷般的侧脸。
  晨曦罩住了整个厨房,也罩住了置身其间的她。
  今早的光过于温暖柔和了。宋知遇心想。
  来寻也察觉到了宋知遇的存在,扭头看向他。
  对上她的视线时,他下意识地躲闪开来,昨夜企图忘记推脱给酒精,所有发生过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出现。
  来寻却很平静,倒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朝他莞尔:“早上好。”
  所有的尴尬难堪被她轻和的三个字抹去。
  宋知遇微怔,暗嘲自己扭捏,还不及一个小姑娘,于是也抬眸大方笑道:“早上好。”
  “我煮了皮蛋瘦肉粥,洗漱一下吃早饭吧。”来寻看到他的笑容,眉眼弯起了弧度,“再煎个蛋?”
  她一直,懂事得过分。
  宋知遇想过去揉揉她的脑袋,又闻到自己满身酒气,只好放下一句“煎两个吧”转身进房间洗漱。
  待洗了澡浑身清爽地回到厨房时,一锅粥两个蛋已经摆上了餐桌,色香俱全。
  来寻给他盛了粥,推到他面前。
  他夹了一块煎蛋放进她盘子里,看到她神色一顿,低声说“谢谢”。
  两人少有坐下来一同吃早饭的时候,一餐饭一如既往地安静。
  吃完饭后他主动承担洗碗的任务,来寻却没有离开,就靠在一旁看着他。
  此时再安静就显得有些怪异,宋知遇问她:“下周四有安排吗?”
  小姑娘不知道出神在想什么,听到他的话猛地回神,反应了好几秒才说:“没有。”
  宋知遇忍不住笑道:“想什么呢?”
  “就,发呆。”她避而不答,“是有什么事情吗?”
  宋知遇也不深究,说:“下周四小表叔的孩子满月宴,要和我一起去吗?”
  这几年来,他几乎没有带她出席过什么宴会。
  一是为了保护她,二是她也时常不在他身边。
  宴会人多眼杂,他不想让那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东西干扰到她的生活。
  但这次不太一样,临近除夕,确实不该让她一个人在家。
  身边的小姑娘却问:“夏阿姨也去吗?”
  他想到两人关系一直很好,于是笑说:“她去,酒席枯燥,正好你们俩可以做伴。”
  来寻笑容浅浅:“好啊。”
  -
  沈来寻的小表叔江川,是宋知遇小姨的儿子。
  江川的妻子叫顾子君。
  两人是商业联姻,两年前结婚,不出一年就有了孩子。
  宋知遇手上有项目在和顾氏合作,这场酒席于公于私都推托不得。
  这些都是来寻在去的路上听宋知遇说到的。
  而夏瑾听到“顾子君”三个字时脸色变了又变:“顾子君是顾氏的三小姐?”
  来寻自然是完全不知道顾氏的。
  而得到宋知遇的肯定答复后,夏瑾的兴致明显没有出发时高涨。
  直到在宴席上见到了一个不该见到的人,来寻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
  “哥,他是顾澈,子君的侄儿,今年二十岁了,早些年一直在国外,最近才回国,现在在家里的公司做事。”
  江川笑着给宋知遇介绍面前年轻又漂亮的男孩。
  今日是喜事,明晚又是除夕,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只有夏瑾面色苍白,像是一尊石像呆立在原地,嘴角的笑容如同刀刻般僵硬。
  “这是我女儿,来寻。”宋知遇神色平淡,介绍得简单,“夏瑾,女朋友。”
  周围人看向三人的神色各异。
  顾澈狭长的丹凤眼笑眯眯:“小宋叔叔好,来寻妹妹好,夏……阿姨好。”
  尾音落下时,目光也连带着扫过他身边的夏瑾,暧昧而短暂地停留,又不动声色地离开。
  而所有的一切,都尽数落在沈来寻的眼底。
  她像一个看客作壁上观。
  甚至有些恶心想吐。
  看似是一场满月酒席,实则是换了地方的生意场。宋知遇带着夏瑾加入“大人们”的谈话,留下了来寻和一群“小孩儿”在一起。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两边都难以融入。
  时不时会有人向她投来打量和好奇的目光,又都在听到“宋知遇的女儿”六个字以后,转变态度。
  巴结讨好中又有冷嘲暗讽。
  她少说多听,都是各家名媛小姐太太,聊起天来也不外乎是些家族间的八卦。来寻听了会儿觉得无趣,自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实在是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
  真吵。
  她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为什么宋知遇极少带她出席宴会,如果不是自作多情的话……
  宋知遇是在保护她。
  这样的想法冒上心头,她控制不住地挑起嘴角。
  “桐桐摔了一跤很好笑吗?”身边坐下一个人,语气戏谑。
  来寻先是扭头看了眼身边的人。
  是顾澈,正端了杯香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又转回刚刚自己视线所及的方向,有一个小孩儿摔倒在地,手里的糕点糊了一脸,哇哇大哭。
  于是也大致搞清楚了桐桐是谁。
  她没有接话,而顾澈也没有打算让她接话,笑眯眯地开口:“来寻妹妹怎么一个坐在这里?”
  他说话时会不自觉地俯身低头离人更近一些,长着这么具有攻击性美貌的脸,只怕是什么人都能被迷了心窍。
  倒是与夏瑾般配。
  来寻微微后仰,与他拉开距离:“你不也是一个人?”
  顾澈笑道:“你说得对,我也是孤家寡人。”
  来寻缩在沙发靠背里,冷眼看着远处夏瑾挽着宋知遇的手臂,你来我往谈笑风生。
  夏瑾的视线始终定格在宋知遇身上,像是满心满眼都只有他。
  那样的眼神让沈来寻心里阴鸷的小苗越发壮大。
  身边的顾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仍旧挂着笑。
  “你爸的女朋友对你怎么样?”
  来寻看了他一眼,很想说“与你无关”,但还是忍住了。
  “挺好的。”
  “看来你不怎么讨厌这个后妈。”他撇嘴,下结论。
  “当然。”
  他笑着仰头喝下一口香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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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知遇:半夜醒来,我真该死啊……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4/06/27 12:00:02

5.1顾澈(h)
  宴会厅,觥筹交错。
  话题不知道怎么就从项目跳转到了孩子身上,顾子君视线投向坐在沙发上的来寻和顾澈,笑说还是小孩子能聊到一起去,平时小澈在家里都不爱说话。
  宋知遇和夏瑾同时往那边看了眼,不知道沈来寻说了什么,顾澈靠在扶手上大笑起来,气氛很是和谐,两人都掏出了手机,应该是在交换联系方式。
  宋知遇和夏瑾脸上都神色复杂。
  只有毫不知情的顾子君动了心思,问来寻有男朋友吗。
  江川看向妻子,满脸无奈。
  宋知遇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绝:“她还小。”
  顾子君“哎哟”一声,说来寻还小,那你们俩呢?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话一出口,均是沉默,气氛瞬间变得有些不对劲,江川眼力见足,敏锐地察觉到,连忙转了话题:“哥,温家大儿子今天也来了,我带你去见见。”
  -
  “累吗?要装乖乖女。”顾澈问她。
  来寻丝毫不意外他说出这句话,如同动物总能轻而易举嗅到同类的气息,人也一样。
  她面无表情地回答:“比起你不用装,确实累很多。”
  既然他都不再掩饰,来寻也就懒得再与他说客套话。
  “我一直很好奇,他突如其来的女儿,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顾澈的目光打量着她,“没想到会是你这样。”
  来寻不理他。
  心想,这人是有点毛病在身上的。
  “当大小姐的感觉怎么样?”他问。
  面对如此冒犯的问话,她并不生气,不客气地反问:“你呢?当私生子的感觉怎么样?”
  刚才听来的八卦中,就有顾澈。
  说是顾子君的侄儿,其实是顾老爷子早些年风流时所生的私生子。
  一句换来顾澈的大笑,眼中并没有多少的笑意。
  “果然是宋知遇的女儿,和他一样,绵里藏针。”他话锋一转,“我们应该很适合做朋友,加个微信?”
  来寻没有拒绝,他不说,她也会主动要到他的联系方式。
  毕竟夏瑾的事情,还是得从他这里下手。
  顾澈收起手机时突然说:“听说你那个便宜小叔……”
  “小顾哥哥!”
  清脆的声音落在耳旁,打断了顾澈含糊不清的话语,一个年轻姑娘在顾澈身边坐下,亲密地挽上他的胳膊。
  华丽的衣着,盛气凌人的气场。
  来寻听到顾澈叫她“雨晴”。
  她回忆了一下,雨晴,温雨晴,众星捧月长大的温家二小姐。
  “你都多久没去看我了?”温二小姐娇滴滴地一阵抱怨过后,才终于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沈来寻,面色不善地问道:“哥哥,这是谁啊?”
  顾澈正要开口,来寻的手机作响,是乔尚青突然打来微信视频。
  来寻松了口气,说了句“失陪”,拿着手机走出去,她压根不想同顾澈多待,走得匆忙,并未看到顾澈也跟在她之后起身,更没看到温雨晴沉下去的脸。
  晚宴在江家的庄园里,别墅内温暖如春,她从家仆手中接过自己的大衣,往外走着接通了乔尚青的视频。
  “涟涟,给你看看外滩。”他握着手机转了一圈,魔都繁华灯火通明,春节期间游客依旧很多,来寻能看到不远处的东方明珠高高耸立。
  她走出室外,一阵寒风就猛地灌了进来,只拿了外套没拿围巾,冷得缩缩脖子。
  乔尚青看到忙说:“你快到屋子里去。”
  “没事。”来寻说,“我在亲戚家吃酒席,里面吵得很,听不清你说话。”
  乔尚青为难:“怎么办?我怕你冻着,又想和你多说说话。”
  隔着屏幕她也能感受到乔尚青真诚的目光,他笑容灿烂,比起刚才顾澈虚情假意的笑顺眼万倍。
  来寻说:“我不冷。”
  乔尚青正想说话,突然有一片雪白落在他的眼睫上,他诧异地抬头,高举着手机又惊又喜地对 来寻说:“涟涟,好像下雪了!”
  雪越落越大,乔尚青一家三口去了临市旅游,她听到他身边的游客都为这突如其来的雪花惊呼。
  来寻被他的情绪感染,也举起了手机:“A市也下雪了,一直在下。”
  A市的雪从她放假那天起就没停过,断断续续下了一周。
  两人像小傻子一样举着手机互相给对方看雪,说着幼稚无聊的笑话,来寻心里并不觉得冷,反倒是暖烘烘的,可身体并不这么觉得,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乔尚青再无心说什么,催着她挂了电话进屋。
  来寻收起手机转身时,嘴角还带着笑意,抬眸却愣住。
  宋知遇在站在几步开外,身形颀长,臂弯挂着她的米色围巾。风呼啸着吹起他的衣摆,他看向沈来寻的目光沉静。
  -
  “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吗?”
  夏瑾冷脸看着面前笑得郎当的顾澈,她万万没想到他所说的“期待下一次见面”会是在这里,他恐怕是早就知道了这一段渊源。
  夏瑾只当他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即便他姓顾,她也完全没往顾氏身上想过。
  她陪同宋知遇参加数次家宴,从未见过顾澈。
  像是被人玩弄一番,她愤怒至极。
  “对不起,我错了嘛。”顾澈说着道歉的话,却没有丝毫歉意,他俯身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语气暧昧,“今晚一定好好给你赔罪。”
  夏瑾吓得不轻,惊慌失措地望向四周。
  顾澈笑容懒散,他对这栋别墅格外熟悉,牵着夏瑾七绕八拐地进了一个房间,煞有其事地锁上门。
  没有开灯,窗外灯火透过单薄的窗帘照射进屋内。
  “这下不怕被人看到了吧?”
  夏瑾依旧冷着脸不说话,顾澈叹气:“看来得现在赔罪了。”
  说完就捧着她的脸狠狠吻了下去,换来夏瑾的剧烈挣扎,可越挣扎顾澈越是兴奋,短短一个月的亲密相处,他早就将她拿捏得死死的。
  不过多时,夏瑾就在他怀里软成了一滩水,落在他肩头的拳头也变得绵软无力,毫无攻击性。
  抵着门从后面进入时,夏瑾觉得他们真的疯了。
  她几乎能听见外面走廊时而传来的脚步声。
  她只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害怕被人听见,可身体拍打的水渍声是那么的响亮清晰。
  羞耻和兴奋充斥大脑。
  “阿瑾,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他从后揉捏着她的胸脯,在她耳边沉重地喘息,污言秽语不绝于口,“才一个星期没操,就变得这么紧了?没和宋知遇上床?”
  他在她最深处操动,次次都顶在她的敏感点上。
  却在她就要高潮时突然停下。
  夏瑾满面绯红,扭动着屁股瘙痒难耐,回头疑惑地看他。
  顾澈慢慢在她体内打着转,就是不动,“和宋知遇上床了吗?”
  夏瑾怒道:“和你有关系吗?!”
  顾澈猛地一顶,夏瑾舒服得眼角沁出泪来,可下一秒他就全部拔了出来,连带着汁液滴落在地板上,留下巨大的空虚,“真不说?”
  他在外面磨磨蹭蹭就是不进去,夏瑾根本受不住,咬着牙,又羞又愤:“没有!你满意了吧!”
  顾澈快意大笑,一插到底,夏瑾再也忍不住声音,长长地呻吟从喉咙溢出。
  “他哪里能给你这样的快乐。”他桎梏住她的肩膀,一下重似一下,像是要把自己嵌进她的身体里:“阿瑾,就射在里面好不好?”
  夏瑾早就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胡乱点头换来他发疯似的操弄,滚烫的精液灌进她体内时,两人都是剧烈的颤抖,窗外的嘈杂化为无物。
  他抱着她,轻声说:“离开他。”
  -
  江川带着宋知遇去见温家人,顾子君则领着夏瑾去看刚满月的孩子。
  虽是表兄弟,但没有了家族利益的纠葛,江川与宋知遇的关系反倒比那些同姓的堂哥堂姐更为亲近。
  “哥,子君她……”江川想替刚才妻子冒冒失失的言论道歉。
  宋知遇莞尔:“没事。”
  江川也笑:“是了,你一向好脾气。”
  他顿了顿又道:“听说宋伯筹备着让宋勉回国?”
  宋知遇嘴角的笑意淡了些,问道:“听谁说的?”
  “真要回来?!”江川很是吃惊。
  “嗯。”宋知遇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他明年大学毕业。”
  当年宋知遇回国接手博瑞集团,雷霆手腕扫清障碍,不出三年就掌控了大局,将继母连同弟弟一起送出了国,到现在都被宋明扣着一个不顾手足、冷血无情的大帽子。
  博瑞说到底是宋知遇爸爸的产业,宋明再怎么争也争不过宋知遇,更不可能靠自己的儿子,主意就只能往宋知遇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上打。
  这么多年来,宋知遇不是不知道宋明在背后的小动作,一直与远在千里之外的继母李芮还有联系。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宋勉大学毕业,他当然是迫不及待要把人接回来的。
  宋知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宋明造。
  不管怎么说,宋勉终究是他弟弟,他没有打算把李芮的帐记在宋勉头上。
  江川看样子十分为宋知遇担忧。
  “那李芮岂不是也要跟着回来?”
  宋知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照顾老婆孩子就行,不用担心我。”
  江川叹了口气:“你又要应付那一大家子人,还有来寻要照顾,都这个年纪了也没成家,怎么不让人担心?”
  “都应付这么多年了,早习惯了。至于来寻……”
  宋知遇看了眼不远处的小姑娘,嘴角的弧度柔软了些许:“她一直很懂事。”
  对话结束,温家的老大温风竹也正好牵了妹妹温雨晴过来。
  同温家人并没有什么多说的,反倒是温风竹有意攀附宋氏,拉着宋知遇不肯放,话里话外套着近乎。
  宋知遇漫不经心和他们说着话,余光却一直在角落里的来寻身上。
  她倒是和顾澈有说有笑。
  他见到顾澈的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个男孩。
  来寻能和他聊什么,聊得如此开心?
  他看到来寻突然起身走了出去,顾澈也跟着离开。
  宋知遇眉头轻皱,胡乱寻了个由头结束这场对话,找家仆问了一番,外出找来寻。
  沿着走廊往外走时,透过窗户看到外头开始飘起雪,他复又折返回去,拿上了来寻的围巾。
  刚出大门,就看到来寻一个人靠在湖边的木栏杆上,他先是松了口气,又听到她不知道和谁在视频通话,弯着嘴角在笑,连他走到身后都没有注意。
  四周无人,雪落无声。
  他清晰地听到来寻的手机里,传来男孩的声音。
  “涟涟,好像下雪了!”
  涟涟。
  宋知遇神色忪怔,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是谁会这么叫她?
  他只叫过她两次“涟涟”,一次是在枫泊镇上,为了给她撑腰解围。还有一次,是在她生病时,她毫无察觉。
  这两个字太过亲昵,将她带回来时,两人总有着些许的尴尬。
  等到“来寻”二字叫顺了口,便再也叫不出“涟涟”了。
  而现在,有个男孩叫她涟涟。
  愣神间,她听到沈来寻说:“拜拜,尚青哥。”
  尚青。
  乔尚青。
  宋知遇知道这个名字,是那个运动会上朝气蓬勃的男孩,那个看向来寻时专注无比的男孩。
  他惊讶于自己把这些事情记得如此清楚,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记住的。
  来寻转过身,看到了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敛。
  她穿着红色的大衣,脸庞白皙,眉眼舒展,漆黑的长发被风吹着打了个卷,有雪花落在发上,很快便消融。
  她很适合穿红色。
  烈焰的红,清冷的人,极致的碰撞。
  不等她问,他便说:“外头这么冷,出来怎么也不戴围巾?”
  小姑娘缩缩脖子,笑了笑:“忘记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弯弯的,像两个小月牙。
  宋知遇喜欢看她笑。
  他仔细地将围巾围好,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沈来寻的围巾,并不是他送给她的那条。
  心里不知为何,不是滋味。
  他们之间总是这样,因为血缘系上了一条解不开的绳索,却又因现实横亘了一堵打不穿的墙。
  宋知遇说:“进去吧,外面冷。”
  尚未侧身便被她拉住了手:“我不想进去。”
  宋知遇一愣,目光落在她握紧的手上,来寻察觉到他的视线,连忙想放开手,他却下意识地反握,入手冰凉。
  这下换来了来寻的愣神,明亮的眸子瞪得大大的,迷茫不知所措。
  宋知遇看到她这副样子,无暇再顾及心中那一闪而过的异样,索性握得更紧,拉起她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包裹在自己手里。
  他揉搓着给她取暖:“手怎么总是这么凉?”
  来寻神色愣愣,又重复一遍:“我不想进去。”
  “嗯。”宋知遇笑,“不进去。”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因为他也不愿意。里面的嘈杂喧哗和现在的静谧宁静比起来,无比的让人抗拒。
  雪花簌簌地往下落,A市今年的雪似乎格外多。
  来寻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宋知遇默默看着她。
  在他的记忆中,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长久地凝视过她。
  小姑娘的个头比去年长高了许多,快到他的下巴。
  皮肤很白很细,像是糕坊刚出炉的糯米糍。
  远山眉缱绻温柔,睫毛卷翘,嘴唇涂了润唇膏,看起来格外水润晶莹。
  唇膏是水蜜桃味的。
  在那个混乱的五分钟,他触碰过,吮吸过,侵占过,满口芬香。
  他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天更多的画面。
  女孩儿的肌肤是光滑无比的。
  锁骨间沐浴露的味道清爽甜美。
  腰是如此细。
  哪里都是小小的,比如现在被他包裹在手中的小手,比如那天一手能握住的……
  宋知遇心下大骇。
  他又在想什么?!
  来寻的手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
  他心慌意乱地松开。
  松得太过突然,来寻一愣,看向他。
  宋知遇心里有鬼,避开视线,胡乱开口,却问的是:“来寻,你谈恋爱了吗?”
  来寻的目光微微凝滞,连带着他心里也跟着一滞。
  片刻后,来寻说:“没有,我和尚青哥只是朋友。”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4/06/27 12:08:19

5.2顾澈
  吃饭时来寻被安排在了另外一桌。
  全是年轻人,有比来寻大的,比如顾澈,也有比来寻小的,比如夹在她和顾澈中间,刚刚摔了一跤的桐桐。
  桐桐看着才六七岁的模样,却能吃会喝,一个人抱着小碗哼哧哼哧地干饭,不一会儿就吃完了碗里的菜,双眼巴巴地望着桌子另一头的烤鸭。
  来寻瞧着可爱,侧过头小声问他:“想吃烤鸭?”
  桐桐眨巴眨巴大眼睛,点头。
  她笑,伸手转动了转盘,给他夹了个大鸭腿。
  “谢谢漂亮姐姐。”桐桐年纪不大,礼数倒周全,来寻笑着揉了揉他毛茸茸的短发。
  他抱着鸭腿啃得十分开心,不一会儿,一个鸭腿就被他干掉了。他盯着来寻看了会儿,伸出小胖手拽了拽来寻的袖口。
  来寻扭头看了眼他餐盘里啃得干干净净的腿骨头,问:“还要吃烤鸭吗?”
  桐桐又点头。
  来寻笑着伸手去转动餐盘,可这一次烤鸭还没转到桐桐跟前,转盘就陡然停住。
  来寻和桐桐同时抬眼望去。
  一只白嫩的手,做着精致的指甲,按在转盘边缘。
  是温雨晴。
  “你看不见别人还在夹菜吗?”语气咄咄逼人。
  一桌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顾澈慢条斯理地给桐桐剥着虾,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来寻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她转动转盘时特意看了一圈,当时并没有人夹菜,这位温二小姐是在她之后抬起的筷子。
  虽不知道是哪里招惹了这温二小姐,但来寻不愿生事,更不想给宋知遇添麻烦。
  这个桌子上的人,估计也不会帮她说话。
  于是她眉眼温顺,道歉:“不好意思。”
  温雨晴冷哼了一声,语气轻蔑:“果然是没教养的野丫头。”
  来寻顿住,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手上一松,勺子碰在瓷碗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
  饭桌上都安静了一秒。
  桐桐脸上的小胖肉抖了抖。
  顾澈将剥好的虾放进桐桐碗里,对不知所措的桐桐说:“吃你的,大朋友的事,别管。”
  桐桐看了看来寻,从座椅上爬下来,迈着小短腿跑走了。
  -
  江川和妻子抱着孩子轮桌敬酒,到宋知遇这桌时,看到温风竹与宋知遇相谈正欢。
  准确地说,是温风竹单方面的相谈正欢。
  “雨晴和来寻差不多大,一定能玩儿得来。”
  江川听到温风竹这么同宋知遇说。
  夏瑾也应和道:“温哥到时候可以带着雨晴来我们家和来寻玩儿,我们家没别的小孩儿,来寻一个人正好缺个伴儿。”
  宋知遇没说话,神色却不似刚才淡漠。
  江川心想,这温家老大倒是个会察言观色的,竟然知道从来寻那儿下手。
  他过去端了酒打断两人的谈话。
  一桌敬完,温风竹还欲同宋知遇说什么,桐桐突然跑过来拽住了顾子君的裙摆。
  “小姨,有人欺负漂亮姐姐!”
  顾子君没把小孩儿的话当回事儿,笑着问:“你从哪里又多了个漂亮姐姐?”
  桐桐看了一圈,指向宋知遇:“这个叔叔带来的漂亮姐姐。”
  众人都是一愣。
  夏瑾也疑惑道:“来寻?”
  桐桐面色很是焦急,又指向温风竹:“这个叔叔带来的姐姐,欺负那个叔叔带来的漂亮姐姐!”
  宋知遇面色一变,站了起来。
  “你别着急,”夏瑾拉着他,“说不定是小孩子闹着玩儿……”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巴掌声。
  抬眼看去,沈来寻捂着脸坐在地上,一边站着温雨晴。
  谁打的,谁又挨打了,一清二楚。
  整个宴会厅都陷入了寂静。
  宋知遇面色陡然转冷,他甩开夏瑾的手,大步走向来寻。
  其他人才如梦惊醒,连忙跟了过去。
  “来寻!”
  宋知遇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抱进怀里,登时就看到了小姑娘白皙脸颊上清晰的掌印。
  小姑娘噙着泪,双目盈盈,摇头:“我没事。”
  来寻隐忍的模样看得宋知遇更加怒火中烧,目光阴沉。
  一旁的夏瑾都不寒而栗,更别提温风竹。
  他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前一秒还信誓旦旦地说着“一定能玩儿得来”,后一秒自家的妹妹就动手打了人。
  而温雨晴还在咄咄逼人:“装什么可怜!你就是故……”
  “雨晴!”他沉声打断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雨晴挑事在先,自然是说不出什么话来。温风竹看她这副模样,立刻明白了一个大概,这个妹妹被家里惯得无法无天,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江家和顾家的酒席上闹事!更不该惹到宋知遇头上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过突然,顾子君问顾澈:“小澈,发生什么了?”
  顾澈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啊,我在给桐桐剥虾。”
  被点名的桐桐立刻义正辞严地回答:“是这个凶巴巴的姐姐故意不让漂亮姐姐给我夹菜,还说漂亮姐姐是没有教养的野丫头。”
  宋知遇的脸色更加冷了。
  温雨晴大怒:“小屁孩你乱说什……”
  “够了!”温风竹抬手一巴掌打在温雨晴脸上,心里恨铁不成钢,“我就是平时太惯着你了,惯得你一点礼数都没有!赶紧给来寻道歉!”
  温雨晴捂着脸,红着眼睛瞪着来寻,不说话。
  宋知遇问一旁的江川:“有冰袋和毛巾吗?”
  江川忙对顾澈说:“小澈你去找阿姨拿冰袋和毛巾。”
  顾澈收回一直在宋知遇和沈来寻间来回的目光,应了声,又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夏瑾,离开了。
  “哥,你带来寻去楼上休息室吧。”江川满眼歉意,“这里我来处理。”
  温风竹:“宋总……”
  宋知遇看都没看温风竹,一言不发地牵着来寻往楼上走,夏瑾忙跟上去。
  房间里灯光明亮,来寻脸上的巴掌印看得更清楚了,一边脸都肿了起来。
  宋知遇看着,目光沉沉。
  顾澈很快就拿来了毛巾和冰块进来,却没有离开,坐在一边的床上。夏瑾给了使了好几个眼色,他都装作没看到。
  宋知遇用毛巾裹着冰袋,轻轻放在来寻脸上。饶是动作轻柔,来寻还是没忍住“嘶”了一声。
  他才好转一点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夏瑾说:“要不我来吧?”
  来寻闻言看向宋知遇,眼角还洇着水光。
  宋知遇心里头软成一片,顿了顿,说:“不用,我来就好。”
  夏瑾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宋知遇给来寻敷脸。
  面对来寻,宋知遇的表情柔和了许多,但仍旧不好看。
  “你别生气。”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拽着他的衣角,解释,“我没想给你添麻烦的,是她说的话太难听了。”
  宋知遇愣了愣,随后眼中的怒意全转化为了怜惜,他用另一只手揉揉她的脑袋,柔声道:“傻丫头,我没生你的气。”
  夏瑾冷眼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宋知遇只有在沈来寻面前才有如此温柔的一面,那双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
  以前也是。
  只有提到沈来寻,他才会笑一笑。
  只有提到沈来寻,他才会不再是那个冷静、没有情绪的宋知遇。
  “夏阿姨。”一直没说话的顾澈突然开口,这个称呼听得夏瑾头皮发麻。
  他拍了拍身边柔软的大床,“你别站着了,过来坐坐。”
  笑得没脸没皮。
  -
  一场酒席不欢而散。
  来寻却在大年初一,收到了顾澈的新年祝福,连带着一通改变了所有事情的电话。
  那时来寻正在阳台上给新送到的蓝雪花和桔梗浇水。
  “小来寻,有空出来聊聊天吗?”顾澈的声音依旧是慵懒散漫。
  来寻语气平淡:“我和你并没有什么好聊的。”
  “是吗?”他轻笑,“我们可以聊聊秘密。”
  “你的秘密。”
  “以及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的,我的秘密。”
  来寻终于有了兴趣,放下水壶:“约在哪儿?”
  他们见了面。
  两个月后,2020年3月20日,春分,新送过来的蓝雪花的花苞冒出头,宋知遇和夏瑾分手了。

总统夫人,晚上见!
吕涵芷
她被亲人出卖,沦为陌生男人的生子工具。五年后,她褪去青涩,成为名不见经传的插画师。一次漫展,她遇到傲娇萌宝。 “女人,乖乖跟我回家,我就让你抱大腿。一送你绝世好老公,二让你画画技能爆棚。”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4/07/22 03:06:27

6.1生日(h)
  “你和夏瑾做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宋知遇动作顿住,撩起眼皮,看向她。
  这话,颇为熟悉。
  三个月前,他第一次占有来寻。
  在激烈的动作中,她那双从来清冷透彻的双眸赤红着,像有两团烈焰在燃烧,烫得他几乎无法直视。
  将他抱得那样紧,语气急促像是诘问。
  “你和夏瑾做爱的时候,也是这样激烈吗?”
  “她也会抱你抱得这么紧吗?”
  她流了泪,和他相似的眼睛里浸满不甘与悲伤。
  “你和她做爱的时候……”
  “会想起我吗?”
  宋知遇不爱夏瑾。
  他一直以来都很清楚这一点。
  只是觉得合适,只是不讨厌,只是想给来寻一个家而已。
  到后来才知道给来寻带了多大的伤害。
  他们之间十分默契地再没有提过夏瑾。
  直到今天。
  话问出口,来寻也像是后悔了,懊恼地别开头,轻声说:“没什么。”
  宋知遇却不肯让她就此揭过,微微调整了姿势,让两人能够平视,又随手抓过扔在副驾驶的衬衫,披在她肩膀上。
  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怎么会突然提到她?”宋知遇问道。
  来寻讶异地看向宋知遇,他发上还沾着汗水,眼尾因为性爱而染上的红尚未褪去,赤裸着上身,流畅完美的肌肉线条下,滚烫的坚硬还地插在她的身体里。
  偏偏这个人还一边缓慢地晃动着身体,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涟涟,我们得谈谈。”
  谈谈。
  谈什么?怎么谈?
  眼下是谈论这些的时候吗?!
  来寻喘着气,咬着牙:“宋知遇,你是故意的吧?”
  被连名带姓、毫无礼貌地喊了一通,宋知遇也不在意,反而带了丝笑意:“嗯,我是故意的。”
  他曾经一直以为她乖巧懂事、胆小怕生,却没想到她演技了得,明明是只小狐狸,却瞒天过海扮了四年的小白兔。
  缓缓回过味来,这丫头在他面前撒了太多慌。并且说谎的本事一年比一年炉火纯青,让他难以分辨哪些是真心话,哪些是违心话。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的她,比较好懂。
  “说说,”他的幅度不大,却不断在她的敏感点上研磨,“为什么又提她?”
  来寻的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想将身体抬离些,缓解这太过磨人的情欲,他的臂膀却如同铜墙铁壁,将她牢牢禁锢。
  欲望和快感一点点累积,来寻被他弄得泄了身,他额头青筋直跳,却忍着没射,还是像铁杵一样嵌在她身体里。
  大有她不开口便不罢休的意思。
  来寻呼吸急促、无力地靠在他怀里,在他开启下一轮动作前,终于软绵绵地开口。
  “我今天吃晚饭,碰到夏瑾了,”来寻说,“还有顾澈。”
  宋知遇“嗯”了声,动作未停,沿着她的腰肢往上抚摸上她光洁的背,来回摩挲。
  “就这样?”他问。
  来寻恨恨地锤了一下他的胸膛:“你还想怎么样?”
  宋知遇静默一瞬。
  “以后不要再提她,也不许再问这种问题了。”他说。
  来寻心里莫名不是滋味,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夹枪带棒:“这么介意?提都不让提?”
  宋知遇面上表情微微凝固,而后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模样。
  他抬手,猝不及防地在她翘臀上拍了一下,发出清脆的掌声。
  来寻“啊”了一声,拿着圆溜溜的眼睛瞪他。
  他下身陡然剧烈地抽插起来,才高潮过的来寻尚未平息,又被迫接受新一次的刺激。
  “沈来寻。”
  他叫她的全名。
  生气了。
  来寻心想。
  他每次生她气时,就会叫她的全名 。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总是知道怎么气我。”
  下身拍打的声音不绝于耳,透明的液体因摩擦而泛起白沫,已经射过一次的精液每每要流出来又因为他的插入而被怼回去。
  两人的液体混合在一起,沾湿了身下的坐垫,淫乱不堪。
  太激烈了。
  来寻肩上披着的他的黑色衬衫滑落下去,她忍不住往后仰倒,胸前的软绵毫无阻隔地递到宋知遇面前。
  他张开嘴大口咬住,狠狠吮吸。
  “以后还提她吗?”他的声音变得不太平稳。
  来寻舒服得想哭,颤颤巍巍地说:“不……不提了。”
  “还问这种问题吗?”
  “啊!”又是一记发狠的顶撞,来寻觉得几乎要撞进子宫里去,她手脚蜷缩,浑身都潮红,“也……也不问了。”
  得到回答的宋知遇,满意地吻上她的双唇,在一次又一次抽插中,他贴着她的唇角低语。
  “我不会对她这样。”
  “只会对你这样。”
  来寻心底一动,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如此直白的情感表露,像是在告白一般,让她心驰荡漾。
  他从未说过爱她。
  这个字,他们之间可以轻易说出。
  哪个父亲不爱女儿。
  哪个女儿不爱父亲。
  可是他们都心知肚明,想从对方身上获得的,是一份什么样的爱。
  是扭曲的吗?是畸形的吗?
  那为何让人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快乐?
  为何失去便觉得痛不欲生?
  他们仍旧在挣扎。
  因为害怕失去,因为惶恐不安,不断地想从对方那里获得安全感。
  所以他们从不言爱,在尚未彻底抹去尘埃,认清内心前。
  这份爱太过沉重。
  但此时此刻,有这些话,已经足够了。
  她捧着他的脸,穷追不舍。
  “是不是只有我,才会让你停不下来。”
  他吻她的耳垂:“是。”
  只有她,让他根本无法停下,恨不得两人的身体永远相连。
  “是不是只有我,才让你这么舒服。”
  他吻她的脖颈:“是。”
  只有她,让他在每一次做完后,觉得酣畅淋漓,久旱逢甘露。
  “是不是只有我,才会抱你抱得这么紧。”
  他吻她的锁骨:“是。”
  只有她,将他抱得那样紧,全身心地接纳他、给予他毫无保留的信任。
  来寻在他毫不犹豫的回答中再一次高潮。
  平息过后,他抱着她,轻柔地抚摸她的脊背。
  “涟涟。”
  “嗯?”
  “你再拿自己和她作比较,”宋知遇在她耳边说,“我就真的生气了。”
  “好。”她说,“我再不提了。”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真的动了气,还是顺杆而上以此为借口。
  昨天夜里才做过,今晚又不罢休。
  在车里已经要了两回,回到家里干脆连前戏都不做了,直接就着她身体里残留的液体又插进去,把她按在门上狠狠地操弄。
  中途还不忘记让她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
  她故意问他:“不让它看着了?”
  宋知遇淡淡反问:“没还看够?”
  最后那条项链还是被取下来放进了盒子里,再没拿出来过。
  来寻身体累极了,可头脑却无比清醒,甚至一次比一次更渴求他的触碰。
  他射进去的精液已经无可控制地往来寻身体外涌动,他心里虽仍然想要,却怕弄坏了她,想要抽出去,话都说不出来的来寻却又生出了力气,勾着他的脖子吻上去。
  这下他哪里还离得开,将人放在客厅的地毯上,卷土重来。
  两人都有点着魔。
  或许是因为乔尚青,或许是因为夏瑾,又或许不因为任何人。
  只因为他们对彼此的渴求。
  原来做爱也是会上瘾的。
  来寻肚子里塞满了他的精液,有些发涨。
  她摸上自己的小腹,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他插进来的轮廓。
  这个动作落入宋知遇的眼里,无疑是一种勾引。
  他又抵着她射了。
  必须得停下来了。
  宋知遇心想。
  他往外抽出时,来寻闭着眼不满地轻哼,宋知遇亲亲她的额角。
  “乖,再做就要晕过去了。”事实上现在已经半晕半醒。
  抱起软成一滩水的她,走进浴室,液体不断从小口流出,滴了一路。
  他给来寻清洗身体的时候,不自觉懊恼。
  两人都不喜欢戴套,头几次为了安全还戴着,可自从体会到毫无阻隔交融的感觉后,就有些放肆了。
  大多数时候他都能够在最后关头拔出来,但有时太过沉溺,她又故意夹他夹得紧,不让他抽出来,就这样射了进去。
  宋知遇每次看到她吃药,都十分心疼后悔。可两人聚少离多,每次做爱都积攒了不少的思念和欲望,总会经受不住她的诱惑,难免上头。
  比如今晚。
  她还太小。
  要了她已经是畜生行为。
  不能再让她吃药了。
  假期结束,将来寻送去学校后,宋知遇联系了医生。
  -
  说来也是巧了。
  每一年的运动会,都恰好赶上来寻的生日。
  运动会开三天,这一次来寻的生日在第二天,
  虽然夏瑾这件事已经过去,但去年生日还是给来寻留下了阴影。她正纠结着要不要给宋知遇打个电话,两人一起出去吃个饭,宋知遇就提前两天主动联系了她。
  那时她刚吃过晚饭。
  她拿着手机去了教学楼尽头无人的小平台。
  从这里可以看见远处的操场,校外的居民区,楼下的学生吃了饭,陆陆续续地回到教学楼。
  太阳下山留下色彩斑斓的晚霞,像是打翻了艺术特长生的调色盘。
  凉风习习,她穿着校服外套,并不冷。
  “后天晚上,带你出来吃顿饭?”
  显然,去年的事情宋知遇也没忘记,问话间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这下反倒让来寻不再纠结,笑着说:“那我想吃日料!”
  许是被她的情绪感染,他的声音也柔和了下来:“好。”
  “我那天开运动会,一整天都没有比赛项目。”她又加了一句,意思明确。
  电话那头顿了顿。
  他说:“我下午有一个线上电话会议。”
  来寻:“哦。”
  心里有点小失望,但没表现出来。
  “那你就还是晚上……”
  “来陪陪我?”
  两人同时开口。
  来寻的表情微微凝固:“什么?”
  宋知遇:“来公司陪我坐会儿,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
  她只去过一次他工作的地方,还是在今年六月份他生病的那段时间,她帮他去公司取了一些文件。
  来寻当然没意见,能和他多待一段时间,她求之不得。
  但她没有立即应下来,反倒是问。
  “你有会要开,我去干什么?”
  “不想来?”他反问。
  “为什么要我来?”她又问。
  那头沉默片刻,拖着嗓音,忍着笑:“那好吧,既然你不想来……”
  “宋知遇!”
  他又是故意的!
  她的反应取悦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宋知遇低低笑出声,夹杂着电流微微作响,别有磁性,从心底挠过去。
  宋知遇不再逗她,敛去笑意,认真地说。
  “是我想让你来。”
  来寻愣了愣,随后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你是不是想我了?”
  “嗯,我想你了。”他顺着她的话回答。
  又补充:“非常想。”
  来寻的嘴角几乎要翘到天上去,风吹过来,都是带着甜味的。
  “我也很想你。”
  他像是在她身上装了监控,说:“好了,别笑了,去和老师请个假,后天下午三点我去学校接你。”
  来寻挂了电话,迫不及待地去往陈妍的办公室,全然没注意到呆愣在平台旁边洗手间门口的乔尚青,满眼的惊疑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