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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2024/08/10 06:16 / 1118 / 22
【小说】天帝八女

第一章 亡命天涯
  浩瀚苍穹,月隐星稀。
  夜色迷离,冷风阵阵。
  在一处偏僻、荒凉人迹罕见的山道上,倏闻一匹疾马的蹄声由远至近。
  在朦胧迷离的夜光下,隐约可见一位骑士正快马加鞭经过这条山道。
  走近再看,原来马上竟有一男一女两人,男的紧搂着一位锦衣女子,看情形,那个锦衣女人敢情是病了,垂头无神地被骑士搂着。
  那骑士突然在山道上停了下来,用左手探了探锦衣女子的鼻息,又急忙回头看了看,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连忙从马背上搂着锦衣女子下来。解下披风平放于地,让锦衣女子平躺上去。
  原来,那锦衣女子的左胸上竟深深地插着一支狼牙长箭,流满了鲜血。看那骑士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样子,显然不是懂医之人。
  那骑士见锦衣女子神色越来越差,呼吸越来越微弱,不由面色剧变,泪如喷泉般汹涌而出。
  蓦地,一声长啸,那骑上抬头一看,只见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快似闪电般直奔而来。
  骑士立刻止住哭声,连忙抱起锦衣女子,欲飞身上马,但那两人已站在了他身边。骑士只觉有人在自己肩上一拍,回头一看,竟是一位仙风道骨,神采飞扬的老道长和一位三岁多的女童。
  骑士精神一松像散了架一样坐在了地上。
  那老道长看了看骑士和满身鲜血的锦衣女子,道:“小伙子,贫道略精歧黄之术,你快放下她,火摺子打亮,让我看看!”
  那骑士一听顿时站起,轻轻地放下锦衣女子,忙不迭地从怀里取出火摺子。
  火光之下,那老道长略一沉吟,顾不得狼牙长箭头是射在那锦衣女子的乳房内,点了她的昏穴,熟练地剜下箭头,跟着敷上止血膏药,包扎起来。
  那骑士见老道长熟练地处理着爱妻的箭伤,不由心中一定。
  待见老道长包扎完毕,连忙道:“仙师,小生燕庆纬在此有礼,多谢仙师救命大恩。”
  老道长摇了摇头,道:“这位女施主流血过多,贫道身边没有补血的神药,只有听天由命了。”
  燕庆纬听老道长之言,顿时大哭起来。
  老道长想了一想,又给那女子把起脉来。
  半晌后,老道长道:“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有三个月身孕了?”
  燕庆纬止住哭声,怔了一怔,道:“知道,知道。”
  突然燕庆纬像是记起了什么事,飞身直奔马前,从马革囊中拿出一个皮口袋,走到老道长跟前。
  他打开皮口袋,顿时一股清香传来,似芷兰般馥馨,似仙果般芬芳,沁人心脾,闻之令人舒畅无比。
  燕庆纬从袋中拿出一块奇形怪状,犹如荷花根茎模样,色呈紫墨色的东西来,双手递到老道长眼前,道:“仙师,您可知这是何物?”
  老道长闻着香气,看着这块从未见过的东西,知晓一定是千年难得一见的东西,道:“施主,这是神药,你从哪里得来的?”
  燕庆纬立刻道:“这可有用吗?”
  老道长一时答不上话来,道:“试试看吧!”
  老道长接过根茎状神物,走至锦衣女子前,运掌如刀,把这块根茎状神药切成小块,然后一小块一小块都给锦衣女子喂了下去。
  顿时,那锦衣女子有了反应,随着老道长的喂食,锦衣女子气息渐粗,面色也红润起来,一会儿,那锦衣女子竟然睁开了久闻的眼睛。
  老道长喂完这神物,运指一点,点住锦衣女子睡穴。轻轻地把她放入燕庆纬的怀中,道:“好宝贝,真是异物。”
  燕庆纬见爱妻身体恢复,且似完好如初,不由狂喜,接过爱妻,紧抱着道:“小玉,你总算好了。”
  原来,小玉是燕庆纬的未婚妻,当朝权贵仗势强娶了小玉,燕庆纬就投身这权贵府中,充作马厩贱役一载有余,好不容易将小玉救出。
  在被人追捕的途中,小玉身中一箭,燕庆纬刚才见有人过来,才会慌忙逃命。
  而那块紫墨色根茎是小玉在权贵府珍宝库中因其本身具有的奇香,所以才带出来的。
  老道长听着燕庆纬的叙述,看着小玉红光满面,不由长叹起来。
  在老道长的帮助下,燕庆纬与小玉就在开平府的城郊隐居下来,不久二人便草草成婚。
  大喜之日虽无高朋相贺,但洞房之夜却甚是甜美温馨。
  寂静的夜色,柔美的烛光,很快便将两位新人送入了迷人的爱河。
  “你真好!”
  燕庆纬低唤一声,便将小玉拉入怀中。
  小玉的香腮布满红霞,她紧紧抱住燕庆纬,深情地叫了一声:“还说那干嘛!”
  燕庆纬一边抚摸着小玉的秀发,一边帮她脱去外衣。
  当他的手触碰到那绵软的酥胸时,小玉不禁低吟一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袭遍全身,使她感到激动不已!
  “我们俩永远在一起。”
  “我会永远跟着你的。”
  燕庆纬轻扶着她躺下,他们的衣服已皱成了一团。
  衣裙被一件件解开,雪白的玉肌,诱人的胴体怀有那少女的清香,这一切更增添他俩的激情。
  “现在总可以了吧!”
  他紧紧揽住那如脂的娇躯,感到她柔软的胸脯在激烈地跳动着。
  他低下头,深情地吻住她的秀发,然后移向她的耳垂、面颊……两人拥抱在一起,肉体的热量透过薄薄的幽暗相互激荡。
  手从她的玉背移到了胸前,在她那柔嫩丰满的双乳上一遍又一遍地搓揉着。
  她的两粒粉色乳珠早已变得硬挺起来,就像两颗迷人的红宝石。
  她情不自禁地道:“有个孩子该多好,何况我现在……现在……”
  厚厚的双唇立时夹住她的玉乳,舌尖在那乳珠上不停地挠动,吮吸声“啪啪”作响。
  小玉的身体开始颤栗,樱红的小口张开,发出一声声醉人的呻吟,她那洁白的大腿尽力向上抬起,紧紧环住燕庆纬的腰身。
  燕庆纬的双手在她的娇躯上疯狂揉摸着……
  片刻,但听小玉娇吟一声:“你……你快来呀。”
  话音落地,一只纤手已紧紧抓住了他,并急切地引导着他往下移去。
  在那“芳草丛”中,一条红色的沟带显露出来,沟带在逐渐地张大,变成了一座修长的幽洞,洞中甘露涌动,闪闪发亮。
  燕庆纬的额间渗出了大滴的汗珠,他突然抱住小玉的双腿,将她提了起来。
  殷红的舌尖冲破了洞门,直入其中,那甘甜的琼浆被一口一口吸出洞外,流入腹中。
  雪白的香臀在他的胸前不断摇摆,更加令他魂飞魄荡。
  良久,他才将小玉的娇躯放回到床上。
  “你……你轻一点!”
  她紧紧拥抱着他,用那鲜红的嘴唇在他的身上拼命亲吻着。她的唇仿若夏日傍晚的河风,带去阵阵花香。她那润湿的香臀在他的腿间来回转动,蓦地,一个坚硬的物体突然钻进了她的体内,并不断膨胀小玉立时娇吟一声:“就……就是这样!”
  她纤细的腰肢如风一般浮动,丰腴的雪乳上下颤动,洁白的香臀尽情张开,与燕庆纬共同沉浸入爱河之中……月光悄悄照射进来,窗外传来阵阵虫鸣,就像一首动人的乐曲。
  夜宁静而美好,星光明亮而璀璨。
  两个甜蜜的爱人长时间躺在一起,肌肤紧紧贴着。
  燕庆纬汗水淋漓,气喘嘘嘘地吻着小玉那鲜红柔软的香唇,吸吮她身上那种诱惑男人的魅力。
  他心中突又燃起先前的激动与渴望,不由再次抱起小玉的冰雪娇躯,亲舔她那销魂的酥胸,抚摸她那迷人的玉腿,豪情感受那永远难忘的甜蜜……天已大亮,老道长留下了孤苦无依的贝祈筑,他就云游去了。
  十个月后,小玉顺利地产下了一个男婴,但小玉不知怎的,竟血崩而亡。
  三年过去了,这一天,老道长突然匆匆赶来。
  燕庆纬欣喜地请老道长就座,唤来贝祈筑和爱儿燕驳骧见过老道长。
  老道长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急急道:“庆纬,你夫人呢?”
  燕庆纬听见老道长询问爱妻,不由泪流满面,道:“小玉她两年前就离世而去了。”
  老道长立刻道:“怎么死的?莫不是……”
  燕庆纬道:“不知怎的,请了最好的接生婆,竟也血崩而死。”
  老道长顿时愣住了,好久才道:“庆纬,我对不住你呀!是我害死了小玉。”
  燕庆纬一听,不由疑道:“道长,这怎么说?”
  “唉,都是我不好,致使小玉身亡,你知道,上次给小玉喂下去的紫墨花根是什么吗?”
  “是什么?”
  “那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罗天紫墨万年根’,是至刚至阳至正的神草,这种神草产在至阳之地,只能给男子服食,绝不能给女人阴体食用。”
  “道长,你怎么知道?”
  “自从与你们离开后,我行脚天下,在昆仑山一处至阴至寒之地,发现了一个洞府,在洞府中,竟然发现了儒家至尊无敌神功‘先天紫府神功’,还得了一颗无上神果和一批上古遗发。”
  燕庆纬不是武林中人,不知“先天紫府神功”的神奇,但见老道长如此郑重其事,知道这一定是宝物,连忙道:“恭喜道长,鸿福齐天。”
  老道长深叹一口气,道:“唉,如果没有发现这一洞府,你也许这辈子也见不到我了,可是我发现了这个洞府,便迫切地想到你这里来。”
  燕庆纬不解,道:“为何道长想到我这儿来?”
  老道长满脸悔意道:“我生性好书,更喜古籍,我发现那批上古遗笈后,就准备好好研究一下,可是我发现了你那紫墨花根的记载和我得的那颗神果的记载,我得的这颗神果名为‘阴天碧泉神果’,乃至阴至寒至柔之宝,如果能和另一神药一起服食,当立即打通任督二脉,增长二甲子功力,如持之以恒,必能修至五气朝元,三花聚顶。”
  燕庆纬不解道:“这与‘罗天紫墨万年根’有何关联?难道是……”
  老道长道:“对,就是‘阴天碧泉神果’和‘罗天紫墨万年根’一起服食。”
  燕庆纬道:“难道这……”
  老道长道:“庆纬,‘罗天紫墨万年根’的神奇药力与小玉的精血合在一起,已经全部被还在母腹里的驭骧吸收,所以小玉生下驭骧后,全身精血流行,使自己血崩而亡。”
  老道长从旁边抱过可爱、调皮的燕驭骧,看了又看,搂入怀中,好一会儿,突然道:“庆纬,这孩子能不能交给我?”
  燕庆纬道:“道长之意……”
  老道长看着燕庆纬道:“庆纬,你知道我是什么出身吗?”
  燕庆纬摇摇头,老道长接着道:“我乃当代天师教下冲虚子王无非,我想收驭骧做徒弟,以还小玉的错手之罪。”
  燕庆纬一听老道长竟是至高的天师教高人,翻身下拜,道:“小儿得入仙师门墙,庆纬夫妇生殁同感大恩。”
  王无非道:“跟我学艺的门下很多,但没有一个是我真正的徒弟,这孩子身含‘罗天紫墨万年根’的灵气,算是我第一个俗家弟子。”
  王无非每当想到自己一时马虎,害了小玉的性命,就惭愧得无地自容。
  他尽力调教驭骧,要使他将来出人头地。
  他让燕驭骧服食珍贵的“阴天碧泉神果”使“罗天紫墨花根”与其合而为一,打通他的任督二脉,使其身俱二甲子功力。
  从此,王无非开始传驭骧内功,即以儒家至大至正的“先天紫府神功”为入门之学。
  燕驭骧学得津津有味,不以为苦。
  两年后,驭骧已把宇内无敌的“先天紫府神功”练得精熟,王无非暗暗得意,心想要是别人,只怕花上一甲子也不能练得如此。
  驭骧年仅六岁时,看来却如十岁,他奔行之速,内功之高,已在宇内屈指可数。
  此后,王无非又开始传授他至博至高的“天师神功”即先天诸仙导引。
  先天诸仙导引共有六十四路,路路皆是武林中的不传秘学,凡人得到一种,即可一生享用不尽。
  “罗天紫墨万年根”和“阴天碧泉神果”加上驭骧天资颖悟,仅六年工夫,他竟将六十四路“先天天师神功”全部融化贯通了。
  而王无非的大弟子——保真子都四十有余了,才不过贯通三分之二。
  一天,王无非把燕驭骧叫到身边,道:“驭骧,这一年的任务是——把‘先天紫府神功’与‘先天天师神功’溶为一体,形成震烁古今,独一无二的——‘先天紫府天师神功’。”
  一年后,一位顶天立地的小伙出关了。
  七年来,燕驭骧一面动修“先天紫府天师神功”一面苦学恩师传授给他的各式拳剑。
  随着时间的推移,燕驭骧艺业猛进,王无非又传给他天下第一暗器“双极魔刃”这天,燕驭骧向恩师王无非请安。
  王无非道:“徒儿,为师的武艺都传给你了,你该到江湖去闯闯,用你的盖世绝学干些侠义的事,不负一番苦学……”
  告别恩师,回到父亲住处,道及恩师临别吩咐。
  燕庆纬摸了摸高过自己一头的儿子,道:“孩子,好好干一番事业,为父和你筑姐永远在家为你祝福,我决定把筑姐许配给你,望你一帆风顺。”
  燕驭骧一听心爱的筑姐已被父亲许配给自己,顿时脸就红了。
  明月如钩,轻风送爽。筑姐静静地坐在灯下。
  看着她那羞涩的娇容,燕驭骧的心都快跳出了体外。
  “筑姐……”
  情不自禁地将贝祈筑抱入怀中。
  她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软软地依偎在他怀中,玉指轻拂着那宽厚的胸膛,低低地道:“出门在外,你可要多加保重啊!”
  “我会的。”
  他边说边低下头,在那如丝的发间轻轻一吻。
  他的手掌在祈筑的腰间缓缓抚动,他想用这轻柔地抚慰让她沉醉到美妙的天国。
  如花的俏脸抬了起来,他的嘴立刻便贴了上去,盖住那鲜红的香唇。
  她的唇就像清晨绽开的带露红梅,又像黄昏时分翩翩起舞的蝴蝶双翅,虚无镖缈,空曼如梦。
  他吻着她,通过她的嘴轻轻感受着她的呼吸。
  祈筑的香腮已红似晚霞,娇嫩的舌尖与燕驭骧绞织缠绕。
  燕驭骧几乎已能听见她的心跳和低低的呻吟。
  突然,燕驭骧抱起了她的娇躯,大步走到床边,将她放在松软的床上。
  没有一丝抱怨,祈筑只是静静地躺着,双眼深情地望着他。
  燕驭骧呆呆地站在床前,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已是你的人,你……”
  温情的话语中充满了鼓励。
  燕驭骧慢慢坐下身,双手微颤着按在了祈筑的酥胸上。
  手掌轻轻揉动,将那绵软的山峰推倒……
  祈筑畅意地闭起双眼,画情享受那醉人的抚爱。
  良久,她突然感到一丝轻风拂过,双眼立时睁开。
  一双颤抖的大手已将她的裙衣解开,自己的冰雪玉肌已彻底袒露在了燕驭骧的眼前。
  此时的燕驭骧早已激动得浑身颤抖,额头的青筋暴起很高,喉间跳动,不时发出“咕咕”声响。
  她朝燕驭骧温柔一笑,脸上的红霞更艳了几分。
  燕驭骧那怦怦地心跳渐渐轻缓了下来,他原本以为筑姐会责备他,但那安样的仪态与温柔的微笑给了他极大的鼓励。
  他的嘴压了下去,含住了祈筑胸前的“玉兔”大胆吮吸起来。
  祈筑羞涩地朝燕驭骧望去,正巧与他的双目相对。
  燕驭骧双腮立红,忙抬起身,谁知祈筑突然抬起双腿,紧紧环往他的腰身,柔声道:“不要离开我,我……”
  接着,她抓住燕驭骧的手,引导着他朝自己腿间探去。
  立时,蜜汁、琼浆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眼前。
  他甚至能感受到琼浆的甘甜与温暖,能感受到那醉人的蜜汁芳芬,他的身体不可阻挡地压了下去……翌日清晨,临行前,燕驭骧道:“我这次出去,一是要行道江湖,二是要去找追杀你与母亲的仇人——金天夏,母亲的死,完全是金天夏这恶贼一手造成。”
  燕驭骧辞别了念念不舍的燕庆纬和贝祈筑。
  燕驭骧匹马南行,不日到了襄阳。
  进城后得知襄阳“铁掌断魂枪”姜老英雄六十寿辰。
  心想,据大师兄说此人好客,有盖世益尝之称,何不趁此机会拜见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燕驭骧办了贺礼,问明住址,兴冲冲地赶去送礼贺寿。
  来到“姜府”只见贺客陆续进去,他正要跟着跨进大门,陡见一名长袍青年从门后闪出,道:“这位见台面生得很,可否拿出请帖给在下看看?”
  “请帖?”
  燕驭骧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那青年见燕驭骧年纪轻轻,双目毫无奇光异采,当然不把他瞧在眼中,冷冷地道:“没有请帖,恕不招待。”
  话中之意,燕驭骧是个骗寿宴吃的白吃之徒。
  燕驭骧不由大怒,转念想道:“我何必与这种不懂礼的小人一般见识?”
  那青年见燕驭骧怒目圆睁,心生胆怯,忽又见燕驭骧恢复了原来的脸容,顿时冷冷地道:“发怒发威也要看在什么地方!”
  燕驭骧哈哈一笑,转身道:“姜铁心,浪得虚名。”
  那青年喝道:“你说什么?”
  燕驭骧不再理会,大步走去。
  那青年乃姜铁心的徒弟,性子傲慢,燕驭骧是指姜铁心虚有盖世孟尝之称,他却以为燕驭骧轻视师父的武功。只见他一个箭步追上,举掌劈落。
  燕驭骧似乎不及躲让,被他那掌击在肩头上。
  这时一个中年人赶出大门,急呼道:“不得伤人!”
  那青年功夫没练到家,掌力运用,不能收发自如,听到师兄声音虽尽量收回掌力,仍有八成劲道击实。
  燕驭骧应该倒下才对,奇怪了,莫说倒下,连肩膀也不歪,照样四平八稳地走路,那青年反而整个身体飞了起来。
  那中年人见状大骇,伸手接住那青年,急问道:“师弟,内脏震伤了没有?”
  那青年面色吓得苍白,摇了摇头。
  那中年人姓方名正刚,他放下师弟,向燕驭骧冲去,呼道:“尊驾请留步!”
  燕驭骧定住脚,却不转身。
  方正剧了解自己师弟的臭脾气,他见燕驭骧手里提着一包礼物而面目陌生,便知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方正刚走到燕驭骧面前,一揖道:“敝师弟礼数不周,得罪尊驾,请多包涵。”
  燕驭骧见他客气,连忙回礼道:“在下仰慕尊师大名,闻知今日是他老人家六十寿诞,特来祝贺……”
  方正刚不等他话说完,忙道:“不敢当,不敢当,家师德望不足,不敢举筵,只因两湖一带老友的坚持,不得不略备小酌,唯恐招待不周,江湖朋友的厚赐,一律辞谢。”
  燕驭骧提提手里礼物,笑道:“在下这份薄礼根本不成敬意,他老人家既不喜欢来客骚扰,我也不好意思再拿出手了,就此告辞。”
  “尊驾前来虽不能招待,一番诚意不能不让家师知晓,请尊驾留下大名,以便禀知家师有这么一位江湖朋友来向他祝贺过。”
  “在下天师教门下燕驭骧。”
  “燕驭骧”江湖上没这号人物,但那“天师教”三字带高了燕驭骧的身价。
  方正刚正要再说些抱歉的话,陡见师父大步走出,他喊声:“师父!”
  燕驭骧转身望去,只见来人相貌堂正,颇具威严,遂抱拳道:“这位是姜老英雄吗?”
  姜铁心颔首笑道:“燕老弟从何而来?”
  燕驭骧道:“上都。”
  “上都?”
  姜铁心道:“上都玉清教院的保真子可是尊师?”
  燕驭骧道:“不是。家师姓王,讳上‘无’下‘非’,保真子是我大师兄。”
  保真子经常行侠江湖,武林人士只要一谈到“天师教徒”神奇的内功剑术,便联想到保真子其人。
  至于“冲虚子”王无非,因他不大爱管闲事,名头反不及徒弟响亮。
  姜铁心听燕驭骧是天师教弟子,又是名震寰字的保真子的师弟,立刻上前,拉着燕驭骧的手,道:“快别自称晚辈,承你师兄保真子瞧得起,二十年前与我平辈论交,你若自称晚辈,岂不折煞老哥!今日老哥生辰,有劳你来道贺,走,等晚上我们与两湖各路英雄好好喝一场。”
  方正刚突然喊道:“师父,今日……”
  “燕老弟不是外人,没关系。”
  燕驭骧从他师徒对话中,看出方正刚先前不让自己这个陌生人进去,内情并不简单,忙推辞道:“小弟另有要事,以后再专程拜访。”
  但姜铁心抓住他不放,道:“今日就算不是老哥生辰,你远道而来,路经敝地,也要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说着,便向大门走去。
  燕驭骧不好意思再推,便跟着走进大厅。
  但见百余人之众,齐集该处,或坐或站,高谈阔论,热闹非凡,远非方正刚所说,他师父今日寿筵只准备与几名老友话旧了。
  姜铁心一边点头寒暄,却没有把燕驭骧介绍给众贺客,大家以为燕驭骧是谁的后生晚辈,也没注意。
  姜铁心亲自陪着燕驭骧,问着保真子这几年的经历。
  晚上,寿筵开始,大厅一遍灯火辉煌,四十余席坐满了将近六百位贺客,仆佣们穿梭不停地忙着。
  姜铁心要燕驭骧坐在首席。
  那席上有长沙帮主以及两湖七大门派掌门人,都是四十以上,名望卓着的人物,唯独燕驭骧二十不到,插坐其中,莫说他自己感到十分不安,别人也看得不伦不类。
  大家心中均想:“这么一个毛头小伙子会是大有来历的人物吗?”
  他们不好随便问,但是,姜铁心看重的人,绝非凡士,倒也不敢轻视。
  席间,各路英雄向寿翁敬过酒后,一兴高采烈地猜拳斗酒,十分热闹。
  饮酒正酣处,姜铁心突然站起,洪声道:“各位朋友,听我一言。”
  群雄纷纷道:“寿翁有话请说。”
  姜铁心道:“在座各位都是老朽信得过的道义之交,老朽的话如果有不动听之处,请诸位多加担代。”
  群豪见姜铁心脸色凝重,齐放下酒杯,凝神细听。
  “鄂西大侠”吴果高站了起来,他补充道:“今日姜老趁六十大寿在两湖群雄前,有件重要事宜布,只因此事十分紧要,泄露出去便有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四字立刻震惊四座,大家的脸色跟着凝重起来,有个别心细的人不禁向四面的窗子望去。
  吴果高为缓和气氛,笑道:“四面都有精锐弟子把守,不虑隔墙有耳。”
  微顿,又道:“今晚,姜老的言词,听得进的,希望共攘盛举,听不进的,当也不会泄露给他们吧?”
  群豪齐声道:“当然,当然!”
  有那心急的,道:“姜老到底有何话?请宣布。”
  姜铁心道:“如今天下武林争端叠起,听到传言,武林中出现一诡异门派,一个叫天帝的指挥着手下在武林中为所欲为,横行无忌,涂炭生灵,武林一步一步陷入魔掌,诸位有何打算?”
  在座群豪皆是两湖一带成名好汉,又是堂堂正正的血性汉子,一听,纷纷言及自己对这诡异门派的所知所闻。
  姜铁心看着在座群豪,听着在座群豪所言之事,不由对这诡异门派又加深了一步了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没有按时到的英雄,也一个一个到来,大家谈论得热火朝天。
  突然,从门口走进一金衣男子,满而笑容,哈哈狂笑地去了进来。
  在座群豪之中有人叫道:“阴司秀才!”
  阴司秀才走到首席旁,道:“各位,酒多喝点!”
  大家见阴司秀才进来,皆脸色微变。
  阴司秀才章绝度成名不到三载,精于毒技,武功又卓绝,江湖上提起来,谁都对他胆寒三分。
  姜铁心对这位毒学大行家的话不敢大意,笑道:“原来是章兄,请问章兄此言柯意?”
  章绝度道:“原因有二,第一,酒中我已做了手脚,自然就要各位多喝……”
  众人一听他在酒中做了手脚,面色骇惧地望着章绝度,均想:“阴司秀才不下毒则已,一下必是致人死命的剧毒,此次性命也难保了。”
  于是大家下意识地浑身瘾麻起来,认为毒性发作,急忙向刚来宴会还没有吃过的胡家爷俩道:“快,快叫他拿出解药。”
  胡家爷俩安慰道:“大家莫慌。”
  亮出钢刀,跃至章绝度左右两侧。
  章绝度不等他们开口,笑道:“没有解药。”
  胡家爷俩不大爱说话,心想给他颜色瞧瞧,老子、儿子倏地砍出一刀。
  章绝度大叫道:“不好!”
  闪身便躲。
  好像身手不及人家刀法敏捷,那老子把他头上文巾削落一片,儿子也不慢,砍掉他金衫下摆。
  众人对惯于下毒的人,无不深痛恶绝,于是众人大声赞道:“好一招精绝的父子刀!”
  章绝度仍是一脸笑容,道:“你们就是杀了我,也没有解药。”
  众人都是江湖上的大行家,谁会相信他制的毒没有解药,胡家爷俩一刀奏效,便没把他看在眼里了,老子、儿子因练两仪刀,心意一致,同声道:“不见棺材不流泪!”
  为要逼他献出解药,不再留情,双双往他致命的地方砍来。
  章绝度口呼救命,东逃西躲,胡家爷俩紧追着不放。
  整个大厅转了一大圈,回到厅中,章绝度突然一站,骂道:“两个打一个,好不要脸!”
  手往腰一插,竟是不逃也不抵挡。
  胡家爷俩不能不解释,同声道:“我父子刀一向双战,有谁不知?”
  有那多嘴的道:“父子刀,一个敌人爷儿俩上,十个敌人也是爷儿俩上,打不过,跪地求饶就是。”
  “打不过?”
  章绝度冷笑道:“我不过看在寿翁面上,不愿动手,真讲打,十个父子刀,我章某也不放在眼里。”
  众人嘘声道:“好大一张牛皮!”
  章绝度朝姜铁心一揖,道:“在下不敢在你老面前放肆。”
  姜铁心避开道:“章兄说哪里话,请瞧老朽薄面,拿出解药了结这场纠纷如何?我保证,只要解药拿出,父子刀不找你晦气。”
  章绝度摇头道:“没有解药。”
  胡家爷俩大怒,喝声:“刁徒!”
  同出一刀,章绝度巧妙地让过,胡家爷俩逼他解药要紧,一刀不中,第二刀,第三刀,接踵而至。
  三十招下来,章绝度都不还手,也不逃避,只以巧妙的身法在一丈方圆内,潇洒自如地一一避过。
  众人这才明白先前他是装的,看来阴司秀才武功卓绝的传说,更胜其实,以为他连自己也不如的人,内心暗呼:“惭愧!”
  陡听章绝度厉呼道:“你父子一再逼我,莫怪我无情了。”
  胡家爷俩硬着头皮叫道:“不拿解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这么说,你父子要跟我拼命?”
  “不错。
  手下攻得越发紧,连姜老见了也自认难在父子刀下,空手维持二十招上。
  章绝度百忙中,朝姜铁心抱拳道:“恕我放肆。”
  这才还手进招。
  不过数招就把胡家爷俩的父子刀逼得团团转。
  姜铁心怕胡家爷俩吃亏,忙道:“双方请且住手。”
  章绝度冷笑道:“我倒高估了你们父子,现在看起来,一百个父子刀又如何,给我提鞋也不配。”
  他这番话“传音入密”只有胡家爷俩听得到。
  接着大笑道:“瞧在姜老面上,住手就住手。”
  “人怕伤心,树怕剥皮。”
  章绝度那句“给我提鞋也不配”着实气得胡家爷俩要吐血,他们以为众人也听到了,若把这句话咽下肚,以后别想在江湖混。
  胡家爷俩拼命也要挣回这张脸,拿出轻易不施展的刀法——两仪双生刀。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4/08/10 06:22:35

第二章 两湖盟主
  两仪双生刀共有四招,威力奇大,章绝度跃出战圈,准备住手,没防到他们还留着几手绝活,措手不及,连翻带滚,堪堪躲过。
  再跃起时,手里多了两支漆黑的铁笔,章绝度铁笔一扬,大声道:“真要拼命?”
  胡家爷俩不多解释,喝道:“解药!”
  章绝度道:“没有便是没有。”
  胡家爷俩第二招两仪双生刀,闪电攻出。
  哪知章绝度铁笔一振,身如游鱼穿进刀光,点了两点。
  胡家爷俩低头一看左乳前后被戳了一个窟窿,却不妨碍使刀,见章绝度穿出刀光,照准章绝度的去势双刀劈落。
  这最后一招威力远胜前三招,章绝度见机不妙,忙将铁笔放开,这“金蝉脱壳”是他的救命绝招。
  但见胡家爷俩双刀劈在铁笔上,火星四冒,硬将那铁笔断成三载,犹有余动,双刀砍入章绝度适才所立的地面半尺深。
  章绝度暗呼“险哉”幸好以铁笔代身,否则自己的身体,岂不像铁笔一样,将由头至脚分成两片。奇怪,赢了半招,理应挺起胸来,扬眉吐气,胡家爷俩为何呆在那里不动?
  章绝度又朝姜铁心一揖,道:“今日是你老大喜的日子,实在冒犯,实在冒犯。”
  姜铁心心头一惊,掠至场中,双手摇着胡家爷俩,轻声道:“怎么啦?”
  姜铁心这一摇,胡家爷俩身体失掉平衡,翻倒在地。
  但见他爷俩面色漆黑如墨,已经气绝了,众人明白他俩致死之因,显然章绝度铁笔喂过剧毒,被戳中,虽不是要害,亦难逃一死。
  章绝度一再告罪道:“冒犯,冒犯。”
  姜铁心冷笑道:“你是存心来搅局的。”
  章绝度道:“姜老此言差了,虽说我在你老大喜的日子杀人冲撞,然众人有目共睹。我不杀他父子,他父子就要杀我,我乃不得已啊。”
  姜铁心冷冷“恶”了一声,朝章绝度道:“阁下搅局之事如何解释?”
  章绝度装傻道:“没有啊!”
  姜出心怒目道:“你在酒中下毒,还说不是揽局!”
  “下毒?谁说我在酒中下毒了?”
  众人纷纷骂道:“他娘的,自己说的话都忘了。”
  章绝度笑道:“不错,我承认在那酒中做了手脚,却没承认下毒啊?不过加了一碗胡椒水而已。”
  大家听是胡椒水,心中大石落地,刹时,全身也不感到瘾麻了,笑道:“这位朋友好会开玩笑,原来是加了点胡椒水,难怪一点吃不出来。”
  章绝度道:“在下纵有斗胆,也不敢到此搅局,怪只怪各位神经过敏,胡家父子又不查明真相,就拼命要什么解药。”
  姜铁心冷笑道:“既是胡椒水,为何不早说明。”
  章绝度嘻嘻笑道:“早说明就没有意思了。”
  长沙帮主周仲英突然站起,怒声道:“原来阁下是显威风来的!”
  章绝度道:“杀父子刀有何威风可言,在下倒是送礼来的。”
  说着双掌连击三下。
  顿见厅门银衣闪闪,一个个穿着银丝长衫的少女陆续走入,每人手中捧着一只银色拜盒,来到堂上,莲步不停,东穿西插,犹如蝴蝶翩翩飞舞。
  众人不由目摇神移,真不知阴司秀才哪里找来这么多位美貌少女,等她们站定,已拜成一个“寿”字。
  仔细一看,竟正好六十人。
  章绝度道:“姜老六十大寿,特献明珠六十封,处女六十名。”
  语音甫落,那六十名处女打开拜盒,霎时,满堂生辉,耀人眼目。
  众人惊叹不已,望着拜盒中的夜明珠,谁不眼红?就可惜不是送给自己的,更有好色之徒,死死盯在六十名处女脸上,心想有一个给自己做老婆,这生就不枉了。
  章绝度从怀中拿出一张红帖,送到姜铁心面前,道:“区区薄礼,敬请笑纳。”
  姜铁心问道:“阁下为何送此重礼?”
  章绝产道:“章某穷酸一个,哪送得起,谨奉主人之命,献此薄礼,聊表心意。”
  “贵主人是谁?”
  “金衫使者银衫女,富甲天下一天帝。”
  “你,你是天帝的金衫使者?”
  “正是。”
  “老朽与天帝没有交情,这份重礼不敢接受。”
  章绝度装作没听到,转向众人道:“天帝得知两湖群豪在此聚会,也给诸位备下礼物。”
  双掌又击三下,厅外应声走人十名黄衣汉子,每人手中捧着一只大型拜盒。
  章绝度道:“按名分发。”
  一名华衣汉子在拜盒中取出顶上面一张,念道“岳阳‘挑战白龙’梁霖安。”
  另一名黄衣汉子在自己拜盒中,也取出最上面一张,念道“监田‘玉面虎’白文龙。”
  “永兴‘分光剑’邹俊强。”
  “应城‘飞花掌’孔庆楠。”
  最后一名黄衣汉子念道:“长沙‘长沙帮主’周仲英。”
  十人一起念完,便向念到之人找去。
  念“周仲英”的黄衣汉子,遥向周仲英走去,别的黄衣汉子四面望了望,很快也找到所念之人。
  那十名黄衣汉子把红帖送到名主儿面前,却连周仲英在内没有一个敢接。
  章绝度道:“天帝礼帖,谁敢不接?”
  银衫少女、黄衣汉子先后进入,竟无人阻拦,显见周仲英派在四周禁卫的帮众都被制,身为帮主的周仲英焉能不怒,单掌猛一拍桌面,喝道:“不接又如何?”
  章绝度冷笑道:“朱文动、陈金祥、张玉兴怎么死的?不怕死的话,尽管不接就是!”
  他所说的三人,皆是武林大豪,声名武功不在姜铁心等十人之下,却于今年先后惨死。传说死因,就是不肯接受天帝重礼的缘故。
  周仲英道:“本帮主就是不接,你待如何?”
  章绝度道:“好啊,你出来!”
  周仲英跃至章绝度面前,大声道:“出来就出来,你有本领将我两湖群豪全部杀了!”
  章绝度道:“先杀了你再说!”
  双掌一错,就要出招。
  姜铁心喝道:“且住!”
  他向周仲英一使眼色,道:“有人送礼,却之不恭,大伙儿收下,再说,为了不肯收礼而拼命,未免滑天下之大稽了。”
  岳阳人“小白龙”梁霖安抢道:“天帝的礼若能收,朱、陈、张三位武林前辈便不会宁死不收,显有令人无法答应的苛求,万万不能收啊。”
  姜铁心道:“天帝的苛求我们不能答应,讲好条件,再拒收不迟,现在就拒收,显得我们没有理,待会发觉真不能收,大家再把礼帖一起还掉就是。”
  于是,章绝度命黄衣汉子继续发帖。
  十名黄衣汉子念一个发一个,凡经姜铁心等十人邀请而来的两湖群豪,无一遗漏,且所发的红帖数目正好,一张也不多。
  姜铁心寻思:“天帝怎么打听得如此清楚?难道我等十人拟定的名单被抄袭了一份?”
  陡听章绝度道:“姜老,刚才我请大家多喝酒,第一个原因乃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请勿见怪。”
  姜铁心心有所惧,勉强笑道:“哪里的话,阁下及时阻止没叫老朽再喝胡椒水,感激不尽,请问第二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嘛!”
  章绝度道:“请两湖豪杰,拥护我家主人。”
  在座群豪脸色大变,姜铁心好一会儿才道:“莫非天帝有雄霸天下之心?”
  章绝度道:“不错,我家主人正是要倚重诸位,些许薄礼,聊表招抚之诚,还请诸位勿予拒受。”
  这还不算什么苛求?众人均想:“那朱、陈、张三位前辈一定是为此而身亡的。”
  章绝度算准众人这时的心思,接又解释道:“朱、陈、张三人贪生怕死,不敢投靠我们,拒受家主人之礼,家主人怕他三人泄露机密,唯有杀之灭口。”
  众人心道:“原来如此。”
  虽觉天帝的手段未免毒辣,但想成大事自应小心谨慎,倒无可厚非了。
  章绝度笑道:“诸位既有救武林之心,自非贪生怕死之徒,家主人之礼当不会拒,礼帖已收,就请收礼吧!”
  他猛击双掌,大声道:“献礼!”
  语音甫落,厅外鱼贯走入手捧礼盒的银衫少女。
  众少女嘻嘻笑道:“我的帖儿送到哪位英雄手上?”
  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早看得群豪心痒难当,有人忙打开礼帖念道:“菲菲。”
  “娇娇。”
  “巧儿。”
  原来每张礼帖上,都具有少女芳名,礼之轻重因群豪在两湖的声望而异,但至少也有处女一名,黄金十锭。  至如长沙帮主、鄂西大侠等皆是处女二十、珍宝一盒。
  堂上除了姜铁心等十人,谁都忘了今天是来讨论天帝之事的,急着找自己礼帖上所具之人,一时,乱得一塌糊涂。
  众银衫少女见到自己的主儿便投怀送抱,待众人落座,她们都坐在到群豪的膝头上灌起酒来。
  有分到不止一名处女的,就只有侍立其侧了。本来清一色的英雄宴,现在是满堂春色,好像押鼓群欢的酒楼。
  章绝度道:“诸位拥护家主人,理应歃血为盟,终生不可背叛,是不是?”
  众人点头称是。
  章绝度呵呵笑道:“且莫论诸位是否见利忘义之徒,家主人不相信天下人,你们要拥护他老人家,就只有接受他的法子。”
  姜铁心道:“什么法子?”
  章绝度道:“家主人说,凡人生死操在一人手中,才能使那人唯命是从,这法子嘛,嘿!嘿!便是要诸位将性命交在家主人手里!”
  众人骂道:“放屁!”
  章绝度冷笑道:“虽是放屁,诸位也只得闻闻,拿下。”
  坐在群豪膝头上的银衫少女突然一起跃起,笑道:“对不住啦!”
  盏茶时间不到,五百多人被点倒一大半,余下人内力精湛,还能支持,但越打越不行,皆有力不从心之感。
  章绝度大笑道:“尔等酒中被章某放了软骨散,还是乖乖就缚吧!”
  原来当胡家爷俩追赶他时,他故作不敌,东奔西躲,其实每要经过一个桌旁,长袖飞舞,将“软骨散”又洒进各人酒杯中。
  只因他手法巧妙,竟无人觉察,及经银杉少女一灌,便都中了道儿。
  众人骂道:“卑鄙无耻!”
  “下流!”
  但骂有何用,盏茶时间后,除了姜铁心等十人,皆被点倒。
  陡听姜铁心喝道:“住手!”
  章绝度言道:“听他有何话说。”
  围攻姜铁心等人的银衫少女闻言停止进攻。
  姜铁心道:“你要我们的性命如何交在贵主人手里。”
  “很简单,每人吃粒家主人特制的药丸。”
  “毒药?”
  “不错,但吃了后,每半年才发作一次,这半年内只要听从家主人的命令,毒性发作时,家主人便会赐你们一粒解药,若能连续吃二十粒解药,也就是说十年内无命不从,便可毒性永解,还汝自由之身,十年内却要做家主人的奴隶。”
  “奴隶?”
  “唯有奴隶身子已卖,才不敢反抗。”
  “这么说,天帝要我们服毒药的目的,是要我们做他的奴隶,并非让我们拥护他造福武林。”
  “造福武林?什么叫造福武林啊?”
  “你们看,狼子野心,大家别相信阴司秀才的鬼话。”
  “家主人富甲天下,钱能通神,帮助他们达到愿望,怎么可以说是鬼话?”
  “就算天帝能够帮助奴隶达到任何愿望,却请问,他交待下来的任务如不能办到呢?”
  “办不到就是不服从命令,而不服从命令,只有一死!”
  姜铁心转向众人道:“诸位要听清楚这点,莫要一时手软心软,受他欺骗,万万不可将性命交在恶魔手里,做违背良心的事情。”
  章绝度道:“拿出药丸!”
  银衫少女每人取一粒银色药丸。
  章绝度道:“答应吃的人喂他们吃下,不答应吃的,一刀了事!”
  银衫少女每人抽出一柄亮晃晃匕首。
  姜铁心怕群豪有哪位怕死而吃药丸,大声宿,“老朽第一个拒服!”
  章绝度缓缓走来道:“章某三十招内取你性命。”
  “不必,老朽自了!”
  “那就快点。”
  姜铁心洪声道:“大丈夫命可丧,志不可辱,老朽先诸位去了。”
  正要举掌自震天灵盖,一人道:“姜老英雄且慢自尽。”
  姜铁心道:“是燕老弟吗?”
  刚才一场混战,首席之人连同燕驭骧在内,每人都被三十位银衫少女围攻,姜铁心虽知燕驭骧是保真子师弟,武学不凡,但他年纪轻,临阵经验不足,有心助他逃出是非地,却又自顾不暇。
  这时听到声音,寻声望去,只见他被银衫少女密密围住,见不到人影。
  心想他定是被人点倒,睡在地上,后悔道:“老弟,是我害了你,早知道,实不该留你做客,陪我们一起送命。”
  燕驭骧却道:“姜老英雄,阴司秀才送礼送得不公平。”
  章绝度道:“怎么不公平?”
  “在座诸位都有礼物,为何唯独没有我的份!”
  “阁下何人?”
  “天师教燕驭骧。”
  群豪均想:“原来他是天师教门下,难道姜老上宾招待。”
  章绝度道:“没想到兄台在此做客,设备礼,来日禀明家主人,再备重礼,专程奉送,今日不敢留驾,燕兄请吧!”
  姜铁心道:“章兄莫非不准备为难他?”
  章绝度道:“章某谁也不为难,只是奉家主人之命前来送礼,今日既无燕兄之礼,去留由他之便。”
  姜铁心道:“那敢情好,请你解开他的穴道,让他走吧!”
  章绝度道:“亏你是老江湖,谁被谁点了穴道竟看不出?”
  燕驭骧道:“姜老英雄,多谢关怀。”
  说着,他的人头出现众银衫少女之上,原来他本坐着,人一站起,便高出围在他四周的银衫少女一个头。
  章绝度从进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注意他,见他站起还是头次朝相,微微一怔。
  他冷冷地道:“燕兄好快的点穴手法。”
  燕驭骧侧身从围着他的两名银衫少女之间走出,只见那两名少女,任燕驭骧走过身旁,站立的姿态丝毫不变。
  不但她两人如此,其余只要是向燕驭骧图攻的银衫少女,都像泥塑的人儿,死板板地围站在燕驭骧席位四周。
  燕驭骧本不想惹事,静观其变,哪知道天帝送给姜铁心的六十名银衫少女围攻姜铁心一人,倒有一半插不上手。
  她们不甘寂寞,见燕驭骧没人对付,便向他攻来,因燕驭骧坐在首席上,她们倒不敢轻视,三十多人一起向他招呼。
  燕驭骧不是傻瓜,自不会任她们制住,她们一近身,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拂住她们的穴道,定在四周。
  只因他的手法太快,银衫少女们惊呼都不及喊出,而厅内又一遍混乱,连章绝度在内,都没察觉出来。
  及至燕驭骧报出天师教门下,章绝度暗叫不妙,才仔细看出围在他四周的银衫少女已被他制住,震惊其人身手之高,不敢问罪,因而语气十分客气。
  姜铁心乃极为正直之士,决心自戕,以示大义,却怕燕驭骧年纪轻,气血未定,经不起利诱,天帝得他一条臂膀,若如虎添翼,天下更难安了,他道:“老弟,这里既没你的事,请吧。”
  燕驭骧故作不解,笑道:“章兄,姜老不愿受礼,他那一份礼转给在下如何?”
  姜铁心当他贪图六十名处女,厉声道:“正刚,送客!”
  方正刚走到他身旁,道:“请!”
  燕驭骧更就装作好色之徒,嘻嘻笑道:“章兄,在下深得天师教武学真传,自信办事能力,不在姜老之下,姜老受之重礼,转与在下,不算多吧!”
  得天师教之徒胜得两湖群豪,何况的又自愿受礼,章绝度大喜道:“不算多,就是现下所有之礼转与燕公子,也不算多。”
  燕驭骧道,“哈哈,谁不愿意受天帝之礼,尽管转让在下,不舍得的请即声明。”
  微顿,众人还没来得及表示意见,抑又道:“既无人声明反对,在下一古脑儿接受啦!”
  说着,矫若游龙,满堂飞走,所过处,银衫少女无一挡得一招半式,即被燕驭骧一双衣袖拂中穴道。
  不过顿茶时间,银衫少女全部被点倒,章绝度来不及抢救,待要把她们穴道解开,燕驭骧的独特点穴术,又非他所能解救得了。
  “燕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章绝度怒声问道。
  燕驭骧笑了笑,道:“适才章兄不是说,现下所有之礼转与在下,在下不客气地一起接受,如今便是她们的主人,难道主人没有处置自己物品的权利?”
  章绝度道:“这个……”
  燕驭骧道:“章兄若嫌这多礼物转与在下一人太重的话,尽管言明,不过没有这么多礼物,想收买区区在下,恐难办到。”
  “今日之礼,家主人指定送与两湖群豪,一起转让燕兄,章某不能作主,最好禀明家主人,再备燕兄之礼。”
  “可惜在下偏偏看中堂上的每名银衫少女。”
  “既然如此,章某越权决定,将今日之礼一起转让燕兄就是。”
  “多谢了。”
  燕驭骧揖道:“我本来是局外人,现在占有两湖群豪的礼物就变成局内人了,那他们失去礼物便由局内人变作局外人?”
  章绝度猜出他用意,冷冷地道:“是又如何?”
  “相信章兄不愿无故得罪武林同道吧?”
  “你要我赐他们解药不难,但要你先服下一粒家主的药丸。”
  燕驭骧摇头笑道:“不服。”
  “章某精心秘制之药,未经解救,堂上一千人众不出一月,骨髓尽烂,我自知非你敌手,但解药配法任你用各种毒刑,休想逼我吐露!”
  燕驭骧笑道:“莫说在下不是章兄之敌,就是能够制伏章兄,未得章兄允许,不敢擅自搜身,更莫说什么毒刑逼供了。”
  “你倒不愧名门正派的弟子啊!话说得好听也没用,想救两湖群豪,便一定要服家主人的药丸才行。”
  “服药丸与救两湖群豪有何相关?不是接受贵主人礼物便就有一粒药丸吗?”
  章绝度道:“家主人送礼的目的是要你听从他的命令,替他做事。”
  “这我知道,所谓无功不受禄,我既然接受贵主人重礼,不替他做事,是说不过去的。”
  “人心难捉摸,家主人为要绝对控制部属,是以收买任何人前,都得服一粒慢性毒药,此是家主人的用人策略。”
  “贵主人用人的策略未免太霸道了。”
  “燕兄,你只要对家主人忠心,享不尽荣华富贵,美妻娇娘,且半年赐一粒解药,十年毒性全解,现在服一粒表示你的忠心,有何不对?”
  “人生苦短,欢作及时,十年后,毒性就是不解,死了也不冤,怕就怕一粒药服下,神智颓丧,变成天帝的行尸走肉,什么也享受不到,那就冤了。”
  “燕兄说的哪里话,莫要无的放矢。”
  “我就怕此生白白卖给人家,辜负天帝重礼之情,却丝毫不能享受,所以不敢服那药丸,你让我先享受十年如何?”
  “没有这规矩,必须收礼即服药。”
  “服了药丸能被天帝绝对控制吗?”
  “性命操在家主人手中,何患其不忠。”
  “那也半年之后毒性才发作,我若服下药丸,他不怕我于半年内,尽可能取其性命,夺得解药?”
  “别人不能,以燕兄身手,倒有可能。”
  “别尽捧我,须知二人同心,其力断金,天帝身手再高,手下金衣使者又厉害,一旦被他控制的人齐心反抗,他难道不怕?”
  章绝度怒道:“服就服,不服就不服,乱嚼舌根,于你无益!”
  燕驭骧笑道:“章兄一定要我服,请将药丸拿来。”
  章绝度取出一粒银色药丸,屈指一弹。
  燕驭骧抄手接住,拿在眼前道:“人与人之间,应互信才是真信,天帝不信任别人,别人又怎能信任他。”
  突将那粒银色药丸捏碎,嗅了嗅道:“嗯,牡蛎壳、莨果根、罂粟,还有白屈菜。”
  群豪只知罂粟是麻醉药物,另外三种不知是何药物,章绝度却知道银色药丸的成份,听燕驭骧说出其中四味,面色大变。
  燕驭骧道:“难怪我师兄保真子年前行走江湖,竟遭河朔双剑围击了……”
  周仲英吃惊道:“河朔双剑柴氏昆仲三年前就已失踪,传说已去世,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吴果高更心怯道:“柴氏昆仲与保真子生死之交,怎可能围击他?”
  燕驭骧道:“我师兄为寻找这两位至友的下落,遍查各地,结果找是找到了,却未想到他们不但不认识我师兄,竟突施暗算,其时和河朔双剑围攻我师兄者共有十余人之多,更有一位金衣人在旁指挥。”
  燕驭骧又道:“我师兄为了自卫,只有竭力抵抗,一面叫河朔双剑住手,有话好说,那河朔双剑似与我师兄有不共戴天之仇,必欲击毙,绝无住手之意。”
  “我师兄起先无心相斗,及至被河朔双剑刺了两剑,才知严重,逼不得已力展所学,其后虽刺伤数人,伤者却不退缩,且越战越勇,甚至其中一人被他砍掉两臂,竟仍用两脚来踢。”
  “战到后来,只剩下河朔双剑二人,河朔双剑明知我师兄手下留情,仍不罢休,死命攻打,我师兄虽是胜者反而逃跑了。”
  “这一场没来由的恶斗,在旁的金衣人自始至终没加入战阵,只知看着河朔双剑等人加紧攻击,他眼看他们倒的倒,死的死,却无动于衷。”
  “等我师兄退走,他尚严命河朔双剑穷追,自己却远远跟在后头,所幸我师兄负伤不重,终于摆脱了河朔双剑。”
  姜铁心道:“河朔双剑为什么不认自己人?为何服从那金主人命令非杀自己人不可?一干人众为何不顾情性命?”
  燕驭骧道:“我师兄百思莫解,其实一粒银色药丸就可解释了,莨果根,白屈菜,这两种药物,含有剧毒,能将人毒成白痴,所不同真正白痴者,可加以训练,供人驱使。”
  “而牡蛎壳,罂粟乃亢奋麻醉品,可使人数昼夜不眠亦不休,连服之,白夜不眠也无妨而且变心性,从此银色药丸是他第二性命,只要给他服一粒,就可以叫他卖命。”
  章绝度冷笑道:“倒没想到燕兄于药物方面,所识渊博啊。”
  说着又取出一粒银色药丸,曲指弹出。
  燕驭骧接住,笑道:“金衫使者银衫少女,富甲天下一天帝,既然富甲天下,天帝必不吝啬送与在下的重礼吧,何不让我享受了十年再服?”
  章绝度道:“不行,名门弟子凡事是仁义为先,你要现在不服,一月后,两湖群豪只有骨髓烂尽,死于非命!”
  燕驭骧摇头笑道:“你用大帽子扣住我,看来我不得不服了,请问这粒药丸服了,毒性何时发作?”
  章绝度道:“半个时辰后。”
  姜铁心急道:“不可服!”
  章绝度讥讽道:“你若中了软骨散之毒,只怕不会说这三字了。”
  姜铁心望了望周仲英、吴果高等人,喝道:“上!”
  章绝度虽有绝对把握战胜他们中的任何一位,但若十人同上,万难抵御,只见他突然掏出另一支铁笔,抵在自己喉口。
  姜铁心十人齐皆一愣。
  只听他道:“我只要削破自己一块皮便瞬间毒发,届时还能逼我供出解药调配法吗?而不知调配法,搜去解药,一无所用。”
  事关两湖群豪五百余条命,姜铁心等人不敢轻举妄动。
  燕驭骧道:“以我一死,换五百余人之生,何况服了这粒药丸又不会死,姜老,这买卖我跟章兄做定了,你们不要阻拦。”
  燕驭骧正要将药丸丢进嘴中,被点倒在地上的两湖群豪倒有一大半喝道:“不可!”
  他们不忍燕驭骧为了救他们而牺牲自己。
  一人大声激昂道:“燕大侠,你当着我们面杀掉阴司秀才,我们一月后就是死,也瞑目,你若是为我们牺牲,我们虽活着,亦终生难安。”
  燕驭骧笑道:“我要求阴司秀才让我先享受十年再服这粒药丸,他不肯,非要我现在服不可,服就服吧。”
  只见他一口咬碎药丸,嚼将起来,不会儿,吃得干干净净,且张开嘴来让章绝度瞧,证明一粒药丸确已服下。
  燕驭骧道:“章兄,我药丸已服,你该施救两湖群豪了。”
  章绝度道:“并非我节外生枝,故意刁难,你得先解开银衫少女的穴道,我才能施救,否则群豪功力恢复,章某孤身一人断难脱离此地。”
  燕驭骧大方地笑道:“好吧,我解穴道,你施药,只是这样一来,我再也保存不了这些‘礼物’了。”
  “银衫少女乃家主人忠实部下,岂能真当礼物送与人的,不过让你们享受眼福罢了,谁也别想染指。”
  “你倒算老实招了,原来天帝把我们当作癞蛤蟆,未免太轻视人了。”
  “比做癞蛤蟆还算好的,半个时辰后,只怕你连癞蛤蟆也不如。”
  “废话少说,半个时辰弹指即逝。”
  章绝度不敢怠慢,取七八个小瓶子,二面调配,一面放药。
  不过两刻时间,群豪全部服下解药,章绝度倒没使奸,药到“病”除了,群豪一个个恢复功力,站了起来。
  他们恨章绝度入骨,若非众银衫少女穴道已解开,议在章绝度四周,早已一拥而上,将他挫骨扬灰。
  章绝度见群豪虎视眈眈,似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不敢多位留,退到厅门,大声道:“燕兄,你跟我们一起走。”
  燕驭骧摇摇头,道:“天帝送礼不诚心,我虽服了毒丸,也不会答应做他的奴隶,要我跟你走,实难办到。”
  “你不走,半个时辰一到,断难活命。”
  “莨果根、白屈菜可毒不死人吧?”
  “你能把家主人秘制的‘生死丸’辨出四种成份,本领不错,可惜第五种成份无色无味,燕兄未能辨出。”
  “第五种成份可是制人死命的药物?”
  “不错,所调半个时辰后毒发,正是该药的功效。”
  “那是什么药物?”
  “告诉你无妨,纵你医术再高,短时间内总不能配出‘鹤顶红’的解药吧?”
  燕驭骧不急,群豪却着急起来,齐声大喝道:“抢他解药!”
  章绝度大笑道:“就算你们有本领,能从我身上抢去解药,但我不指明哪一瓶是解鹤顶红毒性的解药,又有何用?时间有限啊!”
  燕驭骧挥手道:“你走吧。”
  章绝度道:“只要你跟我一起走,乖乖就缚,立时给你解药。”
  燕驭骧淡然道:“死得光明磊落,远胜助纣为虐。”
  章绝度没想到他视死如归,神情一愣。
  燕驭骧决定死,群豪再无顾忌齐喝道:“杀啊,替燕大侠捞本!”
  拔出兵刃蜂涌而上,首当其冲的银衫少女挡不住这股锐势,顿时被杀了十几名,余众纷纷后退。
  燕驭骧幼禀师训,轻易不杀人,章绝度却怕他,知道他一动手,己方绝无胜算,弄不好连自己也赔上一命,连忙喝退。
  众银衫少女训练有素,刹时一起退出厅门。
  群豪跟随要追出:燕驭骧飞身跃至厅门,摇手道:“今日是姜老大喜之日,我们不可在此杀人,放他们走算了,快喝姜老的寿酒要紧。”
  当先走回酒席前坐下。
  燕驭镶倒满一杯酒,捧起酒杯,道:“姜老,我敬你一杯,祝你寿比南山。”
  一饮而尽。
  酒能增加毒性发作,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群豪面色惨然,均想:“此人年纪虽轻,却有大侠风范,可惜性命危在瞬间。”
  燕驭骧又倒一杯酒,举到唇边,摇头放下,含笑道:“你们愁兮兮地瞪着我,叫我喝也喝不下了。”
  伸手拿出一样东西来。
  “生死丸!”
  群豪轻呼。
  不错,其大小、颜色,正是章绝度弹给燕驭骧的生死丸,但燕驭嚷明明丢入嘴里,嚼碎吞下,怎么又出现一粒?
  燕驭骧笑道:“我变一件戏法给大家瞧瞧吧。”
  举起生死丸往嘴里一丢,张开嘴来却是一粒黑色药丸,再张开手来,银色的生死丸却仍然在手里。
  “偷天换日!”
  湘鄂七绝中,那位精通暗器的掌门钟灵,认出了这招手法。
  群豪惊喜交加,惊的是,阴司秀才这么精明的人竟也被瞒住,可见偷天换日之巧妙。
  喜的是,救他们的恩人得以不死,纷纷举酒道贺,开怀畅饮。
  酒酣耳熟之际,吴果高道:“有一件事叫我好生担忧。”
  姜铁心道:“什么事?”
  吴果高抱拳道:“燕兄弟,你一人承接天帝之礼,使我两湖群豪免于危难,在下先在此致谢了!”
  燕驭骧避开道:“哪里的话。”
  吴果高道:“燕兄弟本意,既是他一人承受天帝之礼,咱们可免于事外,然而,以天帝行事的手段看来,总有一天,礼物将再次送到两湖群豪的手里,到时,咱们不收,恐难逃厄运吧!”
  周仲英叹道:“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天帝之礼再度光临咱们头上,咱们又只有一死了。”
  钟灵接道:“今日有燕兄弟援助,他日再有谁赶来搭救咱们?”
  燕驭骧抱拳道:“在下不才,不敢说定有能力援救,然诸位有难,一纸相召,虽千里之外,亦当星夜赶临。”
  周仲英道:“燕兄弟之情,铭感五内,却怕吾等众人大难临头时,燕兄弟虽星夜赶来,也来不及了。”
  燕驭骧道:“这……”
  周仲英道:“最好燕兄弟能留在两湖,好让咱们随时请援……”
  这建议姜铁心不以为然,截口道:“周兄,人必自助而后人助之,咱们不自图对敌之策,只求燕兄弟援救,传出去,真要叫天下英雄笑话。”
  周仲英勇于认错,汗颜道:“姜老指责得是,小弟失言了。”
  吴果高道:“我有一策,诸位以为如何?”
  湘鄂七绝同声道:“吴兄请说。”
  吴果高道:“借燕兄弟之名,团结两湖群豪。”
  姜铁心道:“不错。”
  吴果高笑道:“周兄以为如何?”
  周仲英道:“很好。”
  吴果高道:“那七绝诸兄呢?”
  湘鄂七绝一起点头道:“咱们绝对赞成。”
  吴果高笑道:“现在就要看燕兄弟愿不愿意了。”
  十人二十只眼睛望着燕驭骧。
  燕驭骧吃惊道:“你们?”
  吴果高笑道:“咱们想推举燕兄弟为我两湖武林盟主。”
  “不可!”
  燕驭骧慌忙摇手道:“在下德薄才鲜,岂能胜任盟主之位?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吴果高道:“团结才有力量,如今两湖力量不团结,必被天帝各个击破,必须推举一位众望所归者为盟主,在他领导下,同心协力才能御强敌。”
  燕驭骧道:“姜老名重两湖……”
  姜铁心截口道:“名重两湖只是说得好听。莫看老朽今日生辰,两湖群豪重要人物都到贺,但所发请帖无周兄、吴兄、七绝诸见具名,只怕十分之一的人也到不了。”
  燕驭骧道:“那周帮主……”
  周仲英笑道:“我嘛,虽然是长沙帮主,也只有帮内的弟兄听我的,如果想号令两湖群豪,差远了。”
  “七位掌门人……”
  燕驭骧朝湘鄂七绝望去。
  湘鄂七绝同时摇头,含笑不语。燕驭骧又向鄂西大侠望去。
  吴果高笑道:“你别看我,我这‘大侠’图负虚名,纵在鄂西一带果真吃得开,你要我当两湖盟主,两湖的水上英雄一个也不会服我的。”
  燕驭骧道:“吴大侠有陆地好汉拥护便够了,足可当得盟主,不必推辞。”
  吴果高摇头道:“莫说陆地好汉能拥护我者不到四分之一,纵是全部拥护我,也当不得两湖盟主。”
  燕驭骧还要推辩,只见姜铁心把话头打断,正色道:“因你领导团结一致,便可对抗天帝保众人性命,老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你要三思。”
  至此,燕驭骧准备一肚子要推辞的言语,再也说不出口了。
  果然,经姜铁心十人推举,说要燕驭骧为两湖武林盟主,堂上五百人感燕驭骧救命之思,再想他武功人品俱是上乘之选,轰声叫好,无人反对。
  大家发了盟誓,喝了血酒,燕驭骧与姜铁心等人商定后宣布盟规,第一条便要大家捐弃水陆之成见。
  其余盟规有数十条之多,只要大家心存信义,这些盟规谁也不会违背。
  两湖群豪结盟推天师教门下燕驭骧为盟主的消息,轰传江湖,燕驭骧藉藉无名,但他是天师教门下,闻者不敢小视。
  燕驭镶在姜铁心那里住了一个月左右,这一月来,经常有大批两湖人士拜谒盟主,群雄也各派使者前来道贺。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4/08/10 06:29:00

第三章 追查元凶
  燕驭骧只见两湖人士,其余人士一概不见。
  一个月后,燕驭骧离开两湖,继续南下,去完成复仇的任务。
  燕驭驶离开两湖,除了姜铁心,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第二个知道的是位精于易容术的两湖人士,他化妆后仍住在姜府,其用意自是让别人误以为燕驭骧仍在两湖境内。
  这天燕驭驶到达南思州阳春县,打听金天夏,但连问数人都摇头说不知。
  燕驭骧又改问道:“你们这儿有姓金的大户吗?”
  被问的阳春县居民,答道:“有啊!”
  “几家?”
  “一家。”
  燕驭骧大喜,紧问道:“知不知道这位金大户的宅第在哪儿?”
  “对面。”
  对面好大一遍庄院,可惜,空有一座美丽的围墙,里面却是一遍焦土。
  “这……”
  燕驭骧手指对面,扭头问道:“怎么回事呀?”
  “烧啦!五年前一个晚上连人带屋烧得一干二净?”
  “不可能!”
  要是金天夏五年就已毙死,那母亲的血海深仇怎么报?
  “我住在金大员外对面,亲眼看到它烧的,铁一般事实,怎么不可能!”
  “那金大员外新建的宅第在哪里?可是迁出本县了?”
  “哦!我不是告诉你,连人带屋烧得一干二净了吗!”
  燕驭骧绝不相信金天夏已被烧死。
  燕驭骧并不失望:又问道:“官府将金大员外葬在何处?”
  “这,不清楚,不过本县有座坟场,凡本县死了人大部份都在该地埋葬。”
  “麻烦大叔半天了,谢谢,谢谢。”
  燕驭骧打躬作揖。
  踏出阳春县界,燕驭骧看到一大片荒芜之地,猜想当是阳春县的坟场了,便往该处奔去。
  到了地头一排排找去,他目光虽锐利,仍怕遗漏,是以不施展轻功,只是步子放快。
  “咦?”
  燕驭骧忽然止步,眼睛视向一处。
  倒不是发现了金天夏的墓碑,而是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那女人坐在一座修建宏伟的坟前,一身雪白罗衣。
  虽隔着一大段距离,燕驭骧看得很清楚,从那女人婀娜的身姿,白皙的肌肤,燕驭骧直觉判断她是个年轻女子。
  再看她祭扫的坟墓,石质陈旧,年代已久远,至少建了十年以上,两相对照,坟内葬的人一定是她的祖先了。
  越来越离那女人近了,燕驭骧想,太接近她不大妥当,决定再找几座坟以后,便不找了,以避免嫌疑。
  但在第四座坟前,一个小小的坟碑正刻着:“前大御史金天夏之墓”这几个字。
  金天夏死了,死在五年前一场大火中,燕驭骧再怎么不相信,事实还是事实,摆在他眼前。
  他想:母亲的血海深仇就这样算了!祖父母的血仇也就这样算了?
  正想着,突觉一人跃至他身后,虽然轻功高超,几乎是落地无声,然燕驭骧听觉何等灵敏,立即警觉,却装着不知。
  于是,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来,像是要离去,而浑然不知身后站着一个人的样子。
  但与身后那人一照面,燕驭骧惊呼道:“筑姐!”
  站在燕驭骧身后那人是位白衣素服年约二十三四的女子,面貌酷似贝祈筑,她正瞪着燕驭骧。
  燕驭骧一声轻呼后,随即发觉自己神经过敏,歉然笑道:“我认错人了,对不起。”
  转身欲要走开。
  那素服女子脚步一错,拦住燕驭骧,冷冰冰地回道:“我瞧你在这儿转了半天了,找什么呢?”
  燕驭骧心想:“此女轻功不弱,行径奇特,须得防备她点。”
  他不答话,反问道:“刚才见姑娘坐在一座坟前想是祭墓,不知祭的何人?”
  那素服女子道:“我与你无亲无故,你管我祭的何人。”
  燕驭骧笑道:“那姑娘又何必管我在找什么?”
  那素服女子一怔,觉得不是味,骄横道:“本小姐问的话就得答!”
  燕驭骧道:“那本少爷问的话姑娘也得要答。”
  “不答又如何?”
  “礼尚往来,姑娘不答,我自也不答了。”
  “找死!”
  素服女子双眉带杀气地娇叱。
  “找死?”
  燕驭骧笑道:“莫看我是个书生,两臂子倒有点力气,你要不信瞧着。”
  一块青石就在眼前,燕驭骧走过去,拉开马步,双手抱着青石两端,可惜那两块顽固的青石动也不动。
  “你的力气呢?”
  “素服女子嘲笑道。
  “这……这块石头,一……一定生了根。”
  “那就换一块试试。”
  为证明自己的两臂力气不是假的,燕驭骧特别找了一块比原来一块还要大些的青石,抱起来,手臂骨节都响出声来,显是力已用尽,放下时更差点碰到脚。
  燕驭骧狼狈的样子惹得那素服女子忍不住笑了。
  书呆子装到底,燕驭骧洋洋得意道:“力气不小吧?”
  他颇有演戏的天才,加上自幼任督脉打通,一身内功不露外相,而此时又是道道地地的书生装束,竟就骗过了那素服女子,不再怀疑他的来历。
  那素服女子自出道以来,所认识的年轻男子都是横眉竖目,挺胸凸肚的武林人物,从未与书生打过交道,她反对燕驭骧发生兴趣,笑道:“你力气不小又如何?”
  “这就告诉你,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反之,姑娘你孤身一人在此,幸亏我是个读书人,否则……”
  “否则会被你欺负?”
  素服女子一双明眸盯在燕驭骧脸上,笑吟吟地说。
  燕驭骧低下头,避开她那动人心弦的目光,讷讷地道:“可,可不是……”
  这情形叫那素服女子感兴趣了,故意走上前,朝驭骧身前贴近,口中道:“看你怎么欺负我?”
  燕驭骧闻到一种似檀非檀,似麝非麝的香味,他呼吸微显急促,连连后退,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你……”
  那素服女子止步,轻笑道:“噢,我忘了你是读书人,自不可能做出非礼的行为,也难怪你发现我,只看一眼便不看第二眼了。”
  燕驭骧心想:“这女人好厉害,暗中将我一举一动注意得清清楚楚,幸亏我未施展轻功,不然难保她不追根究底,查出我的来历。”
  于是他一揖道:“此地只有你我二人,虽萍水相逢,叫外人看到,孤男寡女一起,难免非议,姑娘请留步,小可先告辞了。”
  那素服女子道:“慢走,你还没告诉我到这里找什么呢?”
  燕驭骧道:“这,姑娘何必……”
  那素服女子有意留下燕驭骧,与他亲近,截口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祭的何人吗?来。”
  不等燕驭骧推辞,她向前面那座修建宏伟的大坟奔去。
  没奈何,燕驭骧随在她身后来到大坟前,只见墓碑上刻着:“山西贝氏慕白之墓。”
  “贝慕道”“贝慕白”仅一字之差,莫非这二人是兄弟?
  指着墓碑,燕驭骧问道:“贝慕白是姑娘的?”
  “先父。”
  “那姑娘芳名?”
  “贝祈绫。”
  燕驭骧心道:“我姐名叫贝祈筑,与她又仅一字之差。”
  于是,他问道:“姑娘认不认识贝慕道这人?”
  “贝慕道?”
  贝祈绫想了想,道:“记得先父告诉我,我有一个叔父年轻离开家乡。远去上都经商,好像就叫这名字,怎么?你认识他?”
  “不认识。”
  燕驭骧望着贝祈绫那张脸,越看越像筑姐,好像一母所生,叹道:“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筑姐的亲属!”
  “筑姐到底是谁呢?”
  “你的堂姐妹,令叔贝慕道的女儿。”
  贝祈绫奇道:“既然如此,怎么又说不认识我叔父呢?”
  燕驭骧道:“筑姐三岁父母双亡,那时我还没有出世,从没见过今叔之面,虽说与筑姐一起长大,却不能说认识她父亲。”
  “筑姐今年多大?”
  “二十三,比我大四岁。”
  贝祈绫笑道:“那我该叫她筑妹,也就是你比我小五岁。”
  “姑娘指明这点,用意……”
  “你应改姑娘而称绫姐。”
  “理所当然。”
  燕驭骧恭恭敬敬他行了一礼,道:“小弟燕温栩,正式拜见。”
  “拜见可不敢当。”
  贝祈绫裣衽还礼,道:“以后只要多叫几声绫姐,叫我听着心里高兴就行了。”
  燕驭骧叫道:“绫姐。”
  贝祈绫应了一声,笑吟吟地回称:“温弟!”
  “好一场肉麻的姐弟之见!”
  声音来自坟墓后,又道:“老大,丫头这一声‘温弟’,辛亏叫的不是我,否则骨头真要被叫酥了。”
  又一人道:“嗲声嗲气,骚是够骚的了,脸蛋又长得确实不错,真所谓秀色可餐,天帝要是把她当礼物送给我谭老四做老婆,管他什么药丸,照吃不误。”
  另一人接道:“老四,你虽自命风流,想这骚丫头嫌你老了一点。”
  “三十出头,正年轻力壮,怎说老?”
  那人吃吃笑道:“不是嫌你年纪,而是嫌你资格太老,没瞧着骚丫头正在勾那小伙子吗?”
  贝祈绫大怒,娇叱道:“狗贼,站出来!”
  “别找我,我一脸麻子,出去也不会讨你欢心,要找,找老四,他是咱们四兄弟中最年轻的,绝不比那小伙子差。”
  贝祈绫气得娇容泛青,立意扑杀躲在坟后的四兄弟,只等最后一人开口,四兄弟方位皆知,即出手。
  此时天色已暗,薄暮蒙蒙,燕驭骧早发觉四周不止坟后自称四兄弟的四人,两边座坟后更有七人躲藏着。
  他寻思道:“他们是有心激怒绫姐,好让两边之人趁她大意,发射细小的暗器?”
  一念及此,随后抬起七粒石子扣在手里。
  老三又大笑道:“论武功老大最高,论机智老二在我四兄弟中有智囊之称,论漂亮自是四弟英俊潇洒,我老三本领不行,但论房中术之精却是当仁不让,丫头,你要不嫌地方脏,咱们骚对骚就在令尊坟场大战一场如何?”
  是可忍孰不可忍,贝祈绫银牙一咬,怀中奇形兵刃出手,朝坟后扑。
  “牛毛天王针!”
  贝祈绫身体一动,坟后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那人突然呼喝。
  贝祈绫闻声,挥起刚拿出来的“软红蛛索”挥舞得泼水难进,假若暗器从对面打来,这阵挥舞足可挡落。然而,对方根本就没有暗器射出。
  那最后开口的乃四兄弟之老大,他喝一声“牛毛天五针”却不见两侧的“伏兵”施放,大感奇怪,一时不及细想,从坟后跃出,喝道:“丫头,还认得老夫吗?”
  只见他一张黑脸,全身只要是露在衣服外的皮肤,俱是漆黑如锅底,真比天竺人氏还要黑上三分。
  贝祈绫停步凝神戒备同时注目望去,突然惊呼:“你,是人是鬼?”
  那人怒声笑道:“自然是人,却变得跟鬼一样,阴司秀才一笔之恨,永难忘!”
  燕驭骧忖道:“原来这人中了阴司秀才铁笔之毒,想是内功精湛,将毒质逼在皮肤表面,是以未曾毒发毙命。”
  贝祈绫道:“天龙帮主,算你命大,那天装死逃了过去。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一笔之恨,何不直接去找阴司秀才?”
  天龙口,帮主“飞龙拐”卜阳九与“智多星”裘天理、“麻面狼”江卯生、“玉面虎”谭英立结拜为兄弟,称霸南荒。
  卜阳九道:“一笔之恨要报,毁帮之仇更要报,当日本帮被毁,你这丫头虽没有直接出手,却是发号施令者,除了阴司秀才,你是老夫第一个要杀之人。”
  另三人分从坟后跃出,围住贝祈绫。
  “智多星”裘天理道:“我岭南四煞生死与共,老大之仇即是我四兄弟之仇,丫头,你若供出天帝藏身之所,四煞网开一面,否则,你孤身一人自量是我四兄弟之敌吗?”
  贝祈绫咯咯笑道:“网开一面?是真是假?”
  “是真不错,却只是免了开膛破腹而已,供出天帝藏身之的,容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贝祈绫道:“好死歹死都是死,我年纪还轻,可不想这么快就死呢!”
  江卯生笑道:“骚丫头说得是,这样吧,供出天帝处所,再用你大赋的本钱,轮流与我四兄弟耍耍,谁还舍得杀你?”
  贝祈绫柳眉微微一蹩,随即笑吟吟地道:“你这麻子一脑子淫邪念头,坏死人了。”
  江卯生骨头一轻,踏前一步,嘻嘻笑道:“每个女人与我相好后,都说我坏死人了,其实嘴巴说坏,心里可乐得紧!”
  贝祈绫道:“是吗?我倒不信。”
  江卯生被撩得欲火上冒,竟不克自制,更走近几步,口中道:“你若不信,试后便知,怎么样?找个地方吧?”
  贝祈绫道:“哪里?”
  江卯生等不及了,扭头道:“老大,这小姐我带去教教,包准……”
  “玉面虎”谭英立接口道:“包准一教便对三哥死心塌地了。”
  卜阳九突然大喝道:“小心!”
  语音甫出,江卯生的颈子已被“软红蛛索”缠住。
  卜阳九一拐飞击,裘天理环刀猛劈,谭英立也不慢,一柄快剑从后刺来。
  三煞攻得快,贝祈绫回击得更快,没等他三人招式用尽,“软红蛛索”收回,转向三人颈间缠去。
  卜阳九空有一身深厚的功力,却不能奈何身轻如燕的贝祈绫,他是越斗越惊。
  贝祈绫轻功远胜岭南四煞,“老大”卜阳九奈何不了她,“老二”裘天理的九耳环刀,“老四”谭英立的快剑便更是不济了。
  谭英立偶然望去,见他三哥脑袋歪在一边,颈间皮肉陷了下去,这情形说明江卯生颈骨粉碎,里面没有东西支撑,才会如此。
  “三哥被缠即毫无挣扎便倒下,难道说被这丫头的飞索缠中,骨头即粉碎?”
  谭英立一看这飞索厉害,斗志大丧,几招快剑攻退飞索,缓出身来,叫道:“大哥,我去了……”
  话未说完,飞索从他颈间扫过,他连呼都没哼一声,便噗通倒下,脑袋歪垂,颈肉深陷,死状一如江卯生。
  四兄弟去其两个,其他皆满怀悲恸,卜阳九大喝道:“老二,退!”
  若早叫他,还有可能,现在裘天理招架都来不及,哪有机会可逃?
  贝祈绫道:“智多星,你也要去吗?好,我送你一程。”
  陡见一根飞索,绕颈转回,圈成一个围圈套出,裘天理不敢逃,只因逃时防守空虚,必叫敌人所趁。
  贝祈绫一圈未中,第二圈跟着套出,第二圈末成形,第三圈又套出。
  裘天理刚破了第一圈,第三圈就在他脖上一转,于是他也倒下了。
  卜阳九识得这宗绝活,惊呼道:“三环套月……”
  贝祈绫笑道:“轮到你了。”
  限着话音,三圈连环而来。
  卜阳九将龙拐上下飞舞,此时不求攻敌,防得一时是一时。
  卜阳九的龙拐使得泼水难进,软红蛛索无法攻进。
  “看你支持到几时?”
  贝祈绫在他四周游走,不再进攻,要等他拐杖一停,即用一招“三环套月”卜阳九不敢停,龙拐一直飞舞。
  天慢慢亮了,卜阳九龙拐整整舞了一个晚上,只见他全身汗湿,好像刚淋了一场大雨。
  他已是将近六十的老人,功力深却不能持久,渐渐飞舞得缓慢了,那根龙拐也越来越重了。
  贝祈绫两条腿也游走得有点累了,笑道:“我们慢慢比,我要先休息一下,你若先停下,就请尝尝我的三环套月!”
  卜阳九猜到贝祈绫的心意,怒叫道:“好毒的丫头!”
  明知人家要等自己累成龟孙才下手,却也要支持到那时,他拼命飞舞着龙拐,心里狂呼:“我不能停,我不能停……”
  终于,卜阳九的手臂不大听使唤了,那根沉重的龙拐只能在他自己的身前摆动,好几次差点掉下地。
  贝折经咯咯笑道:“握紧点,可莫要掉了。”
  卜阳九惨然道:“你,你杀了我吧……”
  口中这么说,他却不敢将龙拐丢掉,他怕龙拐一失去,贝祈绫就会即下杀手了。
  一旁,燕驭骧看得不忍起来,忽然道:“绫姐,你累他一夜,这么大的年纪,饶他一命算了。”
  贝祈绫笑道:“饶命不行,看你面上,早打发他归西倒可以。”
  燕驭骧走过来道:“绫姐,我求你!”
  翻身下拜。
  “使不得!”
  贝祈绫伸手来扶。
  燕驭骧突然抱住贝祈绫两脚,右手拇指在她左小肚“天宝”穴上一撞,那一撞手法极快,贝祈绫没有察觉,慌道:“放开!”
  燕驭骧却叫道:“快走啊!”
  有这机会不逃就是傻瓜了,卜阳九丢下龙拐,没命地奔逃,累了一夜,手臂酸透了,脚倒不酸,轻功虽不能尽力施展开,却也不慢。
  “哪里逃!”
  贝祈绫一掌将燕驭骧推倒,拔腿奔去,起步虽慢,但她有信心短时间追上。
  然而贝祈绫只奔行数步,“咕咚”摔倒,勉强站起,左脚拐了似的,难于站稳,只道气走岔了,眼睁睁望着卜阳九逃得没了影儿。
  燕驭骧道:“我扭着腰了。”
  贝祈绫歉然道:“你抱住我,情急下,我出手失了分寸,莫要见怪呀!”
  燕驭骧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绫姐,为人不可斩尽杀绝。”
  “你不懂。”
  贝祈绫道:“江湖上冤冤相报,有时必须狠一点,像今天,你拦住我让天龙帮主逃掉,对你来说,积了一件阴德,对我,麻烦就大了。”
  “绫姐怕他报复?”
  “天龙帮主威震南荒,在我眼中不足一道。”
  “那让他逃掉,有何顾虑?”
  “坏在他认出我那招‘三环套月’……”
  “这,这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因为……”
  摇摇头,贝祈绫叹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走过去,将尸首拖离她父亲的坟前,突然发现一边坟后躲着有人,于是立刻娇喝道:“谁?滚出来!”
  掩身接近,但见四座坟后虽躲着四人,却一个个睡在那里,找过去,发现另一边坟后又有三人躲着,每人手中都拿着一管金筒。
  假若卜阳九一声令下,七管金商同时发射,贝祈绫轻功再高,反应再快,亦要中几根“牛毛天王针”那时,岭南四煞再下手,贝祈绫非被人家生擒不可。
  想到后果,贝祈绫不寒而栗。
  燕驭骧过来问道:“什么事?”
  “天龙帮主请到唐门七凶埋伏两侧,差……差点中了他们的暗算……”
  “他们怎么了?”
  “不知何方高人暗中搭救,用石子将他们穴道打中。”
  “那就算了。”
  “没有这么便宜!”
  奔过去给唐门七凶每人一脚,怕燕驭骧哀求自己,她动作极快,瞬间一圈转回,唐门七凶便糊里糊涂脑袋开花,死于非命。
  燕驭骧喊了声,道:“绫姐”没能阻止,十分气忿。
  贝祈绫道:“走吧!”
  “姑娘请。”
  “不一起走?”
  “姑娘心狠手辣,算我们从没相识!”
  “哟,生气了?”
  贝祈绫道:“你不知唐门七凶为非作歹,专门干暗中杀人的勾当,武林中不少成名英雄丧命牛毛天王针下,除恶务尽,这是替天行道啊。”
  燕驭骧道:“说得好听,谁不知你的用意呀。”
  贝祈绫笑道:“你倒说说看。”
  燕驭骧道:“杀鸡儆猴。”
  “不错。”
  贝祈绫点头道:“正如你想,杀了他们以后便没有人敢助天龙帮主暗算我了,可是唐门七凶,确实恶名昭彰,总算是替天行了道。”
  “算你会说话,找到借口。”
  “走吧!”
  “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还生气呀?”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早分手晚分手,总要分手,又何必一起走呢?你我就此别过吧。”
  “你打算去哪里?”
  “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
  “有志气!”
  贝祈绫笑道:“你远从上都来到这里,差不多走了近万里路,应该回去了吧?”
  “想回去时自会回去。”
  “回去时准备做何行业?”
  “经商。”
  “假如你愿意,有个好差事介绍给你,收人不比经商差。”
  “谢谢,我只要能混饭吃,不指望好差事。”
  “你与我堂妹一起长大,说来不是外人,我希望你能帮我主人管管帐务。”
  贝祈绫又道:“我主人貌和心慈,是个很好的老人家,对待属下,亲若父子,你去帮他做事,待遇上不必说,保证比你回家乡经商还要丰厚。”
  燕驭骧心中暗想:“天帝不除,两湖群豪永难安枕,此人危祸武林,不为两湖着想,为天下苍生亦该冒险行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燕驭骧决定随贝祈绫去,口中却道:“我,我对帐务不大熟悉,恕难以胜任。”
  贝祈绫道:“其实管帐能写能算就行了,你是读书人,写是难不倒你,至于算嘛,看你蛮精明的,相信一学就会。”
  燕驭骧道:“这个……”
  贝祈绫笑道:“犹豫不决,莫非舍不得筑姐?”
  燕驭骧正色道:“筑姐待我如亲弟弟,就是舍不得亦非你所想象中的舍不得。”
  贝祈绫伸伸舌头,道:“倒是我的想法不干净,恕罪,恕罪。”
  燕驭骧道:“替你主人管帐可以,却不能长久。”
  贝祈绫道:“只要你去,就走不掉了。”
  燕驭驳暗暗心惊,问道:“怎么走不掉?”
  贝祈绫道:“因为……”
  燕驭骧想,必是天帝懂得笼络人心,否则像阴司秀才这等狂彻不羁的人岂能让他调派遣使?不再多问,随贝祈绫离开坟场。
  一夜没睡,正该找个客栈歇歇,哪料一到市镇上,贝祈绫就雇了两辆车子。
  燕驭骧感到纳闷,贝祈绫道:“累的话,车里也可睡,出来久了,也想早点赶回去了。”
  走了几天路,越过福州,到达临安。
  贝祈绫松了口气,对燕驭骧道:“这几天餐风露宿,不敢投店,大概你也看出我在逃避什么,所幸一路上没有出事,临安是个大都市,好好玩几天再走。”
  燕驭骧的目的是打人天帝内部,怎么走法随贝祈绫高兴,她要在临安玩几天,便玩几天,心想临安没来过,倒值得观光一下。
  贝祈绫出手阔绰,到临安最豪华的旅馆,开了两间上房,一进店门,先赏小费,乐得小二当她活财神。
  燕驭骧人累了,天也晚了,心想先养好精神要紧,这晚两人没出去,一顿丰盛晚餐后便分别回房休息。
  睡到半夜,燕驭骧陡闻一人在院中骂道:“贼婆娘,你杀了老夫拜把兄弟,逃到天边,老夫追你到天边,跳到海里老夫追你到海里。”
  接着听贝祈绫娇叱道:“老狗,你是送死!”
  “嗖”的一声,贝祈绫从房里纵出。
  “是好汉不要逃。”
  “有种就来追!”
  燕驭骧望去,只见两条人影先后从墙上翻出,当下抓起衣袍,来不及穿上,跟着也翻出墙头。
  追着前面两条黑影,他想:“卜阳九不敌贝祈绫,仍敢挑战,定有所恃。”
  “若是贝祈绫一死,就没有人带自己去天帝那里,纵不如此,看在她是筑姐堂姐份上,也要暗中助她一臂。”
  卜阳九与贝祈绫轻功相差不多,追到郊外两人距离由数丈短到几尺左右。
  就差这几尺,卜阳九突然奔入一座密林内。
  “逢林莫入”贝祈绫艺高胆大,丝毫不惧,跟着追入,但因林内一遍漆黑,看不见卜阳九的去向,贝祈绫驻足倾听。
  卜阳九忽然道:“贼婆娘,过来领死!”
  听声音相距十丈上下,贝祈绫不声不响,慢慢朝那个方位移过去。接近到一丈左右,猛然扑去。
  谁知卜阳九老江湖,待贝祈绫慢慢移来,他一句话不说,也早已移去,于是贝祈绫扑到声音来处,自然扑个空。
  却听卜阳九又在十丈以外叫道:“贼婆娘过来领死!”
  贝祈绫扑去又扑个空。
  卜阳九有意引她到密林深处,或左或右,或前或后地叫唤,贝祈统也明知他在逗引自己,却不顾任何凶险,发誓把他抓到。
  这时足有盏茶时间再没听到卜阳九的声音。
  贝祈绫突然感到不妙,寻思道:“我站在这里,倘若四周满布弓箭手,万箭齐发,不被射成刺猬才怪!”
  她现在才想到四面可能埋伏弓箭手未免太迟了。猛见一头亮出一盏青灯,跟着另一头亮出一盏白灯,两灯前后映照,将贝祈绫的位置照得清清楚楚。
  贝祈绫暗忖道:“要暗算我,早就暗算了,瞧他们有什么花样。”
  现在以静制动,倒是上策,贸然走动,引发四面埋伏反而不美。
  思忖间,左面亮起第三盏蓝灯,继蓝光右面亮起一盏红灯。
  “原来是临安的青、白、蓝、红四侠在此,幸会幸会,姑娘贝祈绫给各位万福啦。”
  说着,盈盈一礼。
  红灯后一个女子声音道:“不要脸,穿着睡衣就出来跑,像什么样子!”
  四灯辉照,只见贝祈绫身上是件薄薄的轻纱,原来她顾着追赶卜阳九竟没来得穿外衫。贝祈绫含笑道:“非礼勿视,你骂我不要脸,其实你自己不要脸。”
  “我有什么不要脸?”
  “红侠艳名远播,有谁不知她是位正当少年的妙龄少女?但请问,你三位兄长在不在?他们要是在心里骂我,可就是骂他们自己了。”
  青、白、蓝、红四快近年名动江湖,世居临安,武功得自家传,三十六招追风剑,七十二招梅花掌,俱是上乘之学。
  青灯后的青侠道:“不要斗嘴,我们有话要问。”
  贝祈绫道:“青侠有话尽管问,除了有关家师之事,知无不言。”
  青侠道:“但我们要问的,正是有关令师。”
  贝祈绫道:“那就免了。”
  白灯后的白侠厉声道:“丫头可知你现在的处境?”
  “知道又如何?”
  “我大哥一声令下,必叫你万箭穿心!”
  “恐吓威逼也是侠义辈惯用伎俩?”
  青侠道:“为了先父之仇,不得已出此下策,贝姑娘,请说出令师飞天魔女阴三娘现在隐居之处。”
  贝祈绫笑道:“她老人家住在临安。”
  白侠喝道:“胡说!”
  青侠道:“姑娘请老实说。”
  贝祈绫道:“至于老实说嘛,招呼早打在前头,除了家师之事,都能相告。”
  白侠道:“大哥,这丫头顽冥不悟,杀了她,不怕她师父不出头!”
  青侠道:“贝姑娘,我给你盏茶时间考虑。”
  贝祈绫所在处十丈方圆内,树上满布弓箭手,个个箭上弦对准贝祈绫,只要她一有逃走的企图,万箭齐发。
  贝祈绫轻功再高,亦难逃出这座箭阵,她暗暗一叹,内心着实怨责自己大意,看来今日会丧命于此了。
  白侠忽然叫道:“盏茶时间已到。”
  青侠道:“姑娘说是不说?”
  贝祈绫不答,盘膝坐下。
  白侠道:“大哥,下令啊!”
  贝祈绫毫不反抗,坐以待毙,青侠心肠软,倒不忍下令了。
  白侠道:“大哥,你不忍下令让我来!”
  青侠道:“再给她想想。”
  白侠道:“丫头,我数三下,想活命就不要等我报出‘三’!”
  微顿,大声叫出“一”跟着又叫“二”贝祈绫坐那里动也不动。
  白侠不禁暗赞贝祈绫视死如归的精神,大笑道:“好个不怕死的丫头,阴三娘有徒如此,倒真不容易哩!”
  青侠道:“二弟,贝姑娘宁死不出卖其师,可歌可泣,我看……算了!”
  白侠却道:“阴三娘隐居不出,我们找遍天下都无消息,今天好不容易发现她唯一的传人,若要她出头,非杀这个丫头不可,否则,这辈子就别想报得了父仇。”
  青快想了想,叹道:“也罢,你下令吧!”
  白侠喊道:“弓箭手!”
  “在!”
  众弓箭手齐声答应,听声音是在百人以上。
  白侠正要叫“射”陡听一人远远传来话音道:“邵二侠,且慢下令。”
  “谁?”
  “老朽段梅坡。”
  先前他的声音远远在密林之外,这时已经来到箭阵的边沿,脚程迅捷至极。
  青侠道:“原来是大理段前辈驾到,未曾远迎,失敬失敬。”
  段梅坡站在阵外,笑道:“邵大侠,能否撤了箭阵?”
  青侠道:“弓箭手退。”
  一声令下,众弓箭手训练有素地收起弓箭,一起跃下树。
  霎时一盏盏风灯亮起,百余盏风灯将十丈方圆之地照得如同白昼。
  青侠长袖一拂,抱拳而立。
  段梅坡长声笑道:“邵大侠多礼了。”
  笑声中,缓步而入。但见他养着五绺长须,身上一件黄布袍,峨冠薄带,好像一个王爷的样子。
  贝祈绫自卜阳九看出“三环套月”不敢在阳春县停留,连日奔驰,就是怕卜阳九将消息传至大理,叫段梅坡追来。
  瞧他模样,确是段梅坡本人。箭阵已撤,不逃更待何时?贝祈绫陡然跃起,身子如离弦之箭,朝另一方掠去。
  哪料她快段梅坡更快,明明在身后,不知怎地便到了前面,还背手望着自己哩。


棒棒糖 / 发表于: 2024/08/10 06:45:11

第四章 英雄救美
  贝祈绫大吃一惊,幸亏刹得快,没撞进他怀里,不死心转身再奔,这次刚起步就停下,因为段梅坡又到了她前面。
  贝祈绫东转西转,连转了七八次,前面总是站着段梅坡,自知轻功差他太远,索性不逃了,将身子一站,咯咯笑道:“段爷,这究是什么轻功啊?”
  白侠跃出,冷笑道:“亏你是飞天魔女的徒弟,竟连段家‘百变鬼影’也不识。”
  贝祈绫道,“百变鬼影有何了不起!”
  说完,陡然纵身上跃,想登上枝头,借浓密树影遮掩,遁去。
  “下去!”
  说话的不是别人,又是段梅坡,比贝祈绫快一步登上那棵树,且劈出一掌,将她逼回原地。
  贝祈绫落地,道:“可惜!”
  段梅坡道:“何惜之有?”
  贝祈绫道:“可惜七年没有耐心,早晓得应该缠着段伯伯点头为止。”
  “段伯伯?他叫什么名宇?”
  “叫什么名字我可不知道,只听师父说,你段伯伯一招‘百变鬼影’端的天下无双,好好求他教给你。但段伯伯小气得很,说什么邪魔歪道不配学我段家绝学,我一气之下,就没有救他了。”
  段梅坡神情激动道:“他,他现在在哪里?”
  “我师父将他关在牢里。”
  “那你师父在哪里?”
  “你也要我老实说?”
  “自然你要老实说,骗人可不行。”
  “那你们还是杀了我吧!”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师父不利,你段伯伯是我兄长,十多年前被你师父用计掳去,本以为你师父阴三娘已经杀了他,既然我兄长没死,只是被你师父关了十多年,我只要找你师父放了他就行了。““坐了十多年牢随便就算了?”
  “说来我兄长对你师父也有不对的地方,一场牢狱之灾,相信他自己也不愿追究的。”
  “假如我师父不放呢?”
  “这个……”
  白侠接口道:“阴三娘有本领胜过前辈,自可不放,没有本领就得乖乖将人交出来!”
  贝祈绫望着段梅坡,笑道:“我师父哪里是他的对手。”
  “姑娘客气了,就算不是我对手,我救出兄长后,也不会对她怎样,这你绝对可以放心。”
  “你倒挺宽厚的,看来也不会骗人,既然不会对我师父不利,那我就可以告诉你,不过……”
  “怕我邀请别人助拳?放心,段家的事段家自己解决,绝不要外人参加。”
  “我不是指这个,大理段家虽亡,傲气仍在,相信你不会倚靠人多围攻我师父,更不会邀请外人助拳。”
  “那姑娘……”
  “我师父住的地方只能告诉你一人知道,此地有外人在,你要我说,得另外找个清静的地方。”
  段梅坡点了点头,朝青侠道:“邵大侠,此女交给老朽。”
  随又道:“姑娘请。”
  贝祈绫却不立即离开,她道:“请先说明白,段王爷,我告诉你后,则家师隐居的地方,你知道,我知道,不能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这个……”
  “不行是不是?哼,幸亏我还没说,你口说不邀请外人助拳,但将家师隐居的地方泄漏,别人都找去报仇,不是助拳,也变成助拳了。”
  “邵大侠,令尊之仇除贵兄妹四人,还要别人相助吗?”
  青侠道:“要报父仇自是我兄妹亲自去报,求别人相助,就是一定报得了,亦不屑为之。邵家子弟这点骨气倒有!”
  段梅坡道:“姑娘,你师父隐居之地告诉我后,要我不与邵家兄妹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我敢保证,除了邵家兄妹,再无他人能够从我们口中得知了。”
  贝祈绫冷笑道:“不行,你要从我这里得知家师居处,就得发誓不给第三人知道。”
  段梅坡道:“邵家兄妹给我面子才不杀你,哪有得到好处,将他兄妹撇去一旁的道理,老夫可不是自私自利的人!”
  贝祈绫道:“既然如此,你也休想知道了。”
  白侠道:“段前辈,杀了她没错!”
  段梅坡道:“生擒更好。”
  白侠道:“对!把她捉住,坐在家里等阴三娘来救。”
  贝祈绫脚下一滑,抖出一根金丝鞭。
  段梅坡道:“阴三娘一鞭纵横,战无败绩,这金丝鞭又传到你手中了,好,好,老朽会会这金丝鞭,看到底有何厉害?”
  贝祈绫金丝鞭凌空虚抽,“叭叭”不绝,第一招就将“三环套月”展开。
  段梅坡照准鞭势连弹三指,指指弹在鞭之尖端。
  段梅坡功力深厚,指力之强,当世不作第二人想,弹得金丝鞭圈不成圈,环不成环,鞭法功效全失。
  贝祈绫一招失手,绝不气馁,第二招、三招又接连攻击,招招都是飞天魔女成名绝技“三环套月”段梅坡左右开弓,双手飞轮似地转换,指无虚发,每弹必定正中鞭之尖端,准确至极。
  二十多招后,段梅坡笑道:“不让你套中一圈,想来不会甘心。”
  贝祈绫道:“你慢慢破解就是,一千招、一万招后,总要套你一招。”
  口中说话,手上金丝鞭攻得越发凌厉。
  段梅坡道:“与其累到千万招,不如现在给你套,趁早解决。”
  突然垂手贴身,竟是不弹了。
  贝祈绫道:“自取灭亡!”
  “不见得!”
  段梅坡头一低,只见那金丝鞭刚好从他头顶心打过,把那顶高高的峨冠卷得稀烂。
  段梅坡仗着身法快,冒险求胜,贝祈绫鞭子卷实,还没收回,他一招“寒鸭渡水”欺近身去,右弹“阳交”穴,左弹“交信”穴,贝祈绫吃这两指哪能不倒?
  贝祈绫倒地之际,一鞭抽出,直卷段梅坡脚边,也要他躺倒。
  好个段梅坡,应变不谓不快,吸口真气,拔身上腾。
  鞭子抽实,贝祈绫只道抽中段梅坡身体了,便即运劲圈转,不料却抽在鞋跟上。
  段梅坡不容她再有发招的时间,凌空下搏,左右两指准确地弹中贝祈绫“肩井穴”于是乎贝祈绫手脚俱不能动弹,安安静静地睡在那里了。
  一个“鲤鱼倒穿”段梅坡落回地面,倒不狼狈,潇潇洒洒,然而心里十分不服气,他想:“冠毁履断,如此胜晚辈也算丢人了。”
  青侠道:“段前辈,贝姑娘如何处置?”
  段梅坡道:“暂时押往贵府。”
  青侠拍手道:“四妹下来。”
  红侠应声跃出,人颇美艳,年约二十上下。
  青侠道:“我们不方便,有劳四妹了。”
  红侠冷眼一瞪地下的贝祈绫,皱着鼻子“哼”了一声,道:“还要我抱她,倒挺舒服!”
  她走过去,将贝祈绫抱起。
  正在此时,“嗖嗖嗖!”
  石子破空声,向四面响去,霎时打灭五十多盏风灯,这边刚灭,又是一把飞石。
  不过眨眼工夫,百十盏风灯,连四侠的青白蓝红灯在内,一起熄灭了。
  一次灭五十余灯,且不落空,这“漫天花雨”暗器手法之精,骇人听闻。
  来人打灭打火,显然想趁黑方便行事,段梅坡怕另有敌人从红侠手里抢走贝祈绫,不跟青白二侠打招呼便掠至红侠身前护守。
  四周弓箭手重新将灯火点燃,只见青白二侠掠回,同时未曾现身的蓝快也出面了。
  他三人被段梅坡古怪的神色吸引住,一时没注意其他,还是青侠眼快,叫声:“四妹!”
  红侠软绵绵地爬起来。
  青侠急问道:“怎么回事?”
  红侠羞惭道:“小妹无能,叫人家从手中救走了俘虏。”
  青侠兄妹情深,问道:“可曾受伤?”
  红侠摇摇头,道:“还好,他只推倒我,没下毒手。”
  段梅坡走过来,连连叹道:“惭愧,惭愧!”
  青侠道:“前辈可知敌人是何路数?”
  段梅坡道:“天师教门下。”
  段梅坡指法高超,竟没能将敌人截住,邵家兄妹都不大相信这是事实。
  段梅坡叹了口气,又道:“我连弹三指只道他欲保自身,非放贝姑娘不可,哪料他空出一手戳回三指。”
  白侠插口道:“那定是铁指功!”
  段梅坡伸出左手食、中、无名指,道:“你们瞧。”
  只见段梅坡那三根指头微微肿胀。
  段梅坡道:“他每指准确戳中,挡回我三指,天下也只有天师教铁指功能破我指法了。”
  白侠突然发问道:“前辈轻功胜过他,为何不追下去?”
  段梅坡知他性子急躁,说话有时不经大脑,不予计较,答道:“天师教与我大理一向交好,纵能抢回那阴三娘之徒,若有死伤,生了怨隙……”
  摇摇头,表示这么做很不划算。
  段梅坡自不可能死在那人手里,要死伤必是那天师教弟子无疑,白侠想到这里,便道:“他从我们这里把人抢去,我们理当争回,是死是伤,怪他找祸闯,自己找罪受,有何怨头!”
  段梅坡道:“跟他讲较,徒伤两派和气,当今天师教教主耿无忌,向不护短,找他去评理,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白侠道:“刚才一遍漆黑,谁也看不见谁,不知他的长相,这个状如何告法?”
  段梅坡道:“天师教无人用暗器,这人暗器基精,去耿无忌那里查问,不就得知了。”
  突于此时,一声断喝,远远传来,好像在说:“放下贱婢,让你过去。”
  青侠闻声道:“他虽能过我们这一关,不一定逃得出这座密林。”
  段梅坡道:“据我所知,独角龙王盖无双,毒西施沉惠云,人屠尹华都与阴三娘有极深仇恨,他们住处据临安不远,得到消息,必定赶来。”
  白侠插口道:“刚才那声断喝便是独角龙王所发。”
  青侠道:“那人既是天师教弟子,恐独角龙王,人屠尹毕奈何不了他,只怕毒西施,她的各种毒学防不胜防……”
  段梅坡道:“走!”
  白侠道:“去哪里?”
  段梅坡道:“救贝姑娘。”
  率着四侠段梅坡急展轻功,朝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且说贝祈绫被人从红侠手里救走,密林中,一遍漆黑,贝祈绫无法辨认救她的人长相如何,只觉其人肩阔体壮,两臂抱着自己若无物。
  贝祈绫从他戳破段梅坡的指法,也看出他是天师教门下,忙问道:“尊驾如何称呼?可是天师教门下吗?”
  那人“嗯”了一声,却没说话。
  被一个男人贴肉抱住想想怪不好意思,又低声道:“请你解开我的穴道,让我自己走吧。”
  那人恍若无闻,紧抱着同祈绫,脚下飞奔不停。
  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事急从权,瞧他样子一点也不忌讳,难道他是一个不守清规的道教徒?
  想到这,贝祈绫不由心生脱得虎穴又人狼口的恐惧,挣扎起来。
  那人猜到贝祈绫挣扎的心意,低沉着声音道:“我可不是好色之徒,你要再挣扎,我一走了之,任你被那姓段的捉去。”
  原来他怕段梅坡追及,此人轻功充其量与段梅坡平分秋色,也强不到哪里,何况手里还抱着一个人。
  贝祈绫想到这,就难怪人家不敢停留解自己的穴道了,然而心里仍有惧意。正思虑间,那人陡然刹住脚步。
  贝祈绫吃惊道:“怎么?”
  她这一开口说话,只听卜阳九道:“那是贱婢的声音!”
  那独角龙王盖无双、人屠尹毕、毒西施沉惠云欲手刃阴三娘,虽不能打听出阴三娘隐居处,杀死她徒弟先出一口气也是好的。
  他三人来迟一步,未能会喜、白、蓝、红四侠共擒贝祈绫,倒给专程等候的卜阳九迎接上。
  一听卜阳九喊出贱婢两字,独角龙王急呼道:“燃灯!”
  他手下才打亮火石,但听见飞石破空声,跟着“咕咚”不绝,被打中穴道,没有一个来得及点灯火。
  灯虽没点上,却在打亮火石的瞬间,叫独角龙王他们发现了敌人的确实方位。
  他三人不约而同攻向抱着贝祈绫的那人,独角龙王断喝一声:“放下贱婢,让你过去!”
  那人单手一出,拆解三大高手的围击。
  在人石打亮的瞬间,贝祈绫认清敌人,不由轻呼道:“独角龙王!”
  独角龙王凶名昭彰,额头一瘤,最为好认。
  独角龙王自视甚高,对方年纪轻轻,又抱着一人应战,何患不能手到擒来,只可惜视线不明,没能完全发挥攻击力,于是又急呼道:“燃灯!”
  敢情那人知道灯一点亮,想夺路而逃就难了。
  只听他连喝三声:“着!着!着!”
  天师“铁指功”果然不凡,指无虚弹,弹中独角龙王、人屠尹华胸前“华盖穴”两人连哼都来不及,便睡倒地下。
  那第三指戳向“毒西施”沉惠云,口中喝道:“着!”
  手下却顿了一顿,须知“华盖”在胸前乳上,对方是个娇滴滴的女人,那男人不由心软,下不了手。
  那人这一顿,沉惠云左手一挥,笑道:“好心肝,给我睡下。”
  那人虽是天师教门下,武学非凡,可惜江湖经验太浅,眼看沉惠云左手一块丝帕从鼻间挥过,竟不知防备,等吸进一股香味,发觉不妙,已然头昏眼花。
  还好他自幼脱胎换骨,内力精湛,临危仍能支持不倒,猛劈一掌,逼退沉惠云。
  沉惠云那块“迷魂帕”不知暗算了多少少年英俊侠士,她不相信那人不倒,闪退间,嘻嘻笑道:“乖乖,别走啦!”
  她以为那人走不了几步,却不料人家抱着那阴三娘的徒弟越走越远了,等卜阳九点亮灯火,早已不见人家的影子。
  卜阳九见沉惠云将迷魂帕握在手里,只道对方中了暗算,绝逃不远,顾不得抢救独角龙王、人屠,急道:“沉姑娘,我们去追!”
  沉惠云摇头道:“没用,他根本没中暗算。”
  且说那人中了暗算,虽逃得一时,眼皮却越来越沉重,心知不将余毒逼出体外,终要倒下,但他怕被追及,竭尽余力地逃下去,奔了一段路后,发觉并无追踪之声。
  目下他仍在密林内,却因慌乱中,不辨东西南北,短时间内走出林去实不可能,唯有就近找个地方,将余毒排出体外。
  正好不远处有个山洞,洞前藤草优生,躲在里面调息再好不过,于是不多考虑,立即躲进去。
  忍到这时,他已经四肢乏力,竟没有时间把贝祈绫好好放下,只得一丢,赶忙坐下。
  贝祈绫本就对他怀有惧意,认定这“道教徒”不会平白搭救自己,这时见他将自己这么重重一摔,以为下一步便会张牙舞爪地扑将过来,讨取报酬。
  哪料毫无动静,侧耳一听,听到他在一边鼻息粗重地呼吸着,这情形更令她害怕,心想这家伙欲休息好后,慢慢整治自己。
  约略顿茶时间,一双滚烫的手摸到贝祈绫的小腿上,她眼睛一闭,暗叹道:“来了,要发生的事终于来了!”
  那只手慢慢地摸,轻轻地握,似在挑逗贝祈绫的情欲,气得贝祈绫暗骂道:“畜牲!”
  却奇怪,人家只是在她的小腿上活动,而且滚烫的手越来越烫,烫得她那些麻木的小腿渐渐有了知觉。
  “糊涂!”
  这下可是驾她自己了,心想:“我怎么这样糊涂,若非如此我左腿穴阳交如何能解?”
  阳交穴解开,那人换只手去解贝祈绫右腿阴桥“交信”穴。
  摸着、摸着,那人调匀的呼吸声突然又转粗重。
  “你累了!”
  贝祈绫刚要说歇歇再解吧,继一想,这么说也太小视人家,哪有一口气能将两处穴道解开的高手?
  谁知,那人突然像饿虎扑羊似地扑在贝祈绫的身上。
  他粗暴地撕开贝祈绫的衣襟,将她的双乳硬生生地从衣内拽出。
  贝祈绫羞得满面通红,哀声道:“求求你,不要这样……”
  任凭贝祈绫如何哀求,那人的动作始终未停。
  他的手已摸到了她的下身。
  贝祈绫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紧紧并拢双腿,但那手依旧狠狠插入了玉腿缝间,就像一把锋利的刀般。
  突然,她觉得自己的小腹和大腿根部凉风飕飕:“畜牲!”
  立时,她那宽宽的,线条清晰的神秘三角区在他眼前已暴露无遗。
  “哦!太……太美了!”
  那人激动得嘴都合不拢,发出低沉而愉快的赞叹。
  为了能看得更仔细些,他猛然捉住了贝祈绫的脚踝,向两旁死命一分,顿时,那双洁白的玉腿便极夸张地分了开来。
  殷红的花蕊在他的面前绽放:“啊,它终于为我开了!”
  他说完,便一头钻进了其中。
  贝祈绫惊恐地尖叫着,绝望地挣扎着。
  她用微弱的力量进行抵抗,用膝盖撞击他的头。
  但他的头已埋入了她的时间,她想用手去抓他。
  猛然,那人直起了身,一边喘着粗气大呼道:“美人儿,我要奸死你,我要奸死你。”
  一边飞快地脱去了裤子。
  “不不……不要,你这个色狼、禽兽,不是人的畜牲。”
  任她怎样恶骂,也阻止不了那人疯狂的举动。
  沉惠云的迷魂帕并不简单,它有双重动用,能马上迷昏对手,任人宰割,第二种功用,能刺激性欲。
  只要你是男人,醒来后,在药物所制下,哪怕是条母猪,也要拿它发泄发泄,纵是能够逼住其实结果反而大伤身体。
  他救人心切,想尽快帮贝祈绫解开穴道,只调息顿饭时间,自以为没事了,便着手解穴,结果迷魂帕第二种功效的毒性一发,不克自制矣!
  将被一个天师教教徒奸辱,贝祈绫痛不欲生,她拼命挣扎,用出浑身的功力,但没用,对方的功力强她太多了。
  这是一场狂风暴雨似的战斗,贝祈绫虽不能用手抓,却能用牙齿咬服狠地在那人的身上乱咬着。
  敢情那人全身功力无所不生,咬也白咬,只能咬出齿印,咬不下他的肉来。
  大概太累了吧,渐渐的,贝祈绫脚也不踢不挣了,肌肉松驰地躺在那儿,好像累得动一动腿儿的力量也没有了。
  这真是一场时间冗长的战斗,却终于还是到了罢兵的时刻,两人累得都睡着了。
  贝祈绫先醒来,此时天还没亮,洞内一遍漆黑,贝祈绫看不到那人,却听到那人仍在自己身侧熟睡着。
  蓦地,她一咬牙,身体一滚,举起穴道已解的左腿要向那人脑袋踢去。
  踢到中途,贝祈绫想起他搭救之恩,心想:“为人不能恩将仇报,饶他一条狗命。”
  右腿“交信”还未解开,贝祈绫不能起来逃走,又寻思道:“难道等他醒来再行奸辱,心狠一下,踢死他!”
  陡然一个念头在她脑海升起:“跟他过一辈子有什么不好?”
  她下意识觉得跟他一辈子,无比幸福。
  因为那人虽是强暴的行为,却让她尝到真正的夫妻乐趣,而这乐趣是在她将童贞自动献给自己大恩人后,所从未享受到过的。
  “可是他是道教徒,自己能嫁给出家人做妻妾吗?”
  贝祈绫摇头,暗叹道:“他要不是道教徒就好了!”
  天慢慢亮了,朦胧晨光侵进洞内,贝祈绫转头朝那人望去,只见他束着文士巾,并没梳那想象中的道髻。
  贝祈绫心头一喜,原来这人并非“天师教教徒”而是天师教门下的俗家弟子,万没想到天师教的俗家弟子也有惊人的身手。
  那人背朝贝祈绫而卧,贝祈绫要看他长相,翻滚到他面前:“他,他不是燕驭骧吗?”
  不错,他正是燕驭骧,燕驭骧大战一夜,确实累坏了,睡得好熟,这时候就是摇他也不容易摇醒哩!
  贝祈绫鼓起腮帮子,嚷道:“好啊!”
  本要说“你真会装佯,给本姑娘滚起来!”
  但她却没嚷下去,一看自己几乎全裸,这样子怎能和他面对?
  贝祈绫摇着头,心里直说:“坏东西,你真会装啊,一身武功瞒得我好紧呀!”
  燕驭骧睁开眼睛时,太阳都升得很高了,那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影,像利箭射在洞口。
  他摸摸昏沉的脑袋,仿佛忆起昨夜的事,陡地一骨碌爬起来,惊呼道:“绫姐!”
  贝祈绫见他一醒来就记得自己,不由心头一份,轻轻应了一声。
  燕驭骧急转头朝洞里望去,惊异地问道:“我,我昨夜怎么了!”
  贝祈绫微感失望,怨他不先问自己安好否,便没有理会。
  “我,我……”
  燕驭骧双手猛然抓着头发,厉呼一声:“我该死!”
  爬起身来,脚步踉跄地冲出洞外。
  虽是药物所迷,昨夜自己的行为,燕驭骧仍记得清楚,他漫无目标地奔行,不断凄厉地喊道:“我该死!我该死!我……”
  也不知奔了多远,脚下绊倒,只见他躺在地下,痛苦地自语道:“筑姐,我对不起你……”
  贝祈绫呆呆地坐在洞里,心里一片茫然,她不明白他痛苦的原因,难道他懊悔昨夜的行为?
  不论燕驭骧昨夜冲动的原因,现在她彻底明白人家并不爱她,起先她像受了无限委屈,低声抽泣着。
  后来一想:“我已是残花败柳,值得人家真正相爱吗?”
  摇摇头,自我讥讽道:“你太痴心妄想了。”
  她想:“没有爱,欲也是好的,只要他不遗弃我。”
  久久不见燕驭骧返回,贝祈绫急了,当她以为燕驭骧再也不会回来时,内心狠狠地道:“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时间帮她解开了被制的穴道,她一跃而起,顾不得衣不蔽体,冲出洞处。
  她发誓从今天起走遍天涯海角去找那负心鬼,找到后,根本不要听他解释,就一鞭抽下他的脑袋瓜子。
  却见洞外横放着一个小包袱,包袱上放着她的金丝鞭。
  贝祈绫一愣,随即想到这是他放的,冷笑一声,心道:“这短命鬼倒仔细。”
  打开包袱,一套女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里面,这证明燕驭骧去后返回过,女衫是新的,想是他到市上给贝祈绫买来的。
  贝祈绫穿上衣衫,摸着那柔软的质料,心头隐隐作痛,突然莫名其妙骂道:“你,这没良心的,我不要你假惺惺地对我!”
  越想越恨,决意不穿这套衣衫,她抓起衣衫欲撕。
  “绫姐,你叫我吗?”
  燕驭骧从树影后走出,却没敢望着贝祈绫说话。
  “他没走!”
  看到他,贝祈绫要撕衫子的手松开了,也忘了杀他的誓言,含着满眼眶泪水,朝他扑过去,双手牢牢地抱着。
  燕驭骧冷漠地站着,好半晌,开口道:“走吧?”
  贝祈绫扬起脸,深情地道:“我跟你到天涯海角。”
  燕驭骧故意道:“你家主人住在天涯海角?”
  “唔,你装傻。”
  贝祈绫不依道:“我不相信你不懂……”
  燕驭骧道:“我是不懂,记得你要我给你主人管帐务,应该我跟你走,现在你要跟我走,莫非我手脚笨,无能理帐,不再请我了?”
  “瞧你。”
  贝祈绫嗅道:“我一个不慎,你便抓着说个没完。”
  燕驭骧道:“不然,你要我怎么说?”
  “好啦,你跟我,走吧。”
  贝祈绫摇摇头,又道:“书呆子到底是书呆子,一点也不解风情!”
  燕驭骧在后面装着没听到。
  贝祈绫不敢重回临安客店去取行李,唯恐行迹败露,连上街雇车也不敢,半途拦辆空车,叫车夫直往扬州。
  “扬州?你家主人住在扬州?”
  燕驭骧边帮着贝祈绫放下布帘,边问。
  贝祈绫仔细地将布帘蔽密,随口应了一声。
  看看妥当了,外面再难看到车里的情形,贝祈绫转过脸,突然问道:“你老实说有何企图!”
  “企图!”
  燕驭骧微吃一惊,却不形于色,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贝祈绫冷笑道:“你自己心里明白!”
  燕驭骧脑筋一转,故意一笑。
  燕驭骧笑道:“可是昨晚的事?惭愧,白练了几年天师教内功,定力太差,但话说回来,你,你那装束,实在令人控制不住欲火。”
  贝祈绫道:“你存心也好,不是存心也好,昨晚的事再也不要提,而且我也不怪你,只要你……你有意思,以后……以后……我……我也不会拒绝……”
  到底是女孩子,这种甘心和男人欢爱的言语,不由地说得忸忸怩怩。
  她偷偷地望去,见燕驭骧无动于衷,冷漠地坐在那里,好像没听到自己一番大胆示爱的内心话,便怒道:“你还不老实说!”
  燕驭骧摇摇头,道:“我不知你要我说些什么?”
  “企图,你跟我去扬州的企图!”
  “我不明白……”
  贝祈绫截口冷笑道:“我不相信你不知道我家主人是谁!”
  “你家主人是天帝,我有耳朵,岭南四煞和你对话时,不会听不见,知道你家主人是天帝又如何?”
  “要那时知道也罢了,哼,你干嘛去坟场?老实说,是不是盯我的梢,好从我身上查出天帝的大本营!”
  “查出天帝的大本营又如何?请问,我这般煞费心机为的什么?他天帝与我有何冤仇?”
  “保真子是你什么人?”
  “家师兄。”
  贝祈绫冷哼一声,道:“想来当知令师兄好友河朔双剑柴氏昆仲的下场吧?”
  燕驭骧静静地道:“他二人莫名其妙地失踪,又莫名其妙地纠众暗算我师兄,幸亏师兄武功没白学,反而杀伤了他们。”
  “河朔双剑贪生怕死甘为我家主人的奴隶……”
  “不见得吧?哪有天生贱骨头,甘为人家奴隶的?”
  “不错,没有人心甘情愿做奴隶的,又何况河朔双剑身手非凡,威震河朔,可惜,服了毒丸,就不得不为我家主人卖命了。”
  燕驭骧装作不知,问道:“毒丸!究竟什么毒丸?”
  “他二人为何不顾当年交情暗算令师兄?为何死战不退?这种种不通情理的事情,相信令师兄一定要查个明白,于是乎,你在你师兄指示下装作不会武功,好叫我受骗,带你去家主人那里,再……”
  “慢着!”
  燕驭骧打断贝祈绫的高论,接道:“受骗?请问,是我自愿要去扬州的吗?”
  “这……”
  贝祈绫哑口无言。
  燕驭骧本担心她已知阴司秀才在两湖受挫的经过,现在,听她所说显然不知详情。
  目前要尽量稳住她,且不能让她与同伴联络上。
  燕驭骧心中有了主意,双手轻搭在贝祈绫的香肩上,指尖拂动,将她揉得好不舒服。
  但她却故意一沉花容道:“算你计策高明,叫我自动请你去扬州,而且还……还失身于你,我……我姓贝的皮肉生得贱!”
  激动之下,她竟伤心地抽泣起来。
  燕驭骧忙一把紧拥住她的娇躯道:“绫姐,是我对不起你,纵你对我谅恕,我也一辈子愧恨心头,你若不谅想,打杀任便,绝不反抗……”
  “谁要杀你了。”
  贝祈绫伸手在他的大腿上狠捏了一把。
  “是我对不起你……”
  “叫你不用提还罗嗦什么,知道你是一番诚心了,行不行?”
  说着,她慢慢倒入燕驭骧的怀中,美丽的秀发正抵在他的唇边,令他心中不由一阵激荡。
  燕驭镶在她的秀发间狠狠嗅了几下,少女的芳香的确令他倾心陶醉。
  他将嘴慢慢凑到她的耳边,在她的耳垂、玉颈、香唇、红腮上吻个不停:“祈绫,你不能怀疑我,我师兄怎可能知道河朔双剑受害的真相,再想想,我哪会知道你是天帝的手下而在坟场盯上你呢?至于我假装不会武功也属平常,所谓真人不露相嘛!”
  贝祈绫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知道你是大大了不起的武学高手,轻功、指法无不登峰造极,剑术虽没见你施展过,天师教门下剑术也当世无敌。”
  “承蒙夸奖。”
  燕驭壤调皮地一笑道。
  “厚脸皮。”
  立时,一只纤细的玉手便在他的脸上轻捏了一把。
  “我还觉得小姐夸奖的不够哩。”
  说到这儿,他悄悄将手伸进了她的怀中,在她那两只绵软柔滑的乳房上轻轻搓揉起来。
  贝祈绫顿觉浑身燥热,香腮发烫,心口“怦怦”跳个不停。
  她的香舌颤颤伸出,一边亲舔着他的面颊,一边轻声呻吟道:“你真坏,知道你还有一门功夫了不起……”
  燕驭骧不知她指的“床上工夫”笑道:“暗器虽非我天师教所长,但那一手满天花雨,同时打灭几十盏灯宠,谅也值得你的夸奖吧?”
  提到“暗器”贝祈绫想了起来,好生感激道:“原来你早就救了我一命,若非你暗器神技救我,我已死在唐门七凶的牛毛针下了。”
  燕驭鹏气道:“哪里,哪里,侥幸击昏他们,当不得神技之称。”
  贝祈绫笑道:“真的捧你,你倒客气了。”
  “绫姐,现在你该不怀疑了吧?”
  “虽然不再怀疑你是受了保真子指示,却不能不怀疑你跟我一起去扬州仍有企图。”
  “请述其详。”
  “天帝的作为,在武林中来说,用得上‘荼毒’二字了,武林自要视他为公敌,起而抗之;你是武林人,免不了也有同仇敌汽之心,是以得知我乃天帝属下,便冒性命之险,答应跟我去,好探明地点后纠合同道剿灭之,是不是?”
  “请问你是不是武林人?你带去灭天龙帮的金衫使者不也是武林人吗?那么,你们怎么没有同仇敌忾之心呢?”
  “天帝于我有恩,无论其人作为是好是恶,我终生首听其驱使,至于金衫使者,天帝厚礼聘之,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忠心于他,有何不可?”
  燕驭骧顺口道:“则区区忠心于他,又有何不可?”
  贝祈绫道:“他聘你了吗?”
  “你能替天帝作一面之主吗?”
  “天帝除了他自己,最相信我,凡事十有八九替他作得了主。”
  “替他聘一位人手呢?”
  “那是小事。”
  “既然如此,我不已受聘为管理帐务的人手了吗?”
  “我所以还怀疑你就在此,堂堂天师教门下岂肯答应这种微不足道的工作,若不是另有企图,鬼也不信。”
  “你自己也说天帝荼毒武林,被武林人士视为公敌,起而抗之。何况我师兄又险为所害,我当然得替天师教人打算,我去做帐房先生,就为了打探虚实,好让天师教门下不致再有灭顶之灾。”
  燕驭骧为了取信贝祈绫,不得不虚与委蛇。
  贝祈绫望了望他,点了点头,却不以为然地道:“你武功高强,又雄才大略,但你不知天帝其人富甲天下,谋略高深,手下能人异士车载斗量,其数不在少,又焉是你一人能对付得了?”
  “何况天帝于我有大恩,我甘愿终生为其役使,自然不愿再由你去做伤害他的事了,再说……”
  贝祈绫所以停口不说,是想到了燕驭骧与自己,虽然那晚两人春风一度,洞中野合,但心知燕驭取心中难以有她,不过贝祈绫心中还是深深地留下他的影子,天帝与这燕姓少年均与自己有恩,她实在不愿意两人互相拼杀,只能希望他不是天帝对头。
  良久,燕驭骧忍不住问道:“绫姐,你是说天帝手下能人异士甚多,他用什么手段使这些人甘心为他役使的呢?”
  贝祈绫笑道:“对付两湖群豪那些人,自然是威逼,对付能人异土,那就是利诱了,金钱与美色双管齐下,所谓见利忘义,天下又有几个能置生死于度外,能弃荣华富贵于不取的耿介之士呢?所以天帝其人实在是个心机深沉的人。”
  燕驭骧道:“我非重利之徒……”
  贝祈绫接道:“所以在他看来,你就不能完全忠心于他,你是读了书的人,自不能因利而罔顾道德,所以我先前就判断你通不过了。”
  燕驭骧抱拳道:“你这样判断我,是把我当作了人,多谢。”
  贝祈绫笑道:“但我仍要保你。”
  “我不反对,却把话说在前面,我不能对你家主人忠心。”
  “我倒不希望你忠心天帝而变得丧心病狂,只要你不危害他,替他做你愿意做的事就行了。”
  “那考验如何通过呢?”
  “我能使你不必经过考验。”
  “办得到吗?”
  “姑娘自有妙计,不过暂时要你先做几日帐房。”
  燕驭骧不再多问,心想:“受生死丸毒害的武林同道当不在少数,倘若当上金衫使者得生死丸的解药,拯救他们脱离苦海,胜过刺杀天帝了。”
  他侥幸此行更有价值,却又想:“贝祈绫不知我是两湖盟主,要是一到扬州就发现我是天帝的对头,立成仇敌,岂能再保举我当金衫使者?”
  “临机应变!对,临机应变!”
  想是这么想,却毫无把握,倒冀图侥幸,希望贝祈绫发现不了,但,这可能吗?
  奔驰中,车子突然慢了下来。
  贝祈绫扬声道:“怎么回事?”
  车夫道:“前面有道关卡,驻守的官兵要检查。”
  当时,在要道上设站检查过往车辆,倒也平常,贝祈绫没有放在心上。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4/08/10 06:47:57

第五章 身入帝府
  那车夫将车子停在道旁等候检查,大概前面排了一条长龙,不由地低声咒骂:“检查个卵,他娘的,好好地突然又设一个站!”
  燕驭骧闻言心头一动,忙掀开车帘向前望去,只见检查的官兵有一人额头长着巨瘤,轻呼一声:道:“独角龙王!”
  贝祈绫惊问道:“独角龙王在哪里?”
  燕驭骧放下车帘,道:“他假扮官兵自设检查站,其实在搜捕我们。”
  贝祈绫撇了撇嘴,道:“搜捕?谅他一人没这大本领!”
  燕驭骧道:“不止他一人。”
  贝祈绫急问道:“可有段梅坡?”
  燕驭骧摇摇头,道:“另外一人我识得,是昨晚与独角龙王拦阻我们的同伴,其余都面生,大概是他二人的手下。”
  “没有段梅坡在内就不怕。”
  “你待怎样?”
  “杀!”
  “不成。”
  “独角龙王是你手下败将!”
  “杀了他们行踪败露。”
  贝祈绫一愣,心想:“这可糟了,叫段梅坡他们知道我从这里逃走,一起追来,虽有温栩帮助我,怕也逃不掉。”
  顿时芳心无主,频频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
  燕驭骧安慰道:“不要慌,等我想法子混过去。”
  贝祈绫不以为然,道:“以我看,弃车走小路。”
  燕驭骧道:“不行,我们一出车外,独角龙王就可能发现。”
  “你有什么法子混过去?”
  贝祈绫问。
  “幸好独角龙王与他那同伴与你未曾照过面……”
  “我或许可以混过去,你呢?”
  “我躲起来。”
  车子缓缓向前移动,贝祈绫正要问躲在哪里,燕驭骧打开后车门朝车肚子钻了进去。
  车子移到前面,只听独角龙王问道:“到哪里?”
  那车夫道:“扬州。”
  贝祈绫暗呼“糟了!”
  他若问有几人,岂不全完了?却幸独角龙王没有这样问,伸手拉开车窗帘。
  贝祈绫慌忙低下头。
  车里是名姑娘,独角龙王仔细打量一阵子,问道:“小姐,姓甚?”
  贝祈绫道:“姓贝。”
  独角龙王“嗯”了一声,放下车帘,挥挥手,令那车夫道:“驾走!”
  接着检查下一辆车子。
  几辆车已检查完,一时没车子跟来,站在独角龙王一旁是“人屠”他道:“先前那姑娘可疑。”
  独角龙王道:“绝不是那姓贝的贱婢。”
  人屠道:“我倒觉得有点像。”
  “真是那贱婢,她敢说自己姓贝?”
  “有道理。”
  “不知别的道上现在有没有发现。”
  “守到几时呢?”
  “那贱婢和那狗贼不是傻瓜,躲在临安多一刻多一分危险,越早离开越好,三两天内当可守到。”
  人屠想想好笑,道:“自古正邪不两立,为了提那贱婢,我们兖同心合力啦!”
  独角龙王冷哼道:“青、白、蓝、红四侠还不屑与我们合作,他奶奶的,不是看在段老儿面上,我们又岂愿与他兄妹一体!段老儿真不错,值得我们尊敬,莫说他对我们有解救之恩,能倒求我们合作真是破天荒。”
  原来他二人的穴道是段梅坡解的,燕驭骧并没下重手点穴,纵如此,一般的高手一时还没法解开哩。
  独角龙王道:“段老儿到底是大理名家,气度恢宏,既要捉拿共同之敌,彼此合作一时又有何损?”
  人屠叹了口气,道:“那对狗男女要从这条道上经过,叫我们捉着可就威风了!”
  “威什么风?”
  “至少有拦阻之功,他青、白、蓝、红四侠不能不心生感激。”
  “好啦,你要红侠那丫头对你感激,就加点劲吧,有车子来了。”
  且说贝祈绫虽顺利通过独角龙王那一关,仍不敢大意,当晚辞退那车夫,另雇一辆车连夜赶路,这样夜不停宿地换车,三天就到了扬州地界。
  至此,已是天帝天下,贝祈绫再无所惧,笑对燕驭紧道:“真好笑,请你来这儿却要你出路费,回去一定加倍奉还。”
  燕驭骧道:“既介绍工作,暂垫路费算得了什么。”
  贝祈绫命车子停在市上驿站前,下了车燕驭骧正要拿银票付车资,贝祈绫摇手道:“到这里会有人替我们付的。”
  转向车夫道:“去站里拿钱去,说我贝姑娘外赏一两。”
  听有一两赏头,车夫挂着笑容跳下车座,跑进站里。
  燕驭骧道:“你和这家驿站主人熟?”
  贝祈绫挥着灰尘,点头答应。
  燕驭骧道:“叫人家付也要还,我先垫不是一样?”
  贝祈绫道:“我问你,店是我开的,用店里银子我需要还吗?”
  燕驭骧有点不信道:“这驿站你开的?”
  贝祈绫道:“虽不是我开的,只要是天帝产业,我都有权。”
  燕驭红“哦”了一声,道:“原来天帝还开驿站。”
  贝祈绫道:“不止驿站,这市上十家店面倒有八家是他老人家开的。”
  放眼望去,这里的店门不计其数,天帝竟拥有十分之八,燕驭骧咋舌自语道:“难怪他富甲天下!”
  贝祈绫笑道:“金衫使者银衫少女,富甲天下一天帝,想来你听过这两句传言,天帝富堪敌国,十个扬州的财富也衡量不了啊。”
  燕驭骧听得呆了。
  贝祈绫瞧他发呆的样子,吃吃一笑,低声道:“羡慕吗?只要你当上金衫使者,仅这里,吃喝玩乐任你享受不用花半分银子。”
  燕驭骧道:“倒不是羡慕,我在奇怪偌大的财富,他天帝是怎么赚的?”
  贝祈绫笑笑不语。
  那车夫收了银子欢天喜地走出来,后面跟着走出一位绸袍青年人朝贝祈绫一揖,满脸堆欢道:“贝姑娘好。”
  贝祈绫只点了一下头,吩咐道:“备车。”
  那青年应声“是”望了燕驭骧一眼,转身走回。
  燕驭骧正奇怪为何还换车,贝祈绫就向他解释道:“寻常车辆进不了咱们那里,故必须在这里换车。”
  一会儿从驿站内驰出两辆华丽的马车,车身金黄,打造精巧,与普通车辆不相同。
  贝祈绫见备了两辆车,嘀咕道:“死天罗,自作聪明!”
  燕驭骧道:“天罗?刚才那青年叫天罗?”
  贝祈绫摇头道:“天罗是他绰号,我没说全,或者你听过天罗手这人吧?”
  燕驭骧微吃一惊,道:“他就是长白一怪的徒弟,以一套天罗掌法享誉武林的崔杰?”
  “可不就是那老怪物的得意弟子?师父是怪物,教的徒弟也是自作聪明的小怪物。”
  “天罗手崔杰是位响当当的人物,怎么给天帝管起驿站来?”
  “这哪站是咱们的前哨,不叫金衫使者来管怎么办?”
  燕驭骧哦了一声,道:“原来他是金衫使者,这倒不委屈他了。”
  第一辆马车停在两人身前,贝祈绫道:“上车吧。”
  燕驭骧心有所感,像没听到,他问道:“顾名思义,金衫使者应着金衫,怎么——”
  “在这里穿金衫,不等于告诉别人这里是天帝大本营的所在。金衫使者要离开这里执行任务才穿金衫。”
  燕驭骧揖手相请贝祈绫道:“你先上。”
  贝祈绫道:“你也上,咱们偏要坐一辆,看那死天罗又如何奈何我?”
  第二辆车驰来,燕驭骧避免跟她亲近,笑道:“我还是坐后一辆吧。”
  贝祈绫口里坚持,心中则有避嫌之心,以免落人闲话,一见燕驭骧向后一辆马车走去双车驰过市面往北面行,进入郊区。
  一路弯弯曲曲,路线复杂,燕驭骧暗中牢记,越过一大片阴沉沉的丛林,向一座倚山而建的石堡驰去。
  抬头望去,那石堡虽然刚建立不久,却有古堡的阴沉之气,像亘古巨兽矗立山前,俯视那一遍丛林。
  堡前是道人工开垦的沟渠,广约十丈,堡上若布满弩箭手,轻功再高也难回过这道深沟冲上堡去。
  燕驭骧暗道:“那片丛林阴森森,人在其中,方向莫测,过来已难,入堡更难,这天帝设防如此严密,不打进内部,想杀死他还真不容易哩!”
  马车停在护堡沟前,不一刻在听一阵隆隆大辔,想是堡上守卫看到自家人来到,放下入堡的桥了。
  轰轰而过,燕驭骧探首上望,只见堡门上大书:“天下第一堡。”
  入堡后没多久马车驰至一地停下,走来两名劲装堡了打开车门,跟着一位留着胡须的长袍中年人迎上前,欣喜道:“贝姑娘可回来了!”
  贝祈绫走下车,问道:“近来没什么事吧?”
  那中年人看到一个生面孔人从后一辆马车中走出,立时住口。
  贝祈绫道:“他不是外人,你说。”
  那中年人却道:“姑娘旅途劳顿先憩息吧。”
  贝祈绫指着燕驭骧道:“这位是我新请来的帐房,姓燕,着人带他去见王帐房,分些帐务给他管。”
  那中年人笑道:“王帐房年纪大了正需帮手。”
  说着,唤来一名堡丁。
  那堡了待要领燕驭骧入内,贝祈绫道:“温栩,安排好后可不许乱跑啊,要知这里到处是机关,乱走不得。”
  燕驭骧跟在那堡丁后慢慢走了一段路,回首望去,只见贝祈绫和那中年人朝另一个方同走去,那中年人边走边说着,却因离得远了听不见。
  他心想:“那中年人大概是把阴司秀才在两湖受挫的经过告诉了贝祈绫。”
  这一来身份立有拆穿的危险,但又想:“或许那阴司秀才会隐瞒些事实,倘若如此,还有侥幸。
  “然而纸包不住火,阴司秀才纵不将事实言明,天师教门下领导两湖的大消息又岂能隐瞒得住呢?尤当贝祈绫得知那两湖盟主姓燕而又是保真子的师弟,前来询问,他燕驭骧怎么解释?”
  想到这时,燕驭骧懊悔向贝祈绫承认自己是保真子师弟了。
  目前唯有速战速决,不等贝祈绫怀疑自己先发制人!
  心中这么决定后,燕驭骧越发小心四周环境,把那堡丁怎么走法默记心头,免得没死在敌人剑下而被机关害死。
  经过两重院落,堡丁忽然止步,回头向燕驭骧道:“你等在这里。”
  堡丁向前走了几步便喊道:“有人在吗?”
  前面是座大花园,遍栽奇花异木,却杂乱无章,花园后是月门,没喊多久,月门那里出现一位宫装少女。
  那宫装少女问道:“谁啊?”
  堡了道:“新来一位帐房,你引进内院吧。”
  说完,转身走了。
  燕驭骧正不知那宫装少女要怎么通过花园来迎接自己,却听她道:“过来。”
  燕驭骧道:“这,这怎么过来,根本没路。”
  那宫装少女嫣然一笑,道:“别急,自然有路,你向左边走九步。”
  燕驭骧依言而行,九步走完,两棵短树中间现出一道小径,但那小径仅有数丈,便被花树挡着没有路了。
  那宫装少女笑道:“发什么呆?快走啊!”
  燕驭骧道:“前面没路呀。”
  那宫装少女道:“你没走怎知没路?”
  “难道能走出路来?”
  燕驭骧不相信明明一条不通的小径怎么还会有路可通,怀着疑惑慢慢地走去。
  却奇怪,走到顶端,现出五六条小径来,回头望去,后面倒没有路了。
  “咦!来的那条路呢?”
  好奇之下,不由转身,正要试走,只听那宫装少女惊呼道:“不可!”
  燕驭骧欲探明真相,扭头笑道:“我试试,马上回来。”
  那宫装少女怒道:“好,你要寻死,怨不得我!”
  “寻死!”
  燕驭骧摇摇头,表示不相信。
  那宫装少女道:“你一退,陷入幻境,到那时死无葬身之地!”
  “真的吗?”
  “到这里的人有进无退,你要偏不相信,走就是,反正这花园内多的是冤鬼,黄泉路上倒不寂寞。”
  陷入幻境有何凶险,那宫装少女没说明,但听她言真语切不像吓人,燕驭骧倒不敢贸然去试,乖乖转回。
  他问道:“前面路这么多,走哪一条啊?”
  那宫装少女道:“右方第一条。”
  这条小径也只有数丈,前面又被花树挡着,但走完,一如上次现出五六丈小径,而回头,不见来路,真是有进无退,怪异至极。
  在那宫装少女指示下,变了十三个方位才走过花园到达月门。
  燕驭骧记忆倒强,将来路的走法记牢,心想:“这花园看来杂乱,其实花木依阵式而栽,既有进路定有退路。否则,进来的人都出不去,岂不在这里出不了堡外?
  心中一动,他顿生一计,连呼:“糟糕!”
  那宫装少女性格温柔可亲,便关心地问道:“丢了什么东西啊?”
  “一只金锭,刚才还在身上的嘛!”
  燕驭骧内功精湛,瞬间逼出满头大汗,脸上焦急之状,更令那宫装少女同情,她问道:“是你女朋友送的吗?”
  燕驭骧点着头,为表示那只金锭的重要,又道:“是我一位很好很好的女朋友送的,不行,一定要去找回来!”
  转身就朝来的方向走去。
  那宫装少女一急之下,追上去扯住燕驭骧衣服,不肯放手。
  燕驭骧急道:“你让我找找看,回头重重谢你。”
  那宫装少女道:“不是不让你找,而是不能找。”
  燕驭驶道:“为什么?”
  那宫装少女道:“你那金锭固有纪念价值,但你为了找回来而丧失性命划得来吗?这花园内乱走不得啊!”
  燕驭骧道:“那请你告诉我怎么走,不就能找到了?”
  那宫装少女摇摇头。
  燕驭骧求道:“小妹……”
  那宫装少女道:“你别求我,我不能告诉你。”
  燕驭骧颓然道:“也罢!”
  推开宫装少女的手,一面沮丧地走向月门后。
  那宫装少女好生同情,跟在后面低声道:“我跟你说老实话,怎么走得出去我并不知道。”
  燕驭驳回头怪声道:“你不知道?”
  那宫装少女忙“嘘”了一声,摇摇手,意思要燕驭骧不要嚷,小声说话。
  燕驭骧装没看见,粗声道:“我不相信!”
  那宫装少女急得顿脚,越过燕驭骧,向前走去。
  经过了一座花厅,是条长廊走道,那长廊建在池塘水畔,并不见有路。
  水中一大步左右插着一根圆头露出水面的木桩,直通到对面陡地,十几排木桩交互乱插,看得人眼花绿乱。
  那宫装少女指着水中木桩,道:“塘水浅船不可渡,过到对面唯有借这些木桩踏步,所有木桩共一千五百八十根却只有二百四十三根是实的,其余是虚插,落下去必被吞没,要千万小心不能踏错。”
  燕驭骧听了,不以为意,问道:“怎么走呀?”
  那宫装少女摇头道:“我不知道,过这池塘另有人引导,我只管叫他带你过去,自己却一辈子休想过去,就像走不出那花园一般。”
  声音甫落,对面假山后走出一位白面无须汉子,身上的穿戴就像宫内的太监。
  那宫装少女转身行去,边道:“先前告诉你的话,本不应该说,你若顾惜我的小命儿,就请装作不知吧!”
  燕驭骧目送她走过长廊转角,想到天帝无端关闭她一生,内心着实愤慨,恨不得马上一剑刺死那独夫。
  那大监模样的汉子大声道:“请踏左手第三根木桩。”
  在那个汉子的指点下走到中途,他默默牢记前进之法,心想只要依这前进的步数自可倒退回去。
  中途什么右二左三,前四后五,满脑子的数目已有点记不清了,忙回头望去,哪料刚才一步明明记得向右前方踏对一根木桩的,相反的方向却无木桩,根本不可能从那里踏过来。
  燕驭骧喟然一叹,懒得再记。
  将来要想渡出这池塘唯有施展“登萍渡水”而这招轻功必须借物飘浮才能施展,想到这燕驭骧心头一动。
  在那汉子指示下边走边撕下衣角,丢入塘水。他身上那套文士长袍杭纺所缝,质料甚轻,那一角衣袖却一落水中,尚未浸湿立即下沉,且下沉之速好像铅块一般急速下坠。
  “弱水!”
  燕驭骧暗暗惊呼。
  弱水,《山海经》注云其水不胜鸿毛。燕驭骧不由暗叹道:“真亏她了!”
  为防范人们施展“登萍渡水”过这池塘,天帝远从万里之外运来弱水,这番工夫叫人不由不惊,不由不叹。
  鸿毛难浮岂论浮木?不借木之浮力,轻功再高也不可能空渡。
  过了池塘是乱石崩云的假山,那太监模样的汉子道:“待我唤人接你过去。”
  此人内功不弱,那层层假山挡不住他的声浪,他这边刚喊完,那边一个女子声音回道:“叫那新来的帐房照我吩咐过来。”
  这假山乃诸葛亮八卦阵法而加以变化的六花阵,燕驭骧不懂奇门遁甲之学,不敢大意,依那女子声音所嘱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假山走完,只见那指点自己进来的女子又是宫装,所不同先前那名宫装少女,一看便知其人身手非凡。
  接着连续经过四座黑暗的厅道,都要在对面守关者指示下才能过去,其中两名太监模样的男子,另两名宫装少女。
  那最后一名宫装少女道:“进到这里已经深入本堡心脏之地,不得允许,出去不得,你可知道不?”
  燕驭骧应道:“知道了。”
  那宫装少女忽然笑道:“莫说是你休想出去,连我本人也出去不得。”
  燕驭壤故意一惊,恐慌道:“真的?”
  那宫装少女吃吃地笑道:“蒸也好,煮也好,你这生跟我住在这里是住定了。年轻人,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呢,我叫凌漓。”
  燕驭骧装作魂不守舍,怕得要死的样子:“这……这怎么办……这怎么办,一辈子出不去,岂……岂不是坐了终身监?”
  那凌漓道:“出去有什么好?在这里既不愁吃穿用度,也无烦人的礼教束缚,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只要做到服从上面,不违抗命令就行。”
  燕驭骧本想以外界的自由生活说动她,好得到对抗天帝的帮手,现听她一番话,不像那守第一关的少女纯洁无假,容易打动。为免得打草惊蛇,便取消初意。
  燕驭骧叹了口气,道:“早知来这里等于坐终身监,再也不会应允那姓贝的骗子。”
  凌漓道:“你是贝姑娘聘来的?”
  燕驭骧忿忿道:“什么聘来,根本是骗来的!”
  “就算是骗来的,若无一技之长,贝姑娘也不屑骗你哩。”
  “一技之长?我自家都不知长在何处?”
  凌漓奇怪问道:“咦,你不是跟王帐房一样请来算帐的先生吗?”
  “不错,但我只会扳手指算算,连算盘也不会打。”
  凌漓道:“难道非要算盘打得精,能算帐记帐吗?就拿王帐房来说,他是天下第一流的会计人手,据说他没来这里以前是个大富翁的帐房,而那大富翁在没请他之前仅是普通的商人,却在他不到三年的辅助下,一跃则为全国知名的大商人。”
  “这倒不简单。”
  “当然不简单!主上富甲天下,产业分布全国各地,若非王帐房这种人才,叫他仅把这些财富算出一个数,知道盈亏的概略,也难胜任,更别想把主上的财富运用得宜,越赚越多了,至于你呢,不是我故意笑话你,光那些数字就能使你看不明白。”
  “讥讽得好,但我对帐本来就是外行嘛,且跟贝姑娘预先说明过,她却不在乎,要我先做王帐房的帮手跟他学学。”
  “王帐房老了,目前正需一个后继之人来代替他,主人早已注意寻觅这种人才,就是人才难觅也要找底子好的人来学啊!而你,一窍不通,只怕还没传到王帐房的衣钵他已到阎王老爷那里报到去了。”
  燕驭骧被她讥讽得连连苦笑。
  凌漓望着燕驭骧魁伟的身材,突然似有所悟地点点头。
  凌漓摸了一下燕驭骧的脸,燕驭骧有自尊心被辱的感觉,怒目瞪视。
  凌漓道:“别凶,告诉你,贝姑娘之所以请你来,就因为你这斯文模样的优点,而这优点长在你纠纠勇士的身材上很难得,难怪被贝姑娘看上啦。”
  燕驭骧越听越气,低声斥道:“不可胡说八道!”
  “绝非胡说,要不是贝姑娘看上你,你能到这儿?须知主上不用无才之徒,这儿上从王帐房算起下至厨房师父,花园园丁、工匠等杂役天一不是精通本方面的特殊人才。”
  她微微一顿,又道:“像你来这儿冒充特殊人才,其实是陪贝姑娘解除寂寞,明白吧?”
  “贝姑娘住在这里?”
  “不住在这里谁保护主上?”
  “金衫使者银衫少女,天帝有金衫使者保护还不够?”
  “金衫使者虽然是主上的忠实部众,却不能进来这里。”
  “为什么金衫使者不能进来这里?”
  “主上既称天帝,自有众多妃妾,怕妻妾给他戴绿帽子啊。”
  燕驭骧故意皱起眉心摇头道:“你怎么把男人都看作色鬼!”
  凌漓笑道:“没有猫儿不爱腥,男人好色天经地义。”
  燕驭骧道:“子曰:食色性也。你的话也许有理,但,除了色,进宫没有别的事好想吗?”
  “他们还敢想什么,想刺杀主上?”
  “要达到染指的目的,所谓色胆包天未必没有可能吧?”
  “可惜他们没有刺杀主上的能耐,就是宫内主上的妃妾或太监有这异心,也休想谋刺得成。”
  “难道这些人武功都太差?”
  “何止差,他们压根儿没学过武功,在这里,无论宫内宫外都不准住着会武功的人。”
  “那你的武功怎么很高呢?”
  凌漓道:“你问我武功怎么很高,道理很简单,不高如何守关?告诉你,纵然金衫使者有杀主之心,从我手底下经过都不容易哩!”
  燕驭骧咋舌道:“原来凌姑娘的身手竟高过威震天下的金衫使者,失敬,失敬!”
  凌漓得意道:“本堡除了贝姑娘,武功第二把交椅非我莫属……”
  话音未顿,一女笑骂道:“吹牛!”
  燕驭骧朝声音来处望去,见是一名较凌漓大几岁的宫装少女,向这边姗姗走来。
  凌漓笑道:“原来是二姐,二姐,是来接班吗?”
  那宫装少女道:“时间早过啦,见你开心地聊天,偷了下懒。”
  “既然如此,多偷下懒,你知道我无所谓。”
  “小妞子尽会吹牛,你吹金衫使者不如你,我不管,吹第二把交椅非你莫属我不出来揭穿,心中可不甘。”
  “我们七姐妹,堡中谁不知道武功高是挨次轮下,我是最小,加上还有贝姑娘,要轮也只能轮到第八名,但我们七姐妹同心一体,七个人等于一个儿,谁坐第二把交椅不都一样?”
  “刁嘴不怕羞,谁跟你是一个人儿啊。丫头,别老不正经,告诉我,他是什么人,怎么没见过?”
  凌漓道:“他是今天刚到的帐房先生。”
  转问燕驭骧道:“这是我二姐苑漓,你也喊声二姐吧!”
  燕驭骧躬身一礼,喊道:“二姐。”
  苑漓福礼道:“不敢当。”
  笑向凌漓道:“这里没你事了,领这位先生去,得好好安顿。”
  凌漓应声道:“知道。”
  她先前不通知里面来人接燕驭骧,而跟他穷聊,目的就等苑漓接下班后,自己安顿他,当下牵着燕驭骧手,满脸笑容道:“来,跟我去。”
  那黑暗厅道后,一栋栋房屋栉比鳞次,占地甚宽,两人走在通道上,因是午后,倒没旁人来往。
  燕驭骧抓住机会,继续打探道:“凌姑娘,你七姐妹武功当真能在本堡坐第二把交椅?”
  凌漓“啊”了一声,道:“对,还有主上,但我不能跟主上比啊。”
  “若算主上呢?”
  “当然主上第一,贝姑娘第二,咱们七姐妹只能坐第三把交椅了。”
  “你见天帝施展过身手?”
  “没有,庄上从不在咱们下人面前显露身手。”
  “那你凭什么判断天帝在堡内武功第一。”
  “主上连在本堡武功都轮不到第一,还称什么天帝!顾名思义,他有神奇莫测的武功,才敢以天帝的名义争霸武林。”
  “我看不见得,他真有无敌武功护身,又何必躲在宫内怕别人刺杀?他的种种措施及宫内不用会武的太监,可见其人根本不擅武功。”
  凌漓无言可是驳,颔首道:“有道理,难道主上从不让金衫使者进到这里,也不准我们进宫,敢情真不会半点武功,怕接近我们,会有遭害的危险?”
  微顿,凌漓又摇头道:“主上怕接近我们,怎不怕接近贝姑娘?”
  燕驭骧道:“贝姑娘可以进宫?”
  “她就住在宫内,却经常来宫外来跟我们聊天比武,她很少到别处,听说这次出远门就是扫墓的,你大概在途中被她相中,是不?”
  燕驭骧咳了一声,道:“你又胡说。”
  “主上妃妾众多,身体再强,也难经常宠幸贝姑娘,她住在宫内寂寞难耐,不信瞧着,终有一天她会出宫偷你哩!”
  燕驭骧神色很不自然地道:“这么说,贝姑娘也是天帝妃妾之一啦?”
  凌漓摇头笑道:“不是,虽然我们喊她贝姑娘,但天晓得她是否是真的姑娘,事实上,嘻嘻,你要和我相好,该编第三十九号了。”
  燕驭骧听得脸色差点发青,却故作疯癫问道:“那我在贝姑娘眼中该编第几号。”
  凌漓伸出两根指头道:“第二号。”
  燕驭骧道:“第一号是谁?”
  他再无所谓,总不愿自己结识的女人荒淫无耻,问时语气有点气愤的味道。
  凌漓道:“贝姑娘并非主上的妃妾,却献身给主上,则主上自然是她第一号情夫了。”
  燕驭骧醋意稍减,缓声道:“那她在宫外并没……”
  “养汉子是不是?她是有意和你好,你是第一个。”
  燕驭骧暗骂道:“狗嘴长不出象牙!”
  又问道:“贝姑娘献身天帝是谁说的?”
  “宫里太监传出来的,他们说,上一阵子就因主上太宠爱贝姑娘,冷落了妃妾,妃妾背地里骂她狐狸精哩。”
  “因何献身,有没有传说?”
  “说她报恩,至于报什么恩,就不得而知了。”
  “既是天帝有恩于贝姑娘,而她宁愿献身,想是其恩甚重,天帝想不会背叛,是以不怕她接近吧?”
  “但主上于我们也有恩啊?”
  “有什么恩?”
  “我们七姐妹本是穷家儿女,幼失怙恃,主上买来我们,锦衣丰食,像公主般养大,又延请武学名家授以各种绝技……”
  燕驭骧道:“此恩算不了大恩,他凭着这种教养之恩,知道你们大概不会背叛,却不完全放心,怕你们倚仗武功突然倒戈,故仅派在宫外,而宫内不读你们进去。”
  凌漓道:“主上不怕贝姑娘倒戈,难道对于贝姑娘有更重于教养之恩的恩德?”
  燕驭骧点头道:“否则他便不敢让一个有能耐刺杀他的武学高手留在身旁了。”
  凌漓突然叹道:“主上不止要我们保护他,且夺取了我们的贞操,当贞操被夺,我们一度忘了他的恩德,更恨不得杀死他!”
  “就在近几年,我们七姐妹常被主上偷进寝室,强行奸污,竟无一幸免,记得那是一个中秋夜晚,我正在屋中换衣,主上带着四名打手突然闯了进来……”
  凌漓含泪回忆起那段往事:“不知主上驾到,未曾相迎,请主上恕罪!”
  凌漓忙道。
  “免……免了。”
  主上满脸血红,一身酒气地走进屋内,一屁股便坐在了凌漓的床上“这是什么东西?”
  他从床上摸起一件东西,展开一瞧,竟是一条薄丝内裤。
  “是你的吗?”
  “是……是的。”
  凌漓满腮羞红地道:“这是我刚换下来的,还没拿去洗呢。”
  “不必了。”
  说着,他将裤叉放到嘴边,用力闻了闻,亲了亲,而后竟真的将它揣入了怀中。
  凌漓见此,简直惊呆了。
  就在她惊怔之际,突听主上道:“凌漓,过来。”
  他的眼神中闪现出淫荡的光芒,凌漓瞧得心中发寒,但她还是走了过去。
  “坐到我的腿上。”
  “奴婢不敢。”
  凌漓忙道。
  “有何不敢的,让你坐,你就坐。”
  主上说完,一把揽住她的腰,强行抱到了腿上。
  “不……”
  凌漓挣扎着叫道。
  可她的话音未落,便觉上身一麻,整个娇躯一下瘫倒在了主上的怀中。
  “臭丫头,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我就让你瞧一个人,把三姐带上来!”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两名黑衣大汉挑着一根扁担走了进来。
  扁担上挂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娇艳少女。
  少女的身上满是伤痕,四肢被捆在了一起。
  两只迷人的香足几乎贴近自己的双颊,以至她的下身被迫大张着,可以让在场的每一头色狼都瞧个真切。
  昏暗的夜光照在她乌黑细柔的茸毛上,反射出诱惑暴力的光芒,使人有强奸她的冲动。
  一遍污物,湿流滴地还在从她的花洞中流出,不用问,她一定被刚刚轮奸过。
  少女的俏容从双腿中露出,上面挂满了屈辱的泪珠。
  “三姐姐!”
  凌漓吓得险些晕厥过去。
  “把她吊在门框上,让她好好瞧瞧。”
  凌漓拼命地摇头,口中不住地道:“不,不!”
  主上冷冷一笑道:“这就是你的榜样,你自己想清楚。”
  说到这儿,他冲一名黑衣大汉一递眼色,那汉子立时心领神会。
  可怜三姐雪白的胴体在这汉子的疯狂撞击下,犹如秋千般晃来荡去,且连痛苦的叫声都已无法喊出。
  “你想清楚了没有?”
  “我……我想清楚了。”
  她的声音已变得颤抖。
  主上淫声大笑道:“这才是我的乖漓儿。”
  说完,他解开了凌漓的穴道,将她放在地上。
  凌漓的周身抖个不停,双眼紧紧闭起,等待着痛苦的凌辱!
  主上一手搂住她的玉脖,一手开始解起她的裙扣。
  他那张令人生恶的嘴脸紧贴着凌漓的粉颊,使她见了直想呕吐。
  不一会儿,她就被淫毒的主上剥了个精光。
  她胴体修长,婷婷玉立,两座高耸的乳峰挺胸而起,直冲九宵。
  主上眯起眼睛仔细观赏着,几乎一眨不眨。边看他也边脱光了衣服。
  凌漓看了,颤抖得更加厉害。
  “跪下!”
  凌漓绝望了。
  她慢慢跪下身,嘴巴被强接在了腥臊的跨裆间。
  主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仔细看着她的动作。
  渐渐地,主上的口中发出畅快无比的呻吟,他的手不仁抚摸着凌漓的秀发与光背。尽情享受了一番之后,他便命令凌漓站起身,而后让她在自己面前做出各种屈辱下流,用来勾引男人的动作。
  凌漓只有照办。
  整个屋中的男人们几乎都疯狂起来。
  突然,主上一把拉过凌漓,将她强接在床上。
  随后便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快扭啊,快啊呀!”
  凌漓双手撑着床,含泪扭动起娇躯,同时口中还被迫发出一声声违心的欢叫声。
  “臭丫头,这下舒服了吧?”
  “舒……舒服。”
  “为什么舒服?”
  “能……能被主上玩,我……我当然舒服。”
  “你真会说话,今后一定不会亏待你!”
  望着凌漓摇动的娇躯,听着她那特有的叫春之声,他不禁放声淫笑起来。
  燕驭骧怒道:“辱身之仇,你们如何能忍?”
  凌漓淡淡地道:“岁月冲淡了此恨,当初就是恨也只敢恨在心里,主上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侵进寝室,要杀我们太容易了,以后我们发觉自己非贞洁女子,不可能终事一夫,心想反正总有那一次,主上于我们有恩,以此报恩不正好?”
  燕驭骧忍不住骂道:“自甘堕落!”
  凌漓笑道:“骂得好,只怕你在这地方也免不了自甘堕落呢。”
  跟她辩论于自己无益,燕驭骧哈哈笑道:“那我们一起堕落吧!”
  两人来到一栋精舍前,凌漓道:“此地尚无人居,你就在这住下。”
  进得门来,只见床椅光可鉴人,地下一尘不染,想是经常有人打扫之故。
  两人在客室坐下,凌漓拍手唤道:“人呢?”
  不一会儿里面走出四名瓜子脸儿的少女,一个个姿色不俗,施礼道:“七姑娘好。”
  凌摊点点头,笑道:“来见你们今后的主人。”
  四名少女知道这里的规矩,主人分定后,不但要以婢女的身份服侍他,且要侍寝,她们尚是处女,不免像那新嫁娘初见夫婿般,含羞不前。
  凌漓道:“羞什么?这么好的人儿做你们主人,正是求之不得啊!”
  四名少女羞怯怯地走到燕驭骧面前,福礼相见,道:“相公。”
  凌漓道:“你给她们各取个名儿吧。”
  燕驭骧道:“她们原叫什么名字?”
  凌漓道:“你看她们衣服上绣着什么便知道了。”
  只见四女白白的衫子上各绣一朵种类不同的花儿。
  燕驭骧道:“菊、荷、兰、梅。”
  凌漓笑道:“下面各加一个花字,便是她们原来的名儿。”
  燕驭路道:“姓呢?”
  凌漓道:“买来的婢妾哪有姓,别外行啦!”
  燕驭骧道:“我取不了好名字,还是原来的名字吧。”
  凌漓吩咐道:“去泡两盏茶,我要和你们主人多聊聊。”
  四女献上茶点,凌漓叫她们退去。
  室内剩下他两人,凌漓先笑道:“这四名婢女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爱怎么对她随你意,不过,我劝你别像王帐房,因纵欲过度,只不过五十岁就行将就木。”
  “王帐房住在哪里?”
  “这里是东厢房,他在西厢房。”
  “一东一西未免隔得远了些,最好靠近一点好随时向他请教。”
  “可是离我的住处却很近,你要向我请教就方便了。”
  燕驭紧笑笑不语。
  两人呆坐片刻,凌漓道:“你要没话说,我可要走啦!”
  燕驭骧道:“说什么呢?”
  “先说咱们自己的事,今晚约会如何?”
  “这个不忙,咱们再谈谈天帝吧,你不认为他这样防备你们,有可疑之处吗?”
  “你跟我谈得正投机,却不知这样谈论主上是犯忌的,保不定主上在一旁窃听,那时啊,你我可就没命啦!”
  燕驭骧心中一动,暗忖这正是打听进入宫禁之门的好机会,遂试探着问道:“天帝探视什么人都可随意而行,但别人进入宫禁为何这么难?莫非这宫禁之门另有玄虚不成?”
  凌漓有意勾引燕驭骧,见他追问宫禁门户之事,以为他欲勾引天帝嫔妃,便决意要打消他这个念头,于是如实道:“宫禁之门重达千斤,寻常人哪里动得分毫?况且机关密布,若是贸然启开,多半只会身败而亡。”
  燕驭骧道:“不得其门而入,我便跳墙。”
  “墙太高,轻功再佳也不能一跃而上。”
  “那我用根飞抓索,抓住墙头便可攀沿而登。”
  “墙头是雪亮的钢刀插成,飞抓难抓,人难立足。”
  “那只有破门而入了。”
  “怎么破?要知门是石门,重达千斤,功力再大亦难劈开。”
  “别危言耸听,夸大其词,功力深厚者便可劈得开。”
  “但你可知那些铁门不是用手打开的,而是机关操纵,只要推动机关,门便自己开了。”
  说到这,她顿了一顿,望着燕驭骧发愣的样子,咯咯娇笑道:“铁门打开,你还必须走过好几道无形之墙。”
  燕驭骧失惊道:“无形之墙!”
  凌漓道:“那是摸得到,而看不到的墙壁。”
  “荒谬!”
  “荒谬?一点也不荒谬,说件事实给你听,有位铁匠其人善打宝刃,现今武林十件有名的利器,倒有八件是他打的,他每打一器索酬千金,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他便甘心为他打,是位视财如命的人……”
  “可是那个‘铁神财迷’羿治神的制刃名匠?”
  “正是此人,主上出万金请他打一柄宝剑,打一柄宝剑只要半年,因主上出十倍价钱,他便耗去五年光阴打造好那柄宝剑,宝剑打成,主上试其锋刃,竟连天下名剑‘湛卢’亦不堪一击,主上大喜,破例召入宫内,歌舞欢宴。”
  燕驭骧插口道:“天帝把他杀了?”
  “倒没杀他,主上怕他替别人铸更锋利的宝剑,用钱将他买下,叫他住在宫外打造各种利器,每成一器赏赐千金,羿治神不愧财奴,为得千金,日以继夜地打造。”
  她话声一顿,接着又道:“倒没想到,他除了爱财也好色。”
  燕驭骧道:“据我所知,羿治神并不好色,他要是好色之徒,江湖上必有传言。”
  “好色如同恶臭,人之本性,天下绝无不好美色而好恶臭的怪人,不过这好色本性在礼教压抑下,世人都不敢随性显示于外。”
  “但羿治神不同寻常,据说,有位女镖师想求羿治神替她打柄独门兵刃,却无千金,想利用天生的本钱,哪料,羿治神丝毫不为美色所动,那女镖师目的未达,偏又给同行知晓,几经嘲笑,那女镖师羞恨之下,跑到羿治神家里一剑抹了脖子。”
  “世上出人意料的事,往往有之,你说不同寻常,他却偏因好色而死。”
  “好色而死?难道他在这里竟因纵欲过度而死?”
  “不,是报应,那女镖师死在他面前,结果他也死在一个他所喜爱的女人面前。”
  “那女人难道是天帝的妃妾?”
  “事情是这样的,羿治神每成一器虽不及为主上第一次所铸的宝剑锋利,却因别出心裁,样式上设计得十分吸引人,献上去,总让主上看得高兴,除赏千金,还召进宫里去。
  “这其中羿治神看上了一名为首的舞姬,他大胆求主上把那名舞姬赏给他,条件是以十年工夫为主上免费再铸一把锋利的宝剑。
  “他以为免费铸剑是很大的牺牲,却哪料主上一口拒绝,但他还不死心,鼓其如簧之舌,说自己将铸的宝剑如何如何的锋利,远胜第一把。
  “主上不由心动,便对他说,你想女人,我派人到江湖各地替你选购一名绝色,这舞姬是我妾妃,绝不能赏给你的。”
  “这家伙偏不死心,他说,天下绝色不抵那舞姬一舞,这可恼了主上,命令他铸那把更锋利的宝剑,什么赏也没有,不铸要他脑袋搬家。”
  “他说手艺在他身,要他心甘情愿铸剑,非得把那舞姬赏给他不可。他不怕死,主上倒没奈何,软言对他说,第一口剑我出万金,你五年铸成,这第二口,你要费十年之功去铸,那我就出两万金吧。”
  “此时贪财的他,竟也一口拒绝。”
  “这下真动了主上的杀心。羿治神死到临头还不知,仍口口声声说,不赏赐那舞姬绝不铸剑。主上不再理他,命宫内太监把他送出宫外,那太监送出后,交待主人命令说,你哪天自忖能自己走进宫来,便能毫无条件地把那舞姬带走。
  “羿治神闻言大喜,回去后,使天天埋头苦干,打造了一件进宫的铁器。”
  燕驭骧不禁问道:“那是什么铁器?”
  “你猜猜看。”
  “莫非是一把锋利的宝剑?”
  凌漓不屑地撇嘴冷笑道:“一把宝剑有个屁用!”
  “那到底是什么铁器呢?”
  “铁锤!”
  “这绝对没用。”
  “对那一道铁门来说,铁锤确实无用,然而主上根本不用铁门来为难羿治神。”
  “这么说,送羿治神出宫的太监另有交代啦?”
  “不错,那太监告诉他,你什么时候要进来,这第一道铁门便先为你而开,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可是,一把铁锤不可能破那无形之墙?以我看羿治神未免心急了点。”
  “倒不是心急,才费两个月时光打把铁锤,远比费数年之功夫宾的宝剑有用得多。”
  “何以见得?”
  “羿治神每次进宫或出宫,都被蒙着眼睛,并不知道过的是无形之墙,但他触摸过,感觉是宝石一般的质料。”
  “宝石的硬度十倍于钢铁,韧度却不如铜铁,故羿治神打了把撞击力特别强的圆形大铁锤,像个西瓜。”
  “他又打了一个装有强力弹簧的铁架,将那铁锤放在铁架上以弹簧的力量挥动,其撞击力十分强。”
  “于是,他便推着脚下安装了轮子的铁架进宫去了。”
  “只见他进了铁门后,铁门自动关上,不久便听得阵阵嘭嘭之声,好一会后‘哗啦’大响,想是他那铁锤,将无形之墙击破一处了。”
  “我们都当他夙愿可偿,暗暗替他高兴,谁知,只那一次大响后,不再听到第二次,连‘嘭嘭’之声也不闻。
  “如此寂静了几天,我们等在外面,心想他为什么不继续挥使那大铁锤?是主上反悔之下,命太监进阵把他杀了?还是他累得使不动锤了?”
  “但主上一向言而无悔,以他力气扳动弹簧挥动铁镁,一天扳到晚也不会感到累的。”
  “莫非是那弹簧断了?”
  “羿治神是一代名匠,造那铁器时,不可能没防到这后果,就是断了也有补充品带在身上。”
  燕驭骧叹道:“然而他毕竟没毁掉那无形之墙,活活饿死在阵内了。”
  凌漓道:“不是饿死是累死的!”
  燕驭骧奇道:“累死的?”
  凌漓道:“是的,是贝姑娘告诉我们的。”
  “原来那一道无形之墙设计得果如迷宫,不知走法,转来转去总在墙内,又因墙与墙之间的距离以及墙之高度设计得具有强烈的回声作用。”
  “猛力撞击下,造成的回声能使墙内有听觉的人抵受不了,没有听觉也不能忍受其强力的振荡力。”
  “羿治神虽有破墙的利器,结果勉强击破一处,耳朵震得鲜血直往外冒,不但震聋了他的耳朵,同时将他脑筋也震得痴迷了。”
  “幻觉中他看到那舞姬,在他眼前晃动,于是他放弃毁墙,拼命追逐,追啊,追啊,却永远追逐不到,眼前的幻影永远在眼前。”
  “他东扑一下,西抱一下,直到扑不动了抱不动了,倒在地上,但他倒在地上还拼命地爬,爬得浑身擦出血来,直至爬也爬不动了,他躺在那里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凌漓述说时神情很激动,说完却又恢复浪荡的样儿,一屁股接近燕驭骧身旁坐下,腻声道:“我说好兄弟,羿治神是前车之鉴,且跟我尽情狂欢吧,今晚我来找你,知道不?”
  燕驭骧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自言自语道:“羿治神失败,我还是可以一试。”
  凌漓闻言,一怒而起,尖声道:“你想私自进宫!”
  “我是说,假设我是敌人的话,既然精通奇门遁甲,那几道无形之墙何足道哉?”
  “可是贝姑娘说,倘若不知道该墙的走法,连她自己都会被困死其中!”
  燕驭骧奇道:“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凌漓道:“大有关系,因贝姑娘本人便精通奇门遁甲。”
  “我们怀疑羿治神之死,便请贝姑娘把他尸体运来。希望能将他葬在这里,好让大家年年可以上他的坟。”
  “这是人之常情,贝姑娘不应拒绝啊!”
  “但她却一口拒绝了。”
  “她道:”
  不是我不答应你们的要求,而是无法答应。‘““她还说:”
  要是能运出羿治神的尸体早就运出了。‘““原来那迷宫似的无形之墙只有一种出入法,羿治神的尸体放在原来的地方,不能接近,若是一步走错,便茫无头绪……”
  凌漓顿了一顿,笑道:“该知难而退了吧?”
  燕驭骧颓丧地点点头。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4/08/10 06:53:11

第六章 无形之墙
  凌漓笑道:“好啦,总算说得你死心啦,好好安心住在这里吧!”
  说着站起来,准备走了,却又叮咛,道:“记着,晚上我一定来找你喔!”
  燕驭骧突然抬起头来问道:“天帝出不出宫?”
  “你问这干什么?”
  “我替他在这里作一辈子事,总不能连他长得何等模样也不知道。”
  “你是想见主上吗?”
  “咱们不能进宫,只有希望他出来时见他的面了。”
  “主上很少出宫,倒是主上想见你时会突然在你房里出现,不过要出现,也出现在咱们女人房里,那是因为他宫中的妃妾玩腻了,出来换换胃口。”
  “这么说,宫外的男人或许直到老死也不见不到主上面啦!”
  “可不是吗,像王帐房到现在都没过主上。”
  “他难道永不公开露面?”
  “那倒不是。”
  “他何时公开露面呢?”
  “公开露面也没有你在场的份。”
  “那谁有份?”
  “金衫使者。”
  燕驭骧大喜,心想还是有刺杀天帝的机会,又仔细问道:“何时何地?”
  “奇怪,没你的份还问什么?”
  “焉知我不能做金衫使者?”
  “梦想!”
  “我从今天开始练武,总有一天练到金衫使者般的身手,这梦想不是有机会可以实现?”
  凌漓笑骂道:“我的天哪,你就拼命去练吧,不过,别净练的是床上功夫,这功夫只有咱们赏识,或许有那一天,我来封你一个金枪使者,嘻,嘻……”
  她不停笑着走了。
  凌漓跟他聊了很长时间,现在已是黄昏,没多会儿,菊、荷、兰、梅四名女婢将晚饭摆上桌。菜甚丰富,色味俱佳,燕驭骧吃了一个饱。
  四名婢女收拾时,他问那菊花道:“到王帐房那儿怎么走?”
  菊花道:“相公今晚见他?”
  燕驭骧道:“嗯。”
  菊花道:“晚上怕主帐房没空……”
  只是这么稍稍一提,并没劝阻,接着便把王帐房的住处详细说出。
  燕驭骧自然知道菊花有劝他不要今晚去的意思,心中也想,既是晚上没空,明儿再见王帐房一样。
  他信步出厅,散散心。
  原来这宫外共有数十栋屋宇,屋与屋之间都有石板路可通,称得上四通八达,燕驭骧住的是座东朝西的最后一栋,王帐房正好相反,住在座西朝东最后一栋。
  燕驭骧虽没今晚去见王帐房的意思,却一直向前走了下去。
  一路上只听两旁传出欢笑声,管弦声,追逐声。灯火辉煌下,人影幢幢,一遍打闹,像是太平盛世。
  当他刚刚走过一间厢房门前,从房内传出的一个女人娇吟声立时吸引住了他。
  燕驭骧不由停住脚步,探头向里望去。
  只见三个壮汉正拥着一位娇柔无比的妙龄少女向一张花床走去。
  少女身材修长,婷婷玉立,穿着一件奶黄色薄妙丝裙,冰雪玉肌从裙内隐隐透出,更显啊娜多姿,性感迷人。
  少女的两腮粉红,俏眼迷蒙,显然已被人灌醉了。
  三名壮汉一边淫笑着在她身上乱摸,一边将她抱向花床。
  “宝贝儿,你喝醉了,先上床休息一下吧。”
  一名白衣汉子轻声道。
  “不,我没醉,只是……只是有些累,孙公子,你们能帮我槌槌腿吗?”
  “当然可以。”
  说完,三人便小心翼翼地将少女放倒在床上,一个揉头,一个抚肩,另一个槌腿,他们一边忙碌着,但心中早已主意。
  他们的暗自窃喜早已流露在脸上,一个个都表现出垂涎欲滴的贪婪相。
  “往上一点,我的大腿有点酸。”
  少女扭动着腰身,娇吟道。
  三人见状,立时奸笑起来,只听白衣壮汉淫声道:“起作用了吧!”
  说完,他那一双贼手便毫不客气地向少女的玉腿摸去。
  另外两人当然也不是傻子,纷纷回上了花床,在那少女的玉体上乱摸乱握起来,而且所摸之处,皆为少女最敏感的部位。
  少女开始轻声呻吟起来,令人听之激动不已。
  “我才轻轻提了一会儿,她那两颗便坚硬了起来。”
  “她的叫声,一浪高过一浪,若再这般叫下去,我恐怕就要忍不住了。”
  白衣壮汉淫声道。
  少女突然转过身,一把抓住他的手便朝自己的玉腿摸去。
  白衣壮汉心领神会,朝另两人眨了眨眼,便将少女的裙摆撩了开来,雪白柔嫩的玉腿立时滑出,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
  白衣壮汉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大腿压了上去。
  少女的玉指不知何时也悄悄落在了他的大腿根部,轻轻抚了一下。
  白衣壮汉不由激动地低吼了一声,如疯狗一般“唰唰”撕下了她的衣裙,连那条内裤也被“哧”地一声撕成了两半。
  白皙、细腻、丰腴、娇嫩……令人魂飞天外!
  白衣壮汉再也忍不住了,推开同伴的手,分开她的双腿,架到自己的肩上……“啊——”
  一声荡人心魄地呻吟声从少女的口中传出。
  就在她陶醉之际,白衣壮边却已变换了姿势。他从床上翻下,站在床边而后又捧着少女的玉臀拖到床沿。
  瞧着那亢奋的娇容,更是精神大振,疯狂地推动起来。
  每一次推动都伴随着少女的尖叫声,令人迷乱……突然,他“啊”的大叫一声,全身上下都急剧颤抖了一下,体内所有的“甘蜜琼浆”便一骨碌地注入了少女的身体。
  白衣壮汉倒退数步,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一挥手道:“轮到你们了。”
  话音落地,两人已如饿狼般扑向了少女的娇躯。
  此时,少女的气力已消失怠尽,秀发散乱地撒落,整个人几乎已累瘫在了床上。
  一名壮汉粗鲁地抱起玉体,又亲又吻……
  另一名壮汉揪着她的头发不断地摇动着,迫使她一吞一吐地吮吸着他的……看着这淫乱的一幕,燕驭骧不禁觉得浑身发烫,强烈的冲动在体内萌生,心中暗道:“我得快走,否则也要忍不住加入他们的行列了!”
  想到这儿,他忙举步朝前走去,穿过花廓,迈入花园。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园边厢房的花门打了开来,一位粉裙女子疾步朝假山处走去,看她那慌张的样子,好像有什么急事。
  一股好奇心驱使着燕驭骧闪身躲到了假山背后。
  透过山石缝隙,他看清了那女子的脸。
  她是一位端庄秀丽的少妇,脸上隐含着几分羞涩和惊恐。
  少妇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朝四下看了看,见无旁人,方撩起丝裙,蹲下身。
  立时,一个雪白如脂的香臀便赤裸裸地展现在燕驭骧的眼前。
  一股燥热顿时袭上他的面颊:“莫……莫非这少妇是想……”
  他想转过身,但那少妇的玉臀却似有无穷的魅力,使他根本无法将视线移开。
  就在这时,一条银色的玉带已从那臀间射出,同时发出“潺潺”的流水声。
  燕驭骧突觉自己非常无耻,居然会偷看女人小便,他伸手狠狠捏了一下自己,转身便要离去。
  突然,一个淫邪的笑声从另一座假山后传出,吓得少妇忙穿上丝裙,站起身。
  “什么人?”
  少妇低声惊道,语言中充满了羞涩。
  “夫人。”
  随着话声,一个年轻公子已从山石后转了出来。
  “原来是何公子,你……你怎会……”
  “夫人,自从你出来,我就一直跟着你了。”
  “那……那你全都……全都看见了?”
  “岂止看见,我还听见了呢,啊,玉臀如雪,流水潺潺,好不迷人啊!”
  闻听此言,少妇羞得已是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燕驭骡吓了一跳,方才自己只顾注意这位美艳少妇,她身后居然还跟着一个男人。
  少妇怒声道:“何公子,你真不知羞耻,居然……居然偷看人家……偷看人家……”
  “偷看人家什么呀?”
  何公子一边嘻笑着,一边故意淫声追问道。
  “卑鄙!”
  “不要这么说嘛,你瞧今晚歌舞升平,人人都在风流快活,你我不妨也就此享受一番人生极乐……”
  说到这儿,他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了少妇的双肩。
  “不,我……我已是有人了,不可以……”
  “有了又怎样?况且那老鬼整天咳个不停,一副病歪歪的样子,我想他一定不会给你多少享乐的。”
  也许就是这句话击中了少妇的心扉,摇晃的双肩渐渐停止了挣扎。
  一见如此,何公子的脸上立时露出了奸笑,他顺手搂住少妇的纤腰,一手勾住她的脖颈,柔声道:“这么长时间来,你对我的心思也定了解,我早就想让你……”
  说到这儿,他的嘴巴已死死压在了少妇的红唇上。
  “不……呜……”
  少妇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但那已是做做样子了。
  何公子的手在她纤细的腰间拼命抚摸着,渐渐上移至了她的胸前来回揉动着。
  山石后的燕驭骧已看得魂摇神荡。
  阵阵的呻吟声自少妇的口中发出,深深地吸引着他。
  燕驭壤的下身渐渐鼓胀起来,他的手竟不由自主地向下伸去……少妇的裙扣一颗一颗被解了开来,粉色丝裙在何公子的揉摸下一张一合,里面的冰雪玉肌也时隐时现。
  燕驭骧的手飞快地动了起来,而那紧搂着少妇的何公子动作更加迅速。
  少妇的肚皮立时剧烈起伏起来:“何公子……你弄得我好痒啊!”
  “嗅,对不起。”
  何公子仰起脸道。
  一句温柔的轻语说得少妇娇容绽放,她不由在何公子的脸上轻吻了一下:“公子……”
  “夫人。”
  少妇一下抱住他的头,将他的脸完全埋入自己的乳峰间。
  何公子的手终于越过了她的香脐,匀住了她的薄纱内裤。
  内裤中隐现出的那一簇黑色早已让他心驰神往。
  一只纤细的玉手突然抓住了他,道:“不,这……这个不行!”
  何公子没有撒开手,突然含住了少妇的酥胸,凶猛地一阵吮吸。
  少妇立时又发出一连串醉人的呻吟声,同时抓住何公子的手也松了开来。
  就在这一瞬间,少妇的裤衩便被“唰”得一下拉了下来。
  燕驭骧的大脑就像被烈火燃着了一般,他真想冲出去,踢开何公子,取而代之与那迷人的少妇……“你……你真是太美了!”
  何公子边说,手指疯狂地拨弄着。
  少妇的花容已变得嫣红,呻吟声一浪高过一浪:“何公子,我……我要……”
  突然,何公子直起身,一个“饿虎扑食”将少妇压倒在身下。
  一股玉女肌香不时飘入他的鼻中,使他情不自禁地将嘴凑了上去。
  他的身体骤然前挺,一个“直捣黄龙”便……
  少妇的喉间立时发出一声勾魂荡魄的呻吟,娇躯震颤,双手在自己胸前疯狂地揉摸着……如醉如狂地震撼将他俩送入了极乐迷幻之中。
  燕驭骧只觉头脑一阵眩晕,双眼紧闭,嘴巴大张,手掌间的探动迅速加剧。
  突然,他的回身剧烈颤抖了一下,腿间一遍浸湿……雪白的肌肤仍在跃动,勾魂的淫声遐在回荡,但燕驭骧却再也没有方才的兴奋,有的只是羞愧。
  他忙整了整衣冠,悄然离去。
  “谁?”
  一声娇喝突然传来。
  原来已经走至王帐房住的西厢房了,那问话的是名眉目妖荡,衣衫不整的女子,敢情是刚从厕所出来,恰好发现燕驭骧,即站出来发话。
  既然走到,拜见一下顶头上司,礼教不亏,燕驭骧道:“在下欲见王帐房王先生。”
  那女子道:“你是谁?”
  燕驭骧道:“今天才来的,姓燕,王先生的帮手,特来拜见。”
  那女子道:“原来今天才来的新人,难怪以前没见过面,年轻小伙子蛮有礼貌喔,随我来!”
  走上厅前石阶,那女子道:“等一下,我给你通报。”
  屏风挡住,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却听两三人女子在劝酒,想是那王帐房一顿晚饭到现在还没吃完。
  那女子进去,很随便地报道:“老头子,外面有客。”
  一个苍老的声音含含糊糊地道:“小……小狐狸,上趟茅房这么久,存心躲……过来,你们四……四个今晚绝拼不过老夫!”
  那女子有气道:“话都讲不清了,还说拼不过,别比啦,你输定了,倒是见不见客啊人家在外面!”
  那王帐房道:“见……见……什么客……”
  那女子对他道:“等你归位时,代替你帐房位置的人!”
  那王帐房也不生气,哈哈笑道:“原……原来是我的替……替身到了,可……可是新请的……”
  那女子道:“他说今天才来的。”
  王帐房道:“跟他说,老……老夫晚上要喝酒,没……没空见客,有……什么事,明……明天来!”
  那女子哼了一声,走出来道:“年轻小伙子,听到了吧?”
  燕驭骧道:“既然王先生没空,在下就告辞了。”
  临去,只听王帐房在里面叫道:“年……年轻人,色……色字头上一把刀,别……别……那里的狐狸吸……吸尽了骨髓……”
  虽没见到面,想象中,他是面目慈善的中年人,可惜酒色淘空了身子,衰败得七老八十的样子。
  燕驭骧暗中叹气,回到自己居处。
  菊花迎接道:“相公,是去了王帐房那儿吗?”
  燕驭移冷冷地道:“嗯。”
  菊花道:“可要婢子们奏些乐曲,给你消消气。”
  燕驭骧道:“我累了,要早点休息。”
  菊花应声道:“是!”
  掌着灯,引燕驭骧进入一间睡房。
  里面燃着名贵的檀香,轻纱帐,锦缎被,鸳鸯枕,在四张高悬的宫灯映照下,既柔和又温暖,叫人还没睡上床去,便体会到舒适的感觉了。
  菊花铺开被,又忙着帮燕驭骧脱衣、脱鞋,再服侍他睡上床。
  像这般服侍,燕驭骧小时不算,长大连筑姐也没对他这样过,今晚头遭儿享受到,不禁想道:“长此下去,意志薄些,真要乐不思蜀了。”
  见菊花还站在一旁,挥挥手:道:“你也去睡吧!”
  菊花含羞道:“婢子,婢子……”
  燕驭骧道:“有什么事?”
  菊花还只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虽然耳濡目染,见闻惯的,却是未曾破瓜的处女,临到事实,娇羞难语,道,“婢子……婢子服侍你茶水……”
  燕驭骧笑道:“好,我晚上起来想喝时再叫你。”
  菊花道:“最好是让婢子睡……睡在你旁边,你要什么推推我就知道了。”
  她欲语还休,羞怯怯的娇模样,看得燕驭骧突然升起欲念,差点答应道:“好吧,你就睡在我这儿。”
  猛忆起王帐房“色字头上一把刀”的诫语,扳起面孔,冷冷地道:“不行,快些给我出去!”
  他说得急促,倒吓着了菊花,只见她连退数步,泣声道:“相公可是不中意婢子,若……若如此……婢子唤荷花或梅……”
  燕驳驳断然道:“都不要,走,走!”
  菊花去了,欲火却上升,练了一阵子功,才压下去。
  他懊悔自己的定力减低,一时又想不透道理,骂声“狐狸精!”
  骂后想想菊花羞怯的模样,却又不像,自己不能像王帐房那般来骂她,也许是她们这里规矩,婢子必须共枕。
  睡梦中,燕驭骧听觉不减,突然警觉,他装作熟睡,要等那人来到身后,一有什么危害自己的举动,再转过身去,攻他个措手不及。
  那人走至床边站住,低声叫道:“燕兄弟,醒来。”
  听声音原来是凌漓。
  不需多想,即知其来意,这时最好给她来个不理,她没趣味,当会退却吧。
  凌漓又道:“醒来啊,你难道忘了我们的约会,怎么这么就睡死过去?醒来,快醒来!”
  摇了几下不见动静,凌漓索性爬上了床。
  她静静地坐在燕驭骧的身边,注视了良久。
  那英俊的脸庞,宽厚的肩膀,还有那双腿间象征男性力量的凸起……凌漓只觉面红心跳,浑身火焚。
  她的手终于忍不住抬了起来,落到了燕驭骧胸脯上。
  她甚至已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燕驭骧的双目依旧紧闭着,显然他还在梦乡中。
  于是,纤柔的玉掌便在燕驭骧的身上游动起来。
  那一块块隆起的肌肉使她感到兴奋,使她产生无限遐想。
  她不由得低下头,轻舔了一口。
  她的手开始颤抖着。
  从燕驭骧的俊脸、胸膛一直颤抖到他的双腿之间。
  突然,她发现那儿的绸裤已高高顶起,似乎比先前看见的还要威猛,高大!
  凌漓不由大吃一惊,忙朝燕驭骧的脸上望去。
  燕驭骧的脸与方才并无太大区别,眼睛照旧紧闭着。
  但他的双颊却有一层红云泛起,不过这并未引起凌漓的注意。
  目光重又回到凸起的部位,凌漓的手猛然伸了过去,不可阻挡地一把握住了它。
  她一手捏住燕驭骧的下身,一手抓起燕驭骧的手掌,在自己身上游动起来。
  一声声轻快的欢叫声响起。
  “我的天!”
  燕驭骧由触觉发觉她竟已身无寸缕。
  陡然间,他产生一股强烈的欲望,全身不由颤抖起来。
  凌漓低笑道:“好兄弟,这样憋下去,会憋出毛病的!”
  燕驭骧故作惊醒状,大声嘘道:“谁?谁!”
  “臭小子,还装什么蒜,别把那四个丫头嚷醒,坏了我的好事。”
  凌漓真“凶”她把燕驭骧看作待宰的羔羊,对方越怕,越挑起她如狼似虎的欲念。
  看着凌漓那美艳绝伦的娇躯,丰腴挺拔的玉乳,燕驭骧也实在忍不住了,一把便将她揽入怀中,拼命亲吻起她的脸颊。
  就在这一刻,凌漓几乎展示了她全部姿色,黑色的双眼中喷射出火花,湿润的嘴唇紧紧贴住了燕驭骧。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声音也有些沙哑。
  胸脯此起彼伏,在燕驭骧的疯狂搓揉下已变得坚硬无比。
  极富曲线的大腿和裸体在燕驭骧的怀中拼命地扭动,不断刺激着对方的性欲。
  在这销魂荡魄的时刻,燕驭骧几乎已将她的全身吻遍。
  就在这时,菊花及时赶到,见此情景,忙尖着嗓子故意喊道:“相公,可是需要茶水吗?”
  燕驭骧行动一顿。
  菊花出现并没使他恢复灵智,天生的羞耻观念在他脑海深处升起:“这种鬼态不能让第三者看到。”
  凌漓一向大胆,淫荡惯了,不知羞耻为何物,明知菊花在旁,见燕驭骧一停,便催促道:“快嘛,快嘛……”
  菊花道:“七姑娘,你不能逼他!”
  凌漓怒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给我滚,滚!”
  菊花安然不动,道:“贝姑娘交待过,除了他自愿,谁要逼他苟合,给她知道,五阴大法!”
  五阴大法,乃天帝设下的五种惩罚堡中叛徒的恶毒刑法。
  凌漓知道贝姑娘的手段,堡中连金衫使者对她也忌惮三分,确实不是自己所能违抗的。
  她放开燕驭骧,笑道:“我何尝逼他,是他自己愿意的。”
  菊花冷笑道:“他若愿意不会去你那里?”
  “奇怪,他不会约我来,何必非要去我那里?”
  “是他约你的?”
  “不信问他。”
  在她想,燕驭骧是不会否认的。
  果然菊花问道:“是相公约七姑娘的吗?”
  燕驭骧没有作声。
  菊花伶俐,知道燕驭骧不好意思否认,笑道:“婢女再问两遍,若是不愿意便不需要作声。”
  燕驭骧盘膝而坐,也不答理。
  菊花连问两遍后,冷冷地道:“七姑娘可以请了。”
  凌漓欲火烧身,犹不死心,怒道:“我自己问!”
  菊花却道:“不必,七姑娘,现在他就是承认,也是情面所逼,你当不希望我这样据实而告贝姑娘吧?”
  凌漓答道:“你敢!”
  菊花冷笑道:“我有贝姑娘的命令,不怕你威胁!”
  凌漓硬不过菊花,忍住怒火,跳下床。
  床下一袭轻纱睡袍,敢情她只穿了这件睡袍来的。
  披起睡袍,凌漓怒视菊花一眼,忿忿然而退。
  房中只剩下菊花和燕驭骧,她抬头望去,霎时羞红满面,想起睡觉以前,贝姑娘悄然来临交待的那句,却给自己改了一字,她记得贝姑娘说:“除了他自愿,你们不能诱他苟合。”
  怎样才算不是“诱”呢?这根本没有个标准,反正她知道贝姑娘心底的意思,不准任何人与他同床共枕就是。
  少女们未嫁前保持清白之身容易,但所虑之地,人欲横流,耳目所闻所见,实在挑逗春心,就不容易了。
  但她们终于熬了下去,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自己的主儿来到,却给贝姑娘一句话恐吓住,实在心有不甘。
  菊花心想:“难道要我们做一辈子处女吗?”
  可是谁敢反抗?
  贝姑娘权力之大等于主上,生杀只在一念之间,谁敢反抗呢?
  尽管怨恨,菊花却不敢效尤,何况也没凌漓脸厚,她停步恋恋不舍地瞥了燕驭骧一眼,轻轻地退去。
  燕驭骧练功正紧,这当头,外魔一侵,虽不致走火入魔,气一走岔够他受的,所幸菊花没有走到床边来趁机挑逗,否则菊花虽能得偿所愿,燕驭骧气岔下精关不固,真无必损,功力大逊。
  功毕,燕驭路神清气爽,他奇怪道:“怎么以自己的修为,一点诱惑都经不起?”
  这原因必须研究,防范未然,与贝祈绫那次不算,事后,他知道是因毒西施的迷魂淫药作怪,无法避免。
  这次莫非也有药物在体内作怪?药物,会下在什么地方呢?
  会是谁下的呢?用意何在?
  莫非根本没有什么药物,而是自己生来淫恶?
  若如此,太可怕了,记得师父说过:“为师在你幼年传以洗髓之功,现在你大了,为师郑重告诫,一旦得知你凭恃此术,蹂躏女性,必叫你散功而死!”
  死不足惜,背上淫恶之名,我燕驭骧怎对得住我之父母!
  他心里呼道:“不会,不会,父母清白,我燕驭骧绝不是生来淫恶之人,何况我心中已有所爱,怎可能陡然间变得淫恶了?”
  不错,祈筑姐是他爱的偶像,一个心有所寄的人,纵然淫恶,偶像末倒前,他不会显露恶性的。
  第二天,燕驭骧追究原因,吃早饭时,问菊花道:“这些饭菜是你做的?”
  菊花道:“不是,大厨房做的,到时候分配。”
  燕驭骧怀疑她在饭菜下药,便又问道:“你们吃什么?”
  荷花插嘴道:“爷们剩下的才轮到婢女们吃。”
  燕驭骧道:“不好,要吃大家一起吃。”
  菊花道:“婢女们不敢。”
  燕驭骧坚持道:“来,来,梅花、兰花也过来,一起坐下吃。”
  四女同声道:“婢女不敢!”
  燕驭骧道:“这有什么不敢,昨夜我去王帐房那里,还听到他和婢女同桌喝酒,吃晚饭,偏是你们不敢。”
  菊花笑道:“王帐房嗜酒,每饭必醉,他令婢女与他同欢,他的婢女不敢不从。”
  燕驭紧哈哈笑道:“那我现在也是命令,坐下,坐下!”
  菊花道:“既然如此,婢女只得从了。”
  她是四女之首,她坐下,荷、梅、兰三女便不再推辞。
  燕驭骧暗暗观察,四女吃得毫无异状,心想:“她们显然不知饭菜中有药物,那饭菜中有药物到底是谁下的呢?莫非是大厨房厨子们做的手脚?”
  一念及此,便问道:“里外吃得都一样吗?”
  菊花道:“自然一样,相公若嫌手艺不好,赶明儿咱们自己做菜,荷妹精烹饪术,做起来一定比大厨房的厨子强。”
  梅花取笑道:“荷花讨了好,爷尽爱她一个,咱们可完了。”
  荷花气道:“别吃醋,你们有你们的本领,不是一样也能讨好?”
  燕驭骧笑道:“她们有什么本领啊?”
  荷花道:“大姐喜舞,三妹鼓歌,四妹煮茶煮得最好。”
  燕驭骧道:“原来各有专长,都不简单。”
  心中一动,他又问道:“除了你们,别房姐妹们可是也各有专长?”
  菊花道:“我们经过训练,每房都有这四种专长。”
  燕驭骧道:“这么说,嫌口味不对,自己开伙,早有此例啦?”
  菊花道:“有是有,但情形很少。”
  燕驭骧道:“王帐房那里呢?”
  菊花道:“王帐房是湖南人,什么菜都要吃辣的,打开始他就吃不惯大厨房没有辣椒的菜,所以便自己开火,命婢女专门给他做辣椒吃。”
  燕驭骧心想道:“饭菜下药,要迷住所有人,必须统一伙食,由大厨房子下药,但王帐房自己开伙,为何自知色欲削骨,还沉沦其中呢?”
  燕驭骧设身去想:“谁要下药使大家都吃到,下在什么地方呢?”
  四婢女齐问道:“相公,你在想什么想得出神啊?”
  燕驭骧道:“没想什么,哦,我出去走走,你们收拾吧。”
  他没有一定目标,随意乱走,路上碰到不少人,除了女人,却个个面黄肌瘦,那白白胖胖的都穿太监服装,原来是不能迷于色欲的“男人”由这点区分,可以确实判断什么地方下了春药一类的毒物,使正常男人到了晚上别的不想就想玩女人。
  等骨髓被女人吸尽,死在这儿,天帝可以换一批新血液,来一批死一批,他天帝只要使手段,使令各种人才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燕驭骧想:“唉,不吃又不行,饭还可以马虎,水一天也不能马虎啊!对!药一定下在非吃不可的水中!”
  终地,给他想到问题的焦点,抓着迎面而来的一名挑着两个桶的太监,悦色道:“你是干什么的?”
  太监跟婢女一样在这里是服侍天帝聘来的各种人才的下人。
  只见那太监恭敬地答道:“小的职务每天挑井水往厨房送。”
  燕驭骧道:“这里有几口井?”
  那挑水太监道:“一口,小的带你去。”
  七转八转,到了一块菜园前,一口古井的菜园之中。
  燕驭紧遣走大监,站在井旁。
  菜园种的是空心菜,绿意盎然,却在井内长了很多奇形之草,长长的枝叶或从井底伸出,或浮长在水面上,井水清彻。
  燕驭骧跟王无非学过歧黄之术。熟知各种药草树木,却认不出是何草名,当下放辘辘到底,沿索而下,采了一把,攀登而回。
  燕驭骧心想假若问题出在这草上,必是淫物,倒听师父说过一种草十分淫恶,食之不得,可惜没有细述其形状,莫非就是它!
  “你想知道这草名吗?”
  燕驭骧听声音便知来人是王帐房。
  回身望去只见他宽袍大袖,面若死灰,骨瘦如柴,恍若离死不远,只是一双眼睛望人炯炯有神。
  王帐房又道:“你是新来的吗?姓燕?”
  “在下正是姓燕,你的帮手。”
  “足下与我未曾晤面,怎么一眼便识出?”
  “在下由声音听出,倒不知先生如何知我是新来的?”
  王帐房笑道:“足下新来,很容易认的,面相不熟除外,仅由气色便知。”
  一顿,他叹道:“但这红润健康之色维持不了多久的!”
  燕驭骧道:“未尝不可。”
  王帐房道:“任是三贞八烈的妇女们,长吃这井中之水也要变成荡妇,男人就更别提了,足下昨夜也没逃过美人关吧?”
  “先生料错了。”
  “如此,足下必是处男,但是在四名贱婢自愿共枕的请求下,还能自制,已是凤毛鳞角。”
  “在下也早已破身,昨夜靠幼年所练的自家之学,勉强抵制,怕不能长久,是以找寻根源。”
  “你手中之草,名为淫羊。”
  “果然让我猜对了,真是淫羊,难怪凌漓自己承认非贞洁之女,有特别需求,原来是这淫羊作怪!”
  “你想将井中之草除去是不是?”
  “只有这口井,又不能不食用,避免死于女色,唯有将祸根彻底消除。”
  “足下不明淫羊之性,此草自生,除之不尽。”
  “未尝不可试试。”
  “我试过,年前我跟大厨师父说,此并是我们食水之源,理当清除杂草,征求他们同意,结果草虽清除,根汁大量流出,染得井水更毒,而不久草又长出,凭空使人们食了更毒的井水,个个彻夜疯狂月余,大伤了身体。”
  “如此说来,确是此草在作怪。”
  “我不说他们怎能明白?只道全体中了邪,而我却不敢说,因为我当夜便受到警告。”
  “毒源不能除,先生与在下难逃一死了?”
  “既到这里,只有认命了!”
  “听说淫羊产自西域,中原绝没有。”
  “足下是疑惑井中之草是有人故意移植此地的?”
  “不错,此人便是天帝?”
  “我也知道,你待如何?”
  燕驭骧愤恨道:“杀!”
  他太坦白,王帐房怕他是天帝派来套口气的,谨慎道:“可是话说回来,人迟早一死,死在妇人怀中,不为过吧?”
  王帐房微微一笑,又道:“你若怕旦旦而伐,死得不值,老朽倒可以教你一招保命之法。”
  燕驭骧冷眼一望,心道:“真有保命之法,阁下也不会有离死不远的样子了。”
  王帐房观色而知燕驭骧心中所言,笑道:“可惜此法我知之已晚,是以身体衰败如斯,但若非此法,老朽怕不能活到今日与足下相论了。”
  燕驭骧一揖,道:“恕在下适才无礼,请问何法?”
  “说来简单,每晚喝他个烂醉如泥,蒙头大睡,只是此法教了你后,你房中四名艳婢得不到满足,日久必定怨恨。”
  “难怪先生每饭必醉,又难怪婢女咒你,原来如此,却奇怪她们怎肯与先生同饮?”
  “这就要凭你本事了,哄得她们与你大醉几次后,等你变成酒鬼,她们也就差不多了,届时不要她同饮也不行啦!”
  “好计,好计,多谢!”
  燕驭骧告别王帐房回至住处,迎面菊花走来。她笑吟吟道:“早上的一件事忘了告诉相公。”
  其时兰花正挽起衣袖在厅中抹洗桌椅。
  燕驭骧视线落到兰花白藕一般的腕臂,丹田一股热流霎时四溢,欲念大生,心知早饭吃下井水,欲火发作一时却无法压抑。
  他喝道:“兰花,回到你房中去!”
  不知他突然发的什么脾气,兰花骇了一大跳,再看脸色不对,惊惶地奔回房,想起来伤心,伏被哭泣。
  诱惑的目标虽离开,情形没有好转,他拼命压抑,只听菊花害怕得声音发着抖,道:“相……相公……你怎么啦!这里……”
  这时的燕驭骧,只觉体内有一股汹涌澎湃的热流,这时再听到温婉的菊花的声音。
  不由一下搂起菊花向床上奔去。
  菊花的娇躯被重重扔在了鹅绒大床之上,燕驭骧便扑了上来。
  菊花惊魂未定之际,已被剥得一丝不挂,寸缕未留。
  灯光下,她那雪白的肌肤近乎透明。
  望着燕驭骧充满淫欲的双眼,菊花吓得已有些手足无措。
  她那洁白浑圆的臀部不自在地扭动了两下,像是在躲避燕驭骧的眼神,又像是故意……看着那扭动的身姿,俊俏的脸庞,燕驭骧只觉自己心跳加速,浑身发烫,一股无名烈焰在他体内乱撞。
  他三两下便脱掉了衣裳,一把将菊花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第一次倒入男人胸膛上,菊花也觉脸红心跳,一种莫名的快感顷刻袭满了全身。
  一双灼热的嘴唇已紧紧压在她的樱桃小口上,柔滑的舌倔强地伸入了她的口中。
  热烈的拥吻下,菊花的玉体开始震颤,脸上的红晕赛过晚霞。
  突然,她张开双臂与燕驭骧紧紧相拥在一起。
  “相……相公,我的主人,我……我要……”
  燕驭骧一边拼命搓揉着她的丰乳,一边喘着粗气道:“菊……菊花,你简直太美了,太迷人了,今天我一定让你……”
  说着,他的舌便又在菊花的耳垂,眼睑,粉腮上亲吻不停。
  宽厚的嘴唇顺着白嫩的脖颈向下移动,压在了菊花的酥胸上。
  菊花立时发出一声尖叫:“轻些……”
  “把脚抬起来。”
  燕驭骧突然道。
  菊花诧异地抬起一只香足。
  孰料,燕驭骧一个翻身便捉住了它。
  香足被扯到了燕驭路的唇边。
  那一根根细嫩的脚趾被一一含入口中,在他灼热的口内吮吸着。
  菊花浑身如蚂蚁在爬,酥痒地颤抖不已。
  突然,她抱燕驭骧的脸道:“你……你……”
  说话中她拽住燕驭骧的手便朝自己的裆下摸去。
  燕驭骧顿觉手指粘粘,润湿无比,且连床单上也有。
  “菊花你……”
  “我……我要我要……”
  说完,她身子一翻,便跪趴在床上,雪白的屁股正对着燕驭骧。
  早已欲火焚身的燕驭骧哪还忍耐得住,他一把抱住香臀,挺身而进。
  “啊——”
  一声无比畅快的呻吟响遍全屋。
  这真是一场时间冗长的战斗,再加上燕驭骧天赋的神异,只弄到天近中午,才收兵,只弄得菊花……燕驭要先醒来,怔怔望着天花板……
  这时菊花也醒来了。
  菊花道:“相……相公,没事,婢……婢女退……退……”
  燕驭骧抓住她手腕,道:“不要害怕,刚才我发的神经病,害你受到伤害,实在不该。”
  菊花委屈又舒心:道:“婢女们是服侍爷的丫头,打骂应该的。”
  燕驭骧笑道:“我可没打骂过你们。”
  菊花大着胆子道:“刚才爷的样子像要把我们生吞活剥,比打骂还令我们难受。”
  燕驭骧道:“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情形,哦,兰花一定在伤心哩,你去给我劝劝。”
  菊花道:“我不去。”
  她觉到一阵阵热流从燕驭骧握着自己腕上的手掌传进体内,有说不出的快感,竟舍不得离去。
  燕驭骧笑道:“那我自己去。”
  当他放下菊花手腕,菊花心头像失掉了什么东西似的呆呆地站在那里没动。
  燕驭骧边走,心想:“刚才故意握菊花手腕,竟不觉异样,可见与女子交合有祛除淫羊之毒的功效,唉!”
  他走入兰花的房间,见兰花正低头哭泣。动了兰花,燕驭骧道:“贝姑娘可曾来过?”
  兰花道:“昨夜已经来过。”
  燕驭骧问菊花道:“贝姑娘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看见了?”
  菊花道:“昨晚你睡了以后。”
  “她有什么话告诉我?”
  “她说,进宫帮你说话,说什么话没有说明。”
  “我知道她要帮我说什么话,她还说什么?”
  “贝姑娘还说,哪天出宫来见你,事情就成功了。”
  燕驭骧心想:“贝祈绫既进宫帮我说事,敢情没有怀疑到我是两湖盟主。”
  菊花好奇道:“到底成功什么事情啊?”
  “贝姑娘保我当金衫使者。”
  “那现在就该有消息啊!记得贝姑娘要保举一人,只要向主上一提,主上便出宫对该人加以考验,通过考验即择日授服。”
  “别泼我冷水。”
  “不是我泼爷冷水,主上要有对你考验的意思,消息早就传出,到现在毫无动静,显是不赞同贝姑娘的保举了。”
  “贝姑娘说我可以不必经过考验,所以一时没有消息传出吧?”
  “婢女明白啦,难怪贝姑娘说,出宫来见你,事情就成功了。”
  燕驭骧不解道:“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试想贝姑娘要改变主上选取金衫使者的规定,岂不需要大下功夫?等到下次出宫见你时,事情自然就成功了。”
  菊花羞羞地道:“还不是妖精打架的事。”
  燕驭骧一怔,怒道:“瞎猜!”
  “婢女才不瞎猜哩!宫里传说,主上妃妾无数,偏偏不忘贝姑娘,想尽法子与她共度良宵,但贝姑娘,经常冷若冰霜,不允主上所求,主上为了得她一欢,要什么赏赐便有什么赏赐。”
  燕驭骧脸色难看地道:“难道贝姑娘为了要我当上金衫使者,竟不惜利用她的身体?”
  菊花有意气他道:“除此,爷的金衫使者永难当上。”
  燕驭骧拳头挂得咯咯响,以泄心头怒火。
  菊花又继续道:“可是,主上也有他的怪脾气,规矩一定,牢不可破,想贝姑娘也知道难,故说不准哪天出宫,而没出宫前定是使出浑身解数,磨得主上最后的应允了。”
  燕驭骧突然一声怪叫,冲进房里,“砰”地关上门。
  一天天过去,过一天,燕驭骧窝囊的感觉加深一层,他几乎想在宫外大闹一番,好使贝祈绫出来询问时,告诉她,你不必了,我燕驭骧不稀罕金衫使者的位置。
  是以这些天,他躲在房内,闭门不见任何人,连菊花她们送饭来也不开门。
  第五天上午王帐房来了一次。
  他是燕驭骧顶头上司,菊花不敢待慢,听他说是探病,便带到燕驭嚷房间,敲着门道:“相公,相公,王先生来看你啦。”
  除了贝祈绫,燕驭骧谁也不想见,照样不予理会。
  菊花不得不把话说明,她知道燕驭骧闭门不见客的原因,为使燕驭骧得到谅解,只好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王帐房听后,哈哈笑道:“敢情我们的燕老弟和贝姑娘关系非浅,否则不会气得客也不见了,也罢,等他气完全消了再来找他谈。”
  却在当天深夜,又来了。
  他来时没有任何人知道,连燕驭骧也是人到了床边才警觉到,心想此人功夫莫测,仅这轻功,便足骇人。
  须知燕驭骧所学天师紫府神功其中一功是专练耳功,此功练成当真是落叶可闻,虽然在睡梦中,敌人也无法刺杀。
  王帐房倒不料燕驭骧醒来也快,怔了一怔,低笑道:“恕我深夜打扰,实有重大之事与君商量,而白日耳目众多,不便畅谈。”
  燕驭骧起身道:“先生何事商谈?”
  “先请问足下对主上的观感如何?”
  “在下恨不得马上杀了他!”
  王帐房以为他这句话因贝姑娘之故,微笑道:“很好,我多年之计划可以实现了。”
  燕驭骧佩服他身手高明,兴奋地道:“倘有先生之助,不愁天帝不授首!”
  王帐房道:“杀天帝不急在一时,其实我也帮不了忙,不过……”
  这时燕驭骧听到外面有人走动之声,以为王帐房也听到,是以突然一顿,但王帐房微顿后,又道:“你对自身武功有把握吗?”
  燕驭骧当他指杀天帝,摇头道:“殊无把握。”
  王帐房失望道:“制伏凌漓等人也没把握?”
  燕驭骧见他把自己瞧低了,傲然道:“杀天帝难,制伏她们却不足一道。”
  王帐房道:“杀天帝确实难……”
  王帐房不知正要说什么,燕驭骧急忙“嘘”了一声。
  王帐房尽量压低声音问道:“有人?”
  燕驭骧点点头,心道:“你这不是装糊涂嘛!”
  两人沉默片刻后,只听菊花敲门道:“相公,你猜谁来了?”
  燕驭骧早知有两个人一起来,菊花的脚步响已听出,另一人脚步轻灵,是练家子,皱眉问道:“是凌姑娘吗?深夜不便,有什么事明日白天说。”
  只听另一人笑道:“不是凌姑娘。”
  是贝祈绫,受着一肚子窝囊气,终于耐着性子等到了,却想不到这时候来,他三步并作两步,打开门。便想到房中还有王帐房在,一手忙压住门,回首示意他快躲,却不料王帐房已不在了,像鬼影一般消失。
  燕驭骧暗暗咋舌,心想窗户近在两侧,他竟不使我知觉而快速出去,就难怪他蓦然来到床前我都不知道了。
  拉开门,只见贝祈绫穿薄纱睡衣,像那天晚上一样。
  今晚又是那天晚上的装束,难道她还想害我一次?燕驭骧在想,样子却像看贝祈绫看呆了。
  菊花见状,皱皱鼻子,倒不敢哼了,问道:“贝姑娘,婢女……”
  贝祈绫颔首道:“你可以走了。”
  燕驭路又呆了片刻,贝祈绫笑道:“我能进去吗?”
  燕驭骧冷冷地道:“这儿是姑娘的天下,姑娘想干什么便干什么。”
  贝祈绫还是一脸笑容道:“那我便不客气了。”
  细腰微扭,闪进屋里,扬起一阵肉脂之香,那熟悉的香味闻得燕驭镇飘飘然,道:“姑娘来得正好……”
  贝祈绫回眸一笑道:“是吗?”
  她在床沿坐下,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燕驭骧与自己坐在一起。
  燕驭骧装着没看到,在床前一张椅子上坐下,继续道:“姑娘来得正好,我正要告诉姑娘,从今天起,你不必为我费心了。”
  “可是指为你说项之事?”
  “不错,当不当金衫使者无所谓,因……”
  下面的话不好措辞,停了下来。
  贝祈绫道:“你嫉妒,所以连称呼也改了是不是?”
  燕驭骧急忙道:“嫉妒?没有的话!”
  贝祈绫咯咯笑道:“别否认,绫姐知道你这几天难受得很,可是,你要明白,不如此怎能使得主上应允?现在总算说通了,立即赶来告诉你哩,一片热心,没想到换来你的冷淡……”
  说到后来笑容消失,满脸幽怨。
  燕驭骧虽感激,却有一股醋劲盖过,冷然地问道:“你从哪里来?”
  贝祈绫没体味到他问话之意,答道:“宫内啊!”
  燕驭骧道:“天帝房间?”
  贝祈绫明白了,有意气他道:“可不是嘛,不是今晚玩得痛快,他还不答应哩!”
  燕驭骧面色难看地道:“他答应,我不见得答应!”
  贝祈绫道:“你……”
  “告诉他金衫使者的位置,我没有兴趣。”
  “这,我岂不是白辛苦了几天?”
  “辛苦?既痛快何谓辛苦?”
  “对啦,别反过来气我,和个老头子哪有痛快可言?要不是存着报恩的心理,简直是很辛苦哩!”
  燕驭骧不放松道:“没听说报恩需要献身。姑娘,说老实话吧!”
  贝祈绫怒道:“你当我天生淫荡?”
  燕驭路道:“不敢,但区区小事绝不需要以身相献!”
  言下之间,仍然认为她自己需要才献身给天帝。
  贝祈绫气得要命,道:“他最大的恩德不在救我性命,而是救了我师父一命,送到安全之地并安排生活所需。要知家师武功已失……”
  燕驭骧道:“阴三娘武功已失?”
  贝祈绫听他直呼师父名姓,毫不尊敬,瞪了他一眼,冷冷地“嗯”了一声。
  燕驭骧见状改口道:“难怪你拼死也不肯道出令师隐居之地了。”
  贝祈绫道:“本来嘛,我一说出,青、白、蓝、红四侠任何一位找去,师父都要命丧其手。”
  “令师武功如何失去的?”
  “是‘十善十恶’,在他们围击下仍能逃生不大可能吧?”
  她接着又道:“这二十位武林正邪间的一等高手虽然没有全到,但是却被师父的仇家请到三善二恶。”
  “敢情是排名最后的几位?”
  “是又如何?别小觑了家师!”
  “十善十恶何等人,令师竟斗五位联手,虽败犹荣,然而话又说回来,令师到底是得罪了多少人,竟叫他们请这五大高手?”
  “家师的仇家可真不少,一时数也数不清。”
  “令师行事偏激,莫非受了某种刺激之故!”
  “给你猜到,家师正是受了刺激才动辄杀人,不分正邪——”
  “什么刺激,难说乎?”
  “没有不可告人的,家师年轻时有一热恋情人……”
  “对了,可是大理段氏?”
  “不错,便是那段梅坡的兄长,家师不愿矜持,以一个姑娘身份苦苦追求,他厌恶不理也就罢了,竟公然讥嘲谩骂,伤透了她老人家的心,以致性情偏激,碰到稍不尊敬她的人,便始而杀之。”
  “其后,家师用计把他擒住,关在一地报复,这地方也就是她老人家目前隐身之处,绝对隐秘,不怕仇家找到。”
  “除你外,那地方还不止两三人知道吧?”
  “知道的人确实不少,除了供应生活所需的人外,还有主上轮番派人驻守该地加以保护的高手。”
  “这就更不妙了。”
  “事实却不然,十多年来一无差错。因此,家师特别感激,我艺成后,家师命我以奴仆之忠诚下山助主上成就武林霸业。”
  燕驭骧道:“难道以身相献是表示忠诚的方式?”
  贝祈绫道:“别以为我自愿如此,主上多疑,轻易不相信人,直至占了我身体后才完全相信。”
  “听你话意,天帝在你不甘愿的心情下夺取你的童贞吧?”
  “说明白一点,他是利用药物达到目的的。”
  贝祈绫说完,痛苦地闭上双眼,那屈辱的一幕又浮现在她眼前……“来,祈绫,陪我喝一杯。”
  “不,我不会喝酒。”
  “这是皇宫御酒,香醇至极,况且今日心情极佳,你总不会扫兴吧?”
  天帝柔声道。
  “这……”
  贝祈绫只好应允。
  酒入口中,的确温醇甘甜,但沁入腹后,便顿觉浑身燥热,香腮灼烫,而且玉肌酥痒难当……她忙走了定神,竭力不让天帝看出她有异状。
  一只鸡腿夹来,她忙起身去接,桌沿一下顶在了她的胸前。
  一阵惊人的快意立时袭遍了她全身,几欲胀暴的双乳立刻就舒爽了许多。
  贝祈绫不由得酥胸微摇,在桌沿上蹭了几下,方自落坐。
  可她万没想到,自己身形刚刚离开,酥痒的感觉复又袭来,而且变本加利,甚至连……她忙夹紧双腿,香臀不由自主地在木椅上扭动,口中隐隐发出呻吟声。
  “祈绫,你怎么了?”
  天帝显出很关心的样子,起身来到她跟前。
  “不,我……我没什么。”
  贝祈绫急忙摇头道,但她脸上的汗珠却已说明了一切。
  天帝扶住她双肩,柔声道:“哪里不舒服?”
  他的手在香肩上轻轻揉握起来。
  贝祈绫再也抵挡不住难熬的臊痒,酥胸高挺道:“主上,我的……我的……啊!”
  她话未说完,天帝的双手已突然向下伸出,按在了她的乳峰上。
  “啊——”
  贝祈绫尖叫一声,扑入天帝的怀中,她的娇躯拼命地扭动,双腿在天帝的身上疯狂摩蹭着。
  天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淫邪的笑容,看见这可怕的笑容,贝祈绫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推开天帝,惊愕地道:“那酒……主上,你……”
  “不用怕,那不过是一种催情春药,名日‘玉女红唇’,只要你肯同我尽欢一夜,那酥痒之感便会立刻消失。”
  “主上……”
  “主上喜欢你,这是你的福气,来吧,我的宝贝儿。”
  贝祈绫被重新拉入其怀中,一双大手在她的酥胸上使劲搓揉着。
  此时的贝祈绫已渐渐失去了意识,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位英俊的白马王子,王子正抱她的身体热情地亲吻着,原先酥痒的前胸一下变成了幸福的源泉,奇妙的快意源源不断地从那儿传遍全身,使她完全沉浸入了一个淫乐世界中。
  她的身体被抬了起来,不一会儿又轻飘飘地落下,落在了一张柔软的床上。
  天帝依旧在她丰腴的雪乳上不紧不慢地摸摸着,肥厚的嘴唇在她那如花似玉的娇面上亲吻不停。
  贝祈绫口中不时地发出淫荡的叫声,梦幻中的她时而感到自己像个荡妇,时而又感到自己像是个天使。
  瞧着怀中的美人儿,天帝早已热血沸腾,口中喘着粗气,喃喃地道:“宝贝儿,这下你感觉舒服了吧,是不是比神仙还要爽千倍,哈哈……”
  随着那淫邪的笑声,贝祈绫的衣扣被一颗颗解开,如玉般的肌肤渐渐显露出来。
  “真是天生丽质!”
  天帝一边吞着口水,一边啧啧惊叹道。
  “王子,快,快来呀!”
  迷蒙中的贝祈绫突然淫声道。
  她的眼睛没有睁开,但那醉人的酥胸却不断地上挺。
  “我这就来了,美人儿。”
  说着,他粗硬的手指不顾一切地戳去,同时还不住地来回扭动着。
  就在这时,贝祈绫尖叫一声,双手一拉,竟将天帝拽倒在床上,这后一个“金凤翻身”已把天帝压倒在身下。
  她趴在天帝的身上,不停地吻他的脸,同时身躯拂来扭去,尽情撩拨着他的情欲。
  “对,宝贝儿,这就对了!”
  天帝激动的浑身颤动。
  “白马王子,我的英雄,我要……我要……”
  祈绫一边吮吸着,一边不停地喃喃自语。
  显然,春药已将她推至癫峰。
  “他妈的!”
  说罢,天帝一把揪住那飘动的秀发,迫使她坐直身体,接着,他向上疾挺……两声尖叫几乎在同一时刻发出,接着便见那雪白娇躯疯狂地跳动起来。
  他的双眼紧紧注视着祈绫,尽情欣赏着她在迷幻中所展现出的风骚与淫荡……

史上最强炼气期
李道然
修炼了将近五千年的方羽,还是没有突破炼气期……“我真的只有炼气期,但你们别惹我!”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4/08/10 07:08:05

第七章 刺杀天帝
  “你不恨他?”
  “为什么要恨?”
  “女儿家童贞何等重要,天帝以不正当手段夺取,你没有道理不恨。”
  “话是不错,但我身受大恩,为达到报恩的目的,纵百般凌辱以致于死,也不能恨,更不能因恨而背叛他。”
  “难道天帝能够完全相信你了。”
  “他见我丧失童贞,却无恨意,便相信我的忠诚,再不置疑。”
  “然而,天帝之所以能够完全相信你,还有一个原因的。”
  “什么原因?”
  “你师父性命掌握在他手里!”
  贝祈绫一愣,怒道:“胡说!你故意挑拨。”
  燕驻骤怕贝祈绫去查证引得天帝疑惑,于是改变话题,又道:“据说‘飞天魔女’阴三娘一武艺出自‘单门’,该门择徒规矩,一师不传二徒,你怎么会被选中的?”
  “家师也没选我,倒是主上把我送上山,她老人家便把一身绝学传给我了。”
  “这么说,令师收你为徒是看在天帝面上的?”
  “不是,是看在先父舍命相助的情分上。”
  “令尊搭救过阴三娘?”
  “事情是这样的,三善二恶围击那次,家师突围后受重伤,没多久便昏死过去,先父经过,仗义搭救,背着家师继续奔逃。”
  “其时,不幸被一名仇家认出先父,家师虽逃抵主上宅第,得脱大难,先父却离开那里不及百里,便被家师仇家碰到,恶战至死未透露曾经主上掩护的经过,以致主上没有受害,而家师也能安然送到隐居之地了。”
  “二恶收了家师仇家的钱财未能完成任务,丢脸事小,成功后还有一半的钱财不能收到,便迁怒半路救走家师的人,他们杀了先父还不甘心,还要杀了我们全家泄恨。”
  “万幸这消息让主上得知,派人抢先一步赶到四川把母亲和我接走。”
  “以后天帝便把你送到了令师那里?”
  “还有家母。”
  “令堂健在?”
  “她老人家一直与家师住在一起。”
  燕驭骧暗暗叹道:“她母亲也在天帝掌握中,天帝更怕她背叛了!”
  口中却道:“天帝为何把你母女送至令师那里?”
  “该处隐秘,躲避二恶自是最好之地。”
  “看来天帝于你确有大恩哩!”  “这还用说?就家师方面以及抢救家母与我的恩德不说,只隆重安葬先父一节,也够为人子女感激一世了。”
  “令尊是天帝安葬的?”
  贝祈绫点点头,道:“种种恩德使我不得不竭尽忠诚以报,我希望你谅解这点,不要不利于他,否则……”
  燕驭骧接口道:“你我就是势难并存于世的敌人了?”
  贝祈绫断然道:“不错!”
  燕驭骧打了个哈哈,道:“那我们走着瞧吧!”
  “我倒不愿意与你变为敌人。”
  “为什么?”
  “因为……”
  望着燕驭骧雄壮的胸膛,她真想拥身投怀,但一番谈话,磨得时间已不早了,压住欲念,改口道:“我要走了,再迟!主上醒来,见我不在他身旁,会不高兴的。”
  燕驭骧故意欲火上升似地道:“但你现在就走,我也会不高兴的。”
  说着站起来,移至床沿坐下,做出求欢的样子。
  贝祈绫咯咯一笑,跃起身来,道:“不行,我吃不消,我怕……”
  燕驭骧装作没奈何道:“也罢,你走吧!”
  心中却道:“我们缘尽于此,以后就是敌人了,哪还有什么好日子!”
  口虽没言,神色显得落寞惋惜。
  贝祈绫道:“等你当了金衫使者,行动归我指挥,我计划凡是派给你的任务必与你同行,届时行动在外,你我不就可……可以双宿双飞了吗?”
  燕驭骧趁机问道:“天帝何时受服?”
  “明天。”
  “明天,这,这么快吗?”
  “我怕主上变卦,所以要求明天就举行金衫大宴。”
  “金衫大宴?何谓金衫大宴?”
  “主上宴中赐服,完成任命,又有堡中所有老金衫使者列席观礼,故谓之金衫大宴。”
  燕驭骧更惊道:“列席见礼,这……这……”
  他差点要问其中有没有阴司秀才参加。
  贝祈绫像没注意燕驭骧此时的表情,笑道:“叫我走啦,给老头子知道我趁他熟睡!偷偷来这里,那便什么都吹了。”
  她身形一晃,闪出房门,留下燕驭骧呆坐在那里直至黎明。
  直到第二天午前贝祈绫亲自来接他!他还在为阴司秀才今天会不会列席观礼这件事担心着。
  贝祈绫从菊花那里得知他没有睡,也没有吃早饭,就这么呆呆坐着,进门瞪了他一眼,问道:“是不是太兴奋了?”
  燕驭骧惊愣道:“什么?”
  贝祈绫冷冷地道:“一个人往往因心中有某种企图将要实现而亢奋得不吃不睡。”
  燕驭骧淡然道:“确实如此。”
  贝祈绫道:“我猜必不是因金衫使者一职而兴奋,谅你不会看重这小小的地位,不吃不睡的真正原因能说给我知道吗?”
  燕驭骧决心豁出去,只见他突然拉住贝祈绫一只手,神态经狂地道:“我亲爱的绫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贝祈绫猛力摔开,斥声道:“肉麻!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知你不吃不睡的原因。”
  燕驭骧笑道:“你要知道:告诉你可以,别听了恼火才是。”
  贝祈绫话中有话,她道:“无论你说什么,看在一夜之情,绫姐我不但不恼火,且能为你解决困难。”
  燕驭骧故作神秘道:“那你去把门关上。”
  贝祈绫道:“干什么?”
  燕驭暖色迷迷地笑道:“好跟我上床啊!”
  贝祈绫脸色鲜红道:“大白天哪能干这种事情!”
  “这就是先前我说的困难。”
  “连昨晚你是第二次向我要求了,不是我不答应你?”
  燕驭骧截口道:“而是地方不行,怕传到天帝耳中。”
  “笑话,我也不是他的妃妾,高兴怎样便怎样,才不怕他知道哩!就是知道他也不敢怎样我。”
  燕驭骧笑道:“既如此,以事实表现。”
  “我……我总是这里的头儿,不能让下人们知道,背地里笑话,这……这样吧,今天晚上,行……行吗?”
  燕驭骧认真地道:“说话算话,莫害得我今晚再睡不着。”
  “原来……”
  “原因便在于此,你昨夜没答应我要求,所以睡不着,也因失望无心吃饭,明白了吧?”
  贝祈绫道:“真是这原因就好了,怕只怕……”
  语音一顿,摇摇头,又道:“或许我想错了,时间不早啦,快穿衣出席大宴,莫叫主上等你。”
  燕驭骧漱毕,随贝祈绫过那七关,他是有心人,自然将其中的走法,硬用脑力去记。
  可惜每关的设置过于复杂了,他脑力再强也只能记个大概,凭这记忆想自己走一遍不出毛病是不可能的。
  七关过完,一路在堡丁恭迎下,到得一座大殿前,贝祈绫向守在殿侧的一名堡丁道:“众使都到齐没有?”
  那堡丁躬身答道:“到齐了。”
  踏上台阶!燕驭骧心如挡鼓,游目四射,大殿两侧,一席接着一席,百席左右座无虚位。
  他们个个名符其实,身着金衫,映得殿内金光瑶珠,刺人眼目。
  燕驭骧目不转睛,站在那里,气势慑人地二扫视人有一个认识,他暗嘘一口气。阴司秀才必不在内,因在的话,他一定先嚷了起来。
  果然,另侧只有一人是燕驭骧认识,那人便是坐镇扬州,曾见过一面的“天罗手”崔杰。今天,他也穿上使者之服,不像车行老板的模样了。
  贝祈绫低声道:“此时尚未受服,等金衫加身,正式成为他们一伙才替你引见,你且退到殿侧听候主上召唤。”
  旁边一名堡丁将燕驭骧接去。
  贝祈绫径往前行,只见两侧金衫使者纷纷起身示敬。
  金衫使者虽一律金衫,仍有高下之别,按袖口所绣五色丝带区分,但不很明显,只有他们自己人注意得到。
  五色:红、黄、蓝、白、黑,红色最高级坐在上首,黑色最低坐在下首,贝祈绫的位置是在最上首第一席,这表示她地位最高。
  燕驭骧在殿侧休息室内等候,想了解敌方实力,便问道:“哪几位是红级金衫使者?”
  那堡丁指着右侧道:“呶,贝姑娘座位以下,一二三四。”
  又指左侧:“从第一席那山半胡子老头算起!一二三四五!以下就没有了。”
  “九位,竟有九位之多!”
  他又问那堡丁道:“那山羊胡子什么来路?”
  那堡丁摇摇头。
  燕驭骧再问坐在贝祈绫下首第一位的红级金衫使者,道:“那秃头老者的来路你也不知道吗?”
  那堡丁道:“回你老,本堡金衫使者的来路连你老在内,小的一切都不知道。”
  燕驭骧叹道:“问你什么都不知道?”
  那堡丁不服气,争辩似地道:“不止小的,你老就是向金衫使者打听另一位的来路,他也不能答复你。”
  “原来他们彼此间的来路谁都不清楚?”
  “回你老,正是如此,本堡只有主上与贝姑娘两个人清楚他们的来路,他们彼此不清楚也不想问,大概唯一清楚的便是彼此的姓名。”
  “有姓有名,来路还不容易查清楚?”
  “话是不错,但有的金衫使者用的根本是假名,到江湖上去查!保险谁也没听说过。”
  燕驭骧颔首道:“武林人物,喜独来独往,尤其身手越高越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竟会听命令行事,这是爱面子心理。”
  那堡丁笑道:“这么说,小的也有这心理吗?”
  燕驭路道:“人之常情,未可厚非。”
  心中却想:“他们埋名隐姓的原因不止于此,恐怕是出身名门,素有侠誉,因贪图享受而投身天帝,故埋名隐姓,不欲人知吧?”
  又想:“另一因是天帝所嘱,对,这样一来,他们帮助天帝称霸武林,暗中消灭对头,必更方便?”
  一念及此,从窗口望去,将近百位金衫使者的面孔一一去记!尤其那九位红级的金衫使者,其形相,深印脑海中。
  想起阴司秀才不在座中,便又问道:“你可知章绝度这人吗?”
  那堡丁点头道:“他是蓝级金衫使者。”
  “怎么今天不在座中?”
  “他奉贝姑娘之命出堡办事。”
  “多久的事?”
  “今天上午。”
  “今天上午!”
  燕驭骧惊呼一声,心想:“这未免太巧了,莫非贝祈绫有意的?”
  想再问个清楚,只听一人朗声报道:“天帝升殿!”
  跟着众金衫使者颂道:“天帝万岁万万岁!”
  声音犹如百官朝拜,恭迎皇帝临朝听政的味道。
  燕驭骧就窗口打量着那天帝,只见他坐在“金銮殿”上,两边排着宫女、太监,还真是那么回事。
  而其人额广隆准,史曰:“隆准而能颜。”
  这相貌果然不差,再加上道地的黄袍皇冠,不知者当真以为是个皇帝坐那儿了。
  没人跪拜,那句“众卿平身”皇帝的开场白自然免了,天帝第一句话便问道:“受封者何在?”
  一名太监朗声道:“圣上宣召燕温栩上殿。”
  偏殿那堡丁慌道:“快!快!”
  燕驭骧却慢慢站起来,慢慢走出去!故意做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到得殿前,大而化之地抱拳道:“在下便是燕温栩。”
  这是英雄本色,在座谁也不怪他无礼。
  对这般本就是性格傲慢的江湖人土!天帝也不要求他们三拜九叩,颔首道:“你愿为朕效劳,很好,依贝爱卿建议,朕答应授你黄级金衫服!却不知在座诸卿可有反对者?”
  左侧那“天罗手”崔杰离席道:“属下反对,照规矩除了黑级金衫服可以直接领受外,以上却要当众通过考试才能领受!既是黄级金衫服,他不能例外。”
  贝祈绫起立道:“不必试了,我保证授此人以黄级金衫服,资格绝对够,因他武功犹在本姑娘之上。”
  崔杰道:“他与姑娘正式交过手吗?”
  贝祈绫道:“没有,但……”
  崔杰一摆手,道:“行啦,以属下愚见,贝姑娘,你还是让他当众试一试好,免得大家心中不服,退席后,私下找他较量,伤了和气。”
  这话很有道理,贝祈绫听得暗暗点头,但他紧接着一段话,阴损燕驭骧,连贝祈绫都听得大为恼火!
  原来这崔杰早就爱慕贝祈绫美色,屡想勾搭成奸都因贝祈绫在使者面前一向冷若冰霜,而不敢大胆表示。
  及至那天见贝祈绫与燕驭骧双双至驿站有说有笑,神态亲密,显然关系已深,不由他心生嫉恨燕驭骧之意。
  他心想:“我崔杰投效天帝一半为了弄到贝祈绫这丫头,不想几年来都没上得了手,却让这小子捷足先登去,非叫他尝尝我天罗掌的厉害,以消心头之恨不可!”
  崔杰藐视燕驭骧,又道:“想燕兄当也不愿贝姑娘一句话便试也不试,顺利就任黄级之职,却落人背地批评贝姑娘对阁下有所偏爱。”
  贝祈绫怒道:“崔杰!你敢讲本姑娘的话有假?”
  崔杰赔笑道:“属下不敢,且绝对相信,但别人是否相信,就很难说了,最好让他试试,以证姑娘说话素来公正无私。”
  原来他们金衫使者等级间,武功差距悬殊,红级必须在百招以内击败三名黄级之攻势方能逃过。
  燕驭骧任黄级之职则需当场以一百招内胜过三名蓝级金衫使者了。
  贝祈绫认为燕驭骧是不可能办到的。
  燕驭骧不胜,便说明他不够资格任高职,也就是说武功在贝祈绫之上的话不确。
  贝祈绫不愿今后在众使者心中失掉说话的力量,便不敢让燕驭骧去通过这场考试,她执拗地道:“本姑娘说话一向无私,根本不须证明!姓崔的,你再敢兴风作浪,本姑娘必不与你罢休!”
  崔杰嘿嘿一笑,道:“属下岂有兴风作之心,不过……”
  贝祈绫娇喝道:“给我坐下!”
  崔杰躬身道:“是。”
  虽坐下口中却不干不净地自语道:“他妈的!原来是名吃软饭的窝囊小子!”
  谁都听到了,包括怒火高涨的燕驭骧,崔杰先前一番话已撩得他比吃了火药还难受,忍无可忍,指名道:“那个叫崔杰的,站起来!”
  崔杰坐在那里纹风不动地道:“是谁在跟本使者说话!”
  燕驭骧大声道:“我,燕温栩!”
  崔杰冷笑道:“燕温栩是什么人?凭什么命令本使者!”
  “凭位置在你崔杰之上!”
  “莫说尚未正式授服,就已授服为黄级金衫使者也休想命令我崔杰,自然这是针对一名走捷径未凭真才实学就任者而言。”
  “在下何尝应允过贝姑娘一句话而不经过考试的?”
  贝祈绫急道:“你……”
  燕驭骧目光锐利地瞪过去,一种大丈夫的气概压住贝祈绫,使她禁若寒蝉,不敢再骂“多事”二字。
  崔杰目的达到,得意地大笑一阵,起立道:“阁下可是答应考试?”
  “不错!”
  “规矩可知?”
  “请问。”
  “主上之前不能动用兵器。”
  “不用兵器,比掌就是,在下指定你崔杰出试!”
  崔杰心道:“正要你知道我‘天罗手’之毒!”
  他口中道:“乐意奉陪,不过依照规定,黄级金衫使者须由三名蓝级使者出考,更要百招以内获胜。”
  燕驭骧没有作声。
  崔杰以为他怕了,大笑道:“大丈夫一言九鼎,阁下指定崔某出考,再难收回。”
  椅子一推,准备出场造成事实,不容燕驭骧反悔。
  燕驭骧忽喝道:“我命令你坐下!”
  崔杰哈哈笑道:“等你通过考试再命令吧!”
  贝祈绫见他不愿考试正好,便帮腔道:“崔杰,叫你坐下就坐下!”
  崔杰道:“他现在还不够资格命令。”
  贝祈绫喝道:“坐下。”
  崔杰道:“是!”
  临坐前!望着燕驭骧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这一坐,阁下就非大丈夫了,当然,世上不愿做大丈夫愿做缩头乌龟的人比比皆是,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哩!”
  燕驭骧急道:“且慢!”
  崔杰头一喜,以为激将成功。
  却听燕驭骧问道:“可知我叫你坐下的原因吗?”
  不等他答话,紧接又道:“因你姓崔的不够资格出试!”
  崔杰气怒道:“不够资格!我堂堂一名货真价实的蓝级金衫使者竟不够资格?笑话,简直是笑话!”
  燕驭骧道:“一点也不笑话,正因你姓崔的只是一名蓝级金衫使者,所以不够资格,现在懂了吧?”
  崔杰气在头上未去深想,他道:“蓝级不够资格,难道要黄级才够?”
  燕驭骧道:“不错。”
  说了这句话便不再理他,朗声道:“哪三位出场?”
  目光从十七位黄衫使者身上二扫过。
  却无动静,燕驭骧又傲然道:“再无人敢出试的话,我可就有资格要主上授红级金衫服了。”
  说完,只见十七位黄级金衫使者同时跃起。
  燕驭骧哈笑道:“三个人不敢试,十七位一起上也成。”
  第一名黄级金衫使者是位红面老者,他道:“小子莫狂,谁个不敢了?照规矩,来,随你挑选三位。”
  燕驭骧道:“懒得挑,就由你带两位出来吧。”
  这红面老者在十七人中武功第一,历来红级试招!尚没有人敢向他叫阵的。
  众人心想:“此人不是疯子,便有十分把握才敢如此张狂。”
  但等红面老者带着下首二三名出场,成品字形围住,燕驭骧冷静得给人有无所谓的感觉时,便没有人人认为他是疯子而的确是有把握的缘故了。
  认为他有把握,别人不怎样,崔杰紧张了,他十分懊悔:“此人当真够格列入红级之流!我惹他岂不是引火自焚吗?”
  那红面老者道:“请!”
  领先主攻,一掌疾拍向燕驭骧。
  另两名黄级金衫使者生得一高一瘦,使得皆是拳法,两人配合红面老者各出一拳,侧击燕驭骧。
  一掌两拳来势凶猛,燕驭骧似是不敢招架,急忙闪避。
  转瞬三人攻了七八十招,燕驭骧竟是半招也没还。
  陡听那红面老者喝道!“停!”
  那一高一瘦闻言霍地跳开,收住拳势。
  红面老者道:“阁下可知比试的规矩?”
  “什么规矩?请说!”
  “算招以任何一方为数,也就是说你虽一招未发,我们却打了八十七招,便以这八十七招计算。”
  “这么说在下只有余下十三招的机会取胜啦!”
  “闲话少说,看招!”
  他心想:“小子轻功厉害胜他不易,八十七招攻得他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他想在余下十三招内取胜更不可能!”
  那一高一瘦跟他一样的想法,当自己的掌法威猛无匹,燕驭骧无能还击,取胜是绝不可能的事。
  哪知燕驭骧先前不出手是有原因的,他看了八十七招后已识出对方拳掌的来路以及缺点所在,便胸有成竹,胜算在握。
  崔杰自然不希望燕驭骧胜,巴不得十三招赶忙过去,那红面老者每出一招便急忙念道:“第一招!”
  “第二招!”
  “第十三招,胜啦!”
  燕驭骧大笑道:“正好!”
  笑声中,双掌左右开弓,“啪”“啪”两声,拍中一高一瘦胸前,等红面老者第十三招使出,回肘一撞,红面老者收招不及,燕驭骧又是一招左右开弓,不,应说是半招,因他右掌拍中红面老者胸前,左掌不用硬生生收回了。
  燕驭骧双掌一抱,得意地朝崔杰道:“多谢采声!”
  崔杰当叫到第十三招时不由得兴奋地站了起来,这时,惨然坐回,却还有点不敢相信燕驭骧当真胜了。
  但再度看去,那红面老者和那一高一瘦,挥掌握拳,正是施出最后一招的神态,显见胸前穴道被拍,故动弹不得。
  突见左侧第一席那山羊胡子站起,沉声道:“姓燕的小辈,待老夫会会你的双极掌。”
  燕驭骧暗惊道:“他怎知我使的掌法名叫双极掌,莫不是师父的好友?”
  原来双极掌乃王无非走遍天下研究各派拳理掌势,针对其中缺点所自创的一套散手,同时也是出招攻敌的犀利掌法。
  这套掌法,王无非创成不久,只教给燕驭骧一人,本身未曾使用过,而燕驭骧也是第一次使用,除了王无非的好友知道外,江湖上不可能再有人识得出。
  既是师父的好友,燕驭细躬身一礼,恭敬地道:“后辈晚辈不敢与前辈过招。”
  那山羊胡子道:“嗯,你眼中有老夫在,便不得过于放肆,速将那三人穴道解开,等候主上授你红级金衫。”
  燕驭骧应声道:“是!”
  走过去拍开红面老者穴道,但因制穴时下的重手,现虽拍开,三人全身还是软绵绵,勉强走回原位坐下。
  又收罗一名红级高手,天帝十分高兴,笑道:“拿一套红级金衫出来。”
  不一会由内室走出一名老太监,只见他手上捧着折叠整齐、金光闪闪的衫服。
  那老太监正待把那套衫服递上去由天帝下殿亲自颁授,以示天帝用人之态,陡听贝祈绫道:“慢!”
  那老太监愣在中途,只见贝祈绫走上来伸出玉手,道:“交给我。”
  “正好。”
  老太监心想:“省得我爬上殿去,累得紧。”
  于是不经天帝示意,便将衣服交给贝祈绫。
  上殿只有十多级白石台阶,贝祈绫站在第三级上,向天帝请示道:“这次由属下代颁不知可否?”
  “到底未经自己考验,不大可靠,由她代颁最好,免得事有万一,突然行刺,过于接近都没法子救。”
  天帝这老狐狸够谨慎的。
  他颔首道:“就由爱卿代表我颁发一次吧,下不为例。”
  贝祈绫谢过后,含笑下殿,捧着衫服朝燕驭骧走来。
  她因心爱之人当众露脸,笑得很关心,但这笑容在燕驭骧看来是种讥笑,似道:“你的野心被我看穿了,今天休想在我面前行刺得了天帝!”
  燕驭骧恨得她要死,可也只能恨在心里,漠然无动于色,站在那里准备接受由贝祈绫颁授的那套金衫服。
  但他心中却不住地思忖:“不行,机会一失,不可再得,我一定要设法接近他,在他无备的情况下,出手击杀!”
  但要怎么接近,相距不过十多级台阶,若想找个藉口,又要不使他疑惑而加防备,难如登天!
  天帝见燕驭骧接下金衫服,含笑道:“朕得贤才,值得歌舞欢宴,请卿在此尽兴欢宴,诸卿在此相陪吧!”
  言毕!在一名太监朗报“天帝退朝”声中!他站起身来。
  眼看他一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再次有这面对面刺杀他的机会,燕驭骧不甘放弃,即时应声而出,欲一跃而上。
  天帝站在座前,笑问道:“燕爱卿有话要说吗?”
  燕驭细躬身道:“今日是属下大喜之日,切盼陛下留驾,与属下同宴,以资纪念。”
  天帝颔首道:“很好,但有朕在座总是拘束,免得诸卿不能尽兴,朕照惯例还是先予退朝,燕爱卿莫见怪于心。”
  急切间,燕驭骧再无其他措辞,只得道声:“属下岂敢!”
  内心却着实懊恼道:“完啦,此机一失,今后还要卑颜事敌下去!”
  “忍,唯有忍耐下去!”
  燕驭骧目送天帝离座,心中这么决定。
  天帝才离开座位,便于此时一名堡丁进来禀报道:“王刚求见!”
  天帝听到“王刚”两字竟坐回原位,道:“宣他上来。”
  顿时那堡丁转身对外,朗声道:“主上命王刚上殿!”
  此时,只见一名汉子拐着木杖,走至殿中。
  天帝道:“王刚,朕命贝姑娘交给你的任务,办成没有?”
  王刚下跪道:“属下有辱使命,罪该万死!”
  “起来,起来,罪不致死。”
  王刚任务失败,天帝似不以为意,转问贝祈绫问道:“他是哪一级金衫使者?”
  “白级。”
  “位列白级第几名?”
  “第一名。
  “那么下次该派蓝级金衫使者了。”
  王刚道:“目标有多名高手护卫,最好是派黄级出使此项任务。”
  天帝道:“朕知道了,下一次绝不派黄级。”
  这时燕驭骧道:“何故?”
  天帝道:“因为朕多次派人刺杀,只搅得他心胆俱裂,最后终不免一死。”
  燕驭骧道:“早派黄级或红级早刺杀成功不很好吗?”
  天帝冷笑道:“这样未免让他死得太便宜了。”
  “莫非与目标深仇大恨,所以如此!”
  “嗯!”
  “是何深仇大恨?”
  “你问得太多了!”
  “属下也是为主上好。”
  “目标就是当朝宰相,他与朕本乃一殿之人,后把我流放到南阳州。”
  “南阳州?”
  燕驭骧立即问道:“你就是前御史金天夏?”
  天帝惊怒道:“给我拿下此人!”
  燕驭骧大吼:“敢!”
  一支双极魔刃燕驭骧早暗备袖里,听到天帝就是仇人金天夏,立时赶在指间对着天帝,道:“谁敢一动,我便取这独夫的性命!”
  众人已经知道,他发箭之快难以想象,谁也没有信心能够替天帝挡落此箭,因此都不敢轻举妄动。
  “想那天师教下燕驭骧便是你,对不对?”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燕驭骧便是我,别字温栩。”
  “温栩?温栩?谁替你取的字?”
  “家师。”
  燕驭骧奇怪他这时竟有说闲话的心情,寻思:“莫不是他故作从容好使我疑神疑鬼,给四周众使者可趁之机?哼,我才不上当,一有不对劲即时发射。”
  燕驭骧一双锐利的目光不时四扫,叫众使者知道他毫无放松。
  天帝又道:“你大概没忘记找朕坟墓加以证实吧?”
  燕驭骧道:“不错!”
  贝祈绫叹道!“原来你那天去坟场竟怀有企图,可惜我没有继续追问,否则……”
  燕驭骧自作聪明道:“否则你也不会带我来这里,刺杀你的大恩人了。我说金天夏,她感恩图报对你确是一片忠心,你死后不能怨她,事先她绝不知此情。”
  天帝道:“朕知道她是被你所迷!以她平日之精细,不致于此。”
  贝祈绫脸色微红地道:“属下并非毫不知情。”
  天帝道:“哦?”
  “从那一天归来,由章使者所叙两湖之败,属下便已猜到他是那天师教高足燕驭骧,属下今天上午特别遣走章使者,还妄想他身份未经拆穿,接受金衣服后能与属下共同为陛下效力,不料他甘冒天下大险来行刺陛下。”
  “如今他若放弃行刺,答应效力,过去的事朕不加追究,仍以红级金衫使者的待遇对他。”
  贝祈绫上前一步,道:“驭骧……”
  燕驭骧喝道:“不准动,再走一步我立即发刃!”
  “这没有用,我劝你……”
  “住口!我绝不会受蛊惑听你之劝的!”
  天帝冷笑道:“那你今天是决心不放过朕吗?”
  燕驭路一字一字地道:“今日我就是不免一死,也非杀你这个乱臣贼子不可!”
  天帝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必须要杀我吗?”
  燕驭骧大笑道:“我与你没仇,那天下就再也没恩怨仇杀了。”
  “我跟你有仇?”
  “杀害我祖父、祖母的仇还记得吗?”
  “因公因私死在朕手下的不知有多少,你祖父、祖母是何许人?朕岂记得!”
  “不妨想想先祖在上都开粮行。”
  “开粮行?令尊之名是……”
  “燕庆纬。”
  “燕十八!”
  “不对,家父名庆纬并非燕十八。”
  “朕知道令尊真名燕庆纬,然燕庆纬又名燕十八,令堂姓霍名玉又叫小玉是不是?”
  燕驭骧怒道:“你倒查得清楚,幸亏二老躲过灾祸,不然一如先祖死在你的爪牙下!”
  天帝呆呆发了一回怔,突然叹了口气,霭声问道:“令堂可好?”
  “没有被你害死当然好!”
  “她与令尊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想知道?”
  天帝像自语,失神地道:“怎么不想,叫我怎么不想,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到……”
  燕驭骧冷笑连连,道:“幸亏没有被你找到。”
  天帝突然发威道:“说,朕命令你说他们隐居何处了!”
  燕驭骧冷笑一声,道:“认清楚现在是谁命令谁的时候。”
  天帝颓然道:“你帮你父亲,当然不会告诉我的……”
  口中说话手向椅子扶手的顶端摸去,这动作因他前面的案桌挡着,燕驭骧并没注意到在那扶手顶端有一排开动机关的枢纽,天帝的手停在其中之一上,他知道,只要轻轻一扳,便可打开燕驭骧现在所立处的地下翻板。
  只听燕驭骧再次怒喝道:“你给我乖乖走下殿来!”
  天帝摇头道:“既知你决心要杀朕,岂能以必死之身掩护你脱离此间?射吧,朕在等着。”
  顿然间燕驭骧感到死亡的恐怕,于是他犹豫着。
  天帝看出端倪,微笑道:“只要你放下箭忘去父母之仇,朕以信誉保证,既往不咎,仍以红级金衫使者级待遇,给予无比的享受,如何?”
  贪生怕死人之常倩,燕驭骧面临到生死的考验,只见他捏着太极魔刃的手指微微颤勤,显示出人性的弱点。
  天帝以坚定的口气,又道:“朕是绝不会听你吩咐,也就是说,你今天万难拿朕做挡箭牌,再细想想,你纵杀了仇人,却不免一死,值得吗?”
  他摇摇头,接道:“须知凡人只能死一次啊,朕劝你放下箭,享受未来的人生吧!”
  天帝以为这番话必能打动了燕驭骧,哪料燕驭骧一紧双极魔刃,毅然喝道:“下来!”
  天帝奇怪燕驭骧改变之快,不由问道:“你当真要与朕同归于尽,放弃未来荣华富贵的人生吗?”
  燕驭骧冷冷笑了笑,道:“什么荣华富贵,功名利禄,犹如过眼云烟,不值留恋,你休想以此诱惑得了我!”
  语音甫落,燕驭骧手中那支双极魔刃去势如电,众人惊呼声中,突见该刃去势一顿,直线下随,并非有人搭救,而是硬从半空中掉落。
  这情形恍若天帝周身布起罡气之故,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还燕驭骧在内。
  天帝却趁这瞬间,扳动了枢纽,翻板一开,如其心中所料,惊诧中燕驭骧反应迟钝,便难逃脚下的陷阱了!
  燕驭骧惊诧也不过是瞬间之事,但等他明白案桌前有道无形之墙保护时,这个人直向陷阱底急速堕落。
  那陷阱很深,普通人跌下来非摔下脑浆迸裂,骨折筋断不可。燕驭骤虽以内功护身,没跌得这么惨,也震得头昏眼花,好半天都不省人事。
  等燕驭骧稍微清醒,上面翻板早已复合,四下漆黑无光,燕驭骧虽然是双夜眼,在这毫无光线射照的秘室内,也无法看到任何东西。
  燕驭骧不但看不到东西,渐渐感到空气稀薄,连呼吸也有点困难了。
  燕驭骧恐惧得一刻也不停留,四面摸索,找寻脱困之道。
  他发觉这秘室仅够放张床大,墙壁滑如镜面,却摸不到门。
  燕驭骧身上有把防身匕首,他匕首戮在墙上发出金石交击之声!力量不算小,至少该戳个窟窿了。但,去摸深浅时,给人以滑不留手如同镜面的感觉。
  燕驭骧不死心,把全力用上,结果,“啪”的一声,精铜打造的匕首从中震断,墙壁还是原来的样子。
  呼吸越来越感到困难,燕驭骧不甘心闷死,他以拳头想震碎这坚硬无比却韧度低,脆而易碎的墙壁。可是惜拳头到底不比铁锤能创出大的震动力量。
  那墙壁厚得给燕驭超以稳如泰山的感觉,是没法用自己拳头的力量震倒的。
  “砰砰”之响,接连不断,明知起不了作用,燕驭骧却不罢手,这就是临死前的挣扎,犹如陷入绝境的困兽在咆哮着,怒吼着。不知击打了多少拳,燕驭骧疲乏下突然发觉墙壁移动了,敢情是贝祈绫在救他?不,不是!
  墙壁若朝外移动,或许就是贝祈绫开动机关让他逃出秘室,现在,墙壁是朝内移动的,且不止一道墙壁,前后两道墙壁一起以缓慢而又稳定的速度朝内移动着。
  于是,这秘室的空间越来越小了,空气更稀薄了,稀薄到必须要以拼命的力量去急速呼吸才不至于活活闷死。

乡村如此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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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4/08/10 07:25:39

第八章 暗道逃生
  燕驭骧青筋暴胀,他成大字形张开,拼命抵挡着,想不让这两道活动的墙壁继续压过来,想不让自己被活活压死在中间。
  然而那两道活动墙壁是以杠原理推动的,其进压的力量是惊人的,而燕驭骧呼吸不畅功力大减,其拒抗的力量是微弱的。
  燕驭骧的手慢慢弯曲,脚慢慢并拢,四周的黑暗,呼吸的困难,加上无法抵抗的压力,像魔鬼扑来,使人非嘶叫救命不可。
  燕驭骧神智渐渐模糊,不由得像作梦一般狂呼。
  此时突然传进天帝响亮清晰的声音,他问道:“燕驭骧,你父母住在什么地方?只要你说出来,马上解除你的压力,给你自由。”
  燕驭骧狂呼如旧,像根本没听到。
  这情形使天帝知道目前必须要给他新鲜空气,以便使他呼吸后神智恢复清醒才行。
  翻板一开一合,秘室内即涌进大量新鲜空气,于是燕驭骧梦魇的感觉消去了,但两道活动的墙壁并没停止进压。
  唯呼吸一顺,功力即大增,燕驭骧尽力支撑着倒能维持平衡。
  天帝的声音又传进来道:“燕驭骧,朕命令你立即将你父母目前的住处说出来。”
  燕驭骧抗声道:“不说,死也不说!”
  天帝怒道:“倒不信你当真不怕死。加压!”
  机关室里堡丁一听“加压”的命令,即奋起全力地将一个轮轴的轴杆上推。
  秘室中的燕驭骧顿觉四肢所受的压力增涨数分,赶忙运口气,将内家真力全部贯注四肢上勉强维持着。
  那些堡丁不动轴杆便表示秘室中那两道活动的墙壁没有移动,天帝本人也在机关室里,见状,加派五名堡丁推。
  于是,秘室中的燕驭骧又开始慢慢弯曲,脚又开始慢慢并拢,最后直立在两道活动墙壁之间,动也不能动了。
  天帝打开通话的口将声音直接传进秘室中,道:“说是不说?”
  燕驭骧没有理会。
  沉默即是反抗,天帝大怒道:“压!压死他!”
  到这地步,燕驭骧面临生死一线之间,一直陪天帝在机关室里的贝祈绫不能不表示意见了,她道:“陛下,你当真要压死他?”
  “他不说,只有如此!”
  “陛下何必非要知道他父母的住处?”
  “朕自有用意。”
  “属下不能知晓吗?”
  “这是朕的私事,你最好不要过问。”
  贝祈绫应声“是”却道:“但陛下压死他后再难知道心中想知道的事了,还请三思。”
  “你意思如何?”
  “以属下之见,他既不怕死,硬的不行,我们来软的。”
  “怎么软法?”
  “由属下负责慢慢劝导他。”
  “不行!”
  天帝心想:“慢慢劝导时日太久,十天八天还好,一年半载下去,自己就算有耐心等,可人心难测。”
  “尤其他们是对才貌匹配的年轻人,长久相由必生情愫,届时不要没劝出结果,贝祈绫跟他跑掉,那才冤哩!”
  天帝不给贝祈绫有反问的时间,接道:“要劝现在劝,劝不成功,朕宁可永远不知道心中的问题,也要压死这谋叛之徒,以仿效尤!”
  “劝成功呢?”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陛下先前不是说,只要他说出父母的住处,即解除压力,给他自由吗?须知君无戏言啊!”
  “自由,是有范围的。”
  “陛下的意思要留他在本堡一辈子?”
  “为了本堡的秘密不致外泄,必须如此!”
  “但他武功太高,给他自由后怕留不住哩!”
  “这简单,废掉他武功就是,所谓活罪亦就指废掉他武功而言。”
  在天帝想,燕驭骧武功一失变成凡人后,既维持自己免他死掉“君无戏言”的信用,留他在堡内不愁贝祈绫变心。
  原来天帝认为燕驭骧能吸引贝祈绫的一点,即高强的武功,武功失去便不值贝祈绫一顾了。
  他怕同祈绫反对,又加重语气道:“成功后这项活罪势在必行!你要听清。”
  贝祈绫点头道:“纵不为本堡安全起见,其凭恃武功行刺陛下,最低限度也应该以此罪惩治的。”
  欲达到和燕驭骧永远相处在堡中的愿望,贝祈绫必须要劝燕驭骧成功,她已考虑到会失败的原因,便建议天帝:“为保证成功起见,陛下要答应属下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永不伤燕驭骧父母。”
  贝祈绫见天帝未立刻应允,便又解释道:“要知他所以不肯讲出其父母住处是怕陛下伤害他们,陛下保证不伤害,相信他不会宁死不说的。”
  天帝沉吟道:“这要求朕只能答应一半……”
  贝祈绫摇头道:“无论是他父亲或母亲,陛下不能保证其安全,燕驭骧便不会说,必须要全部答应,一个也不能伤害。”
  “朕不能放弃杀燕驭骧父亲的权力,告诉他与父亲之间,性命择其一。”
  “难道陛下逼问的主要目的即是杀害燕驭骧父亲吗?”
  “朕主要是想追问他父母一个问题。”
  “为明白这问题着想,陛下何不就放过了燕驭骧的父亲?少杀一人于陛下并无所损哩!”
  天帝突然发怒道:“谁说无损!燕庆纬那厮拐带朕的爱妾,实乃大逆不道。”
  “原来燕驭紧父亲拐走了你爱妃!这么一来劝他不杀燕驭骧父亲恐难办到。”
  贝祈绫暗暗发愁:“他坚持杀,燕驭骧便绝不会道出其父母住处,怎么办呢?”
  天帝催道:“要劝快劝,不然,朕即吩咐他们去推那第三根轴杆了。”
  贝祈绫望望那五名待命而动的堡丁,知道堡丁一推三根轴杆,燕驭嚷便将被压得粉身碎骨,忙道:“莫慌,属下这就去劝。”
  走到通话口,转首又道:“陛下不答应属下刚才的要求,实难有把握动得成功,难道一不成功,陛下即采取断然行动,毫不考虑?”
  天帝斩钉截铁地道:“绝不考虑!”
  贝祈绫叹道:“看来我只有骗他了。”
  天帝正等她这句话,心想:“君无戏言,我不能骗他你骗他,届时问出他父母住处,仍有杀他父亲的权力。”
  贝祈绫为救燕驭骧一命迫不得已去骗他!却预想后果,父亲被害后,燕驭骧必然将她恨之入骨,不可能和她相好了。
  这牺牲在她看来,很大,以致说是不说,犹豫不决,只听天帝又催道:“快开通话口去劝啊!”
  贝祈绫突然反悔道:“不!我不能骗他!”
  天帝怒声道:“也罢!来啊,推那第三根轴杆!”
  那五名待命的堡丁迅快排列在第三根轴杆前。
  贝祈绫道:“纵然骧出他父母住处!陛下不可能问出问题。”
  “何以见得?”
  “燕驭骧父亲不是傻子,知道陛下不会放过他,岂会回答陛下所问?”
  “根本不是燕驭骧父亲答复,朕只要问他母亲……小玉。”
  “夫妻连心,燕驭骧母亲见丈夫被害亦不可能答复的,陛下必须谁也不害才能问出心里的问题。”
  “什么夫妻连心,那小玉便是燕庆纬那厮从朕身边拐去的爱妾,她不敢也不会不答朕的问题。”
  “陛下到底要问什么问题啊?”
  “朕所要问小玉的问题是朕的孩子到底还在不在世。”
  “孩子?陛下的孩子与燕驭骧父亲有何相关呢?”
  “关系大得紧,朕那素未谋面的孩子即怀在小玉身上。”
  “素未谋面?难道她是怀着陛下孩子时跟燕驭骧父亲潜逃的吗?”
  “不错,朕实在担心那孩子会胎死腹中,果然如此小王也该杀。”
  “设若孩子安全生下,那燕庆纬且以生父自居!善尽抚育之责,陛下也不看在孩子份上饶恕他吗?”
  “不可能。”
  天帝肯定地道:“那厮绝不可能善视朕的孩子,当他一生下来不是杀了便是丢弃了!”
  贝祈绫不以为然,道:“他既拐带陛下妃子已内疚神明,属下想,他很有可能善视陛下的孩子作为报答。”
  “报答?”
  天帝苦笑着道:“朕抢他未婚妻室在先,又杀害他父母,他还会以德报怨,善视朕的孩子?”
  贝祈绫讶声道:“那小玉是他未婚妻室?”
  天帝一面点头,一面叹气。
  “这么说,属下以为他带走自己的未婚妻室是应该的,陛下不应治以拐带之罪。”
  天帝自觉理亏,道:“不治便不治,但是我要明白小玉生下来的孩子到哪儿去了?”
  贝祈绫摇头,道:“虽然燕驭骧的父亲可不记陛下抢夺之恨,却不可能不记父亲被杀之仇,他一定把杀害他父母的仇恨延祸到你孩子头上了!”
  天帝唉声叹气道:“这是朕的糊涂,当时未考虑情况,小玉长途奔逃胎儿必死腹中,为追问他们藏身所在,活活把燕庆纬的父母打死杖下,现在……”
  贝祈绫摇头道:“现在自食恶果了,人家杀死你的骨肉报复了!”
  天带痛惜自己唯一的骨肉,突又发狠道:“血债血还,他杀死我孩子,我今天便杀他的孩子,把这小王八羔子也得粉身碎骨,血肉横飞!”
  “慢!”
  贝祈绫一声尖喝,五名堡丁虽扶在第三根轴杆上,未敢用力。
  天帝怒道:“你敢违抗朕的命令!”
  “属下不敢。”
  天帝喝命:“推!”
  贝祈绫道:“陛下压死他便永远救不了自己的孩子。”
  天帝不由叫声:“慢!”
  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以属下想,陛下的孩子着平安诞生,如今有两种遭遇,却不是被杀,也不是丢弃。”
  “理由安在?”
  “杀了陛下的孩子便无以保障他夫妇安全,也为了两后安全着想,生下来亦不致丢弃。”
  “你的意思是他夫妇还留着这个孩子做人质?”
  “以陛下当年之势力,他们藏身再隐秘,也怕某一天被捉到,那孩子自可以做人质。”
  “这么说,燕驭路是杀不得的了?”
  “陛下杀他们的孩子,他们自然要杀陛下的孩子报复,为救自己的孩子,自然杀不得。”
  “救?你以为……”
  “陛下的孩子若生下来,虽不被杀死却免不了人家虐待,如今,陛下以燕驭骧性命挽回自己的孩子,不等于救他脱离苦海吗?”
  “他们当真虐待朕的孩子,朕必将他夫妇双双寸斩!”
  “陛下杀害人家的父母,人家只虐待陛下的子女,不算过份,何况这只是第一种猜测,情况也不一定如此。”
  “不如此的话,另一种情况又如何?”
  “这要看燕驭骧的母亲,那小王爱不爱自己的骨肉了。”
  “骨肉总是骨肉,不可能不爱。”
  “这要看那燕庆纬爱不爱他夫人了。”
  “不爱便不可能投身朕之御史府,执马夫贱役,而见机来临,即不顾艰辛,带她脱逃。”
  “俗语说‘爱屋及乌’,那燕庆纬爱他夫人的话,便会受其夫人所爱,这第一种猜测的情况即他夫妇俩俱都善视陛下的孩子。”
  “倘有此奇迹,朕绝不杀害燕驭骧父母任何一位。”
  “陛下若答应放手,属下这就去劝燕驭骧。”
  “好吧,朕完全答应你那要求就是,反正这小子苦头已吃足,又必废除武功,终身关闭本堡,他父母就是百般虐待朕的孩子,朕也划得来了。”
  由于贝祈绫说项,压在燕驭骧身上两根杆子都已抽去,燕驭骧虽是生还了,可是由于刚才压力大大,他显然没有恢复过来,气息显得十分微弱。
  这时天帝已经走了,贝祈绫十分怜惜地走到燕驭骧身边,一面掏出手绢替他擦汗,心中一面“骧弟弟”暗叫不已。
  没有多久,燕驭骧醒了过来。
  他睁眼看见贝祈绫站在面前,哼了一声,把头转了过来。
  贝祈绫叫道:“你还恨我?”
  燕驭骧又呼了一声仍未说话。
  贝祈绫道:“你该知道若不是我,你早死了!”
  “要是没有你,天帝也早死了!”
  “你还看不出来?”
  “看出来什么?”
  “叫你不是已经出手了吗?结果如何?”
  “你说天帝面前有道墙挡住我的暗器,以致我没有成功?”
  “不错,正是如此!”
  燕驭骧霍然站了起来,指着贝祈绫鼻子骂道:“不要脸的贱人!”
  贝祈绫怔了一怔,道:“你骂我?”
  燕驭骧气急之下不暇多想,哼道:“不是骂你又是骂谁?”
  贝祈绫眼睛一红,眼泪几乎流了出来,道:“对,你骂得好,我是贱人,我是贱人……”
  “贱人,还哭什么?”
  “你还骂我?”
  “非骂不可,就是骂你一千次一万次也还要骂!”
  贝祈绫拭泪道:“看来你对我恨之入骨,我问你,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天帝那时要亲自替我授衣,你为什么要阻拦,假如你不阻拦,天帝哪还有命在?”
  贝祈绫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燕驭骧余怒未息,又适:“我知道,你是那独夫的心肝,他死了你会伤心,你会为他流泪,你……”
  贝祈绫掩着耳朵,道:“不要说下去了!”
  燕驭项冷冷地道:“你难过了是吗?”
  贝祈绫悲道:“我并不难过,骧,我这样做实在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
  “你知道,天帝是我的恩人,假若他一死,我的师父和母亲都会遭到不测之祸。”
  “你眼中只知有这种横暴的情夫,同顾武林天下道义,你真是比一般最下贱的娼妓都不如!”
  这话说得狠,贝祈绫脸色惨然一变,道:“你……”
  “我怎么样?”
  燕驭骧不屑地道:“替武林除害,人格起码比你高得大多了!”
  贝祈绫怒极而笑道:“好,好,好,你是大英雄、大豪杰,我连娼妓都不如,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大英雄、大豪杰如何生离这里?”
  燕驭骧冷笑道:“便是死了也不会去找你!”
  贝祈绫一听,心中如受刀割一般,一顿脚扭腰便走。
  燕驭骧大声道:“不要脸的贱人,走得越远越好!”
  贝祈绫刚走,突然,旁边电闪出一条人影!燕驭骧一看,竟是王帐房。
  王帐房在旁边看着燕驭骧,道:“小子,监视你的人都走开了,你现在怎么样了?”
  燕驭骧道:“唉,绫姐不理我了。”
  “别傻了。”
  王帐房道:“她既然那么喜欢你,表面生气,其实心里还是喜欢你的,只要你把骄傲的态度改一改就行啦!”
  “我知道了,这就是第一件事吗?”
  “不错,这就是第一件,第二件是,你出去之后,千万告诉两湖绿林不可轻举妄动!”
  “你知道我能约束他们?”
  “你是两湖盟主,这事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此事你怎么知道?”
  “那你就别我问了,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话是记住了,但我出得去吗?”
  “一半靠智慧,一半就靠运气!”
  “那希望还是很渺茫了!”
  王帐房冷笑道:“那也不见得,我这里有张纸条,到时你只要按照纸条上面的字行事,大概还不会错到哪里去!”
  说着,从铁栏外面把纸条递了进来。
  燕驭骧接过纸条,心中疑信参半,道:“还有第三吗?”
  王帐房道:“当然有第三,第三便是全靠两湖绿林为基地还不行,你必须找关系搭上各大派,然后由各大派联合起来,才能把天帝势力消灭!”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不错,若是仅以两湖势力和他对抗,力量太薄弱,如不仰赖各大派的实力,这辈子也难成功!”
  王帐房道:“但愿你成功!”
  忽然,他笑了两声,道:“好啦,好啦,小伙子,你乖乖地休息吧,我还得去醉一醉呢!”
  燕驭路也大声道:“皮包骨!你还是检点一些吧!”
  王帐房哈哈笑道:“多谢关怀,有福不会享,我才不愿做这种大傻瓜呢!”
  说着,举步走了出去。
  燕驭骧待王帐房走远了,心想他这一切都是做作,外表糊涂,其实心里聪明之至,只不知是什么来路?。
  他恨不得马上抽出纸条瞧上一瞧,可是继而一想,可能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过了一会,禁卒把酒菜端了进来,燕驭骧道:“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那禁卒道:“多谢,我已吃饱啦!”
  燕驭骧也不客气,便独白喝了起来,他一边喝一边想,心中已经打好了行动腹稿,只待晚上来临行事。
  时间过得很快,夜终于降临了。
  暗室之中多了一盏油灯,光亮得多了。
  但燕驭骧还一直在喝着,一个人整整喝了一个下午,那禁卒道:“燕爷,少喝点,喝多了会伤害身子!”
  燕驭骧佯装带着八分醉意道:“有酒当醉须当醉,莫等无酒空对瓶!”
  “燕爷今后有何打算?”
  “要是天帝高兴,随时都可取我性命,老兄,你看我还能打算什么?”
  “燕爷,如今做人处事,最好想得开些,据我看,贝姑娘待你不错,最好走她的路子!”
  “你要我靠女人吃饭?”
  “燕爷,话不是这么说,别人没有路都要找路子,你有现成的路子为什么却不去走呢!”
  燕驭骧故作心动道:“不错,你这句话说得也很有道理!”
  禁卒面色一喜,道:“燕爷要不要见贝姑娘?如果想见她,我可以替燕爷带话!”
  “便是我想见她,人家不想见也是枉然!”
  禁卒大声道:“真的吗?”
  燕驭骧怔了一怔,道:“咦,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件事?”
  “不瞒燕爷说,小的便是贝姑娘身边的人,贝姑娘深恐这里的人照顾燕爷不周,所以特命我在此侍候!”
  燕驭骧呆了一呆,心想:“她真这么关心我吗?”
  就在这时,一人缓步走了进来,禁卒一见,忙道:“好了,贝姑娘来啦,燕爷自己和她谈谈吧!”
  说着,知趣地退了下去!
  贝祈绫站了一会,低声道:“还恨我吗?”
  燕驭骧冷冷地道:“你来干什么?”
  “想和你谈谈!”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你该知道主上要我向你请教一事?”
  她语气尽量柔和,声调也放得很低,好像话说得大声了,便会得罪燕驭骧似的。
  燕驭骧道:“他们要问的事,我一概不知道。”
  话甫出口,骤然想起王帐房之言,心想:“王帐房要我多与她接近,她既然来了,我为什么还要摆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贝祈绫道,“但是这件事你知道!”
  燕驭骧道:“什么事?”
  “是关于那小玉之事!”
  “小玉怎么样?”
  “她现在何处?”
  “那独夫问小玉作甚?”
  原来不久前天帝和贝祈绫对话之时,燕驭骧被那三根轩子压得几乎昏死过去,没听见。
  “据主人说,小王从前是他的爱妾,其后被令尊拐走!”
  “他胡说!”
  “你别急,听我解释下去,小玉和令尊是未婚夫妇,是被主上强夺过去的!我问你,小玉是不是你的母亲?”
  “不错,正是家母!”
  “你还有兄弟吗?”
  “你又不是县大爷,凭什么过问我家务事?”
  “驭骧,请放明白,我是为了你好,只要你答复我的问题,我还有办法在主上面前说话,恢复你金衫使者的地位!”
  燕驭取不同地道:“你以为我真在乎这劳什子使者吗?”
  贝祈绫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不在乎,你来此的目的不过为了刺杀主上而已!”
  “既然知道如此,又何必替我说情?”
  “驭骧,你虽不在乎金衫使者之位,但生命总要顾及吧,要知道这里困难重重,要想活着出去那是万万办不到的。”
  “你是用生命来威胁我?”
  燕驭骧瞪了她一眼,道:“要知道我不是受威胁之人!”
  “别固执了,令尊现在何处?你总可告诉我吧!”
  “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之后,你便去转告那独夫,然后派人将家父杀死是不是?”
  贝祈绫一呆,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既然来问你,我便自然有办法保证令尊大人的安全!”
  她知道燕驭骧的个性,在这种情形下,就是再多问也没有用,于是慢慢站了起来,道:“你慢慢地想想吧,我明天再来看你!”
  在贝祈绫心里,以为说要走了,燕驭骧一定会对她有亲密表示,哪知燕驭骧动也没动,贝祈绫大为伤心,只好怅然离去。
  这时夜色已深,燕驭骧装着喝醉了酒,倒在墙角呼呼大睡,禁卒来巡视了两次,以为燕驭骧真的睡着了。
  其实燕驭骧不但假睡,还利用室中昏暗的灯火在偷看帐房交给他的那张纸条呢。
  第一页上面是这样写道:“从右面铁杆往左面数,第七根是可以取下来的,不过你取下之后一定要将原杆放好,以免别人起疑!”
  燕驭骧看到这里,从右到左,朝第七铁杆望去,只见铁杆与别的铁杆并没两样,不由暗暗称奇。
  他继续瞧下去,纸上又写道:“溜出禁室之后,你应顺着右面通道进行,注意,行动要小心,前行约二十丈,当面是一块雪白的壁。”
  燕驭骧心想:“王帐房真邪,连这些事都想到了。”
  他又瞧去,纸上写道:“到了白壁之前,你仍然从右向左,由上而下,按着这个顺序去数壁上的箭头,当你数到壁上四十九个箭头的时候,只要朝箭轻敲几下,那时就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燕驭骧心想:“什么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他继续往下看,哪知后面是这样写道:“抱歉,以后的事情只看你的运气与机智了!”
  燕驭骧一呆,以后的事又是什么?为什么要看我的机智与运气呢?
  他把纸条藏好,两只眼睛一直注视着那七根铁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终于完全静寂下来。
  燕驭骧悄悄站起,游目四顾,没有一点声音,他轻轻走到第七根铁杆那里,然后轻轻用手一拔!原来那第七根铁杆两头甚短,从上往下一拉,铁杆已经整个松掉。
  燕驭踏飞身而出,迅速地将铁杆插好,照王帐房纸条上所示,沿着右边轻轻地奔出二十丈,果见迎面一堵白壁。但右面还有一条通路,燕驭骧不暇他顾,从右上到左上迅速数起那些箭头来。
  数到壁上第四十九个箭头,心中唯恐有错!又重数了一次,第二次也对了,他才举掌轻轻敲了几下。
  几下敲出,异象陡生,只见那扇白壁慢慢后移,居然现出一道隙缝来,燕驭骧想也不想,一步跨了出去。
  他步子刚停,白壁又自关上,眼前一遍漆黑,好在他在暗室中已久,目光已熟悉黑暗了。
  燕驭骧心想:“要靠运气与机智,我非得小心不可!”
  他走了两步,并无异样,便放胆向前走去,哪知刚刚走到转弯之处,忽听“嘎”然一声,一扇石门突然大开。
  燕驭骧大惊,赶紧提功戒备,等了一会不见动静,他走了过去,目光所在,只见石门之后躺着一个裸体身子,那女子竟然是贝祈绫!
  贝祈绫满面桃红,一双迷人的眼睛闪现出饥渴的淫光。
  一对丰腴的玉乳在酥胸上高高隆起,细腻柔滑。
  乳头犹如南国的果实娇艳红润,可爱得使人真想用舌尖去舔它,用手去摸它。
  她那光滑的下腹更有着无法言喻的诗情画意。
  让人一见便有一种说不出的冲动之感!
  看见燕驭骧走近,她的娇躯立刻扭动起来,雪白的香臀在石板上不住摩擦。
  一根手指伸入口中,被滚烫的红舌贪婪舔噬着。
  而她的另一只手则在自己的玉颈、丰乳上游动搓揉。
  最后竟落在了自己玉腿之间。
  她口中不停地发出阵阵呻吟,荡人心魄!
  看见这风月撩人的美景,燕驭骧只觉一股无名烈火在体内狂轰乱撞。
  他只觉通体躁热,心跳加快,恨不得立刻就扑到美人身上,一解如火欲念!
  但他随之想起王帐房的话,赶紧镇住心神,只听贝祈绞痛苦地呻吟声,嘴里不时呼道:“驭骧,我要,我要……”
  燕驭骧见她那种痛苦之状,心中的确不忍,便轻轻点了她的睡穴,贝祈绫果然不再挪动呻吟了!
  燕驭拥心道:“她对我不薄,加之她对这里情形比较熟悉,我要不要携她同行呢?”
  他心随念转,同时也想起王帐房那句“机智与运气”的话,迟疑了一会,最后终于作了一个决定:“我绝不依赖她!”
  想到这里,便又向前走去!
  他跨过贝祈绫躺的那间石室,石门又已关上。再度前行,也不知走了多少路?路边忽然一折,眼前怪石林立,道路分歧,一时之间真不知往何处去?
  燕驭骧心想:“糟了,现在往哪条路走才对呢?”
  猛然间,只听得两人在对话,只听一人道:“老机,我们等了多久啦?”
  那老依道:“大概总有五年了吧?”
  先前那人又道:“五年来我们两个有什么收获?”
  老机道:“你问这句话不是鸭蛋加鸭蛋,等于零!”
  那人又道:“老板料事如神,他说总有一天可以等着一个人,现在不是来了吗?”
  老机道:“老板也许看走了眼,他很年轻嘛!”
  那人道:“你知道什么?这年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年轻人才有办法呀!”
  老机道:“老运,你究竟靠运气!”
  老运道:“老机,你不也是完全靠机智吗?”
  老机嘿嘿一笑,道:“好说,好说!”
  “什么好说坏说?要知成大事者,必须靠运气等!”
  “单靠运气没有机智怎么行?”
  “不管怎样?今天终是我的运气来了,让我先试一试如何?”
  “那有何不可?”
  两人说到这里,便寂然无声。
  燕驭骧心中微微一动,心想一个叫老机,名字便叫机智,一个叫老运,名字便叫运气,王帐房不是说过,以后的事情要全靠机智与运气吗?
  他福至心震,道:“在下燕驭骧,蒙王帐房指点而来,敢请两位现身一见!”
  话出之后,久久仍然没有回应,他心中正在感觉奇怪,说时迟,那时快从他身后发来一股暗劲。
  那暗劲压体欲裂,显见功力非凡人可比,燕驭骧大喝一声,翻腕击出一掌,叫道:“什么人敢施暗袭?”
  “轰”然一声,双掌交错,偷袭那人身子一晃,险些立足不隐,但他却趁着身子一晃掠入乱石之中。
  燕驭骧要想追赶,为时已经不及。
  老机笑道:“老运,你这一下还有没有靠运气得手啊?”
  老运道:“倒霉,倒霉,五年来才等到第一件生意,想不到我的运气便这么坏!”
  “那得看我的啦!”
  “老机眼睛没有看错,这小子果然身手不凡,我看你不试也罢。”
  “谁说的?”
  接着只听一阵窣窣窸窸声响起,那声音分从四面八方而来,燕驭骧一听,真不知哪边是虚是实?
  他站着不动,蓦觉右侧微风飒然,燕驭骧迅速一个转身,正要扬掌拍出,哪知右边竟然空无一人。
  燕驭骧大奇,此时左侧又有劲风之声,燕驭细不明虚实,立刻“呼”地发力出去!
  他这一掌只用半力,因为他知道眼下和自己动手之人乃是机智,因此他也不得不多机智一些了。
  一掌劈山,果然又落了空,就在这时,当胸一股暗劲撞到,力道勇猛,显然比老运刚才那一掌还强过几分。
  燕驭骧呼了一声,回手一圈,力道猛贯而出!
  “嗵!”
  人影一晃,燕驭骧也晃了两晃。
  但老机退了回去,燕驭骧哼道:“为何不再拼一拳?”
  老运哈哈笑道:“一掌够啦!”
  接着人影一闪,从乱石之中走出一高一矮两个老者来。
  那两个老者高的太高,矮的太矮,走在一起实在大不相称。
  那高个子老者微微一笑:拱手道:“小哥请了!”
  燕驭骧见两人突然之间改变了态度,只得道:“请了!”
  高个子老者道:“小哥可是老板指使来的吗?”
  燕驭骧怔了一怔,道:“老者说的可是王帐房?”
  “正是。”
  “在下是他指点来的!”
  “可惜小哥来迟一步!”
  “此话怎讲?”
  “三个月之前,天帝已派人把设备完全翻修过,其中有几条道路都变了样了!”
  “变了样子与我何干呢?”
  “你不是想出去吗?我们早受老板之命,在此等候一个肩负天下重任之人,然后保证他安全脱险!”
  “贵老板怎知便是在下?”
  “开始并不知便是小哥,这其中有个原因!”
  “什么原因?”
  “因为天帝作恶多端,敝老板知道迟早会有江湖人物前来刺杀他,而刺杀之人,十有八九都会失败!”
  “何以见得?”
  “因为天帝有无形之墙保护,同时他身上还穿了一件宝衣,那宝衣有避刀避剑之能,刺杀之人不明究竟,自然要失败了!”
  燕驭推点点头,道:“是的,我就是在不明情况之下失败的!”
  “还有一层,以天帝个性而论,失败的人那是非死无疑!”
  “如非王帐房指点,在下未必能侥幸脱困。”
  高个子摇摇头,道:“不然,刚才观小哥武功、机智,都要超人一等,足见敝老板没有看错人,只是那几条路变了倒有点麻烦。”
  矮个子冷笑道:“你不能凭机智把这小哥带出去吗?”
  “机智是要运用的,不过我的机智还不行之时,那就得靠你运气了!”
  矮个子哈哈大笑道:“好说,好说!”
  高个子道:“敢问小哥高姓大名?”
  燕驭骧道:“在下姓名燕驭骧!”
  高个子道:“小哥,咱们走吧!”
  说着,在前领路而去!
  矮个子运气走在第二,燕驭骧走在最后,三人先沿着乱石走了一圈,看样子,根本不像要出去。
  燕驭骧不由暗暗称奇,两人四面一转,然后笔直朝当中走,燕驭骧心想这能走出去吗?
  运气叫道:“小心跟着咱们走,步子不要乱了!”
  燕驭骧道:“我知道!”
  这时,机智在乱石堆中转来转去,道路越来越复杂,燕驭骧只觉眼花纷乱,专心跟着走,一点也不敢大意。
  没有多久,道路由复杂转为简便,最后面前终于现出一条路来。
  机智道:“成了!”
  运气道:“眼下虽然已过,只是面前尚有难关,据我数日来的观察所得,前面可能有埋伏!”
  机智怒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运气哂道:“早说干嘛?我又不是知道燕小哥今天会到!”
  机智怒道:“你早说我也好有个准备,如今面前道路已改,就更加困难啦!”
  燕驭骧安然道:“事情还没有到一定的时候,现在说困难还言之过早,咱们不妨走着瞧瞧!”
  运气点点头,道:“说得有理!”
  燕驭骧朝前面一看,是一条通道,问道:“这条通道可以走吗?”
  机智笑道:“此乃必经之路,不可以走也要走,小心为上!”
  燕驭骧点了点头,当先举步走去。
  这条通道很奇怪,走了半晌,通道已尽,燕驭骧目光一扫,眼前是一座宽大的石室,室中一灯如豆,七零八落地放了数十具棺木,棺木遍体漆黑,一望之下,满室阴森鬼气。
  燕驭骧寒声道:“就是这里了吗?”
  运气道:“不错,就是这里!”
  燕驭黎暗暗吸了一口气,一掌当胸,一步跨出,四周并无异样。
  运气道:“当心些!”
  忽听一人冷声道:“既来之则安之,当心什么?”
  声音在室中回旋,竟不知是从何处而发。
  燕驭骧喝道:“什么人?”
  那人道:“老夫催命判官是也!”
  燕驭骧笑道:“催命判官,何不现身一见?”
  催命判官道:“老夫便坐在这里等你们。”
  燕驭骧道:“此屋只你一人吗?”
  催命判官道:“收拾你们还需要多少人吗?”
  运气不耐地道:“好大的口气!”
  催命判官道:“口气不大,只要你们敢来就成!”
  机智道:“小哥不要中他激将之计!”
  燕驭骧想了一想,故作激动地道:“在下偏偏不信他这一套!”
  话说声中,“喳喳”向前走了两步。
  催命判官道:“再走一步试试!”
  机智大声道:“千万不可!”
  燕驭骧自有主张,竟不听机智的忠告,又向前走了两步,就在这时,忽觉一股强风袭了过来。
  那股强风距离他少说也在一丈之外,可是力道之猛烈,竟是燕驭骧出道以来所仅见。
  燕驭骧反手拍了一掌,两股劲力一触便分,催命判官道:“好掌法!”
  燕驭骧不屑地道:“在下还没用上一半力道,便算好掌法了吗?”
  这才是激将之言,催命判官哼道:“你吹什么大气?”
  燕驭骧道:“你有本事便出来试试!”
  忽听“呼”的一声,一条人影飞弹而起,只见他在半空之中一踏,刹时便到燕驭骧头上,一掌跟着击下。
  燕驭骧哼了一声,双掌一托,猛然向上口出。这一掌用了十成力道。
  催命判官一掌压下,只觉被一股强力反震回来,他呼了一声,一提真气,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打圈一转,再度飞到燕驭骧头上之时,呼呼一连拍了两掌。
  机智和运气见此情景,不由大是惊骇,心想天下哪有这样怪异的身法和武功?
  燕驭骧似乎也料想不到对方竟能在空中打转,而他每转一次不但招式增多,竟然掌力也强了几分。
  燕驭骧大喝道:“你玩的是什么鬼门道?”
  运掌运握,掌风泉涌,霎时,他一口气已攻出二十多掌。
  那庞大的黑影突然翻飞而出,霎时踪影不见。
  燕驭骧喝道:“哪里逃?”
  跨步欲追,哪知就在这时,突听“喀”的一声,空中突然一阵“嘎嘎”大响,那一具具横躺在地的棺木,在瞬息之间竟向后竖立而起,变成一根一根石笋,眼前景象也为之突然大异。
  此情此景,若非亲眼目睹识怕谁也不会相信。
  机智和运气亦自呆了一呆,机智惊异地道:“我一向自负机智,可是比起这里的设计事物之人来,那实在差得太远。”
  燕驭骧道:“咱们赶紧走为上,不知能否走脱?”
  机智道:“那得看你的运气啦。”
  三人再度前行,堪堪快要走过那直立的棺木之前,机智忽然喝道:“且慢!”
  机智道:“眼前景象有点奇怪,我一直怀疑那棺木中有诈!”
  运气心中一动,道:“不错,假若里面有什么暗器之类,咱们这样茫然走去,不是要吃大亏吗?”
  燕驭骧道:“待我试试!”
  说着,力贯右臂,“呼”的一掌朝近身一具棺木劈山,他蓄力而发,力能碎山裂石,只听轰然一声,那具棺木竟然爆裂开来,火花四下飞射!
  三人大惊!慌忙后退,哪知就在这时,那些火花接触到另外的棺木上,另外的棺木也跟着爆裂,火花夹着隆隆大响之声,真像整个天地都快要翻覆过来。
  这刹那间,三人亡命后窜,当所有棺木都爆裂而开之时,三人已经伏身地下,一动也不敢动。
  隆隆之声震耳,也不知过了多久,响声始罢。
  燕驭骧站了起来,身上尽是尘土,耳中犹自响起隆隆之声,游目四顾,却久久不见机智和运气人影。
  他轻声叫道:“两位无恙吗?”
  半晌才听机智发出一阵呻吟,燕驭骧慌忙走了过去,只见他一条左臂伤了,燕驭骧忙问道:“阁下觉得怎么样?”
  机智挣扎着站起,道:“好险,好险,运气呢?”
  燕驭骧道:“我们刚才奔逃之时,他不是和阁下一道的吗?”
  机智一挣而起,连臂伤都顾不得去包扎,叫道:“老运,老运,你在何处?”
  叫了半天,没听见老运的声音,机智心中一寒,道:“老运已经完了!”
  他话虽这样说,但他仍不放弃希望,先向左面奔去。忽然发出一声尖叫,道:“老运果然守凶!”
  燕驭骧慌忙走了过去,只见运气只余下半个身子,下半身齐大腿而断,鲜血染满一地,早已气绝而亡!
  燕驭骧咬牙切齿道:“好毒辣的天帝,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燕小哥,这个仇怎么报法?”
  “在下势必联同天下英雄剿灭天帝,此志不伸,愿遭雷极!”
  “被天帝所害之人又岂止运气一人,更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被他残杀,此獠不除,武林不安!”
  “是啊,所以我们要化悲愤为力量,为运气报仇,也为天下被天帝残害的人报仇!”
  “死者已矣,我们埋了他之后再说!”
  “阁下手臂不便,还是先包扎伤势要紧,这件事便交给在下处理好了。”
  机智点了点头,燕驭骧便去埋人,刚才被炸,有的是坑穴,燕驭骧把人抱下,只要稍为堆些土就是了。
  此时机智也包好了伤势,道:“燕小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燕驭骧道:“除继续前进再无他法!”
  机智一拍大腿,道:“对!男子汉大丈夫有进无退!”
  两人继续前行,走过那片被炸的石室,眼前又是一条阴暗的走道,由于刚才经验,两人自是小心多了。
  走完走道,眼前好像是一座坟墓,燕驭骧奇道:“怪了,这里哪来的墓坟?”
  机智道:“此地犹如鬼域,只怕什么花样都有!”
  燕驭骧道:“我俩过去瞧瞧!”
  两人来到近前,只见第一座坟墓立着一块墓碑:“妙真人命毙于此!”
  机智跳了起来,道:“妙真人?妙真人也死了!”
  燕驭骧初出道,不知妙真人是何人物,问道:“妙真人的武功如何?”
  机智道:“妙真人是武当七大剑手之一,武功只在掌门之下!”
  燕驭骧心中一凛,道:“这样的高手也会死在此,其余的坟墓只怕也不是等闲人物了!”
  机智道:“我们再瞧瞧!”
  走到第二座坟墓,只见上写“少林太平和尚之墓!”
  机智惊道:“太平大师也死了?”
  燕驭骧寒声道:“少林也有人死在这里,再看第三座坟墓!”
  两人走到第三座坟墓一望,上写:“峨嵋一凡道长之墓!”
  机智喃喃念道:“少林、武当、峨嵋,第四座只怕是昆仑了!”
  走过去一望,却见:“华山一字剑易琪之墓!”
  燕驭骧惊道:“想不到这里竟死了这么多高手,快瞧瞧第五座坟墓!”
  第五座坟墓是:“昆仑云木大师之墓!”
  两人再看第六座坟墓时,却不认识那人,饶是如此!当今八大门派已有五人命毙于此,也够骇人听闻了。

我有九千万亿舔狗金
番茄第一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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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4/08/10 07:28:21

第九章 扑逆迷离
  燕驭骧拱手道:“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阁下可否见告?”
  机智道:“燕小哥请说!”
  “少林、武当既然都有人丧命于此,不知他们是否会派人前来报仇?”
  “按理该如此可是在下却没听说过此事。”
  “这却奇怪了。”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当今八大门派不和,彼此相互猜忌,只怕他们不曾想到是天帝所为。”
  “不,天帝在外名气很坏,按理他们是应该想到的。”
  “既然想得到,他们为什么不派人前来报仇?”
  “他们是没有把握,所以各派之人才一直没有行动,假若我去通知他们,相信他们一定会前来报仇的。”
  “报仇也要先出去再说!”
  燕驭骧点点头,道:“我们这就要想法子出去!”
  两人再度前行,坟场之中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只是遍地阴气森森。人行其上,却也大不是味道。
  过了坟场,眼前出现两条道路,两人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往哪条路走才对?
  燕驭骧道:“阁下也不知哪条路正确吗?”
  机智摇了摇头,道:“天帝真的很厉害,他只把道路略为改变了一下,一切景物已是大变,如今连我也不知哪条路是对,哪条路是错了?”
  燕驭骧道:“那么我们现在如何走法?”
  机智想了一想,道:“先走左边这条路如何?”
  “左边若是错的呢?”
  “再回头走右边的!”
  燕驭骧摇摇头,道:“这样不好!一者浪费时间,二者若是我们走错了,到时要想重回这里便十分困难啦!”
  “那么依燕小哥之意如何?”
  “我们不如分开来走,各走一条,约定以两个时辰为限,两个时辰之内再回到此地来!”
  “如是两个时辰之内回不来呢?”
  “那么回来之人便去找那个不回之人!”
  “甚妙,甚妙,这样看来,我这个机智外号倒该送给你燕小哥了!”
  “我还认为阁下大名便是机智呢!”
  “哪里话,我们只是机智和运气相称,实则我姓章,名敬修!”
  燕驭票拱手道:“原来是章兄,在下多有失效!”
  章敬修道:“不敢,不敢,燕兄,我们现在便开始行动吧!”
  燕驭细点了点头,道:“一切慎重!”
  章敬修道:“小哥也慎重!”
  两人一拱手,分向左右行去。
  燕驭骧走的是左边,走了一会,他好像进了一座山洞,那个山洞亦是怪石林立,气象十分阴沉……燕驭骧心想:“莫非这条路是错的吗?八成又回到天帝那里去了。”
  他不由迟疑了一会,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处置,随后心想:“管他呢?就是走回去也先试一试再说!”
  他举手推门,哪知石门应手而开,燕驭骧大是奇怪,心想:“不知里面是不是有人?”
  他于是问道:“里面有人吗?”
  里面没有回应,他一步跨入,忽觉微风飒然,一股劲风由侧边袭至,燕驭骧反应更是快捷,出手反拍了一掌。
  “啪”的一声,只听一声闷响,一人倒下地去。
  燕驭骧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跌坐在地,那老者衣衫破损不堪,两眼深陷,根本不像人形。
  燕驭骧惊道,“你是谁?”
  那老者哼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燕驭案正色道:“在下真的不认识阁下。”
  那人冷笑道:“他派你来干什么?”
  燕驭骧惊道:“他?他是谁呀?”
  那人哼道:“老夫功力虽已失去,但仍有办法收拾你!”
  燕驭骧心想:“这人说话颠三倒四,莫不是一个疯子吧?”
  心随念转,便又道:“你究竟说些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那人大声道:“在下虽然不才,但不是随便听人差遣之人,你要他死心吧!”
  燕驭骧道:“你说的他究竟是谁?能不能请你明白相告?”
  那人冷冷地道:“在这种地方,除了天帝手下之人,任何人休想来此!”
  燕驭骧冷笑道:“你以为我是天帝的手下吗?”
  那人怔道:“难道你不是?”
  “当然。”
  那人神色微微一动,道:“你敢是受害之人?瞧你年纪轻轻,天帝为何加害于你?”
  燕驭骧不耐地道:“年轻人便不能办事吗?老实告诉你,在下行刺天帝未果,其后被他用机关打入暗牢,多亏王帐房相救,才走到这里——”
  那人深陷的眼睛睁大了,道:“凭你也行刺天帝?”
  “我便不能行刺他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行刺他总该有个目的,难道你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公私都有。”
  “能否一说?”
  “在公来说,他欲争霸武林、残杀武林同道。”
  “不错不错,那么私的方面?”
  燕驭骧切齿地道:“他曾杀死我祖父和祖母,并且逼得我父母无路可走,我母亲终至忧郁而终……”
  那人长长嘘了一口气,道:“当真是仇深似海了!”
  “现在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相信,相信,不过你一个人去行刺他,实在有欠思量,因为他把自己保护得非常严密,便是面对面,你也未必伤得他!”
  “这种情形我事先并不清楚,所以才会失手被擒,但我相信只要这次得以不死,我一定还有机会!”
  “你还有什么机会?”
  “你问我问得太多了,你究竟是谁?能否将大名见告?”
  那人道:“你知道羿治神这个人吗?”
  “羿治神?”
  燕驭骧大吃一惊,道:“他们不是说你已死了吗?”
  羿治神摇摇头,道:“哪有这样容易,天帝心机深沉,只道我贪财好色,其实他哪知我暗地里还别有用意!”
  “你还有什么用意?”
  “我这个用意深远得很,一时也说不清楚,你走之后准备怎么办?”
  燕驭骧把王帐房说的话转述了一遍,羿治神一听,忽然沉吟不语。
  燕驭骧道:“阁下认为这些办法可行吗?”
  羿治神道:“行当然是可行,不过我总认为这样做行动太慢,老弟,我替你介绍一个朋友怎么样?”
  燕驭骧大喜道:“不知阁下介绍谁呢?”
  羿治神道:“你认识小天魔吗?”
  燕驭骧脱口呼道:“神行小天魔!”
  羿治神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老弟如以两湖盟主之信,然后以神行丐相助,不管要做什么,必定都可事半功倍!”
  “目前两个问题尚待解决!”
  “哪两个问题?”
  “第一,我是不是能够离开这里,第二,即使能够离开了,在下又到何处去找寻神行丐?”
  羿治神笑道:“我能替老弟介绍神行丐住处,这两个问题自然都易解决!”
  燕驭骧激动地道:“阁下有办法离开此地吗?”
  羿治神道:“当然有办法!”
  忽听一人冷笑道:“死期已近,还有什么办法离开?”
  羿治神和燕驭骧一听,都大吃一惊。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燕驭骧迅速来到门边,举目一望,却原来是机智章敬修。
  章敬修拱手道:“小哥受惊了!”
  燕驭骧道:“可真把在下吓了一大跳呢?阁下请进,我替你引见一人!”
  章敬修笑道:“是羿治神兄吗?”
  羿治神道:“原来是章兄,有章兄和燕老弟一道,大事成矣!”
  章敬修摇摇头,道:“谬奖,兄弟早时听到消息,亦说到兄已经故世,今见故人安在,兄弟真是高兴莫名!”
  羿治神施礼道:“多承关怀!”
  “羿兄既有路可以脱离此困,我们何不一道走,也好给燕小哥一个帮助呢!”
  “兄弟暂时尚不能离开此地!”
  “那却是如何?”
  “天帝势力庞大,单凭外力,并不足以消灭他,我便留在这里作个内应,吸收这里游离分子!才可一举成功!”
  “话虽不错,只不知天帝是否已知老兄便在此地?”
  “当然知道!”
  “设若他要对羿兄不利呢?”
  羿治神笑道:“我既能留在此地,自然便有办法对付他,两位放心,只要时间不拖上十年八年,他还不会把我怎么样?”
  燕驭骧插嘴道:“天帝心机深沉,还是多加小心为是!”
  羿治神道:“这个不劳操心!”
  说着,转身到暗室之中拿出两件东西,一件是宝剑,一件是一块铁牌,那铁牌上面只铸了一把刀,除此别无标记。
  羿治神朝燕驭骧一指,道:“燕老弟既是两湖盟主,今后成就大事,自非有防身兵刃不可,这把剑便算老夫一点心意吧!”
  燕驭骧惶然道:“在下何德何能,敢蒙如此错爱?”
  章敬修笑道:“羿治神兄慧眼识人,燕小哥不必客套了!”
  燕驭骧道:“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燕驭骧说罢,双手接过宝剑,微启剑刃,寒光毕露,端的是一把上好的宝剑,燕驭骧谢了又谢,方始佩在腰间。
  羿治神忙把铁牌送了过去,道:“这块铁牌乃是我的信物,对于一般人物来说,它可能是微不足道的,但对丐帮朋友却大有用处!”
  章敬修道:“昔年君山一役,谁不知羿治神曾帮了丐帮一个大忙,丐帮之人感激不已,但凡羿兄有所请托,丐帮无不全力以赴!”
  羿治神道:“小弟但望两位此去一路顺风,早早约集天下好手前来消灭天帝,小弟之愿足矣!”
  燕驭骧拱手道:“在下定不负所托!”
  羿治神点了点头,只见他用手在墙上轻轻一敲,“砰”的一声,立刻掉下一块石头。
  羿治神不断用手敲着,霎时掉下一大片石头,墙壁之上出现一个洞穴,羿治神道:“两位委屈一下,便请从此去吧!”
  章敬修大笑道:“这又算得了什么?”
  说罢,当先钻了进去!
  燕驭骧拱了拱手,道:“老丈保重了!”
  羿治神道:“老弟保重,早去早回!”
  燕驭骧道:“有劳关怀!”
  说着,也钻了进去,不一会,地势渐高,路道也渐渐宽了起来,光线忽然明朗。一阵清风迎面吹入,章敬修大叫道:“出来啦!”
  说罢,一跃而出。
  燕驭取稍后纵出,两人目光一扫,只见遍地树林,山风轻拂,似是在一座大山之中。
  章敬修道:“羿兄真有一套,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两人前后而行,走过一遍平原,俱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章敬修道:“好歹总算出来了,燕小哥,你准备怎么着手?”
  “在下准备去找神行丐,阁下行止如何?”
  “要想剿灭天帝,绝非一人一物之力可以办到,在下也准备去邀约几位帮手,然后到两湖总舵来找小哥!”
  “群策群力,如此甚妙!”
  两人一面走一面谈,来到山下,然后问清路途,互道珍重而别。
  燕驭骧走了一段路,这时已渐入官道,前行之中,只见数骑快马绝尘而过,马上坐的都是粗壮大汉,一望便知是武林人物。
  燕驭骧心想:“莫非前面发生什么事不成?”
  念头刚动,忽然又有数骑健马驰了过去。
  燕驭骧心中微微一动,于是,加快步子向前去!
  大约走了里许,只见一条小道,垂柳两行,景色甚是宜人。
  燕驭骧正要跨步走入,身后又是数骑驰过,大约有八骑之多,心想:“若是把第一二两批的人加上去,那便有二三十人之多,有这多人在一起,应该是一个小小的约会了。”
  心随念转,人已踏上小道,沿路前行,然而后面蹄声得得,一骑飞驰而来,燕驭骧回头一望,只见一匹胭红骏马如飞而至。
  马上坐了一个女子,也是一身红衣,面貌姣好,转眼来到近处,燕驭骧身子刚刚一闪。
  只听“呼”的一声,那女子连人带马竟从他头上飞掠而过,燕驭骧心想好俊的马,好俊的骑术!
  那女人从他头上飞过,连头也不回顾一下,径自朝前走了。
  燕驭骧摇摇头,暗想女人性子都是如此,若非她的骑术也好,我至少也要溅上一身的泥水。
  走了不远,眼前是一座庄院,庄院四周都是垂柳,景色幽雅,大门当中有一块横匾,匾上大书:“白杨山庄。”
  燕驭骧点点头,道:“不错,白杨山庄遍地白杨,当真切题极了。”
  燕驭骧走了过去,两名大汉当门而立,他拱手道:“两位兄台请了!”
  那两人一起还礼道:“请了!”
  燕驭取道:“在下从此路过,但感口干舌燥,想到贵庄讨一杯水解渴,不知两位可否行个方便?”
  左面大汉摇摇头,道:“兄台来得不凑巧,若在平时,莫说水,便是兄台住上十天半月,敝庄也不在乎,只是今日事情非比寻常,请恕难以应命!”
  燕驭骧怔道:“听老兄说话口气,贵庄主从前好像十分好客对吗?”
  左面大汉道:“不错!”
  燕驭骧道:“那么今天为什么又不好客了呢?”
  左面那人道:“敝庄今天有事……”
  右面那人忽然叱道:“老夏,谁叫你多嘴!”
  老夏心中一紧,赶紧把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燕驭骧想了一想,又拱手道:“贵庄今日有什么事?不知兄台能否见告?”
  左面那人道:“请兄台听在下之言,还是快走为妙,莫要耽误了自己的行程!”
  燕驭骧摇摇头,道:“此地除贵庄之外已别无人家,兄台叫在下到何处去寻水?兄台总不忍心见在下渴死吧?”
  老夏道:“老蓝,给点水喝,省得他在这里烦扰了!”
  老蓝想了一想,道:“好吧,你在这里瞧着他,我这便进去!”
  老夏点了点头,老蓝便走了进去,就在这里,忽听蹄声又响起,出现的是四骑健马,马上四名武士,转眼来到庄门之外。
  老夏身子一横,拱手道:“四位可有请帖?”
  当先一名虬髯大汉从身上拿出一张请帖扬了一扬,道:“这不是吗?”
  老夏一退,道:“对不起,打扰了!”
  那四骑先后走了进去,可是当老夏回头来找燕驭骧之时,燕驭骧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久,老蓝走了出来,问道:“那人呢?”
  老夏道:“刚才有四位英雄来到此地,我只不过和他们说了两句话,一回过头来,便不见他了!”
  “不会让他混进去了吧?”
  “这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瞎子,他这么一个大男人走为进去,我焉有看不见的道理?”
  “那么他又去了何处呢?”
  “老蓝,你看看会不会是他等不及,自己到别处去了?”
  老蓝“嗯”一声,骂道:“他妈的,也许有这种可能,不过这小子害老子空跑一趟,他妈的既然要走为什么又不说呢?”
  心中一恨,愤然将一大壶水倾倒地下。
  燕驭骧真的走了吗?不!要知他的身法太快,当老夏和那四名大汉说话完毕,那四名大汉带马走时,他早已一侧身,溜了进去!
  那四名大汉虽看见了,但他们只道燕驭骧是白杨庄的人,所以谁也没有注意他。
  客厅中,有的是燕驭骧早先所见,有的是燕驭骧根本没有见过,燕驭骧见那四名大汉朝一排椅子上坐去,他想也不想,便也跟着在后面坐了下去!
  人一坐下,他便向四周打量起来。
  这间客厅很大,大约可容纳一百多人,但此刻坐在客厅里的不过五十多人,这些人高高矮矮,一望便知是三山五岳的人马。
  只听一人道:“庄主还没出来吗?”
  另外一人道:“还没有,大概在和少林天柱大师商量事情!”
  有人道:“天柱大师来了吗?那这件事便好办啦!”
  一个麻脸汉子摇摇头,道:“只怕不见得!”
  另外一个矮胖汉子道:“怎么不见得?少林望重一方,有他们门下的人出面,总强过我们多啦!”
  那麻脸汉子冷笑道:“龙大侠,你可知道今夜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那被称为龙大侠的人道:“在下自接到程庄主‘绿林帖’之日起,便一路赶来,所以至今对程大侠相召之事尚莫名其妙!”
  那麻脸汉子道:“天帝这个名字龙大侠该听过吧!”
  龙大侠道:“当然,当然,听说此人无恶不作,专门找我们黑、白两道的麻烦,难不成今日便是他派人来生事的吗?”
  那麻脸汉子道:“不错,此次他派了两名金衫使者来,这两人都是名震华北绿林的高手,所以程庄主才认为事态严重!”
  “但不知来的是哪两个人?”
  “千佛手麻国忠、四眼神叶进天!”
  “原来是他们两个?想那麻国忠当年独斗华北七雄之时是何等英雄,如今竟然屈居天帝之下做起跑腿工作来!”
  燕驭骧听得心中一动,忖道:“麻国忠和叶进天,他俩既是金衫使者,我那天在大闹之时,他两人也该在坐了,我还是改换一下容貌比较好!”
  他找了些尘土和水,然后往面上抹去。他做好了这一步,便又偷看了一下,一切都无变化,只是大厅之中鸦雀无声,大家目光一起瞧那扇便门。
  时间不久,一名老者和一名僧人走了出来,两人身后正跟着那名红衣少女,那红衣少女甚美,只是此刻面现愁容,好像有什么极大心事似的。
  厅中响起如雷掌声,老者不住颌首为礼,然后在前席座位上坐了下去,僧人旁坐一边,红衣少女站在老者身后。
  老者立身而起,道:“诸位英雄请了!”
  众人俱道:“程庄主请了!”
  老者又道:“日远约各位到此,实有一年极重要的事要和各位相商,万望各位坦诚提供意见!”
  一人道:“程大侠相商之事可是与天帝有关吗?”
  程庄主道:“不错!”
  那麻脸汉子道:“此事我们俱已知悉,但不知庄主意下如何?”
  程庄主拱手道:“余万千大侠素有智多星之称,老夫倒想听听大驾高见?”
  此人姓余名万千,万千者,脸上的麻子万点也。
  余万千道:“不敢,不敢,庄主乃本地武林之首,但若庄主决定之事,我辈奉命唯谨就是了。”
  程庄主摇摇头,道:“此事关系重大,老朽怎敢夺诸位之志!还是请各位发表意见!”
  余万千道:“天帝之意如何?”
  程庄主道:“叫我们臣服于他!”
  忽听一人哼道:“办不到!”
  众人随声望去,但见说话乃是一名虬髯大汉,他说过之后,意态昂扬,大有恨不得一搏之心。
  另外一人道:“我赞成燕云四骑裘锋大侠意见,绝不妥协!”
  众视之,说话之人黑又矮,均认得是真李逵胡奎。
  余万千摇摇头,道:“在下另有意见!”
  程庄主道:“余大侠有何高见,请说!”
  余万千干声一咳,慢吞吞地道:“我想那天帝财多势大,漫漫乎有席卷整个武林之势,力抗只有徒然招致伤害,在下之意是从权些比较好。”
  此话一出,数十人响起一遍嘘声。
  余万千道:“在下说错了吗?”
  一人愤然道:“当然说错了!”
  余万千冷冷地道:“夏藩,在下问你,我说错在何处?”
  夏藩冷笑道:“天帝财大势大那是不错,若说他漫漫乎有席卷武林之势那只怕不见得吧!”
  余万千哼道:“事实俱在,还说不见得吗?”
  夏藩哂道:“如今人大派依然健在,天帝若是敢于向天下武林挑战,为何不敢向八大派下手!这便证明他仍有顾虑!”
  余万千哼道:“若是待他向八大派下手之时,武林已差不多了。”
  裘锋怒道:“余万千,你究竟是站在我们一边,还是为天帝那边说话?”
  “当然是站在我们立场说话了!”
  “既在站在我们立场说话,为何处处偏袒天帝?”
  “在下说的是事实,何谓帮助天帝说话?”
  “司马之心,路人皆知,裘某怀疑你早已在替天帝工作!”
  “你敢侮辱在下?”
  “这是事实,在下尚不致侮辱你!”
  余万千“啪”地一掌打在桌子,冷冷地道:“好说,好说,莫把自己夸大了,在下正愿领教!”
  裘锋冷冷笑道:“奉陪!”
  说着,霍然站了起来。
  余万千自然不甘示弱,跟着站起身子。
  程庄主看见情形不妙,忙道:“慢来,慢来,两位能否听老朽一言?”
  余万千气道:“此人欺人大甚,在下实是忍耐不住了。”
  程庄主道:“请看老朽薄面,余兄请先坐下来说话!”
  余万千哼了一声,只得坐了下去。
  裘锋哂然一笑,道:“便是此刻不较量,我们少时也可以到外面去!”
  余万千一听,正想起来顶两句嘴,却被他周围的人劝住。
  夏藩宏声道:“我们现在听听程老庄主究竟怎么说。”
  程庄主微微一笑,道:“老朽纵是不才,也知忠奸之辨与好歹之分,老朽当然不能在他们威胁之下应允向天帝臣服!”
  此话一出,整个厅中震动。
  夏藩大叫道:“妙啊,我们要听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一人接着叫道:“不错,那天帝是什么东西?又凭什么君临天下!”
  说话之人长得又粗又壮,名字唤王英,人称矮脚虎,他人虽矮,声音却大,那两句话只震得整个厅中嗡嗡作响,显见他内力亦不凡。
  哪知王英的话声甫落,忽听一人冷声接口道:“岂敢,岂敢,阁下言重了。”
  声音远远传来,可是每一字,却听得非常清楚,众人心中不由各自一震,两条人影已到大厅之外。
  两人身形都十分瘦长,年约四旬,只是靠左那人两眼之上各有两颗巨大的黑痣,任何人一看就知他是四眼神叶进天,至于另外一人不用问也知是千佛手麻国忠了。
  四眼神道:“程千秋,你想通了没有?”
  他态度傲岸,一出口便直呼程庄主的名字。
  程千秋年龄已大,倒还能忍耐得住,只是他身后红衣少女程清颖年少气盛,不由哼了一声,道:“这是对家父说话吗?”
  四眼神哈哈笑道:“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程千秋不成?”
  红衣女子叱道:“住口!”
  她气愤地道:“你们不过是天帝手下的两个跑腿狗子,居然也敢在人前张牙舞爪起来,真是太不像话了!”
  四眼神冷然一笑,也不待主人招呼,便和麻国忠举步跨进厅来。厅中之人俱是一脸怒色。
  余万千忽然起立,道:“属下参见两位使者!”
  众人一听,更为之震怒,一人骂道:“他妈的,果然是别人的狗腿子。”
  裘锋笑道:“裘某早已瞧出他来意不善,嘿嘿,待会我一样可以教训他。”
  麻国忠道:“好说,好说,那本使者多谢阁下了。”
  说此一顿,又道:“万千,他们是怎么说的?”
  余万千道:“禀使者,他们不同意向天帝臣服!”
  麻国忠哼道:“这是谁的主意?”
  余万千阴声道:“始作俑者便是燕云四骑!”
  他这句话分明有意嫁祸到燕云四骑身上,裘锋一听,突然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便是裘某说的又怎样?”
  麻国忠冷冷地道:“燕云四骑,怎么擅自替主人作起主来了,麻某人倒想听听主人的意见!”
  程千秋道:“老朽早已说过,忠奸不并立,黑白要分明,天帝所命,请恕老朽难以应命!”
  “程庄主这么一说,咱和叶兄所带来的礼物不是要全都带回去了吗?”
  “老朽既未应允,阁下带来的礼物只好烦请大驾全部携回去了。”
  麻国忠摇摇头,道:“敝上行事,素来有进无退,礼物既已带来,焉有携回之理,诸位还是先瞧瞧礼物再说吧!”
  拍了拍手,只听一阵营声燕语响起,众人顿觉一亮,但见一群白衣美女井然有序地走了进来。
  这些白衣美女个个手上端得一个方盒,这情形和燕驭骧在襄阳所见相同,他根本不用去想,也知下面会有什么文章。不过燕驭骧惊奇的是,在这些美女之中有几张他熟悉的面孔。
  这几张面孔便是凌漓和菊花她们,所幸燕驭骧此刻改了面容,要不只怕早被凌漓认出来了。
  厅中群雄都是常年在刀尖上过生活,几曾见过这如花似玉的美女,是以一时之间都是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麻国忠目光一扫,哈哈笑道:“敝上熟知诸位素来英雄,有道是英雄必须美人相配,才算相得益彰,重礼当前,诸位收下了吧?”
  凌漓等人出现之后,便各自去找主儿,美女们穿梭往来,莺声燕语之中,一个一个投怀送抱。
  “且住!”
  程千秋大叫一声。
  厅中顿时为之静了一下,四眼神道:“怎么啦?程庄主莫不是不肯收下礼物吗?”
  程千秋冷冷地道:“老朽无功不受禄!”
  四眼神笑道:“客气,客气,凌姑娘何妨打开宝盒,里面东西给程庄主瞧瞧。”
  凌漓的目标正是程千秋,只见她娇驱微摆,万种风情地拿着宝盒走到程千秋面前,程千秋陡然一退,喝道:“千万不可接近老夫!”
  四眼神微怒道:“程庄主可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程千秋断然道:“襄阳之事老夫有所耳闻,焉能再上这种恶当!”
  四眼神哈哈笑道:“原来程庄主有备而为。”
  天柱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素食,切戒女色,这位女菩萨千万也不可对贫僧过份亲近,以免……”
  麻国忠喝道:“少林和尚也来趟这趟浑水,老子岂能放过你!”
  天柱大师脸色一变,道:“贫僧路过作客于此,想不到天帝消息灵通,居然把贫僧也算上一份,哈哈,这倒是贫僧的荣幸!”
  麻国忠哼道:“只怕你还无福消受!”
  四眼神喝道:“程千秋,你到底作何打算?”
  “老夫已说过不能应允,便是再说百次也是一样!”
  “那么你真要我们动手相请了?”
  “大丈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们想怎么样?老朽不含糊!”
  “好志气!”
  一声尖锐之声响起。
  其人话说尖锐,大厅中的人都听见了,四眼神目光扫射,最后落在燕驭骧身上,见他样子毫不起眼,怒道:“是你说话吗?”
  燕驭骧笑道:“是又怎样?”
  四眼神道:“小子,你大概嫌命活得太长了吗?”
  他存心杀鸡儆猴,所以说过之后,便向燕驭骧坐的位子走了过来。
  程千秋喝道:“四眼神,有话大可对老夫说,不要找无辜之人晦气!”
  燕驭骧笑道:“程庄主好说了,你程庄主总是有妻子、儿女之人,死了未免可惜,我是孤家寡人一个,还是让我替你死算了!”
  一人笑道:“阁下说差了,程庄主只有一位千金,夫人早逝。”
  燕驭骧扮了个鬼脸,道:“对不起,对不起,程庄主请原谅在下胡说吧!”
  他自称胡说,话一出口,便引起哄堂大笑。紧张之中不失轻松的一面。
  但四眼神却气得要死,大步欺到燕驭骧面前,喝道:“小子,凭你也想替死,那还差得远!”
  说着,伸手抓了过来!
  眼看他一把抓实,不知怎的,忽然不见了燕驭骧人影,四眼神怔了一怔,听听燕驭骧在身后叫道:“相好的,我在这里呢?”
  就在这时,忽听四眼神一声大喝,变抓为掌,反手拍出。
  哪知他两掌拍出,眼前又忽失燕驭骧踪影。
  四眼神大惊识听燕驭骧又在身后叫道:“四眼狗,我在这儿!”
  四眼神身子一转,一口气拍出了七八掌。
  掌掌都是狭着惊涛般的劲力使出,在他看来已用足了全力攻击,可是在旁边的人看了,他好像一条疯狗,尽朝无人之处发掌。
  燕驭骧这时早已闪向一边,状若没事的人儿一般。这一来,整个厅子俱为之轰动。
  程千秋道:“真是好身手,老朽看走了眼了!”
  裘锋道:“奇怪,大江南北我也不知走了多少地方,可是从未见过这位少年英雄!”
  夏藩也道:“是啊,这位英雄在下也是面生得紧!”
  四眼神哼道:“你们别替他吹嘘了,他到头来还不是和你们一样,死路一条!”
  燕驭骧道:“好说,好说,在下倒要瞧瞧是怎么个死法?”
  麻国忠喝道:“小子少逞口舌之利,老子要看你究有什么能耐!”
  一打招呼,和四眼神双双抢了过来。
  燕驭骧身子一仰,四眼神双手交叉,趁着燕驭骧一仰之时,立刻双掌出动若电,猛朝燕驭骧身上台去。
  燕驭骧呼了一声,只见他身子一个倒翻,突然绕到四眼神身后,动作快得难以形容。
  麻国忠呼道:“小子,你还想逃?”
  他双脚一阵蹬踢,人在半空绕了一匝,退到燕驭骧身后,手腕连翻,千万指影飞般抓击。
  这一招较之刚才那一招要厉害得多,四眼神立刻趁机一个转身,呼呼一连劈出四掌之多。
  厅中群豪睹此情景?不由替燕驭骧担心,裘锋道:“要不要咱们相助他一臂之力?”
  天柱大师摇摇头,道:“以他的武功而言,似乎不致吃亏,贫僧看不用出手相助了。”
  程千秋点点头,道:“不错,老朽也看出他绝不会吃亏的。”
  就在这时,那老夏匆匆地奔了进来,他朝程千秋躬身行了一礼,道:“小的参见庄主!”
  程千秋指着燕驭骧道:“你可认识此人?”
  老夏怔道:“小的不认识!”
  程千秋道:“你不认识,他又是怎样进来的?”
  随一摆手,喝道:“还不退下!”
  老夏咯咯连声,躬身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燕驭骧已一连让了四眼神及麻国忠三招,当两人攻到第四招之时,只听燕驭骧大喝道:“在下已让你们三招,可莫怪在下要得罪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燕驭骧双臂一伸,“砰砰”两声大响过后,四眼神和麻国忠分向两边跌出两丈开外,倒在地下再也爬不起来!
  厅中群豪一见,都不由轰然叫好起来。
  一人大声道:“妙啊,只一招便把天帝两大金衫使者击毙了!”
  另外一人叫道:“这种武功还是第一次见到,今天老夫算是开了眼界。”
  夏藩点点头,道:“不错,有这位大侠出来,天帝又何足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燕驭骧捧上九十九天,燕驭骧却不好意思,脸上都泛起烧来,只好把头低了下去!
  程千秋大步走了过去,拱手道:“大侠英勇,请恕老朽招待不周之罪!”
  燕驭骧连忙还礼道:“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一讨杯水解解渴而已。”
  程千秋哈哈笑道:“清颖,快去吩咐厨下备酒,今日之事,若非这位大侠相助,为父焉能化险来夷,哈哈,我们真该好好痛饮三杯才对!”
  裘锋笑道:“不错,不错,不过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解决!”
  程千秋道:“敢问何事?”
  裘锋朝余万千一指,道:“此人是天帝奸细,我们该把他怎么办?”
  程千秋道:“听凭众位公意解决!”
  余万千满面大麻子变了几变,突然一咬牙,呼地向外掠去!
  群豪不防他突然会逃,要追他已经为时不及!
  忽而,只见一条人影掠起,半空之中挥掌一击,喝道:“滚回去!”
  那人身法比余万千快捷得多,余万千还没有冲出大门,那人却已抢先出手,余万千匆忙中举手一架,“砰”的一声,人被震了回来。
  众人睁目望去,但见出手拦阻之人是燕驭骧,不由大声欢呼,心想若非这位英雄:余万千麻子早已逃走了。
  余万千被震了回来,裘锋顿时跨了过去,怒道:“姓余的,你光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吧?快纳命来!”
  余万千寒着麻面道:“裘四哥,你真不放过我吗?”
  夏藩骂道:“他妈的,这次放了你,下次还不是外孙打灯笼……照旧!”
  裘锋哼道:“是啊,你这小子不能够吃一天饱饭,还是到阎王老子那里去风光吧!”
  向前一跨,人已欺了过去。
  余万千刚才被燕驭骧一击,人已负了伤,不要说他原本就不是裘锋对手,就算是,现在也不成了。
  裘锋向前欺去,他慌忙一退,群豪都恨他,他南向后一退,顿时便有两人拦了上来!
  那两人同声道:“退过去!”
  双掌骤发,齐向余万千轰去。
  余万千见不是路,只得勉强举掌一挡!
  三股劲力相接,余万千又被震退两步,对面又有两人,正待又把余万千轰了回来,忽听一人道:“两位请住手!”
  那两人见说话之人是燕驭骧,慌忙把手臂停下,道:“大侠有何见示?”
  燕驭骧道:“见示不敢,不过在下看他已得到应有的报应,有道是迫人不可太甚,各位可否看在下薄面,放他一马!”
  裘锋怔道:“大侠要替他说情?”
  燕驭编摇摇头,道:“要知姓余的奸计已露,今后无论他走到何处,别人都知他是天帝的奸细,别的地方再也没有他生活的余地了。”
  程千秋宏声道:“不错,不错,他的处境如此,我们又何必逼人太甚,再说,我们行侠江湖,究竟与天帝那干人不同!”
  群豪一听,不由轰然叫好。
  程千秋挥了挥手,道:“姓余的请吧!”
  余万千满面羞惭,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停身道:“诸位不咎既往,使我内心惭愧,这样活下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干净。”
  突然一举手掌,猛向自己天灵盖拍去!
  厅中群豪谁也料不到他会出手自毙,欲待援救,为时已经不及。
  只听“啪”的一声,余万千已脑盖碎裂死在地上。
  夏藩道:“算他临死之前天良发现,我们好歹把人埋了。”
  程千秋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
  他拍了拍手,顿时走来几名壮丁,把余万千和千佛手、四眼神三人抬出去掩埋了。
  夏藩道:“程庄主,这些女的怎么办?”
  程千秋道:“她们都是无辜之人,放她们离去便了!”
  凌漓赶紧走过来福了一福,道:“庄主,谢谢你啦!”
  说着打了个招呼,带着菊花等人走了出去!
  燕驭骧忽然叫道:“慢一慢!”
  凌漓惊道:“大侠,莫非你……还想为难我们?”
  燕驭骧摇摇头,道:“非也,在下只是想各位都是良家妇女出身,又何必混迹到天帝那里讨口饭吃,最好听在下劝告,能脱离天帝便脱离,也好还个清白!”
  凌漓怔道:“大侠,你好像对我们情形知道得非常清楚!”
  燕驭骧摇摇头,道:“在下一点也不清楚,只是今日之事便是一个证明。”
  凌漓叹道:“谢谢你,大侠,可是我们……”
  她从来不曾遇到像燕驭骧这样关心她们的人,是以听了燕驭骧的话心中甚是感动,可是她知道一旦身入天帝势力范围,要想离开谈何容易?
  但她不能再说下去,因为再说下去,那便暴露了天帝的机密,天帝势力遍天下,倘若传到天帝那里,她们这些人还会有命在吗?
  凌漓摇了摇头,走了。
  程千秋拱手道:“大侠不但武功超群,而且为人也慈悲,老朽跑了半辈子江湖:论武功与心肠善者,大侠实为第一人。”
  燕驭骧还礼道:“庄主大客气了!”
  程千秋又是一拱手,道:“大侠请上座!”
  燕驭取连忙道:“不可不可,在下万万不敢!”
  程千秋朗声道:“大侠为我等解困,若非大侠,我们和四眼神他们动起手来,起码也要伤好几人,岂非大侠之赐吗?”
  众人轰然呼道:“不错,大侠不必客气了?”
  天柱大师合十道:“众望所归,大侠何必自谦过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燕驭骧的脸都说红了,燕驭骧若是再谦让,怎么样也说不过去了,只好一再告罪随程千秋到首席座位。
  没有多久,酒菜已摆了上来,程千秋起身道:“诸位我们今天能够化险为夷,全是这位大侠所赐,我们敬这位大侠三杯!”
  群豪纷纷起立,执杯敬酒。

好色小姨
孤寂之狼
“小姨,我要……”“乖乖,我来了……”当你有一个漂亮的不像话,而且寂寞难耐的小姨时,你会怎么做?当这个爱你到骨子里的小姨不断的为你勾搭各种美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从萝莉,到御姐,到少妇,小姨的命令统统拿下……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4/08/10 07:41:22

第十章 比武招亲
  酒过三巡,程千秋道:“大侠,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侠能否答应?”
  燕驭骧拱手道:“庄主但有所命,只要在下力所能及,无不全力以赴!”
  “老朽别无所求,只不知大侠能否将大名见告?”
  “在下名燕驭骧字温栩……”
  话未说完,忽听一人欢声叫道:“呀,原来是两湖盟主!”
  当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两湖盟主”四字一出,厅中群豪无不为之动容。
  程千秋道:“罪过,罪过,原来大侠便是两湖盟主……”
  燕驭骧道:“庄主目光如炬,在下是化装而来!”
  程千秋立刻命人打过一盆清水,燕驭骧洗过脸,众人只觉目光一亮,程千秋暗赞道:“好个俊品人物!”
  夏藩道:“燕盟主这么年轻便具有这么高武功,将来必然成为天下第一人!”
  燕驭骧红着脸道:“阁下谬奖了!”
  程清颖朝燕驭骧望了两眼,旋对程千秋一附耳,程千秋立刻把脸一沉,连声道:“胡闹,胡闹,这怎么成?”
  天柱大师忙道:“程兄,清颖,什么事胡闹?”
  程千秋摇摇头,道:“此时不便言明,少时我再对你说!”
  向燕驭骧敬酒的人很多,要知两湖盟主在江湖声望甚大,燕驭骧此时身份已不下一派掌门之尊,所以群豪都对他非常尊敬。
  席间,裘锋问道:“燕盟主,关于天帝之事,想必盟主已知道得很多了。”
  “不敢说很多,略知一二而已!”
  “盟主既为两湖之领袖,想必胸中已有对抗天帝之办法了!”
  “那倒也不敢,不瞒诸位说,在下便是刚从天帝那里出来的!”
  “盟主亲自前去冒险刺探消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下曾在天帝那里停留许多天,其中隐秘在下也略知一二,据目前所探情况,能把天帝一举消灭,恐怕还言之过早!”
  程千秋动容道:“天帝势力遍天下,岂是一举可以击破的,但不知盟主心中已有对策了没有!”
  “对策倒是有!这全赖众人同心策力才行!”
  “在下如今所欲言明之事,便是请在场各位英豪推程庄主为首,大家齐集力量,作为异日消灭天帝之基本力量!”
  群豪轰然道:“我等正有此心!”
  程千秋双手急摇道:“不成不成!”
  夏藩忙道:“为什么不成?”
  程干秋道:“老夫老矣,何堪当此重责大任,诸位为何放着现成的人物不拥戴,反而舍本逐末推戴老朽?”
  裘锋动容地道:“庄主说的是燕盟主?”
  程千秋点点头,道:“燕盟主英年有为,强胜老朽,我提议便以‘白杨山庄’设一分舵如何?”
  群豪齐道:“甚好,甚好,如此一来,我们已与两湖互通声气,势力更大,相信天帝再也不敢派人前来捣乱了。”
  程千秋哈哈笑道:“老朽亦正是此意!”
  夏藩道:“那么我们就推庄主为分舵主,号令所至,人人都得听命,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群豪轰然道:“好!”
  天柱大师道:“那么贵分舵应该怎么称呼呢?”
  裘锋想了一想:道:“便是两湖盟白杨分舵如何?”
  群豪一听,又不禁大声叫好。
  燕驭骧忙道:“裘大侠用意虽善,但把白杨置于两湖之下,在下实在觉得有屈诸位,万万不可!”
  襄锋笑道:“不然,我们目的只在消灭天帝,原无功名利禄之心,天帝一除,大家便散伙又有何不可!”
  天柱大师合十道:“善哉,善哉,人无功名利禄之心,而大事可成,贫僧赞同裘大侠之言!”
  裘锋道:“那我们就此一言为定,今天盟主在此,又有天柱大师见证,今日此会便是我们白杨分舵开舵大典如何?”
  夏藩大叫道:“妙极,妙极!”
  群豪再度起立,在欢笑声中,各自举杯速饮三杯。
  燕驭骧想不到今日此行会有这么大的收获,心中自是高兴,一席酒喝了下来,竟然喝了个酪酊大醉。
  程千秋见燕驭骧不胜酒力,忙命人扶他到上房歇息。
  群豪此次来赴程千秋之约,原无准备要成立白杨分舵之心,及至分舵成立,有些人还有私事未及料理,酒席之后便纷纷告辞,待料理私事之后再来白杨山庄聚齐,共同商议大事。
  白杨山庄就剩下天柱大师一人,天柱大师乃程千秋方外知交,酒后,两人便在外面院子泡了香茗,闲话家常。
  天柱大师道:“程兄,小弟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程千秋笑道:“我俩情感莫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清颖多大年纪了?”
  程千秋心中微动道:“已经十九啦!”
  “还没找到婆家吧?”
  “这妮子眼界太高,不久前有人来提过亲,都被她一口回绝,说什么终生不嫁啦!”
  “难不成想做老处女吗?”
  “她性子倔强,我实在拿她没有办法!”
  “老哥哥,机缘难得,不知你对燕盟主观感如何?”
  “年少英雄,的确不愧当世人杰!”
  “那么你中意了?”
  程千秋知他话中之意,道:“虽然中意,可是这还得看看别人意思,再说……”
  天柱大师截断话头道:“我知道,这样吧,我去说男的,你去说女的,我们俩稍后再这里碰头如何?”
  程千秋忙道:“现在……”
  天柱大师笑道:“我这人性子最急,说到就做,再说贫僧也极希望讨你一杯喜酒喝!”
  程千秋笑骂道:“天下没见过你这样贪吃的和尚!”
  天柱大师哈哈笑道:“现在驾我,以后可要谢我哩!”
  说着,大步向燕驭骧房中走去。
  其实燕驭骧这对酒已醒,他正想出去散散心,忽听程千秋和天往大师说话,话一入耳中,他心头一震,慌忙退了回去。
  他暗暗吃惊,心想:“这怎么是好?我已订了一门亲事,焉能再答应程庄主,再说,即使我答应了,程姑娘又未必首肯,这倒难了。”
  忖念之际,天柱大师已走了进来,道:“盟主刚醒吗?”
  燕驭骧道:“谢谢大师关怀,在下已醒了一会了!”
  “那么贫僧和程庄主的谈话,盟主都听到了吗?”
  “不错!”
  “贫僧请问盟主究竟有何意见?”
  “在下并无意见,但在下有两个困难?”
  “有两个困难?敢问哪两个困难?”
  “第一个在下在此之前已与一人有了婚约!”
  “大丈夫立身于天地之间,三妻四妾算不了一回事,敢问盟主第二困难又是什么?”
  “有关此事,既使在下答应,假如程姑娘不答应也是枉然,再说,家父不在身边,在下也不敢擅作主张!”
  “第一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奉告盟主,清颖那方面包在我身上,至于令尊那方面,先把婚约订下,然后再禀告令尊也不为迟!”
  燕驭骧苦笑道:“那得看看程姑娘那方面了!”
  天柱大师拍着胸脯,道:“盟主请等候消息,事情包在我身上!”
  天柱大师回到原来地方,程千秋还没有回来,等了一会,才见他垂头而来,此刻看见程千秋这种神态,不由吃了一惊!
  他赶紧走了过去,问道:“老哥哥,事情怎么样?”
  程千秋叹道:“这妮子太不自量啦!”
  天柱大师一听,不由心头一沉,暗叫这下完了。
  天柱大师苦笑道:“老哥哥,清颖总不会一口拒绝的吧?”
  “这个倒不会,不过她有两个条件!”
  “奇怪,这边有两个困难,那边便有两个条件,哈哈,这两个条件总不会叫我这个媒人上天去找玉皇,下地去找阎王吧?”
  “她这两个条件十分刁难,第一,她要和燕盟主比一比剑法,第二,她要和燕盟主比一比暗器!”
  “这是什么条件,这还不简单吗?”
  “盟主会答应?”
  天柱大师很有把握地道:“放心,放心,这个不成问题。只是燕盟主那两个困难倒得看看你们父女的意思,”
  程千秋道:“燕盟主有什么困难?”
  天柱大师把燕驭骧困难说了一遍,程千秋一听,笑道:“这个算不了什么?你替我答应好了!”
  天柱大师高兴地道:“那么清颖那两个条件也算不了什么,你替我答应好了,什么时候进行比较恰当呢?”
  程千秋道:“今夜月明星稀,我们说到就做怎样?”
  天柱大师鼓掌笑道:“正合吾心!那么请吧!”
  天柱大师来到燕驭骧房中,燕驭骧起身肃坐,道:“请问大师,事情如何?”
  天柱大师把程千秋的话说了一遍,燕驭骧笑道:“这个极易,不知比武何时举行?”
  “我们都是急性子,便是现在!”
  “很好,待比完武之后,在下还有一事要与大师详谈,我们这便去吧!”
  取了宝剑,两人回到原处,只见程千秋父女已在那儿了,程清颖仍是一身红裳,低垂粉颈站在其父身后。
  天柱大师打趣道:“老哥哥,你这次倒比我先到了!”
  程千秋笑道:“你不是说急性子吗?我可比你还急哩!”
  说此一顿漩对燕驭骧道:“小女不自量力,要在剑术和暗器两方面向盟主讨教一二,用意完全是在切磋,点到为止,千万不可伤了和气!”
  燕驭骧和程清颖几乎不约而同地应道:“我知道!”
  天柱大师道:“你们现在可以进行第一场,第一场是比剑!”
  燕驭骧和程清颖点了点头,两人分别退了三步。
  燕驭骧躬身道:“在下技艺不精,待会动起手来,还请姑娘留情一二!”
  程姑娘红着脸道:“公子客气了!”
  娇躯微微一退,顺手把宝剑拔了出来。
  燕驭骧也不怠慢,随也找出了宝剑,朗声道:“请程姑娘赐招吧!”
  程清颖道:“那就不客气了。”
  随即一剑攻了出去!
  这一剑看来平淡无奇,实则虚实莫测,攻守可踞,天柱大师见了,不由高声赞了句:“好剑法。”
  燕驭骧微微一笑,身子微侧,避过剑锋,从旁攻出一剑。
  程清颖立刻反手一较,剑分两路,一左一右再度仰攻而上。
  燕驭骧见程清颖剑式变化甚快,不敢大意,亦自劈出两朵剑花,刚好迎住程清颖的招式。
  程清颖叫道:“果然好剑法!”
  招式忽然加快,便见一剑连着一剑,剑式连绵不色,宛如长江大浪。
  燕驭骧暗暗称奇,当下聚精会神迎敌,见招拆招,见式拆式,两人晃眼对拆了二十多招!
  天柱大师武学大行家,见程清颖剑法凌厉,奇道:“老哥哥,你这是藏珍啊,原来清颖竟有这等武学,让人高兴之至!”
  程千秋笑道:“和尚你别往我脸上贴金,凭我老头子怎能调教出她这种女儿来!”
  天柱大师奇道:“那么她的武功又是何人所授?”
  “你知道日云山法华师太吗?”
  “法华师太?原来清颖竟是这位武林异人的门下高弟?”
  “说来惭愧,有一天,师太打从此间路过,不知怎的,竟忽然动起向老朽化缘的念头!”
  “她个性怪异,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你当然要损一些银两了?”
  程千秋摇了摇头,道:“她需要的不是银两!”
  “那么她要什么?”
  “不知怎的,她竟看中了清颖,希望我答应要清颖随她到巴云山去住五年!”
  天柱大师哈哈笑道:“这个你岂非求之不得吗?”
  “是啊!那时清颖恰好十岁,老朽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哪知清颖一住便是七年,之后才回来。”
  “想必清颖已尽得法华师太真传了。”
  “就武功修为来讲,她自然不及法华师太十分之一,不过一切招式却已心领神会,有一次老朽与之喂招,五十招之内老朽败下阵来!”
  “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程千秋点点头,道:“不错,像你我这样的人,真该退休了!”
  两人嘴里说着话,其实眼睛一刻也不放松场中的燕驭骧和程清颖,敢情就在此际,两人已斗了将近四十招。
  燕驭骧暗道:“原来程姑娘是法华师太高足,无怪能够施出这样精妙招式。只可惜她内力不足,要不然我想胜她还真不容易呢!”
  转念之间,程清颖一口气攻了五六招!
  这五六招都是杀着,剑式变化莫测,叫人防不胜防,只看得天柱大师和程千秋眼花缭乱。
  蓦地,只听程清颖大喝一声,道:“着!”
  剑光一闪,直奔燕驭骧双肩。
  这一剑看去怎么也无法闪避,燕驭骧陡然退了一步。
  程清颖喜孜孜地道:“承让!”
  燕驭骧微微而笑,也说了一句:“承让!”
  按照道理,燕驭骧被程清颖迫退一步,应该算是输了,但他怎么也说“承让!”
  呢?
  天柱大师走了过去,道:“究竟是谁输了?”
  程清颖道:“和尚叔叔,燕公子被侄女迫退一步,请你说句公道话!”
  天柱大师目光如炬,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按照道理燕盟主是输了,可是好侄女,你瞧瞧自己。”
  程清颖在自己周身上一望,然后又在身上一摸再摸,发觉并未短少什么,甚得意地道:“和尚叔叔,侄女并未少什么?”
  天柱大师哈哈笑道:“自己丢了东西还不知道,燕盟主请把东西还给她吧。”
  燕驭骧笑了一笑,左手一伸,掌心一根发簪,清颖一看,那发簪正是自己之物,不知何时到了燕驭驭手上。
  发簪是插在头上的,若是燕驭骧这一剑用实,程清颖还有命在吗?程清颖顿时满脸通红。
  天柱大师过去把发簪交到程清颖手上,程清颖迟疑半刻,才难以置信地道:“真是怪了,我实在不太相信!”
  天柱大师笑道:“事实俱在,还说不相信呢,清颖,这第一场比剑你输啦,现在该比暗器了吧!”
  天柱大师目光一扫,遥见四丈之外有一株大树,道:“那株大树你们两个都瞧见了?”
  两人点点头,道:“瞧见了!”
  天柱大师道:“程老哥,再烦你叫人去点三根香来!”
  程千秋点了点头,马上吩咐人去做,不久三支燃香拿来,天柱走过去二插在树枝上,道:“记住,你们两人只能使用一束暗器,在举手之间,把三根香打熄,打熄者算胜,少一根者算输!”
  程清颖道:“这个容易!”
  燕驭骧道:“那么程姑娘先请!”
  程清颖摇头道:“刚才我已占先,这回该你先了!”
  “姑娘不必客气,只管请出手!”
  “那么我就不客气啦!”
  嘴上这样说,其实心中也不敢大意,要知那香头又细又小,距离又有四丈遥,如非有过人目力怎么也难以办得到。
  程清颖站定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身上取一金钱挟着呼啸风声飞出,劲风过处,树上三根香头应手而熄!
  天柱大师叫道:“好手法!”
  程清颖一退,道:“现在该燕公子了!”
  燕驭骧道:“在下献丑了。”
  他取出一支双极魇刃挟着锐风而出,只见微风过处,三根香头应手而熄,但却多了“滋滋”三响。
  天柱大师道:“那是什么声音?”
  燕驭骧笑道:“大师一看便知!”
  天柱大师奔了过去,只见三支香后半节仍然完好无恙地插在树干上,只是那香却齐中而断掉在地下,更令人惊奇的事还不止此,原来那支双极魔刃在钉熄香头后,又把香从中切断,竟然好生生地钉在香下的两尺之处,天柱大师一看,这才惊呆了。
  程千秋笑道:“清颖又输了吧?”
  天柱大师叹道:“老哥来瞧瞧,岂止清颖输了。”
  程千秋含着笑走过去一瞧,顿时也惊呆了,他喃喃地道:“神人,神人,想不到天下竟有这罕绝的暗器功夫?”
  程清颖一听,看也不去看,知道自己输了,玉脸一红,扭头便向绣房奔去!
  天柱大师呵呵笑道:“小妮子终于害羞了。”
  又对燕驭骧道:“燕盟主还不拜见岳父更待何时?”
  燕驭骧起前一步,翻身拜道:“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程千秋呵呵笑道:“免礼,免礼,贤婿赶快请起!”
  天柱大师道:“盟主总该有个定情之物吧!”
  燕驭骧道:“旅途之中身无长物,便以这支双极魔刃定听如何?”
  天柱大师道:“妙极,妙极,古有比武招亲,用的便是兵刃定情,盟主这样做,当不容古人专美于前了。”
  伸手接过双极魔刃,转交给程千秋。
  程千秋接过双极魔刃,天柱大师道:“老哥哥,小弟幸不辱命,这场酒总该喝定了吧?”
  程千秋笑道:“当然,当然!”
  立刻命人在院中摆了一桌酒筵,由于酒菜都是现成的,不多时便都端了上来,于是三人又重新落坐。
  程千秋道:“贤婿今欲何往?”
  燕驭骧道:“小婿正准备去少林一行!”
  天柱大师征道:“盟主要去少林为何事?”
  燕驭骧叹道:“晚辈早先曾经说过了,晚辈是从天帝那里逃出来的?”
  程千秋道:“但不知天帝那里情形如何啊?”
  燕驭骧道:“防范之严,便是皇宫内院也有所不及,更加之他手下养了一批死党,要想突破入口,只怕比登天还难!”
  天柱大师寒声道:“那盟主是怎么混进去的?”
  燕驭骧道:“晚辈随天帝一名亲信混进去的,先充一名帐房,其后通过考验当一名金衫使者,便在天帝授服之时,晚辈突以双极魇刃出手杀他!”
  天柱大师动容道:“那想必天帝该死无疑!”
  燕驭骧摇摇头,道:“其实刚好相反,当晚辈暗器掷出之后,哪知那独夫面前有一道无形之墙,暗器在无形之墙前掉了下来!”
  程千秋道:“如此一来,大事坏矣!”
  燕驭骧点点头,道:“天帝用手一按,小婿立身之处便陷下一个洞坑,顿时沉了下去,小婿自认必死,哪知后来出了救星!”
  “救星是谁?”
  “小婿只知他姓王,至于叫王什么,小婿没有问他,他在堡内的职务是一名帐房!”
  程千秋脱口道:“王帐房!”
  燕驭田点点头,道:“不错,大家都叫他王帐房!”
  程千秋皱眉道:“和尚你知道那王帐房是何许人吗?”
  天柱大师笑道:“单凭王帐房三个字叫我如何猜法?”
  程千秋道:“贤婿可知其人有多大年纪?面貌长相如何?”
  燕驭骧道:“他的年纪约有五十多岁,一身皮包骨,从外表看去,丝毫也不起眼!”
  程千秋和天柱大师想了一想,敢情两人都想不出那王帐房是何许人物,不由摇了摇头,嘴里暗呼奇怪!
  燕驭骧忽然想起两个人,忙又道:“岳父大人知道运气与机智两个人吗?”
  程千秋一怔道:“竟有人叫运气和机智的,难道他们没有本名吗?”
  燕驭骧道:“小婿只知那机智姓章名敬修!”
  程千秋离席一震呼道:“章敬修?是他?”
  天柱大师厉声道:“这样看来,那王帐房便是妖府魅枭王无荫,他竟然也愿到天帝那里去充当一帐房,只怕他不是真心的吧!”
  程千秋笑道:“妖府魁枭阴险毒辣,他潜伏天帝储内必定有极大的用意,此人奇怪的是,他竟帮起燕盟主来!”
  燕驭骧睁大了眼睛,道:“这样看来,那妖府魅枭还是一个大坏人了?”
  程千秋道:“谁说不是?江湖上提起他的大名,无不退避三舍,不过这人行事全凭个性,说好也不算好,说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燕驭骧道:“但据他对小婿的事看来,此人不失为一个好人,他当时还交待小婿出来后要去做两件事!”
  天柱大师慌忙问道:“哪两件事?”
  燕驭骧道:“第一件,去找丐帮的神行丐!”
  程千秋摇摇头,道:“丐帮乃武林第一大帮派,怎会买他的帐?”
  燕驭编笑道:“事实恰好相反,他说他曾经帮过丐帮的大忙,叫小婿携着他的信物出去,丐帮的人肯定买帐!”
  天柱大师道:“妖府魁枭行事难测,说不定他真于丐帮有恩,但不知他要燕盟主做的第二件又是什么?”
  “第二件,便是要晚辈到少林一行!”
  “怪了,他要你到少林何为?”
  “他说要消灭天帝,单告两湖武林是不够的,必须各大派也联手参加!”
  “联手?太困难了!”
  “妖府魅枭也早知各派不和,他要各派从武林安危着想,联手对付天帝,以免被天帝各个击破!”
  程千秋道:“难得,想不到他竟也悲天悯人了?”
  天柱大师叹道:“他虽有此意,但要想各派联手,只怕比登天还难!”
  燕驭骧道:“各派势如水火,想必其中必有缘故!”
  “说来话长,但事情却是由五派弟子所引起!”
  “哪五派弟子?”
  “便是本派太平师叔、武当妙真人、峨媚一凡道长、华山易及昆仑云木大师等五人!”
  燕驭骧惊呼道:“便是他们五人!”
  天柱大师怔道:“怎么?盟主见过他们吗?”
  燕驭骧想了一想,道:“还是大师说下去,晚辈稍后再说所见!”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那也好,我们五派原极友善,有一次为了执行某件任务,八大门派便公推我们五派选出一名弟子来担任,谁知五派弟于自担任任务之后,杳无讯息,这情形一直延持半年之久!”
  “大师能否说说,五派担当的是什么任务?”
  “任务很简单,刺杀金天夏!”
  燕驭取点了点头,道:“以后呢?情形又如何?”
  天柱大师叹道:“由于五派弟子久无讯息,当时大家心中都想,他们究竟哪里去了呢?”
  程千秋接口道:“老朽一直有这种想法,可能他们已遭了金天夏毒手?”
  天柱大师摇头道:“这个问题各派早已想过,认为绝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那时正是金天夏当政,若五派弟子遭了金天夏毒手,他大可以挟官府势力找上五派兴师问罪,但金天夏没有这样做,那岂非不可能吗?”
  “厉害!厉害!”
  “燕盟主此话何所指!”
  “大师不往下说,晚辈也能猜到此事的结果了!”
  “盟主聪慧非常人能及,那就不用贫僧再往下说了!”
  “以后之事,一定是各派互相猜忌,以为自己门下弟子被对方出卖,要不便是被对方所害!”
  “大家先是结怨,后来便由猜忌发生仇恨,以致互相不来往了?”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燕驭骧道:“假如晚辈找到这五人呢?”
  天柱大师太惊道:“盟主在什么地方发现了五人?”
  燕驭骧摇头道:“我并没有发现人,而是发现了他们的坟墓!”
  天柱大师心头一震,道:“在何处?”
  燕驭骧道:“便是在天帝府内一处地道机关之中!”
  天柱大师喃喃地道:“怪了,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燕驭骧便把自己脱险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最后道:“要知太平前辈等人明明是被他害的,但他却故意秘而不宣,以达到他分化武林各大派的目的!”
  天柱大师一呆,道:“果真如此,则我们都上了他的当了!”
  燕驭骧道:“可不是吗?所以说,妖府魅枭要晚辈去一趟少林,极可能他事先已知悉此事,但各派未必就相信他,所以才假晚辈之手行之!”
  程千秋拍掌道:“对极,对极,现在他们可以和好如初了!”
  天柱大师沉吟了一会,道:“话虽如此,但这事还得燕盟主亲到各派去走一趟,说明亲眼所见,才好叫各派之人相信!”
  燕驭取道:“今幸大师在此,不知能否把晚辈所见向贵派掌门人说,以便晚辈分身到武当去!”
  天柱大师道:“此事贫僧当可分劳,盟主放心就是!”
  程千秋振奋地道:“贤婿一言,把各派十数年来仇恨一笔勾消,当真是件大喜之事,但不知贤婿此去武当之后,以后行止又如何?”
  燕驭骧道:“小婿得看情形才能作决定,假如事情顺利,小婿在武当便可拟订行动大计,如若不然,小婿只得再往其余各派一一解说了。”
  程千秋道:“此事极为重要,贤婿不可操之过急!”
  燕驭骧道:“小婿知道!”
  话声甫落,忽听一人哼了一声。
  左右一瞧,四周并未发现影踪,程千秋道:“听那冷笑语声,似是一个女子而发,想不到老夫这里今天又来了贵宾,倒是怠慢得很!”
  突然之间,一条人影冲天而超,迅向庄外掠去!
  程千秋喝道:“既来之则安之,何不喝了两杯水酒再走!”
  正待起身追去,燕驭骧忙道:“待小婿前去瞧瞧!”
  程千秋知道燕驭骧武功在自己之上,有他前去自己大可放心,于是道:“贤婿多小心,切不可着了宵小的道儿!”
  燕驭骧道:“小婿知道!”
  天柱大师道:“我陪燕盟主走一趟!”
  程千秋道:“两位快去快回,我在此等候佳音!”
  天柱大师喝了声“走”人已飞纵而起当先追了下去。
  燕驭镶也不敢怠慢,跟着腾身追去!
  两人一前一后,宛如一道青烟,霎时追出三四里,举目一望,眼前一座大山挡路。
  天柱大师道:“其人必是已藏到山中去了!”
  燕驭骧道:“依前辈之意如何?”
  天柱大师道:“此山林木葱茂,你我不妨分开来这如何?”
  燕驭骧点点头,道:“有理!”
  天柱大师道:“我往左边,你往右,我们以半个时辰为限,半个时辰内,如能追得着人,那自当别论,如其不然,我们便在此地会齐!”
  燕驭骧道:“前辈说得是!”
  一拱手,便向右边追去!
  这是一座大山,燕驭骧绕山而行,大约奔出四五十丈远近,道路忽然一拐,隐向左边的森林。
  燕驭骧想:“那女人未必就在林内?”
  付念之际,忽听一声冷冰冰的笑声自林中发出!
  燕驭骧心中一紧,大喝道:“什么人?”
  林中并没有回答,可是一声冷笑又响起。
  燕驭骁呼道:“你不出来,难道我便不能进林搜索吗?”
  说着,大步跨进林去,只觉伸手不见五指,本想退出,可是又想到好不容易追到此地,既然已经追着人,焉有后退之理?
  但他走了一段路却未发现人,心中自亦感到怀疑,念头一闪,便停步不前。
  只听一人低声地道:“你为何不走了?”
  燕驭骧喝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女子声音又道:“认不出来了吗?”
  燕驭骧怒道:“别装神弄鬼啦,你何不现身出来?”
  那女子又道:“难道你不能来吗?”
  忽听“哎哟”一声,那女子好像受了什么伤,而此刻伤势已发作,所以才会忍不住叫了一声。
  燕驭骧忖道:“难道她不是早先那个女子吗?”
  心随念转,便向那女子发声之处走去!走不多远,果见有一个女子给伏在地下,燕驭骧走了过去,问道:“姑娘,你究竟是谁?”
  那女子猛然把头一抬,燕驭骧一见,呼道:“嗯!原来是你!”
  那女子叹道:“冤家,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我来?”
  说着,娇躯一挺,赫然竟是凌漓。
  凌漓原已带着大批女子离开白杨庄,燕驭骧想不到她还迟滞此地没有离去,是以心中充满了惊讶。
  燕驭骧冷冷地道:“我以为你早已离开了,想不到你还没走!”
  凌漓咯咯笑道:“在程老儿那里,你在脸上涂了些灰尘泥土,不是劝我离开天帝吗?怎么现在就忘记了?”
  “那么你现在已离开天帝了?”
  “只离开了一半!”
  “这话怎么说?”
  “很简单,我现在留在这没有回去,那便表示已离开了。”
  “既已离开,为什么又说只离开一半呢?”
  “冤家,这谜团你还想不通吗?假如你喜欢,愿意和我长相厮守,我便决心不回去啦!”
  “胡说!”
  “哼哼,我哪点不好?难道不如你那贝祈绫姐?再说,我也不比程老头的女儿差到哪里去啊!”
  燕驭骧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返身就走!
  凌漓一下拦住,道:“你到哪里去?”
  燕驭骧拂然道:“你管我到哪里去!”
  凌漓并不生气,乞求道:“驭骧,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答应什么事?”
  “答应让我跟着你,无论你身边有多少女人,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喜欢我,再说……”
  燕驭骧大怒道:“不要多说了!”
  言罢,举步向前走去!
  凌漓娇躯一闪,转眼又扑到面前,道:“驭骧,你不是要对付天帝吗?”
  “是又怎样?”
  “只要你答应收留我,我有办法对付他!”
  “你有办法对付他?有什么办法?”
  “你真认为我是成天在人前卖笑的女人吗?”
  “难不成你还是一名圣女?”
  “圣女两字我担当不起,总而言之,我自信要比你那贝祈绫高明得多!”
  “贝祈绫下贱,你不也一样下贱!”
  “你说得不错,在贝祈绫来说,她不过为了师父和老娘的安危,甘愿把身子奉献天帝,她下贱的范围太小,也太不值得!”
  “你也知道贝祈绫的处境?”
  “岂止知道她的处境,便连她老娘和师父住在何处也知道,说实在的,她这样做太傻、太不值得了!”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道:“你这话怎么解释?”
  “这还用解释吗?贝祈绫以为天帝保证了她师父和老娘的安危,实际上,却是天帝以此作人质。”
  “你的看法我也早就跟她说了,她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
  “她对天帝沉迷已深,只怕任何人也劝不了,眼下唯有一法才能够让她清醒过来!”
  燕驭骧心中微动地道:“什么办法?”
  凌漓突然垂泪道:“你对她的事这么关心,足见是非常喜欢她了!”
  燕驭骧不料她突然之间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反而怔了一怔,说不出话来。
  凌漓顿了一顿,又幽声道:“告诉你吧,如要使她清醒,最好把她母亲和师父另换一个地方!”
  “这恐怕不行!”
  “有什么不行?另外那个地方比现在的隐秘,就是天帝也不见得找得着。”
  “你有这种地方?”
  凌漓点点头,道:“我若无这种地方,会在你面前乱吹牛吗?”
  “你既有这个办法,为什么也不对贝祈绫言明呢?”
  “贝祈绫对天帝死心踏地,我如把这番话对她说,她告诉了天帝,我还有命吗?”
  燕驭骧心想这也是,在天帝那种地方,人人猜忌,彼此互相敌视。
  谁敢对谁说真话,尤其以贝祈绫在天帝面前吃香的程度,就是势力再大的人也不敢在她面前乱说一句!
  他这样一想,不禁对凌漓的观念又改了几分。
  凌漓道:“你想清楚利害得失了吗?”
  燕驭骧点点头,道:“想清楚了,只是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告诉我,你在天帝那里又是什么心意?”
  凌漓毫不隐瞒地道:“和你一样,报仇!”
  燕驭骧惊道:“你也要找天帝报仇?”
  凌漓点点头,道:“天帝杀死你祖父母,他也害死了我的父母和一家大小,我焉能不去找他报仇?”
  燕驭骧寒声道:“你是……”
  “不错,我正是他的仇人,家父在本朝官拜大夫,因为看不惯金天夏上了一本奏他。”
  “奏得动他吗?”
  “自然奏不动了,就因为这样,家父反而被他奏上一本,说家父诬陷大臣,落得全家问斩!”
  “想不到你也有这么悲惨的身世?”
  “那时幸好我不在家,所以逃得了性命,近三四年来,我无时不思报仇,恨力量单薄,一直不能如愿。”
  “你隐迹天帝府内有三四年了吗?”
  “不错,这三四年来,我总希望他有朝一日召宠我,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这种机会,但我亦不死心。”
  “姑娘含垢忍辱,在下十分钦佩!”
  “为了报仇,我什么委屈都可以忍受,只要你不以为我是路柳墙花就是了!”
  “在下怎敢!”
  “我除了志报血海深仇之外,另外对天帝府外都十分留意,有关里面进出之路,机关设施等,都默记在心,我已经制了一张地图,只可惜这次没有带出来!”
  “事情也不急在一时,慢慢再找机会好了!”
  “驭骧,说来你也许不相信,我从未爱过任何一个人,如今还是清白之身,但自从见了你之后不知怎的?我……”
  “姑娘心意在下十分感激,但姑娘应该知道,在下早已有了两房妻室了!”
  “我说过我不在乎,不管你有多少女人,我便列在最后也不打紧,只要能在你身边就行了!”
  燕驭骧被她这种火热般心情所感,情不自禁握住了凌漓的玉腕,凌漓大是激动,双臂一抬,反而把燕驭骧抱入怀中……燕驭骧究竟是年轻人,此时此地,尤其是在这偏僻荒山,孤男寡女相处,一个忍耐不住竟也紧紧把凌漓抱住。
  凌漓喘息着道:“驭骧,亲我……”
  燕驭骧果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凌漓娇吟一声,便一头倒入了燕驭骧的怀中。
  乌黑的秀发,散发着少女的芳香,扑入燕驭骧的心肺。
  他将凌漓搂得更紧。
  手在凌漓温柔平滑的脊背上轻轻抚摸着。
  嘴唇贴近她的耳际,一点一点地吻着,一直吻到凌漓面红心跳。
  “驭骧,我的心跳得很厉害,你……你……”
  燕驭骧的手伸进了凌漓的衣领中。
  立时,两座细滑如绵的乳峰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翻过高山,走进低谷,再登上另一座“山峰”“驭骧,我……我的下面,下面……”
  一经凌漓提醒,停留在雪山之巅的大手立时一落千丈。
  燕驭骧越往下伸,越觉臊热无比。
  他的大手在“丛林”间不停抚摸拨弄着,好像要寻找什么一般。
  突然,一股“甘泉”涌现,温热而滑腻的“泉液”浸湿了他的手掌。
  一阵无比的冲动使他情不自禁地惊叫了起来:“凌漓,我……我要你!”
  说罢,将凌漓平放在地,一双因激动而颤抖不止的大手开始疯狂撕扯起凌漓的衣裙。
  恰在这时,忽听旁边响起一声冷笑!
  燕驭骧慌忙把凌漓推开,问道:“什么人?”
  那人冷冷地道:“好个姓燕的,我认识你了!”
  旋见一条红影冲天而起向山下射去!
  燕驭骧大叫道:“程姑娘……”
  他话声叫出,程清颖已走得远了!
  凌漓惶然道:“她一定生你气了,待我去向她解释!”
  燕驭骧摇摇头,道:“现在不必解释了,要解释只怕会越描越黑,我想……”
  “总不能因我坏了你们之间感情!”
  “事已至此,追悔无益,你现在准备到哪里去?”
  “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便跟着你一道如何?”
  “你不回去了?”
  “我还回去干什么,那儿又不是我的家!”
  “不然,你一面要在那里等机会,另外方面你也要多多留意一下天帝那里进出通道,一旦我们举事之时,也好作个内应!”
  “这也有理,那么我走啦!”
  “一切多多保重!”
  “放心,我不会辜负你就是!”
  凌漓说过之后,扭身走了。
  燕驭骧循着原路而回,在途中碰到天柱大师,天柱大师道:“你们刚才在山头上发生了什么事?清颖去时,为何脸上充满了怒色?”
  燕驭骧道:“那是一场误会!”
  天柱大师问道:“什么误会?你找着人了吗?”
  “找着了!”
  “那女人是谁?”
  “便是刚才到过白杨庄的女人,她有一件机密之事告诉晚辈,所以故意将我引了出来!”
  天柱大师哦了一声,道:“那么你为什么不要她到庄子去坐坐呢?”
  “她身份不同,为了顾虑天帝耳目众多所以才把我引出来,因那女子也是天帝的仇人!”
  “她说了些什么?”
  “她说她愿意帮我们,以便我们起事时作内应!”
  “原来如此!”
  两人回到白杨庄,只见程千秋满面焦急地在那里走来走去,天柱大师一见,便道:“老哥怎么啦?”
  程千秋叹道:“颖儿走啦!”
  天柱大师惊道:“她为什么走了?”
  “这个谁知道?我一再问她,她居然连我也不理睬,一句话也不讲,收拾了些行李便骑马走了!”
  燕驭骧道:“敢问岳父,她是朝哪边走的?”
  “由大路向南而去!”
  “此事由小婿所引起,小婿这便去追,如是追得着时,小婿顺便和她向武当一行!”
  “那很好,不过她素来任性,贤婿碰着她时还得多担待些。”
  燕驭骧道:“这个不劳嘱咐!”
  旋对天柱大师道:“少林方面就全拜托前辈了!”
  天柱大师道:“放心前去,我会尽力而为!”
  燕驭骧一拱手,快速掠出庄去!
  他顺着大路而行,追了一段路,不见程清颖人影,心想:“莫非她没有走这条路吗?”
  他转念一想,岳父明明说她已沿着大路而行,怎么会有错?

凡人修仙传
忘语
修仙觅长生,热血任逍遥,踏莲曳波涤剑骨,凭虚御风塑圣魂! ...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4/08/10 07:53:36

第十一章 前世姻缘
  也许程清颖骑的是马,马的脚程比人快,说不定此刻已驰出数十里。
  燕驭骧这样一想,当下一提真气,再度向前飞奔。
  他一口气也不知奔出多远,停下脚来,天色已微现曙光,眼前是一条大河挡路。
  由于时候尚早,河面见不到船只,燕驭骧心想程清颖绝不可能此时渡过河去,于是沿着河岸继续前行。
  这时太阳已升得很高,河面也有小船只浮动,燕驭骧停下步子,向一船家问道:“请问船家,你可曾看见一位红衣女子骑马从这路过吗?”
  船家道:“相公侥幸问到我,因为我来得最早,相公说的那位姑娘早半个时辰之前乘船过河了!”
  燕驭骧忙道:“她过河了吗?”
  船家点点头,道:“不错!”
  燕驭骧急道:“那么有劳船家渡在下过河,过河之后自有重赏!”
  “相公满面焦急,想必那位姑娘定是相公的亲人啦,你们可是吵了嘴,那姑娘才负气而行的吗?”
  “正是,正是!”
  走下小船,船家用竹篙轻轻一点,小船便已离岸,一直向河心驶去!
  那船家小心划着,快到河心之时,那船家忽然唱道:老爷身长在江边,不爱金钱不爱玩。
  昨夜华光来乘我,临行夺下一金砖。
  这首歌正是梁山演义中宋江夜渡得阳江时那船伙张横所编的。
  张横专靠在水上做手脚,既杀人又劫财,乃是清阳江中一霸,如今这首歌由那船家口中唱出,用心如何,已不言可知了。
  燕驭骧自然懂得歌词中的含意,心想这真要命。偏我这个急惊风碰到这个慢郎中,看来得费一番手脚了。
  就在这时,忽听上流“伊呀”一声,一艘快船如飞而下,船上一名大汉,手插腰间,问道:“老张,货到了吗?”
  那船家笑道:“钱爷,分毫也不差!”
  那钱爷笑道:“那就好啦,我们已经好久未发财了,想不到今日一清早便来了一本万利,哈哈!”
  右侧又是桨声响起,一人道:“钱兄如此得意,想必已可提货啦!”
  那钱爷道:“老李,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动手!”
  那老李道:“船到中流,英雄断头,哈哈,英雄断头。”
  燕驭骧惊讶,从船沿望去,只见那老李是一个叫髯大汉,相貌威猛,想不到还能够弄出两句诗文来。
  这时两船齐行,燕驭骧这条船被挟在中间,他心中暗暗盘算道:“我不识水性,等会若动起手来,如何是好?”
  不久,小船已到中流,只见那老张把桨一放,蓦地从舱底抽出一把快刀,仰天打了个哈哈,道:“相公,你肚子也该饿了吧?”
  燕驭田知其话中别有所指,却故作不懂,道:“没有啊!”
  老张道:“我请你吃一碗‘板刀面’如何?”
  “大哥别说笑,在下真的不饿!”
  “那么吃碗‘馄钝汤’好啦!”
  “你真是无理,我不是告诉你不饿吗?”
  “乘本老爷船,不饿也得饿!”
  “你是强人所难了?”
  “是又怎样?”
  说话声中,手起一刀劈了起来。
  燕驭骧身子微侧,手臂一抬,“呼”地一掌将老张手上钢刀劈落下水,那老张见来头不妙,赶紧向后暴退。
  就在这时,左右两条船上的人已飞弹而起,分从一左一右猛攻而至!
  燕驭骧喝道:“来得好!”
  双掌对它遥击,那两人被强风所挡,“噗嗵、噗嗵”跌下水去,老张见两个同伴落水,身子一翻,也翻下水去。
  老张突然落水,小船失了控制,便在河心打起转来,燕驭骧用来划了两划,哪知一点也不管用,小船顺水而飘,直向下流飘去!
  燕驭骧大为着慌,忽见老张从水里冒出头来,叫道:“乖乖,你也来洗个澡吧!”
  燕驭骧呼地一掌劈去,哪知老张行动甚快,双手一板,小船重心顿失,一个翻覆,连人带船翻了下去。
  燕驭骧赶紧闭住呼吸,任凭大水把自己往下面冲。他不识水性,只觉身子越沉越深,自己完全失去了主宰。蓦地,一股大漩涡卷来,燕驭骤一阵天族地转,随水而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悠悠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一望,但见遍地桃花,香气袭人,燕驭骧心想此时已是初夏,哪里来的这么多桃花?
  他几疑自己是在梦中,用手捏了捏肌肉,身上有痛感,深知眼下一切并非作梦,但党全身酸痛,几乎寸步难移。
  燕驭骧咬了咬牙,向前走去!他走到一棵大白杨树下,盘坐休息,没多久,耳中响起两个少女的声音。
  只听其中一人道:“郡主吩咐我们要好好巡视四周,不要给歹人侵上岸来!”
  另外一个少女道:“春梅姐,郡主也太小心啦,我们日日巡视,哪曾见过有人侵上来,我俩何不坐下来歇歇?”
  春梅摇摇头,道:“夏荷妹,那怎么成?若是这事让郡主知道,一顿家法下来,那可不是好玩的!”
  夏荷道:“我是挨惯了,再挨上一顿也没有什么关系,倒是你呀……”
  “我怎么啦?”
  “你是郡主面前的红人,可从来也没有挨过打!”
  “你别乱说,今天郡主有个预感,她说定有歹人侵入,所以才吩咐我们格外小心巡视!”
  夏荷正在答话,忽然一眼瞥见地上有一道水渍,惊道:“春梅姐,你瞧那是什么?”
  春梅目光一扫,道:“有人!”
  夏荷寒声道:“郡主所料不差,今天果真有人侵来了!”
  春梅悄声道:“别声张,我们随着水渍寻去,包管可以找到那人!”
  夏荷点了点头,两人跟着水江走,不久便找着了在白杨树下休息的燕驭骧,二女脸色不由都是一变。
  春梅喝道:“你是什么人?”
  燕驭骧微起双眼,道:“在下燕驭骧!”
  “谁问你什么名字,我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在下被坏人从船上推落水中,只想借此歇息一会,待身体复元之后便立刻走路!”
  夏荷冷冷地道:“这里又不是旅店,哪能让你休息!快滚!”
  燕驭骧怔道:“姑娘,你要在下到哪里去?”
  夏荷道:“你从哪里来,便到哪里去!”
  夏荷的话说得十分霸道,燕驭骧两眼一睁,道:“姑娘说话未免太不讲理吧?”
  春梅道:“你的体力复元了吗?”
  燕驭骧点点头,道:“差不多了!”
  春梅道:“那便好,你从此地游到对岸去,对岸那边有船,可以载你到你要去的地方!”
  燕驭骧苦笑道:“可是在下并不识水性!”
  春梅脸色一变,道:“那就怪了!”
  燕驭骧问道:“姑娘觉得什么奇怪?”
  春梅冷冷地道:“你既然不会水性,那么落水之后又怎么不会被水淹死,莫非你有意耍赖了!”
  燕驭取摇摇头,道:“在下正人君子,从不知无赖为何物!”
  夏荷叫道:“瞧你说话口气,便是油腔滑调,十成不是个好人!”
  燕驭骧笑道:“姑娘只依直觉鉴人,未免有些失真,在下乃两湖盟主,焉能对姑娘要什么油腔滑调?”
  夏荷冷声道:“姑奶奶不愿和你逞口舌之利,你到底离不离开?”
  燕驭骧正色道:“在下真的不识水性!”
  反手拔剑,唰地一剑向燕驭骧攻出!
  燕驭取人未站起,见夏荷剑招攻至,人已腾身而起,闪出五尺之外!
  夏荷叫道:“原来是一位练家子嘛!”
  燕驭骧道:“姑娘过奖了!”
  夏荷高声道:“别高兴得太早,能挡一招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说话声中,再度仗剑攻上!
  她这次出手不比刚才,但见银光闪动,转眼攻了六七招!
  燕驭骧东挪西闪,在她凌厉攻势之下,毫不费力地躲过,春梅见状,一声娇叱,仗剑加入战圈。
  两人联手而攻,威力顿时大增。
  燕驭骧一再闪避,觉得太不是味道,叫道:“两位姑娘再不住手,在下可要不客气啦!”
  夏荷怒道:“不客气又怎样?”
  她非但没有停手,剑招反而越来越凶。
  燕驭骧究竟是个少年人,耐性有限,哼道:“你当我真不敢还手吗?”
  突然身子滴溜溜打了一转,手臂一伸,“嚓”的一声,五指已扣住夏荷的剑刃,微微一扬,喝道:“断剑!”
  “喀嚓”一声,夏荷剑刃已掉在地下!
  夏荷微微一惊,赶紧向后暴退。
  春梅也是一惊,跟着向后退去,燕驭骧停手不追,笑道:“两位姑娘别慌,在下并无伤害之意!”
  春梅冷笑道:“夏荷妹,此人武功甚高,快去告诉胡老头,叫他前来应敌。”
  “嘿嘿!”
  有人笑了一声,道:“怎么?你们两个丫头打不过人家,便想起我胡老头啦!”
  声落人现,只见一个两鬓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那老者手上拿着一根拐杖,步履沉稳地走了过来。
  夏荷叫道:“胡老头快来,这野人武功高得很!”
  胡老头哈哈笑道:“你们平常不是自命武功不凡吗?怎么今天一上手就打了败仗啦!”
  他笑声宏亮,显然内功极是不凡,此时已然走到燕驭骧前不及十步之处,“咚”的一声,拐杖着地涧道:“小伙子,你从哪里来的?”
  燕驭骧道:“在下从水里来的。”
  胡老头道:“那么你便从水里回去!”
  燕驭骧苦笑道:“可借在下并不识水性!”
  胡老头吹胡瞪眼道:“你既不识水性,缘何从水里来时不会被水淹死?”
  燕驭骧奇道:“怪了!你们为何都希望在下被水淹死?”
  胡老头蓦地把拐杖拔了起来,道:“好说了!”
  施施然向前走了两步,又道:“你何不自问一下,挡得住老夫铁拐一击吗?”
  他说话的神态十分自信,燕驭骧不禁心中十分好笑。
  燕驭骧微笑道:“老丈怎知在下不堪一击?”
  胡老头冷然道:“老夫阅人无数,你别以为你身上挂着宝剑,便可装模作样吓吓人,哼哼,老夫便不在乎这一套!”
  燕驭骧道:“在下并不希望吓吓人!”
  胡老头道:“那便赶快回去!”
  夏荷叫道:“此间本是禁地,不容任何男人侵入,你擅自撞进,论罪自应一死,还有什么话好说!”
  胡老头宏声道:“老夫数三下,你若不走,老夫便要出手了!”
  说话之间,第一声已数了出去。
  燕驭骧心想:“他们逼人太甚,看来难免要动武了,此时此地,我究竟和他们交手好?还还是不交手的好?”
  他心随念转,胡老头第二声又数了出口。
  春梅道:“不用数啦,他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
  “三!”
  胡老头仍然数了出来,随即大吼道:“好小子,你当真不走,那就不要怪老头了!”
  铁杖一振,呼的一声,向燕驭骧横扫而至。
  燕驭骧身子一仰,向后暴弹而退,大声道:“老丈这般不讲理,在下……”
  胡老头怒道:“你只管动手,难道老夫还怕你不成?”
  说话时,又是一杖扫了过来。
  燕驭骧再向后一退,胡老头可不客气,第三杖蓦然出手,他一杖比一杖沉重,第三杖击出之际,气劲大作,犹如雷鸣。
  燕驭骧哼道:“老丈欺人太甚,在下得罪了!”
  双手突然一伸,突然抓住胡老头的杖尖。
  胡老头哼道:“小子,你不放手吗?”
  燕驭骁冷冷地道:“要在下放手容易,请老丈先放手再说!”
  胡老头怒道:“放屁!”
  全身真力集于双臂,真力已传了过去。
  燕驭骧自然也不甘示弱,立刻以真力相抗,霎时间,两人双足都陷下地去,胡老头须发俱颤,两眼瞪如铜铃,满脸通红,显见他用上全力了。
  燕驭骧面色湛然,双手握杖,他的神色虽不如胡老头那么难看,但也觉对方内力强大惊人,丝毫不敢大意。
  这样僵持了一会,谁也没有退让。
  突地,胡老头大喝一声,双足顿时下陷五分,“嚓”的一声,那根碗口粗细的铁杖竟从他手上那一头弯曲起来,显见他已把内力运到十二成。
  他大喝一声:“撒手!”
  只听“喀嚓”一声,那根碗口粗细的铁杖竟齐中而断,场中两人迅速一分,各向后边暴跌而退。
  燕驭骧胜在年轻力壮,身子退了四五步,便拿桩站稳,那胡老头却一连退了六七步,虽然站稳了身子,口一张,喷出一口血箭,身子也摇摇欲坠。
  春梅和夏荷大惊,两人慌忙奔到胡老头身边,道:“胡老头怎么啦?”
  胡老头摇了摇头,颤声道:“我……不是……不是……他的……对手,快请郡主……”
  话未说完,“噗嗵”一声,人已跌坐下去!
  春梅急道:“夏荷妹,你快些去请郡主来!”
  夏荷应了一声,如飞向来路奔去。
  春梅赶紧取出一粒药丸,替胡老头灌了下去,一面朝燕驭骧狠狠地瞪视着,提防他趁危加害胡老头!
  燕驭骧运了一口真气,但觉心胸间微微畅通,他心中不由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自闭目养息。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足步之声响起,只听夏荷叫道:“郡主,那野男人还没有走!”
  燕驭骧心中微动,微微睁开眼睛一望,只见夏荷在前,另外两名使女在后,最后一名天仙美女,四人一起飞掠而至。
  那美女穿了一袭淡黄色的华裳,云鬓高耸,峨眉淡扫,真的是增一分则胖,减一分则瘦,燕驭骧一时不禁看得呆了,想不到天下竟有这么美丽的女子!
  这时四女已来到燕驭骧面前,燕驭骧如梦方醒,立刻镇定神智,高声道:“郡主请了!”
  夏荷惊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郡主请了?”
  燕驭骧哂然道:“郡主是人,难道在下便不是人吗?”
  夏荷哼道:“人也有高下之分,像你呀,连一只癞皮狗也不如。”
  燕驭骧看着郡主,郡主看着燕驭骧,竟都不理旁人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从互视中挣扎出来,顿时两颊通红。
  那郡主对四个丫头道:“上,掂掂他的斤两。”
  燕驭骧见那郡主如此言语,又见四人顿时向他猛扑,他不由大吃一惊!
  幸他应变快捷,身子一闪,躲过夏荷一剑,说时迟,那时快,秋香和春梅便又在此间不容发之际,双剑分从一左一右交相攻至!
  燕驭骧心中大是惊骇,但作梦也想不到四柄剑能配合得这么佳妙,匆忙间不暇多想,“呼”的一声,人已弹了起来。
  他在半空一望,只见四女停剑不动,面含冷笑地抬头望着他。
  夏荷哂道:“看来他不过尔尔!”
  秋香道:“是啊,只一个照面他便挡不了啦!”
  春梅冷笑道:“尔等不可轻敌,小心了!”
  “了”字方落,燕驭骧已自空中掠下,四女一声娇喝,四柄长剑齐出,这一着,较之刚才那一招还要厉害!
  燕驭骧身子刚刚着地,便受到这么凌厉的攻势。
  他大喝一声,双掌猛然一压,他趁着一压之势身体迅速打了一转。
  四女罢手环立,春梅冷冷地道:“总共才只三招,你便累得差不多啦!”
  燕驭骧喘了一口气,道:“你们大概用的是什么阵式吧?”
  春梅点点头,道:“不错,这阵式别说是你,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可奈何!”
  燕驭骧摇摇头,道:“在下有些不相信!”
  夏荷冷然道:“那么你瞧好啦!”
  四人再度发动,但见银光闪动,霎时攻出十多招。
  一人使出十多招,四个人便是四十多招。
  燕驭骧冷静地观察,发现四人的攻势全是由春梅所发动,心想我只要找春梅攻击,说不定便会把阵式破解。
  燕驭骧念头一转,一掌罩向夏荷。
  夏荷已和春梅站在一起,燕驭骧那一掌用了十成力道,夏荷自然而然地向旁边一闪,燕驭骧抓住了这个机会,劲力反震,狠狠地向春梅击去。
  春梅大骇,顿时向后退了两步。
  春梅一退,夏荷、秋香、冬菊都稳不住势子,燕驭骧手臂一抡,“呼”地横扫过去。
  夏荷等人再也硬接不住,阵式为之一阵大乱。
  燕驭骧一声冷笑,掌缘顺势,只听“喀嚓”两声,夏荷、秋香、冬菊的长剑顿时被燕驭骧劈为两段,三女一声惊叫向后飞退而去。
  燕驭骧朗声道:“承让了!”
  春梅等人如醉如痴,站在那里作声不得。
  那郡主看了燕驭骧一眼,叹了口气,道:“春梅,你们太大意了!”
  春梅垂首道:“是,婢子该死!”
  郡主沉声道:“退下!”
  春梅等人向后面一退,那郡主缓步走了上来。
  这时那胡老头也调息得差不多了,微微睁开眼睛,道:“郡主,请听老奴一言!”
  那郡主道:“你说吧!”
  胡老头道:“老奴适才在一旁观察,发觉此人功力似是还没有用足,郡主与其动手,最好当心些!”
  郡主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手臂一弯,解下一根洁白的彩带,彩带长约五尺,通体晶莹,看来绝不是什么布质,只不知是什么制成的。
  郡主微微一抖,一根柔软的带子忽然笔直挺了起来!就像一根长索。
  燕驭骧想不到天下竟有人使用这种怪兵刃,不由呆了一呆。
  郡主道:“把你的剑亮出来!”
  燕驭取道:“在下和郡主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见面要动手?”
  郡主冷笑道:“看你是个大男人,做起事来却这般婆婆妈妈的,你不动手也由得你,我要得罪了!”
  “了”字方落,彩带“忽”地卷了过来。
  燕驭取心想她能够把彩带使得挥霍自如,内力自是不错了,晃身跨出五尺!
  哪知他的身形刚刚着地,对方彩带便又卷了过来,就好像事前已经料准他要闪避到哪个位子去一样。
  燕驭骧大吃一惊,匆忙间不暇多想,一提真气,身子斜斜掠出,谁知情形仍和刚才一样,他刚好站稳身子,那郡主的彩带又到。
  燕驭骧这一惊骇非同小可,只得举掌拍去,他这一掌堪堪用了十成力量,但是那彩带软若无物,吃掌力一扫,只微微飘动了两下,余势未衰,仍向燕驭骧卷到。
  燕驭取道:“郡主武艺非凡,在下不得不动兵刃了!”
  郡主道:“你知道便好,还不赶快发招!”
  燕驭骧长剑猛翻,银光闪动,朝郡主削去!
  两人一翻一覆,一卷一削,互搏七八招,燕驭骧既无法削断郡主的彩带,郡主也无法卷住燕驭骧的宝剑。
  燕驭骧心想:“你那彩带又细又柔,便是让你卷着,又能把我怎么样?反之,我还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把你彩带削断。”
  他这样一想,宝剑随着往前一送,“呼”的一声,已被郡主彩带卷了正着。
  那郡主哼道:“算你手法再快,终于难逃这个命运!”
  其实,她哪里知道这是燕驭骧故意的。
  燕驭骧笑道:“在下宝剑如今已被郡主卷住,郡主又待怎样?”
  郡主冷然道:“当心,我非要你宝剑脱手不可!”
  燕驭骧摇摇头,道:“只怕未必!”
  郡主哼了一声,腕上用力,燕驭骧只觉得剑身一紧,险些儿被她脱手,燕驭骧不由大骇。
  他哼了一声,腕上同时也加上力道,心想:“你要把那宝剑卷脱,我非要你彩带削断不可。”
  两人各有各的打算,很自然地暗中都用上力道。
  郡主年龄虽比胡老头轻得多,可是腕力之强,实是大出燕驭骧意料之外,他用尽平生力度抵抗,方始和郡主打了个平手。
  由于两人以全身功力相搏,其气所激,燕驭骧把那宝剑已变得遍体通红,更使人惊骇的是,郡主那根彩带竟然变成了翠绿色。
  宝剑通红自然有热气发出,但郡主的彩带成了翠绿,那又有种冰寒之气发出,一寒一热,双方正好抵消了各自热力与寒气。
  这时,那胡老头眼睛睁大了,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场中走近。
  春梅等人更是脸现惊色,面容肃然而立。
  胡老头走到相距场中约五步之外停下身子,颤抖着声音大喝道:“住手!”
  郡主力度一松,忽然满脸娇羞,朝燕驭骧望了一望,转身便走,霎时走得不知去向!
  春梅等人嘻嘻一笑,跟着奔了回去!
  燕驭骧呆了一呆,不知怎么回事?
  胡老头拱手道:“敢问小哥高姓大名?”
  态度改了过来,语气也缓和得多了。
  燕驭骧颇为意外,道:“在下姓燕名驭骧,草字温栩!”
  胡老头喃喃地道:“燕驭骧,燕驭骧,小哥可是天师教门下的弟子?”
  燕驭骧一怔,道:“前辈如何知道?”
  胡老头好像没有听到燕驭骧问话,复又自语道:“那就对了,小哥请随老朽一行!”
  燕驭骧见他前倨后恭,大为不解地道:“前辈要在下到何处去?”
  胡老头道:“小哥,不必多问,到时自然知道!”
  揖了揖手道:“请!”
  燕驭骧满腹猜疑,只因见对方没有恶意,只得拱手道:“老丈请呀!”
  胡老头也不客气,当下在前面领路而去。
  燕驭骧在后面跟着,穿过桃林,眼前又是一番天地,只觉满眼碧绿,花香扑鼻,真的不愧桃园仙境!
  走完一遍碧绿原野,迎面是一座花间大厅,到了大厅,秋香和冬菊早已冲好两杯茶在候着。
  燕驭骧皱了皱眉头,他觉得眼前之事透着许多神秘,只是此刻也不便问。
  胡老头道:“小哥请坐!”
  燕驭骧道:“谢谢老丈!”
  两人分宾主坐定,胡老头转面对秋香和冬菊道:“你俩暂时回避一下,待有事时再叫你们!”
  二女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胡老头叹了一口气,才道:“我刚才行为,小哥一定感到大大不解是不?”
  燕驭骧坦然道:“在下正是此疑!”
  胡老头长长嘘了一口气,道:“这自然不能怪你,假若我们早知小哥的宝剑能使郡主彩带变绿,我们定以大礼相待,也不会一再赶小哥下水了!”
  燕驭骧怔道:“这有什么关系?”
  胡老头道:“关系可大啦!”
  他顿了一顿,又道:“在未说到正事之先,我想先请教小哥一事!”
  “愿闻其详。”
  “小哥娶亲了没有?”
  燕驭骧想不到对方一出口会问这种话,一时只弄得手足失措,隔了半晌,始道:“在下尚未娶亲,不过在下曾订过亲事!”
  胡老头点点头,道:“这倒没什么关系,但不知小哥对我们郡主有何看法?”
  “郡主人中之凤,何劳在下实言?”
  “这样看来,小哥已经中意了?”
  “中意?中什么意?”
  “其实,就是你不中意也没有办法!”
  燕驭骧听胡老头此话,更加愕然!
  胡老头叹道:“这件事吕老禅师十数年前已预知,凡天下百事,能骗得过老禅师的,可说绝无仅有!”
  “老丈说话!在下有许多地方都感到不解!”
  “当然。老朽若是不把话说明白,小哥怎能明白其中究竟,首先,老朽要向小哥介绍郡主的身份!”
  “在下洗耳恭听就是!”
  “我们原是高昌国人氏,有一年蒙古大军入侵,我们国破家亡,由一位老禅师领着逃到这里定居!”
  “高昌国,在下好像还未曾听过!”
  “高昌国地小民弱,但国中人民酷爱和平,从不远涉国外,所以外人知之者甚少,但对蒙古人来说,却是一块向外侵略扩张的重要地盘!”
  “居此地有多久了?”
  “十五年了!”
  “老丈口中的老禅师又为何不见?”
  “他两年前离此而去,这位老禅师真是一位世外高人,他离去之时便曾料到小哥今日会来!”
  “有这等事?”
  “不错,禅师临别曾赠下两句偈语,那两句偈语是:遇绿而起,遇骧而止,这不是说的小哥吗?”
  “他这话是指什么说的?”
  “便是指群主而言!”
  燕驭骧暗暗称怪道:“果真如此吗?”
  胡老头摇摇头,道:“禅师从来不以名号见示,他在高昌国时,全国百姓都管他叫善心活佛。”
  “善心活佛是否中原人氏?”
  “不错,他正是中原人氏,由于他有两句偈语提示,所以我们天天盼望你来到,也好替郡主了结一件心事。”
  “老丈美意,可是在下在此之前已订了两门亲事。”
  “大丈夫立身在外,娶个三妻四妾并不算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小哥可是答应了?”
  “老丈话虽如此说,只是郡主若不答应,也是枉然!”
  胡老头拍着胸脯,道:“这个放心,包在老朽身上好了,小哥此刻是在旅途之中,但不知以何物为聘?”
  燕驭骧想了一想,便从身上拿出一柄双极魔刃,道:“这个可以吗?”
  胡老头哈哈笑道:“有何不可?”
  说完,随又大声道:“秋香、春梅,你们可以出来了!”
  秋香和春梅应声而出,两人抿着嘴嘻嘻而笑,好像胡老头和燕驭黎说的话,她俩都已经听见了似的。
  胡老头喝道:“这成何体统?还不拜见姑爷!”
  秋香和春梅闻言,双双拜道:“参见姑爷!”
  燕驭骧大窘道:“这……”
  胡老头道:“姑爷不必客气,尽可受她俩一拜!”
  稍顿,他又道:“姑爷心意,可是认为此事还没有肯定吗?”
  燕驭骧道:“老丈明白就是!”
  胡老头叹道:“姑爷既然谨慎,老朽也不便再多说,姑爷请稍候,老朽便去禀过郡主再说!”
  燕驭骧道:“如此麻烦老丈了!”
  胡老头转对秋香和春梅道:“你俩好好侍候姑爷,老夫去一去就回!”
  他进去约莫有半个时辰光量,手里捧着一本皇历,喜孜孜地走了进来。
  冬菊笑嘻嘻地道:“我们现在可以拜见姑爷啦!”
  四女也不管燕驭骧答应不答应,便推他上首坐了,莺声燕语般说道:“姑爷在上,婢子们给你请安啦!”
  燕驭骧大窘,只急得俊脸通红,一时真不知如何应付这种场面,还是胡老头出面替他打四场道:“得啦,我们还是先说正事要紧!”
  胡老头道:“姑爷,郡主亦已首肯,双极魔刃也收下来了,老奴刚才翻了翻皇历,今天便是黄道吉日,不如今日就完婚!”
  燕驭骧疑道:“老丈不嫌太匆忙了吗?”
  胡老头哈哈笑道:“不匆忙,如是再等下去,便得待上百日,春梅,你和冬菊负责布置喜堂!秋香负责布置新房,夏荷随我去采购些东西回来等着急用!”
  春梅和冬菊、秋香各自去忙了。
  胡老头带夏荷,正要跨出大门,忽然转对燕驭嘉道:“姑爷闲着没事,不妨到外面走走,但千万不可走远,老奴和夏荷马上就回!”
  燕驭骧道:“老丈放心。”
  胡老头一笑,和夏荷出门而去。
  燕驭骧一个人坐在那儿也不是味道,他喝了两口茶,便起身朝外面走去!
  春梅忽然叫道:“姑爷到哪里去?”
  “闲坐无聊,在下想到外面走走!”
  “但请姑爷千万不要再走近左面道路!”
  “何故?”
  “婢子也说不出道理来,总之姑爷不要走左边的路就是了。”
  燕驭骧嘴里应着,心中不禁十分怀疑。
  出了大厅,那是一条笔直前行的道路,前面现出一道清澈的溪水。
  水声爆爆,再加上两岸百花随风飘忽,阵阵花香扑鼻而入,燕驭骧但觉心旷神恰,精神为之一爽。
  他心中暗想:“这里真不愧为人间仙境,等把天帝消灭之后,搬到此地来定居,那真不知哪世修的福了?”
  想着,想着,眼前出现两条路。
  那两条路正是分成一左一右,燕驭骧身子一顿,暗想春梅曾经嘱咐我,左边的路不能走,我还是向右边走吧!
  他刚刚挪动脚步,忽然发现左边似有一行杂乱的脚步。
  燕驭骧不禁心中微微一动,便又停下了步子,忖道:“若是左面的路不能走,那里又何来的脚印?”
  由于好奇心的驱使,他终于向左面那条路走去!
  那条路甚窄,地面是沙土,所以脚印清晰可见,只见一大一小,燕驭骤当时判断,这大小两只脚印必是胡老头和夏荷留下的无疑。
  因为这里并没有外人来,燕驭驭自信这种判断十分正确,心想既是胡老头和夏荷能走的路,我为什么不能走呢?
  他一边走一边想,突然一座大山挡路,费了好半天力气他才爬了上去。
  登高一望,他刚才出来的地方已被迷茫烟雾所淹没,甚至连一点翠绿影子都看不到了。
  燕驭骧大为惊奇,心想:“这里有些古怪,我还是赶快回去,别迷路了。”
  此时,只听一阵说话声传入耳鼓。
  只听一人道:“老大,你那东西准备得怎么样了?”
  老大道:“早已大功告成!”
  “那我们可以动啦!”
  “不,我们还得等候命令!”
  燕驭骧心想:“他们发动什么?在等谁的命令?”
  他直觉声音是在右侧山中响起,便慢慢走了过去,谁知一听,声音又没有了。
  燕驭骧心中大奇,沉思有顷,忽然听得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燕驭骧大惑不解,转过身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此时又听一阵话声传来,道:“老二,那妞儿实在长得不错,任何人见了,也难免不动心!”
  老二呵呵笑道:“天帝看中的人哪会有错,别说那妞儿,就是她身边的四名使女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老二,天帝不是说要把大本营建筑在这里的吗?”
  “我上次去时天帝的确有这种心意,不过后来感到绝非易事,便打消此念。”
  “但这里也可以好好加以利用啊!”
  “那是当然,据我看,天帝可能要在这里建一座别墅,将那妞儿藏在别墅之中。”
  老大笑道:“他真会享受!”
  燕驭骧心想原来天帝已注意到这个地方,同时他对郡主也起了歹念,此事侥幸掌握在我手里,不然郡主她们很危险。
  有一件事使燕驭骧非常奇怪,便是那老大和老二说话之时,有时声音在前,有时声音又在后,燕驭骧暗想难道这两人会隐形法术不成?
  他找来找去,都找不着说话之人在何处?
  他忽然想起来了,这两人必然是在地底下,所以声音才会这么飘忽,不定,这样看来,附近必有什么地洞。
  他这一猜果然猜对了,原来那两人正是从地底下发出的声音。
  燕驭骧仔细一找,不久便找着入口之处,只见两个人站着,但却不知燕驭骧已站到身后来。
  燕驭骧发出些微声响,左面一人顿时喝道:“有人……”
  右面那人身子一飘,但燕驭骧手掌已印在其灵台穴上,他一声没有哼出,便软软倒下地去。
  左面那人朝左右望了一望,见同伴久无动静,叫道:“老郭,发现什么了吗?”
  外面没有回应。
  这人知道情况有些不妙,正待大声示警,燕驭骧五指已扼住他颈项。
  那人大骇,颤声道:“好汉饶命!”
  燕驭骧把他一提,提到山间一个隐密之处,问道:“你们这里有多少人?”
  那人为求活命,只得应道:“十个人!”
  燕驭骧道:“那是说除了你和老郭之外,另外还有八个人!”
  那人点了点头,道:“是的!”
  燕驭骧道:“那老大和老二是谁?”
  “他俩是天帝左右手,原是兄弟两人,老大曹石、老二曹足,人称天煞双剑!”
  燕驭骧喃喃地道:“天煞双剑乃宇内第一剑手,想不到也投靠天帝了?”
  那人道:“天帝有的是钱,谁见了不动心!”
  “你呢?”
  “小人算得什么?不过替天帝跑跑腿罢了!”
  “你也许跑得太累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吧!”
  手掌一起,拍了那人穴道。
  燕驭骧悄悄向前移动着,那儿有处洞穴,可容纳一个人进去,燕驭骧等了一会,未见人出来,便走了进去。
  洞中甚黑,不远处似乎有灯亮着,燕驭骧正要跨进,忽见两条长长的影子从灯光下倒投而出!

你都1000级了,外面最高30级
易枫洛兰雪
易枫穿越到修炼世界,可惜只能当个凡人,无奈只能开个小武馆维持生活,偶尔打打铁,当个“一代宗师”混日子。直到有一天,小武馆变得热闹。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为易枫厨房里的菜刀争的面红耳赤……

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4/08/10 08:03:39

第十二章 天煞双剑
  燕驭骧知道有人来了,一吸真气,人已紧紧贴在洞壁上,地方不大,只见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前面那人道:“他妈的,在这里执行任务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吃不好,又没有女人,实在枯燥无味。”
  后面那人道:“是啊,这里眼睁睁放着五个女人,偏偏主上不许我们动,老子真有点急。”
  前面那人又道:“老赵,我们想个法子好不好?”
  老赵问道:“想个什么法子?”
  “那几个妞儿每天不是都要出来巡逻吗?”
  “是呀!”
  “这不就是法子了吗?当她们出来巡逻的时候,我俩伏在暗处趁机抓一个来享用如何?”
  两人一面说一面向前走,这时已走到燕驭骧脚下,燕驭骧待他俩刚刚走过,蓦然从上面翻下,双足猛然一踢,两人间哼一声,仰天栽倒于地。
  燕驭骧笑道:“你们到阎王那里风流去吧!”
  他把那两人拖到暗处,然后继续向前走去。这时山洞的路道已宽了许多,又走了一会,眼前忽然现出两条路,左面一条有灯,右面一条却没有灯。
  燕驭骧心想:“我该往哪条路走呢?”
  燕驭骧仔细考虑了一下,终于向左面有灯之处走去。
  没走出多远,他忽然发觉情形有些不对,原来就在这时,道路已尽,再也无路可行了。
  燕驭骧任了一怔,心想:“我走错了,难不成该往右面走吗?”
  他转身一望,顿时为之大吃一惊。
  原来回路亦已断绝,而且任他仔细搜寻,根本就没有看到一条路,他立即想起天帝住的地方,不禁冷汗浑浑流下。
  他站在那里发呆,忽听一人冷声道:“小子,你是什么人?”
  声音苍老,似是那曹足的声音。
  燕驭骧念头一闪,道:“在下奉主上之命前来!”
  “既是自家人,怎么不知此洞走法?”
  “在下临行匆匆,忘了问路!”
  “那你也该问问门口的人!”
  “在下便是问的门口老郭,是他告诉在下见灯便走,所以在下才会到这里来!”
  他刚才在外面知道有一个人叫老郭,所以胡乱扯了出来,谁知曹足居然相信了,曹足正要告诉他怎么走法,忽听曹石叫道:“老二,且慢!”
  曹足道:“什么事?”
  “你就相信他的话吗?”
  “这里十分秘密,除了主上派来的人之外,我想别人不可能知道这里!”
  “话虽不错,但你也该看看,这小子倒不像是跑腿的人?”
  曹足心中一动,道:“不错,这小子一点也不像!”
  “也许你会说,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我们不妨问问他,主上身边有几名传送命令之人?”
  燕驭里一听,不由暗叫一声“糟啦!”
  曹足大叫道:“小子听见了吗?主上身边有几名传命令人?”
  燕驭骧咬了咬手,暗想事已至此,管他这么多,于是胡乱应道:“共有三个,现在连我四个!”
  曹足道:“他说对了!”
  曹石冷笑道:“别忙,还有一个问题要考考他!”
  曹足道:“老大,你问他便是!”
  曹石高声:“小子听清楚了,老夫再问你,其他三个都叫什么名字?”
  燕驭骧不禁一呆,半晌答不上话来。
  曹石哈哈笑道:“老二,瞧见了吧,这小子露出马脚啦!”
  曹足道:“还是老大仔细,小弟十分佩服!”
  燕驭骧叫道:“佩服个屁,以前那三个都换了,你们知道吗?”
  曹石怔道:“那我们兄弟为何都没有接到通知?”
  燕驭骧冷笑道:“你们知道在下是来干什么?”
  曹石道:“你可是来告诉我们的?”
  燕驭骧哼道:“不错!”
  曹石问道:“通知何在?”
  燕驭骧道:“口头通知!”
  曹氏兄弟一听,都不由怔了一怔。
  要知天帝这人十分怪癖,有时传达命令用书面,有时传达命令用口头,燕驭骧信口乱说,竟然被他说中了。
  曹足道:“老大,你看如何?”
  曹石想了一想,道:“别忙,等我再想……”
  话声未了,忽听一人大声叫道:“大事不好,老钱和老程不知被何人所害,都死在走道中了!”
  曹氏兄弟一听,面色一变,曹足愤然道:“必然是这小子干的好事!”
  燕驭骧强哼道:“你们凭什么冤枉人?”
  曹足哼道:“这里从来没有外人到此,你一来便出了事,你还敢强辩!”
  曹石喝道:“赶快去搜理看,老郭他们是不是也遭了毒手?”
  那人刚奔出,洞外奔来一人,道:“老郭已死,老王还活着,属下已把他抱来了!”
  曹石目光一扫,见老王被点了穴道,连忙替他解开,指着燕驭骧道:“可是这人下的手?”
  老王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正是他!”
  曹石冷笑道:“好小子我们险些上了你的当了!”
  只听一阵足步之声,接着“嘎”然一声大响,对面石壁竟向两边分开,现出一条通路来!
  曹氏兄弟年龄都在五十以下,老大比较高,老二比较矮,两人的长相都不俗,可惜两眼都带着煞气。
  曹石冷冷地道:“小子,告诉老夫,是谁要你来的?”
  燕驭骧哈哈笑道:“没人派我,我就不能来吗?”
  曹石怒道:“你和那番邦女子有何关系?”
  燕驭骧知道他说的是郡主,但却假装不解道:“你说哪个番邦女子?”
  曹石哼道:“你还假装吗?”
  燕驭骧冷冷地道:“在下没有装的必要!”
  “那么老夫问你,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在下游山玩水,无意间撞到此地来的!”
  “你在这里乱说,先前说是奉命而来,此刻又说游山玩水,谁人能信!”
  燕驭骧双手一摊,道:“不信算了!”
  “老大,据小弟看,这小子是那番邦女子的手下,不会有错了!”
  曹足点点头,道:“九成有这种可能!”
  “那番邦女子既然派他来,显见她们已发现咱们的行踪,不管怎样,咱们都留他不得!”
  “老二,你的看法不错,我也正有此意!”
  “那便待小弟把他收拾了!”
  说着,大步欺了过去!
  燕驭骧冷笑道:“只你一个人上来吗?”
  曹足怒道:“难道你还嫌不够?”
  “在下久闻天煞双剑与人动手,向来都是两人同上,这回怎么啦,阁下挂单了?”
  “与你这小于动手,还用咱们兄弟联手吗?”
  “大话说满了,待会两人再上那就不好意思啦!”
  曹足大吼道:“你这小子狂吹什么?看掌!”
  “砰”的一声,一股掌风已直拍而至!
  他原本不愿使用全力,因为受到燕驭骧言语相激,愤怒之下已用了十二成力道,狂风翻卷,声威甚为吓人。
  燕驭骧大笑道:“阁下擅长用剑,如今弃剑用掌,正是舍长而就短,你输定了!”
  大笑声中,亦自一掌挥了出去!
  两股劲力相触,只听“轰”然一声,曹足晃了两晃,燕驭骧却纹风不动。
  曹石惊道:“原来这小子还有两下子,老二大意不得!”
  曹足点点头,道:“我知道!”
  曹足想了一想,道:“此人年纪轻轻便有这等功力,难道江湖上又出现新人?”
  曹足道:“除了燕驭骧外,未闻江湖上有什么新人!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燕驭骧道:“你老爷叫燕驭骧!”
  “燕驭骧?”
  曹足皱了皱眉,道:“你可是燕温栩?”
  燕驭骧笑道:“燕温栩是在下弟弟!”
  老二曹足哈哈笑道:“那好得很,燕温栩是主上所要之人,如今只要把你擒住,就不怕你弟弟不就范了!”
  其实,他哪知道燕驭骧刚才说燕温栩是自己弟弟,不过是有意逗他而已。
  曹石也不知实情,道:“有其弟必有其兄,老二,大意不得!”
  曹足点了点头,“呛啷”一声,抽出宝剑。
  燕驭骧哂道:“最好还是你们兄弟一起上吧!”
  曹石听了怒道:“小子你狂什么?老夫弟弟已经足够收拾你了!”
  只见银光一闪,一道森寒剑气已洒了过去。
  燕驭骧步子微侧,宝剑跟着出鞘,“唰”的一声,反向曹足腕脉挑去!
  曹足心头一凛,招式忽变,越来越快,而且剑剑都不离燕驭骧的要害部位!
  燕驭骧喝道:“好剑法!”
  蓦地也是一变招式,剑幕忽然暴裂而开,接自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场中两人骤然为之一分。
  曹足倒提着宝剑,肩头上流着鲜血,他的面色很难看,再看燕驭骧时,却无事地站在那儿。
  “老二,你受伤啦?”
  “不碍事,这小子剑法好快!”
  他寒声说出,随拿出金创药敷在肩上,止住了血。
  曹石道:“还能动手吗?”
  曹足道:“大概不碍事!”
  曹石“蓦”地抽出了宝剑,道:“我两兄弟只好一起上了!”
  手中宝剑疾挑而起,直弃燕驭骧命门大穴!
  这一招的杀着自是无与伦比,燕驭骧哪敢大意,手腕一翻,“叮”的一声把曹足荡开。
  曹石涩声道:“上天下地!”
  曹足应道:“无所不能!”
  地下的曹石更是毫不怠慢地连出两剑,刚刚把所有空位都填得满满的。
  天煞双剑果然名不虚传,尤其两人联手,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滴水不进!
  燕驭骧顿感压力增强,于是臂一掷,身子斜掠,一瞬间反手连挥三剑!
  天煞双剑自出道以来,可说从来没有人在两兄弟手下走过二十招的,今天燕驭骧不但走过了二十多招,而且招招都争取主动。
  敌我双方晃眼已过三十多招,情形依然如此,天煞双剑大感不耐,厉啸连声,凶猛杀招连番而出。
  这一来,燕驭骧所受的压力骤然加紧,他陡然一声大喝,剑招弯曲而起,疾快地洒向曹氏兄弟!
  这一招,正是他把天师紫府神功第一式“天师抚琴”用到剑招上来,威力无与伦比。
  曹氏兄弟一番暴弹而退。
  两兄弟全是眉心中剑,手中长剑也摇摇欲坠!
  曹石颤声道:“他……他天师教弟子……”
  曹足道:“大哥,你没事吧?”
  话刚说完!“噗嗵”一声,倒地而亡。
  曹石忽然笑道:“好兄弟慢走……”
  身子晃了两晃,亦自倒地不起。
  燕驭骧长长嘘了口气,道:“两位安息吧!”
  大步从那座石穴中走了。
  老王他们虽然还没有死,可是看燕驭骧这么英勇,早已一溜烟似地跑光了!
  燕驭骧欲走出那座石穴,但他转来转去就是出不去,原来老王等人怕他追杀,临行做了手脚。
  另一边,胡老头和冬菊买了东西回去。过了很久,胡老头感到奇怪,问道:“春梅,你可知道姑爷去了何处吗?”
  春梅道:“他只说到外面走走,不过我告诉他不要走左边那条路。”
  胡老头顿足道:“你为什么要对他说这句话?”
  “左边不是没出路吗?他若往左边走,我怕他一去不回来!”
  “你越是这样嘱咐,他越起疑心,唉……”
  “难道他真会逃走吗?”
  “逃走那倒未必,我只怕他一旦走了出去,要回来只怕要迷途。”
  春梅一听急道:“那……怎么办呢?”
  “除了去找他之外别无他法,你们在这里等着,冬菊和我一道去!”
  说完,胡老头带着冬菊出门而去。
  两人沿着左边道路而行,他们一步一步前走,偶而也发现燕驭骧脚印,但到山边之时,脚印已经消失。
  冬菊道:“他一定走上山去了!”
  胡老头点头道:“他既到了这里,当然只有上山一途,不过山势这么大不知他往何处去了?”
  冬菊道:“我们不妨各走一条路,不管有没有发现他,一个时辰之后都回到这里来会齐。”
  胡老头道:“看来只有这样办了。”
  当下右边行去。
  冬菊便向左边行去,所走的方向正是燕驭骧行去所在,偏巧她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走了一会,便见满山乱石,哪像有人的样子。
  她便走了回来,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胡老头才走回来。
  胡老头问道:“你回来多久了?”
  冬菊胡应道:“刚到!”
  在她心想胡老头又没跟自己后面,自己就是乱说,他也不知道,不但如此,她还反问了一句:“老头,找到人了没有?”
  胡老头道:“找了整个山谷,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你呢?”
  冬菊忙道:“我也是一样,我看我们不如回去瞧瞧,说不定姑爷已回去了也未可知!”
  胡老头叹道:“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于是,两人又奔了回去。
  到大厅一问,哪有燕驭骧人影,这时胡老头不禁也呆住了。
  “怎么办?”
  春梅颤抖着声音道:“八成他是逃走了!”
  胡老头挥挥手道:“假如他要逃走,他就不会用双极魔刃定情,再说,我也看得出来,他对郡主印象一直很好,根本用不着逃走!”
  冬菊冷笑道:“这是你个人的看法,你看天色都快黑了,他如要回来,早就回来了,何用等到现在?”
  春梅道:“现在争也没有用,还是等我请郡主出来商量才是!”
  胡老头道:“这也是。”
  春梅正要移步走近,忽见郡主走了出来。
  郡主道:“你们的话我都听清楚了,胡老头,你看法不错。”
  冬菊道:“不过眼下问题是,他究竟去了何处?”
  郡主道:“你们瞧瞧,他会不会遇到别的事情?”
  胡老头道:“也许有这种可能,不过咱们此地四面都与外界隔绝,仅有一条路亦甚秘密,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郡主的脸色显得很难看,她沉吟了一会,道:“收拾点零用东西,我们出去!”
  胡老头口道:“郡主……”
  郡主挥手道:“不用多说了,我既已收了人家聘礼,那便是燕家的人了,他如有三长两短,叫我怎能心安,自然是找着了人再说别的事情。”
  胡老头叹道:“郡主既作了这种决定,老奴还有什么话好说?”
  四女很快收拾好行李,行李不大,但里面都是值钱东西,其他东西都放在一间秘室里了。
  那时天色已晚,他们匆匆用了些东西,便沿着小径离开了这片桃林。
  这时燕驭骧正被石道所困,他百般无耐,只好坐下来休息,心想:“我被困在此,郡主她们不知,或认为我已逃走,唉!这叫我如何向她们解释!”
  他越想心中越急,坐不一会又站了起来,情急之下,举拳便朝四周乱劈。
  一阵隆隆大响之声充耳响起,岩石乱飞,陡然在右面洞壁现出了一处洞穴,那洞穴不大,堪堪能容一人经过!
  他走到洞口一站,洞边有轻轻风声刮起,知道前面必有通路,便举步前去。
  不几步,便见右侧有光线,他大步奔了过去,原来竟是他初进洞之时的山洞。
  他三步两步赶到洞口,抬头一望,但见星月在天,已是子夜时分了。
  他喃喃地道:“想不到我在洞穴里面呆了一整夜,此时赶去,郡主他们怕不急死才怪!”
  心念一闪,如飞奔去!
  来到房子门口,但见房中一遍黑,他顿时一怔。
  燕驭骧大声叫道:“胡老丈,胡老丈!”
  声音透人房中,久久没有回应。
  燕驭取忖道:“难道他们都去找我了?但房中却没有人留守!”
  他这样一想,当下向房子里面走去。
  房中一遍漆黑,他打燃了火摺子一照,却见喜堂只布置了一半,走到后面一望,一些鸡鸭都好生生地活着。
  显然郡主他们都去找他了。
  他大感惭愧,顺步走了回来,来到大厅,忽见灯光亮着,燕驭骧不由吃了一惊,暗想这里刚刚还没有人,我进去不久,谁便来过?
  此时此地,他唯一可以想的自然就是胡老头他们回来了,一步跨出大厅,呼道:“郡主,在下在此!”
  忽听一人冷声道:“你是谁?”
  只听是一个男人口音,听口气,又绝对不是胡老头,燕驭骧一怔之下,不由反问道:“你是谁?”
  那人呵呵一笑,燕驭骧见来人一身奇装异眼,绝不像中原人士打扮,那人身材高大,尤其长相凶恶,夜半看来更有一种慑人的威势。
  那人冷冷地道:“我先问你,你为何反而问起我来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能找到此地,我就找不着吗?”
  “你不是中原人士吧?”
  “不错!”
  “你到这里干什么?”
  “我问你话,你还没答复。”
  “你到这里来时,可曾看到郡主?”
  “这也是我所要问你之事!”
  “你是否认识郡主?”
  “这也是我所要问你之事!”
  “你和郡主有什么关系?”
  “这也是我要问你之事!”
  燕驭骧问他三次,次次都被他挡了回来,更令人恼火的是,燕驭骧所要问的,便也是那人所要问的。
  燕驭骧不禁有些光火了,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先说你的!”
  燕驭骧抵不住他这种牛皮脾气,只得道:“在下燕驭骧便是!”
  “你和郡主有什么关系?”
  “郡主乃在下妻子!”
  那人听得一怔,道:“罗雅多兰是你的妻子?”
  那人摇了摇头,又哺前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罗雅多兰怎会是你的妻子?”
  燕驭骧朝大厅一指,故意道:“你来时没有看见吗?那喜堂便是我们成婚之后刚刚拆去的。”
  原来喜堂还没布置就绪,但燕驭骧却偏说是成婚之后要拆去的样子,那人初来未察,果然完全相信。
  那人脸上先有不信之色,其后慢慢转变成为一种杀机,他冷冷跨上一步,问道:“我问你,罗雅多兰现在何处?”
  燕驭骧道:“你已连问我两个问题,若不答复我所问,休想从我嘴里知道片言只字!”
  那人目光转了一转,道:“好吧,你问!”
  他忽然又道:“你大概要问的还是老问题,我不妨先告诉你,我名叫蒙塔珍,乃是高昌人氏,我自幼与罗雅多兰有婚约,你知道否?”
  燕驭骧哼道:“你说郡主自幼与你便有约,你有什么证据!”
  蒙塔珍道:“我当然有证据!”
  “证据何在?”
  “便在我身上!”
  “拿出来瞧瞧看!”
  “你不配瞧!”
  “你根本胡说八道,有什么证据?”
  蒙塔珍冷冷地道:“有没有证据,你都管不着,我问你,郡主现在何处?”
  燕驭骧把头一昂,道:“不知道!”
  蒙塔珍脸色微微一变,道:“姓燕的,你究竟说不说?”
  燕驭骧连声道:“不说,不说,任你把地问穿了底,燕某就是不说,你又怎么样?”
  蒙塔珍冷然一笑,道:“我自有办法使你说出!”
  说话声中“哈”地一掌劈了过来。
  燕驭驭手臂一挥,亦自还了一掌。
  两人这一掌乃是以攻对攻,以硬对硬,只听“轰”然一声,两人都晃了两晃。
  蒙塔珍喘了一口气,道:“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有两下子,但你该知道,不论怎样,郡主都是我的!”
  说话声中,第二掌又劈了过来。
  他前一掌所用的力道还不大,第二掌劈出的劲力可就大了许多,劲风呼啸而过,刮起阵阵黄沙飞扬!
  燕驭骧不屑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我争郡主,告诉你,就是说上天去,郡主也是我的!”
  手臂一弹,第二掌也劈了出去。
  只听两声震天大响过后,两人都稳不住身形,一直向后退了五六步,方始稳住身子。
  这一次两人都受伤不轻,两眼虽都瞪着对方,只是都在暗自运功调息。
  四周寂静无声,微风吹过,阵阵花香透鼻而人,使人为之心旷神恰。
  没有多久,燕驭骧终于缓缓地舒展了一下身子,他究竟是习过上乘内功之人,恢复得比较快。
  蒙塔珍睹此情形,不由心中大急。
  他心道:“姓燕的小子恢复得这么快,显见内功在我之上,等下如再动手,我便不能和他硬碰硬了。”
  燕驭骧冷冰冰地道:“你的伤还没有恢复好吗?”
  蒙塔珍道:“没有恢复好也是一样,我照样可以和你动手!”
  燕驭骧笑道:“你别把大话说满,少时动手失败时,便要怨天尤人啦!”
  蒙塔珍喝道:“住口!”
  他的性子比较急,说过之后也不管伤势如何?便向燕驭骧恶狠狠地欺过去。
  “你虽大不识好歹,我劝你还是放弃和我争郡主之念,说真的,我们已成过婚,你凭什么硬要拆散我们夫妻!”
  “我和郡主早有婚约,你凭什么横刀夺爱?”
  “阁下既然这样说,我俩只好再度一搏了!”
  手掌一扬,掌劲自腕底穿了出去!
  这一次蒙塔珍再也不和他以硬打硬了,当燕驭骧掌劲飘出之际,只见他庞大的身子微微向旁闪了一步。
  燕驭骧笑道:“怕了吗?”
  掌心推移,掌劲毫不放松地跟着追袭过去,掌势若雷,声威甚为惊人。
  蒙塔珍连闪两闪,兀自闪不出燕驭骧的掌劲范围,他哼了一声,人已弹起半空,很快用了一个大圈。
  燕驭骧只得将掌劲收回,停手不发。
  当蒙塔珍绕到第二转时,只见他的双足一阵蹬踢,忽然,掌心如墨,呼地一声疾劈而下呢!
  燕驭骧大惊道:“西域青血掌!”
  豪塔珍得意地道:“你也知道青血掌!”
  相传“青血掌”乃西域禅宗所创,不过禅宗乃当世高人,他创下这套武功之时,仅仅只用过一次。
  那一次,因为武林有个大魔头“雪岭白猿”侯千石为祸武林,武林名门各派都制他不住,禅宗才出现。
  燕驭骧想不到久已不在武林出现的青血掌会在自己面前出现,更使他料不到的是,蒙塔珍竟然会使青血掌。
  当下心中也不敢怠慢,双臂奋然而起,接了蒙塔珍一掌。
  豪塔珍虽有这种不世武学,只因火候不到,此刻只能施出五六成功力,燕驭骧双掌一抗,两人刚好斗了个平手之局。
  但,因为蒙塔珍先前伤势未愈,所以双方一震之下,燕驭骧固是晃退了一步,蒙塔珍也不能在半空停身,斜斜落下地去!
  燕驭骧寒声道:“你是禅宗什么人?”
  蒙塔珍道:“你也知道我师父名头?”
  燕驭骧惊道:“你是禅宗弟子,想不到……”
  他本想说,想不到禅宗会教出这种弟子,可是自觉这话说出对禅宗大为不敬,所以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
  豪塔珍道:“想不到什么?”
  燕驭骧摇摇头,道:“你别问了,总之,我们之事现在不能解决!”
  “为什么现在不能解决?”
  “因为你是禅宗弟子,我不想伤你!”
  “你伤得了我吗?”
  燕驭骧愤然道:“那么你就再试一试!”
  蒙塔珍喝道:“当心了!”
  手掌一伸,掌心如墨,挟着丝丝气劲击了过来。
  要知他伤势未痊,这一强行运掌,真力便感有点不继,可是他为人天性倔强,硬是不管后果,劲力加大,猛推而出。
  燕驭骧不屑道:“这是你自取其辱,那可怪我不得!”
  单掌一抡,飓风如雷般击出,两股劲力一触,只见掌劲翻滚不止。
  蒙塔珍只觉胸口一窒,一口呼吸接不上,胸腹一热,哇地喷出了一口血,向后退出七八步,跌坐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燕驭骧道:“得罪了!”
  蒙塔珍恨道:“别高兴太早!”
  “难不成阁下还有反败为胜之法?”
  “今日不成,总有一日我要报这一掌之仇!”
  “在下候着就是!”
  他本想就此离去,忽又一想,此人究竟一向和我无冤无仇,若是因此伤重不治,岂不是害了他吗?
  燕驭骧这样想,便从身上取出两颗药丸,用中食二指一弹,道:“张口吞下去,这对伤势将大有帮助!”
  蒙塔珍却不领情,手臂一挥,恨道:“谁稀罕!”
  燕驭骧呆了一呆,心想我已尽了心力,他既不领情,我亦无法,只得飞掠而去,转眼走得踪迹不见!
  燕驭骧离开桃花林以后,他的目的自然在追寻罗雅多兰郡主等人,一直追到第二天,他仍然没有发现罗雅多兰等人踪迹。
  他心中想道:“追罗雅多兰郡主固然重要,但是要到武当派去报信也很重要,我何不一面去武当报信,一面去追人?”
  于是改道向南,直向武当而去。
  大约晌午时分,他来到了一个小镇,肚子也有些饿了,便找了一家客店,挑了个靠窗座位,叫了些酒菜,准备吃喝。
  忽听一阵马蹄之声由远而近响起,不久停在店门口,燕驭骧举目瞧去,只觉眼睛一亮,原来进来的是两个女子。
  一看那两个女子的打扮就可以明白,其中必是一主一婢,那婢子年龄较小,但却生得十分乖巧。
  那主人长得十分美丽,年纪也不甚大,娇美之中透出几分天真之态,使人见了,当真有种喜爱之感。
  只听那婢子道:“小姐,随便用点东西算了,我们还得赶路呢!”
  那小姐道:“说得也是!”
  不要瞧她年纪甚小,在外面经验倒蛮丰富,点东叫西,无不中意。
  燕驭骧的酒菜先送了上来,他喝了两杯,只听那婢女悄声道:“小姐,那贱人当真会朝这条路上来吗?”
  那小姐道:“你担什么心?还怕她飞上天去了不成?”
  只听那婢女又道:“不是婢子担什么心,而是那贱人太过奸猾,加之她眼线又多,只怕她已经往别的路上走了!”
  那小姐摇摇头,道:“不会的,看她的模样,好像是到武当去的!”
  燕驭骧心中又是一动,心想她俩说的“那贱人”究竟是谁?
  燕驭骧又喝了两杯酒,暗忖不管怎样,“那贱人”既要上武当去,行程应该和我相近,我得跟去瞧瞧。
  他慢慢吃着,旋见那小姐和那婢子已会过了账,起身离去。
  燕驭骧也不怠慢,跟着走了出去。
  他把距离保持得很好,总若即若离地保持在十丈远近。
  也不知走了多少路,太阳慢慢西沉的时候,二女才隐在一处山林之中。
  燕驭聘另外找了个隐秘之处,两眼望着来路,这时太阳已经落山,大地已罩上了一层暮色。
  燕驭骧心想:“人怎么还没有来呢?”
  思忖未落,只听一阵隆隆车声从前面前面来路响起,不久,车子慢慢驶了过来。
  那是一辆普通车子,赶车的人却人眼甚熟,他正是天帝属下金衫白级使者王刚,燕驭骧一见,不由吃了一惊。
  他想以王刚的身份,今日居然扮作了赶车之人,那么车上的人身份如何,那是不言而可知了。
  他这时不禁有些替那两个女子担心,因为他知道王刚的武功不弱,再加上车上之人,二女会不会是敌手,实在使人优疑。
  不过燕驭骧现在更需要知道的是车上坐的究竟是什么人?
  这车马已来近了,突闻一声娇叱道:“停止!”
  接着只见人影连闪,那主婢两人飞身而出?
  王刚一拉缰绳把马控制住,他目光一扫,满不在意地道:“两位姑娘有什么事?”
  那婢子喝道:“快叫车上的人下来!”
  “为什么?”
  “那得先问问你们到哪里去?”
  “姑娘是官府里的人吗?”
  “不是!”
  “那么姑娘是剪径的绿林好汉了?”
  “也不是!”
  “既然两样都不是,姑娘凭什么叫咱们停车?”
  “车子坐的可是贝祈绫那贱人?”
  王刚一怔,暗中的燕驭骧也听得一怔,心想:“她们找贝祈绫干什么?”
  只听车中一人道:“不错,姑奶奶正是贝祈绫!”
  卷帘一掀,贝祈绫已探身出来,她朝二女望了一眼,但觉二女都甚为陌生,不禁摇摇头,道:“你俩真是找姑奶奶我吗?”
  那婢子骂道:“不要脸的贱人,你只知道以肉体去迷惑天帝,然后假公济私去谋害人,你是谁的姑奶奶?”
  贝祈绫叫道:“哟,这位小妹妹说起话来倒挺厉害嘛!”
  那婢子却是得理不让,叱道:“住口,谁是你的小妹妹,和你称姐道妹,怕不辱灭了我三代祖宗!”
  这话说得很重,换了任何人,都得变脸作色了。
  但贝祈绫硬是沉住气,缓缓走了过来,道:“小妹妹别这么说好不好,我姓贝的就是再贱,也不会把你辱没成这副模样呀,你说是不是?”
  那婢子骂道:“不要脸,还在叫人家小妹妹!”
  贝祈绫面孔一扳,道:“小贱人,你当真认为姑奶奶在和你拉关系吗?”
  那婢子嘴巴也厉害,厉声道:“我们姓贝的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认你这家门!”
  “这样看来,你也姓贝了?”
  “我这个贝和你那个贝不同,你那个贝臭而不可闻也。”
  “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在人格上,我起码比你高得大多了!”
  她实在会说话,贝祈绫每说一句,都被她封了回去,而且几乎使贝祈绫下不了台。
  贝祈绫耐性再好,不禁也有些光火了,冷哼道:“小贱人,你说说看,你拦着我去路是何道理?”
  那小姐忽然插口道:“还我全家命来!”
  贝祈绫冷笑道:“敢问这姑娘贵姓?我在何处伤了你一家人?”
  那小姐冷冷道:“我姓贝,草字宛岑家父刘昭太便是!”
  贝祈绫道:“原来你是飞龙堡主的女儿?”
  贝宛岑冷冷地道:“总算被你想起来了,飞龙堡被你带人前去屠杀之时,恰逢我外出未归,我们今日可是冤家路窄了。”
  “原来你是刘昭太余孽,姑奶奶今夜便一并打发你上路!”
  “你这贱人可算是人间妖魔,本姑娘非替武林除害不可!”
  王刚哈哈笑道:“贝小丫头,你办得到吗?”
  贝宛岑不屑道:“王刚!你是金衫使者,如今冒充一个车夫,怕姑娘不知道吗?”
  王刚姓名被人家识破,不由怔了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贝宛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所作所为,哪一点瞒得过本姑娘,我再说一句,你们是去武当的对吗?”
  王刚大惊道:“这个你也知道?”
  贝宛岑得意地道:“本姑娘不但知道你们要去武当,而且还知道你们去武当干什么?你信是不信?”
  “你说说看!”
  “你们带着天帝之书信去武当,威胁武当掌门不可和任何派别采取联盟,如不然,天帝便把武当派消灭,对不对?”
  王刚一呆,转脸对贝祈绫道:“贝姑娘,这……”
  贝祈绫寒着脸哼道:“一定是我们内部有了内奸!”
  王刚颓然道:“不错,但这内奸会是什么人呢?”
  贝祈绫皱皱眉头,道:“一时之间很难猜得出,只好回去慢慢细查了!”
  贝宛岑不屑道:“你还有命再回去吗?”
  王刚哈哈笑道:“你自信有本事胜得我们?”
  手掌一扬,“呼”地一掌劈山,眼前忽失贝宛岑所在,王刚心中方在暗惊,忽听贝宛岑在身后叫道:“姓王的,本姑娘在这里呢!”
  王刚陡然一震,回转身去,“呼呼”又是两掌辟了出去,这次他已学了乖,生怕对方又闪到身后,所以两掌都不用力,却把劲力留在后面。
  这一次,情形果然又是一样,他两掌劈出,贝宛岑又转到了身后,他立刻一个晃身,大吼一声,几乎把全部真力都贯注在双掌之上劈了出去!
  哪知他这两掌又落了空,贝宛岑又在他身后冷声道:“花拳绣腿功夫,也敢拿来现眼,躺下!”
  “躺下”两字刚出,王刚只觉身背炸痛欲裂,“不好”两字都未及出口,身子已经栽出五尺之外。

总统夫人,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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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万种 / 发表于: 2024/08/10 08:18:43

第十三章 刀戈相见
  贝祈绫大骇,慌忙奔了过去,只见王刚气息奄奄,显然是没得救了。
  她想不到对方武功这么高,王刚的身手她是知道的,王刚在对方手下可说一招都没使便送了命,那么自己上去可能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贝祈绫一念及此,不由心胆俱裂,陡然站起身来,贝宛岑已五指钩扣了过来。
  贝祈绫大骇,向后退了一步!伸手从身上抽出彩带。
  贝宛岑骂道:“贱人,你迷惑天帝,不知害死了多少人,今天,你还想活命吗?”
  贝祈绫哼了一声,彩带猛挥而出!哪知对方的武功实在高出她太多,招式一出,彩带便被别人抓住!
  这种情形在贝祈绫来说,可说绝无仅有之事,只是一招,她便已经受制。
  贝宛岑冷冷地道:“贱人,还有什么能耐?”
  贝祈绫用力一挣,哪里挣得动分毫!
  那婢子道:“小姐,宰了她正好替老爷报仇!”
  贝宛岑道:“我当然不会放过她!”
  五指一弹,彩带弹回,其势若矢,那彩带就好像有人催动一般,一连打了三个旋转,便反将贝祈绫全身缚住。
  贝祈绫芳容失色,那婢子已挺剑走了过去。
  忽听一个人道:“宛岑姑娘剑下留人?”
  贝宛岑冷冷地道:“燕驭骧,你早该出来了!”
  燕驭骧笑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想不到姑娘早已发现在下!”
  贝宛岑不屑道:“你由店里一路跟随我们到此,你怕我不知道吗?”
  燕驭骧道:“姑娘明察,在下跟随姑娘,其实并无恶意!”
  那婢子哼道:“假如你有恶意,还能容你活到现在!”
  顿了一顿,她又道:“我们在店子说话之时,你就留心偷听,八成是要替这贱人乞命来了!”
  燕驭骧道:“两位姑娘明鉴,她的确有不该杀之处!”
  那婢子道:“我们知道,她曾在天帝面前替你乞过命。”
  燕驭骧大惊道:“姑娘这件事也知道,想必是从天帝那里出来的人了?”
  贝宛岑神秘地道:“那也不一定!”
  她说着话,但是那条彩带仍紧紧缠着贝祈绫不放。
  贝祈绫挣扎了几次都无法挣脱,不由乞怜地望着燕驭骧,道:“驭骧,救我!”
  燕驭骧想她在外面树敌太多,一心为天帝卖命,我本该不理她,可是她对我有过恩,于是拱手道:“宛岑姑娘,可否看在下薄面放了她?”
  贝宛岑冷声道:“你这个人真没出息,她如今做的事,明明和你站在敌对立场,你还替她求情?”
  燕驭骧叹道:“姑娘有所不知,在天帝府中,她至少也曾对我有过恩惠,大丈夫知恩不报非人也!”
  贝宛岑冷笑道:“难道你忘了,当段老爷追她之际,你不是也曾救过她吗?你既救她在先,她救你在后,两相已了。”
  燕驭骧心头一震,暗想这贝宛岑姑娘究竟是什么来路?居然连我做的每一件事都知道,难不成她成天都跟在我后面?
  他心念一闪,道:“那时我救她是基于另一种原因!”
  贝宛岑道:“其实不管说什么原因,你的用意都不外乎不愿见到她死,不过,要我放她也容易,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燕驭骧道:“姑娘请说,什么条件?”
  贝宛岑道:“有朝一日,不论在任何情况下,你都得替我杀死天帝!”
  燕驭骧原以为她要提出什么奇怪的条件来刁难自己,哪知竟是这么一件轻而易举之事,就是她不提出来!自己不是也要杀天帝吗?
  “姑娘在开玩笑吧?”
  “你嫌条件太难?”
  “太容易了!”
  “那么你答应啦?”
  “在下此刻所行,无不以天帝为目标,自然是要把他除去,难道在下对他还会手软不成?”
  “也许我的看法和你不同,你答应我这个条件还不算,至少还得将指头划破,然后把血喝下去,以证真心诚意!”
  燕驭骧笑道:“姑娘真把这件事情看得太严重了!”
  他毫不迟疑地抽出宝剑,然后用剑划破了一道口子,血流了出来,燕驭骧猛然一口吸干,誓道:“他日若不杀天帝,便犹如指上之血!”
  贝宛岑笑道:“行啦!”
  五指一松,把贝祈绫松脱,转首对那婢子道:“小翠我们走吧!”
  小翠应了一声,两人转身如飞而去!
  燕驭骧望着贝宛岑的背影出了一会神,暗忖不知此女是谁?不但功高难测而且行动也十分诡秘,尤其她要自己答应的那个条件,叫人听了真是又滑稽又好笑。
  正思念问,贝祈绫走了过来,道:“驭骧,你在想什么?”
  燕驭骧冷声笑道:“我想我的,何用多问?”
  贝祈绫道:“你还恨我?”
  燕驭如哂然道:“我们之间能够说得上仇恨吗?”
  贝祈绫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怎么骂我,怎么恨我,但我对你却是一片痴心!”
  “只怕你说错了,你的痴心对象是天帝,怎会是我?”
  贝祈绫悲声道:“我对他和你究竟是两回事。”
  燕驭骧怒叱道:“放屁!你一个女人要跟多少男人?”
  贝祈绫一呆,道:“你……”
  燕驭骧嘿嘿冷笑道:“我怎么样?我老实告诉你,你如想和我往来,从今天起,便得和天帝一刀两断,如不然……”
  “你知道我母亲和师父都是由他保护的。”
  “保护?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是以你母亲和师父要你就范,偏你把他当作好人!”
  “这情形我早已考虑了!”
  “当局者迷,最后你还是认为天帝是对的?”
  “不!我总认为他对家师和家母并无恶意!”
  “天下也未曾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认贼作父不说,还把身子奉献给别人,哼……”
  他直觉贝祈绫难以理喻,说到最后,也懒得说下去,便大步向前走去!
  贝祈绫飞身一拦,呼道:“驭骧,听我解释吧!”
  燕驭骧怒道:“我不听!”
  身子一闪,从右边掠了出去!
  贝祈绫哪里肯舍,呼地又拦上前来,道:“驭骧,你知道我这次为什么上武当吗?”
  燕驭骧怒道:“刚才那个贝姑娘已把你的意图说穿,你还罗嗦什么?”
  贝祈绞摇摇头,道:“不,我另外还有目的!”
  “什么目的?”
  “另外目的便是找你?”
  “你找我干什么?难道我欠你钱没有还?”
  “你不要这样对我,你应该知道,我爱你极深,只要天帝稍微有点对你不利举动,我都希望设法告诉你!”
  “那么你现在要告诉我什么?”
  贝祈绫嘻嘻一笑,道:“先回答我,你是不是还爱我这个姐姐?”
  燕驭骧想不到她会问出这句话,不由呆了一呆,以致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贝祈绫幽幽地道:“怎么啦,你不爱我了?”
  燕驭骧仍然没有说话,两眼望着贝祈绫,一时之间,不知把她当作妖女看待还是当作孝女看待?
  贝祈绫忽然叹道:“我知道,我所行所为不为武林人物所谅,他们恨我,他们在暗地里骂我,但是这些我都不在乎!”
  贝祈绫顿了一顿,又道:“我不但不在乎这些人,便是天塌下来我也无所谓,我……我只要你爱就行了……”
  这话说得委婉凄恻,饶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会受到感动,燕驭骧至性至情之人,突然之间对她大是同情起来。
  燕驭骧正要安慰她几句,忽听一个冷笑道:“好肉麻哟!”
  声音来得奇突,燕驭骧喝道:“什么人?”
  那人冷冷地道:“淫贼,你还记得我吗?”
  燕驭骧这是第一次被人骂为“淫贼”他心中虽气,只是一听说话之人声音甚熟,心头一震,呼道:“你是程姑娘?”
  那人道:“总算被你记起来了!”
  说着,人已现出身来,程清颖满脸寒霜,目视贝祈绫,道:“这女人是人所不耻的淫妇!想不到你和她也有一手!”
  燕驭骧摇摇头,道:“程姑娘,你听我解释?”
  程清颖怒道:“还解释什么!你们说的话我都已听到,哼!真是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
  这话说得很重,燕驭骧可以忍受下来,贝祈绫就不同了,要知天下女人都差不多,为情为爱,那是什么也不顾的。
  贝祈绫立刻脸色一沉,喝道:“你是什么人?”
  程清颖哂道:“你配问吗?”
  贝祈绫不甘示弱地道:“我当然配问!”
  程清颖怒道:“你凭什么?”
  贝祈绫把娇躯一挺,道:“不凭什么,单凭我是他的妻子名份,总够了吧?”
  程清颖脸色铁青道:“你是他妻子?你们有媒有证吗?”
  贝祈绫哼道:“我们虽无媒无证,但我曾和他相好过,身上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这话一出,燕驭骧惊呆了。
  程清颖气得脸色铁青,全身发抖,咬牙切齿道:“这……是真的!”
  贝祈绫冷笑道:“当然是真的!”
  她顿了一顿,又道:“你刚才既已听清我们说话,便该知道我这次来武当,就是要告诉他这件事!”
  程清颖闻言放声大哭道:“好呀,你和别的女人纠缠!我还可以容忍,想不到你连这种贱女人也搭上,叫我如何甘心!”
  言罢,飞身而去!
  燕驭骧大叫道:“程姑娘,请等一等!”
  说着,正要飞身追去,手却被贝祈绫拉着,他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还想干什么?”
  贝祈绫道:“让她去算了!”
  燕驭骧怒道:“这怎么可以!”
  贝祈绫指着肚子,道:“难道你连我肚子里这块肉也不要了?”
  燕驭骧摇摇头,道:“我不相信,这也许是天帝的,你却往我头上推!”
  “天帝早已失去生殖能力,这是众人皆知之事,何况,我们女人家对这些事总比你们男人清楚,就是要骗也骗不过人的。”
  燕驭骧想了想,假如贝祈绫说的是真话,时间一久,她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这事也会被天帝知道,按照天帝为人,只怕贝祈绫也难逃一死。
  他心随念转,当下问道:“假如这事当真,你准备作何处置?”
  “你是大男人,这得要看你的啦!”
  “我对此事毫无准备,也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你没有别的去处吗?”
  “你舍得离开天帝吗?”
  “这不是舍得与舍不得的问题,天帝那人嫉妒心太大,若他知道这件事,我的命就难保了。”
  “那么你仍然对他有所留恋了?”
  “我这次请命来武当,目的便是要和你商量一个万全办法,我这条命虽不值钱,但肚子里面的肉却是你的,你总不能不顾呀!”
  “依你看,我们第一步该怎么办?”
  “我问你,你可有安全地方没有?”
  “你是否准备藏起来?”
  “不错!”
  “你这样做,难道不要你母亲和你师父的命了吗?”
  “我自有欺骗天帝的办法?”
  “什么办法?”
  贝祈绫想了一想,道:“找一个和我相似之人,然后把她杀死,你便对外宣扬,说我已死了,这样他就不会对师父和家母起疑了!”
  燕驭骧摇摇头,道:“你这样做!既不道德也不安全!”
  “为什么?”
  “为了你诈死,必须要找一个无辜替身,这不道德,所以我不愿为,就算你这样,天帝也未必会善待令师与令母,所以我说也不安全!”
  贝祈绫沉吟了一会,道:“那么依你之见呢?”
  燕驭骧毫不犹疑地道:“先找个地方把令堂和令师安定下来,这地方必定要十分秘密,纵是天帝如何尽力也找不到。”
  “你有这种地方?”
  “我虽然没有这种地方,但有个人早就答应过我!”
  “这人是谁?”
  “凌漓!”
  “原来凌漓早就不可靠了?”
  “连你算在一起,我们至少已知道了两名内奸!”
  燕驭骧和贝祈绫都听得大吃一惊,仰头望去,只见一人含笑而来,燕驭骧和贝祈绫见了,齐声道:“凌漓,原来是你!”
  凌漓笑道:“想不到吧?”
  贝祈绫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这点得请你原谅,你出来不久我就出来了,而且我一直跟在你后面,贝祈绫姐,你不见怪吧?”
  “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好怪的,我们刚才说的活,想必你都已听见了。”
  “不错,我都听见了,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个意见!”
  “什么意见?”
  “在目前来说,你的形迹丝毫也不见显露,正好到天帝面前多刺探一些事情,要是可能,一举将他击杀岂不为妙!”
  “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只怕很困难!”
  “祈绫姐,我很了解你的心境,说句老实话,你自始至终就把天帝看错了,他若是真心要保护令师和令堂的安全,便不该占有你身子!”
  “这是我自……”
  凌漓摇头道:“你想说这是你‘自愿的’是不是?其实这是你自己骗自己,谁不知道你是被他先用麻药麻倒才失身的。”
  “往事已矣,提它作甚?”
  “只要你这一次另有表现,我相信天下人定会对你另眼相看!”
  贝祈绫心中微动地道:“你看我该怎么做呢?”
  “我还是刚才的意见,接近天帝之时!不要放弃每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至于其他,关于里面机关布置,最好也多加注意,以便驭骧举事之时作个内应,做这些事,你比我方便得多了!”
  “家母和家师那边怎么办?”
  “请放心,那里我会派人照拂,如果发现情形不对,我会把她俩转移到安全地带去!”
  贝祈绫怀疑道:“凌漓妹,听你口气,好像有十分把握?”
  “家父以前是朝廷命官,后来被金天夏害死,家父生前总还有些朋友和部下,他们这些人如今都在支持我报仇雪恨!”
  “你已有一定步骤?”
  “当然,我们至少也有二十多人,保护令师和令堂那是绰绰有余的!”
  贝祈绫想了一想,道:“好吧,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好了!”
  她顿了一顿,又道:“驭骧,不过我希望你尽量争取时间,因为我肚子里面这块肉不能拖得太久,时间久了会被他发现的。”
  燕驭骧道:“至少也要三个月时间!”
  贝祈绫皱眉道:“不能再快一点吗?”
  要知三个月时间正是一个女人“形迹”显露之时,真要到了那时才能行动,贝祈绫在天帝那里就无法立足了。
  燕驭骧叹道:“我会尽快争取时间,假如你真的在天帝那里立不住脚时,尽可与凌漓商量去办,我此刻便去武当!顺道也找一找神行丐,能有他出面,时间或会缩短一些。”
  贝祈绫道:“好吧!那就这么办好了。”
  燕驭骧把手一伸,道:“拿来。”
  贝祈绫怔道:“拿什么来?”
  燕驭骧道:“你这次不是奉命到武当去下书吗?你不妨把书信交给我,回去天帝问你,你就说书信已交到了。”
  “假如他问武当态度如何,我又怎样回答?”
  “大可告诉他,武当绝对严守中立,不介入任何一方面。”
  贝祈绫点了点头,便从身上拿出一张羊皮纸交给燕驭骧。
  凌漓道:“祈绫姐,那我们回去吧!”
  燕驭骧拱手道:“两位多多保重!”
  目送她二人离去,直到人影走得看不见了,他才掉头直奔武当而去。
  两天后的傍晚,他来到武当山下。
  夕阳西下,百鸟投林,燕驭取抬头一望,武当犹如一个巨人,巍然傲立在苍茫暮色之中,燕驭骧不禁肃然起敬。
  他缓步而上,转过一道山嘴,忽见两名道者迎了上来,一人道:“施主留步!”
  燕驭骧闻言停下身子,道:“在下特来拜谒贵派掌门!”
  那道士道:“时间太晚了,施主明天再来吧。”
  “烦道兄行个方便!在下千里迢迢至此,实有要事与贵派掌门商谈。”
  “施主有何贵干?不知能否将口信留下,以待贫道转陈如何?”
  “此事关系重大,在下势必面告贵派掌门,尚望道见给个方便。”
  那道者颇觉为难,就在这时,远处出现一条人影,那两名道者互祝一眼,左面那名道者道:“奇了,怎么又有人来了?”
  说话声中,那人已来到近前,却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那老者朝这边一望,高声道:“前面是哪位道士拦路?”
  左面道者疾步跨前,宏声道:“贫道天心与师兄天机在此,敢问施主有何见教?”
  那老者道:“老朽公孙举,有烦通报贵派紫真掌门,便说老朽求见。”
  天心道长心头微微一凛,祁连双煞公孙举和公孙护兄弟,一向形影不离,如今只有公孙举到此,那公孙护却不见踪迹,亦不知是何用意?
  他念头一闪,当下道:“公孙施主来得太不凑巧了!”
  公孙举道:“为何太不凑巧了?”
  天心道:“敝派掌门已在坐关,老早就有法谕交待下来,不见外客,公孙施主还是改日再来吧!”
  燕驭骧一听,暗想这天心道士未免太不诚实,我刚才求见紫真道长时,他只说时间太晚不见客,如今又说紫真道长正在坐关不见外客,本想说破,可是忍了一忍,没有说出来。
  公孙举道:“老朽实有急事,无论如何也请通报。”
  天心朝燕驭骧一指,道:“这位施主也说有急事欲见掌门,抱歉得很,掌门既有法谕不见外客,便是天塌下来,贫道也不敢通报!”
  公孙举既有“煞”名,性子和手段显然又激又烈,但他此刻却意外地忍了一忍,拱手道:“道士说的也许是实情,可是老朽……”
  天机朗声道:“别说啦,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能替你通报!”
  公孙举不禁勃然大怒,哼道:“老夫好言相求,你们反而搭起架子来,哼哼,你们不替老夫通报,老夫自己就不能去见了吗?”
  公孙举说话声中,一步跨了出去!
  天机手臂一抬,“咣”然一声,已把宝剑拔了出来。
  天心也不敢怠慢,适时拔出宝剑,道:“武当山岂是客人撒野之处!”
  公孙举哼道:“你俩有本事便出来拦一拦!”
  说着,直向山头奔去!
  天心哼了一声,唰地一剑封出,喝道:“回去!”
  公孙举早有备,手一翻,便抓天心的宝剑,冷然道:“只怕不见得!”
  他这一抓之势十分快捷,天心不得不撤剑后退,但他退也不是真退!一退又进,剑招反而更加凌厉!
  天机见状,大吼一声,挺剑上去。
  武当两名道士联手,才堪把公孙举挡住,而公孙举招式怪异,在两人联手之下,仍是攻多守少。
  燕驭骧暗想:“我又何必站在这里旁观,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念头一闪,呼地飞掠而上!
  待天机和天心发觉想追赶时,却脱身不得。
  燕驭骧奔行不久,只见一块石碑矗然而立,上书“解剑岩”三个苍劲大字!
  燕驭骧怔了一怔,暗道:“向来‘解剑岩’都有人看守,为何今夜竟连一个人影也看不出?”
  忖念之际,他似乎听见不远之处有人声传来,他赶紧将身子一伏,隐入一旁草丛之中。
  说话的两个人走到高坡之处,停了下来,右边一个道:“奇怪啦!怎么还没见人来?
  左面的道士道:“也许时间还没有到!”
  “虽然时间不到,但今夜之事不比等闲!一点也马虎不得,大家总还得商量商量,师兄却守得不耐烦了。”
  左面那人叹道:“一切都已布置好,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老实说,只要师兄一声令下,还不是马到成功!”
  右面那人道:“天月师弟,你回去禀报师父,我在这里守着好了。”
  天月点了点头,道:“天云师兄当心些,千万不要露了马脚。”
  天云笑道:“放心!”
  天月一纵,向山头掠去!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心想:“他们在等什么人?又说什么一切都已布置好,难道……”
  燕驭取念头一闪,只觉眼前事态严重,悄悄往天云扑去,当他快要到天云身边时,天云亦已发觉,大喝一声,道:“什么人?”
  燕驭骧把头一伸,道:“是我!”
  天云一怔,道:“你是什么人?”
  燕驭骧叹道:“正是你们要等之人。”
  天云喝道:“好小子,你敢诈我!”
  喝叫声中,呼地一掌劈了过来。
  燕驭骧叹道:“你怎么和自己人动起手来啦?”
  他意在速战速决,嘴里说着话,手上却一点也不怠慢,天云掌风呼呼劈出,他陡然一个转身,人已绕到天云身后,手臂一伸,掌心已按住天云灵台大穴。
  天云颤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燕驭骧冷冷地道:“那得问你,你们等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
  “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说!”
  “不要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们是否在等天帝的人?”
  天云心头一震,旋道:“不知道!”
  燕驭骧笑道:“你这个不知道,无异便是承认了,是吗?”
  天云哑然无语,半晌说不出话来。
  燕驭骧冷哼道:“你不说话便证明我料得不错,你好好休息一会吧。”
  由指一点,点了天云穴道。
  燕驭骧随手解掉天云的道冠和道袍,往自己身上一技,一脚把天云踢到一边,便向山上掠去。
  他已来到山顶,环目一望,但见迎面一座大殿,殿前大书:“武当道观”四字,大殿四周却一遍静寂。
  燕驭骧暗吸了一口气,心想:“大殿之中不见道士,这些道士都到哪里去了呢?”
  他把帽子往额前拉了一拉,便向大殿走去。
  忽听一人喝道:“站住!”
  声音从右面响起,燕驭骧刚才没有发觉右侧有人,一时深悔自己实在太过孟浪,只好把身子停住。
  那人又道:“你是谁?”
  燕驭骧咬咬牙道:“天云!”
  因为他的身材和举止都与天云相似,故临时动了念要冒充天云,哪知一到山头便走错了路。
  “天云师兄,”
  那人叫了一句,又道:“你怎么忘了事反往大殿走呢?”
  燕驭骧心中一动,道:“并非愚兄忘了,只因现在有了急事!”
  那人道:“便是有了急事也该往右边走,你忘了吗?”
  燕驭骧拍拍那顶道士帽子,道:“啊,我倒真的忘了!”
  正待抽步退出,忽听另外一人道:“天云师兄,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燕驭骧慢慢倒转,道:“下面来了敌人,此刻正在和天心、天机苦斗着,你们最好快去接应!”
  听说下面来了敌人,一人忙道:“不知来了多少敌人?”
  燕驭骧答道:“两个!”
  原来在大殿两旁伏着四个道士,那四个道士一走,燕驭骧很快退了回来,不过他心中却想,为什么大殿不能走呢?
  他现在已不敢多想,好在他已弄清右面走的路,于是沿着大殿右侧而行不多远,忽见那里站有四名道者。
  那四名道者腰系长剑,一脸戒备神情。
  道者停身之处的后面是一座独院静室,只见院外人影幢幢,看来不下三十人。
  燕驭骧心想:“他们站在这里干什么?那静室之中又住的是什么人?”
  他脑中虽在想着,可是步子一点也不敢放慢,因为步子一慢,怕引起别人怀疑,此时已相距那四名道者不远。
  一人迎了过来,道:“是天云吗?”
  燕驭骧的头垂得很低,那道者果然把他认错了。
  燕驭骧点点头,道:“正是!”
  那道者不察,仍然向前走来,待走得十分接近时,燕驭骧猛一抬头,他才发觉面貌甚是陌生,“咦”了一声。
  可是燕驭骧手脚甚快,根本不容他有第二句话出口,很快点了他的穴道。
  燕驭骧点了那道士穴道之后,并不急着前进,反而装模做样与他讲起话来。
  另外三名道士见两人只在原地讲话没有过来,不由心中大奇,便又有两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问道:“你们谈些什么?”
  燕驭骧故意装作谈得非常起劲的样子,待两人走到近前,他双手一起,神不知鬼不觉地也拍了两人穴道。
  剩下的一个道士已觉出情形稍有不妙,不过由于双方距离过远,加之又在黑夜之中,一时之间还不能肯定,便问道:“你们在谈什么呀?”
  燕驭骧故作神秘地抬了招手,道:“快过来!”
  那人道:“有什么事?”
  燕驭骧道:“要来便来,不来便算啦,又何必多问!”
  那人想了一想,便走了过来。
  那名道士由于早有警觉,所以步行甚慢!当他走到近处,忽然发现三名同伴都有些异样,立刻停步不前。
  可是这时燕驭骧已由不了得他,身如旋风似地一闪,人已到了面前。
  那道士喝道:“你……”
  燕驭骧不待他下一个字出口,屈指一弹,点了他的穴道。
  那四名道士穴道虽然被点,心里都十分清楚,四人心中暗暗着急,心想此人是谁?居然冒充天云混进来,他来此有何用意?
  此时,燕驭骧已来到前面,那是一遍林木。
  走到近处,只见三三两两道士不断地移动着,那些道士都看向那寂静的禅院,脸上充满了戒备之情。
  燕驭骧走到一名道士面前,悄声道:“情形怎么样?”
  那道士绝未料到这种地方会有不速之客混进来房,故毫不考虑地应道:“人还没有到!”
  燕驭骧点了点头,手拐用劲,点了那人的穴道,那人发觉之时已经退了。
  燕驭骧又用同样方法去问第二个道士,道:“怎么样?那人还没有到吗?”
  那道士道:“是呀,按理应该来了!”
  “是不是中途有什么变化?”
  那道士耸耸肩道:“这个谁知道呢?”
  燕驭骧又是一碰,又点了穴道。
  刹那间,他一连点了六七名道士的穴道。
  这时环绕在树林旁边的道士只剩下二十一个人,忽有人觉察四周有了异样,咳了一声,道:“他们怎么都在那不动了?”
  一语呼出,立刻有两名道土扑了过去,燕驭骧双掌齐出,“砰砰”两声,立将那两人震跌在地。
  这两人一倒,他们所剩不过十九人,一人沉声道:“你是什么?”
  燕驭骧故意大声道:“贫道天云!”
  那人喝道:“天云师弟,你疯了吗?”
  燕驭骧哈哈笑道:“不疯,不疯,我倒认为你们疯了,才会做出……”
  一人怒道:“上去两人把他毙了!”
  话声甫落,忽听一人幽幽叹道:“紫玄师弟,你做得太过份了!”
  声音自禅院之中响起,余音袅袅,显见说话之人内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院门“伊呀”而开,一位青袍道者已缓步而出。
  这时候那十多人之中走出一名黄袍老者狞声道:“敢问贫道哪点做错了?”
  那青袍道者摇头叹道,“这事已不用愚兄多说,你妄动无名,甘愿受人利用,想篡夺我武当为其效力,紫玄师弟,你数十年修为毁于一旦,愚见真替你可惜!”
  紫玄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其实你完全把我意思弄错了!”
  那青袍道者道:“你的真意乃在贫道这个掌门之位,怕愚兄不知吗?”
  紫玄道:“知道就好,你如果现在答应交出掌门之位,念在数十年同门交情,我绝对不会难为你!”
  青袍道者感喟地道:“紫玄,你就是想登上掌门之位,你不好好对愚兄说!为什么要用这种不正当的手段为之!”
  紫玄道:“你说得好听,假如我真的要你这样做,你会答应吗?”
  青袍道者肃容道:“天命所归,愚兄还有不答应之理!”
  紫玄哼道:“那么你现在肯让吗?”
  青袍道者摇了摇头,道:“你用奸计把本派两百多名忠贞弟子囚于殿后石房,然后带着狐群狗党包围禅院,企图强迫愚兄退位,这等卑劣手段,为人所不齿,再让位于你,叫我如何向历代的掌门祖师交代?”
  燕驭骧心想:“怪不得他们刚才不让我从大殿进去,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一段过节?”
  紫玄冷冷地道:“这样看来,你还是不肯让位喽?”
  燕驭骧抢口道:“当然不能让位给你!”
  紫玄怒道:“天云你反了?”
  燕驭骧哈哈大笑道:“你才反了哩!”
  突把身上道土衣帽一脱,露出来本面目,宏声道:“认识在下吗?”
  紫玄和他身边的十几名道土一见,都不由怔住了。
  其中一名道士喝道:“尔究竟是何许人?”
  燕驭骧沉声道:“两湖盟主燕驭骧!”
  紫玄等人一听,面色更是一变!
  紫玄寒声道:“你……你是燕驭骧?”
  燕驭骧大步走了过去,道:“难道还有假冒的不成?”
  青袍道者稽首道:“今夜之事多亏燕盟主相助,贫道紫真这厢谢过!”
  燕驭骧笑道:“掌门客气了!”
  紫玄道:“这样看来,天云已遭你毒手了?”
  燕驭骧讽刺道:“他偷懒得很,在山下睡觉!”
  紫玄怒道:“贫道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破坏贫道之事?”
  燕驭骧冷笑道:“这得问你自己!”
  紫玄怔道:“问我自己?”
  燕驭骧道:“不错,你为何要受天帝所用,为其当走狗!”
  一名道士怒道:“小子,你胆敢出口伤人!”
  燕驭骧冷冷地道:“武当待你们不薄,你们居然敢起叛意,我便骂你们一千句一万句走狗你又能怎样?”
  那道士大怒,挺剑攻了上去。
  燕驭骧待那道士举剑刺进,也不见他如何作势,手腕一伸,便把那道士长剑抓了过来。
  那道士大骇,赶紧向后暴退。
  燕驭骧哂然道:“别慌,像你这点身手,我实在还不屑杀你!”
  另外一名道士对紫玄道:“禀师尊,我们不能再等了。”
  紫玄暗暗吸了一口气,道:“好吧,分十个人去围攻姓燕的,其余的随我取紫真的性命!”
  那十多名道上轰然道:“遵命!”
  紫真道长叹道:“紫玄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吗!”
  紫玄缓缓地道:“目的未达永不休止!”
  紫真唏嘘道:“无量寿佛!贫道真替你可惜!”
  紫玄大吼道:“谁要你可惜!”
  紫玄说话声中,已带着七八名道士向紫真掌门攻去,紫真掌门连退两步,但紫玄仍不知好歹,依然往上攻去。
  紫真掌门莫可奈何,只好展开手中剑和紫玄等人缠斗,另一边!十名年轻道士也疯狂地向燕驭骧攻去。
  燕驭骧笑道:“你们来得越多越好!”
  只见他展开身法,在十名道士剑光猛挥之下,好像穿花蝴蝶,手掌挥处,便有一人倒下地去,三五个照面不到,那十名道士都倒在地下。
  他出手迅疾,可是他并不存心要取那十名年轻道士的命,只不过顺手点了他们的“软麻穴”而已。
  另一边的紫玄见几个照面不到,那十名弟子便被燕驭骧拍在地下,不由心头大震,情知事情不妙,大喝道:“大家快退!”
  他们赶紧收手后退,紫玄在前,便想向山下逃去,燕驭骧突然往前面一拦,舌绽春雷大吼道:“哪里逃?”
  紫玄怒道:“燕驭骧,你莫非想打落水狗吗?”
  燕驭骧冷哼道:“什么叫打落水狗?我只是想问你一句话,你若是照实答复我!我便放你逃走!”
  “好吧,你要问什么?”
  “你究竟得了天帝什么好处?为什么要作出背叛武当之事?”
  “你胡说,我几时得了天帝好处!”
  “你还想赖吗?若非我已看出你们里应外合的奸计,我怎会把天云他们制服?”
  “天云究竟对你胡说了什么?”
  “岂止天云,还有天心和天机,都不打自招了,你否认还有什么用?”
  紫玄一听,不由面如死灰!
  紫真沉声道:“快坦白说出来!”
  紫玄为形势所迫,正欲说。
  突然一名道士大声道:“师父,我们不能说!”
  紫玄一惊,住口。
  燕驭骧道:“为什么不能说!”
  那道士道:“不能说,便是不能说!”
  燕驭骧冷冷地道:“你们不说,我也猜得出来,天帝那独夫以金钱和美女引诱天下英雄,除了这两样之外,他还有什么别的本领能够打动你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