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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章乖宝宝,快尿啊……
“我讨厌他……我讨厌他……”
女儿卧室门虚掩,她悲痛嘶哑的哭声在耳边徘徊,江怀民神色僵硬地攥拳,迟疑了会儿,才推门开灯。
瞬间一室亮堂,他高挺魁梧的身躯就突兀地出现在俩女孩的视野中。
“啊啊啊啊!”
由于光线和男人出现的双重刺激,江小姜惊吓过度地搂住林萝的脖子,刚稳定的情绪瞬间又爆发到极致。
江怀民心痛不已。
宝贝女儿看他的眼神,活像看猛兽和恶鬼,毫不掩饰的惊恐与拒绝。
失望悲凉浸透他漆黑的双眼,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姜姜,你就这样害怕我吗?”
“别过来……你别过来……”
江小姜瞪大红肿的双眼,睫毛轻颤,眼睑泛青,她瑟瑟地直往林萝身后躲,林萝也被江怀民可怕的模样吓得发怵,刚想出声阻止,林衡出现在门口:“落落过来,我们回家。”
林萝看向林衡,坚定地摇头,“不要!爸爸,你赶紧把他带走!”
林衡神色复杂:“宝贝,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先回避,让你江叔叔和小姜谈吧。”
“可他这是要好好谈的样子吗?”林萝坐不住了,站起来下床,忿忿地咬牙,护小鸡崽般,挡在江小姜身前。
她个性温婉,难得这样连环质问,“江叔叔,你都听不到小姜的诉求吗?她说让你不要过来,这很难懂吗?你对她造成的伤害还不够吗?”
江怀民占有欲极强的目光全部贪婪地聚在小姜脸上、身上,此时才恍惚地瞧向林萝。
“落落,你不明白。”江怀民开口,目光再次捉住惊惶得想要逃跑的江小姜,他声音轻柔得像是情人间的低喃,吐出的每一个字却让人心惊:“我爱她,这是属于我和她之间的亲昵,我的小姜,她不该怕我。”
林萝目光微愠地瞪向自己向来尊重的江叔叔,脸上丝毫不掩饰愤怒,她义愤填膺地刚想再说点什么,林衡已经与江怀民擦肩而过,长腿快步走到床边,忽而俯下了腰身,将脸凑近林萝的颈畔,“走啦,傻瓜。”已将愕然的林萝腾空抱起,朝外走去。
“师兄,只能帮到这儿,别再伤人心,祝你好运。”
林衡离开前还好心地锁上了门。
“小林子!”
江小姜见林萝一走,惊恐地发现房里又只剩下自己和他,她脸色煞白,攥着被单的手心里都是汗,她撑着床面直直往后退,冷冰冰地瞪着他,背脊发抖地问:“你又要强暴我吗?”
江怀民低头闻她的体香,用薄唇来轻啄额前的细汗,湿热的灼息扑在她苍白的脸上,他的手指从她红唇滑下,稳稳地落在她心口处。
“不,姜姜,爸爸再也不会对你用强。”
他暧昧地舔她颤抖的粉唇:“宝贝女儿,爸爸会等你心甘情愿。”
江小姜撑在柔软被单上的手臂吓的发软,她毛骨悚然,百般惊惶:“江怀民,你是疯子!变态!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是,我就是心理变态……爸爸爱你,只爱你。”江怀民咧嘴,忽而阴郁地笑出声,俊朗的面容上一派柔色,目光却是灼热烫人,“你不是一直怪我娶了不检点的陈姗吗,爸爸告诉你,娶谁都一样,除了你,我对谁都硬不起来。”
说完,他的大掌覆盖住她颤抖的小手,绝对占有地抓起,按在他跨间,那里已经撑起不可忽视的帐篷,雄伟的尺寸激动得又涨大几分。
他多么想狠狠地贯穿她,感受她身下咬紧他时的致命紧缩,他要将她牢牢困在臂弯中,一下一下的重重撞击,听交合处的阵阵操穴声,耳畔全是她哀婉的求饶声……
江小姜吓得手臂战栗,江怀民病态地笑出声,大掌摸上她平坦的小腹,隔着内裤准确的揉了揉她的阴蒂,他俯身咬住她耳朵,粗噶地问,“宝宝,想尿尿吗,爸爸给你把尿……”
江小姜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她顿时无助地哇哇哭起来。
“宝宝哭什么……你看看你,水真多,上下全是水……”江怀民抱起她往浴室里走,江小姜哭得差点背过气去,江怀民却一边走一边脱下她的内裤。
“不要……爸爸……我不要……”到马桶前,她说什么都不叫他弄,羞耻得要发疯,拼命摇头挣扎却如何也逃不开他的铜墙铁壁,她细长的两条腿儿被他架着强迫分得大开。
“姜姜,我的宝贝。”江小姜背部无力地倚靠在怀民胸膛上,男人用着给婴孩把尿的方式端着她,幽幽深邃的视线灼热地落在她的小腹上,她雪白的小肚皮鼓起,上边还有两道他前次扣腰冲刺时留下的青紫痕迹,他燥热地诱哄:“乖宝宝,快尿啊……”
五十一章被吸潮吹(2更)
“宝宝,喷出来就舒服了,嗯?”薄唇摩挲她的耳垂,灼热的舌头钻进她耳朵里,那个“嗯”的尾音随着热气吹拂而来,刺激得江小姜尾椎骨发麻,浑身颤抖。
江小姜哭得小脸涨红,双腿绷紧摇头:“求你……爸爸……我不想尿……我想穿衣服……”
“啧,不对,明明之前看见我就尿。”男人微粗糙的指腹刻意去磨她花穴口的软处,捻她的阴蒂,地痞流氓似地充满邪气:“放松,姜姜,绷这么紧怎么尿?”
江小姜腹中一阵紧缩,一汩一汩的晶莹从窄小内道流出,淌下去,抽着丝滴答滴答滴答地溅开在清水里,淫糜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她羞赧欲死地闭上眼:“你说过的……你不强迫我……”
江怀民提起她纤柔的腰,捏着粉圆的臀儿,将她翻了个身,让她光溜溜地坐在盥洗盆中,撑开两条藕节似的雪白长腿。
臀部下突如其来的冰凉引得她打了个寒颤。
江怀民两根并拢的长指涂抹她湿润的液体,变态地含进嘴中舔舐,他嗓音染上浓厚情绪,似笑非笑:“不强迫你,但是憋着对身体不好,爸爸给你吸出来好吗?”
江小姜吓得瞪大眼,抬手拍打他的胸膛,仰着头又开始哭:“不好……不好……”
“听爸爸的,先试试,你不舒服我再停下。”江怀民低下头颅,眼睛对着已经消肿的粉嫩的花口,一道细细的缝若有似无地隐在深处,他凑近轻吹一口气上去,那里的褶皱便瑟缩着,诱人极了。
江怀民眼热地伸出舌头,怜惜地舔了两下小肉唇,接着稍稍一用力,戳了进去。
绷紧的舌头推开湿热的嫩肉往里面抵,异物入侵的充实感让江小姜咬着贝齿,手无力地插入抓住男人的发。
“爸爸……啊啊……”
过分稚嫩的小肉洞尽管已经接纳过男人的肉棒,此刻依旧紧致如初,哪受得了他如此浪荡地占据。
那处好胀好麻,江小姜意识不大清晰地仰着雪白的脖颈,红着脸不适地嘤咛着,“自己尿……我要自己尿……啊……嗯……别……”
江怀民微凸的喉结轻轻地滚动,眯起幽黑的双眼观察着她的反应,他先是一下一下模拟性交抽插,火热的舌头填充幽深细窄的花径,接着缠住花心里的嫩肉一顿撮弄,砸吧砸吧的吸溜着滑润的汁液,他毫不忌讳地喝下去她的液体,脸上表情甚至说得上享受。
江小姜浮浮沉沉地陷入迷乱中,整个下半身活跃起难言的痒,他插入吮吸时,她想尖叫,他抽出留下空虚时,她想要大哭,在他狂野的攻势下,她忘记了自己是谁,双眼雾蒙蒙地呻吟,身体一缩一抖那样狼狈。
高热的甬道里愈发憋涨,一股液体似要喷涌而出,他还埋在她两腿之间,舌头激烈地舔抠她最柔软敏感的那处肉壁,江小姜不行了,一晃一颤的抖着,一手攥住他雅致的衬衣领,难耐地抬起一只脚试图去蹬他:“不……松开、松开……”
江怀民却没有停止,舌头进出得越来越快,带起的水渍声吸溜吸溜地响,江小姜发丝凌乱,莹白的脸颊绯红地冒着细汗,浑身燥得厉害,小嘴里破碎的哭喊早已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
他插入吸吮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淫靡,像是沙漠中干涸的前行者,濒死挣扎前终于找到水源,要把她整个身体吸得干干净净。
“不!不!”
江小姜红着眼睛尖叫着,她再也克制不住,腹中阵阵抽搐,身体一个剧烈抖动,尿液排泄感猛地爆发,男人飞速抽身,眼见浅黄色的水液急速喷出,从她的腿心处划出一道勾人的弧线,淅淅沥沥地溅得浅白色大理石地板上到处都是。
江怀民盯着她敞开痉挛的双腿,尿道口后续流淌出来的小部分液体沾湿淡淡的黑色绒毛,漫过股沟,滑下盆沿……
他微动喉头,舔了舔唇角,咽下口水,沉声问:“姜姜,爸爸想插你,可以吗?”
江小姜满脑袋空白,她久久地失神,好会儿才抬起眼虚弱地看向眼前挺拔魁梧的男人,此刻她只想一脚踢死他:“…滚……你给我滚!”
五十二章浴缸里的父女谈话
江怀民抱起一丝不挂的她跨进浴缸。
高潮的余韵后,江小姜彻底虚脱,浸在温水中,气喘吁吁地任他鼓捣清洗她光溜溜的身体。
恍惚间记起以前在生物学上接触的一条规律,当某种物质过于浓烈时,感觉会迅速迟钝麻痹。
正如她现在。
江怀民劈头盖脸的“爱”冰雹似地砸下来,把她砸得稀里糊涂,难以感知分辨,她成了个爱的低能儿,她的世界也被充满羁绊的血缘之爱浇灌得光怪陆离起来。
母亲早逝,她曾经不厌其烦地去追索父爱,狭隘地想要霸占父亲所有的关爱,所以患得患失,时常担心自己不够优秀,他不再爱她,他会再娶,然后把对自己的爱瓜分给别人。
在江小姜心里,爱是排他的,她一度固执地认为,爸爸的爱不可以分割,他的注意力就应该投注在自己身上,他的臂弯只属于自己,她不准他再娶别人、再有小孩,因为那是对母亲和自己的背叛,她不能接受。
可她从来没想过,原来在父亲心里,也是和她同样的想法,他也有他的私心和独占欲,两人各自酝酿,最终却用一种这样极端畸形的手段来成全彼此……
男人炙热的吻烙印在她粉润的唇畔,她的双腿被撑开,缠住他的窄腰,坐在他的腿胯上。
两人终于平复下来,如同普通的情侣,脸对脸,心对心。
他那物粗昂梆硬地顶在她小腹上,烙铁似的烫得江小姜呼吸渐热。
她紧闭双眼不大愿意搭理他,江怀民勾起她下巴,细密的吻开始在她锁骨畔流连,引得她喉间灼痒难耐。
另一手从她的腰部滑下,掐住吹弹可破的臀肉,他舔她的绯粉色的的脖颈,低声问她:“想什么呢?”
她呼吸紊乱地睁眼,忽然张嘴,凶狠地咬住他,齐整的贝齿死死地往他的手指里扎,泄愤一般不肯松口。
江怀民微微蹙眉,情欲黑沉的双眸凝视她写满挣扎的脸庞,缓缓地说:“姜姜,你该知道,我不是一时鬼迷心窍。”
她再狠狠咬一口,刺目的血从破皮的伤口流出滴下去,唇也被染得殷红。
蓄满的泪不知怎么又落个不停,她心有不甘地问:“那你是为什么?”
江怀民握住她的小手往身下去,带她触碰身下挺拔巨物,“情难自控,明白吗?”
江小姜惧怕那根熊熊灼热的东西,回想起他凶悍的顶入,恐怖地抽插,忘我的激射,至今依旧后怕:“我不觉得,爸爸,你那是一逞兽欲。”
“积压太久才伤害了你。”江怀民轻轻抚摸她的小腹,“以后房事都听你的,在你不愿意之前,我不动你。”
男人用他最硬的地方轻轻磨着她最软的地方。
江小姜嗓音发哑,“陈姗估计要上来了吧,你打算让她欣赏乱伦活春宫?”
“昨天早上签的离婚协议,”他黑亮的眸盯着她,眼里全是她,“她拿了钱就走了。”
这两年,父女俩没少为陈姗这个外人吵架,她始终耿耿于怀,面无表情地问:“哦,是得给钱,你睡过她几次?”
江怀民沉吟,居然半真半假地数起来:“大概……一二叁四五六七……”
“滚!种马!”江小姜火冒叁丈,一巴掌抽过去,啪地落在他壮实的肩膀上,“去死吧你江怀民!”
“骗你的,还真信。”江怀民忍俊不禁,单手揽住挥舞双手的她,脸在她满是水珠的两团绵软上蹭蹭,沉声说:“姜姜,这十年只睡过你。”
除了你,再也没有别人。
江小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又甜又痛,脑袋像浆糊,她不明白该如何处置这份沉甸甸的感情,她低下头:“可是我有男朋友。”
“秦陆?”
“嗯。”
江怀民脸色铁青,箍住她的腰,揪着她下巴让她正视自己:“分了。”
“不行。”江小姜咬唇,也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爸爸,这段时间我和他相处得很愉快,他让我忘记烦恼,我发现我好喜欢他。”
江怀民蓦地眯起双睛,眼底阴霾笼罩,他面上还笑着,可浑身却透出一股森寒:“你的意思是要脚踏两只船?”
江小姜想了想,认真地说:“不存在的,爸爸,我跟你又没确定关系……我们,到此为止吧?”
五十三章父女决裂
江怀民掐住她脆弱不堪的下巴,暗藏冷峻的深邃目光蜇人:“再说一遍。”
江小姜被他弄得脊骨发寒,她避开他的视线:“再说一百遍也一样。”
江怀民忽而一笑,当她是在发小脾气:“姜姜,你是不是还在记恨爸爸?所以才说气话。”
“有一部分……”江小姜诚实地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但也不完全是那样。”
“那是因为什么?”江怀民的心脏快被她的轻描淡写揉碎,“你暂时不能接纳这样的关系,我可以等。”
江小姜抬眉,淡淡地说:“爸爸,别等。”
江怀民一怔,浴缸的水渐渐冷了,两人之间的气氛比水更寒凉。
“爸爸,我一直都喜欢你。”江小姜感受到他暴涨的欲望消停下去,强有力的手臂却依旧将她揽在怀中,不愿意放手。
她抬起头来,目光坚定:“你应该清楚,我对你,是女儿对爸爸的敬重和喜欢,或许要更深一些更重一些……但不是你要的那样。”
男人心中巨痛。
他不信,凑近舔她的嘴唇,惹得她一阵轻颤。
长指急切地撩拨她的肉蒂,娇嫩的阴唇在他手中渐渐红绯,有液体流出来,融进水中。
他眸光发热:“撒谎,姜姜,你的身体明明在迎合我。”
“别自欺欺人了,爸爸。”江小姜脸色微红,“生理反应而已,被强暴的人也会流水,所以我这样并不一定是对你有感觉。”
江怀民一阵心慌,眼前神情淡漠的小姑娘还是自家黏人的女儿吗?
像断了线的风筝,他察觉到她在离自己远去,这让他抓狂,他想将她锁起来,永永远远的锁着。
他用暴戾掩饰自己的心慌,手掌猛地扣住了女儿白皙纤细的颈,江小姜被迫仰起了头,表情痛苦,却没有求饶。
他深深地望着她,愤恨地咬上她的脖颈:“你是我的,其他人你想都别想!”
她是个最怕痛的,小时候感冒去医院打针,哇哇哇地躲在他臂弯哭,小小的脸上全是咸咸的泪,可此刻,她疼得直皱眉,却没有流一滴泪。
“姜姜,我不可能放过你。”江怀民嗓音嘶哑,神情忧伤,他爱恋地抚摸着她脖子上的咬痕,心头是沉甸甸的钝痛,“我生你养你,你该属于我。”
“爸爸,如果你再来强的,那你就会永远失去我。”江小姜微喘,娇嫩的脸庞显示着不符合她年纪的狠绝,那股劲像极了她的父亲,“以后你都没可能再见到我,我一定会比小林子做得更绝——我会死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不给你救活的机会,你连尸体都找不着。”
“够了,住口!”江怀民失控地从水中站起,他狂肆的目光愈发沉郁,攥拳的手指插进掌心肉里,好一阵才压下致命的心悸。
他脸色难看地俯身,将手探入手中,准确的擒住她的一只脚踝,另一只手扣住她臀部,用蛮力将她拽起,强悍的双臂将柔弱的她禁锢在怀中。
江小姜沉默不语,脸上的神情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江怀民用浴巾把她擦干,把她放回床上,走之前背对她冷冷地问:“叁年前,你第一次喝醉那晚,在家里发疯跳脱衣舞,当时你当着我跟秦陆的面说,你每年都要许一个愿望,就是嫁给我……”
“小孩子随口说说而已,而且我说的醉话,当不得真。”江小姜神情微变,她暗暗揪自己大腿,用疼痛来提醒自己清醒,“我现在一点都不记得了。
五十四章怀孕了?(2更)
林萝转进京中大学附属一中,在高二(6)班就读,江小姜则转到高叁(10)班,成了叶明扬的同班同学。
叶明扬还是向从前一样喜欢逗她,但是现在的江小姜看上去有点不一样,具体也说不出哪不一样,总之是不大爱闹腾了,时常坐在座位上发呆,他其实还想让江小姜帮他牵牵线,多跟林萝接触接触,但是每次话到喉咙口又咽了回去。
记忆中的江小姜爱笑,笑起来格外甜,可是如今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叶明扬跟她开玩笑:“姜啊,你这是被谁掏空了?”
江小姜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迟钝地抬眉瞧他一眼,捂嘴打了个呵欠,“最近就特别累,没劲你知道吗?”
叶明扬坐她前边的空座位,开她玩笑:“你这样特别像我表姐,她怀孕就你这副德行。”
江小姜脸色一白,联想到什么,她低头瞧了眼自己平坦的肚子,冷汗直冒出来:“滚你妈的,你才怀孕呢!”
叶明扬瞪她:“我男的怀什么孕,没那功能,让别人怀孕差不多……”
江小姜没心思跟他胡扯,起身就往外走,叶明扬一把揪住她后衣领:“还有两分钟就上课了,老吴那暴君的课你也敢逃?”
江小姜回头,脸色苍白得像鬼,瞧得叶明扬心惊。
“咋回事?”他不由自主地撒开手,起身用手敷在她额头上,探她的体温:“好凉,姜啊,你身体不舒服?”
“你帮我给老吴请个假,我难受,犯恶心。”江小姜心不在焉地说。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怎么跟马上要晕过去似的。”叶明扬长臂搭上她的肩膀,二话不说就要推她往外走,“我送你去医务室,让班长跟老吴说。”
“不用。”江小姜推开他箍住她的手,淡色的唇紧紧抿了抿。
没有人发现她在轻微的颤抖,她心跳得飞快:“你去了也帮不上忙。”
叶明扬眼眸深黑,静静地看着她:“我怎么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江小姜故作镇定地翻个白眼:“神神叨叨,帮我请假,我去检查一下,估计是昨晚着凉了,没啥大事。”
叶明扬皱眉,欲言又止,江小姜摆摆手:“别唧唧歪歪罗里吧嗦,我走了!”
她出门后,飞快往楼下走,走着走着,上课预备铃响起,她便开始飞奔。
教学楼叁到七楼是高叁部,高二高一专门有栋教学楼,还有几个高二的班在楼下,其中包括林萝所在的6班。
她气喘吁吁地扒着楼梯口冲到6班后门,见林萝在靠窗的位置上端端正正坐着,笔在书上勾画,安安静静地在做课前预习。
上课的老师夹着课本从走廊档头的办公室慢慢走过来了,江小姜急得什么也顾不上,冲进去一把拉住林萝的衣袖,汗涔涔地说,“小林子,你跟我出来一下。”
林萝抬起头,江小姜咬唇快要哭出来,她被好友魂不守舍的模样吓了大跳,什么也没问,将手里的笔放下,起身就同她出去。
两人走进一旁的开水房,已经上课了,里边没有人。
林萝细心地将门拴上,握着她冰凉的手往里侧去,担心地问她:“姜姜,发生了什么事?”
江小姜脸色惨淡,她无助地蹲下去,咬咬嘴唇,声音带着哭腔,“我可能怀孕了……”
林萝受惊地蹲到她身旁,低声问:“孩子是……”
是江叔叔的吗?
她张张嘴唇,发现什么也无法问出口。
林萝心头压着巨石,沉重得喘不过气来,她抱抱蜷缩成一团的无助女孩:“也有可能不是呢?你先别害怕,我们先请假,去医院做个检查。”
江小姜捂住脸,泣不成声:“我大姨妈好久没来了……”
空气瞬间凝结,死寂得可怕。
“要不要告诉江叔叔?”林萝竭力让自己冷静。
江小姜毫不犹豫地摇头,“不要,如果真有了,我就自己打掉。”
林萝开口:“姜姜,你别一意孤行……”
江小姜吸吸鼻涕,幽幽地问:“难道还生下来?”
林萝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江叔叔知情会不会好些?”
江小姜没说话,半晌,她红着眼慢慢开口:“我在跟他冷战,而且我现在和秦陆在一起,我不希望他知道这件事。”
五十五章如果是他的,我该怎么办?(1更)
秦陆第一时间从老师那收到江小姜请假的消息,打电话给江小姜,她先是不接,后边直接关机。
秦陆心急如焚地赶去医院,血红着一双眼冲到妇产科。
周叁的中午,妇产科科室门口安静得可怕。
江小姜此时倚在门口冷色调的长椅上,双手环抱膝盖,小巧的下巴搁在林萝纤细的肩上。
产检报告被揉成一团攥在她手心,乌黑的大眼睛里麻木而涣散。
林萝见到急匆匆赶来的他,颇为诧然,起身让出座位,“姜姜情绪不稳定,你陪陪她。”
秦陆向她道谢,目送她离开。
江小姜眼底仿佛埋了一层皑皑冬雪,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压根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秦陆疼惜地将她搂进怀里。
“傻瓜。”他亲吻她眉心,漆黑的瞳仁注视她,嗓音柔和悦耳:“怎么不接我电话?”
江小姜茫然地靠在他胸前,她苦笑:“我现在脑子很乱,不希望你担心。”
“你觉得不搭理我就会让我放心吗?”秦陆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对不起。”江小姜微低下着头。
秦陆摇摇头:“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江小姜淡淡地说:“秦陆,我怀孕了。”
秦陆脸上泛起笑意:“嗯,我知道。”
江小姜抬眉:“你又知道?”
“来的路上已经和给你做检查的周医生沟通。”
周医生说,小家伙已经怀孕两周了。
江小姜仰着头,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那里清清爽爽,没有胡茬。
她伸手摸摸他的脸,食指在他下巴上摩挲。
她问:“你喜欢小孩吗?”
秦陆大掌轻柔地落在她小腹上,那里依旧平坦,丝毫看不出来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其中孕育。
他语气柔软得不像话,深深地看着向她,“喜欢。”
他又说,“只要是你的,我都喜欢。”
江小姜勉强一笑,艰难地问:“不是你的也喜欢?”
这个话题过于残忍,对于任何一个心胸宽阔的男人来说,都无法避免。
秦陆的表情有瞬间的凝滞,他贴近她的脸,眉目俊黑,两人呼吸交缠:“喜欢,姜姜,我不撒谎。”
这个男人,爱惨了她。
他不擅长表达,所做的事远比他所说的,要多得多。
“你别生气。”江小姜揪着他雪白的衬衣,沉默良久,不知想起什么,自嘲地笑笑,才声音闷闷地开口,“我不确定孩子父亲是谁。”
那一阵子作息颠叁倒四,她整个人浑浑噩噩,至今都回想不起来所有事情怎么发生的,脑袋稀里糊涂,模糊一片。
秦陆其实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他心疼地捏捏她最近明显尖出来的下巴,稳了稳心绪,声音低低沉沉地像是叹息。
“姜姜,你这样和江先生冷战,也不是办法,毕竟他是你父亲,他对你……”
“别提他,我不知道。”江小姜打断他,她抱着脑袋,思绪混乱地摇头。
“姜姜,别逃避。”
“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江小姜闭上眼,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痛苦,“秦陆,如果孩子是他的,我该怎么办?”
五十六姜姜,爸爸在这里
其实有非常多的事情,江小姜都被瞒在鼓里。
她不知道,江怀民发现秦陆把他宝贝女儿睡了以后,怒气冲冲地拽着秦陆的衣领,毫不留情地将他狠狠揍了一顿。
江怀民没动秦陆的脸,却拳拳往他肚子、软肋、肺腑上捣,江怀民常年健身,身强体壮,教训他的时候又使尽浑身解数,差点没要秦陆半条命。
秦陆咬牙闷哼,从头至尾,没有还一次手,也不曾求一回饶。
江怀民嗤笑他,秦陆,你小子自不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秦陆态度谦卑地生生受着,身体与心理双重地被千刀万剐。
江小姜不知道,她曾经无意中拯救过一名叫秦陆的小男孩。
她当然不会记得,因为那时候,她才五岁。
那是一个狂风呼啸的阴雨天,江小姜听英语家教老师读完《简爱》,蜜罐长大的小姑娘因海伦·伯恩斯的去世而哭得泪流满面,下班回来的爸爸心疼地抱起女儿哄,她抽抽噎噎地勾住爸爸的脖子,奶声奶气地问:“爸爸,没有爸爸妈妈还被人欺负的小孩子好可怜啊……洛伍德慈善学校里那个坏人叔叔会被绳之以法吗?”
就因为她这样一句话,改变了秦陆的命运。
秦陆始终感恩,自己少年在福利院遭受非人折磨时,是年仅5岁的江家小姐提出善良的诉求,使得她的富豪爸爸一掷千金,资助京城环境最恶劣的福利院。
最终五十叁名孤儿受益,有机会到双语私立寄宿制学校,接受高等教育。
没有江家,或许他早就被福利院大腹便便的变态院长猥亵至死,远不会有现在生活在阳光下的秦陆。
他爱江小姜,爱很自私,他渴求独自占有,当然不愿分享。
然而江先生是他永远的恩人,时至今日,哪怕被江怀民活活打死,他也不会抱怨一句。
江小姜或许永不会知道,林萝来找她的那个夜里,秦陆吐着血被送进医院抢救。
他只在医院住了一宿,出院后,主动从江家辞去管家工作。
无数富豪家庭的私人HR热情地向他投来橄榄枝,他不卑不亢地拒绝,低调地回到儿时收养他的儿童福利院,计划在女友江小姜高考前做一段时间义工,等她正式毕业、填报心仪大学后,他再就近选择工作陪读。
江小姜虽与江怀民冷战,由于有前车之鉴,她再也不敢任性地玩离家出走的戏码。
她白天按部就班去学校,夜里老老实实睡自己家,放学后秦陆来接她,两人做着恋人间都会做的事情。
她从前在京城读初中时候,生活便很丰富,如今唯一与从前不同的地方,便是她不再黏江怀民,甚至有意避开他。
有时明明看见他,却故意视若无睹,不理不睬,江怀民好几次神色缓和地主动想要同她说几句,她没什么好脸色,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她依旧对他那晚的暴行耿耿于怀。
有过肌肤之亲的父女俩人,明明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关系竟像最不热络的陌生人,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墙壁,淡漠到冰点。
检查出怀孕的当天夜里,江小姜睡得很不安稳。
她连续不断地做噩梦,梦见汹涌澎湃的洪水,野兽似的飞速冲来,淹没她的家、吞噬她的学校、埋葬整个城市……
她惊吓过度地直直往高地跑,可是揣着的肚子鼓得发涨,笨重得像装了无数颗大石头,脚下也生出可怕的根,她被摁在原地,不得其法,无论如何使力也跑不动、逃不脱。
掀起狂澜的洪水越来越近,她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她也越来越焦虑,睡梦中的她张开嘴,反复呼喊一个熟悉的名字……
爸爸。
爸爸……
床边久久驻足的黑色高大身影为之浑身一震,在她的梦呓中久久失神。
他蹲在她床边,倾身于她紧闭的双眼上柔情亲吻,他定定地一寸寸注视他,疼爱怜惜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姜姜,爸爸在这里。”
温热的大掌抚摸她的额头,伸指揉她的眉心,心底的深厚的情感无声地泛滥。
“姜姜,宝贝……你告诉爸爸,我该拿你怎么办?”
江小姜无意识地蹭着他的掌心,神情满是依恋。
半梦半醒中,她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每逢感冒发烧,父亲便连夜坐在床边守候,喂她喝药,抱她上厕所,给她读故事,哄她入睡。
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从小,她便如同一颗菟丝花,藤蔓依附着如同苍天大树的爸爸,无忧无虑地生长,他似乎永远强大永远充满力量,可供她尽情地吸取营养,给予她温暖。
而如今,她羽翼渐渐丰满,便要抛弃他远去了吗?
她是不是,太自私、也太残忍?
五十七章江怀民,我怀孕了
浑浊汹涌的洪水是甩不掉的疯狗,她逃了半夜,连跑带爬,摔了不知道多少跤,膝盖磕破,血流不止,狼狈不堪。
她成功地从平原攀上高峰,用最快的速度,再抵达更高的山峰。
煞费苦心,竭尽心力。
最终,浩浩荡荡的洪水还是尾随而至。
她觉得自己是个可悲的笑话,在表演一场逃跑的闹剧。
她死死抱住一颗奄奄一息的树,她垂死挣扎,神情绝望地请求:“别跟了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行不行?”
“你逃不掉,姜姜。”洪水幻化成江怀民的高大模样,他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无论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耳边狂风呼啸,电闪雷鸣,江小姜眼神哀怨,她依附着风雨中飘摇的脆弱树干,为自己和他的力量悬殊而可悲,她咬咬唇,愤怒地瞪向他:“江怀民,你别逼我,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那你就学,学会放下成见,学会爱我。”江怀民伸出他无尽的臂膀,沉稳的声音响彻天际。
他毫无道理地宣告,“姜姜,你是我的!”
江小姜被逼得崩溃,“我不是你的,我不是你的,啊啊啊!”
她体力不支地松开树干,重重地掉进奔流的黄水中,几乎是一秒,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半秒不到,她便整个被狰狞的兽口咽了进去。
“不要、不要——”她连连惨叫着睁开眼。
“姜姜,宝贝,你做噩梦了……”江怀民开灯上床。
她显然没清醒,在他怀里胡乱地踹,踢他的腿、踹他的小腹,脚上没轻没重,牙齿同时啃他的脖子,嘶哑他的脸庞,像是韩剧里失控的小丧尸。
“好了,姜姜小丧尸。”江怀民任她发泄半天,才捧住她的脸,他的手掌很大,女孩因为过度惊吓而苍白的巴掌脸在他掌中轻微地颤。
“梦见我了?是噩梦?”他叹息着贴近,江小姜懵懵懂懂的目光被迫落在他阳刚的眉眼间。
他面容无比憔悴,还未从噩梦的惊悚中平复的她再次被吓了一跳。
她整个像是浸在水里,湿漉漉的双眼无神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男人,对方正担忧地用毛巾给她擦鬓角的汗。
隔得近了,她甚至发现他粗硬的黑发中夹杂着几根白发。
心里一揪,爸爸,他偷偷地变老了吗?什么时候开始的?第一根白发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爸爸怎么可以长白头发?爸爸为什么要变老呢?
江小姜恍恍惚惚地回答:“爸爸,我梦见洪水,我最怕洪水……”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一个粗,一个细,相似的眉眼对视,四周好静,光阴凝固在此时此刻。
江怀民受伤地苦笑:“姜姜,在你的梦里,爸爸是洪水?爸爸让你害怕?”
江小姜眼神涣散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话题过于沉重,却是横亘在父女间最不可忽视、不可逃避的障碍。
“姜姜,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懊悔,爸爸错了。”
江小姜仔细凝视眼前的男人。
他眼角泛着青黑,过去的十几年,她从未见过他这样。
毕竟,她心里的爸爸稳如泰山,不,稳如珠穆朗玛峰。
他一直是她心里打不倒的超人,他是她的保护伞,他无所不能,他无懈可击。
怎么可以这样沧桑呢?
她红了眼眶。
江怀民又叹口气,拥她入怀,“别哭,我会心疼。”
他这样一说,小姑娘反倒更委屈,揪着他胸口的黑色上衣,干脆地张嘴哇哇嚎哭。
“江怀民,你坏死了……你欺负我……你只知道欺负我……”
凶悍抓狂的小丧尸瞬间变成娇娇弱弱的小龙女,江怀民被她哭得心慌,安放她背部的手掌一下一下地温柔拍抚,另一手扯出几张抽纸细细擦拭她的泪。
“宝宝,不哭不哭,你打我给你解气好不好?”江怀民疼惜地亲亲她嫩嫩的手掌心,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抽。
江小姜泪痕斑驳地抽出手,“别用我的手,你自己打自己去。”
她声音闷闷地扭头,不看满面深情的他,嗓音沙哑地丢出一个超级炸弹。
“江怀民,我怀孕了。”
话题转得太快,男人显然没做好心理准备,他一愣,神情怔忡,“…谁的?”
“别问我。”江小姜想起就来气,她瞪着他,一字一顿:“不、知、道。”
五十八章大结局
第二天一早,江怀民打电话到学校,给江小姜请假一天。
老师很是为难,但也不敢说太直接:“江先生,只剩6天就高考了,小姜前段时间刚转回来,错过了体检,今天学校请医生团队过来,是专门给她和……”
江怀民面色凝重:“推了,我现在带她出席活动,时间紧不大方便,麻烦校方解决体检表的事,别影响她升学。”
意思就是没办法参加体检,你们造假吧。
老师迟疑了两秒,接着客气地回复:“好的好的,江先生,那你们先忙。”
还能怎么样,金主爸爸开口了,别提一份体检表,就是十份不也得老实解决?
再说,这本来就是走个流程,体检能检查出啥,人女儿难道还能怀孕?
江小姜低着脑袋拉开后车门,江怀民正挂断电话,回头盯着她,脸色一沉:“坐前边来。”
江小姜不愿意:“不。”
江怀民气得想笑:“谁以前最喜欢坐副驾驶?说要贴个女儿专座,霸权主义,不准别人碰?”
“人是会变的。”江小姜气嘟嘟的,不看他,双手环胸,“女人心海底针,你不知道吗?”
“呵呵,我看你是母凭子贵。”她那副娇纵的小模样,让江怀民又爱又恨。
江小姜怼他:“未必是你的孩子。”
江怀民顿时黑脸,气氛阴沉沉得可怕,“是么?”
江小姜这才发现不妥,心里堵得难受。
哎,昨晚不是说了要跟他好好说话,一起解决问题么,怎么又阴阳怪气了?
她推开车门,安静地下车,上了副驾驶,寄好安全带:“走吧。”
江怀民看向她,目光幽暗,没有说话。
“…干吗?”江小姜噘噘嘴,“大男人别跟小女生计较,你是大男人,我是小女生。”
江怀民摁下半边车窗,熟稔地点燃一只烟,猛吸两口,往外一吐,顿时烟雾缭绕。
“喂。”江小姜声音细细的,“不可以抽烟了。”
江怀民动作一顿,曲臂将新鲜的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
他叹口气,看向女儿年轻稚嫩的脸,“孩子是秦陆的,你就要?”
“嗯。”江小姜垂下脸,点点头。
“是我的呢?”江怀民声音冰冰凉凉,“打掉?”
“不知道……”江小姜握紧安全带,低头皱着眉头,一只手摩挲着自己的裙摆,“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检查胎心,这段时间我考虑一下……”
江怀民咬牙:“江小姜,你心真狠。”
“那我怎么办……我们这样的关系……难道还生下来吗?”
江小姜无措地抱着肚子,晶莹的眼泪盈满眼眶。
“那我也不愿意走到那份上啊……可是总得为孩子健康考虑吧……万一是个残疾呢?万一脑子有问题呢?万一……”
江小姜不敢再想,脸色愈发苍白,她觉得当下所有联想到的画面都够吓得她全身冒冷汗。
这几天她一直在思索,太苦了,她受不了,她真受不了,让孩子出来折腾受罪,她宁可不要他来,扼杀在胚胎状态。
江怀民心里更难受,现在讨论的话题,是个死命题,而他是罪魁祸首,用绕不开的折磨箍住了她。
他干脆下车,抱起悲从中来、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江小姜,往江宅走。
江小姜声线颤抖,不理解地问:“干嘛又回来……不去医院了吗?”
江怀民俯身亲吻她泪湿的眼睫,走过庭院,花园里的向日葵开得绚烂,像极了女儿开心时的青涩小脸。
江怀民回想起来,那是女儿十岁生日时,他请农业科学院的人培植出来的新品种,四季开花,随风摇摆,不会随季节而凋谢。
花还是种子的时候,小不点的姜姜每天跑到花园里,早晚要蹲五十次,兴致勃勃地等花开,一遍遍摇着他手臂,软软糯糯地问:“爸爸,花儿什么时候开呀?”
江怀民当时特意安排了专人来养护这一丛花,他愉悦地笑,摸摸女儿的小脑袋,“再过段时间,小姜,美好的东西值得等待。”
女儿似懂非懂地点:“那好吧……爸爸。”
接着她抬起头,俏皮地问高大伟岸的父亲:“爸爸,我考考你,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吗?”
江怀民蹲下身来,亲亲女儿的眉心,不答反问:“告诉爸爸,是什么呢?”
江小姜得意地绽放笑脸,一字一顿:“是爱慕、沉默的爱、忠诚哦!”
江怀民咧开嘴笑,抱起她:“那姜姜会一直爱爸爸吗?”
小姑娘依恋地抱住爸爸的脖子,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爱!一辈子爱!爸爸,我长大以后要嫁给你!”
江怀民大笑不止,满心愉悦地捏捏她的鼻子:“爸爸的小心肝,小甜心。”
夜风带来泥土的清香。
江小姜害羞地躲进爸爸的怀里。
一眨眼,时光匆匆,八年过去。
女儿还在怀里,心却跑去了别处。
江怀民眼热地看向院子里的向日葵,清脆的枝干长得有成年男人那么高了,金灿灿的花盘熠熠生辉。
他心情沉重,叹息一声,作出决定:“姜姜,让秦陆回来吧。”
“什么?爸爸?”
江小姜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愕然地望向爸爸坚毅的下颌,他面色沉沉。
爸爸向来一言九鼎。
“让他回来,住在家里。”江怀民与她对视,眼神带着祈求,温和地开口,“姜姜,生下来吧,无论是谁的孩子,我来养。”
江小姜楞楞的有些恍神,所谓“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初听的时候她还不明白,当下却如此刻骨铭心。
眼泪忽而坠下,她起身抱住男人的脖子,泣不成声,久久没有言语。
“别哭了,可人的小家伙,真不知道是像谁?”江怀民哄她。
江小姜泪流满面。
他深情地低头,亲她的眉眼、吮吸她滚烫的眼泪,“江小姐,给个话,嗯?”
眼泪太多了,她哭得说不出话。
很久很久以后。
她终于平复心绪,在他怀里又哭又笑,声音沙哑:“生孩子可以……才不要你的钱,哼哼,我难道不会赚吗?”
江怀民也笑,俊脸上满是霸道:“那不行,说好的养你一辈子,少一天都不行,钱你不花,谁来花?”
“哦……”江小姜吸吸鼻子,揉揉眼睛,哭红的脸脸埋进他胸膛里,边用他的新衬衫擦拭眼泪鼻涕,声音沙哑,“那好吧……勉勉强强用着吧……我的你也可以用……不过老爸你还得再等几年……”
“行。”江怀民稳稳地抱住她,走进他的卧室,关上了门。
“我等你。”他哑声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