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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妖府魅枭
紫玄冷冷而笑,却没有答话!
燕驭骧是何许人,一望之下就知自己猜错了,念头一闪,立刻改口道:“是在下方才说错了话,那么在下现在想告诉武当各位一件大事!”
紫真掌门动容道:“什么大事?”
燕驭骧道:“掌门可知贵派妙真人下落吗?”
这话一出,敌对双方的人听了都不禁大吃一惊。
妙真人乃是武当派北子,其身份约与现在的紫真和紫玄差不多,而且武当派就因为妙真人与各派弄得不大愉快。
现在燕驭骧居然说出妙真人之名,难怪双方的人都大感震惊了。
不过燕驭骧看得出来,紫玄和紫真两人吃惊的程度可不大相同,紫真掌门是一种意外的吃惊,紫玄却是另外一种奇怪的表情!
紫玄惊道:“你知道妙真人现在何处?”
燕驭骧冷笑道:“难道你不知道?”
紫玄怒道:“你又胡说了!”
“你否认也没有用,关于妙真人之事,恐怕你知道的比我还多!”
“妙真人算起来也是贫道师兄,为了他的离奇失踪,本派已与其他各派久不往来,除此之外,贫道还能知道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他的下落?”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假如你不知道,我便告诉你!”
紫真、紫玄几乎不约而同地问道:“他在什么地方?”
燕驭骧道:“天帝那里,除妙真人之外,在下同时发现的还有少林太平大师、峨嵋一凡道长、华山易进和昆仑云木!”
紫真惊呼道:“原来他们还活在世上,那真是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
燕驭骧本来想说自己发现的乃是他的坟墓,不是人,岂料他的放还没出口,紫玄忽然叹道:“天意,天意……”
燕驭骧心中一动,赶紧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反而冷笑道:“你知道天意便好了!”
紫玄道:“不错,他们都没有死,不过他们都已和死人差不多了!”
这话一出,紫真固然吃惊,燕驭骧又何尝不为之惊愣,他万万料不到妙真人真的没有死去!
紫真问道:“为什么又说和死差不多?”
紫玄道:“这事说来话长,总而言之一句话,他们……”
他这话未说完,忽听杀声、暴喝声响起,忽然间只见剑光大作,齐向紫玄飞洒而去,这下变起仓促,任何人作梦也料想不到。
黑暗中只见紫玄身边五名道士一起出剑洒向紫玄,他顿时如有所悟,大喝一声,刺了出去。
他出手虽快,但在动作上仍慢了一步,只听“嚓嚓”两声,已有两剑刺向紫玄,而另外三人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过剑刃,向紫真掌门狠狠攻了一招!
紫玄应声而倒,紫真掌门却忍不住呼道:“你们不是武当的弟子!”
那五人齐声冷哼,一人哂然道:“武当能容得下我们吗?”
说着,他们五人一起把身上道士衣帽揭掉,然后露出本来面目,骇然都是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
燕驭骧大步跨了过去,大声道:“你们是天帝面前什么人?”
首先那人道:“御前五侍卫!”
燕驭骧一怔,似乎不曾听贝祈绫说过天帝前还有五名侍卫。
另外一人道:“燕驭骧,你很感意外吧!”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在下的确是有点意外!”
那人缓声道:“我们可说缘悭一面,当你用暗器刺杀天帝之际,时逢我们外出公干,所以我们未能将你擒住!”
燕驭骧冷冷地道:“今夜可是机会来了!”
那人道:“今夜风水似乎不太好,我们改日再说吧!”
他朝同伴一挥手,道:“我们走吧!”
另外四人跟着转动身子,便要向山下走去,燕驭骧冷冷地道:“想走吗?哪有这么容易的!”
那人哈哈笑道:“看样子,你倒想把我兄弟硬留住了。”
“你们杀了紫玄,以致紫玄未能把下面的话尽数说出,在下迫不得已,只好请你们之中任何一位继续他的未了之言!”
那人大笑道:“你奇怪我们为何杀了他吗?”
“杀人灭口,就是三岁小孩子也看得出来!”
“那就是了!他之死是因为说话太多,那么我们能多嘴吗?”
燕驭骧满面杀机地道:“抱歉得很,假如你们不继续他未了之言,在下便只好用强了。”
那人冷笑一声,转面对一个个子高高的汉子道:“老大!我们就陪陪他吧?”
那老大大声嚎道:“又有何不可!”
说罢,振腕出剑,笔直向燕驭骧攻来。
燕驭骧想也不想,随手挥出一剑。
剑锋所指,正是那高个子老大一处要害部位。
眼看燕驭骧那一剑将到身,那老大依然声色不动。
燕驭骧不禁有所迟疑,心想他真不出手遮挡吗?
说时迟,那时决,突见寒光大作,几乎就在同时之间,两柄长剑迅捷如电火杀了过来,这四剑洒出的部位恰到好处,刚把那老大空门给堵住了。
反之,燕驭骧那一剑正好是五人夹击的对象,便是想抽也抽不出来了。
紫真掌门人正在替紫玄察看伤势,乍睹此情,骇然叫道:“燕大侠当心!”
其实,燕驭骧何尝不知当心,只是眼前处境已由不得自己了。
那五人看来年龄不大,可是出剑却很沉稳,招式也十分老练,燕驭骧要想撤手变招既然不可能,迫得只有以硬打硬。
只见他手臂一挥,剑幕大张,只听“哧哧”一阵响,火花飞射之中,他已和那五人硬生生地攻了一招。
由于燕驭骧先落了下风,这下以硬对硬,显然吃了大亏,剑身被五柄剑一绞,只觉虎口一震,长剑险些脱手飞出。
他大吃一惊,“噔噔”向后退了五步。
燕驭骧的脸相当难看,紫真掌门的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那五人并未因一招把燕驭骧震退而得意。
反而,五人的脸色也都显得分外得沉重。
一人摇摇头,道:“怪不得主上对他这么器重,原来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
老大道:“放眼当今天下,能挡我兄弟‘五电一驱’之人,可说少而又少,这小子既然有些能耐,实在难得!”
燕驭骧冷冷地道:“好说了!”
说罢,大步走了过来。
那老大道:“难道你还要讨死吗?”
燕驭骧冷哼道:“只要你们有这个本事,燕某倒不在乎!”
一个脸圆圆的汉子怒道:“老子有事,你又偏要来缠,看剑!”
“剑”字出口,招式跟着攻到,又狠又快又密,绝不露出半点空隙,这一剑比那老大刚才挥出的那一剑又迥然不同。
紫真心想:“单凭这一剑便已够人应旋,何况是五人手,若非燕大侠,只怕早就落败了。”
忖念之际,只见燕驭骧小心翼翼地还了一剑。
这一剑看来根本不着力道,那人出手这么凶,他这一剑又岂堪一击。
那人当机立断,大喝道:“四兄弟不要插手!待小弟一人试试!”
他反手一打!剑招骤然使实,“嗖”地扑绞过来。
燕驭骧仍是慢吞吞的,可是就在对方用实之际,突见他手腕一振!立刻成了一招反攻之式,其势之快,简直难以形容。
那人大骇,欲待变招,为时已经不及。
就在此际,那四人已悄无声息卷了过去,他们出剑无声,势头更是轻飘飘,犹如一团飞絮般从燕驭骧四周飘下来。
燕驭骧已经发觉,不过,他有他的打算!待那四剑快要近身之际,忽见他身形一矮,剑光一圈猛然平扫而出,连前带后,一起向对方洒去!
这一记招式当真匪夷所思,紫真掌门在旁边一见,不禁耸然动容道:“好剑法!”
那五人面似凝重,手臂连振,但见银光闪闪,犹如江涛拍岸一波一波涌出!
只听“嚓”的一声,对方剑式已经紧密接触着,只听“哧哧”一阵急响,场中人突然一分。
老大面容凝重,道:“在下出道以来,五人联手未遇对手,此番领教了。”
燕驭骧道:“我们总得好好地再打一场!”
老大摇摇头,道:“抱歉,我们时间实在不多,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一挥手,五人先后飞掠而去。
紫真叹道:“这五人身手之高,武林罕见,但贫道以前好像从未听人说过此五人之名!”
燕驭骧道:“他们之事暂且别论,掌门人还是先善后再说!”
他举手一指,道:“掌门准备怎样处置他们?”
紫真道:“贫道确信他们都是盲从者,只要幡然悔悟!贫道一律既往不咎!”
燕驭骧赞道:“好胸襟!”
燕驭骧飞身而前,一一点开那些道士穴道。大声道:“刚才掌门之言,你们都听到了?”
那些道士齐道:“听见了!”
燕驭骧道:“何去何从,只在尔等一念之间!”
一人道:“掌门对我等这样宽大,我等万死不足赦,自愿面壁三年悔过!”
紫真道:“如今魔焰高张,尔等亦用不着如此自责,把殿后众人放出,看看有无死伤,尔等仍按以前职司办理各事。”
众道轰然道:“遵命!”
霎时都向四面散去。
紫真道:“燕大侠请随贫道禅房一谈如何?”
燕驭骧道:“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正欲起步,忽见一人飞身而至,大喝道:“紫真老道,你这岂是待客之道?”
原来是祁连双煞公孙举到了,燕驭骧心想:“他这时才到,也被武当道士缠够了。”
当下把在山下之事说了出来。
紫真稽首道:“本派今夜有点小小纠纷,公孙大侠可曾知晓?”
公孙举道:“你们发生了什么纠纷?”
紫真简略地把今夜之事说了一遍,公孙举一听,不由勃然大怒道:“他妈的,又是天帝这些狗腿子搅蛋!”
燕驭骧道:“难道公孙大侠亦与他们有过接触?”
公孙举道:“如没有过接触老朽又何知此事?”
紫真道:“公孙兄既有事而来,大家不是外人,何妨到贫道禅房稍坐片刻!”
公孙举拱手道:“如此!就打扰了!”
紫真在前带路,到了禅房,自有道童献上香茗。
紫真道:“贫道先要请教燕大侠,此次驾临武当有何见教?”
燕驭骧道:“在下非为别事,便是为贵派与其他各派摒弃前嫌共同对付天帝之事!”
“此事若在以前还有点困难,现在可能要好些了。”
“贵派与其他各派之事,在下曾有个耳闻,说句老实话,在下见到贵派的妙真人只是坟墓而已!”
“然而紫玄为何说他们还没有死!”
“在下在秘道所见的坟墓,可能是一种烟幕,实则妙真人他们可能已被天帝所用,在另外一地从事某种秘密工作!”
“妙真人一向机智,而且为人极有分寸,兼之他个性刚毅,我不相信天帝能用金钱或女人打动他的心!”
“掌门人认为除了这两样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公孙举抢口道:“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先用药物让他们失去本性,然后才好为他所用,据老朽所知,天帝那独夫对于此道还十分在行!”
燕驭骧道:“在下判断亦与公孙大侠相同!”
紫真点点头,道:“极有这种可能!那么燕大侠准备如何处置?”
“在下两湖方面已联络了一批人,此次到贵派来时,途中又与白杨庄主取得联络,可是单凭这两股力量实在大小了……”
“不错,以现在情形来看,力量是嫌太小了些!”
“在下从天帝那里逃出之时,曾受一人重托,那人建议在下尽可能使各派摒弃前嫌,通心合力,才能消灭天帝!”
“燕大侠可知那人是谁?”
“妖府魅枭!”
此话一出,紫真固是一惊,便是公孙举也呆了。
公孙举道:“妖府魅枭在天帝那里干什么?”
燕驭骧道:“当一名帐房而已!”
公孙举想了一想,道:“此人心机莫测,想必另有用意?”
燕驭骧道:“白杨庄主和少林天柱大师亦如是说,据在下观察,他却是真心诚意的!”
说罢,又把在天帝那里碰到妖府魅枭的经过说了一说。
公孙举皱眉道:“他居然甘愿屈身为一帐房,那倒出人意料之外。”
燕驭骧道:“在下只能作如此猜测,可能他和天帝也有很大的过节?”
紫真点了点头,道:“有可能,燕大侠,你见过天柱大师了?”
燕驭骧道:“在下在白杨山庄见过他,同时也把希望各派联手之事,请他转告少林掌门了!”
“他怎么说?”
“他满口答应,已去少林。”
紫真毫不犹豫地道:“好吧,这件事既有燕大侠出面,贫道无话好说,但请燕大侠定日期,贫道当带本派精练弟子赴会与各派掌门见面。”
燕驭骧拱手道:“掌门人的宽宏大量,在下先行谢过!”
紫真道:“今日之形成如此混乱之局,多少亦与过去意气有关,贫道之意是想先让大家见见面,未知燕大侠已把时间、地点选择好了吗?”
“在下此时尚不敢决定,在下还要到少林走一趟,如是少林亦已答应,其余各派相信已不成问题,到时方可决定时间地点,自会派人飞骑禀告掌门人!”
“如此贫道敬候佳音了!”
“在下告辞!”
公孙举忙道:“你不待老朽说完了一道走?”
燕驭骧要争取时间,希望在三个月之内对天帝发动攻势,是以说话之后才迫不及待地要走,如今既是公孙举相留,他自不好推辞,又坐了下来。
紫真道:“公孙大侠有何见教?”
“老朽特来向掌门人讨取一样解药!”
“谁受伤了?”
“舍弟被天帝手下‘流星锥’所伤,生命垂危,老朽才奔波前来相求,万望道长成全!”
紫真微惊道:“流星锥柳大元伤了令弟?”
公孙举点了点头,道:“不错,此人已投效天帝!这恐怕连道长也始料不及!”
“流星锥此人行事虽然有点任性,但还不失为一正派人物,想不到他也投效了天帝!”
“情形尚不止此,彼不但已投效天帝,甚至还替天帝作说客,希望我兄弟亦加入天帝阵营。”
紫真惋惜道:“实在使人想不到!”
燕驭骧道:“必是公孙大侠不肯答应,以致双方动起手来是吗?”
公孙举道:“情形正是如此,动手之下,舍弟被他流星锥所伤,此种流星锥浸有巨毒,除他本人解药之外,只有武当‘三元散’可以医治,所以……”
紫真掌门道:“但不知令弟伤在何处?”
“左臂!”
“那还不要紧!”
说着,起身到净室一个药瓶内倒了五粒白色药丸出来,然后道:“公孙大侠回去之后,先以两粒命他服下,然后再以一粒磨碎敷在伤口,两个时辰之后,再以另外两粒替他眼下!便没有事了!”
公孙举双手接过!谢道:“老朽谢过掌门人了!”
紫真颇为激动地道:“从今日起,但凡是天帝的敌人,都是我们的朋友,此人不除,武林不安!”
公孙举道:“掌门人,承蒙盛情恩赐解药,大德不敢言报,老朽这就和燕大侠告辞了!”
紫真知道两人都有急事要办,当下也不挽留。
燕驭骧和公孙举飞掠到山下,燕驭骧道:“公孙大侠,但不知今弟现投身何处?”
公孙举道:“便在前面不远的小镇客店中,如蒙不弃,燕大侠同行一趟如何?”
燕驭骧道:“公孙大侠,你还有别的事务要办吗?”
公孙举道:“老朽方才听燕大侠说,似是极愿联合各派之人以对抗天帝,我兄弟不才,在昆仑山与华山派中还有几个朋友,只待舍弟伤愈,我们便行上路如何?”
燕驭骧大喜道:“能得如此,在下至少可以减少许多事矣!”
没有多久,已来到前面镇上,公孙举他们住的是一间小客栈,地方也比较偏僻。
时候已晚,两人悄悄越墙而入!来到近处,公孙举忽惊“咦”一声。
燕驭骧道:“公孙大侠,怎么啦?”
公孙举寒声道:“怪了!”
燕驭骧见他神色紧张,心中大是不解,道:“公孙大侠发觉什么不对?”
公孙举道:“老朽出去时,房子里面已是熄了灯火,现在房中却有人走动。”
忽见房门“咿哑”而开,一人晃了出来。
公孙举叫道:“原来是你!”
那人冷冷问道:“怎么?请了帮手来啦!”
燕驭骧举目望去,只见那人身材瘦长,面如锅底,双目眨动之间,自有一种慑人的光芒。
公孙举呼道:“你来干什么?”
那人道:“我们老朋友了,兄弟伤人无心,只希望大家来个同进同退,你到武当得到解药了没有?”
公孙举道:“不劳关怀,解药已到手了!”
那人阴声一笑,道:“那真是可喜可贺,不过兄弟在公孙老二身上又做了点手脚,那就非武当道土的解药可救了!”
公孙举喝道:“要我兄弟投效天帝,比登天还难,你如果有本事,何不把我兄弟杀掉!”
柳大元道:“那还没有到这一步,公孙老大何不到房中瞧瞧,令弟伤势如何?”
公孙举哼了一声,道:“当然要瞧个清楚!”
随对燕驭骧道:“燕大侠请!”
燕驭骧一笑,也不讲客气,大步跨进房去!
公孙举跟在后面,两人目光一扫,只见房中躺着一人。
那人面貌长相和公孙举差不多,燕驭骧知道必是公孙护了。
不过,公孙护的脸色和身子全部瘀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已经死去了一般!
公孙举指着柳大元喝道:“快说,你做了什么手脚?”
柳大元阴声道:“你不瞧瞧怎么会知道?”
公孙举走过去探手一摸,只觉触手冰冷,再移到胸口部位,半晌才听到公孙护胸口跳动一下,他突然一转身,“呼”地一掌便朝柳大元劈去,厉声道:“老子跟你拼了!”
柳大元身子一闪,哈哈笑道:“他死不了的,你究竟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公孙举怒火攻心,暴喝道:“不答应……”
燕驭骧镇定地道:“公孙大侠请冷静些!”
公孙举喝道:“不错,我不能为他所激而丧失了神智!”
燕驭骧道:“请公孙大侠按照紫真掌门的话去做,先以两粒药丸替令弟灌下去!”
公孙举暗暗佩服,立刻照着去做。
“燕兄今夜也曾到过武当吗?”
“不错!”
“武当派没有完蛋吗?”
“武当乃是名门大派,岂是一些宵小用些下三流手段便可以毁灭的!”
“燕兄未免把武当看得太高了!”
“然则柳兄又把武当看得一文不值是吗?”
“这倒不敢,但武当道士一向沽名钓誉,若论真才实学,就差得远了!”
柳大元说着步子缓缓移动,已快跨出门外,燕驭骧十分注意他的动作。
蓦地,柳大元五指一弹,只见五点银星分取公孙举兄弟和燕驭骧三人。
燕驭骧叫道:“鼠辈敢施暗算!”
只见他手臂一抬,亦是三缕银光飞出,“啵啵啵”一连三响,柳大元的暗器全数被打了回去,而燕驭骧的暗器一转,又自回到手中。
柳大元惊骇不已,惊叫道:“双极魔刃,你是怪手的传人!”
燕驭骧笑道:“怪手与在下一无关系!”
公孙举冷哼道:“柳大元,你以前个性并不是如此卑鄙,为什么现在连下三流偷袭手段都学会了?”
柳大元道:“公孙老大,你这个帮手可真找对了!”
公孙举冷笑道:“你弄错了,其实燕盟主并不是我帮手?”
柳大元怔道:“燕盟主?可是两湖盟主燕驭骧?”
燕驭骧道:“不敢,在下正是燕驭骧!”
柳大元睁大着眼睛道:“阁下年纪轻轻便应重命,实是使人难以置信!”
燕驭骧叹道:“两湖盟主也不是什么金招牌,在下并无久恋之意,假如兄台想做,在下可以代向两湖朋友推荐!”
“柳某不过是以言相戏,燕盟主倒认真起来了,在下提出一人,不知燕兄认识吗?”
“但不知兄台所提之人是谁?”
“此人姓王名无荫!”
“柳兄也认识此人?”
“岂止认识,我们关系还密切得很!”
“柳见最近见过他吗?”
“两三天之前见过他!”
“那么兄台和他必有商议了?”
柳大元笑道:“岂止相议,我们交谈之事还多着呢!”
他顿了一顿,又道:“在下之所以坚邀公孙兄弟参加,便是出自他的授意,燕兄在外联络朋友,里面不能没有接应之人,这便是理由之一!”
“这样说来,大家都是自己人了!”
“谁说不是呢?”
公孙举道:“阁下什么时候又和妖府魅枭攀上了交情?”
柳大元微微一笑,道:“也是在天帝那里,妖府魅枭以前做人处事,颇为江湖同道所不耻,所以他这一次必须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出来,以一新天下耳目!”
“柳兄既有此等心意,为何不明说呢?”
“兄弟本愿把详细情形说出,怎耐公孙老大脾气急躁,话不说完便动起手来,兄弟在两位强攻之下,几乎性命难保,是故迫不得已才动用‘流星锥’!如果早有伤公孙老二之意,此时早已离去,还用守在这里等候老兄回来吗?”
“完全是一场误会!”
“谁说不是呢?”
燕驭骧道:“大家话已言明,误会亦已冰释,柳兄现在何不替公孙二侠瞧瞧!”
柳大元笑道:“在下刚才所言不过危言耸听,其实在下并未在公孙老二身上做什么手脚,只不过点了他几处穴道而已!”
说着,走过去拍开了公孙护几处穴道。
刹那间,公孙护脸色慢慢转趋红润,半个时辰不到,只见他张口吐了一滩黑水,人已坐起。
公孙护身子刚刚坐起,便指着柳大元道:“姓柳的,我们再来一场如何?”
柳大元笑道:“这一辈子也不和你打啦!”
公孙举道:“老二,你觉得怎么样?”
公孙护道:“小弟觉得一切与平常无异,只是有点头晕而已!”
柳大元送了两粒红色丸子过去,道:“服下去,不消半个时辰就会好了!”
公孙护的脸色微见迟疑。
公孙举道:“老二尽可服下,我们刚才已把话说明,完全是一场误会!”
公孙护个性豪放,微微一笑,把那两粒红色药丸服了下去!
没有多久,公孙护已完全恢复,公孙举忙替他引见了燕驭骧,两人之间难免有一番客套的言词。
燕驭骧道:“请问柳兄,这趟出来之时,天帝那里有什么重大之事发生吗?”
柳大元神色凝重地道:“这件事说起来可能与燕兄有点关系!”
燕驭骧心中一动,忙道:“什么事与在下有关?”
“自从燕兄上次逃离之后,天帝已对贝祈绫起了疑心,这一次武当之行,据说是贝祈绫自己应命前往!”
燕驭骧点了点头。
柳大元道:“其实,贝祈绫这样做正中了天帝的圈套,因为天帝要对武当下手,时间上早有预谋,贝祈绫去不去武当都无关紧要,主要的是天帝要试试她的忠心!要是她不可靠,天帝可能要把她杀掉!”
燕驭骧大惊道:“如此大事坏矣!”
“燕兄何出此言?”
“在下遇见贝祈绫,当时不让她去武当,便叫她回去了!”
“如此一来,正好中了天帝的圈套。”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
“请问燕兄现在尚准备到何处去?”
“在下尚准备到少林一行!”
柳大元回顾公孙举兄弟道:“两位呢?”
公孙举道:“兄弟准备跑一趟华山,舍弟去昆仑!”
柳大元道:“是不是为了各派不和之事?”
燕驭骧接口道:“正是!”
“这两个地方燕兄都不用去了!”
“为什么?”
“在下已找着神行丐,他已去各派化解,只有少林和武当,神行丐去未必奏效,所以留着让燕儿去!”
“在下这就前往少林,只是……”
“燕儿可是担心贝祈绫之事?”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正是!”
“依据兄弟推测,妖府魅枭既然能够预先尽知,只怕对这件事也早已有防范亦未可知!”
燕驭骧忧虑道:“话虽不错,但在下仍担心到时贝祈绫不相信,妖府魅枭也是枉然!”
“这也是,不过……燕兄如有什么信物不妨交给在下一件,以便到时取得贝祈绫信任如何?”
公孙举道:“这个办法不错!”
燕驭骧想了一想,从身上拿出一把双极魔刃,道:“在下身无他物,只此堪为标记!”
柳大元接在手中,道:“只此一物便行了!”
他回头望着公孙兄弟,道:“两位现在可随在下去卧底了吧?”
公孙举笑道:“既然是和天帝作对之事,又有何不好?”
燕驭骧道:“公孙大侠既已答应这件事!那是武林之福了,在下尚需赶往少林一行,这便告辞!”
说着,拱了拱手,飘然而去。
公孙举叹道:“这位燕盟主年纪轻轻,无论人品、武功,皆属上品之选,尤其处事镇定,更属难得!”
柳大元笑道:“的确难得之至!”
公孙护道:“别多说了,我们也该上路了!”
说着,掏出些细碎银放在桌上!三人便也相继离去。那时天色正黑,三人走了一段路,前面是一座隐黑的林子,两头不见边际。
公孙举道:“这是什么地方,前面好像没有通路了!”
柳大元阴气森森地道:“左右既没有道路可走,只好往林子中间走了!”
公孙护道:“天快亮啦,何不休息一会再走?”
柳大元摇摇头,道:“两位没听燕兄说吗?贝祈绫姑娘此刻正身处危境,我们得赶快赶去,以免误了大事!”
公孙举点头道:“不错,正该如此!”
哪知三人越往前走,林子里面便越加黑暗,公孙护奇怪地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这般黑暗?”
公孙举也觉得有点不对,道:“是呀,我不曾听说有这么个地方?”
两兄弟一面说一面走,哪知走了一会,仍没有听到柳大元的脚步声!两兄弟俱为之大奇。
公孙举叫道:“柳兄,你在什么地方?”
一语呼出,仍未听到柳大元回应!
公孙护陡然大震,脱口道:“大哥,我们不可再上了他的当!”
公孙举道:“怎么可能呢?我们现在目的相同,他怎么会……”
忽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慢慢由近而远,终不可闻,只听公孙护大喝一声,猛然向前追去!
公孙举叫道:“老二千万不可造次!”
也跟着身后追去,片刻之后,公孙护的足步也听不见了。
这一来,公孙举不由大感震惊!他颤声叫道:“老二,老二,你究竟在何处?”
四周俱无回应,公孙举顿时感到情形不妙,一股寒意打从脚底生起,全身上下都不由机伶伶地打了个冷战。
他立刻刹住步子,向左右一望,两边一遍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暗吸了一口气,心想:“这里面当真透着无比的古怪!”
公孙举念头一闪,全身功力布满,一掌护胸,慢慢向前摸索。
沿途之中他再也没有发现什么,猛抬头,忽见前面有一点灯光透出,他不由大喜过望,一提真气,人已如飞掠去!
一来到门口,他看清那是一间极普通的茅舍,只见茅舍的堂屋中悬了一盏死气风灯,却未见有人!
他故意重重地咬了一声,里面仍未见人出来,公孙举心中甚感奇怪,轻声问道:“里面有人吗?”
良久,才听一人道:“在此荒林郊外,不知来者是谁?”
接着只见一个五十岁汉子走了出来,那人中等身材,双目转动,流露出一种慑人的光彩,显见内功造诣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界!
公孙举拱手道:“兄台请了!”
那人还礼道:“请了!兄台莫非迷失路途了吗?”
“正是!在下正要请问,此是何地?”
“难得贵客莅临,何不入内一谈?”
“如是打扰了!”
举步而人,那人自称姓蔡,名字叫逸岳,公孙举想了一想,直觉这蔡逸岳之名甚是陌生,但因彼此初见,也只好说了句“久仰!”
那人献上香茗,微微一笑,道:“在下虽然足不出户,然公孙兄大名却已如雷贯耳,久闻祁连双英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公孙兄此次为何与合弟走散了!”
公孙举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敢问蔡兄,此是何地?”
蔡逸岳道:“公孙兄可听过‘鬼林’这个名字?”
公孙举心头一震,忙道:“莫非是妖府魅枭势力范围?”
蔡逸岳摇头道:“此地不是,但过了此屋,那便是了!”
公孙举呼了一口气,道:“此地既不是鬼林,然则在下有两个同伴却离奇失踪。”
“不知距此多远?”
“大约二十余丈!”
“那就怪了!”
“蔡兄,请问何事怪了?”
“不瞒公孙兄说,在下和妖府魅枭早已取得默契,在鬼林范围之外,他不得伤任何人,今有公孙兄两位同伴离奇失踪,那不是怪了吗?”
“蔡兄认为这是妖府魅枭干的勾当?”
蔡逸岳点点头,道:“正是!”
又道:“公孙兄请稍候片刻,在下去一去就来!”
说着,拱了拱手!起身而去!
公孙举在那里等,差不多把面前的茶都喝完了,那蔡逸岳仍未见回来,他不由大为惊奇,心想这姓蔡的也有些古怪,我不要上了他的当了!
又等了一会,四周仍无响动,公孙举越来越感到不耐烦,正欲起身,忽听一阵足步声从后院响起。
公孙举以为是蔡逸岳回来了,哪知抬头一望,他不禁为之呆住。
原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弟弟公孙护。
公孙举惊呼道:“弟弟,你怎么在这里呀?”
公孙护摇摇头,道:“谁是你弟弟?”
公孙举大奇道:“弟弟,你不认识我?”
公孙护道:“胡说八道,我怎会是你弟弟!”
公孙举呆住了。
他走近两步,道:“弟弟,你真把愚兄忘怀了吗?”
公孙护冷冷地道:“我为妖府双卫,你怎么老乱攀无谓关系!”
公孙举惊道:“你是妖府双卫,那么另外一人又是谁?”
公孙护道:“不是你吗?”
公孙举闻言“噔”地退了一步,他听公孙护说话的口气,根本不像失却神智之人,那么他又怎会不认识自己?
他念头飞闪,当下点点头,道:“当然是我了,不过我们俩既称为双卫,当然该有主人了,是吗?”
公孙护道:“不错,主人正要我带你去见他!”
公孙举心中微动道:“主人在这里吗?”
公孙护道:“当然在这里!”
公孙举心中怀疑,嘴上应道:“好吧,你带我去!”
蓦然疾伸右指,笔直朝公孙护点去!
哪知他右臂刚抬,忽觉身后微风飘然,似有两股劲风分从左右向他袭到!
对方招式来得毫无声息,可见功力不凡,公孙举不暇点弟弟穴道,身子一转!双掌分向身后还击!
待他双掌拍出,身后却没了声息,回头望去,只见两人当门而立,那两人面色阴惨惨的毫无一点感情,在此时此地看来,尤为骇人。
公孙举哼道:“二位是谁?”
左边一人阴恻恻地道:“既来之……则安之……”
公孙举发笑道:“假如我说不呢?”
右面那人接道:“那就由不得阁下了!”
公孙举喝道:“老夫便不相信!”
那两人冷冷而笑,接着公孙举再度举起双掌拍出,那两人手臂一挥,微风拂荡,便把公孙举那一掌硬生生地化解去!
公孙举大骇,正欲举掌再击,忽听那左面之人道:“慢着!”
公孙举道:“莫非你俩怯战了?”
那人说道:“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右面那人接道:“此地无异地网天罗,莫说是你,便是大罗金仙也休想逃得出去,公孙举你最好识相些!”
“念你们兄弟在江湖上还算得上是一个有性格的人物,枭皇所以破格收录你们,想不到你还这般不知好歹!”
公孙举道:“枭皇?你说的可是妖府魅枭王无荫?”
左面那人叫道:“住口!枭皇之名也是你乱呼的吗?”
公孙举道:“在下觉得有一件事非常奇怪!”
左面那人道:“什么事觉得非常奇怪!”
公孙举道:“在下曾听人言,天帝那里也有一个妖府魅枭做帐房,为何这里又有一个妖府魁皇出现?”
左面那人冷冷地道:“你知道什么,走吧!”
公孙举道:“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那两人相互一望,以眼色交换了一个意见,右面那人点了点头,左面那人道:“好吧,告诉你也不打紧!”
公孙举问道:“那个王帐房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右面那人道:“真的!”
公孙举怔道:“那么这里即是假的了!”
左面那人道:“不,也是真的!”
公孙举冷笑道:“莫非妖府魅枭有分身之术吗?”
左面那人道:“那倒也不是!”
公孙举道:“然而两边为何都会是真的?”
右面那人道:“其中自有道理!”
他顿了一顿,又道:“你,所以知道王帐房是枭皇的化身,十拿九稳是从燕驭骧那里听到的!”
公孙举毫不隐瞒地点点头,道:“不错!”
左面那人道:“其实,燕驭骧结识那个王帐房的时候,他是假的!”
公孙举心头一震,道:“那个假的冒充真的,以天帝之精,却没发觉吗?”
左面那人冷笑道:“莫说天帝,便是咱们这里的人,有时也未必瞧得出来,天帝又算得老几?”
“然则真假之人你们又凭何种办法辨识?”
“咱们自有办法?”
“妖府魅枭打入天帝宫内,其目的和用意何在?”
“问起这件事来,并非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不过!我们可以告诉你,天帝虽然该杀,但他也是一个有用之人!”
“此人作恶多端,还说是有用之人吗?”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天帝的秘密多得是,我反问你一件事,你就无法解答!”
“不妨试一试,你问什么事?”
“你认天帝会不会武功?”
公孙举想了一想,道:“听说此人以前是御史金天夏,他可能不会武功。”
“那么他又凭什么称为天帝呢?”
“如此看来,他的武功又高不可及了!”
“这便是秘密之一,其实他秘密还多得很,而且有许多秘密世人都无法知悉,你今天有幸到天帝那里参观参观,难道还不高兴吗?”
“在下和谁去参观?”
左面那人道:“自然是枭皇啦!”
忽听一人咳了一声,道:“公孙兄,枭皇候之已久,请随小弟来吧!”
公孙举闻言一惊,举首望去,只见柳大元含笑走了进来。
公孙举惊道:“你……
柳大元微微笑道:“小弟对公孙兄并无恶意!”
公孙举微怒道:“还说没有恶意,我问你,舍弟究竟中了什么邪法?”
柳大元道:“他完好无恙,只因天帝眼线甚多,我们怕人跟踪,所以才绕到此地,还请公孙兄原谅!”
公孙举暗吸了一口气,道:“柳兄!明人眼前不做暗事,你在这里是何职位?”
柳大元道:“辈份相同,有一件事在下不得不向公孙见一告,便是在下初到此地时,武功泛泛,但是到了这里以后,武功大增,只要你忠于枭皇,今后在江湖上总不难出人头地。”
公孙举忙道:“有这样的事?”
柳大元道:“兄弟怎敢欺骗公孙兄?”
习武之人,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的武功再精进的,公孙举又何能例外,他听了柳大元的话,不由怦然心动,便随柳大元等人走了进去。
第十五章 将计就计
燕驭骧作别公孙兄弟和柳大元之后,连夜赶路,第二天傍晚时分,他已进入河南境内,那时乌云四合,眼看快要下大雨的样子。
燕驭骧大急,飞身直奔,慌忙之间根本不选择路径。
他奔到一座山下时,巨大的雨点纷纷落下。
他忽见前面林梢内有一线灯光透出,两三个起落,他已奔到那家门口。
那里是一座竹篱笆的建筑,房子很简陋,房前有一座小小的院子,燕驭骧站在外面,一时之间无法看得清房子里面的情景。
此时雨已大,燕驭骧顾不了许多,叫道:“里面有人吗?”
第二次叫出,里面依然没有人答应,由于风雨太大,燕驭骧已快被淋成落汤鸡了!迫不得已,只好轻轻推开房门,闪了进去。
来到房门堂前,目光一扫,顿然为之一怔。
原来堂屋中停了一具棺木,棺木之前烧了一堆纸帛,香雾缭绕之中,那阴森森气氛使他全身鸡皮疙瘩直起!心想:“这里死了人,我怎么来得这般不凑巧!”
他想退回去,可是风雨委实太大了,他只好站在当前,故意重重咳了几声。
忽听一女子问道:“什么人?”
燕驭骧一听,心中奇怪,答道:“在下是过路之人,只因为适逢大雨,不知可否行个方便,暂借堂前避一下雨?”
那女子道:“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一面说,一面走了出来。
燕驭骧只觉眼睛一亮,但见那女子全身缟素,脸色虽有忧容,可是掩不住艳美之质,燕驭骧暗喝了一声,好一个标致的女子。
食色性也,倒不是燕驭骧好色,他目光一瞥之下,赶紧把头垂了下去,道:“在下不该来此打扰,只因……”
那白衣女子道:“公子别客气,雨下得那么大,请进来躲一躲吧!”
为避男女之嫌,燕驭骧讷讷地道:“大嫂家中还有别的人吗?”
那女子似了解他的意思,笑道:“公子不必过虑,人只要坐得正,站得稳,哪怕是贱妾一人,又有什么关系,人如不正不稳,就是有千万人在此,也是无用!”
燕驭骧想不到这女子竟有如此见地,不禁肃然起敬,拱手道:“大嫂说得是!”
当下举步而入,那女子替他斟了一杯热茶,道:“公子从大雨中来,身子有些凉了,请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燕驭骧躬身道:“多谢,在下不打紧的!”
那女子道:“公子长途奔驰,只怕腹中已经有些饿了,待贱妾去弄两样东西供公子充饥!”
说着,转身要走!
燕驭骧忙道:“大嫂不必麻烦……”
那女子摇头道:“出外人多辛苦!公子不必客气!”
燕驭骧欲待再说,那女子人已走了进去。
他闲着无事,目光随之一扫,只见灵位上面写着:“先夫张志石之位!”
燕驭骧怦然一动,暗想她死了丈夫?
他念头一闪,越发觉得不能在此久留,可是门外风雨甚大,要走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了,一时之间不由大为着急。
就在这时,那女子已端了酒菜走出来。
燕驭骧忙道:“大嫂太客气了!”
那女子摇摇头,道:“山间荒野无甚佳肴,公子将就用些吧!”
说着,还亲手谷燕驭骧斟了一杯酒。
这就使燕驭骧更加为难了,吃吧,在这种情形下,他又如何能吃得下去,不吃吧,未免又辜负了人家一番美意,是以站在那里半晌作声不得!
那女子笑道:“看公子很像一个读书人,读书人重要的是身体,若是饿坏了,什么功名前途都完了!”
燕驭家委实不忍拒绝人家一番美意,只得谢道:“那在下谢过了!”
那女子笑道:“几碟小菜淡酒也值得谢吗?”
燕驭骧哑然无语,坐了下去!
他吃了一口饭,便觉得滋味苦涩,不由皱了皱眉头,那女子微微一笑,道:“粗菜淡饭,希望公子不要见怪!”
燕驭骧道:“岂敢,大嫂,在下可否请问,那棺中是何人?”
“那是先夫!”
“但不知已去世几日了?”
“已有三日!”
“既有三日,理当掩埋,大嫂可是体念夫妻情深,不忍良人入土?”
“说起来,这固是原因之一,主要是戏妾一女流之辈,偌大一口棺木,叫贱妾独自一人如何掩埋?”
“难道大嫂在附近没有亲朋好友吗?”
“我们是由远方迁居到此的,在这附近哪来的亲戚朋友?假如……”
目视燕驭骧,忽然住口不语。
燕驭骧道:“怎的?”
那女子叹道:“可惜公子一介儒流,要不然正好帮我把丈夫掩埋了。”
燕驭骧心想助人总是美德,当即笑道:“在下也曾习过拳脚,抬棺埋人之事,倒还可以做得来!”
那女子裣衽道:“如此贱妾先行谢过公子了!”
燕驭骧笑道:“急人之难,一大乐事,何必言谢。”
此际,燕驭骧竟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若在平时,那两三杯酒,根本难不倒他,不知为了何故?他今日竟有了反常现象。
这时风雨小了些!那女子道:“雨小了,公子再喝一会,便可替贱妾做事啦!”
“不……不能再喝了……我头晕了。”
见燕驭骧不肯再喝,女子的双眉便皱了皱,但她一会儿便又娇笑了起来。
她边莲步漫摇,走到燕驭骧的身前。
两条雪藕般的玉臂一下勾住了他的脖子,娇身道:“公子,再喝一杯嘛。”
她的脸几乎贴到了燕驭骧的脸上,两只玉手在他颈项上像羽毛般摩挲着,令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一对丰满柔滑的玉乳紧紧挤压着他的胸膛,令他心跳加快,魂摇神荡。
“公子,你到底喝不喝嘛?”
酒杯已端到了燕驭骧的嘴边,而她的红艳双唇也已靠近了他的腮边。
“好,好,既是大嫂这般客气,我就再喝一杯。”
说罢,便一饮而尽。
“公子真是海量,来,嫂子再敬你一杯。”
“不,大嫂,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哎,这杯可是大嫂敬你的,你一定要喝,喝嘛!”
女人边说边探出玉手,在他的身上轻轻揉摸起来。
脖颈、背脊、双肩、臂膀,之后竟探入了燕驭骧的怀中。
猛然,她看见了燕驭骧没有丝毫怒色和怨气,有的倒是几份醉意和畅快。
“公子,你真的不愿喝我敬的酒?”
“不,不,我……我喝,我喝。”
杯落酒干。
“看公子饮酒的气度,当真不亚于关羽在世,武松现身,来,再喝一杯。”
这回燕驭骧的头真的摇得像波浪鼓般:“不喝了……我真的不能……”
“好吧,如你真不愿喝,就不喝吧,反正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完,她竟一屁股坐到了燕驭骧的怀中。
醉眼朦胧中,他只觉有一只“小兔”在他的腿间游荡,并一点一点地向他腿间爬去。
“大嫂……”
“舒服吗?”
“舒……舒服。”
燕驭骧红着脸点头道。
“你若还想舒服下去,就再陪我喝一杯,喝完后,我们俩就可以好好办事了。”
她一边轻轻地说着,一边柔柔地摇着,直将燕驭骧摇得骨软筋麻,魂飞天外。
她静静地等着他回答,孰料就在此间,燕驭骧像发了疯般一个“云豹翻身”竟将人压到了身下。
他眼睛变得血红,口中不住地呼着酒气,道:“嫂……嫂子,你生得真漂亮,我……”
说着,他竟在女人的酥胸上拼命搓揉起来。
“不,公子,你喝多了,你喝醉了!”
女人边喊边用力推着燕驭骧。
可这时的燕驭骧简直就像发了疯般,任凭女人如何推他,他就是压着她的娇躯不动。
“我……我要你!”
说着,他的双手直插入女人的胸口中,接着便听“哗啦”一声,女人的上衣竟被他完全打了开来。
两只雪白高耸的乳峰立时呈现在他眼前。
丰腴的乳峰还在抖动,上面有几块红色的印记,这显然是燕驭骧疯狂搓揉留下的结果。
“嫂子,你……你这般丰满迷人,我喜欢……好喜欢!”
听见燕驭骧的赞美,她心中欲火沸腾。她媚眼传神,低声道:“公子,轻……轻点,你弄得我好痛好痒哟。”
燕驭骧没有回答,他原有的神采已渐渐消失。留在眼中的只有一片朦胧。
终于,他的手越过了高山!踏过了平原,一下勾在了女人的裤裙之上。
“嫂子,来,我帮你脱衣……脱……”
话未说完,他的双手已向下一拉!立时,一块神秘的“芳草地”便显露了出来。
两人相拥片刻,已逐渐到了顶峰。
女人的口中不停地发出阵阵呻吟,她的娇躯在颤抖,玉腿在痉挛。
“公子……你快来呀!”
听见这醉人的叫声,燕驭骧的残存理智再也控制不住淫欲的冲动,随即去解腰带。
就在这时,一阵眩晕直冲脑际,他双眼一闭,竟一头栽倒在地。
女人开始有些失望,但旋即又摇了摇头,整理好衣冠,低声道:“没用的东西。”
就在这时,忽从茅屋四周奔出两名大汉来。
其中一人道:“媚儿,真有你的,竟把这个辣手人物收拾了。”
媚儿笑道:“一般英雄豪杰,多少都有点同情之心,像他,更有点风流习性,我只略施小计,他便上钩了。”
另外一人道:“媚儿,这是你天大功劳一件,我们现在如何处置他?”
说着,走到燕驭骧身边,朝“软麻穴”一指点了下去!
媚儿朝外面望了一望!道:“雨快停了,我们走吧!”
顿了一顿,又道:“王大千,你抱着他,程铁中,你先到谷中去送信,就说事情已完全做好,我们随后就到!”
那两人点了点头,一个去报信,一个抱了燕驭骧,先后向门外走去。
王大千道:“媚儿,你知不知道,枭皇为何对姓燕的这么器重?”
媚儿摇摇头,道:“姓燕的年纪虽轻,却已是望重一方的人物,枭皇行事往往深不可测,他此举只怕大有用意!”
“他有什么用意?”
“枭皇心意谁能猜得着?”
“还有一个问题,我闷在心里已经很久了,媚儿,你是枭皇身边的人,总该比我清楚吧!”
“说话别嚼舌头,有什么事尽管问出来!”
“我们什么时候向天帝下手呀?”
“时机尚未成熟!”
“什么时候才成熟呢?”
“现在枭皇还有几件大难题没有解决,一俟这些问题解决了,就可以行动了呀。”
“能不能说一说,共有几件难题?”
媚儿想了一想,道:“我所知道的有两件。”
她顿了一顿,又道:“第一,天帝座下有五名侍卫,这五名侍卫年纪都很轻,但武功之高,却不是我们妖府里任何人可以抵挡得住!”
“难道枭皇也不行?”
“枭皇当然例外。”
“那蔡总管呢?”
“假如是单打独斗的话,蔡总管当然还可以,假如是那五个人联手的话,蔡总管就不行了。”
“枭皇对此事又如何应付?”
“据我所知,准备照样训练五名年轻好手,这姓燕的条件优越,极可能是五人之中的领队。”
“那枭皇真算找对人了!”
“这只是我的猜测,对与不对,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所知道第二条疑难又是什么?”
“这件事和少林、武当等派有关,他们各有一名弟子被天帝所劫,如今天帝把他们训练成钢铁一般的人,这些人如今都还没有出动,一旦出动,在武林中只怕无人能挡其锋!”
“他们五人都那么厉害吗?”
“如不这么厉害,以枭皇地位之高,怎肯屈身打入天帝那里工作,再说,这只是两件疑难,至于其他困难还不知有多少,所以枭皇才一直没有行动!”
这时已绕过山脚,大雨虽停,可是道路仍泥泞难走!媚儿一脚高一脚低地在前面走着,感到十分吃力。
她走了一会,忽然听不见后面王大千说话,心中甚奇,回头望去,哪知竟没发现王大千其人。
她娇叫道:“王大千!王大千……”
她叫了一会,不见王大千回答,不由惊道:“这家伙不知搞什么鬼,怎么没跟上来呢?”
她停了一会,仍未见王大千人影,益发感到奇怪,念头一闪,便向来路走回,哪知她步子刚动,忽听一人在身后冷冷地道:“用不着去找啦!”
媚儿闻声大吃一惊,回转身去,不知何时燕驭骧已笑嘻嘻地站在她的对面,她顿时为之呆住了。
她颤声道:“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鬼怎么能够说话呢!”
“你不是被点了穴道吗?点了穴道怎么还能行动?”
“穴道又解开啦!”
“谁解开的?”
燕驭骧风趣地道:“你解开的!”
说着,伸手抓了过去。
要知道燕驭骧刚才喝酒却是假的,他暗暗运气把酒逼在另一地方,王大千抱他的时候,他已吐掉了。
他虽被王大千点了软麻穴,但也被他暗暗运气解开,只是王大千没有发觉罢了!
燕驭骧一抓,媚儿飞身一闪,以他手脚而论,媚儿哪里能闪避得了。
燕驭骧冷笑道:“你好像很懂得人的心理?”
媚儿怔道:“你说什么?”
“你刚才不是说我会同倩人,还有点风流,哈哈,那么你是完全看走了眼啦!”
“这些你都听见了?”
“我根本没有喝酒,我怎么听不见?”
“你知道那酒里渗了蒙汗药?”
“味道不同,我就是再傻,也品尝得出来!”
“想不到你这么精明!”
“只怕你太相信你自己了!”
“厉害,厉害,你现在抓住我,意欲如何?”
“告诉我是不是妖府魅枭授意你这么对付我的?”
“我不知道!”
“那么你想吃点苦头了?”
五指微微用力,媚儿只觉得手腕奇痛入骨,“哎哟”一声,眼泪都痛得流了出来。
“说是不说?”
“你松开手嘛!”
“便是松手,我也不怕你逃到天上去!”
说完,果真松开手。
媚儿假意做作把手臂活动了两下,道:“你不是都听见了吗?那又何必明知故问?”
“告诉我,妖府魅枭现在是不是在妖谷?”
“不知道!”
“你是不是又想吃点苦头了?”
“我真的不知道。”
“那么你把我抓到‘妖谷’去之后,假如妖府魅枭不在,你们到底又要把我作何处置!”
“他若不在,我们只好把你关起来!”
燕驭骧暗想她也许没有骗我,但这妖府魅枭做事却颇使人怀疑,他既希望我去联合各派之人,为什么又要在中途拦截我呢?
他念头一闪,当下道:“你现在想把我带到妖谷去,是吗?”
媚儿点点头,道:“不错!”
“假如妖府魅枭在妖谷,极可能在什么地方?”
“这很难说,说不定他什么地方也不在,而又去了别处。”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道:“也罢,这一次我且饶了你,假如下一次你们再对我这样无礼,我可要对你不客气!”
说着,大步向前走去。
媚儿一惊,慌忙一拦,叫道:“你到哪里去呢?”
“我到哪里去,你管得着吗?”
“我当然管不着,不过你若这么一走,我就惨啦!”
“这就奇了,我走了之后,你怎么又惨了呢?”
“我早先用计擒住你,已遣程铁中回去报信,你这一走,我回去之后便无法交帐,那不是惨了吗?”
“这样说来,你已把我当着货品一样了?”
“我不敢有这种想法,不过你如果坚持不肯随我去,那便请你一剑把我杀了干净!”
“你这是对我撒无赖吗?”
“贱妾岂敢!”
“你的主意再多,燕某也不会上当了!”
燕驭骧说着,大步向前走去。当他步行之中,只听媚儿叹道:“也罢,死了算!”
燕驭骧心中微微一动,侧头望去,只见媚儿从身上解下一根带子,然后一步一步走到树枝下面。
燕驭骧心想这女人十分会做作,大概要表演上吊了,我倒要瞧瞧她是怎么吊法!
他这样一想,便把步子停了下来。
媚儿走到树下,先把带子从树枝上抛了过去,然后打了活结,满眼垂泪,自言自语道:“与其回去活受罪,还不如死了干净!”
说完,果真把脖子套了上去。
她丝毫不做作,说套就套!燕驭骧以为她在表演,哪知她真的吊了,他自然不能见死不救,手一挥,一支双极魔刃已脱手而出。
媚儿刚刚套上,已觉气息为之一窒,燕驭骧的双极魔刃便飞到,“嚓”的一声,带子被削断,媚儿自半空跌了下来。
燕驭骧走过去,拾起双极魔刃。
媚儿垂泪道:“难道你认为我骗你!”
“我想不通你为何要寻短见?”
“你不知道,我们规矩甚严,大凡奉派出来办事,要是不能达到目的,回去都要受很严厉的处罚!”
“他们怎么处罚呢?”
“假如是男人,那要受分筋错骨之罪,像我们女人,那要受很不人道的罪。”
“什么是很不人道的罪?”
媚儿脸孔一红,道:“说起来也许你又不相信,我们女人要受轮奸之罪!”
燕驭骧一怔,道:“他们是用这种手段?”
媚儿叹道:“这种是比较好的,若是比较差的,那就更令人不堪启齿了。”
燕驭骧气愤地道:“像这种罪已经太残酷了,还有更不堪启齿之事,媚儿!你没有骗我吗?”
媚儿摇摇头,道:“你想想看,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说到这儿,媚儿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夜晚……偌大的厅中只点了几盏烛灯,宛如幽灵鬼府。高台上端坐着一名蒙面人,两侧,媚儿与一群姐妹垂手站立,神色间充满了惊恐。
一个美艳少女跪伏在地,娇躯颤栗不已!
“翠儿,你办事不力,该受什么惩罚,当清楚了吧?”
“不不,翠儿知错了,请饶了我吧,请……”
没人倾听她的哀呼,只有那冰冷的声音继续道:“今天翠儿,就属于你们了!”
随着话音,几名强悍的赤身打手欢呼着扑了上来。
打手们疯狂撕扯着她的衣裙,翠儿不住地哭泣求饶。
可她的尖叫声更加刺激了这帮大汉的淫欲。
几乎在转瞬之间,翠儿已被剥成了一只光毛的小母鸡。
见此惨景,众姐妹无不转脸,不忍再看。
“都给我睁眼看着,否则与其同罪!”
在此淫威下,姐妹们不得不转过脸来。
一个大汉揪住翠儿的头发,淫笑着望着这张挂满泪水的俏脸。
翠儿那高耸的玉乳向上翘着,已满是带血指痕。
但这对翠儿来说已无关紧要,她的双手死死的捂住下身。
一大汉强行扒开她的对手,猛扑了上去……
立时,一阵灼热的刺痛袭遍了她的全身,如火焰冲进她的下身,不停地涌动、劲射,来回穿梭。
翠儿拼命扭动身躯,竭力挣扎,但她的双手很快又被另一名大汉擒住,并向前强行拉伸开去。
以至她的扭动、挣扎只能在臀部一处完成,这又恰巧顺了那名大汉的淫意。他揪住她的双乳,发出一阵快悦无比的淫声。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几乎所有的打手都在翠儿的娇躯上发泄了兽欲,这时,那名擒住翠儿双手的大汉方才松开。
他悠闲地翻转翠儿的娇躯,在她那迷人的屁股上拍动了两下。
“真是个漂亮的大屁股,可惜被人玩得太多了。”
说完,他将翠儿的娇躯翻转过来,让她仰面朝天。
此时的翠儿再无力挣扎!她只是呆呆地望着屋顶,一动不动!呼吸渐弱。
汉子打来一盆清水,浇在她身上,转身又猛压上……燕驭骧的问话打断了媚儿的思绪:“你既知道他们这样残酷,那为什么又不作逃走的打算呢?”
媚儿苦笑道:“我何尝不想逃走,只是想起以天地之大,何处才是我立足之地,唉……”
“你没有亲人了?”
“都死光啦!”
说到这里,媚儿想起自己处境,不禁悲从中来!竟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燕驭骧吸了一口气,毅然道:“好吧!我就陪你到妖谷走一趟!”
媚儿一听,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道:“真的?”
燕驭骧笑道:“大丈夫言出必行,哪有什么真的假的之理,不过,要我去妖谷不难,我有一个条件!”
媚儿动容问道:“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百个我也答应!”
“我先问问你,那姓王的怎么办?”
“你没有杀了他吗?”
燕驭骧摇摇头,道:“在下和他无冤无仇,何必动手杀他!”
媚儿想了一想,道:“那么就让他留在这儿好啦!”
燕驭骧道:“我点他的穴道只能维持两个时辰,假如他两个时辰之后醒来不怕他会坏事吗?”
媚儿毫不考虑地道:“不打紧倒时候我自然有应付之法,你且说说,你有什么条件要我答应的?”
“我的条件很简单,到了妖谷之后,一切情形你都得看我眼色行事!”
“这个我当然可以答应你,不过事实上恐怕有些困难!”
“什么困难?”
“你该知道,我们此去妖谷,一切都是以我为主,若是我一切都按照你的眼色行事,岂不反主为客了吗?”
“凡事弄假也要假出一个道理,要知我早先为你所制,但此刻情形不同了,你已受制于我,当然你处处显得被动些,这样才说得过去!”
媚儿无可奈何,只好点头答应。
于是,两人向前走去。
这条山道甚是崎岖,两人走了好半天,才走到平地,然后沿着大路直走,路道折向右边,又前行约莫一盏茶时间,一座山峰突然呈现眼前!
山峰甚是陡峭,岩石磷峋崎岖,形状险恶,媚儿朝前面指了一指,悄声道:“到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心想:“这里称为妖谷,真是一点不错,但从外形看来,便知此地充满了阴森妖气了!”
两人沿着山路前行,忽然间山势一分为二,中间现出一大片深谷,媚儿和燕驭骧走到谷口,只见人影一闪,两名健壮大汉走了上来,其中一人正是程铁中。
程铁中朝燕驭骧望了一眼,然后又朝媚儿望了一眼,怔道:“媚儿,这是怎么回事?”
燕驭骧冷冷地道:“别问这些,只管带路!”
程铁中奇道:“你刚才不是被点了穴道吗?王大千呢?他为什么没有来?”
燕驭骧道:“王大千马上就到,至于说到我的穴道,那是王大千替我解开的,因为他知道我和你们妖府魅枭是朋友!”
程铁中道:“媚儿,这是真的?”
媚儿用眼睛望着燕驭骧,燕驭骧点了点头,媚儿始道:“是真的!”
程铁中见媚儿每说一句话总要经过燕驭骧点头,心中更奇,暗想这真怪了,莫非媚儿反被他所制了吗?
他心里有这种想法,可是媚儿究竟说了话,加之王大千不在,他纵是满腹疑问,也不知从什么地方问起。
迟疑了一会,说道:“媚儿,你可知道把他招呼到什么地方去吗?”
媚儿道:“我知道!”
程铁中手一摊,道:“那么请吧!”
媚儿也没说什么,燕驭骧以眼色示意,当先向前走去。
过了谷口,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看到,燕驭骧心想在这附近一定有人,而这些人极可能伏伺在暗处,他本有话想问媚儿,揣度眼前情势之后,便忍住不说了。
媚儿的脸色始终很凝重!不时左顾右盼,好像担心什么事情会发生似的。
前行不久,忽听“嘶嘶”一声,一支利箭恰好射入两人之前五步之外一块青光大石上,利箭只剩一根杆子,顾自在外颤动不已。
燕驭骧笑道:“好功力!”
正想伸手把箭拔出,媚儿叫道:“拔不得!”
燕驭骧问道:“箭上有毒吗?”
媚儿道:“正是!”
忽听一人大叫道:“好贱人,你究竟是怎么搞的?”
媚儿道:“毒爷,我已把人带到啦!”
那人道:“不是说他已被点了穴道吗?为什么会是这种样子把他带来?”
燕驭骧大声道:“在下在路上解开了穴道,我们主客易势,现在是我把媚儿领了回来,阁下既已出声,为何不敢见面?”
那人道:“哼!哪个说老子不敢见面?”
人影一闪,只见从十丈之外的岩石堆里闪出一人,这人年纪四旬,面如黄腊,两只眼睛好像硬生生地被钉在上面,一溜转之间,显得那么呆板和不自然。
媚儿道:“毒爷,媚儿给你见礼啦!”
说着,盈盈拜了下去。
燕驭骧见媚儿对那人这么恭顺,便知此人身份之高,心想我若不给他一点下马威!这人可能还要嚣张下去。
他念头一闪!当下大声道:“媚儿,起来!”
媚儿呆了呆,一时之间不解燕驭骧突然叫自己起来是什么用意?身子刚欲站起,那人哼道:“老夫尚未答礼,媚儿你敢起来?”
燕驭骧冷冷地道:“媚儿,你曾服下我‘马兰香’,你敢不听话,我便不给你解药,嘿嘿,我不相信普天之下还有谁能解得我马兰香之毒?”
他因为听媚儿称那人为毒爷,心想此人必是弄毒大王,便故意提出毒中至极的“马兰香”来难那人,那人一听,果然为之怔住。
他指着燕驭骧道:“你叫媚儿服下了‘马兰香’?”
燕驭骧笑道:“是啊!难道阁下还能解?”
那人冷笑道:“老夫听说你武功还不错,想不到你在弄毒方面还有两下子!哈哈!过瘾过瘾啊!”
燕驭骧道:“你何不替媚儿解一解?”
那人摇头道:“不必啦,老夫问你,你那‘马兰香’是什么时候给媚儿服下的?”
“两个时辰之前!”
“什么时候发作?”
“一个时辰之后!”
“这么说来,媚儿算起还有一个时辰好活了!”
燕驭骧任了一怔,一时不知这话是什么用意,只应道:“不错!”
那人立刻从身上取出一粒药丸,道:“老夫手上这粒是极其普通的‘节节散’,药性差不多也要一个时辰才发作,媚儿,你服下吧!”
此话一出,不但媚儿大惊,便是燕驭骧也怔住了。
燕驭骧原意想用毒把那人慑服住,好使那人知难而退,再说,他早先之所以要媚儿瞧他眼色行事,媚儿的把柄若不是抓在燕驭骧手上,妖谷的人岂不会起了怀疑,所以他临时才编了一个故事,说媚儿服了他的“马兰香”媚儿当然也知道燕驭骧用意,两人似乎都料不到,对方竟然要用服毒的方式来解毒,媚儿一听,早已吓得脸色大变。
燕驭骧还能镇定得住,沉声喝道:“且慢!”
“为什么!”
“你可是想和我比划吗?”
“毒君之毒,天下无双,你如在用毒这门功夫上胜得了我,这个毒君之名从此便转送给你!”
“枉你有毒君之名!你连‘马兰香’是什么毒性也不知道吗?”
“马兰香乃毒中圣品,百毒之王,老夫如何不知道?”
“你说得不错,可是你却不知‘马兰香’这种毒不能与任何毒物相混杂,如若混杂,便是大罗仙丹也难解救,你如何能以‘节节散’混在一起叫媚儿服下?”
毒君闻言呆了一呆,暗想那“马兰香”乃是巨毒之物,如若另一种毒物渗杂进去,毒性必然会起变化,到时就是有再高明的解药,只怕也无法救了!要知凡是对毒药研究愈深的人,对毒药的习性也知之愈深,燕驭骧是胡乱扯谈,哪知却刚好难住了毒君。
毒君想了一想,道:“你说得不错,不过像我们研究毒物之人,凡毒都要经过一次试验,如今以你的‘马兰香’和我的‘节节散’在媚儿身上试验试验也好!”
“假如媚儿毒发不治而亡了呢?”
“死了算了,何足大惊小怪啊?”
“媚儿乃妖府魅枭身边之人,这个责任你负得了吗?”
“看来你对本谷之事知道得不少!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话怎说?”
“媚儿虽是枭皇身边之人,又何尝不是我毒君身边之人?哈哈,枭皇可以用的人,我照样可以用!你未免把媚儿这条命看得太值钱了!”
燕驭骧暗想,料不到妖府魅枭也是这么乱来之人,就从这点事看来,其人人品之坏,当不在天帝之下!
他念头一闪,当下道:“你们虽视人命如草芥,但在下却不愿这样做!”
毒君冷冷地道:“在此时此地,还容得你擅作主张吗?”
说着!大步向媚儿走去!
媚儿还在跪着,见毒君走来,玉脸惨变,叫道:“公子救我!”
燕驭骧大喝道:“站住!”
毒君哼道:“你是什么束西,在这里也由得你发号施令?”
话声一顿,即大声道:“媚儿,把口张开!”
媚儿颤声道:“毒爷,我没有犯什么错,为什么要用毒药杀我呀?”
毒君阴恻恻地道:“媚儿,你那点鬼门道怎敢在老夫面前卖弄?燕驭骧明明被点了穴道,你却完好无恙地把他带来,莫非你已起了叛意?”
媚儿忽然一震,道:“我怎么敢?”
毒君厉声道:“你还不从实招来吗?”
说着,手掌已经扬了起来。
第十六章 各路英豪
媚儿睹状大骇,亡命地向后飞弹而退,一下闪到燕驭骧身后。
毒君道:“姓燕的,你最好替老夫闪开一些!”
“假如不呢?”
“那就试试老夫的厉害!”
毒君说话声中,“砰”的一声,一掌劈了出来。
媚儿道:“小心他掌中有毒!”
毒君怒道:“媚儿,你居然胆敢吃里扒外。”
媚儿道:“事不得已,还请毒爷见谅!”
毒君叫道:“你和这姓燕的小子都死了!”
突又加力,腥气的飓风忽然劈出,其声隆隆,好像大山倾倒一般,直压下来。
燕驭骧道:“媚儿,你快些选一个上风位置。”
媚儿道:“不要关心我,你只管应付当前敌人要紧!”
燕驭骧道:“我知道!”
身子微微向后一斜,右臂一挥,一记狂风已击了上去。
毒君的掌风劲中原本含着一种隐形剧毒挥出,原希望藉此一举把燕驭骧击倒,哪知燕驭骧的掌风一出,不但尽数把他的掌风卷了回去,掌风所向,还朝他全身上下压至。
毒君心头大震,慌忙运起双掌同时抵抗,只听“轰”然一声,毒君第二次竟连毒也来不及施出,便被燕驭骧击退四五步,胸口一痛,“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毒君身子晃了几晃,也摇摇欲坠。
燕驭骧道:“阁下放毒的本领还算过得去,若论真才实学,那就差得太远了。”
毒君内腑翻腾不已,此时已不能说话!
媚儿芳心大喜,暗想毒君在妖谷是何等英雄,想不到一掌便被燕公子打退,无怪他这么充满了自信。
她悄悄走上前去道:“燕公子,我们趁着这个机会离开吧!”
燕驭骧道:“为什么要离开?”
“你不知道,妖谷之中有四大天君。毒君不过是其中之一!”
“那么另外三君又是什么人?”
“他们各以本身武艺为号,另外三人是剑君、刀君、掌君,三人各有独门功夫,而且功夫都甚为了得!”
“在下正欲领教!”
忽听一人接口道:“老夫不是来了吗?”
声落人现,只听一个瘦长老者缓步走了过来。
从外表看来,那人步履甚是缓慢,可是眨眼之间,他便已来到了近处,身法之快,却又十分惊人。
燕驭骧目光一扫,但见那人身佩双刀,始想他必是刀君,当下宏声道:“来者可是刀君吗?”
刀君道:“小子,你也知道老夫名字?”
燕驭骧哼声道:“在下闻得此间除毒君之外,还有什么刀君、剑君、掌君,因见你身佩双刀,故而猜知你是刀君,你别自以为你的名头已震绝天下了!”
“媚儿,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可以告诉他?”
“刀爷错怪贱妾了!”
“你适时对他所说之言!老夫听得清清楚楚,你还敢否认吗?”
媚儿哑然无语,悄悄退到燕驭骧身边。
刀君慢慢走到毒君身边,道:“老毒,你伤得如何?”
毒君道:“还不打紧,只是内腑受了一点点轻伤,略加休息便会好的。”
“那么你好好休息吧!”
“老刀,那小子的确不可轻视!千万不可大意!”
刀君纵声道:“小弟知道!”
说罢,笔直向燕驭骧欺了过来。
燕驭骧冷冷地道:“阁下也要动手!”
“小子,你这是多此一问,快拔剑吧!”
“你为什么不把刀子亮出来?”
“小子,你孤陋寡闻,老夫不亮刀则已,刀子一现,只怕你想要出手阻拦也就来不及了。”
“阁下何不一试!”
媚儿急道:“公子不可以托大!”
燕驭骧放肆地道:“我倒要瞧瞧你刀子有多快!”
刀君愤然道:“这便给你瞧!”
只见他手臂一抬,似乎连拔刀的动作也没有。
只见白光一闪,一股森寒刀锋已直劈而出,其势之快,当真快如闪电!
燕驭骧暗想此人出刀迅速,倒真不愧刀君之名,念头闪电飞过,手臂一抬,不知何时,他的宝剑已到了手上。
随手一挥,“嗵”的一声,刀君把那把刀子在空中连打三个圈子,忽又荡了回去。
刀君用的是飞刀,他这种刀子和普通使用暗器功夫不同,原来他刀子后面系了两根软绳,收发自如。
刀君的刀子被弹了回来,这才知道对方武功之高,实在远远超过他想象之外,不禁脱口道:“好手法!”
双手连扬,只见白光闪闪飞动,刹那间戳出二十多刀,一刀快似一刀,直弄得人眼花纷乱不已。
燕驭骧镇定自如,宝剑握在手上,只见他手腕连振,随听“啵啵”之声响个不绝,刀君每出一刀,便被燕驭骧挡回来,二十多刀没有一刀从燕驭骧手上漏过,尽都挡了回去!
刀君大是震骇,要知他自出道以来,还没有碰到能挡过他二十多刀的人!
燕驭骧笑道:“刀法已经领教,你也接燕某一剑试试!”
剑式一伸,忽在中途挽了一朵剑花,笔直向刀君刺去。
刀君双手握刀,连忙右刀一架,左刀从侧边攻出,既守且攻,的确是一妙招。
燕驭骧喝道:“像你这种武功便敢称刀君?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
手腕突振,剑完全变了路数,刚才是笔直而刺,这次却到了后面,刀君一守一攻都落了空,空门大露,只要燕驭骧宝剑随意一挥,刀君都会送命,但燕驭骧没有这样做。
他只用剑在刀君后颈划了一下,道:“只留点记号算了……”
刀君只觉背后一凉,大骇暴退。
毒君这时已调息得差不多了,道:“老刀,看来我们单打独斗绝对胜不了他!”
“依老兄之见如何?”
“最好把老剑、老掌也招来,我们破例联手一次!”
刀君想了一想!道:“说得是!”
突然引颈一啸,啸声远远传了出去。
燕驭骧冷笑道:“你们妖谷有多少人?不妨一起招来。”
刀君哼道:“大话别说得太早,要知天下之士能挡我们一击之人,可说少之又少,你未必保得住命!”
燕驭骧不屑道:“能不能保命,稍后自知,我问你,妖府魅枭此刻是否住在妖谷?”
刀君道:“你见过他?”
燕驭骧点点头,道:“不但见过,我们还是朋友。”
毒君笑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枭皇称得朋友!”
燕驭骧笑道:“若是在下不够资格和他攀朋友,你们就更不够资格充当他的手下了。”
一人接道:“你是什么东西?”
只见两条人影,从左右两处掠了过来,一人佩剑,一人空手,燕驭骧不用问,便知一人是剑君,一人是掌君了。
剑君道:“老刀,何事相召?”
刀君寒声道:“姓燕的小子十分扎手,我们非联手不可!”
剑君怔道:“老毒的毒也没有用吗?”
毒君道:“兄弟根本连出手发动的机会都没有!”
掌君惊道:“他出手这么快吗?”
剑君微微吸了一口气,道:“兄弟本来想单独与他一斗,只是两位这么一说,兄弟只得罢了这个念头,来吧,时不我与,要斗就快上!”
掌君道:“说得是!”
大步跨上,当先站了一个有利位置!
剑君跟在对面站了,刀君在右!毒君随后走了上来,只见他随手拿出三粒药丸给三位同伴,剑君等人把那药丸含在嘴里!
媚儿道:“这是百毒不侵的解药!”
燕驭骧道:“看样子我也猜得出来。”
剑君道:“猜得出来又有什么用,反正你难逃今日大限!”
燕驭骧喝道:“何不把本事拿出来瞧瞧?”
剑君大吼一声,道:“看剑!”
剑随声动,直取燕驭骧“神宫大穴”他一出手就是杀着,足见今日之战充满了阴险。
剑君一动,掌君随着展开攻势,双掌沉猛有力,当真不愧掌君之名。
刀君也不怠慢,双刀趁隙攻来,刀刀俱不离燕驭骧生死要害部位,这三人联上手便是杀招迭出,只看得一旁的媚儿心惊胆战不已。
其实,单只他们三人还不算,更使人忧虑的是毒君。
毒君冷冷地站在一旁,双手扣满毒药,伺机而发。
燕驭骧自然了解自己目前的处境,他对刀君他们招式倒不感吃力,只有毒君令他头痛不已。
他剑一挥,逼开三面攻势,然后大步一跨,一记凶猛的杀招直向掌君击去。
掌君见他来势汹汹,不敢硬接,身子微微后仰,毒君大喝一声,洒出一蓬黄色粉末。
那黄色粉末不知是什么毒,微微带点香味,叫人闻了十分好受,可是燕驭骧却不敢去闻,他心中早已有备,不待黄粉接近,一提真气,人已掠出了五丈之外。
哪知!燕驭骧双足刚刚落地,刀君和剑君已先后扑到,刀剑齐发,几乎不容燕驭骧有喘息机会,两人已拖袭而至。
这一招,他们实在配合得天衣无缝,如果换成了别人,纵不被毒药迷倒,怎么样也逃不出刀剑两君的攻击。
燕驭骧究竟是名家高足,不独应变敏捷,尤其是他那份镇定功夫,更非常人所能及!
燕驭骧不慌不忙,身子平平向后一仰,刀剑两君的招式却从他脑前划过,相差不过一层毛发。
刀剑两君落了空,两人便知情形有些不妙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毒君和掌君都来不及赶到,燕驭骧抓住这个机会,以一记滚地式于,手中宝剑飞洒而出。
只听“嚓嚓嚓”三声,刀君套在刀柄上那两根软绳已被燕驭骧削断,双刀落地。
剑君只觉虎口一震,手中宝剑把持不住,“叮当”一声,掉在地上。
毒君大惊赶了上来,双手齐扬,但见五彩雾气飞出,没头没脑向燕驭骧罩下!
“呼”的一声,燕驭骧弹了出去。
掌君大喝一声:“来得好!”
只见掌君扬起双掌,挟着十二成功力猛击而下。
燕驭骧冷笑道:“单凭你一个人还能兴风作浪吗?”
宝剑一伸,直向掌君脉根穴刺去,掌君哪敢让他刺着,迫得向后退去!
妖谷四大天君在转眼之间,便被燕驭骧打得七零八落,这件事若非亲眼目睹,只怕任何人也不会相信的。
掌君寒着面孔道:“他……他的剑法太快了!”
刀君垂头丧气道:“是是!我连他怎么出剑都没有看清楚,唉……”
他想起自己在江湖上混了一辈子,到头来,四人联手亦非燕驭骧之敌手,心中不觉感慨万千,下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剑君拾起自己的宝剑,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毒君摇摇头,道:“按照本谷规矩办哩!”
刀君哑然无语,点了点头,拾起地下刀子走了!
刀君一走,其余三人也跟着相继走去,一时倒把燕驭骧弄呆了。
他不解地道:“他们不为难我们了吗?”
媚儿摇摇头,道:“不会为难我们,我们走吧!”
燕驭骧忙道:“我们走?难道你不留下来吗?”
媚儿大惊道:“怎么?你……”
媚儿以为燕驭骧在妖谷闹事之后,会携她同行,谁知燕驭骧最后仍然要她留下,她哪能不感到震惊。
因为媚儿已无法在妖谷立足。
燕驭骧并未多替媚儿设想,以为把她带回妖谷之后,便可一了百了,哪知事后会有这么多的麻烦?
燕驭暖朝媚儿望了一眼,道:“莫非姑娘还有什么困难?”
媚儿叹道:“岂止困难,我根本就不能留在妖谷立足,难道公子还看不出来?”
燕驭骧不解地道:“在下已把四大天君制服,难道姑娘还有困难吗?”
“你制服了四大天君是另外一回事,但我叛逆已露,他们如何还能容纳我呢?”
“难道姑娘没有别的去处吗?”
“我孑然一身,哪里有什么去处?”
她忽然垂泪道:“我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命运坎坷,自知以这败柳残花之身,不堪和公子匹配,但我愿以使女之身份服侍左右,公子总会答应我这个请求吧?”
她感怀身世,不禁悲从中来,哆哆哭了出来。
燕驭骧道:“在下成天东奔西走,不得片刻休息,姑娘如与在下一道,只怕苦了些!”
媚儿摇摇头,道:“公子能苦的事,贱妾自当能为之,不管怎样,说来说去总要比在这里好得多了。”
燕驭骧想不到自己到头来会惹上这个麻烦,迫于无奈,只得点头应允道:“好吧,那咱们走吧!”
媚儿道:“奴婢遵命!”
燕驭骧连忙摇头道:“在下既与姑娘同行,千万请姑娘不要用这种称呼,在下实是担当不起呀!”
“公子这样谦虚,叫奴婢汗颜无地!”
“姑娘还是这样称呼,在下只好单独而行了。”
媚儿一听,果然再不敢用“奴婢”称呼,道:“谢谢公子抬爱,贱妾遵命就是!”
燕驭骧朝四周望了一望,道:“这谷子里面人手大概不少,为何只有四大天君出现,其余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枭皇不在妖谷之时,四大天君集体主持其事,四大天君既非公子之敌,余的皆不足论,他们虽伏伺在侧,却也不敢现身出来。”
“难道四天君就此服输了吗?”
“岂止服输而已,公子可曾听见他们说,他们败了,一切按照谷规处置之语?”
“在下刚才听过。”
“四大天君虽较我们这种人身份之高,但他们担当一件任务既然失败了,所得下场亦与我们差不多。”
“他们也要受处罚?”
“他们当然也要受处罚,如我猜得不错,四大天君之中,恐怕没有一个人是完整之身了。”
“你是说他们要断手足?”
“大概是不可避免了!”
“在下实是想不到妖府魅枭亦是这样残酷,江湖上的传言真是一点也不虚了!”
媚儿道:“妖府魅枭的做法,本谷之人一向遵守,公子也不必为他们叹息,咱们还是早些离开为妙!”
燕驭骧点了点头,但他思前想后,觉得以后之事越来越难,尤其是妖府魅枭,他今后更不能不小心应付了。
两人出了妖谷,果然没有受到半点阻拦,倒是离开谷口之时,王大千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燕驭骧和媚儿相顾一笑不予理睬。
离开妖谷已远,燕驭骧始道:“在下有一件事请教,望姑娘明告!”
媚儿道:“公子有话便请吩咐!”
“姑娘先时在山上用药麻倒在下,请问是出自何人主意?”
“是妖枭的主意!”
“据在下所知!妖府魅枭现在正在天帝那里,他如何能够让姑娘半途对在下出手?”
“说来公子也许不相信,妖府魅枭共有两人,一真一假,这真假两人除极少数人之外,谁也弄不清楚!”
“有这样的事?那么此次授意之人,究竟是真还是假呢?”
“这道命令是由‘妖林’传来,便连贱妾也弄不清是真是假?”
“请问姑娘,妖府魅枭有多少住处?”
“一共有三处,妖林、妖府、妖谷!”
“这三处地方的人平常有无往来?”
“往来是有,不过都是高级人物,因为妖府魅枭这人做事奇特,有些事他极希望公开,有些却又不希望让任何人知道,就拿真假妖府魅枭来说,一直到现在,我们还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找一个替身?”
“这样说来,此人心机之深,当真到了可怕的地步!”
“他的野心也是不小?”
“这个我现在已看出来了!”
两人谈谈说说,不觉天色大亮,向路人一打听,原来少林寺就在前面二十里之外,两人不觉大喜。
燕驭骧道:“到前面去找个店子歇会吧,咱们填饱了肚子再到少林寺去!”
媚儿道:“一切听凭公子作主!”
两人行不多远,前面有一树林,两人刚刚跨了进去,忽听鼾声如雷,好像有人在那儿睡得正酣!
两人也不注意,继续前行,谁知走了一会以后,那鼾声仍然在耳边响起,两人一听,都不由怔住了。
要知眼下情形十分明白,两人虽然前行,可是那睡觉的人也不等闲,好像一面在睡觉,一面陪着两人走。
像这样的情形当然是旷古未闻之事,天下哪有一面睡觉一面走路的道理?
燕驭驭连忙步子一停,道:“姑娘且慢,有人在和咱们开玩笑!”
“会不会是妖府的人?”
“在没有看到人之前,还很难说,姑娘听出来了吗?现在鼾声在何处响起?”
媚儿听了听道:“右边。”
燕驭骧道:“果然是在右边!”
一面说,一面向右边走去。
哪知他步子将动,鼾声又已停止,忽从左边传了过来。
燕驭骧哼了一声,飞身向左边掠去!
其实他刚才往右边走本就是一种做作,他已猜到自己向右边走时,对方可能已悄悄向左,所以那鼾声一响,他已立刻飞身扑至,身法之快,当真举世罕见。
当他的足刚刚落地,鼾声已止,但鼾声又在右边响起!这种情形自然显示出对方又换了地方。
媚儿道:“声音又到右边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他慢慢地走着,随又道:“不过这位朋友武功虽高,未免有点儿取巧!”
忽听一人冷声道:“放屁,咱哪一点取巧了?”
燕驭骧笑道:“阁下能否站在右边不动,容在下站在左边。咱们两人同时行动,看谁先到对方所站的位置?”
那人冷笑道:“又有何不可!你发令吧!”
燕驭骧对媚儿道:“有劳姑娘做个见证,看谁先到?”
媚儿点点头,道:“贱妾理会得!”
燕驭骧答声道:“阁下准备了,开始!”
“始”字一出,燕驭骧和那人同时发动,只见两人空中一闪,人影齐逝,当燕驭骧那足快要落地之时,那人笑道:“承让,咱先一步了!”
他仍没有现身,不过从他发话的位置来看,他的停身之处,已是燕驭骧的位置无疑。
对方轻功之佳妙,当真已到骇人所闻的地步。
燕驭骧由衷生起钦佩之念,道:“见台轻功为在下生平所罕见,在下实在钦佩得紧!”
他忽然想起一人,忙道:“兄台是戴大侠?”
那人冷冷笑道:“老弟总算想起咱来了!”
声落人现,只见从草从中站起一人,那人满身衣都是补丁,年约四旬,相貌堂堂,正是名倾天下的神行丐戴良。
相传神行丐乃是梁山一代好汉神行太保戴宗之后代,戴良因为一生行快仗义,家产花光,沦为乞丐,在丐帮上千子弟中,他算是出名的。
燕驭骧拱手道:“在下燕驭骧,欲寻戴兄久矣!”
神行丐道:“你找我,我还不是在找你吗?”
一面说,一面走了过来。
神行丐道:“媚儿!你这一次闯了大祸啦!”
媚儿惊道:“贱妾闯了什么大祸?”
神行丐道:“坐下来听我慢慢地告诉你们!”
于是,三人选了一个干净的草地坐下。
神行丐道:“燕老弟,你现在是否准备到少林寺去?”
“小弟正是要到少林去!”
“现在也许正是时候,可能你去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到!”
“他们?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昆仑、华山、长白、九华几派掌门可能都在那里,假如稍后几日,峨嵋掌门和武当掌门可能也到了!”
媚儿惊道:“七派掌门聚少林,当真天下盛事,但不知崆峒掌门又如何?”
神行丐道:“这一次不知为了什么?崆峒派的人忽然洁身自好了,我说破了嘴儿,他们也不肯参加这一次的聚会!”
“原来戴兄早就通知他们?”
“那也不能算早,我十天前才通知,好在不辱使命!”
“戴兄这次通知八派掌门,不知是自己主动,还是别人授意?”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在下真的一点也不知!”
“这就怪了,你离开天帝那里之后,妖府魅枭不是要你找我吗?”
“不错,但这事戴兄怎么会知道?”
“我怎会不知呢?你没找着我,妖府魅枭倒把我找着了,他对我痛陈利害,极希望我出面跑一趟腿,我一口就答应了,咱俩闲谈之中,还提到你,他还顺便告诉我,我若见到你时,别的地方不用去,只来少林寺就行了。”
“请问你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十天左右!”
“那不会是在天帝那里吧?”
“我通常都在什么地方,妖府魅枭心中十分清楚,只要稍稍一找就找着了!”
燕驭骧暗道:“这可是怪事,妖府魅枭既然知道神行丐的地方!为什么在天帝那里不告诉我?而故意要我经过转折!四处瞎找?”
他念头飞闪,当下点点头,道:“小弟这就去少林便是!”
神行丐忽然压低声音道:“弟台去只管去,不过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戴兄此说必有深意!”
“难道老弟想不出来?”
燕驭骧想了一想,确实想不出这句话中是什么含意,摇摇头,道:“兄弟愚钝,实是不知戴兄话中是何含意?”
神行丐叹道:“老弟并不是想不起来,而是没有深层地去想……”
他顿了一顿,又遭:“老弟心目之中,一定认为我是王无荫的朋友,是吗?”
他居然连这句话也说了出来,燕驭骧一听,的确有一种意外感觉,但也点头道:“不错,兄弟正有这种看法!”
“那你就错了!”
“难道两位并没有什么交往?”
“来往是有,不过总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密切,我和他之间从认识到交往,完全是一种利害结合!”
燕驭骧道:“戴兄这么坦白,倒出乎兄弟意料之外!”
神行丐摇头道:“在你和他之间,一个是正,一个是邪,而我们丐帮讲的就是正义,我自然不能偏向他!”
燕驭骧道:“假如他知道了,只怕后悔不及!”
神行丐摇头道:“那也不见得,这人行事也有他独特的个性,他以前曾帮过丐帮的大忙,我这一次替他纠集各派掌门到少林寺聚会,同样也帮了他一个大忙,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过微微一笑而已!”
燕驭骧心头大震,暗想:“难道各派掌门少林之会,是妖府魅枭的一种鬼计不成?”
他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心中也越发焦急起来。
燕驭骧道:“戴兄所言,兄弟有些明白了!”
神行丐笑道:“你再不明白便是大笨牛啦!”
燕驭骧并不为忤,点头同意道:“谢谢戴兄提醒,此事兄弟自会好好应付!”
神行丐道:“但愿如此。”
媚儿趁势问道:“刚才戴大侠说贱妾做了大错之事,不知是何所指?”
神行丐道:“这事极易明白,王无荫可能先前还不想谋害燕老弟,你如今突然背叛,可能会促使他改变心意!”
媚儿大惊道:“如此说来,贱妾倒真是害了公子!”
燕驭骧泰然道:“姑娘不必自责,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是他王某人不加害于我!在下对他也早有提防!”
媚儿道:“话虽然如此说,但事情总由贱妾引起,贱妾实觉过意不去!”
燕驭骧笑道:“妖府魅枭也不是三头六臂之人,在下也曾见过,姑娘尽可放心,遇到有事,由在下应付便是!”
“丐帮还有点事,咱得赶去办理,老弟多多保重,咱就此别过!”
“一切多承盛情,容当后谢!”
“好说,好说!”
略一拱手,身形闪动,早已去了数十丈之遥。
燕驭骧赞道:“好个神行丐,当真名不虚传!”
媚儿道:“燕公子,少林我不想去了!”
“这却是为何?”
“公子身负重责大任,贱妾实在不愿意拖累。贱妾拟觅一清静地方休息,从此不问世事!”
“姑娘为何忽出此言?”
“世间事尽多烦恼,贱妾已感厌烦了!”
燕驭骧见她忽然之间发出弃世之言,不由大感奇怪,注视她好半晌,而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姑娘,在下已猜出你心意,你定是听了神行丐的话,以为有你随我同行,妖府魅枭便会对我不利是吗?”
媚儿垂首不语。
燕驭骧笑道:“姑娘不说,那便是默认了,其实姑娘有所不知,妖府魅枭有称霸天下之心,便是姑娘不随在下一道,他迟早也会暗算于我。”
媚儿摇头道:“此人心机深沉,算无遗策,他所料之事,八九不离十,公子单身一人行事,还好提防,多了贱妾!那便有点缚手缚脚,与其如此,贱妾不如远离为妙,尚请公子不以贱妾为念。”
说着,泪水已流了下来。
燕驭骧想不到她突然之间意念变得这样坚决,一时反而为之呆了。
媚儿说过之后,朝燕驭骧福了一福,向前行去!
燕驭骧向前一拦,道:“姑娘这便要走了?”
媚儿点了点头,道:“不错!”
燕驭骧慨然道:“姑娘意志已决,在下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不过在下既把姑娘带出妖谷,理应替姑娘找个安全地方才是,姑娘请随在下行一段,咱们找个好地方去!”
媚儿尚不及答话,忽听一人赞道:“大丈夫作风,真不愧为两湖盟主!”
燕驭骧心中微微一惊,道:“阁下谬夸了!”
说话之时,只见一人走了出来。
燕驭骧一见,不由大喜道:“周帮主,原来是你。”
原来那人正是长沙帮帮主周仲英,周仲英含笑而出,道:“盟主,我找得你好苦!”
燕驭骧道:“莫非周帮主有何见教?”
周仲英道:“见教二字愧不敢当,老朽有一天大机密要告诉盟主!”
燕驭骧动容道:“但不知是什么大事?”
周仲英目视媚儿,面有难色。
燕驭骧会意,忙替两人引见,最后道:“这媚儿姑娘原是妖府魅枭的人,如今已弃暗投明,帮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周仲英道:“盟主可知最近江湖上盛传八大派掌门集会少林之事?”
燕驭骧道:“在下刚才听到这件事,想不到江湖上的消息竟流传得这么快?”
他顿了一顿,又道:“帮主听到有关八派掌门之事又如何?”
“听说这是一件阴谋!”
“在下也风闻其中有不妥之处!”
“岂止不妥,而且还是一件大阴谋!”
“但不知阴谋主使者是谁?”
“便是妖府魅枭王无荫!”
“刚才在下也得到一位朋友警告,隐隐中也提到他,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阴谋?”
“这阴谋很毒,想一举将八派掌门消除掉!”
“虽然知道妖府魅枭图谋不轨,但还想不到他的野心这么大,帮主说得不错,但据在下所知,如今八派掌门只有七派参加,崆峒掌门退出了!”
“但据老朽所知崆峒是要参加的。”
“不管怎样,在下到时去瞧瞧就知道了。”
“盟主千万小心,盟主去时,要不要我们两湖方面,派几名高手相随,以防不测?”
“谢谢老英雄关怀,在下独自前去也许比较方便些,在下现有一难题,但望老英雄代为解决!”
“盟主有何见教,便请吩咐!”
“吩咐两字实不敢当,在下刚才曾答应这位媚儿姑娘,给她一个安全之处,不知老英雄能否代为设法?”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这事包在老朽身上好了!”
燕驭骧谢道:“如此在下先行谢过了!”
媚儿道:“公子对贱妾这般关切,贱妾终身难报,周老英雄,我们走吧,不要耽误燕公子大事。”
周仲英道:“说得是,盟主要多加小心了!”
燕驭骧拱手道:“多谢关切!”
三人分手后,燕驭骧到前面镇上随便吃了一点东西,便又匆匆赶路,二十里也转眼就到,他到达少室山下的时候,太阳只不过偏西一贴。
到少室山拜佛的人一向很多,但最近几天,信徒稀少了,不远处似有人走动,不知在那里作甚?
燕驭骧心中甚是起疑,不过因为这些人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便径自向山上走去。
没走多远,看见两位僧人迎了上来。
居左者道:“敢问施主何来?”
“在下欲拜见贵派掌门。”
“施主是哪派高足?”
“在下不属任何派别。”
“请恕敝派无法接待!”
燕驭骧心想:“难道武当之事,又要重演了吗?”
燕驭骧心随念转,当下道:“在下实有急事面见无本大师,望你行个方便,代为通报一声!”
那僧人道:“敝派掌门已在议事,闲杂之人一律不见,施主改日再来吧!”
燕驭骧道:“既是贵派掌门有事难得见客,在下请见天柱大师,不知是否可以?”
那僧人怔道:“施主愿见天柱师叔!”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正是!”
那僧人道:“施主的大名是……”
燕驭骧道:“在下姓燕名驭骧,字温栩!”
那两僧人一听,不禁耸然。
左边僧人立刻合十道:“原来是燕盟主驾临,请恕贫僧不知之罪,敝派掌门已候驾多时,燕盟主请!”
那两名僧人之中的一个在前面带路,对于燕驭骧恭迎之态度,不下于一派掌门之尊。
燕驭骧原以为此次来少林,会和武当一样,闹一点误会,哪知道事情竟这么顺利,这倒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
走不不多远,又有两名僧人道旁站着,大概走了相同的距离,道旁又站了两名僧人,这情形一直延续到大殿之外,少林戒备之严,于此可见。
带路的僧人把燕驭骧带到大殿门,高声报道:“两湖盟主燕大侠驾到。”
只见一位僧人年约四旬,生得肥头大耳,天生一副笑弥陀样,来到燕驭骧面前,合十道:“贫僧无心,奉天柱师兄法谕,在此迎候燕大侠大驾!”
燕驭骧见那僧人自称法号无心,不由对他多看了两眼!暗想这无心年龄看上去起码比天柱要年轻二十岁以上,但他在江湖上的名头可要比天柱大得多了。原来无心大师十二岁进入少林,当时就有神童之誉,举凡任何神功,只要教他一遍就会。而且他天生神力,到了二十岁时,少林山门外那只重逾千斤的香炉便可力举,除了无本大师之外,内外兼修的功夫数他最强,是故江湖上送他一个“神僧”的外号。
但无心对此却毫不介意,在少林寺中,他的名声隐隐在掌门之下,便连上一辈五大长老也不及他!
燕驭骧随师学艺之时,早听师父说过少林的掌故,但他想不到此刻来迎接自己的竟是少林第二号人物。
无心大师近来也听不少人说起燕驭骧的大名,今日一见,燕驭骧的年轻和风度也令他不由为之心折。
两人相见,正是英雄相惜,互相为之倾目良久。
燕驭骧拱手道:“在下何德何能,竟敢劳驾大师相迎!”
无心笑道:“施主当世第一人杰,何必自谦之甚?”
燕驭骧道:“大师过赞了!”
两人相视一笑,相偕走了进去!
燕驭骧随走随望,但见少林上下戒备森严,心想也许他们已知道妖府魅枭的野心,所以事前有了准备。
两人一连穿过三道大殿,然后从右侧一条青石小道走向一座偏院,那偏院甚是肃静,门前站了四名弟子,见无心和燕驭骧来到,一起躬身合十为礼。
无心带着燕驭骧进入,燕驭骧目光一扫,但见院中四角遍栽苍松,中间一条青石小道,通向一间禅房。
此间禅房外面站了几个人,其中僧道俗都有,而且每人的身上都佩着武器,气氛甚是肃穆。
两人刚到门口,天柱大师便迎了上来,笑道:“老弟来了正好,眼下正有一事难决!”
燕驭骧道:“在下岂敢擅作主张!”
天柱大师道:“此非说话之所,请进!”
天心道:“小弟告退!”
天柱大师点了点头,道:“师弟除了负责接待之外,还要注意本派上下安全,事重任紧,千万大意不得!”
无心应了一声,便向燕驭骧打了一个招呼,躬身退下。
忽听房中响起一个苍老声音道:“天柱师弟,是燕盟主到了吗?”
天柱大师肃声道:“禀师兄,是燕盟主到了!”
那苍老声音宏声道:“有请!”
燕驭骧朗声道:“后辈正欲拜见!”
随着天柱大师走了进去,只见静室之中已坐了四个人。
那四个人见燕驭骧来到,微微欠了欠身子。
天柱大师连忙替燕驭骧介绍,在两名古稀老僧之中,居左一人正是少林掌门无本大师。
右面那人乃是昆仑掌门法明大师,左面俗家老者是华山掌门井立行,右面的是九华掌门任庭一,燕驭骧一一举手行礼,连道久仰。
无本大师道:“燕盟主请坐!”
燕驭骧也不客气,在一旁坐了下去。
华山掌门井立行道:“老朽有一事请教燕盟主。”
燕驭骧道:“请井掌门指教!”
井立行道:“据妖府魅枭传言,燕盟主曾在天帝府见到本派弟子易琪的坟墓,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燕驭骧暗想:“我见易琪他们坟墓时,妖府魅枭根本不可能知道,要不便是知晓内情之人告诉了他,此人竟把我见坟墓之事公开对外宣扬,未免太不像话了。”
他这样一想,当下便道:“根本没有这回事!”
四派掌门一听,无不为之大吃一惊!
今日之所以会在少林聚会,俱是因为听说早些时候各派反脸成仇的几名弟子有了下落,这样一来,大家猜疑之心也相随而去。
他们原来只想听燕驭骧一句证实话,哪知燕驭骧第一句话便否认了这件事。
无本大师也呆住了,道:“老弟,你怎说没见过?”
燕驭骧笑道:“前辈放心,在下还有话未说。”
众人同声道:“请快说!”
燕驭骧道:“第一,妖府魅枭的话说得好没来由,当在下逃出天帝那里之时,妖府魅枭并不在在下身侧,他如何能知在下见过几派弟子坟墓之事?”
无本大师道:“原来燕盟主对妖府魅枭起了怀疑?”
燕驭骧正色道:“不错!”
井立行道:“老夫只想问一问,燕盟主是否见过坟墓之事呢?”
燕驭骧道:“见是见过,但那是假的!”
这话又使众人一惊,井立行愤然道:“这样说来,妖府魅枭是骗我们了?”
燕驭骧道:“他骗不骗各位掌门,在下不敢妄下定论,但据在下所知,几派门人都没有死,那是可以肯定的!”
这又是一句语惊四座的话,四派掌门又呆住了。
井立行睁大了眼睛,道:“这是真的?”
燕驭骧道:“在下实没有骗各位掌门的必要!”
任庭一插嘴道:“燕盟主说这种话,总该有把握才行!”
燕驭骧微微笑道:“在下提出一位人证行不行?”
任庭一追问道:“但不知此人是谁?”
燕驭骧道:“武当掌门紫真道长!”
燕驭骧总共只说了几句话,几乎没有一句不使众人既感意外,又感震惊。
法明大师长长嘘了一口气,道:“难道紫真也到过天帝那里?”
燕驭骧笑道:“他虽没有去过,实际也等于去过,反正他不久就会来到,诸位如是不信,可以问他!”
众人又道:“这样看来,妖府魅枭的话根本就不可靠了。”
井立行道:“那也不见得,不过这件事在未证实之前,谁也不能相信谁!”
任庭一道:“老夫倒有个问题要请教燕盟主!”
燕驭骧道:“任大侠直说不妨!”
任庭一道:“燕盟主说他们都没有死,老夫请问,他们现在又在何处?”
“自然仍在天帝那里!”
“绝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别的老夫不敢说!但本派易琪师弟为人正派,即使天帝那里遍地黄金,也未必留得住他!”
无本大师道:“不错,本派太平更有这种个性!”
燕驭骧道:“两位掌门都说得不错,但两位都忽略了一事实!”
无本大师和井立行同声道:“什么事实?”
燕驭骧道:“他们那一次去执行任务,假如任务没有达到,被人用某种药物迷失了本性,都被天帝所用了,诸位认为有这种可能吗?”
任庭一道:“这种情形的发生不是说不可能,而是机会太少了!”
燕驭骧笑道:“既然有这种可能,他们便可能遭到这种情况!”
井立行道:“这件事情我们只能存疑!”
燕驭骧道:“在下也并非想让井掌门人立刻就相信这件事,在下人微言轻,说出来的话未必能取得各位相信,只等武当掌门一到,诸位就知端倪了!”
井立行道:“我们既然来了,自然要探明下去的,不过妖府魅枭叫神行丐通知我们说燕盟主还知道天帝那里许多秘密,是吗?”
燕驭骧点点头,道:“此话虽不错,但如各位不能同舟共济也是枉然!”
他顿了一顿,又道:“武当遭到夜袭之事,想必诸位都知道了!”
四位掌门都点了点头,但却没有一人说话,因为他们彼此之间还存着一种芥蒂,这种芥蒂未消除之前,他们谁也不愿提出一点意见。
井立行道:“这事有没有天帝手下参加呀?”
燕驭骧道:“有,天帝座前五名侍卫那夜就乔装成武当弟子混在其中。”
井立行惊道:“那五名侍卫身手不凡,不知最后演变如何?”
燕驭骧笑道:“最后武当掌门没有退位,那五名侍卫虽凶,后来还是夹着尾巴逃了!”
他为人谦虚,未把自己力敌五名侍卫之事说出!在座的四位掌门听了,都不知那五名侍卫是怎样夹着尾巴逃走的。
第十七章 各怀鬼胎
无本大师道:“现在事态已经明显,天帝已开始向各大门派动手了,我们也该有个应付之法才是!”
任庭一道:“如今还有四派掌门未到,现在就谈合作,似乎言之过早!”
燕驭骧道:“这话也说得是,但不知崆峒派掌门会不会应约前来?”
无本大师道:“会的!”
燕驭骧一听,不由暗暗称奇。
神行丐既说崆峒派掌门不会到,尔后周仲英又说会到,现在经过无本大师证实,崆峒派掌门是一定会来的。
燕驭骧思前想后,总觉崆峒的行为有些奇特,心中虽然起疑,却未说出口。
燕驭骧想了一想,道:“各位齐集少林,无非是想尽弃前嫌,尔后商量如何对付天帝,大家何不忍一忍,等另外四位掌门到了再商量大事也不迟!”
井立行道:“燕盟主之言有理,老夫极表同意!”
法明大师道:“老袖亦表同意。”
任庭一也点了点头,无本大师道:“既如此,大家先行歇息吧!”
说着,拍了拍手,从外面走进三名僧人,无本大师道:“引客回房安歇!”
三名僧人一起躬身合十,任庭一等人也不客气,说了声“打扰”以后,便随三名僧人走了出去!
天柱大师道:“掌门师兄,燕盟主便由小弟负责接待便了。”
无本大师点了点头,燕驭骧向无本大师告辞,和天柱大师走了出去。
天柱大师带着燕驭骧来到一间清静的厢房,命小沙弥泡了两壶茶,道:“老衲看得出来,老弟今天似乎别有隐忧。”
燕驭骧叹道:“前辈慧眼明察秋毫。”
天柱大师道:“老衲愚蠢,还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燕驭骧道:“三派掌门成见太深,这事非要等武当紫真掌门到了才好说话!”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这亦是老纳正要请问之事!老弟这次到武当的情形如何?”
燕驭骧道:“一切都很顺利,紫真道长对在下没有丝毫成见,有他到来,在下相信事情定会顺利解决!”
天柱大师道:“能如此,那自然最好,不过老衲从老弟言词中观察,老弟对妖府魅枭的观念似乎更坏了?”
燕驭骧苦笑道:“人世间的变化很难预料的,在下还有一事请教,不知那崆峒派掌门为人如何?”
天柱大师想了一想,道:“黄万宗这人很难说,他们崆峒虽列为江湖八大派之一,但他们一向少与别派来往!”
说到这里,忽然之间想起了什么,又道:“崆峒持剑法在数十年前堪称天下第一,但不知为了什么,以后他们便慢慢地放松了,根据老衲推测,崆峒门人最后很少在江湖出现,可能和他们苦修有关!”
燕驭骧道:“这样说来,他们志在恢复过去信誉了?”
天柱大师心中一动,道:“老弟怀疑崆峒有点不可靠?”
燕驭骧坦然道:“所以在下刚才请问前辈,那黄万宗为人如何?”
天柱大师沉思了一会,道:“按道理说,他大概还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
燕驭骧笑道:“在下和他既无冤,又无仇,再说,在下也从未见过他,自不会胡乱怀疑人,在下之所以有此许怀疑,自然是掌握了些许根据。”
天柱大师道:“但不知这根据是什么?不知老弟能于见告吗?”
燕驭骧沉吟一会,道:“前辈并非外人,在下说出来又有何不可呀!”
他顿了一顿,又道:“不瞒前辈说,在下前来少林之时,在途中碰到戴大侠,说崆峒有问题!便是戴大快向在下间接示警的!”
天柱大师惊道:“神行丐此人说话,向来说一不二,他既对老弟间接示警,那自然表明他有难言之苦,其话是可信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崆峒派掌门人既有恢复过去信誉之心,那么受天帝利用并非不可能之事,在下刚才来时,发现贵派已有所戒备,在下委实放心不少!”
天柱大师摇头道:“虽有戒备,但尚未达到周密程度,老衲现在便去告诉掌门,把派中弟子全部加以调配,”
燕驭骧伸手一拦,道:“不可!”
“为何不可?”
“贵派掌门为人正直,加之我等怀疑之事尚未发生,再说,另外尚有三派掌门在此,少林于此时重新调动人事,足见有些不妥。”
“老弟有何高见?”
“反正其他四派掌门要明天才到,我们纵然要戒备,也不妨暗中行事,便是今夜,在下愿陪前辈担任巡逻之职!”
天柱大师大喜道:“有老弟相助,那还有什么话说?”
这时两名小沙弥端了素食进来,天柱大师道:“老弟暂请用膳,老衲去一去就来!”
燕驭骧匆匆用完了素食,已是黄昏!只见天柱大师又匆匆而入。
天柱大师道:“我们现在可以到外面去走走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两人相继朝外面走去。
天柱大师悄声道:“老衲刚才蒙掌门师兄嘱咐,说三派掌门心中各怀鬼胎,此次之会,只怕不会得到好结果!”
燕驭骧道:“在下也看出来了,三派掌门各怀成见,这种成见可能在一时之间不容易化解得开。”
天柱大师道:“我先带你到九华派那边瞧瞧吧!”
这时少林寺内院之中俱都亮了灯火,两人前行不久,便到了一禅院,燕驭骧目光扫去,只见禅院之门大开,四名劲装大汉,横门而立。
天柱大师和燕驭骧走过去,那四名大汉竟无丝毫表情。
天柱大师悄声道:“老弟,他们的样子好像怀着戒惧之意!”
燕驭骧点点头,道:“戒备之心自是不可避免,不过在下瞧他们脸色,好像还有着某种敌意,不知另外两派如何?”
天柱大师道:“九华如此,其他两派亦然!”
燕驭骧摇摇头,道:“何苦如此?”
这时天柱大师已带着燕驭骧转到另外一个地方,这地方已远离少林禅院,地势较高,四周景物一目了然。
天柱大师表情严肃地道:“此地四周无人,老衲可以告诉老弟一句知心话了!”
燕驭骧道:“前辈请说!”
天柱大师肃容道:“崆峒派掌门之事师兄有所警惕,不过他更担心一事,认为三派掌门也值得怀疑!”
燕驭骧脸色一变,道:“那倒是在下所未料到之事!”
天柱大师叹道:“三派掌门这次赴约嵩山,几乎不约而同各将该派高手带了八名前来,天下要是有巧合之事,也不会巧合到大家行动都一致呀!”
燕驭骧想了一想,道:“这也许是妖府魅枭搞的鬼!”
天柱大师道:“从何见得?”
燕驭骧神色凝重地道:“因为通知各派掌门到少林聚会,全是妖府魅枭在幕后操纵。”
“那么明天峨嵋等派的人到此,必然也是带着八名弟子前来赴会了?”
“很这种可能,倘若有例外的话,应是武当!”
“这样看来,事情就越发不平常!”
“眼前情形发展如此,便连在下也想不到!”
“咱们要不要到各处走走?”
“既然出来了,到外面走走也好!”
两人踏着山道而行,翻过山头,忽然听到一处密林之中有两个人说话声。
天柱大师连忙一拉燕驭骧衣角,悄声道:“那边有人!”
燕驭骧点点头,道:“我也听见了!”
燕驭骧与天柱大师悄悄隐在暗处。
只听一人道:“胡老二,那事儿明天准会成功吗?”
胡老二道:“老游,这个你放心,我们谋划之事绝对错不了!”
老游道:“从今天情形看来,一切进度都差不多,只不知明天那几个老东西来了,情形又会变得怎样?”
胡老二道:“上面说,其他的人都没有问题,问题只怕会出在武当那方面!”
老游道:“上面不是派人去过了吗?”
胡老二道:“去过了,没有用,他妈的那个什么两湖盟主姓燕的从中捣蛋,要不然武当早就完了!”
老游道:“那么到武当办事的失败了?”
胡老二道:“据我们侧面打听,武当老道已和那姓燕的小子勾联在一起,他一定会替那姓燕的说话!”
老游道:“眼前情形似乎都不关紧要吧?”
胡老二道:“当然,问题还在我们如何布置上!”
两人说到这里只听森林之中“喀嚓喀嚓”地响了一阵,没隔多久,声音已渐渐小了下去。
天柱大师悄声道:“他们可能已经走了!”
燕驭骧道:“那么我们去瞧瞧!”
“老弟可知刚才那两个人是哪里的人?”
“除妖府魅枭之外,不会有第三方面的人了!”
“我们料得不错,八派掌门今日之会,实是复杂至极,但老衲觉得很奇怪,刚才那胡老二和那姓游的到这里来干什么?”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来到林子里面,好胡老二和老游已经离开,林子里空荡荡的,在密林深处却有一处很大的空地。
天柱大师道:“他们刚才大概就在这里说话的?”
燕驭骧道:“不错,听他二人的谈话,难道这里又有什么布置?
天柱大师朝远处望了一望,道:“这里是我常来的地方,看情形并没有什么异样,他们在布置些什么呢?”
燕驭骧道:“仔细瞧瞧!”
他在林子四周走了一转,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时不由大感意外,沉思了一会,当下又去寻找,依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燕驭骧沉吟了一会,道:“奇了,没有什么发现呀!”
天柱大师笑道:“莫非他们所说的不是这里?”
燕驭骧点点头,道:“我想不会!”
目光流转,忽然发现林子四周各有一块青光大石,他数了数,那青光大石竟有十二块之多,这是怎么回事?
他心随念转,当下走了过去。
他用手动了动青光大石,那石头原来是松的,他双手微微一用力,突然拔起了一块青光石头。
“问题果然出在这里!”
燕驭骧即刻对天柱大师道:“前辈请看,这青光石头下面不是绑着一包炸药吗?”
天柱大师一寒,道:“好狠的手段,他们想把八派掌门一起炸死!”
燕驭骧皱眉道:“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
天柱大师道:“什么问题?”
燕驭夏道:“明日之会,八派掌门是否预定选择此地?”
天柱大师笑道:“只要八派掌门之中有人稍微提几句意见到此地来,那么他们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燕驭骧道:“说得是!”
忽然打了一个手势,悄声道:“有人来了!”
天柱大师听了一听,似是听不出何处来了人!但他相信燕驭骧的听觉没有错,心想此子听觉好灵敏。
他和燕驭骧向一大树闪过去。时间不久,果然远处出现了两个人影。
那两人来得很快,转眼到了林中,两人向左右望了一下,其中一人道:“在这种地方。相信少林和尚不会冒冒失失撞来吧!”
那另外一人道:“老游,放心好啦!”
燕驭骧心中微微一动,道:“原来刚才那两人去而复返,但不知他俩又回来干什么?”
心念转动,只听那老游道:“胡老二,夜长梦多,我们动手吧!”
那胡老二点了点头,两人迅从身上取出一个纸包,不知纸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只见两人摇动些青光石头!在六块石头下面都倒了些粉下去,并留一点没有倒,没有多大一会,两人已把纸包倒完。
胡老二道:“只要稍微经过磨擦,炸药就能冒出火来,哈哈,火一燃,炸药也跟着爆炸,其中七派掌门,转眼都要在江湖上除名了。”
老游应道:“是极,是极。”
胡老二道:“枭皇谋定而动,万无一失,走吧,我们大功已告成,只等明天看热闹了。”
老游点了点头,道:“还有那崆峒的黄万宗,他妈的我们派人与他们联络,他偏不理,他的心目中只有一个天帝,把这小子一起给炸死了,倒也干净!”
胡老二道:“这些老浑蛋一除,我们今后只要专心对付天帝,天帝那儿我们也有十多人前去卧底,那也是水到渠成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转眼走得不知去向。
天柱大师正要挺身而出,燕驭骧连忙把他拉住,悄声道:“且慢!”
天柱大师征了一怔,不知燕驭骧此举是何用意,心中已感不解,哪知就在此时,只见一条瘦高人影犹如旋风般落到树林之中。
那人身材又高又瘦,脸上罩了一块黑布,但燕驭骧一见,几乎却要惊得叫出声来,他对那人实在太熟了,他真是作梦也想不到那人会在此时此地出现。
燕驭把强自按住激动的心情,只见那蒙面人在场子四周走了一转,然后拔起一块石头瞧瞧,喃喃地道:“不错,他们做得不错。”
他嘴里说着话,一直逗留场中久久没有离去,天柱大师几次都忍不住想问燕驭骧,可是都被燕驭骧挥手止住。
隔了一会,那蒙面人终于走了。
天柱大师略嘘了一口气,道:“这人身影好熟,但老衲刚才怎么也想不起来。”
燕驭骧连忙挥手道:“前辈,我们快去看看!”
天柱大师答道:“好!”
两人走到一块青光石头前面,燕驭骧道:“前辈刚才已看清楚了,在所有青光石头下,只有这块没有被胡老二和老游倒过炸药!”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不错!”
燕驭骧道:“那么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显,明天谁要是抢着要坐这块青光石,谁便有大的嫌疑。”
天往大师寒着脸道:“对的!”
燕驭骧长长嘘了一口气,道:“现在,我来回答前辈刚才的问题,前辈真不认识刚才那个蒙面人?”
天柱大师道:“老衲实在笨得很,只觉身形甚熟,一时之间却不知在哪里见过?”
燕驭骧笑道:“那人像不像妖府魅枭王无荫?”
天柱大师一听,猛然一顿脚,道:“不错,不错!正是他,想不到这老魔竟然亲自出马了!”
燕驭骧冷然道:“此人不放心下属,自己亲自来检查一遍,前辈刚才不是见他逗留此地久久没有离去吗?”
“不错,只不知他又是什么用心?”
“他方才乃留在这儿查看,假如胡老二和老游埋置炸药之后被人发现,他刚好赶到,他势必要杀之灭口!”
“妖府魅枭心机真是怕人!”
“前辈知道这情形之后,不知如何处置?”
“老衲准备把详细情形报告掌门。”
燕驭骧听了,久久不发一言。
天柱大师奇道:“老弟为何不发一言。”
“说出来只怕不太中听。”
“没关系,不管你说什么,老衲都不会见怪就是。”
“在下先行告罪!”
他顿了一顿,才正色道:“今日八派集合少林,我们除了已知崆峒派掌门倾向天帝之外,其余七派掌门心理如何,谁也不敢肯定。”
天柱大师点了点头,道:“不错,便连敝掌门也在内!”
燕驭骧正色道:“为了昭示公正,前辈事前最好不要向贵派掌门说起,到了明天,我们冷眼旁观,谁是谁非,便一目了然了。”
天柱大师动容地道:“很好,很好,老衲一定照老弟的意思去做。”
接着,两人到山前后寻视了一转,当夜没有什么事故,便分别回到自己房间安歇。
燕驭骧连天辛劳,倒下床之后,不觉呼呼大睡,哪知就在睡眼朦胧之中,他被一阵细疾的脚步声所惊醒。
燕驭骧微微一动,但他仍装作熟睡的样子!不一会,那脚步已响,至门口,“咿呀”一声,房门被人打开了。
燕驭骧微微睁开双目,但见来者竟是九华派掌门任庭一,燕驭骧不由大感奇怪,暗想他这时候到我房中来干什么?
任庭一的形色十分神秘,朝左右望了一望,始低声叫道:“请醒,燕盟主!”
燕驭骧从床上爬起,脸上故意现出惊色,道:“原来是任掌门,深夜来访,但不知有何见教?”
任庭一脸色沉重地一言不发。
燕驭骧道:“任掌门请不要客气,有话只管说!”
任庭一忽然把声调放低,道:“此话只入燕盟主之耳,尚请不要传给第三者知道。”
燕驭骧见他说话的态度这样凝重,也觉心神一紧,当下正色道:“假如任掌门相信得过在下,便请直说,在下敢以人格担保,绝不吐露半句只字出去就是!”
任庭一点点头,道:“今日之会,老夫虽和燕盟主相处不过片刻时间,但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观察,燕盟主都不失为一位少年老成人物,是故老夫回房之后,经过一想再想,始乃决定找燕盟主一谈!”
燕驭骧道:“掌门谬赞,但不知掌门欲言何事?”
任庭一道:“老夫欲言之事关系重大,老夫请问燕盟主,对少林无本看法如何?”
燕驭骧闻言大吃一惊,道:“在下不知任掌门要在下往哪方面说?”
“我们此行集合的目的为何?”
燕驭骧点了点头,很能体会任庭一这句问话的本意,想了一想,道:“说句老实话,在下以前并不认识无本大师,今日是初次会面!”
“这个老夫知道,燕盟主只管说出对他看法就是了!”
“在下的看法有两个字便可包容了。”
“哪两个字?”
“深沉!”
任庭一突然一拍大腿,道:“不错,真的英雄所见略同,老夫对他也有这种看法!”
忽然又压低声道:“但无本以前不是这种个性,为了几派弟子失踪之事!老夫曾数度作过调查,其他各派都没有什么问题,唯有到了无本这里,却总被他找出些理由加以拒绝!”
燕驭骧寒声道:“有这样的事?”
任庭一正色道:“请燕盟主相信老夫的人格,老夫绝不是说谎的人!”
燕驭骧肃容道:“在下信得过!”
任庭一又道:“当时老夫就觉得很奇怪,若是按照无本的个性,他绝对不会是这种不讲理之人!老夫反复思之,愈想愈觉得奇怪,老夫认为,无本心性已变。”
“有什么根据?”
“老夫认为无本心性之变,可能与天帝有关!”
“掌门认为他可能受了天帝的利用?”
“若非如此,他的个性怎会变得如此乖戾?”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很有可能,但任掌门是不是也曾想到他与另外一个人有关呢?”
任庭一问道:“燕盟主说的可是妖府魅枭?”
燕驭骧道:“掌门目光只注意天帝,或许会有偏失之误,事实上当今武林已受两大压力,其一是天帝,其二是妖府魅枭!”
到此一顿,又道:“说得明白点,天帝是明目张胆行事!而妖府魅枭则是暗中动手,假如我们只注意明处而不注意暗处,那会吃亏的。”
任庭一道:“不错,不错!”
忽然想起一事,又遭:“老夫倒想起一件事,妖府魅枭请神行丐通知咱们到少林聚合,最好随身带八名武功高强弟子以防万一,老夫当时听了,原想此次聚合,大家目的一是要重修旧好,一是研究如何对付天帝,又何用带八名弟子参加。”
“不错,这事未免有点说不过去!”
“但老夫事后想想!各派之间如能藉此机会重修旧好,这已是极其难得之事,所以才毅然带人前来参加!”
“想必华山、昆仑两派掌门亦是如此。”
“老夫也曾问过,他们也有同样的心理,只是大家对于无本尚存着戒心而已。”
“在下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咱们一见如故,什么话都可以说。”
“要提醒各掌门,最好把注意力放在妖府魅枭身上,万一明天要有事情的话,只怕也是从妖府魅枭那边而来!”
任庭一动容道:“想必燕盟主必有所见,才出此言?”
燕驭骧点点头,道:“实不相瞒,在下的确已有所见,只因事态未明,在下不便明言而已!”
“老夫相信燕盟主就是。”
“我们今日之言,你知我知,在下希望任掌门不要传入第三者之口!”
“老夫也有同样的嘱托。”
“那么我们言定于此。”
“老夫告辞!”
说罢,悄悄退出门去。
到了第二天,大约中午过后,天柱大师来到燕驭骧住处,燕驭骧问道:“前辈有何见教?”
天柱大师道:“武当、峨嵋、崆峒、长白四派掌门俱先后驾到,老衲特请老弟相会。”
燕驭骧低声道:“他们每一个人是不是都带了八名弟子?”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情形正是如此。”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道:“那么我们走吧!”
天柱大师当先领路,仍然来到昨天议事之处,燕驭骧的目光一扫。八派掌门都差不多先后到齐。
紫真道长见了燕驭骧,连忙过来打招呼,其他三派掌门在天柱大师介绍之下,燕驭骧也一一道久仰。
崆峒派掌门是黄万宗、长白掌门是古志忠、峨嵋掌门是一心道长,三派俱以剑术见重武林,今日之会,当真是数年难得一见的大事!
各派掌门虽然都有弟子跟随,只是在这种场合,那些弟子都不便在座,连燕驭骧在内共摆了九张座位,就是天柱大师,也不过是负责招待而已。
八派掌门的年龄起码都要比燕驭骧大一倍,所以燕驭骧坐了末位,而身为主人的无本大师坐了主位,其余的人环绕而坐。
无本大师道:“今日之会,多承各位远道参加,本派幸何如之?”
一心道长稽首道:“无量寿佛,贫道之意,闲言杂语都可以免了,我们还是谈谈正事要紧。”
长白掌门古志忠立刻接口道:“不错,老夫也正有此意!”
无本大师微微一笑,道:“既如此,那么我们把话转到正题,昨日据两湖盟主燕大侠相告,失踪的各派门人,如今依然健在,这各派成见似乎可以一笔勾销了。”
一心道长道:“此事需有个证据!”
燕驭骧道:“在下人微言轻,武当掌门大概可以把整个事实说出来!”
众人一听,目光都向紫真道长投去,都极希望他把眼前这个大谜团解开。
武当掌门紫真道长道:“燕盟主言之不虚,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说着,便把那夜在武当山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一心道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这样看来,事情是真实的了。”
紫真道长道:“贫道之言,上可对天,下可对地,绝无半句谎言。”
古志忠道:“如此说来,我们以往误会从此一笔勾销,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井立行道:“老夫颇表同意。”
任庭一也马上响应道:“老夫也极表赞同。”
有了两派掌门响应,其他的人自然都不便说什么!
大家在无异议的情形之下,眼看就可把以往的误会冰释。
哪知就在此时,无本大师突然道:“老衲还有一言,不知是否该说?”
众人道:“请说吧!”
无本大师顿了一顿,道:“我们以前误会,如今已经冰释,大家可以联起手来,共同对付天帝了!”
众人道:“那是当然!”
无本大师又道:“如今众志诚成,合八派之人为一心,为避免今后产生误会,老衲提议大家歃血为盟,共同合作,彼此再不起异心!”
众位掌门轰然道:“理当如此!”
燕驭骧听得心中微微一动,他冷眼旁观,似乎看见崆峒派掌门回答得很勉强,连忙向天柱大师抛了个眼色,天柱大师也报以会心一笑。
古志忠道:“歃血为盟要上能对天,下能对地,无本师兄这里有好地方吗?”
无本大师想了一想,道:“有的,有的,便在后山有座树林,树林之中有块空地,我们便到那里去如何?”
众人同声道:“有这种地方,那么我们何不现在就去?”
燕驭骧和天柱大师此时脸上都变了颜色,因为无本大师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已经露出尾巴来了。
天柱大师作梦也想不到昨夜的怀疑今日落到自己掌门师兄头上,不过他此刻仍存一丝希望,希望无本的话是出自偶然而发。
燕驭骧也觉得有点意外,不过他有了昨天任庭一说的话,那也就见怪不怪了。
就在此时,只听无本大师道:“但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其余诸人道:“悉众君便!”
无本大师微微一笑!合十道:“那老衲先带路了。”
无本大师说着,举步向前行去!
燕驭骧和天柱大师跟在最后面,天柱大师心事沉重,悄悄道:“事情发展大出老衲意料之外。”
燕驭骧叹道:“在下也是一样,事情转眼就要发生了,我们认为前辈应该速做几件事!”
天柱大师道:“什么事?”
燕驭骧道:“从速调集少林好手立即把山头围住,不管上面发生任何重大之事,谁也不准离开一步!”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好,老衲就去办理,假如等一会掌门师兄问到老衲,你就说老衲准备些应用的器具去了。”
燕驭骧道:“这个我知道。”
天柱大师脸色沉重,匆匆向外行去。
无本大师在前面领路,前行之中,各派带来的弟子都跟着自己掌门身后而行,只有无本大师和燕驭骧是单身一人。
武当紫真道长本来走在第四,此刻藉故悄悄落了下来,问道:“燕盟主是什么时候到的?”
燕驭骧道:“昨天!”
紫真道长道:“想不到事情这么顺利,现在大家可以一起对外了。”
燕驭骧摇摇头!道:“掌门不要高兴太早,转眼就有事情发生了。”
紫真道长大惊道:“此话怎说?”
“掌门人没有发觉无本大师有些异样吗?”
“他何处有了异样?”
“掌门人何不仔细想一想,他在性格方面是否有些异样?”
“我和他多年未见,今日初逢,还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之处?”
燕驭骧沉思了一会,因为他对紫真道长十分相信,所以便把九华掌门任庭一昨天晚上的话告诉了紫真道长。
紫真道长一听,神色果然变了。
他寒着脸道:“任庭一这人为人正直,他说的话当然靠得住,那么今日之会当真充满惊险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随即又把昨天和天柱大师所见也告诉了紫真道长,紫真道长一听,不由心头大震!
他道:“想不到无本会和妖府魅枭有勾结?”
“现在还不能肯定,到时要看他坐哪块青光石头才知道!”
“其他掌门是否也知道这件事?”
“在下为了慎重起见不曾告诉任何人。”
“对,这种做法很对!”
两人边说边走!这时一行人已到后面山头树林,紫真道长又匆匆向前走了过去。
众人进入那座树林,无本大师既然当先领路,很自然的,他便走到那块没有埋炸药的石头边站住。
燕驭骧睹此情形,再也没有什么怀疑了。
他首先向紫真道长作了一个眼色,紫真道长会意点头地点,随向任庭一望去,任庭一脸上也充满了戒备之色。
无本大师笑道:“这个地方如何?”
井立行接口道:“不错,此地真是十分理想。”
无本大师目光一扫,突然不见天柱大师,奇道:“天柱呢?”
燕驭骧道:“他去准备歃血用具去了。”
无本大师点点头,道:“老衲这师弟办事甚好,大家请坐吧!”
说着,自己当先坐了下去。除紫真道长和任庭一之外,其余各派掌门也都跟着要坐下去。
紫真道长看见危机迫近,大喝道:“各位且慢坐下!”
此话一出,无本大师脸色一变,而各掌门却是心中一惊!无本大师冷冷地道:“紫真道长你又要突出奇兵吗?”
紫真冷笑道:“贫道并没有什么奇兵好出,你应该比贫道明白!”
无本大师冷冷地道:“我明白什么?”
紫真大声道:“各位不妨搬开石头,看看下面有什么?”
众人闻言一惊,双手搬开石头,果见石头下面埋了一包炸药,心中无不为之大大一震。
任庭一大叫道:“这是谁捣的鬼?”
燕驭骧道:“各位何不请无本大师也将他坐的那块石头搬开呢?”
紫真道长道:“无本,你把石头搬开看看?”
无本大师冷然一笑,道:“不必搬了!”
他目视燕驭骧,恨声道:“你这小子可真精得可以,这大概是你发现的?”
燕驭骧嘲道:“除了在下之外,还有贵派天柱大师!”
无本大师冷冷地道:“小子,难道天柱也昏头了?”
燕驭骧道:“从你的行为看来,在下十分怀疑你是不是无本大师本人!赶快说老实话,你究竟是谁?”
燕驭骧的话一出口,各派掌门无不为之大惊失色。
任庭一接口道:“他行为乖张,老夫早就看出他不是无本大师!”
井立行继道:“不管怎样,我们也要搬开石头瞧一瞧再说!”
一心道长陡然跨进一步,道:“大师如愿洗脱罪名,便该搬开眼前石头!”
无本大师冷笑道:“老衲究竟是此间主人,你们这样苦苦相逼,岂是作客之道!”
崆峒派掌门悄悄走了过去,他本想趁无本不备,一脚把石头踢开,谁知无本甚是机智,立刻发觉,冷笑道:“黄万宗,你想干什么?”
“本掌门想瞧瞧!”
“不要瞧了,即使里面是假的,情形和你差不了多少!”
“老夫不解大师此言何意?”
“我们是瞎子吃汤丸,心里有数,我看今日之事,你我最好站到一条阵线,大家也好有个照应!”
“我们桥是桥,路是路,桥和路怎么能站在一条阵线?”
“黄施主别以为有所准备而来,其实今天情形未必便如施主所料!”
他顿了一顿,又道:“便拿老衲这方面来说,原以为是十拿九稳,却不料小沟里翻了船。”
黄万宗哈哈笑道:“好说!好说,其实这里除了姓燕的和天柱之外,老夫昨夜也是这里的客人,你那主儿昨夜来时,可把我们三人忽略了!”
燕驭骧心中微微一动,暗想:“昨夜之事,我以为只有我与天柱大师知道,哪知暗中还有一个黄万宗,此人藏在何处?我居然没有发觉。”
一念于此,不由对黄万宗增加了三分戒心!
无本大师摇头道:“想不到强中还有强中手,天帝手下的朋友做事不同凡响!”
他这话无异把黄万宗身份点破。
众掌门一听,神色不由齐都一变,目视黄万宗,个个都面现怒色。
任庭一冷冷地道:“黄兄,想不到你会是天帝的党羽?”
黄万宗得意洋洋地道:“党羽两字还谈不到,不过天帝对敝派有一件好处,是故老夫便答应替他办一件事,我们之间关系仅此而已。”
井立行道:“天帝给了你什么好处?”
黄万宗微微一笑,但却没有说话。
无本大师道:“黄施主不肯说出,便由老衲代说了吧!”
任庭一问道:“天帝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
无本大师道:“天帝珍藏了一本剑法,叫做‘海心剑法’,据说这本剑法得自天竺,名贵异常,天帝却把它送给了崆峒派黄大掌门!”
黄万宗一听,脸色一连变了好几次。
井立行道:“想必这一来便将黄掌门买下了!”
黄万宗嘿嘿一笑,道:“阁下相信他胡说八道吗?”
无本大师冷冷地道:“阁下当然不会承认,但如老衲再说出天帝要阁下所执行的任务时,阁下便无法否认了!”
任庭一道:“天帝要他执行什么任务?”
无本大师道:“趁着今日之会把各位一起除去!”
众人闻言脸色俱是一变,一心道长大吼道:“黄万宗,这话可是真的?”
黄万宗狂笑道:“没错!”
古志忠冷笑道:“承认得好,但我们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能听任阁下的宰割吗?”
黄万宗道:“各位尽可出手反抗,不过,我们在未动手之前,黄某也愿把无本的事儿说一说!”
任庭一道:“难道他真是假的?”
黄万宗道:“无本大师此时正在难中,而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冒牌货!”
此话一出,众人无不大吃一惊!
要知少林掌门何等地位,少林弟子上千,假如目前这个无本乃是冒充的话,那真正是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
任庭一道:“老夫只是怀疑,但却瞧不出所以然来!”
黄万宗道:“无本大师有特别记号,不知各位可曾注意到?”
众人相互望了一望,一时都不禁哑然无语,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无本大师有什么记号。
忽听一声:“老衲知道!”
一人从山下飞身而上,众观之,乃天柱大师。
任庭一道:“天柱师兄来得正好,但不知贵掌门有什么特别记号?”
天柱大师道:“敝派掌门师兄右手掌心有颗豆大的黑病,这是任何人也无法假冒的!”
黄万宗道:“甚是,甚是,这位冒牌货可敢把右手掌心伸出来瞧瞧?”
忽然又有人道:“阿弥陀佛,为了澄清掌门师兄清白,最好把手掌伸出来瞧瞧!”
声落人现,又是一名古稀老僧奔上山来。
来人为无圆大师,无圆大师在少林的地位仅仅次于无本,他为人十分沉稳,甚得少林弟子拥戴,在江湖上也拥有至高无上的声誉!
天柱大师道:“师兄也来了,想不到咱们少林也会出问题!”
无圆大师道:“现在还很难说,那得请掌门师兄把手掌摊出来瞧了再说!”
无本大师道:“无圆师弟,你怎能听信外人胡说八道,破坏咱们师兄弟情谊!”
黄万宗接道:“黄某若是胡说八道!甘愿自割舌头!”
无圆大师道:“阿弥陀佛,无本师兄何必如此坚持,师兄若是自问于心无愧,何不举出手来瞧一瞧!”
无本冷冷地道:“老衲是何等身份!岂有随便伸出手让人瞧的道理?”
黄万宗道:“做贼心虚,自然不敢了!”
无本嘿嘿一笑,却没有答话。
要知不管他现在受到如何怀疑,他此刻仍是少林掌门身份,那是不容置疑之事。
无本不愿把手伸出,无圆和天柱站在师弟立场,却也无可奈何。
这种情形其他各派掌门也都瞧得很清楚,任庭一心想少林寺的人无可奈何,老夫便不需理这一套!
任庭一念头一闪,当下道:“黄兄,你既然硬指无本是冒充的!自然该有所依据了?”
黄万宗道:“那是当然!”
井立行道:“何不请把依据说出来?”
黄万宗冷冷一笑,道:“无圆、天柱你们大概还记得,大约在六年之前,你们的掌门师兄是否曾对你们说,他要到东海一行?”
天柱惊道:“确有其事,但你怎么会知道?”
黄万宗笑道:“只要有这回事就行,其余的事你就别问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无本离开少林之后,有一日行至蓬莱县境,到了蓬莱,那里有一处寺院,那禅院正是以蓬莱为名,叫做蓬莱禅院,禅院的住持法号龙虎,当无本见着龙虎之时,他几乎为之怔住了!”
井立行道:“他为什么怔住了?”
黄万宗叹道:“因为那个叫龙虎的和尚无论身体和长相,几乎无一不和无本长得差不多,无本认为这是一种难得的巧合,他本来只想投宿一宵,结果还是停了下来,他和龙虎讲经论道,两人越说越投缘,结果彼此之间竟谈起自己出家经过以及武林大事,无本不知不觉在那里停了半月之久!”
任庭一道:“后来他总该离开了是吗?”
黄万宗道:“他若是还能离开,那便不会有目前的冒牌货出现了,就在他准备第二天离开时,头一天晚上便着了龙虎的道儿,因为龙虎已把他身世以及种种一切都弄得清清楚楚,龙虎把他软禁起来,他自己却变成了无本!”
任庭一道:“这样看来,目前的无本就是龙虎!”
黄万宗道:“那不用说吗?”
燕驭骧道:“问题只怕还不止这么简单!”
他久久没有说话,此刻突然说话,十分叫人注目。
黄万宗点点头,道:“阁下年纪轻轻,头脑究竟比我们要强得多!”
燕驭骧道:“在下愿闻之事也就在此!”
黄万宗道:“原来龙虎和妖府魅枭乃是方外之交,这两人有一点极不大同的地方,那便是一个爱名,一个贪利!”
井立行道:“妖府魅枭求名,龙虎和尚贪利,对吗?”
燕驭骧道:“以妖府魅枭身份,尚且不惜到天帝那里屈身为一帐房,那么他对龙虎和尚自是非常看重的了!”
黄万宗道:“当然,那龙虎和尚不但武功不在妖府魅枭之下,为人处事也十分阴沉,何况他在妖府魅枭面前曾答应过一件事!”
一心道长道:“他答应过什么事?”
黄万宗阴气森森地道:“把各位除去!”
众人吓得心头都是一震,要知若然按照黄万宗的话说来,妖府魅枭和天帝那方面都希望把各派掌门除去。
这么一来,各派掌门无异处在两大夹缝之中,若求平安度过,那真是难上加难了!
直到现在,武当的紫真道长和九华任庭一才知道,燕驭骧说得不错,眼前环境不但复杂,而且充满了许多阴险。
如不是燕驭骧事前打了招呼,今夜的结果真是不堪设想!
无圆大师叹道:“这样说来,敝派掌门师兄已经遇害了?”
黄万宗道:“是死是活,那得听龙虎住持一句话了!”
无圆和天柱一起把目光投在那个冒充无本大师的龙虎和尚身上。
龙虎和尚阴侧恻地道:“黄施主,想不到你对老衲之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黄万宗笑道:“好说,好说!我俩所行路程虽异,但是目的相同,今日之事你我假面具既已被指破,你看我俩该怎么办?”
井立行讥讽道:“便是你俩联手,也休想脱出今日之困!”
无圆大师忙道:“井掌门请稍安勿躁,老衲还有几句话要和龙虎住持说一说!”
龙虎和尚冷冷地道:“你可是想问无本的下落?”
无回大师合十道:“老衲正是关心此事!”
龙虎和尚道:“放心,他还死不了!”
天柱大师道:“单此一句话并不能使老衲等满意,老衲等还想知道他近况如何?”
龙虎和尚阴森地道:“你们只要到蓬莱禅院去,随时都可以见着他!”
天柱大师冷冷地道:“你这句话可靠吗?”
龙虎和尚喝道:“假如你不相信老衲,又何必多问!”
天柱大师点了点头,转脸对无圆大师道:“师兄之意如何?”
无圆大师道:“此地由师弟全权负责,愚兄这便带几位弟子连夜赶到蓬莱禅院去瞧个究竟!”
天柱大师道:“这事由小弟来办,师兄坐阵此地!”
无圆大师摇摇头,道:“师弟有所不知,愚兄料到此去并不会如何顺利,其中只怕要经过挫折,愚兄足以应付,师弟好自为之,愚兄走了!”
他因为关切掌门师兄安危,立刻向在场诸人合十为礼,匆匆而去!
任庭一道:“我们现在该谈谈正经的事了!”
天柱大师道:“龙虎和尚既与少林有过节,少林是把他留定了,各位与崆峒掌门有什么要做,只管请便吧!”
龙虎和尚呵呵笑道:“天柱,就凭你们少林和尚也留得下老衲吗?”
天柱大师肃容道:“少林当尽力为之!”
说着轻轻击了三掌,八名灰衣僧人年龄都在四十以上,为少林寺第二辈弟子中的有数高手。
因为天柱知道龙虎和尚不好相与,所以一开始便把八名精锐调了出来。
天柱大师道:“适间之事,你们都听到了?”
那八名弟子一起合十道:“弟子们都听见了!”
天柱大师道:“只需把人留下,待无圆凡回来,我们也不会为难龙虎大师的!”
龙虎和尚道:“别住自己脸上贴金啦,你就是再来八十名弟子来,少林这点艺业也不会在老衲眼下!”
天柱大师一怔,脸上顿时变成了铁青色,要知少林乃武林泰山北斗,素来只受人尊重,像今天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被人奚落,那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天柱大师又焉能不生气!
那八名灰衣弟子一声暴喝,分左右两边向龙虎和尚攻了过去!
第十八章 男人禁地
龙虎和尚哂然一笑,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身形微飘,那八名灰衣僧人的招式便都落了空。
但,那八名僧人也不是庸手,瞬息之间又掉转身来,再度把龙虎和尚围住!
龙虎和尚道:“方才姓黄的说得不错,老衲一生只是贪财,你们少林和尚都穷得很,没有什么油水,我看你们还是算了吧!”
那八名弟子哼了一声,也不答话,八人十六只手掌一起挥动,再度攻了上去!
他们这一次攻敌已小心得多,掌式缓慢而出,看来只用了四五成力道,而将大部份劲力留在后面!
哪知,龙虎和尚早已看出那八名少林弟子的用意,是以当少林八名弟子掌风甫出之际,他双手一伸,“轰隆”两声,两股排山倒海般劲力已疾吐而出!
他出手甚快,几乎当他双手一伸之际,掌劲已出,少林八名弟子连后劲都来不及提起,已被龙虎和尚震退了四五步。
这一来,全场都不禁为之动容。
天柱脸色一连数变,正想说话,忽见燕驭骧跨上一步,宏声道:“龙虎大师,这一仗由在下接战!”
“你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话?”
“我是站在正义立场说话!”
“老衲久闻你一向以正义自居,而且好在江湖上打抱不平,哼哼!可惜你今天找错了人!”
“你不是龙虎和尚吗?燕某怎会找错人呢?”
“好一张利嘴,老衲问你,你凭什么来管少林之事?”
“路见不平,岂只燕某要管,便是天下任何人也可以管,少林无本大师被你所困,你自然也得留在这里作人质,这是极为公平之事,至于你勾结妖府魅枭阴谋残害各派掌门,恶迹虽露,阴谋究未得逞,在下也不愿深究了!”
龙虎和尚不屑地道:“照你说来,老衲非留下不可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当然非留下不可!”
龙虎和尚恨道:“假如老衲说不呢!”
燕驭骧摇了摇头,道:“人都有自知之明,在下相信你不会连自己眼前处境都看不清楚,在此时此地,就是燕某不将你留下,各派掌门也不会放过你!”
龙虎和尚冷冷地道:“老衲若是连自己处境都看不清楚!还能到少林寺来吗?”
说话之时,“唰”地向前跨了一步。
燕驭骧笑道:“我认为你早该出手了!”
龙虎和尚伸掌劈出,掌心一遍漆黑,还隐约透出乌光。
一心惊呼道:“青血掌!”
龙虎和尚道:“你知道就好!”
手臂一挥,“呼”地一掌直击而出。
他这种掌风含着奇异的劲力,那劲力带着回旋的气势击出,掌风击出,四周沙飞石走,沙沙响起一遍轰隆之声。
燕驭骧两眼大睁,冷哼道:“青血掌又怎样?”
他右掌平伸,手掌在胸前挽了两挽,一股淡淡白气从胸前缓缓推了出去!
燕驭骧的掌势看来甚弱,毫无慑人的声威,但旁边的人都看得清楚,当龙虎和尚的掌力至燕驭骧胸前大约有五尺光景,便被燕驭骧掌上逸出的那股淡淡的白气阻遏住!
这时,两股劲力已交结在一起。
龙虎和尚的脸色忽然变得铁青,大吼一声,掌上劲力加强,向前推出两寸有余。
燕驭骧脸色甚是从容,当龙虎和尚手掌向前推出之际,他仍然是那样,旁观的人都不禁替他担心。
龙虎和尚冷声道:“你为什么不出手反击呢?”
燕驭骧两眼一翻,道:“你道燕某真不能反击吗?”
突然一声大喝,只见他掌上白气大增,那淡淡的白雾不但向前推移,而且还向四面扩散,一阵接着一阵,不断向前推移着。
众人都看得非常清楚,也都看呆了。
龙虎和尚起初还能抵挡,但时间一久,他早时所占的优势已完全消除掉。
龙虎和尚面现惊色,一旁观战的人则都面露喜色。
黄万宗的脸色最是奇特,他向前走了两步,井立行立刻向上迎了一步,喝道:“你想干什么?”
黄万宗道:“不干什么!”
他缓缓伸出右手,五指轻微一挥,带来的八名弟子之中,已有两个人走了上来。
任庭一笑道:“龙虎和尚不敌,阁下也有些心慌了!”
黄万宗竟连招呼也不打,一掌向任庭一击去。
任庭一心中早已有备,立刻举掌一架。
说时迟,那时快,黄万宗身后那两名弟子突然飞跃上前,那两人行动迅速,不知何时已抽出两把长剑,闪电般刺向任庭一左右两肩大穴!
任庭一在刹那间同时受到三方面的压力,在他来说也是始料所不及,连忙把手后撤,飞身掠出五尺。
井立行大怒道:“姓黄的,你敢在老夫面前捣鬼!”
正要一掌劈去,哪知就在这时,突见两把长剑飞攻而来。
原来黄万宗谋定而动,先前两名弟子随着他行动,其后又是两名,两名之后还四人,他一共选了八个人来。
而这八个人无一不是当世顶尖高手,若论武功,只不过差他一筹而已!
井立行和任庭一也各自选了八名弟子前来,他们睹此情形,立刻分从两边迎击。
黄万宗狞声一笑,这时距离燕驭骧已不及十步。
天柱大师见他居心不良,喝道:“你上来干什么?”
黄万宗道:“玩玩而已!”
他嘴上说得轻松可是手上一点也不怠慢,举掌便劈!
天柱大师大怒,立刻挥掌相迎,只听“轰”的一声,天柱大师竟然无法抵挡黄万宗的劲力,向后退了一步。
黄万宗叫道:“龙虎,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他并未进逼天柱大师,反而向燕驭骧那边欺去!
法明大师就站在附近!睹状迎了上来,道:“阿弥陀佛!施主在这种情形之下出手,岂非有失英雄本色!”
黄万宗冷笑道:“你去逞英雄吧!”
双掌一起,猛挥而去!
法明大师道:“善哉,善哉,老衲只好出手了!”
袍袖一展,一股强劲的罡风已拂了出去!
黄万宗见法明大师迎架之势甚凶,身子一转,只见银光一闪,长剑跟着出鞘,闪电般向法明大师手腕削去,同时喝道:“识相的赶快退下!”
法明大师喝道:“老衲偏不退下,又怎地?”
手腕一翻,如钩五指直向黄万宗的手腕抓去!黄万宗大笑道:“法明,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剑法倏地一变,忽自四周不同的角落施出四招,变招之速,当今天下少见!
法明大师赶紧将手腕一翻,身子半仰,从袍拍下取出一根小小的月牙链。
那月牙链长不过两尺,遍体泛着银光!扫动之间,那银光耀眼生辉,只听“叮叮”连响四下,场中两人都为之一怔!
法明大师道:“你刚才所使的就是海心剑法?”
黄万宗笑道:“这一招只不过是起手招,不过你能够挡住这招已经算不错了!”
手腕一挫,“唰唰唰”一连攻出三剑!
这三剑时东时西,飘浮不定,叫人无法捉摸他剑招真正指向何处!
法明大师连挡四五招都不着边际,招式一出,便被黄万宗的剑式包围过来,而他自己根本无法还手。
“师兄快退!”
法明大师也知自己情况不妙,奋力攻了两掌,飞身向后撤退!
天柱大师大吼道:“我们拦住这个败类!”
一心、井立行、古志忠、天柱等一起上前拦住黄万宗。 而黄万宗带来的八名弟子,也先后被一心、井立行、任庭一、古志忠等带来的弟子紧紧包围住。
黄万宗冷冷笑道:“黄某早料到你们会群斗的!”
就在这时,燕驭骧和龙虎和尚也斗到生死关头。
龙虎先前是步步进逼,此刻却是步步后退,燕驭骧掌上的白气越来越大。
倏忽间,“轰”然一声,只见龙虎和尚的身子一连退了七八步,终于摔倒地下。
燕驭骧虽然也退了四五步,但他片刻也没有停留,立刻用指点了龙虎和尚的穴道。
燕驭骧道:“天柱前辈,请派人把他押下去!”
天柱大师感激地道:“谢谢燕盟主!”
四名弟子应了一声,提起龙虎和尚如飞而去!
燕驭骧擦了擦头上汗,便向场中走来。
天柱大师惊道:“老弟想干什么?”
燕驭骧正色道:“不瞒前辈说,黄某人那套海心剑法只有在下敌得住!”
天柱大师摇头道:“但你刚才和龙虎硬拼,真力……”
燕驭骧笑道:“真力略有所损,但应付姓黄的这一仗,在下自信还没有多大问题!”
井立行道:“那剑法凌厉,燕盟主千万不可自恃过甚!”
燕驭骧正色道:“在下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黄万宗厉声道:“好小子,别太狂!”
燕驭骧道:“在下是不是吹大气,一试便知道!”
说着,大步向前欺了过去。
各派掌门见燕驭骧威风凛凛地走了过来,在天柱大师授意之下,只好向两边分开。
直走到相距黄万宗十步处才停住了身子,只见他两手空空,长剑依然挂在腰际没有拔出!
黄万宗冷哼道:“小子,你既然强自出头,为什么还不拔剑?”
燕驭骧道:“当心,燕某这就拔剑了!”
他右臂微曲,五指已扣住剑柄,只听“呛啷”一声,长剑已缓缓地拔出。
他的这种拔剑动作虽然较常人无异!可是那阵阵的杀机已经随之涌出。
他剑每抽出一寸,四周杀机便加重了一份,当燕驭骧宝剑抽到三分之二时,四周已弥漫了无边的杀机。
黄万宗“嘿”地叫了一声,情不自禁退了一大步。
井立行寒声道:“好厉害的剑势!”
任庭一道:“两湖盟主究有与众不同的之处,单凭这拔剑的动作,天下已是少见了!”
“呛”然一声,遍地银光飞闪,只听燕驭骧道:“当心,在下要出剑了!”
说话声中,只见剑气绕体而飞,电闪的光芒犹如天龙似地隐隐指向黄万宗身前三大要穴!
黄万宗铁青着脸,“唰”地一剑飞起!
这一剑去势甚疾,绕着燕驭骧的剑式打了一转!
燕驭骧笑道:“你的剑未免也太大了!”
手腕一震,剑法忽变,反而向着黄万宗的剑式圈去。
黄万宗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说着,那飘忽不定的剑式立刻又猛扫而出。
他这一次出手的招式,较之刚才和法明大师动手之时要威猛得多,但闻剑风呼呼作响,一口气攻出了七八招。
法明大师和天柱大师都很紧张地注视着燕驭骧,因为两人都想看看燕驭骧到底是如何化解黄万宗的招式!
燕驭骧停身不动,抱元守一,黄万宗那七八剑,无一不是指向燕驭嚷要害部位,但燕驭骧一动也没有动。
因为黄万宗所施出的招式都是虚招,剑还未到五分距离,燕驭超根本不需还手。
法明大师和天柱大师看得甚是钦佩,叹道:“老衲空活了几十岁,刚才如能有燕盟主这份镇定功夫,也不致败得那么狼狈了!”
天柱大师道:“燕老弟实乃天纵奇才,我辈不如多矣!”
黄万宗狠声道:“你们别捧得太高!”
五指一紧,那七八手剑式突然由虚化实,一下子向燕驭骧身上八大要穴划去,这一来旁观之人,无不为之脸色大变。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燕驭骧一声大喝道:“来得好!”
剑势如飞而起,其快如电,只听“嚓嚓”一连数响,双剑相交,黄万宗被震退了两步而燕驭骧却是仍然站在原处没有挪动!
燕驭骧冷然道:“原来海心剑法也不过尔尔!”
黄万宗垂首不语,突然裂嘴一啸,飞身奔下山去。
天柱大师道:“哪里去!”
正要去拦,燕驭骧道:“前辈,请让他离去!”
天柱大师果然停身不动,任庭一道:“燕盟主,他那八名弟子如何?”
燕驭骧道:“既然连他都放过了,对他的弟子又何必再留难,在下之意,干脆就一起放了!”
任庭一随对手下弟子道:“让开,让他们离去!”
黄万宗那八名弟子立即撤离现场。
天柱大师道:“去芜存菁,我们现在可以办正事了!”
紫真道:“这个地方倒真不错,我们先把石头下的炸药扔掉!然后就在此地商量正经事!”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一起把石头下面的炸药丢掉,然后在石头上面坐下,紫真道长道:“燕盟主,你刚才本可把黄万宗擒住,为何又把他放了?”
燕驭骧道:“这里面当然有一个原因!”
天柱忙道:“什么原因?”
燕驭骧道:“各位有所不知,黄万宗那套海心剑法虚而不实,虽然也有几记杀招,但都管不了什么大用,在下方才故意说剑术上没有碰到对手,实际上是刺激他的话,想让他尽量把精妙绝招施展出来,谁知一试之下,真也不过平常。”
紫真恍然大悟道:“这么说来,他一定发觉自己上了天帝的当了!”
燕驭骧点点头,道:“在下亦正有此种看法,因为根据常识判断,天帝送他这套剑法之时,必然夸赞海心剑法是如何如何精妙,哪知和在下一试,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他失望之下,自然不会替天帝卖命了!”
天柱大师道:“不错,不错!”
燕驭骧道:“不仅如此,我们还有一点可利用之处!那就是他此刻既然含恨天帝,当然就会倾向我们,只是刚才那种情形之下,他未有明态,在下准备日后往崆峒一行,陈明利害,那他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一心道长感叹地道:“燕盟主年纪轻轻,看法如此远大,实非常人所及!”
古志忠道:“我们不妨谈谈未来之正事吧!”
任庭一道:“首先是如何对付天帝?”
井立行道:“天帝那边自然要应付,便是妖府魅枭那边,情形也是一样,老夫之意,还是两头兼顾来得好。”
法明大师道:“老衲有一意见,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道:“请说啊!”
法明大师道:“当今之事,两边都是对我们有所不利!老衲之意是,我们不妨共同推出一位武林盟主来主持这件大事,不知众位意下如何了!”
众人轰然道:“赞成!”
古志忠道:“这个办法的确不错,有了武林盟主,大家也好免却意见上的分歧!”
任庭一道:“在未推选盟主之前,老夫还有一言,就是当盟主之人!人品、武功不必说,尤其重要的是,他对事物的看法必须有独到之处,方可担任盟主之位!”
一心道长道:“贫道推选燕少侠为盟主!”
众人一致赞同。
燕驭骧慌忙道:“在下才薄能浅,怎堪当此重任,诸位虽然看重在下,可是在下却万万不敢担当!”
天柱大师笑道:“老弟不必客气,既是大家推重,那还会错,现在……”
燕驭骧在情不可却的情形下,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任庭一宏声道,“我辈现在俱听燕盟主吩咐!”
燕驭骧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不过在下有一意见,尚请诸位采择!”
众人道:“盟主请说!”
燕驭骧正色道:“天帝和妖府魅枭大敌之中,事情也该有个轻重缓急,假如两头都去兼顾,则实力已分,似非上策!”
井立行点头道:“但不知燕盟主高见如何?”
燕驭骧道:“天帝明目张胆残害多少武林同胞,是故在下之意,准备先将天帝除去!”
燕驭超顿了一顿,又遭:“不过欲除天帝,事情也并不单纯!天帝手下不但高手如云,尤其他那住处更是机关重重,所以我们应先设法把他住处机关弄清楚,然后再一举将他消灭!”
一心道长道:“盟主之言甚是有理,但不知盟主对这一步工作已有准备了吗?”
燕驭骧道:“在下早已有准备,只等此间的事一了,在下便去探询究竟,一有消息,在下自当飞报各位!”
任庭一想了一想,道:“但不知盟主去探听消息要多久时间?”
燕驭骧道:“多则半月,少则十日!”
任庭一回顾众位掌门道:“今日之会实是难得,但不知诸位能否在此等候。”
井立行道:“不等也得等,有事的人不妨遣一两名弟子回去,我们便在此地等候盟主消息便可!要不然,假如大家回去之后重又集合在一起,费时也费力!”
大家便决定在少林寺等。
燕驭骧感动地道:“诸位能够牺牲小我,使在下非常感激,大家话已谈妥,在下也无需多留,这便告辞当办正经事。”
井立行道:“盟主说到就做,足见勇敢负责,我等一并在此静等佳音!”
燕驭骧拱手道:“一定,一定!”
作了四方揖!飞步下山而去。
燕驭骧能够把各派掌门重新结合在一起,心中高兴,自非语言所能形容,隐约中已看出武林中充满了一遍曙光。
他此行的目的是想重回天帝那里去,因为他极需要见到贝祈绫,问问她凌漓的工作情形,假如情形许可,他马上便可以对天帝发动攻击。
天帝一除,单只剩下妖府魅枭就好对付了。
这一天来到一个地方,那地方形势奇特。
两山之间现出一条大道,燕驭骧沿着这条山道走了一会,忽然发觉出路已断,燕驭骧不由大感奇怪,暗想:“难道要我回去不成?”
他站了一会,忽然发现河水冲击之处现出一遍浅浅的沙滩,假如从沙滩上面跳过,前面好像有一条通路,但,天下哪有道路经过水中承接的?
他想了一想,心道:“也罢,待我试一试吧!”
他念随心转,“呼”地从水面直掠而过!
到了对面!那里果然有一条路,他沿路边前行!这时已转入森林,那森林并不太长,正当燕驭骧要走出那片森林之时,他的目光被一块牌子吸引住了。
那块牌子很简单地写了四个字:“男人止步!”
燕驭骧一怔,心想:“为什么单要男人止步呢?”
他因为有事在身,本来不愿多留,可是偏偏又碰到这种稀奇古怪的事。
他无可奈何,心想:“管他呢,走一段路再说!”
再走了一会,已走出树林很远,前面是一块草地,燕驭骧前行之中,忽见草地上又立着一块木牌。
那木牌下面写着:“止步!”
要退回去已不可能,只好硬着头皮再度前去!
哪知他步子刚抬,忽听一人叱道:“站住!”
是一个女人的口音,只听声音正从右边响起,燕驭骧目光一抬,只见一名黄衣少女已如飞走了过来。
“是姑娘叫在下站住吗?”
“这里除了我还有谁在?”
“请姑娘原谅,在下实在因为赶路……”
那黄衣少女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已厉声喝道:“住口!你到这里来时,必定已看见两块木牌!”
“是的!”
“那你为什么不停步?”
“在下说过了,在下因为要赶路,所以……”
“胡说八道,你要赶路赶到这里来了,哼!”
哼声一落,随即欺了过来。
燕驭骧道:“姑娘欲待怎样?”
“这里从来不许男人到此,不过有男人来也没有关系,但必须在这里永远为奴……”
黄衣少女话未说完,燕驭骧忽然听得不远之处好似有人走动,抬眼望去,果然有一列人走了过来。
这些人,一个个头发散乱,骨瘦如柴,当他们走近了,燕驭骧才看清了他们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镣铐住,形色十分凄惨。
那黄衣少女接口道:“看见了吗?你要是进来,命运就同他们一样!”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
黄衣少女冷笑道:“若论身份!起码也要比你强过许多!”
燕驭骧道:“他们就是因为经过此地,你便把他们囚禁起来?”
黄衣少女答道:“你问这些简直等于放屁!”
燕驭骧眼见那黄衣少女说话这么不干净,不由脸色微微一变,但他旋忽想起对方乃是一个女孩,自己又何必与她般见识。
他忍了一忍,道:“姑娘说话,嘴巴最好干净些?”
黄衣少女冷冷地道:“我这样对你已经算客气的了!”
燕驭骧见她口气这么大,他本也是少年心性,闲言不由哈哈大笑道:“在下便不相信,姑娘有什么能耐,不妨施出来让在下瞧瞧!”
“就是给你瞧瞧又有何不可?”
“唰”然一声,已把宝剑扯在手中。
燕驭骧叫道:“动手吧!”
“你为什么不拔剑?”
“不是在下大言不惭,和姑娘动手,在下尚不需用剑!”
那些骨瘦如柴的人听见燕驭骧说大话,都不由抬头朝他望了一眼,燕驭骧态度洋洋自若,好像他的话就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黄衣少女道:“狂徒好厉害的口齿!”
说话声中,宝剑已刺了过来。
燕驭骧微微一笑,身子微晃,那黄衣少女一剑便落了空,黄衣少女大怒,一连又攻了两剑。
这两记剑势都十分凌厉,可当她剑式攻出,眼前忽失燕驭骧所在,黄衣少女大惊,只听燕驭骧在身后叫道:“姑娘,我在这里呢!”
黄衣少女大骇,转过头去,只见燕驭骧正态度潇洒地绕着双手。
黄衣少女更是羞怒,一连又是几剑刺了过去,可是情形仍然是一样,连燕驭骧的衣角也没有摸着。
黄衣少女怔道:“你有什么邪术?”
“你用剑戳不着人,便说人有邪术,羞也不羞?”
“死到临头尚且不知,你还羞些什么?”
说话声中,再度挥剑攻了过来。
她这次出剑较之刚才凌厉得多,剑剑都是杀招,而且剑剑都不离燕驭骧要害部位,燕驭骧东挪西移,谁知那黄衣少女仍然苦攻不已。
燕驭骧见那黄衣少女这么不知好歹,心中生了怒意!喝道:“姑娘这般不知好歹,在下可要得罪了!”
说着,手臂一挥,掌风如山而出。
那黄衣少女的剑式刺到之处,只听剑身一阵簌簌作响!哪里刺得进去。
燕驭骧大喝一声:“撒手!”
双指如钩扣出,只听“喀嚓”一声,那黄衣少女只觉手上一轻,那柄长剑已到了燕驭骧手上。
黄衣少女大惊失色,突然向后飞退,目视燕驭骧,恨声道:“狂小子,你等着瞧就是了!”
说罢,转身而去!忽听一人叹道:“小伙子,赶快逃命吧!”
燕驭骧目光一扫,却见说话那人两眼深陷,除了一层皮包骨以外,已与死尸无异,忙走了过去,道:“请问阁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道:“牌子上面已写得非常明白,此地说要男人止步,自然是男人禁地了!”
“男人禁地?”
燕驭骧不由自问了一声,心想:“莫非这里住的都是女人?”
他心随念转,当下道:“难道这里就没有地名吗?”
“男人禁地不就是地名吗?”
“那么诸位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呢?”
“我们有些情形也和你差不多,有些人又不尽相同,不过不管怎样,既然来到这里,就别想出去啦!”
“阁下可知这里的主人叫什么名字?”
“小伙子,你尽问这些干什么?老夫适才看你身手不弱,此刻逃走,或许有十分之一希望,难道你真不想活命?”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在下有急事在身,本愿离去,只是看到诸位如此情形,在下倒又不想走了!”
另外一人唏啼道:“你的心地甚好,可惜到这种地方根本不管用,只是不知你是否去过‘落英院’?”
燕驭骧正色道:“在下确不知落英院这个地方。”
那人道:“顾名思义,‘落英院’里春光满族,大凡江湖之士,只要稍有名望之人,无不知道这个好去处,你真没有听人说过?记得我到这里来时正是三十多岁壮年之身,现在老态龙钟,我起码有二十年没去‘落英院’啦!”
燕驭骧寒声道:“二十年?你们在这里呆了二十年?”
“那有有什么稀奇的?我只是说起码有二十年,说不定还不止呢!”
“难道诸位都不想逃走吗?”
“我们为什么要逃走?要逃走的是你!”
燕驭骧见那人说这种话时,脸上毫无半点痛苦之态,心中不由大感奇怪,道:“难道诸位觉得留在这里舒服吗?”
那人一听到“舒服”二字,脸上立刻现出无限依恋之相。
燕驭骧看得大是惊奇,心想:“怪不得我要他们逃走,他们毫不动心,原来他们恋上这个地方了。”
怔念之际,又听到那人道:“老赵,你那招还没有想出来吗?”
老赵嘻嘻笑道:“快啦,快啦,至多还有两天,我老赵又可以和寒西施温存了!”
“就我笨,一个式子想了半年都想不出来,喂!喂,假如见了她,你得替我问候问候!”
“当然,当然!”
燕驭骧道:“你们说什么赛西施?”
他心忖道:“这赛西施一定是个女人了,想不到他们这副模样竟也和女人扯上关系,那真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
恰在这时,忽听一人冷冷地道:“怎么?你也动心了?”
燕驭骧一听,不由大吃一惊,因为他已听出,声音虽然就在身边响起,来人却并未现身,而是以一种至高无上的“传音入密”的功夫对自己说的,其余人只怕还没有听到。
他缓缓转过身子,对着发声之处道:“是哪位和在下说话,何不请现出身来?”
那人冷声道:“好小子,你的功力倒还不错!”
众人只惊得脸色大变,慌忙向前行去。
燕驭骧大喝道:“各位请停一停!”
老赵寒声道:“小爷有什么事?”
“诸位被人残害还不自知,此事既被在下碰着,在下便不能不管了。”
“小爷,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想替我们办事吗?”
“在下管定了!”
他这句话的声音说得很大,似是有意要说给暗中发话那人听到,老赵等人一听,几乎都吓傻了。
只听暗中那人冷笑道:“小子,你准备怎样管呢?”
燕驭骧大声道:“在下准备释放这些人。”
一声冷哼随之响起,接着只见人影晃动,四名黄衣少妇在前,一名头发斑白的老婆子在后,一行五人缓步行了过来。
那白发老妇朝燕驭骧看了一眼,道:“你的胆子倒是不小!”
早先被燕驭骧击退的那黄衣少女道:“他还斗胆向婢子出手。”
燕驭骧冷笑道:“姑娘再三赶在下离开此地,在下言明原因,姑娘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动手,姑娘现在还能怪在下不是吗?”
那黄衣少女道:“撞到这里来,现在想走也不成了!”
燕驭骧摇摇头,道:“只怕不见得!”
那老婆子哼道:“你有这种自信能够离开这里?”
燕驭骧道:“人无自信不立,在下当然有这种自信!”
那老婆子脸色微微一变,忽然叫道:“奏乐!”
那些皮包骨头的人甫一听皆大惊失色,心头大震,纷纷向远处林边退去。
燕驭骧虽然艺高人胆大,可是看到他们神色惊慌的样子,戒备之念亦不禁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轻飘飘的乐声响了起来。
那乐声十分柔和,叫人听了,心里感到极端的舒服,所以当那乐声一响,所有的人便禁不住想听下去。
那乐声的调子并不太高,燕驭骧目光一扫,并不见奏乐的人出现,而四下里已充满虚无飘缈的音乐,燕驭骧又不禁暗暗感到奇怪。
就在这时,那四名黄衣少女已绕着燕驭骧曼妙地舞起来。
她们的舞蹈配合音乐的节奏,柳腰欢摆,莲步轻移,体态婀娜,整个娇躯宛如蛇一样扭曲着,看来迷人至极。
燕驭骧心想:“她们想干什么?”
她们舞到五丈之外便停住了身子,一个个骚首弄姿!作出各种不同的挑逗性动作,燕驭骧对于这些,根本不加理睬。
这时,渐渐由林内走出一批红衣女子,大约有二十人之多,她们手上都拿着乐器,有的吹着,有的舞着,步法十分整齐。
燕驭骧冷笑道:“你们可是要在下欣赏跳舞?”
那老妇喝道:“你慌什么?”
“难道你们还有什么鬼门道?”
“你等着瞧好了!”
话声甫落,甫听“咚”的响了一声。
燕驭骧突然之间只觉心灵一震,待他发觉不妙想运功抵挡之时,为时已迟了一步,但觉眼前景象倏然一变。
那四个黄衣少女个个曼妙轻灵地走了过来,那批红衣少女一个个也都像霓裳仙子一般,吹笛舞竹,使人眼花绽乱。
燕驭骧知道这是一种幻觉,他的心神动荡至极,但他究竟是名门高足,在这种情形之下,意欲把心神镇定下来,一提真气,赶紧摒除一切杂念。
那老妇冷冷地道:“你现在运功抵挡已经迟了,你知道这是什么鼓声吗?”
燕驭骧闻言大惊道:“天鼓?你……便是天鼓娘娘?”
燕驭骧随恩师习艺之时,闲时听恩师历数当今武林中的奇人异士,其中便曾听恩师说过天鼓娘娘。
恩师说天鼓娘娘成名甚早,她年轻之时,是天下绝色美女,平时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不知几多?
但她自恃美丽,对任何男人都看不上眼,因而年华渐去,当年龄渐大之时,她认识了一个男人,但那男人对她只存着戏玩心理,不久便离她而去。
她空负美貌,情窦初开却遭人戏弄,贞操被夺,虽有不错的武功和声名,却已难填隐痛和创伤,伤心愤恨之下,性倩大变,由一个美貌的少女成一个愤世嫉俗,视天下男人均为洪水猛兽的怪物,将对那个负心汉的恨转移到天下所有男人身上。
连她所居之地也划为男人禁地,对误入林地或慕名而来寻求刺激的男性大加凌辱。
数十年来凭着她出神入化的天鼓和本身所有的高绝武功,从未失手。以致于她更加自负,也越是增加了她鄙视男人的心理。
这时听说有外人打败了她的侍女,匆匆赶来,见对方如此年轻,顿生轻视之意,冷冷地道:“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闯来这里撒野,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还不跪地求饶,也许我会从轻发落。”
燕驭骧不怒反笑道:“瞧你这老太婆年纪一大把,却原来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为何将这地方划为男人禁地?凭的是什么?为何开口便辱骂于人,我瞧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天鼓娘娘道:“好个臭小子,你,你……”
“你能骂我们男人,我为什么不能骂你?”
天鼓娘娘怒极反笑道:“顶得好,顶得好,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立刻大喝道:“奏乐、击鼓、钟鼓齐鸣!”
原来她刚才和燕驭骧说话之时,乐声和鼓声都一起停止,她在发怒之下吩咐钟鼓齐鸣,燕驭骧觉得大事不妙。
因为刚才第一声鼓响,就给了燕驭骧极大的威胁,如今若是“钟鼓齐鸣”其威势如何,当也不言而喻。
燕驭骧连忙盘坐地下,双手合十,一副道家打坐姿态,脑中一片澄清。
天鼓娘娘冷冷地道:“你以为这样便能逃过老娘之手吗?”
只听各种乐声大作,四名黄衣少女和那几名红衣少女又随着乐声曼妙地舞动起来了。
燕驭骧低垂双目,但是他眼睛虽没有睁开,鼻孔仍可以闻,前后将近三十名少女绕着他打转,阵阵幽香扑鼻而入,他虽极力把持,可是那醉人的香气却一阵强似一阵直逼而至,几乎使燕驭骧神智动摇。
偏巧就在这时,只听“咚咚”两声鼓响。
那鼓响好像有一种魔力,每敲一下,燕驭骧的心神便为之震动了一下。
等第二声鼓声刚落,燕驭骧只觉口干舌燥,全身犹如火焚,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霍然把眼睛睁开。
他这一睁开了眼睛,只觉眼前景象大变。
只觉地处青池仙境,气象万千之中,遍地俱是仙女飘飞而舞,而且这些仙女个个均为绝色,一时只看得他眼花缭乱,竟在情不自禁之中,站了起来。
这时,音乐之声忽然也随之一变,只听乐声轻柔甜美,好像一个人在作梦,他似乎走进了温柔梦乡里!
满眼都是旖旎情调,更加之那鼓声夹在音乐声里频频敲动着,燕驭骧早已忘却了自己,伸手朝一名仙女搂去!
那个仙女十分乖巧,燕驭骧的手腕刚抬,她已闪了开去,但是不一会又有一名仙女飘了过来!
燕驭骧在失神之下哪管许多,又是一把抓了过去!
这一次,那女子被他抓着了。
又听那女子一声狞笑,五指微曲,不知在燕驭骧的什么部位点了一下,燕驭骧忽然淫心大动,抱着那女子狂吻不已。
那女子一声轻笑道:“还没到时候也!”
娇躯一缩竟也从燕驭骧手上滑了出去。
若以燕驭骧武功而论,那女子怎么也滑不出去,可是说来奇怪,燕驭骧此刻就好像是一个不会武功之人,那女子竟是很轻盈从他身上滑脱。
这时那音乐声和鼓声越响,那些女子仍在曼妙舞着,燕驭骧像着了魔似的在众女之间追逐。
但众女好像走的是一种阵式,燕驭骧在失神之下,东左西跑,眼看可以抓着一人,倏忽之间那人又闪失不见。
燕驭骧起初还奔扑的虎虎有生气,可是时间一长,逐渐不支,奔行速度也慢了下来。
他嘴上喘着气,可是在那音乐和鼓声逼促之下,他丝毫不能停止,仍然盲目地往来扑击。
这情形假如再继续下去,燕驭骧势必全身脱力不可。
就在这时,忽听一人道:“他也累了,你们还不住手吗?”
声音说得很清晰,可是一言一句都打人众人的耳鼓,天鼓娘娘就站在一边,闻言不由得大吃一惊。
要知她这个地方十分隐秘,有人走进来她没有发觉已够令人惊奇,更使她震骇的是,来人几乎到了身边她犹未知觉。
第十九章 力不从心
天鼓娘娘抬眼一望,只见十丈之外站了一个秀丽少女,在那少女身边还站了四个使女,那少女气质高贵,看来绝非一般普通女子可比!
天鼓娘娘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擅闯禁地?”
那少女冷冷地道:“你这地方只叫男人止步,怎么连女人也禁了?”
“你未得允许,进来也是一样犯了禁!”
身边一名使女大声道:“老婆子你瞎了眼睛,难道还看不出咱们是什么人?动不动就要以犯禁字眼相加!”
天鼓娘娘喝道:“本姑娘正要问问你们,你们都是什么人?”
另一名使女道:“你不配问,我先问你,你这一套‘勾魂大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天鼓娘娘一听,顿时又吃了一惊!
要知她这套“勾魂大法”出自异人所授,只要是大法施出,普天之下英雄没有一个能侥幸不被迷倒的。
但这套大法知之者甚少,谁知眼下这少女一出口立刻揭破她的底细,又焉能不叫天鼓娘娘为之吃惊不已!她大声叫道:“你识得‘勾魂大法’?”
那少女笑道:“在中原武林来说,你或许可以任意为所欲为,假如换了一个地方,情形就大大的不同了。”
天鼓娘娘惊道:“你说什么地方?”
第一名使女高声念道:“高高在上!”
第二名使女接道:“高昌盟矣!”
第三名使女道:“黄沙漠漠!”
第四名使女道:“望眼无限!”
天鼓娘娘面容一改,忽然泣声道:“老身真是有眼无珠,不知罗雅多兰公主驾到,万望恕罪!”
原来来的五女正是罗雅多兰郡主和春梅她们,她们找了燕驭骧好久,最后没有办法,才把胡老头遣了回去,看守桃源仙府。
罗雅多兰郡主却仍带着春梅她们寻找,众人想不到会在这里找着燕驭骧!
春梅哈哈笑道:“还不赶快把‘钟鼓齐鸣’撤掉了!”
天鼓娘娘哪敢不依,一挥手,音乐声、鼓声都一起停止。
燕驭骧这时已全身脱力,乐声和鼓声一止!他实在也支持不住,一跤摔下地去。
春梅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天鼓娘娘道:“老身只知他是天师教王无非弟子,不知他还有什么身份。”
春梅道:“告诉你吧,他就是郡主姑爷,我们找得他好苦!”
天鼓娘娘大惊道:“罪过,罪过,假如老身早知他是郡主姑爷,我也不会这么放肆了!”
说着,连忙令人把燕驭骧扶了起来,道:“他此时全身脱力,只怕一时之间不会清醒过来,郡主何不到老身之处稍息片刻,待他清醒了再作处置!”
郡主点点头,道:“好吧,那么你在前面带路!”
天鼓娘娘点点头,然后一挥手,那二三十名少女摆出一副盛大的迎宾场面,她自己在前带路,向树林里面走去!
原来这里是一遍丛林,走过丛林,前面是一遍如茵草地,就在草地对面,那里现出一座巍峨的房子。
众女来到前面,只见大门横匾之上大书“天鼓宫”几个苍劲的金字,入内是一座殿堂。
春梅心想:“好大的气派,她这里居然也敢以宫殿相称。”
天鼓娘娘对于罗雅多兰一行十分恭敬,尤其对于罗雅多兰郡主,就像一个臣民对待公主一样,这情形若给外人知道,不大叫奇怪才怪哩!
天鼓娘娘把罗雅多兰郡主奉到上座,问道:“郡主到中原多久了?”
“十几年了。”
“郡主十几年都没有回高昌去了吗?”
“国势既已面目全非,在元人统治下,我不得不回避一段时间,哪知一离开就是十几年!”
“元人可恨,侵夺我大宋江山不说,想不到竟连高昌国也不放过,但不知郡主今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一时还谈不到,我只想慢慢寻找有志之士,协助我们光复国土,我心愿就足了!”
“高昌国对老身有很大的恩惠,这件事老身倒可以为郡主尽一点绵力!”
“你能尽什么力量?”
“老身一生最是痛恨男人,所以由高昌回到中原之后,便在各处搜集了不少美女,告之取阳之道,这些人现在还留在老身身边!”
“这些人都是软骨头,还能作什么用?”
“不,他们都不是软骨头,只不过他们都被老身施了勾魂大法,一时之间都迷失了心智,老身此刻叫他们干什么,他们便干什么!”
“话虽这样说,但他们能发生什么作用呢?”
“打先锋,做敢死队,都用得上他们!”
“大约有多少人?”
“大约有四五十人!”
“按理来说!这四五十人都有上乘身手,对付霸占高昌国的元人是绰绰有余的,只是我还担心一件事!”
“不知郡主担心何事?”
“就算我们在高昌国得了手,但元人在中原还留有大兵,到时他们派兵来攻,我们仍是一样不敌而逃去!”
天鼓娘娘点点头,道:“不错,根本问题仍在中原,只要能把中原的元人解决,高昌的问题也迎刃而解了。”
秋香忽然道:“禀郡主,这事何不与姑爷商量一下,他们男人总比我们女人见多识广,也许会别有见地!”
春梅道:“姑爷体力该恢复了吧?”
天鼓娘娘点点头,道:“待我去瞧瞧!”
说着,起身向后走去。
没有多久一会,天鼓娘娘带着燕驭骧走了出来,燕驭攀一见罗雅多兰郡主和春梅等人也在,不由大喜过望,连忙走过来见礼!
春梅笑道:“姑爷,我们找得你好苦!”
燕驭骧苦笑道:“彼此,彼此,我实在想不到随便走走会碰上事情!”
罗雅多兰怔道:“你碰上事情?在什么地方?”
燕驭骧便把碰到的一些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春梅叹了口气,道:“我以为我们住处像在世外桃源,哪知暗中还有人窥伺,如不是姑爷发觉,我们真不知道哪天出来呢?”
秋香接道:“说来也是天意,要不如此,我们还不知是怎样的结局呢?”
燕驭骧问道:“郡主,原来你和天鼓娘娘认识!”
天鼓娘娘道:“假如你早说认识罗雅多兰郡主,我也不会对你施展‘勾魂大法’了!”
燕驭紧道:“在下又怎么知道前辈认识郡主?”
众人一听,无不为之大笑。
天鼓娘娘道:“能得今日不期而遇,也算是一种天意,待老身弄点吃的来吧!”
冬菊道:“正好,正好,我也有点饿了哩!”
春梅笑道:“就是你最贪嘴!”
冬菊伸了舌头,然后扮了个鬼脸,道:“难道你就不饿吗?”
众人见冬菊那种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天鼓娘娘立刻吩咐人去备办酒席。春梅把众女刚才商量之事说了一遍,最后问道:“姑爷,你有什么高见?”
燕驭骧叹道:“办法倒有,但还得费些时间。”
“什么办法?能不能说出来大家听听?”
“如今最大的问题是中原武林四分五裂,不是贪名,就是求利,远者不说,就拿中原两大势力天帝和妖府魅枭来说,他们之中就有不少奇人异士,只可惜他们受一己之欲所蔽,不顾国家命脉,实在令人可惜!”
罗雅多兰道:“我以前还不知道什么天帝、地帝,只听说天帝是元人,这话可对?”
燕驭骧道:“一点不错!”
罗雅多兰奇道:“天帝既是元人,那么为何还有这许多汉人替他当跑腿狗子呢?”
燕驭骧道:“天帝有两样法宝收络这些人,一是钱,一是色!”
天鼓娘娘叹道:“这人真是厉害,要知以天下之大,能够不为金钱所诱的人,未必就逃得过色这一关,能够逃过色的,未必就逃得过钱,更何况他双管齐下,那就无怪天下会有这么多的人甘愿为他所用了!”
春梅道:“姑爷,咱们这次一路行来,听说他们已推选你为武林盟主了,是吗?”
燕驭骧笑道:“这是他们抬爱,其实我可不敢当!”
天鼓娘娘惊道:“你是当今武林盟主,是谁推选的?”
春梅道:“八大派掌门推选的!”
天鼓娘娘叹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能受八派掌门如此抬爱,显见有不凡的才智,但不知你此刻准备何往?”
燕驭骧道:“在下准备到天帝那里去!”
秋香惊道:“姑爷身为盟主,自己怎能涉险?”
燕驭骧苦笑道:“如今八派之人都在少林等我,我如不去涉险谁去?”
天鼓娘娘道:“你到天帝那里干什么?”
燕驭骧肃声道:“探听虚实,然后准备进攻!”
天鼓娘娘道:“我曾听人说起天帝那里布署严密,其中机关重重,要进攻只怕还不容易!”
燕驭骧点点头,道:“这个在下早已知道,在下此刻前去,便是去看看里面的人是否已得到了天帝机关图样?”
天鼓娘娘道:“原来你在里面早有了布置?”
燕驭骧点点头,道:“不错,在下早已有人潜伏进去了!”
天鼓娘娘道:“这样说来,要进攻天帝已是事半功倍之事,但不知天帝攻破之后,你又作何打算?”
燕驭骧道:“若说以后打算,末免言之过早,不过在下最终目的希望天下太平。”
天鼓娘娘庄容道:“有志气!那么老身也参加了!”
燕驭骧大喜道:“前辈此言当真?”
天鼓娘娘正色道:“我为什么要骗你,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武林中人,无论如何也要替武林作些有意义的事情。像我以前那种观念,实在太狭窄了些!”
燕驭骧道:“能得前辈参加,在下自信距离成功目标已不太远,在下先谢过前辈了!”
天鼓娘娘的天鼓,他是尝试过了的,假如用来对付天帝和妖府魅枭他们,那是一股极大的助力。
天鼓娘娘摇摇头,道:“别客气,我的力量就是郡主手下的生力军,他日光复高昌国时,随时听郡主差遣好了!”
罗雅多兰道:“谢谢你啦!”
天鼓娘娘忙道:“老身受老王大恩,这点微薄、心意又算得什么?郡主这样客气,不折煞老身了吗?”
众人随便说说,酒菜已摆了上来。
一行人入席之后,酒过三巡,燕驭骧忽对罗雅多兰道:“郡主,在下想走了!”
罗雅多兰忙道:“难道你连一晚时间都不能停留吗?”
“郡主有所不知,在下与八大派掌门约好,不管事情办到何种程度,在十日之内在下都必须去通知他们,因为他们现在都在少林等我消息!”
“这样看来,你是非走不可了?”
燕驭骧点点头。
罗雅多兰想了一想,道:“那么,我今后到何处找你?”
“天帝势力庞大,假如郡主愿意,那你就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吧!”
“你还会回来吗?”
“万一在下不能亲身到此,也会派一个传信之人专程前来通知郡主!”
罗雅多兰点点头,道:“好吧,那么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了!”
燕驭骧忽然想起一事,转脸对天鼓娘娘道:“在下还有两件事情托前辈!”
天鼓娘娘道:“不要说两件事,就是一百件事,老身也答应!”
燕驭骧顿了一顿,道:“第一,郡主在老前辈这里,一切望多关照。”
天鼓娘娘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重大之事,这件事可交代属下。”
燕驭骧点了点头,又道:“第二,老前辈习性已改,那么最好恢复那五十多个男人的自由,因为万一有事,说不定我们还能用上他们!”
天鼓娘娘道:“放心,老身已有这种打算了!”
罗雅多兰道:“沿途多小心保重!”
燕驭骧应声道:“我知道!”
“道”字出口,人已走得不知去向。
燕驭骧一路向前飞奔,快到达扬州城内,他忽然想起若是就这样往扬州撞,未免太过冒险。
因为扬州城内几乎都是天帝爪牙,假如他一到,很快便会被人认出,这样一想,他立刻停住脚步。
他找了一个地方,地上漆黑,不远之处有一道淡水!燕驭骧心想这地方正好合用,于是抓了一把土,正想往脸抹去。
忽听一人大声呼道:“燕驭骧。”
燕驭骧吃了一惊,脱口道:“什么人呼叫在下?”
那人道:“果然是你了!”
燕驭骧道:“究竟是谁,何不现身一见?”
那人笑道:“小可这不来了吗?”
声落人现,只见一个少年从林木深处走了出来,但是燕驭骧一见,却不认识那个人。
燕驭骧怔道:“是老兄呼叫在下吗?”
那少年道:“不敢,正是小弟,燕盟主请借一步说话!”
“这里四周无人,兄台有什么话只管请说!”
“小可名叫吴全福,是奉贝祈绫姐之命而来!”
“贝祈绫现在何处?”
“她已经被天帝囚禁了!”
“怎么?她被囚禁了?”
“她上次请命去武当,主要用意是想会燕兄,贝祈绫姐那时就不该再回来!”
“那是因为她非常担心其师父及母亲的安危!”
“其实她师父和母亲早已被天帝囚禁,只怪她对天帝大过痴情,还口口声声说天帝是在保护她们呢!”
“这件事我也早已告诉过她了,她偏偏不听,请问吴兄,不知道凌漓的情形如何?”
“凌漓没有被发觉,她也派出三路人马去找燕兄,想不到却被在下找着,燕兄,我们前面去再说吧!”
燕驭骧现在为人已小心得多,问道:“到前面什么地方去?”
“燕兄请放心,到了前面就知道。”
燕驭骧念头一闪,心想吴全福不像是个坏人,假如他是坏人,我也不怕他算计于我,这样一想,便跟着吴全福向前走去。
两人顺着树林走,走了一会,已来到山腰下,那山脚地势是向内部进入,自外面看来十分隐秘。
可是走一会,前面现出一间茅草房子,那房子简陋不堪,看来已很久没有人住了。
两人来到近处,吴全福轻轻拍了三掌,只见外门一现,一人闪了出来,问道:“可是燕大侠来了?”
吴全福应道:“正是!”
那人道:“凌漓姑娘已经等了很久了!”
燕驭骧道:“有劳凌漓姑娘久等,在下实是心地不安!”
嘴里这样说,心中却想凌漓对我一向不错,假如她知道我已到此,出来迎接唯恐不及,哪里还会搭起架子在后面等我,说不定里面定有文章。
他一面走一面想,跨进茅屋,却见房子里面空洞洞的,连一个鬼影也没有,燕驭骧心中这时猛然一沉!
他忙问道:“人呢?”
吴全福道:“燕兄到里面瞧瞧,就知道了!”
燕驭紧冷冷地道:“里面不会太大吧?”
“小得很!”
“那么在下说话,凌漓姑娘在里面应该听见才是!”
“当然,当然。”
燕驭骧忽然转过身子,大吼一声,道:“凌漓现在何处?”
他那声大喝不要说凌漓就在里面,就是远在二十丈之外,也应听见了。
哪知他一声喝出之后,里面根本没有人答应,燕驭骧这时情知事情有变,反手便向吴全福抓去!
吴全福向后一闪,突然从脸上取下一副人皮面具,立刻露出本来面目,原来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人。
燕驭骧道:“原来是你?”
吴全福道:“你想不到吧!”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道:“你们共有五个人,怎么现在只出现一个!”
忽有一人冷声道:“我们不是在这吗?”
声落人现,房子里面又现出三个人来。
原来前后出现的三个人,是天帝的五大侍卫,除吴全福之外,另外四人是林剑华、王铭吉、彭宗怀、梁一平。
燕驭骧恨声道:“原来你们早有预谋?”
林剑华道:“我们早料到你会来,所以等候已久。”
燕驭骧冷冷地道:“你们欲待怎样?赶快划下道来!”
玉铭吉道:“那是当然,不过你也是最幸福之人,这里山明水秀,能够葬身在此,你也应该满足了!”
燕驭骧哈哈笑道:“也不知等一下是谁葬谁了呢!”
彭宗怀哼一声,道:“他妈的!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梁一平道:“众位现在哪有闲心瞎扯,何不干脆把他宰了?”
说话声中,已把宝剑抽了出来。
其余四人也跟着把宝剑抽了出来,五人很快地移动身子,霎时把燕驭骧围住。
燕驭骧朝五人扫视了一眼,道:“慢来,在下还有几句话,要问问你们!”
林剑华道:“你还有什么遗言交待?”
燕驭骧哼了一声,道:“在下请问,贝祈绫的情形究竟怎样?”
林剑华道:“吴全福刚才不是对你说过吗?她意志不坚,早被主上监禁了!”
燕驭骧道:“那么其他人呢?”
吴全福道:“情形也是一样!”
燕驭骧哼道:“你倒对燕某说了实话。”
吴全福冷笑道:“若不对你说实话,你哪会上当?”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在下还想知道一下凌漓的情形?”
林剑华挥了手问道:“不用问啦,她的情形也和贝祈绫一样!”
燕驭骧只觉得心头一沉,这样一来,他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八派掌门俱在少林等待,显然是徒劳空等了。
林剑华嘿嘿干笑两声,又道:“姓燕的,你的算盘打得真好,想利用主上身边的两名美女替你工作,探清我们布置,然后带着人前来进攻!”
手臂一抬,又是一剑攻了过来!
燕驭骧哼道:“燕某倒要试试你们这次有什么能耐?”
反手一撩,一剑搭了过去!
彭宗怀喝道:“别忙,还有我彭某人!”
趁着燕驭骧剑式刚出,一连攻出三剑,三剑犹如风扫。
燕驭骧临危不乱,见招拆招,瞬息之间和彭宗怀等人抢攻了二十多招!
蓦地,吴全福飞起一剑攻出!
燕驭骧大喝一声,运起全力一挡,“当”的一声,吴全福似乎受不住燕驭骧大力一击,整个人都都被震得飞弹而起。
这时林剑华又是一剑攻到,燕驭骧照样攻出一剑,林剑华身子也跟着飞弹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吴、林两人身子飞直之际……彭宗怀、王铭吉和梁一平等三人已一起挺剑攻到。
这三剑气势如虹,剑气划出一阵凌厉刺耳的狂叫之声,银虹乱吐之中,更有一种慑人心魄之功。
燕驭骧手腕一振,“唰唰唰”连挡三剑!
哪知燕驭骧三剑刚出,吴林两人突从两侧飞回,其势如电,双剑急划,几乎抢在王铭吉等人的前面。
这一招燕驭骧始料未及,他就是功力再高,也无法在这种剑势之下出手连挡吴林两人的攻势。
燕驭骧猛然吸了一口气,手臂自然而然撤了回来,身子半倒,斜斜掠出五尺之外。
王铭吉大叫道:“哪里走!”
如影随形,剑招跟着攻到,梁一平和彭宗怀两人也是一样,根本不给燕驭骧有喘息机会,双剑凌厉地迫了过来。
燕驭骧只好再度退后,哪知那间房子甚小,正待举步,后面已无退路,燕驭骧一急真是非同小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砰”的一声,大门被人硬生生地撞开,但见一人当门而立!
王铭吉大叫道:“什么人?”
那人冷冷地道:“本郡主罗雅多兰是也!”
燕驭骧闻言甚喜,原来他是背对着罗雅多兰,此时无法看到罗雅多兰郡主的人。
但是只要一听声音,不觉精神大振,剑化飞雨的式子,趁着玉铭吉等人怔神之间,挡了几人一招,同时人也向一侧弹去!
吴全福和林剑华等两人身形落地,和玉铭吉等人一起注视着罗雅多兰郡主,在一刹那间,他们似都被罗雅多兰郡主那种高贵气质所慑,怔住了。
燕驭骧道:“郡主怎么也来了?”
罗雅多兰道:“自你走了之后,我有点放心不下,所以才跟了来!”
“有劳郡主跋涉,在下实感过意不去!”
“夫妻间还讲什么客套?”
林剑华惊道:“你是燕驭骧的妻子?”
罗雅多兰道:“是又怎样?”
王铭吉皱眉道:“怪事,怪事,你还是什么郡主?难道你不是中原人士?”
罗雅多兰冷冷地道:“我是不是中原人士,你管不着?”
梁一平大笑道:“哈哈,自称郡主,十有九不是中原人了!”
吴全福道:“姓燕的小子真有办法,竟连番婆子也能搭上一个,他妈的,我们真是空活一辈子啦!”
彭宗怀道:“老大别自怨自艾,我们这就把这个番婆子擒住奉献给你如何?”
吴全福好笑道:“不要,不要,我才不拣燕小子的二手货呢!”
他一面扮着鬼脸,一面欲扑上抢攻。
彭宗怀道:“老大,这番婆子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假如你不要,那就送给我好啦!”
他们只顾胡说八道,却不知此时的燕驭骧和罗雅多兰郡主早已气得火冒三丈,彭宗怀话音刚落,燕驭骧已大喝一声,一剑攻了过去。
彭宗怀和梁一平举剑一搭,燕驭骧立刻变招一绞,他想硬生生地把两人的剑绞落。
彭宗怀哼道:“好大的胆子!”
身子微退,这时王铭吉刚好挺剑攻到,三支剑刚好搭在一起,他们又联手而攻。
罗雅多兰郡主道:“驭骧,退出去!”
燕驭骧一撤手腕,飞身纵了出去。
罗雅多兰还是站在那里,燕驭骧一到,两人立刻并排一起,相距不过两尺。
林剑华哈哈笑道:“夫妻合壁,我们不如宰了男的,让女的守一辈子寡!”
梁一平道:“说得是,那个女的就属于我啦!”
林剑华道:“大家请后退,对付这娘儿我一个人就行了。”
吴全福道:“这娘儿气定神闲,老二你千万不可托大!”
林剑华道:“我知道。”
说着,向前跨了两步,对罗雅多兰道:“漂漂亮亮的,何必跟着燕小子送死!”
罗雅多兰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林剑华紧了紧手上长剑,又道:“如何?最好还是和燕小子拆散算了!”
罗雅多兰怒道:“你的嘴巴臭得很,本郡主非要替你撕开来瞧瞧不可。”
说完,呼地一掌攻了过去。
林剑华冷笑一声,剑把一转!雪亮的剑尖直向罗雅多兰手腕挑去,这一剑虽是随意而发,可剑招也属少见。
哪知他剑尖刚出,罗雅多兰突然由掌变抓,五指抓向林剑华的剑柄,其势之快,远在林剑华之上!
林剑华心头不由为之大震,刚欲变招,为时已经不及,立时向后退了一步!
罗雅多兰笑道:“你的武功不过尔尔,怎么说起话来嘴巴这么不干净!”
林剑华暗暗吸了一口气,道:“贱人,你认为就赢了吗?”
罗雅多兰道:“难道你还不承认?”
林剑华哼道:“当然不承认!”
罗雅多兰冷声道:“你现在在我手下败了一次,你依然会在我手下失败一千次。”
林剑华道:“你吹什么大气,刚才一招乃因我大意失败,老子若全力相搏,你岂能轻易言胜?”
罗雅多兰道:“你不相信?”
林剑华道:“老子当然不相信!”
吴全福道:“老二,这番婆恐怕真的有两下子千万不可逞狠!”
林剑华道:“我知道。”
说话之时,只见他手上剑光大作,霎时戳出六剑,剑剑都是杀招,这一次,他是以全力相搏了。
罗雅多兰突然一笑,只见她手臂一抬,手上已多了一条彩带,那条彩带矫若游龙。“呼”地向林剑华卷去。
林剑华大喝道:“这是什么东西?”
剑式突然一改,白光生动,疾刺彩带。
罗雅多兰不屑地道:“狂徒敢尔!”
手腕一挥,那彩带虽长,但在罗雅多兰手上,就好像她手臂一般,带头忽然下垂,一下卷向林剑华的腿!
林剑华大惊,正想用宝剑割彩带,那罗雅多兰王腕又是一挥,林剑华骤失重心,“噗哧”向后倒去。
吴全福睹状大惊,喝道:“贱人敢伤我师弟!”
一扬手腕!凌厉地攻出了一招,罗雅多兰冷然一笑,娇躯微侧,随手把林剑华提了起来,直向吴全福剑锋迎去!
吴全福不敢把宝剑用实,手腕一撤,人已向后飞奔而退!
罗雅多兰冷笑道:“对付你们这种口舌不干净之徒只得如此!”
玉腕一甩,彩带上的林剑华直向十步之外的山石撞去!此举来得甚急,吴全福身子刚退,欲待抢救,哪里还来得及,只听“啪”的一声,林剑华已脑浆迸裂而死!
吴全福睹状大怒道:“好贱人,老子和你拼了!”
罗雅多兰怒声道:“你想找死还不容易?”
一挥彩带,那彩带化成一条五彩斑斓的蚊龙,张牙舞爪,一时抓兵刃,一时缠头缠脚,俱是制敌先机,又迫得吴全福手忙脚乱。
他五人有许多招式都靠五人联手才可施出,若是单打独斗,哪是罗雅多兰的对手!
吴全福一连攻了十七八剑,但他每一剑都受罗雅多兰所制,迫得手忙脚乱,一个不小心,双脚又被罗雅多兰卷住!
罗雅多兰道:“你也去吧!”
玉腕一挥,吴全福也身不由主向那山石撞去!又是“砰”的一声,吴全福也是脑浆进裂而死。
在外边的王铭吉等三人,见两位义兄在转眼之间都死在罗雅多兰的彩带之下,俱是又急又惊,心神微分,在燕驭骧快捷的剑招下都踉跄而退!
王铭吉捂着脑门,目视彭宗怀、梁一平,道:“你们没……有伤着……吧……”
身子一摇,噗嗵向后跌去。
梁一平干笑了两声,道,“他的剑招太快啦!”
他倒提着长剑,向前跨了两步,怎知他的伤在胸口,怎么样也无法支持下去,立时向后倒去!
彭宗怀似乎是伤得最轻的,只在左肩上中了一剑,虽然流着血,可仍然能够挺得住。
燕驭骧微笑着走了过去,道:“阁下伤势大概没事!”
彭宗怀怒道:“你为什么不把我杀掉?”
“我要你带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那先得问你,愿不愿意带我去。”
“我若不愿意呢?”
“死路一条!”
彭宗怀暗暗吸了一口气,道:“假如愿意呢?”
燕驭骧正色道:“非但可以保命,而且从此以后可在武林之中永保英名!”
“姓燕的,你可是骗我?”
“在下用着着骗你吗?”
“好吧!你要我带你去什么地方?”
“贝祈绫囚禁的地方!”
“我早知你会提出这个条件。”
“难道你不愿意?”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带你去之后!你也未必能够达到愿望!”
“此话怎说?”
“贝祈绫现已不成人形,你去了之后,只怕已经认不得她了。”
“她吃了很大的苦是吗?”
“不错!”
“那你现在就带我去。”
“我带你去当然可以,但我也希望得到保障!”
“无论你想得到什么保障,燕某人都可以设法!”
“你说话可得算数啊!”
“燕某从不骗人!”
“好吧,我信得过你,不过你应该知道,贝祈绫为什么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你这话未免多余,我还没有见贝祈绫,怎知她落得什么下场?”
“告诉你也不要紧,她半边皮肤都被天帝撕烂了!”
燕驭骧乍闻此言,顿时为之怔住了。
他颤声道:“这话是真的?”
“当然真的。”
燕驭骧咬牙切齿地道:“好个天帝,我和他仇恨越来越深了!”
话声一顿,忽又问道:“我问你,她的生命有没有危险?”
彭宗怀摇摇头,道:“这很难说,假如依照常理来说,一个人皮肤被撕了半边,早该气绝而亡,可是她意志非常坚强,直到现在还气息奄奄地活着!”
燕驭骧悲痛地道:“凌漓呢?”
彭宗怀道:“情形也差不多!”
罗雅多兰问道:“这两人是谁呀?”
“都是我派在天帝边上的卧底。”
“我们该不该救她们呢?”
“当然该救她们啦!”
“既然应该救她们,事情已经是非常紧急了,你还问这些干什么呢?我们走吧!”
燕驭骧点了点头,对彭宗怀道:“阁下能不能为在下带路?”
彭宗怀迟疑了一会儿,始道:“好吧,我带你们去!”
燕驭骧拱手道:“多谢!”
彭宗怀一句话也没说,在前带路而去。
前行之中,罗雅多兰郡主悄声对燕驭骧道:“驭骧,你认为此人会不会使诈?”
燕驭骧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认为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罗雅多兰点点头,道:“我也有这种看法,所以,特别关照你一声!”
燕驭骧柔声道:“谢谢你!”
罗雅多兰笑道:“自己人,还讲什么客气?不过我听说天帝人多势大,到时万一事败,你心中可有应付方法了吗?”
燕驭骧摇摇头,道:“现在还谈不到,郡主,到时候万一有危险,你乃金技玉叶之身,最好是先退!”
罗雅多兰正色道:“这是什么话?咱们既是夫妻,生要生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就是有天大的危险,我也不离开你!”
燕驭骧一听,不由大受感动,情不自禁握住罗雅多兰的玉手,这是他们自认识以来首次肌肤相触。
燕驭骧柔声道:“郡主这样相待,我此生别无他求了。”
彭宗怀在前面听得冷笑,要知他自始至终都对燕驭骧和罗雅多兰怀有恨意,刚才之所以答应带两人来,其实心中却另怀鬼胎。
这时,三人已经绕过一遍树林,前面是一座山石,那山石七零八落。
燕驭骧问道:“咱们这样走法,不知道要走到何时?阁下现在要带着我们往哪里去?”
彭宗怀道:“这里是一条便道,知道的人不多,你只要再往前走,便可到了。”
燕驭骧道:“便道还有多长?”
彭宗怀干声笑道:“快啦!”
燕驭骧仍然有点放心不下,又道:“便道通往何处?”
彭宗怀道:“就是通往囚禁贝祈绫和凌漓之处!”
罗雅多兰冷笑道:“怎么会这么巧,囚禁人的地方有便道可通?”
彭宗怀心中暗恨,嘴里却道:“姑娘有所不知,天帝府中条条道道都有暗道,在下在天帝府多年,所以知道比较详细。”
燕驭骧接道:“情形也可能真的如此,我们还是走着再说吧!”
罗雅多兰微微一笑,道:“好吧,走就走吧!”
彭宗怀阴险一笑,当下又在前领路而去。
走过乱石,前面是一处山脚,山脚前清晰地可以看到有十几处洞穴。
燕驭骧问道:“是不是要从洞穴中进去?”
彭宗怀点头道:“不错!”
“这么多洞穴,我们应往哪座洞穴走呢?”
“从左边数过去第七座洞穴!”
“好吧,那么请带路!”
彭宗怀点了点头,举步朝第七座洞穴跨了过去。
燕驭骧和罗雅多兰跟着而入,燕驭骧走在前面。
走不多远,一道小河横在眼前。
彭宗怀道:“在下就先行一步了。”
一提真气,“呼”地掠了过去!
罗雅多兰低声道:“驭骧,看样子,那边好像有些危险!”
燕驭骧苦笑道:“事已至此,不过去也不行了,我看这样吧,我先过去,郡主随后再过去如何?”
罗雅多兰道:“我先过去吧!”
燕驭骧惊道:“郡主乃金枝玉叶之身,怎可轻易涉险?”
罗雅多兰笑道:“和你在一起,我这郡主身份早已不存在了!”
说罢,也不管燕驭骧答不答应,呼地掠了过去。
燕驭骧不由心中大急,他原本想叫罗雅多兰郡主断后,哪知罗雅多兰反而抢先掠了过去,这一来,他不过去也不行了。
燕驭骧迟疑之间,罗雅多兰已到对岸,极目一望,却没见半个人影!
罗雅多兰冷然一笑,道:“我早知道你在捣鬼。”
话出之后,四下不闻一点回应,这时燕驭骧已经跟踪掠到,睹此情景,不由恨恨地道:“他果真使诈。”
罗雅多兰笑道:“我看人绝不会有错,驭骧,我不妨对你说一个故事!”
燕驭骧心想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此时此地却还有闲心说故事?心虽这样想却不忍扫罗雅多兰的兴,随口应道:“什么故事?”
罗雅多兰道:“我说的这个故事是发生在我们高昌国,那时我只有五六岁!”
“有一次我父皇问案,我恰好在他身边,有甲乙两个牧人前来互诉,甲说乙偷了他的羊,乙说甲偷了他的羊,两人互相纠缠不清,所以请求父皇决断!”
“他们的羊总该有记号吧?”
“当然,那羊是有记号的!”
“那不得了吗?要是谁说出记号,那只羊便属谁的。”
“假如他们两个都能说出羊记号呢?”
燕驭骧呆了一呆,道:“这……”
罗雅多兰笑道:“你别急,听我继续说下去,那只羊有什么记号,甲乙两个牧人都说得清清楚楚,甚至父皇问他们,那只羊有多少斤,两人的答复也都一模一样。”
燕驭骧皱眉道:“那倒真难以处断了!”
罗雅多兰道:“当时父皇也感到难以处断,便去询问众大臣有没有办法处断这件事,假如谁有办法,加官三级!”
“谁有办法?”
“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呢?”
“我的办法简单得很,我告诉父皇,叫他吩咐人把那只羊杀了!”
“不错,不错,杀了那只羊,让他们一人分一半,那不就没有话说了!”
“事情哪会这么简单啊!”
“那还会有什么呢?”
“别的不说,就拿你我来做个譬喻,羊是你的,我却是扯谎的骗徒,杀了羊,我可以得到一半,我自然高兴,至于你,你会高兴吗?”
燕驭骧恍然大悟道:“我当然不高兴,因为我为什么要分一半给别人呢?”
罗雅多兰道:“这就是了,所以当时父皇吩咐人要杀羊的时候,那骗徒非常高兴,羊的主人却垂头丧气,所以我就很快告诉父皇。”
讲到这里,突然左右两边,冲出四人。
燕驭骧见四人连招呼都没打,就挥剑直劈,连忙神剑画出个圆圈,只见那四人应剑而倒。
燕驭骧收身而退,目光扫处,又有八名大汉从四面围了过来。
燕驭骧哼了一声,道:“还有人吗?何不一起出来,也免得燕某人多费手脚!”
那八名青衣大汉并不答话,立刻飞出四人向罗雅多兰攻去!
这样一来,燕驭骧变成了腹背受欺。
好个燕驭骧,临危不乱,突然一个缩身,剑刃之上抖出十六道长虹,只听“嘶嘶”之声不绝于耳,那八名青衣大汉都先后死在他的剑下!
忽听一人冷冷地道:“好剑法!”
燕驭骧举目望去,只见从暗角之处走出三个人来。
其中一人是彭宗怀,另外两人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燕驭骧曾到过天帝府内住过一段时间,却不认识这两个老人。
左面老人道:“你就是燕驭骧?”
燕驭骧傲然道:“然也!”
左面老人冷笑道:“死到临头尚不自知,竟敢拔剑杀人!”
燕驭紧冷声道:“他们若不偷袭,燕某又何致杀他们?”
右面老人跨前一步,道:“你的剑法很不错啊!”
燕驭骧道:“阁下夸赞了!”
左面老人哼了一声,喝道:“好不要脸,哪个夸你了?”
手臂一抬,“呼”地击出了一股飓风!
燕驭骧一振长剑,满空之中剑光闪动,剑刃所至,把那半百老者紧紧缠住!
那老者左冲右突,竟自无法脱身,左面老者看情形不妙,狂吼一声,飞跃而上,他一上手便是双掌齐出,“呼呼呼”连击十五六掌。
燕驭骧睹状呼道:“干坤双叟!”
干叟叫道:“小子,你现在知道可就迟了!”
原来干坤双叟向居首阳山,这两人介乎正邪之间,不知何时,竟也被天帝所收用了。
燕驭骧暗吸了一口气,哼道:“便是干坤双叟又怎样?”
手腕一紧,一剑刺向干坤双叟脚部,这种招式真是用得妙到毫巅!
干坤双叟招式忽然一变,竟向相反方向转动起来,干叟由左向右在空中转了一圈,手臂暴长,罩向燕驭紧当头击下。
坤叟双脚一起,也从相反方向踢出五六脚。两人攻守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无论燕驭骧闪向何处,都在两人攻击范围之内。
一旁的彭宗怀睹此情景悄向罗雅多兰移近。
罗雅多兰正在替一个道人施展救治之法,早已进入忘我之境界,彭宗怀悄悄移近,她根本没有发觉。
幸而燕驭骧眼观四处,耳听八方,突然发觉彭宗怀欺近罗雅多兰,此时相距不及五步,燕驭骧顾不了干坤双叟攻击,大吼一声,人已持剑飞掠而出。
燕驭骧手上剑刃直向彭宗怀当头罩落之时,彭宗怀简直连作梦也没有想到!
燕驭骧剑招一紧,只听“嚓”的一声,彭宗怀胸口已中了一剑,鲜血如注,身子晃了两晃,倒下地去!
干叟惊道:“好小了,你还敢逞凶杀人?”
他大怒之下,根本忘了燕驭骧那把锋利的剑,掌风刚刚劈出,燕驭骤的剑尖已回圈过来,“嚓”的一声,一条手臂已被切掉。
干叟忍痛大呼道:“报应!报应!我们走吧!”
坤叟点点头,道:“好吧,都依你,我们走!”
干叟从地下抬起断臂,当下飞掠而出,坤叟也不停留,跟着走了出去!
这两人说走就走,丝毫也没有留意,刹时走得不知去向!
燕驭骧怔了一怔,喃喃地道:“急流勇退,还不失为俊杰之士!”
突然燕驭骧大惊道:“郡主,怎么啦?难道他……”
罗雅多兰缓缓地站起,擦了擦头上汗珠,道:“这是一个患病很重的失忆人,现在已经好了!”
燕驭骧不解地道:“那你为什么要点他的穴道呢?”
罗雅多兰摇头道:“你不知道,此刻他虽已痊愈,可是体力仍不胜负荷,我点了他软麻穴,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原来如此!”
“他是一个失去理智之人,可不比一般普通病症,要使他醒来之后恢复记忆,势必好好休息一下不可!”
“假如他能恢复记忆,那对我们是一大帮助!”
“看此情形,好像这些洞穴都有通路,我们要不要再进一步去瞧瞧?”
“瞧当然是要瞧的,不过最好等他清醒之后再说,假如他能知道道路,我们不是可以省去许多事情了吗?”
“那倒也是!”
眼见地下死者,竟有十数人之多,不禁双双摇头道:“小小一个洞穴便藏了这么多人,足见天帝这人势力之大,若不把他消灭,对中原武林倒真是一大障碍!”
“更可怕者,他还是当朝前御史,假如他一下反悔又甘愿替当朝效力,那事情就更难办了。”
“所以我们现在有一种看法,不知对不对?”
“请问郡主有何高见?”
“天帝手下大多都是武林中人,我们目的只在消灭天帝一人,所以我建议,事后我们碰着天帝手下,应该尽量向他们说明利害,若非不得已,千万不可出手杀人啊!”
“郡主悲天悯人心肠,好生使人佩服!”
“哪里,哪里,我完全是为了大局着想,要想推翻天帝,势非众志成城不可!”
燕驭骧正想答话,忽然看见那道人身子动了一动,罗雅多兰连忙走了过去顺手拍开了那道人的穴道。
那道人揉了揉眼睛,忽然叫了一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罗雅多兰笑道:“你何不好好一想!”
那道人果然想了一想,旋又摇摇头,道:“贫道真的想不起来,两位是……”
燕驭骧道:“道爷可是峨嵋一凡道长?”
一凡道长惊道:“施主怎知贫道法号?”
燕驭骧笑了一笑,先没理会一凡道长的话,又道:“道长在若干年前,是不是与武当妙真人等去行刺过天帝?”
一凡道长大惊道:“施主怎么连这些事也知道?”
燕驭骧吸了一口气,这才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一凡道长听了,不由惊诧了。
他绝未料到自己会失过踪,他只感到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至于梦里是什么情景,他只落下一片模糊了。
燕驭骧说过之后又道:“道长可知妙真人他们下落吗?”
一凡道长摇头道:“不大清楚!”
燕驭骧道:“道长何不想一想,你可知怎么来到这里的?”
一凡道长摇头道:“也想不起来了!”
罗雅多兰道:“那没关系,驭骧,你不妨先把今天武林大事对这位道长说一说?”
燕驭骧点了点头,便又把现今武林大事说了出来,一凡道长叹道:“想不到贫道被人摄去心智,武林之中竟发生这样大的变化,那么两位到此何干?”
燕驭骧道:“寻觅路途,以便各派的人进攻,消灭天帝。”
一凡道长道:“对,这独夫若不消灭,武林难安,贫道也愿助一臂之力!”
罗雅多兰道:“正要道长帮忙带路。”
一凡道长道:“贫道只怕已记不起道路了!”
罗雅多兰笑道:“那没关系,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于是,当先带路而去!由于三人在洞穴之中已久,对于洞穴景物都依稀可辨,走了一会,前面现出两条道路,罗雅多兰停步,回顾一凡道长,道:“道长以前所经过之事,就好像做了一场恶梦,我今已把道长带入梦境之中,道长总该回忆起一些事情吧!”
一凡道长想了一想,道:“嗯,我记起一点眉目来了!”
燕驭骧大喜道:“但不知该往哪条路走?”
“从右边走,不错,从右边走,右边有一条曲折的小径,可以直达里面!”
“里面?道长说的里面是什么地方?”
一凡道长疑惑地道:“那里很大!但地方却极阴沉,好像是专门囚禁人的地方!”
燕驭骧心中狂喜,忙道:“是不是要经过一遍坟场!”
一凡道长惊道:“不错,要经过一遍坟场!”
“那就对了,正是那地方。”
罗雅多兰问道:“什么地方?”
燕驭骧道:“那地方正是囚禁犯人之处,我早先便曾走过!”
三人走了一会儿,果然发现前面有一条小径,走过小径,前面是一块平地,那块平地不大,可是两边却筑起了一道土墙。
罗雅多兰前行之中,忽听唰的响了一声。
一凡道长大叫道:“当心,有人放箭!”
罗雅多兰笑道:“我早知道了。”
说话之时,两边土墙都响起了箭弦之声,霎时,只见箭出如雨,纷纷向三人射到。
燕驭骧冷笑一声,双掌挥动,那些箭矢哪里的近得了他的身,一凡道长和罗雅多兰亦是依样画葫芦,四掌同挥,把射来的箭矢纷纷打落于地!
第一批被打落,可是第二批箭矢又跟着射到,那两边的人似乎是在阻止他们三人前进。
燕驭骧道:“这样不是办法,待我过去瞧瞧!”
他一掌护胸,一掌不停挥动,人已慢慢接近土墙旁边,同时,墙后箭矢忽然一停!
燕驭骧觉出情形不妙,连忙一提真气,人已飞掠而回。
一凡道长道:“那边有什么不对?”
燕驭骧道:“他们突然停箭不发,在下只怕其中有诈!”
罗雅多兰忽道:“你们闻,这是什么味道?”
一凡道长用鼻子嗅了一嗅,大叫道:“不好,他们在这里埋了炸药!”
燕驭骧和罗雅多兰闻言大惊,只听一阵“轰隆”声音由远而近,但却看不出那“轰隆”声音是在何处响起?
就在这时,两边利箭又自响起,对方趁着他们心慌意乱之时放箭,自是希望一举将三人置于死地!
第二十章 物物相克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道:“莫非炸药就在中间?”
一凡道长道:“好像是的!”
罗雅多兰道:“管他是不是?我们直扑左边。”
她性子最急,说完之后,也不管燕驭骧和一凡道长意见如何?人已飞掠而起。
左边的人不断向她放箭,可是在她玉手轻挥之下,哪里伤得着她,罗雅多兰娇躯一闪,凌厉的掌风也跟着猝击而出。
数声惨叫随之响起,可是当罗雅多兰娇躯方才落下,只见四条黑影飞攻而上。
罗雅多兰哼了一声,举掌横扫,那四人却没有后退,罗雅多兰正待施出杀手,忽听一人叫道:“郡主!请让我来收拾他们!”
正是燕驭骧,在另外一旁,峨嵋一凡道长也适时赶到。
罗雅多兰微微笑道:“我能够收拾的人,又何劳你动手呢?”
燕驭骧笑道:“郡主有所不知,这里有我一位熟朋友!”
罗雅多兰撤掌一退!道:“那我只好让你了!”
原来在那四人之中,其中一人正是阴司秀才章绝度。
章绝度哼声道:“燕驭骧,你这次休想活命!”
燕驭骧道:“那不妨一试!”
他“唰”地向前跨了一步,同时掌风扫了出去。
章绝度并不还手,带着另外三人转了一转,三人面前很快露出一片空隙,在一刹那间,数十支长枪正向三人刺至。
三人双手一抓,同时抓住两杆枪柄,正待用力把枪柄震断,谁知力量甫出,那枪杆竟是坚逾钢铁,丝毫不为所动。
三人心中都不禁为之一震,说时迟,那时快,章绝度等人已趁势而起,飞剑罩下。
原来那些枪杆都是由壁间穿出,好像受什么机关控制,燕驭骧等人既无法震断枪杆,又要分心应付章绝度等人攻击,形势上自是显得非常吃力!
当章绝度等人长剑飞临而下之际,燕驭骧突然大喝一声,足步倒纵,一连踢了十七八腿!
一凡道长道:“这个办法还不错!”
依样画葫芦,亦踢了十五六腿。
章绝度等人不料燕驭骧等在这种情势之下,还能出手反击,四人长剑换了一种式,这时,那些放箭的人又突然出现,双方距离甚近,他们就这样拉开弓法疾射!
一凡道长狂吼一声,双臂运起千钧神力奋然一振,只听“喀嚓”一声,那两杆长枪竟被他硬生生地震断了!
他抓起两杆长杆挥动,一遍枪影之中,不但把那些人射来的羽箭打飞,反之,还有余力猛向章绝度等人攻击!
章绝度等人几曾见过这等神勇之人,一时都为之呆住了。
燕驭骧和罗雅多兰先后趁势而起,双双一声暴响,亦在第二次用力之时把手上长枪震动,但就在这时,那“轰隆”之声已越来越响,声音好像就在附近!
章绝度喝声:“退”自己当先后退,另外三人和那十几名弓箭手也跟着暴退,可是,他们究竟迟了一步。
燕驭骧、罗雅多兰、一凡道长三人,知道炸药埋藏地点就在他们身后不远,三人相继掠起,一下都抢在章绝度等人前面。
三人六掌同时推出,但见狂风翻飞,数声闷哼先后响起,已有几人跌倒于地。
燕驭骧得理不让人,双掌连起,硬生生地把章绝度等人逼了回去,只听“轰隆”连响中,血肉横飞,章绝度等人都活生生地被炸死!
燕驭骧长长嘘了一口气,道:“他们自食恶果,这个怨不得人!”
罗雅多兰道:“我本不想杀人,他们要这么做,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一凡道长道:“走吧,我现在对于道路有些熟悉了!”
燕驭骧点点头,道:“那么有劳道长在前面带路!”
“前面只怕还有伏兵,咱们行动得小心些!”
“道长说得是!”
三人再度向前行去,走不多远,前面果有一遍坟场,当走到一处,燕驭骧用手指着道:“道长瞧瞧,他们居然替道长起了一座坟墓!”
一凡道长目光一扫,冷笑道:“岂止是我,连妙真人他们也有了!”
燕驭骧笑道:“真不知天帝这人弄什么玄虚,为什么要来这一手?”
一凡道长道:“也许我们被他勾去心神之后,他为了要使世人相信我们几个人已死去,故而出此下策!”
罗雅多兰笑道:“过去的事啦,何必讨论它?还是赶办正事要紧!”
燕驭骧点点头,道:“说得是。”
于是,三人再度前行,快要走到那片静室之时,燕驭骧忽然想起了羿治神,当下忙道:“咱们去瞧一个人!”
罗雅多兰道:“什么人?”
燕驭骧道:“这人姓羿,名治神!”
一凡道长脱口道:“燕施主说的是财奴羿治神?”
燕驭骧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
一凡道长不解地道:“羿治神乃是当今打造名家,几时也到这里来了?”
燕驭骧笑道:“坏就坏在他那个财奴外号上,只要有钱,他什么都可干,如此就上了天帝的大当!”
说到这里,便把财奴对他说的话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最后又说自己是如何碰到羿治神的经过。
一凡道长叹道:“天帝为人阴险,羿治神虽然上了当,但究竟还没送命,说来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忽听一人道:“牛鼻子,你敢在背后骂人?”
一凡道长笑道:“真是人杰地灵,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燕驭骧推门而入,只见羿治神仍是那副蓬头垢面的样子,燕驭骧连忙抱拳举手道:“前辈别来无恙乎!”
羿治神笑道:“托福,托福!但不知老弟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燕驭骧道:“事情已办得差不多了!”
羿治神点了点头,然后目视一凡道长,道:“牛鼻子,你好像睡了一大觉,现在才醒睡?”
一凡道长叹道:“说来惭愧,如非这位女施主相救,贫道这一辈子只怕要沉睡不起了!”
羿治神笑道:“能够解去‘勾魂大法’之人,在武林中想必也是顶尖儿角色,请恕老朽眼拙,这位……”
燕驭骧忙道:“这位乃是贱内罗雅多兰,她来自西域高昌国!”
羿治神“嗯”了一声,道:“原来是燕夫人,老朽多有失敬!”
罗雅多兰笑道:“不必客气啦,羿大侠也是受害者之一,大家都是志同道合之士,正好研究一下对付天帝的办法!”
羿治神道:“天帝人多势大,要对付他首先要联合八派势力,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燕驭骧道:“现今八派已恢复旧情,另外,在下在两湖一带以及白杨庄还有两批力量,合计起来大概是可与天帝一拼!”
“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眼前还有一个不小的问题!”
“什么大问题?”
“天帝这里步步机关,寸寸危险,最好能够知道他这里进出之法,以便到时减些伤亡!”
羿治神叹道:“老弟设想周到,真的使人佩服!”
羿治神又问道:“老朽听说燕公子与天帝近婢贝祈绫最是友善,不知这话可真?”
“不错,她是在下埋在天帝身边的一颗炸弹,想不到这颗炸弹还没来得及爆炸,便被天帝发觉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被发觉的吗?”
“这个在下就不知了!”
“此女也真倔强,只可惜她做事太欠考虑了!”
燕驭骧怔道:“前辈此话怎么说?”
羿治神道:“她上次去武当,事机就已败露,天帝那时就已注意她了,但她还不自察,有一次竟自跑去盗天帝的建筑蓝图,后来两罪俱发,天帝才下手收拾她的!”
“她的性子未免太急了些!”
“天帝发觉之后,她已盗了一部份图样,可是这部份图样她收藏何处,她始终不肯透露出来,天帝派人去找,也找不到,天帝一怒之下,才含恨废去了她身上半边皮肤。”
“她的生命如何?”
“大概没有救了!”
燕驭骧急声道:“不是说以后,我是说她现在还活着吗?”
“大概还活着!”
“那就好了,但不知前辈知道她囚禁何处吗?”
“当然知道。”
“前辈可否能带我们去瞧一瞧?”
“你可是想把部份地图追出来?”
“在下正是此意。”
羿治神想了一想,道:“也好,近数年来,经过我细心观察,我对这里地形已知道不少,假如她那部份图样对我们有帮助,天帝就没有什么可以凭藉的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不过,她那里监督很严,我们若去,势必先制住四周监督之人,不出手则已,出手非中不可!”
罗雅多兰道:“我们这里有四个人,正好每人对付一个。”
燕驭骧道:“不知监视她的都是些什么人?”
羿治神道:“八名蓝级金衫使者轮流监视!”
燕驭骧点点头,道:“那倒容易。”
罗雅多兰道:“不要多耽搁时间啦,快走吧!”
羿治神点了点头,道:“容我当先带路!”
他走的道路十分隐秘,十分曲折,三人记起来十分费力。
走了一会,前面微微露出光线,借着那些光线望去,只见前面是一座圆场,圆场中间有一座房子,那房子一遍漆黑。
羿治神小声道:“三位看见那座房子了吗?”
燕驭骧道:“看清楚了!”
罗雅多兰问道:“监视的人呢?”
羿治神道:“就分布在四周。”
一凡道长观察了四周情景,道:“按理来说,这里应该也是漆黑才对。”
羿治神点点头,道:“不错,天帝之所以要开启一点光线,就是他已料到迟早会有人来救贝祈绫,人若进去,监督的人能看得清清楚楚!”
罗雅多兰道:“这人心思真细密。”
一凡道长道:“我们现在如何进去?”
羿治神道:“监视的人都认识我,让我先进去,他们必会对我加以检查,到时三位同时发动,必能将他们制住!”
燕驭骧笑道:“何必如此麻烦,有在下一人便行了。”
羿治神怔道:“他们武功都不错,老弟千万大意不得。”
燕驭骧道:“前辈放心。”
羿治神虽然没有见过燕驭骧的武功,但他见燕驭骧态度从容,就知不是庸手,点了点头,道:“那老弟准备,我要出去了!”
燕驭骧早从地下捡了四块碎石藏在指缝之间,道:“前辈放心去吧。”
羿治神点了点头,跨步轻轻而出。
他刚刚走了几步,忽听一人大喝道:“什么人?”
羿治神不慌不忙地道:“老夫羿治神。”
那人哼道:“羿老鬼,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羿治神道:“自然有事啦!”
只见人影连闪,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但听“唰唰”之声连响,那四人几乎不约而同倒下地去。
羿治神说了一句:“好手法!”
燕驭骧知道事不宜迟,一打招呼,当先奔了出去。
罗雅多兰和一凡道长紧随燕驭骧之后奔出,燕驭骧问道:“人在什么地方?”
羿治神朝那房子一指,道:“就在里面,少爷快去快回,我们三人分布四面替少爷把风,千万记住,时间不可拖得大久!”
燕驭骧道:“我知道!”
羿治神挥了挥手,和罗雅多兰等人分向暗处隐去!
燕驭骧走进那座房子,房中没有灯光,一股浓重药味扑鼻而入,间或另有一股恶臭气味,几乎使人忍不住想呕吐出来。
燕驭骧忍了一忍,当下打燃一道火把子,只见右面一张低矮木床上躺了一人,那人半边都用白布包里着,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燕驭骧轻声叫道:“贝祈绫,贝祈绫……”
那人不知是不理还是没有听到,在这种情形之下,燕驭骧也顾不了许多,急急走了过去!
他走到近处一望,只见那人脸如黄腊,胸部微微有些起伏。
燕驭骧仔细观察,无论从眉梢眼角,他都看得出是贝祈绫,目睹她如此遭遇,不由热血腾沸,恨不得一剑就把天帝杀死!
但,他知道此时不宜冲动,他压低语气叫道:“贝祈绫,贝祈绫……”
他一直叫下去,一口气叫了十几声,贝祈绫才微微睁开眼睛。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是那样吃力,当她望着燕驭骧的时候,又呆了好半晌才认出是燕驭骧,霎时,她的泪水已夺眶而出。
她嘴唇蠕动,像是在叫燕驭骧的名字,可是燕驭骧已听不到她的声音!
燕驭骧道:“贝祈绫,都是我害你受苦!”
贝祈绫吃力地摇着头,断断续续地道:“我……就……是……为了……你……还……活……着……”
燕驭骧心中大痛,一时间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贝祈绫又道:“我……现……在……才认识……他……可惜……已经……迟啦……”
燕驭骧道:“不,并不迟,你不会死的!”
贝祈绫吃力地摇着头,道:“我……不……行……了……”
她身受重伤,每说一个字都用了很大的力气,说到这里,顿了好一会,才又道:“那……半……张……图……在……我……的……左腿……上……你……快……取去……”
燕驭骧怔了一怔,道:“在你的左腿上?”
贝祈绫只是喘息,已不能说话,燕驭骧一问,她只能点头表示答应。
燕驭骧讶然道:“在你左腿什么地方?”
贝祈绫脸上神光一顿,突然冒出一句:“皮肤下面!”
燕驭骧大惊,可是睁目看时,只见贝祈绫头已侧了过去,他连忙用手去探,贝祈绫已经死了!
燕驭骧呆若木鸡,心想她为了收藏那张地图,竟忍受了别人所不能忍的痛苦,要是还有人骂她是淫妇娇娃的话,那么那人本身就不是人了。
燕驭骧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贝祈绫伟大,由于那张图是藏在贝祈续左腿皮肤下面,他要取那张图,势必割开贝祈绫皮肤不可!
但是,贝祈绫为着天下武林已经尽了这样大的责任,甚至付出生命,他还忍心割开贝祈绫皮肤去取图吗?
忽听羿治神在身后说道:“老弟,她怎么啦?”
燕驭骧悲戚地道:“她……死了!”
羿治神叹道:“哎!又是一个受害者,那图样有交代吗?”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有!”
努治神慌忙问道:“在什么地方?”
燕驭骧迟疑半晌,始道:“在……她左腿皮肤下面!”
羿治神急道:“那老弟为何不动手割取,反而站在这里发呆?”
燕驭骧摇摇头,道:“她对武林作了这么大的牺牲,在下实是不忍割取!”
“老弟错了?”
“在下什么地方错了?”
“老弟也不想一想,她迟不死,早不死,老弟刚到她便瞑目而逝,她又为了什么?”
“在下正不知她为的是什么?”
“老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她为的就是要见老弟一面,当面把图交给你,这你还想不出来?”
“在下宁愿与天帝一刀一剑相拼,也不愿让贝祈绫死后再受痛苦!”
“老弟这么一说,那就更错了!”
“为什么?”
“道理很明显,假如老弟能够一刀一剑和天帝相拼,贝祈绫又何必冒这么大险?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希望她死了以后,老弟能替她报仇雪恨!”
燕驭骧不禁垂泪道:“我当然要替她报仇!”
“老弟何不瞧瞧,她的眼睛闭上没有?”
燕驭骧又打燃火招,朝贝祈绫瞧去,只见她两眼大瞪,那样子好像是说,假如燕驭骧不把她腿上那张图取去,她死也不会瞑目!
羿治神顿了一顿,又道:“她人虽死,但是精神仍是,老弟快跪在一旁祷告,待老朽把图取出再说,迟则不及矣!”
燕驭骧这时心思已乱,闻得羿治神一说,果然跪了下去。
羿治神趁着燕驭骧跪下的当儿,立刻从身上取出一把小刀,片刻也不停留地从贝祈绫腿上割取着。
燕驭骧祷告道:“贝祈绫,安息吧!我一定替你报仇,我如不亲割天帝之首,此身便遭乱箭射死!”
他一遍一遍念着,泪水已经夺眶而出!耳闻羿治神操刀“沙沙”割肉的响声,整个心都为之碎了。
羿治神和燕驭骧两人,一人跪在地下,一个急着要割肉取图,谁也没有注意到此刻外面已经起了变化!
原来就在此时,外面又出现了四名金衫使者。
不过这四名金衫使者乃是黄级。
罗雅多兰和一凡道长两人早已见了,只是那四名黄级金衫使者还在慢慢地走着,所以两人都没有发动。
只听左边一人道:“他妈的真奇怪,人被剥了半边皮还没有死!那可真是天下奇闻!”
右边那人笑道:“贝祈绫气长,另一方面,她可能还死心在等候燕驭骧那小子,所以才没有断气!”
另外一人道:“不错,凌漓被剥了半边,人不是早死了吗?”
左边那人又道:“他妈的姓燕的小子究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贝祈绫钟情于他,偏偏连凌漓也爱上他了。”
右边那人点点头,道:“不错,这两个贱人真死得活该!”
四人一边说一边走,这时已走出甬道口,左边那人目光一扫,忽然发觉情形有些不妙,叫道:“不好,有奸细!”
四人立刻向两边一分,可是就在这时,突有一条彩带向他们卷了过来!
四人大吃一惊,纷纷伸手去抓,哪知罗雅多兰这条彩带比人都要灵活,那彩带忽然倒卷,其中一人见势不妙,闪避得比较快,另外三人却已被罗雅多兰卷个正着。
罗雅多兰哼了一声,道:“躺下!”
她重重一摔,那三人毫无反抗之力,直挺挺地躺在地下,一动也不动。
另外一人睹状大惊,正想闪身逃走,冷不防一凡道长已晃身而出,他毫不客气,举手便是一掌。
那人怒道:“原来是你?”
举掌一架识听“砰”的一声,那人顿时被震退了两步。
他知道事情不妙,想逃,可是一凡道长又挡在前面,他情急之下,忽然扯起喉咙大叫道:“快来人啦,这里有奸细!”
一凡道长见状不由大怒,只见他“呼呼”两掌扫出,那人措手不及,胸前已经被扫中,再度被震退四五步,一跤跌在地下!
罗雅多兰急声道:“此人不可留下,道长快把他毙了!”
一凡道长会意,一掌劈了过去,那人闷哼一声,脑浆碎裂倒在地而死。
罗雅多兰大声道:“他俩怎么还没有出来啊?”
一凡道长道:“是啊!待贫道去。”
一凡道长刚刚掠了进去,只见羿治神和燕驭骧刚好闪身走出。
羿治神问道:“方才外面是不是出了事?”
一凡道长点点头,道:“刚才又来了人,其中三人被燕夫人摔昏,另外一人被贫道击死,不过那人曾发出呼声,我们还是离开为妙!”
羿治神应声道:“快走!”
三人相继走出,罗雅多兰道:“图样到手了吗?”
燕驭骧点点头,道:“到手了,我们仍循原路走吧。”
羿治神道:“三位请随老朽来。”
羿治神对这里十分熟悉,带着燕驭骧等人东转西拐,一连避过几道险处。
正走着,燕驭骧忽觉身边微风飒然,三人面前竟站着十名青衣大汉。
其中一人喝道:“姓燕的站住!”
燕驭骧目光一扫,但见来的十人皆是黄级金衫使者,说话之人身材高大,相当威武,燕驭骧认得他就是黄级金衫使者周厚兰,他冷哼道:“姓周的,你想怎么样?”
周厚兰冷笑道:“天帝府岂是让你们要来便来,要去便去的地方?哼哼,想不到财奴也和你一道!”
羿治神冷笑道:“怎么?老夫不能和燕驭骧在一起吗?”
“哼哼,主上对你不恶,想不到你竟敢背叛于他?”
“放屁,天帝人面兽心,一生之中做尽了坏事,你们瞎了眼睛,难道要老夫也陪着你们做盲人?”
“很好,很好,羿治神,你今天是死定了!”
“谁死谁活,现在来说未免言之过早,燕老弟,别耽误时间了,我们向外闯!”
燕驭骧道:“在下也正有此意。”
罗雅多兰道:“驭骧,事情既已发生,便不需客气,速战速决。”
燕驭骧点点头,道:“我知道。”
周厚兰道:“你知道什么?老子要取你的性命!”
双掌一起,呼呼猛攻而上!
他一上手就是杀,双手各攻七掌,每掌都是极其厉害的杀着!
周厚兰当先抢攻,另有三人一声大吼,一起挥掌而上。
周厚兰他们围住了燕驭骧,另外还有六名黄级金衫使者在那儿等待着,其中一人认为罗雅多兰是个弱女子好欺侮,冷冷一笑,向罗雅多兰走了过去。
他嘴里很不干净地道:“姑娘,你陪我也玩两手如何?”
只听得“沙沙”两声,那人还招不及,仰天栽倒于地,眉心中剑,倒地而亡。
燕驭骧叫道:“好剑法!”
只见他双臂一挥,掌风如山飞起,只听“砰砰砰”一连三响,除周厚兰之外,其余三人都倒下地去!
这时罗雅多兰那边也有了动作,她连拍带点,对方三人如何是她对手,也都先后倒下地去!
刹那间,天帝手下的黄级金衫使者就剩下周厚兰和向老二,两人寒着面孔,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两步。
燕驭骧笑道:“别忙,在下绝对不会伤害两位。”
周厚兰厚着面皮道:“你未必能伤得着我?”
罗雅多兰大怒道:“这家伙到死还在嘴硬,待我送他去见阎王老子。”
手掌一提,一股强风已卷了出去!
周厚兰举掌一挥,同时一个大盘步,不退不进,反向罗雅多兰迎而击去。
罗雅多兰大声道:“你找死!”
身形一起,连出三掌,都是向周厚兰当头压下。
周厚兰只觉头顶上的压力暴袭而至,他双掌一挡,哪里挡得住罗雅多兰掌劲,“轰”然一声,身子一翻,被击出一丈之外而亡。
燕驭骧道:“我本来想留他性命,哪知这小子实在太不知好歹,姓向的,你不要怕,我绝不会伤害你!”
有了前车之鉴,向老二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他点了点头,寒声道:“燕……大侠,你要我……做些……什么?”
燕驭骧道:“只要你做一件事!”
向老二道:“不知燕大快要小子做什么事?”
燕驭骧道:“我要做的事很简单,你回去告诉天帝那狂夫,不出一个月,我与武林同道前来消灭他。”
向老二惊道:“这话是……真……的……”
燕驭骧冷然道:“你认为在下有骗你的必要吗?”
“既如此,小子转告于他便是!”
“大丈夫不做那些畏首畏尾之事,你只管叫他去准备!”
向老二哪敢不应,躬了躬身,道:“小子知道。”
羿治神道:“事情到此为止,我们走吧!”
这一次羿治神并未带燕驭骧他们回到那间房子去,而是另外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路,那条路不但弯曲,同时也非常黑暗。
羿治神在前面带路,也不知走了多久,众人才觉得前面有些光线,走了一会,众人耳中又听到水声。
燕驭骧惊道:“原来这里是一条水路?”
羿治神点点头,道:“不错!”
“前辈真是设想周到。”
“小哥有所不知,天帝的眼线遍布天下,只要你在陆地上留下足迹,他都有办法找得到,所以老朽考虑再三,只有选择水路一途,他便无法寻找了!”
一凡道长道:“天帝真有这么厉害?”
羿治神笑道:“道兄也不想一想,他若没有特殊手法,你道长怎么会失去神智这么久,而且还会引起江湖八大派翻脸成仇!”
一凡道长道:“不错,此人不除,实是江湖一大祸患!”
说话之时,众人已行到尽头,放眼望去,只见前面一遍汪洋,罗雅多兰道:“前面是水,我们怎么走法?”
羿治神道:“燕夫人莫慌。”
说话之时,只见他一声长啸,不久,一艘双桅大船从江心直驶过来,燕驭骧赞道:“原来前辈船也准备好了,令人好生佩服!”
羿治神笑道:“与天帝作对,没有两套怎么行?”
众人都十分佩服羿治神的心思缜密,谈话中,那艘双桅大船已驶了过来,因为这边水比较浅,那双桅大船在相距他们六七丈之处停下,四人先后而起,一一飞至船舱。
燕驭骧目光一扫,只见船上共有六名水手,据羿治神介绍,那六名水手都是武林中人,他们都与天帝有仇,因为得知羿治神要与天帝作对,所以甘愿在这里充当一名水手,以便他日得送报仇之愿。
羿治神要他们将船顺水下驶,自己和燕驭骧等人来到舱房中。
羿治神右手一抬,从身上拿出一物,那是一支铁管,羿治神把铁管捏碎,里面便现出一张小小的图样。
羿治神摊开一看,罗雅多兰和一凡道长都瞧不出个所以然,只有燕驭骧还可看出一些端倪。
事实上,与其说那是一张图,还不如说是半张图,因为其中有一半是残缺不全的。
燕驭骧端详了一会,道:“羿前辈,这只是半张图!”
羿治神叹道:“老弟说得都不错,但是这里有一个大问题只怕老弟还没有看清楚!”
“这虽是半张图,但却是三间大房子的一半,换句话说,这张图已经将天帝府的轮廓绘出一半来了。”
“这么一张简单图样,便绘出半个天帝府了吗?”
“这叫货卖行家,除非是老夫,如是遇着别人就是用一辈子心力,也未必能把这半张图弄清楚。”
罗雅多兰道:“请前辈加以解释?”
羿治神点点头,道:“贝祈绞姑娘为了半张图不惜作这样重大牺牲,而天帝为了这半张图,不惜对他心爱嫔妃施以毒手,于此可见这半张图是如何重要,也就是说,这半张图已经把所有的机关布置都包括在内了。”
一凡道长大喜道:“有了这张地图,要消灭天帝应该没有问题啦!”
羿治神指着图道:“依照图上所示,这里便是一切机关的总开关,外面这一层障碍便时无影墙。”
燕驭骧道:“对了,要如何才能破无影墙呢?”
羿治神道:“老朽为无影墙曾研究了很长时间,发现那无影墙乃是天然和天钢揉和而造成的。”
一凡道长道:“天然和天纲?贫道还未曾听过这两种东西。”
羿治神叹道:“非但道兄不知,知道这两种东西的人可说是少而又少,老朽共花了三年时间在一本名叫《无名志》的典籍上找到这两种东西,据典籍所载,天然与天钢属寒性,无形无影,产自寒带,挖地三十尺方有所发现。”
燕驭骧道:“这样说来天然天钢应是稀有难寻之物,要造无影墙势非花许多天然天钢不可,天帝又到哪里去弄这么多?”
羿治神笑道:“这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有的是钱,自然可派人到寒带去寻天然天钢。”
罗雅多兰道:“他哪里有这么多钱?”
羿治神道:“以前祖上有钱,后来他身为御史,要搜刮,方法多得是,他就利用这批冤枉钱来造大殿,其实,他现在乃一介平民,而在天帝府,人人皆呼他为天帝。”
燕驭骧道:“我相信他的野心朝廷早就知道,朝廷之所以不派兵剿灭,也许都是因为他有钱的原故吧!”
一凡道长点点头,道:“只有这种解释。”
罗雅多兰道:“羿前辈,我们不谈朝廷的事,请把机关之事再说下去吧!”
羿治神点了点头,道:“那天然天钢从寒带出土之后,经过高温提炼,便成了溶液,然后用这种溶液倾倒一张事先做好的模壁上,按照图样建造,安装在所需要的位置,然后用机关操纵,那便成为无影墙了!”
燕驭骧道:“在下听说无影墙不怕利斧伤,要破它,不知该用何法?”
羿治神正色道:“老朽造了一把天斧,这把天斧不大,质料却是厉害,锋利异常,只有这把天斧才是无影墙的克星!”
一凡道长道:“羿兄可否借出此物一观?”
羿治神道:“老朽等会儿再拿出天斧来让各位参观,眼前所要做之事,是人手如何分配?”
“综计起来,咱们约有百人左右力量,不知够也不够?”
“八派之人只有百人左右?”
“不,在下所言全系其中主力,若把八派弟子也算上,当不止数百人了!”
“那么咱们就这样吧,老弟负责去找人,不过人找到之后在何处会合?”
“在下对此尚无头绪,不知前辈有何高见?”
“那个地点最好能在江州附近!”
“前辈,江州附近有何聚集之地?”
“那里有个‘万寿观’,万寿观主无畏道长与老朽有旧,此人一身侠风傲骨,天帝曾多次派人前去说服他,他俱不为所动,那里可以供聚集之所!”
一凡道长道:“大凡江湖上有头有脸之人,彼等只闻其名,只怕生平难得一见,是故我们约定一口头信号,而这口头信号又要不露形迹,以免天帝爪牙探悉之后也混了进去,另一方面,也可避免发生误会。”
羿治神道:“好办法,好办法。”
燕驭骧道:“但不知我们以寻找何人为口头信号?”
一凡道长道:“如以寻找无畏为名,人人皆可为之,所以贫道想了一个办法,凡去‘万寿观’之人,便以寻找贫道为名,因贫道与无畏原是旧交,观中上下弟子,没有不识贫道之人!”
羿治神点点头,道:“好,那就此一言为定。”
一凡道长道:“时间上大家如何取齐?”
羿治神答道:“这得由燕老弟来作个决定。”
燕驭骧道:“眼下有四批人需要通知,只是这四批人马路程远近皆不一致,到达的时间自然也有先有后。”
羿治神道:“敢问哪四批?”
燕驭骧道:“第一批是两湖方面,第二批是少林方面,第三批是白杨山庄,第四批……”
罗雅多兰道:“第四批由我去通知,其余三批由你们三人作决定吧。”
燕驭骧道:“前辈有一艘现成的船在此,便请走一趟白杨山庄,如何?”
羿治神点点头,道:“老朽遵命!”
燕驭骧道:“遵命两字不敢当,到时大局还得请前辈加以调度指点。”
羿治神笑道:“到时武林硕彦比比皆是,何用老朽过河卒子充当大将?”
燕驭骧道:“前辈客气了!”
燕驭骧顿了一顿,旋对一凡道长道:“少林方面,现有八大派等着,道长前往那是最好,因为道长去了,顺便也向他们解释清楚,以便他们尽释前嫌!”
一凡道长道:“理应贫道前往。”
燕驭骧道:“那么两湖方面便由在下走一趟,那边路途虽然较远,但在下加快赶去,预期在一月之内赶到‘万寿观’与各位会齐。”
羿治神道:“如此甚善!”
燕驭骧写了一封书信交给羿治神。
一切都已计划妥当,羿治神从舱房一口铁箱中拿出一物,那是一柄小小的板斧,那板斧通体放出青光。
羿治神刚刚取出,四人便觉寒意袭人,那板斧不大,但它通体竟能发出这样浓重的寒意,确是一柄罕见的利斧。
一凡道长道:“这就是天斧了?”
羿治神点点头,道:“不错。”
他双手接住,十分小心,接着又道:“老朽刚才说,这天斧不但能够破无影墙,诸位也许不会相信,现在请诸位随老朽到舱外去瞧瞧!”
罗雅多兰道:“前辈可是想试试它的锋利吗?”
羿治神道:“为坚定各位消灭天帝的信心!最好让各位瞧瞧它的锋利。”
燕驭骧等三人点了点头,跟着羿治神走到舱外!
羿治神拿着天斧,指着前面两丈之外的江水,说道:“三位注意了!”
说话声中,见他拿着天斧虚虚一划,刹时,奇形异景立刻出现。
原来羿治神天斧划过之处,江面之上现出一条大沟,浪头向两边分去!
景色颇为壮观。
一凡啧啧称道:“真的不愧为天斧,距离如此之远,仍然能发出这等威势,江水已是如此,人若当之,只怕尸骨碎裂了!”
罗雅多兰道:“这样看来,要破那无影墙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燕驭骧道:“由适才威力观之,小可相信不会有问题,天帝的死期至矣!”
一行人谈谈说说,船已靠岸,一凡道长要去少林,道路不同,当先向羿治神告辞,燕驭骧和罗雅多兰还要同一段路,两人随后离船,临行互道珍重,燕驭骧才和罗雅多兰向前行去!
罗雅多兰问道:“驭骧,你到两湖大概要多少时间?”
“大概要二十天左右!”
“那我一定比你先到‘万寿观’,我到了之后,又在什么地方等你呢?”
“自然就在‘万寿观’中等我!”
“可是我和他们一个也不认识呀!”
“那没有什么关系,天鼓娘娘与你一起,到时候和她们聊聊,顺便也可以结交一些武林朋友!我会尽快赶来陪你!”
罗雅多兰正想答话,忽听一人冷笑道:“好肉麻!”
燕驭骧心中一惊,说道:“什么人?”
那人讥讽道:“喜新厌旧,就把我忘了吗?”
燕驭骧听得声音甚熟,飞身掠了过去,目光一扫,果见一棵大树后面站了一人,高兴地道:“清颖,原来是你?”
原来那人正是程清颖,程清颖看见燕驭骧又和一个女子一道,顿时脸一寒,道:“意外是不是?”
燕驭骧忙道:“我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感到意外,来来来,我替你引见一个人!”
程清颖冷冷地道:“引见什么人?”
燕驭骧随朝罗雅多兰一指,道:“这位是高昌国的郡主罗雅多兰!”
程清颖闻言怔道:“高昌国郡主?是不是你以前说的……”
她意思是问罗雅多兰是否就是燕驭骧当时所说订过婚的妻子,但因这种话她无论怎么样也说不出口,是以话到口边便打住了。
燕驭骧当下也不多想,便点头道:“正是,正是!”
程清颖脸一红,道:“这样说来,我该称呼她为姐姐了!”
燕驭骧红着脸道:“自己人,随便称呼什么都是一样。”
程清颖正色道:“那怎么行,凡事也应该有先来后到呀!”
程清颖说过之后,便向罗雅多兰走了过去。
那罗雅多兰乃是高昌国郡主,见程清颖走了过来,先是把手往上一搭,然后右腿一钩,这是高昌国大礼,但燕驭骧和程清颖都弄得莫名其妙。
程清颖道:“妹子拜见姐姐!”
罗雅多兰道:“我们已经见过礼啦。”
燕驭骧和程清颖这时才知道罗雅多兰刚才那举手投足是一种礼仪,燕驭骧忙道:“两位现已结识,那也不必多礼,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程清颖道:“你们到哪里去?”
燕驭紧道:“我正要到两湖去,郡主却要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程清颖道:“有什么事?”
燕驭骧便把剿灭天帝的事说了出来,程清颖听了,道:“我与你们一起去!”
燕驭骧道:“如此甚好,那么我还是赶路要紧。”
罗雅多兰道:“你一个人到两湖去,程家妹子陪着我,也好有个伴儿!”
程清颖看罗雅多兰落落大方,两女虽初次见面,可是她对罗雅多兰有说不出的好感,毫不考虑,便一口答应下来。
罗雅多兰笑道:“驭骧,我们要先走啦!”
说着,挥了挥手,和程清颖疾步而去,反而把燕驭骧抛在那里不加闻问。
燕驭骧望着她俩远去的人影,脸上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微微一笑,跟着向前走去!
第二十一章 一呼百应
他一路前行,途中毫无耽搁,这天夕阳西下时分,他来到一座树林旁边,他所走的路必须绕林而过,可是就在此际,他忽然听到一声粗重的叹息。
燕驭骧大感奇怪,心想那叹息声,好像有人受伤。
当燕驭骧再听下去,那叹息声已不复闻,他等了一会,仍未再闻到那叹息声音,暗忖可能是我刚才听错了,不管怎样?反正事不关己,我还是赶路要紧。
他心随念转,当下举步向前走去。
谁知他步子刚动,那叹息之声忽又响起,而这一叹声远比上次为重,听起来还不止一个人。
燕驭骧更是奇怪,侧头一望,似见林木之中坐了四位乞丐,那四名乞丐年龄都在四十以上,四人面面相对,各以两只手掌抵住对方掌心,四人胸口间都起伏不已。
燕驭骧心中一动,忖道:“他们都受伤了?”
就在这时,只听其中一人说道:“不行了,我们还是认命吧!”
说着,颓然把手垂了下来。
另外一人道:“这一次,我们实在太冤枉,若不是戴长老惹下这场大祸,我们又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燕驭骧心道:“戴长老不是神行丐戴良吗?难道神行丐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本来不想多事,可是事情又牵涉到戴良,他倒不能不注意些了。
那四名乞丐一个穿黄衣,一个穿蓝衣,另外两人是一白一黑,刚才说话的人是蓝衣乞丐和白衣乞丐,两人说过之后,脸色都显得十分难看。
黑衣丐摇摇头,道:“我认为这次事件不能怪戴长老。”
蓝衣丐道:“可是妖府消息比我们灵通,竟连我们去邀请沧州五侠也能事先侦悉,我们如今受了伤,还不知沧州五杰那边怎么样了,唉,对手太强,这也许是天意吧!”
白衣丐道:“我们每次外出办事,从来不会失手,这一次可替丐帮丢了一次大面子,若给帮主知道,唉……”
他话未说完,忽见黄衣丐一挺而起,嘴中呼道:“有人。”
其他三丐虽然都在重伤之下,可是闻知有人,也先后跃身而起,只是众人目光一扫,不由惊道:“蓝二侠,是你?”
那蓝二侠是沧州五侠中的老二,名叫蓝玉堂,只见他此刻身形踉踉跄跄,显然也受了极重的内伤。
黄衣丐大步奔出,叫道:“蓝二侠,你也伤了?”
蓝二侠喘息道:“对手人多,而且个个武功超卓,把我们围住,不问情由就动手,老大和老三他们……”
他伤得不轻,再加又奔行了一段路,说了几句话,就上气不接下气,喘息起来!
白衣丐道:“拦截你们的都是什么人?”
蓝玉堂道:“妖府总管和四大护法柳大元他们,另外还有些高手。”
白衣丐寒声道:“妖府魅枭这一次出尽了高手,目的只在消灭丐帮,他妈的!”
忽觉胸口一热,“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黄衣丐忙道:“老三,你伤得不轻,这时何必妄动真气?”
蓝玉堂道:“敢问何人伤了贵帮弟兄?”
黄衣丐道:“妖谷四天君。”
蓝玉堂心头一沉,道:“如此说来,妖府魅枭这次真调动了不少人!”
黄衣丐道:“妖谷、妖府的都已经出动,现在就只差妖林的人,嘿嘿!看来我们只有放手和他们硬拼了!”
蓝衣丐道:“事已至此,我们都伤重难以支撑,若是他们追来,我们这伙人就……”
忽听一人接道:“就什么?”
蓝玉堂等人大惊,侧首望去,只见妖谷四天君领着一二十名青衣大汉走了过来!
刀君笑道:“难得两方面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毒君冷冷笑道:“尔等几个已伤重难起,我们只要一举手,尔等便没有一个人好活,你们还吹什么大气呀?”
蓝玉堂大喝道:“树死留皮,人死留名,我们只要留一口气在,绝对和你们拼到底!”
毒君道:“老子使毒天下无双,你们就是再多上一倍人手,老子也不在乎!”
黄衣丐道:“我们丐帮和妖府之人向无瓜葛,你们这次在半途中对我等加以拦截,从今以后丐帮的人和你们拼定了!”
毒君道:“要拼,我们倒不在乎,这一次事情,相信你们自己心里明白,事情可是全由你们丐帮自己惹起!”
黄衣丐道:“我们惹了什么?”
毒君道:“这次我们枭皇要神行丐去办事,哪知神行丐和姓燕的小子勾结,以致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这完全是你们的错,老子奉命先收拾你们,然后再找你们帮主胡邪王,嘿嘿,你们就认命吧。”
毒君一身是毒,蓝玉堂和黄衣丐等人都知道,单凭他一人,只要双手不断施放毒器、毒物,自己几个受伤人要想保得性命,恐怕十分困难!
黄衣丐大吼道:“趁人之危,也只有你们妖府的人干得出这种事!”
剑君道:“什么叫做趁人之危?你们刚才还是好好的!若不是为了一网打尽,早已将你们收拾干净!”
说话之时!手臂一抬已把长剑拔了出来!
白衣丐叹道:“生死有命,看来我们只有作最后一搏了!”
黑衣丐道:“若是奇迹出现,除非帮主亲临!”
黄衣丐道:“帮主怎会知道我们受了围攻?”
黑衣丐道:“帮主做事,向来是谋定而动,他老人家若无把握,又怎会叫我们跑这趟冤枉路?”
蓝衣丐道:“但愿如此!”
话虽这样说,但他们脸上都充满了失望之色。
剑君冷然道:“即使是胡邪王此刻赶来,老子也不在乎!”
说着一步向前欺近,此刻距离蓝玉堂等人已不及五步。
蓝玉堂等人自然也不甘示弱,他们把身子一挺,仍是坚持站了起来,可是白衣丐由于伤势较重,人一站起,便又跌了下去!
毒君狞笑道:“他已不行啦,待老子送他上西天好了。”
黑衣丐连忙往白衣丐身前一插,叫道:“你敢?”
黑衣丐哼道:“他到了这步田地你还不放过他,足见你们平日心肠之凶狠,实是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毒君冷然道:“你可是不服气?”
忽听一人接口道:“当然不服气!”
毒君目光一扫,却未见发话之人在何处?
剑君也随之望了一望,亦未看到人影,两人不由心中大奇,喝道:“是哪个在放屁?”
那人声音又道:“你才是放屁!”
声音忽然又在后面响起,这时刀君和掌君还有一二十名青衣大汉都一起转身望去,果见一人站在三丈之外。
由于此时天色已黑,那人又把头略为垂低,是故众人都看不清他的面部,但是由于他在此时出现,多少又给人一种惊奇之感!
刀君喝道:“尔是何人?”
那人淡然道:“你不配问!”
刀君怒道:“好大的口气,若是我不配问你的姓名,天下是无人能问了!”
剑君想起那人刚才说话明明是在右边,后来忽然一晃又到了后面,别的不说,单凭他这份轻功,就不会是普通人,于是,剑君大声问刀君道:“老刀,你瞧这小子会不会是胡邪王的帮手?”
刀君心中一动,道:“很有可能。”
剑君叫道:“你可是胡邪王的朋友?”
那人道:“朋友不敢当,我们总有些瓜葛就是。”
“你可是他约来的?”
“胡帮主行事素来料事如神!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为什么还敢对他帮中的弟子下这等毒手!”
这时黄衣丐等人一听,都不禁大受感动。
但他们朝那人一望,又觉那人身材甚是陌生,不说别的,就是那人说话的声音,他们也回忆不起来。他们不禁暗暗称奇。
黄衣丐大声道:“兄台果是敝帮主的朋友吗?”
那人摇摇头,道:“不敢,不敢,胡帮主叫在下来瞧瞧诸位,我们之间还谈不上深交!”
剑君道:“这样看来,你不过是胡邪王手下一名跑腿的。”
那人冷冷地道:“阁下说话嘴巴最好放干净些!”
剑君大笑道:“事到如今!你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和我们相对,只怕连一名跑腿的都不够资格呢!”
那人道:“在下如抬起了头,只恐吓走了你们!”
黄衣丐心中一动,暗想此人口气倒是大得紧,看样子,他好像又与本帮无关,只是他能于此时此地出现,对我们正是一大帮手,那也足够使人感激的了!
毒君惊道:“好小子,你的口气倒是大得紧,但是你为何不敢把头抬起来,莫非见不得人吗?”
剑君道:“不错,这小子一定有亏心事,要不他怎不敢抬头?”
刀君道:“我有办法。”
说话之时,已把刀子拔了出来。
刀君走到那人的面前不及五步,那人仍然低垂着头,刀君早已不耐,大喝一声,一刀子劈了过去!
那人微呼一声,身子一侧,轻易闪过一边!
刀君喝道:“好身法。”
接连三刀,那三刀对准三个不同方向,不管那人闪向何处,看来都难逃一刀之危。
但,事情就怪在这里,那人只是轻轻一闪,刀君的三记狠着又都落空,这时连剑君也有些吃惊了。
剑君抢上一步,叫道:“老刀且慢!”
刀君正下不了台,剑君一喝,他慌忙收刀后退,问道:“有什么事?”
剑君道:“我觉得这人身法有点熟悉!”
毒君道:“不错,我也觉得他身法好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剑君和毒君都这样说,蓝玉堂和黄衣丐他们就傻眼了。
蓝玉堂转首对黄衣丐道:“你们真不认得他?”
黄衣丐道:“我们不认识他。”
蓝玉堂奇怪地道:“怪了,他们又怎会对那人熟悉?”
就在这时,忽听掌君大喝道:“啊!我想起他来了。”
刀君忙道:“是谁?”
掌君道:“他就是两湖盟主,现在被八大门派推作武林盟主的燕驭骧。”
此话一出,敌对双方的人都不由为之大吃一惊!
黄衣丐喜极呼道:“燕盟主?”
燕驭骧把头一抬,笑道:“在下正是燕驭骧!”
黄衣丐喜极而泣,道:“我等总算见着了金面,咱们……”
燕驭骧道:“阁下之事,在下适才在一边都瞧得清清楚楚,阁下不必多说了!”
黑衣丐道:“这件事便是由盟主身上引起,他们妖府的人责怪敝帮戴长老与盟主同流合污,所以要消灭敝帮以泄愤!”
燕驭骧冷笑道:“他们敢!”
毒君怒道:“当然敢!”
燕驭骧冷笑道:“尔等在妖谷之时,在下曾放过尔等一命,想不到又出来为恶,这一次绝不会放过你们了!”
刀君厉声道:“你吹什么大气?”
燕驭骧冷冷地道:“在下是不是吹大气你们自己心里明白,我看还是四人一起上来较简化些!”
刀君不屑地道:“咱们自然会!”
燕驭骧五指紧扣剑柄,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快亮兵器出手!”
刀君念头一闪,忽用秘语传音给毒君道:“老毒,眼前情形对咱们不利了!”
毒君也用秘语传音回答道:“我早也看了出来,你有什么办法?”
“我已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老兄有什么办法?”
“咱们叫那十二名弟子先斗燕驭骧如何?”
“他们怎是燕驭骧的对手?”
“我也知道他们不是燕驭骧对手,但眼下咱们却需要他们阻挡一下!”
“只怕他们阻挡不了多久。”
“十招之内总该没有问题,只要能挡十招,咱们就有办法,当他们去挡燕驭骧之时,咱们一起对那姓蓝的和丐帮弟子出手,最好能在六招之内杀了他们,然后掉转头来,一起攻燕驭骧,就算燕驭骧武功再高,咱们十六个人联手,相信他也讨不了好去!”
毒君大喜道:“阁下此计甚妙!”
刀君道:“那么我们分别转告他们。”
蓝玉堂见刀君和毒君嘴唇动了半天,又见十二名青衣汉子向燕驭骤欺到,就知道这里一定有名堂!
黄衣丐也看出情形有些不对,叫道:“燕盟主小心,他们可能要使诈!”
燕驭骧笑道:“在下早瞧出来了,你们几位要当心些!”
黄衣丐目视白衣丐,只见他正呆坐一边调养,黑衣丐和黄衣丐分居左右,提防对方的突击。
蓝玉堂挥手道:“我们也站一个位置!”
黄衣丐点了点头,两人分成一南一北而站,和黄衣丐、黑衣丐一东一西,正好把白衣丐围在当中。
就在这时,那十二名青衣汉子已来到燕驭骧身边,只听“唰唰”之声连响,十二把宝剑已亮了出来。
其中一人冷声笑道:“姓燕的,你认命吧!”
燕驭骧道:“你也够资格说这种话?”
看来那人好像是那十二个人的领队,他说话之时,宝剑一挥,银光闪动,当先划出一剑。
另外十一人更不敢怠慢,那人一动,他们跟着而动,因为他们才已得到毒君吩咐,所以一上手便是杀着,剑式都极其凌厉!
燕驭骧哼了一声,宝剑应手而起,千万朵剑花离体而飞,只听“叮当”之声连响,他已接了十二剑!
刀君一见,打了个招呼,四大天君一声大喝,人影暴然而起,纷纷向蓝玉堂和黄衣丐他们扑去!
毒君正面攻的蓝玉堂,蓝玉堂在众人之中武功最高,毒君攻了两掌,都被蓝玉堂化解了。
毒君笑道:“姓蓝的,你还想活命?”
蓝玉堂喝道:“难道你不想活命?”
“老子怎不想活命,你是老子刀上之肉,老子叫你怎样便怎样。”
“你是什么东西?”
“瞧瞧这是什么?”
只见他右手一招,手掌心已抓了一把红沙,道:“知道吗?这是断魂沙,老子只要把这沙子抛出,你们三人都得断魂!”
蓝玉堂心头一震,在这种情形之下,他相信毒君不会说谎话。
毒君狞声而笑,右手已扬了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忽有一缕劲风向毒君袭至。
毒君万万想不到在此时此地会有人暗袭于他,待发觉过来,为时已迟,一声惨叫,向后便倒。
刀君大惊道:“老毒,你怎么啦?”
忽听燕驭骧冷冷地道:“他没什么,你也接在下一枚双极魔刃!”
“嘶”的一声,一娄劲风电闪般袭至。
刀君大喝一声,猛地跃开,双极魔刃就好像长了眼睛一般,刀君身子刚出,那双极魔刃忽地一转,从侧疾射。
刀君泞不及防,已被双极魔刃射中,身子晃了两晃,摇摇欲坠!
黑衣丐赶了过去,手起掌落,道:“你也回老家去吧!”
刀君未及呼叫,人便倒了下去。
毒君和刀君先后倒地而亡,剑君和掌君睹状大惊,手上慢一慢,各自中了黄衣丐和蓝衣丐一掌。
黄衣丐大叫道:“千万不要放过这两人!”
黑衣丐道:“我知道!”
大跨一步,和黄衣丐双斗剑君。
毒君和刀君一死,丐帮人便握住了全部主动权!
燕驭骧这时也发挥了威势,只见银光闪处三名青衣大汉应声倒了下去,他手腕一振,另外三人跟着便倒。
那十二名青衣大汉,只剩下六人,他们一见情形不对,立刻发了一声喊,纷纷向后飞退。
燕驭欢冷笑道:“还算你们知机,你们若要斗下去,极乐世界就是你们最好的归宿之地。”
那六名大汉望着倒在地下的同伴,再也说不出话来!
燕驭骧道:“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从今后好好做人,燕某绝不伤你们一根寒毛!”
那六名青衣大汉依然没有说话,却是把眼睛望着剑君和掌君,看样子,他们好像对剑君和掌君十分畏惧!
燕驭骧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们可是怕他们两人?”
其中一名青衣大汉终于应声道:“正是!”
燕驭骧冷笑道:“你们也不睁大眼瞧瞧,他们两人还会活吗?”
剑君和掌君在蓝玉堂等人围攻之下,招式越来越慢,很显然已经是只有挨打的份了。
蓝玉堂大喝一声,一掌狠劈,挟着雷霆万钧之力直向剑君手腕切去!
剑君的身子半转,剑从斜刺里挑出,但他没曾提防到蓝衣丐的一掌也刚好指到他的“神宫穴”他长剑一出,便已感到身后气劲压身,待要回头,只觉胸背犹如受到千钧重石一击,大叫一声,向后便倒。
剑君一倒,剩下的掌君也无能为力了,不到五招,亦被黑衣丐击倒在地上。
燕驭骧道:“诸位都无恙吗?”
蓝玉堂叹道:“若非盟主驾临,我们今夜哪会有命在,敢问盟主可是受胡帮主之托而来的吗?”
燕驭骧道:“在下只是路过而已。”
黄衣丐道:“侥幸,侥幸,我们不但保得了命,同时还把妖府神君四大天君击毙!”
“在下尚未请教,诸位此刻何往?”
“咱们正要赶回总舵去,不知盟主有何差遣?”
“差遣二字可不敢当,只是在下请兄台复胡帮主,妖府魅枭欲找贵帮出气之事,在下绝不会置身事外,只待把天帝之事解决,在下便去找妖府魅枭算帐。”
蓝玉堂道:“盟主准备进攻天帝?”
“不错。”
“但不知什么时候?”
“最迟一个月之内。”
黄衣丐大声道:“能不能请盟主把我们丐帮也算上一份?”
燕驭骧笑道:“这事还得与胡帮主商量了再说!”
一人哈哈笑道:“何必商量,就凭盟主一句话不就行了吗?”
燕驭骧一怔,但觉说话之人语气甚是陌生,心想这必然又是妖府魅枭的人。
黄衣丐听到那说话的声音,不禁狂呼道:“帮主,帮主来啦!”
蓝衣丐和黑衣丐亦大喜过望,伤重的白衣丐听到帮主声音,精神为之一振!
蓝玉堂高声道:“帮主法驾到得正是时候。”
那人道:“沧州五侠义薄云天,为我们丐帮之事,劳碌奔波,老夫感激不尽!”
声落人现,只见一名红袍老者闪身而出,黄衣丐等人口呼帮主,一起躬身施礼。
那位丐帮帮主个性甚是特别,他名义上虽为丐帮之主,实际上穿着华丽,毫没半点乞丐之相。
蓝玉堂指着燕驭骧道:“今日之事,若非这位燕盟主拔刀相助,我们的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胡邪王拱手道:“燕盟主年少有为,老夫已闻大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燕驭骁连忙还礼道:“在下亦久闻帮主清德,今日有半结识尊颜,足慰生平。”
“但不知今欲何往?”
“在下欲两湖一行。”
“老夫听说盟主即对天帝有所行动,不知此话可当真?”
“不瞒帮主说,在下此去两湖,便是为着此事!”
胡邪王心中微动,道:“听说八派之人现已集合少林,他们不知是否亦有所行动?”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八派掌门那边是另一股力量,另外还有白杨山庄那方面,在下准备约集三方面力量共同对付天帝。”
胡邪王激动地道:“三方面力量约齐之后,但不知在何处聚齐啊?”
“江州万寿观。”
“那么请盟主把我们丐帮也算上,同时老夫对盟主也有一个意见!”
“帮主有何意见?但请指教?”
“老夫之意把天帝列为第一,妖府魅枭为第二,不知盟主意下如何?”
“在下谨遵台命!”
“盟主有要事在身,老夫也不久留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当下把到江州万寿观碰头的信号告诉了胡邪王,才和胡邪王拱手作别而去。
燕驭骧和胡邪王分手以后不分日夜一路前行,那天距离襄阳已不及两天路程,前行之中,天空忽然下起雨来。
这阵雨起先还下得很小,但是到后来越下越大,转眼之间,倾盆大雨如江河一般疾泻而下。
燕驭骧此时正在一处路道上,一时要想找一个地方避雨都十分困难,他目光一扫,见右侧不远之处有一座山洞,他不暇多想,闪身而入。
入得洞中,燕驭骧刚把身上的水渍挥掉,忽然听得一阵说话之声由后面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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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料,就在这时,突听一声断喝:“大胆淫贼,拿命来!”
人声陡起,呼地一掌罩了下去。
老金正在神魂飘荡之际,一听声音,心中方自一惊!天灵盖已着了一掌,连呼也没有呼出声音,人已倒地而亡。
老何见状大惊,喝道:“你是什么人?”
燕驭骧坦然道:“是你老子燕驭骧。”
老何听说是燕驭骧,早已吓破了胆,想逃,脚已软了,想出手,根本提不出这份勇气。
燕驭骧呼地一掌挥去,老何这时才想起举手一架,但他的功力和燕驭骧相去甚远,“砰”然一声大响,人被撞退了四五步,吐出了一口鲜血。
贝祈筑道:“骧弟救我!”
燕驭骧激动地道:“筑姐,你受惊了?”
一边说一边替贝祈筑解开绳索,又道:“筑姐,他们怎么会向你下手的?”
贝祈筑叹了一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也不知他们从哪里打听到我们地址,他们先找伯父,恰巧他老人外出了,他们便找上我了!”
燕驭骧道:“爹不知道这件事吗?”
贝祈筑道:“他不在家里,哪里会知道我出了事,骧弟,半年多不见了,你身体还好吧?”
她自己受了委屈不说,反而对燕驭骧这么关切,燕驭骧听了大受感动,颤声道:“筑姐,谢谢你,我一切都很好!”
他说到这里,走到老何面前,冷冷地道:“燕某问你,你究竟想死还是想活?”
老何苦着脸道:“我自然想活啦!”
“那么我问你的话,你要照实回答!”
“当然,当然,燕大侠尽管问就是!”
“是不是天帝派你们到开平去的?”
“不错,不错,正是他!”
“叫你到开平干什么?”
“他要我们去捉燕十八!”
“好贼子,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不肯放过我爹。”
“燕大侠见谅,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不过他还要我们去捉一个人!”
“还有谁?”
“还要去捉一个孩子!”
燕驭骧不解地道:“去提一个孩子,我家里还有什么孩子?”
贝祈筑插口道:“是呀,他们也这样问我,我说没有,他们偏偏不肯相信!”
燕驭骧恨声道:“天帝心肠歹毒,他想杀我,被我逃走,因此想出此下策,准备灭我一家!”
贝祈筑点了点头,道:“情形可能正是如此!”
燕驭骧道:“要不是他又何必把筑姐也掳来?”
老何抢口道:“不,主上认为燕十八身边还有一个小孩!”
燕驭骧叫道:“你知道什么?”
老何不敢说话,讷讷连声而退。
贝祈筑道:“骧弟,有幸我们今日得见,但不知你还要何往?”
“小弟还想到襄阳去一下。”
“你不回去瞧瞧吗?”
“小弟何曾不想回去瞧瞧,只因目下有急事,还是你先回去,顺便代我问候爹,待我事了,我便回来。”
“也好,只是……”
“筑姐可是担心爹安危?”
“正是,因为天帝既然派了人去,他们目的未达,难保不再派人去!”
“能不能将爹送到我师父那里去住些时候?”
“当然可以去住,只是你师父平日事情太忙,我只怕他老人家万一照顾不到,仍然会出事情的!”
燕驭骧想了一想,道:“我爹多少还会些武功,筑姐却一点也不会。我看这样吧,筑姐暂时跟我在一起,爹一个人照应自己不成问题!”
“那么他的生意呢?”
“眼下生命要紧,哪还能去顾生意,筑姐,时间要紧,我们走吧!”
贝祈筑对老何一指道:“他呢?”
燕驭聘走过对老何道:“我有一件事,请替我转告天帝。”
“燕大侠请吩咐!”
燕驭骧正色道:“告诉他,不出一月,我必取他性命。”
老何连声道:“是,是,小的遵命转告给他。”
燕驭骧也不愿和老何这种人多说什么,扶着贝祈筑一起向外面走去。
这时大雨已小,燕驭骧把自己眼下所负任务对贝祈筑说了一遍。
贝祈筑一听,忙道:“既然有这么多人等着你,那我们走吧。”
“事情太急,只有委曲筑姐一下了!”
“我们之间还讲什么客气,骧弟,我现在倒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情?”
“我刚才听那两个歹人说,我长得像一个叫做贝祈绫的女人,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筑姐不说。我倒忘了,贝祈绫说来正是筑姐的姐姐!”
“你怎么知道?”
“我问过她的身世,才知道你们是姐妹。”
贝祈筑一听,不由大喜过望,忙道:“骧弟,快告诉我,她现在什么地方?”
燕驭骧摇摇头,道:“可惜得很,她……”
贝祈筑急道:“快说!”
燕驭骧苦笑道:“姐姐,我这话说出来你千万别难过!”
贝祈筑也是聪明透顶,闻声忙道:“她怎么样了?她可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燕驭骧垂头落泪道:“不错,她……已死了!”
贝祈筑放声大哭道:“好苦命的姐姐,二弟,告诉我她是怎么死的?”
燕驭骧拭泪道:“她的死,对整个武林都有代价,她是个伟大的女子!”
他把贝祈绫如何死去的事详细说了出来,贝祈筑听了,心中更是悲痛不已。
燕驭骧心里虽然也很悲愤,但也只能不时用言语安慰贝祈筑。
贝祈绫道:“骤弟,你一定要替我姐姐报仇!”
燕驭骧点点头,道:“我早立志要替贝祈绫报仇,我们到了襄阳之后,马上便展开对天帝进攻计划,筑姐,这一切你都会见到的。”
“你能这样做,我相信姐姐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两人边说边走,早已过了那山峰,第二天,燕驭骧在前面镇上替贝祈筑雇了一辆车子,吩咐那赶车的疾行,两天之后,两人赶到了襄阳了。
燕驭骧命那赶车的停在姜府门前,付过车资,他搀扶贝祈筑下了车,那把门的人一见燕驭骧,忙大声道:“参见盟主!”
燕驭骧道:“免礼,姜前辈是否在家?”
那把门道:“在家,在家。”
随即大声道:“盟主驾到!”
“盟主驾到”四字一出,整个姜府都起了反应,一声接着一声传报下去,声若雷动,不一会,只见姜铁心在前,吴果高、周仲英以及湘南七绝等一干英雄人物都先后迎了出来。
姜铁心笑道:“不但盟主到了,便连盟主夫人也到了,难得,难得!”
燕驭骧和贝祈筑都听得脸一红,姜铁心走过来拉住了燕驭骧的手,笑道:“盟主今日到此,想必有什么见教?”
燕驭骧道:“有一事相烦。”
姜铁心忙道:“有事里面谈,盟主和夫人请。”
来到大厅,姜铁心等人连忙请燕驭骧上座,燕驭骧哪里肯受。
姜铁心忙道:“我们行道江湖,礼不可缺,请盟主不必客气。”
厅中请人你一言,我一语,燕驭骧不受也不行,只好在上座坐下。
姜铁心吩咐人备酒替燕驭骧接风,一边道:“老朽曾听人言,盟主一路之上仆仆风尘,似乎天帝那边有所举动,不知此讯确否?”
燕驭骧点了点头,道:“不错,在下便是为此事而来!”
姜铁心道:“盟主如需两湖之力出力。只需说一句话,我们无不听命。”
周仲英道:“但不知盟主此刻已筹思得怎么样了?”
燕驭骧忙道:“一切均已筹思就绪,只因人手尚嫌不够,故来麻烦诸位。”
姜铁心笑道:“盟主准备对天帝采取何种进攻方式,能否见告一二?”
燕驭骧道:“我们现在共有四批人马,第一是八大门派之人,第二是白杨山庄之人,第三是天鼓娘娘那边的人,第四便是我们这里的人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天帝不但人多势大,而且他那天帝府也建筑得巧夺天工,里面机关密布。”
“如今图样已经取到,不久大家在江州‘万寿观’聚齐,就可一致采取行动。”
厅中众人一听,都不由轰然叫起好来。
这时酒菜已送了上来,大家分别坐定,酒过三巡,姜铁心才问道:“请问盟主,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燕驭骧道:“时间越快越好,假如可能,最好是明天。”
吴果高首先响应道:“兵贵神速,明天就明天!”
姜铁心道:“我们大概需要去多少人?”
燕驭骧道:“百人左右足矣。”
姜铁心点点头,道:“那么请容我去挑选,明天一早便起程。”
燕驭骧点头道:“如此甚好!”
话声一落,忽见家丁走了进来,报道:“启禀盟主,外面有一番人求见。”
燕驭聘一怔道:“番人?”
那家丁道:“属下问过了,他说是盟主老相识,盟主见了他就会认识的!”
燕驭骧脑中一闪,猛然想起一个人来,道:“好,待我去瞧瞧。”
姜铁心忙道:“要不要我们陪着出去?”
燕驭骧摇摇头,道:“不敢有烦诸位,在下去去就来。”
说着,起身向外面走去!
他步子刚刚跨出大厅,只见一人硬生生地站在院子中,燕驭骧目光一扫,冷笑道:“蒙塔珍,我早已料到是你了。”
蒙塔珍道:“既然知道是我,想必也知道了我的来意?”
燕驭骧道:“你是否仍然为了罗雅多兰郡主之事而来?”
蒙塔珍冷笑道:“不错。”
这时姜铁心和贝祈筑等人都先后走了出来,众人听两人说什么罗雅多兰郡主,都觉得这个名字十分陌生,互相望了一望,脸上都现出惊讶之色。
姜铁心小声对贝祈筑道:“夫人认识这个什么郡主吗?”
贝祈筑玉脸一红,摇摇头,道:“不认识。”
姜铁心道:“那就奇了,敢情盟主认识一个番邦女子。”
贝祈筑心想:“骤弟在外日久,难免不认识几个女人,这也怪不得他。”
燕驭骧冷哼道:“在下早已把事实告诉了你,你为什么还来此纠缠?”
蒙塔珍冷声道:“你根本是霸占了她,哪里是什么事实。”
“蒙塔珍,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也不知哪一个胡说八道,罗雅多兰郡主早与我有婚约,你从中横刀夺爱,她怎么会嫁给你?”
“蒙塔珍,你为什么自己不去问问罗雅多兰郡主呀?”
“我见不着她!”
“那很简单,我们明日就可动身,燕某带你去见她就是。”
“我信不过你!”
“那你今日到此究竟是何意?”
“我要你当面答应我,即日与郡主解除婚约!”
周仲英跨上两步,道:“你这是无理取闹。”
蒙塔珍瞪了周仲英一眼,道:“这是我与燕驭骧之间的事,阁下是谁,也可从中插话?”
周仲英冷冷地道:“尔乃蛮人,怎知华夏之仪,你在这里胡说八道,扰乱我们高兴,已犯下了极大的错!”
蒙塔珍道:“你说我犯错误?”
周仲英昂然道:“便是说了你又怎么样?”
蒙塔珍大怒道:“老匹夫,我便来教训教训你。”
手掌一扬,“呼”地一掌扫了过去!
燕驭骧知道蒙塔珍的武功甚高,周仲英与其相对,不是敌手,大步一跨,一掌横切而下,叫道:“周前辈请后退一步,待在下来教训这番贼。”
燕驭骧已抢先出手,周仲英不得不往后退去,目光闪向场中,只见燕驭骧一掌切下之后,蒙塔珍已变了一个方向,双手连攻了十五六掌。
他的掌劲强大惊人,劲风激得四周沙飞石走,房梁屋瓦给震得咯咯响不已。
姜铁心悄声道:“原来这小子还有两下子,无怪他敢这样目中无人。”
周仲英道:“这小子不过徒具蛮力而已,他怎是燕盟主对手?”
说话中,只见燕驭骧随着蒙塔珍掌影翻飞,不时偷空还击,待蒙塔珍那十五掌攻完,却仍无法动得了燕驭骧分毫。
燕驭骧冷哼道:“蒙塔珍,燕某还以为你这次回来,可有了什么新的艺业,原来仍不过尔尔!”
大吼一声,双掌齐推,“轰”然一声,顿时把蒙塔珍击退了一步!
蒙塔珍怒道:“姓燕的,别口夸大言,你看这个。”
只见他手上握着一物,那物呈圆形,通体漆黑发光,众人都不知那是什么?
姜铁心脑中闪电般一转,忽然大喝道:“火弹!”
“火弹”两字一出,众人无不为之大惊,吴果高惊道:“这番贼子在此时此地纵火,我们非得准备些救火东西不可!”
蒙塔珍道:“你们去准备吧!”
右手一扬,向燕驭骧掷过去。
贝祈筑关切地大叫道:“骧弟快躲!”
燕驭骧应声道:“我不打紧。”
说话之时,只听“轰”然一声,烟雾弥漫,火光“砰”然而起,直向燕驭骤罩了过去!
燕驭骧早已有所准备,未待蒙塔珍的火弹出手,他的身子已暴飞而起,反向蒙塔珍那边扑了过去!
蒙塔珍呼道:“还想逞强吗?”
手臂一抬,挥手又是一枚火弹掷了出来!
他刚才第一枚火弹是着地爆炸,而第二枚却是掷出不久就爆炸,烟雾和火星刚好把燕驭超身体罩住!
燕驭骧一提真气,身子蓦然升高一丈有余,同时手掌下压,那一大蓬烟火反而向蒙塔珍罩了过去!
姜铁心大吼道:“那番邦小子用这种歹毒火器,咱们还呆站着干什么?”
吴果高道:“不错,大家上!”
说罢,已先飘了过去。
吴果高身子一动,姜铁心等人也跟着而动,大家一言不发,手掌便向蒙塔珍轰去!
这一来,蒙塔珍要出掌还击,再也无法对燕驭骧投掷火弹。
燕驭骧急骤而下,强风如山洪而出!
蒙塔珍应付姜铁心等人已觉吃力,燕驭骧一到,他哪里抵挡得住,便返身如飞逃掉。
燕驭超还要去追,姜铁心道:“穷寇莫追,救火要紧!”
燕驭骧一想不错,举目望时,大火亦已燃起,心想这场火乃因自己所引起,连忙加人救火阵营中去,待大火熄灭时已近黄昏了。
贝祈筑静静地坐在屋中。
落目的余辉洒在她脸上,使她更显迷人端庄。
燕驭骧独自站在窗前,良久,才转过身:“祈筑,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没有。”
燕驭骧甚是意外:“你难道不想问我罗雅尔兰郡主的事?”
“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所做的任何事都有你的道理,我相信你。”
听见这温馨的一句,燕驭骧只觉心中一片火热,他急走两步,来到床前,紧紧抱住贝祈筑的双肩,道:“祈筑,我爱你!”
说罢,他便将厚厚的双唇贴在了她的脸上。
贝祈筑的脸更显红艳,藕臂伸出,已环绕在他的腰间。
樱桃小口微微张开,柔舌轻绕,任由他尽情亲舔。
忽然,燕驭骧感到她的身体有些颤栗,一缕忧伤从她的唇边悄悄流过,像电流一样直沁在他的心扉。
他知道她的忧伤,也理解这份忧伤的含意,他闭上了双眼,更紧地将她抱入怀中。
他疯狂地亲吻着她,亲吻着她的柳眉、秀发、香腮、樱唇,他要用他的吻来驱除她的忧伤。
贝祈筑渐渐低下头去,深深埋入他的怀中,纤细的手掌在他的背上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就如孔雀的羽毛在轻轻飘浮,撩人心扉。
突然,燕驭骧感到一阵醉心的激动,他的手在那如脂的玉颈上急促揉动了两下,便拥她一同倒入床中。
她的衣裙松散开来,两只雪白的乳峰渐渐显露。
祈筑的双目已然闭起,迷人的酥胸不断地起伏,像是在故意引诱着他的冲动。
朦胧中,她感到一只熟悉的大手伸了进来,在她的玉乳间温柔地游动。
她的口中渐渐发出醉人的呻吟,像春风、像雀鸣。
她紧紧抱着他,抚摸他颤抖的身体,宽厚的双肩,最后停在了他的臀上。
他的臀部虽不很大,但却结实得像两座小山峰,极具男子魅力。
“喜欢吗?”
燕驭骧突然问道。
贝祈筑睁开眼,轻轻在他的屁股上拧了一下,道:“不喜欢。”
“不喜欢?”
燕驭骧睁大了眼睛。
“那才怪呢。”
贝祈筑像鸟一般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燕驭骧立时大笑起来:“好啊,想不到你还要耍我,好,看我如何教训你。”
说罢,他的双后突然一分,一具完美无暇的玉体便立刻呈现在他的眼前。
她是那样的光洁柔润,美艳照人……
燕驭骧情不自禁地大叫一声:“祈筑,我爱你!”
说罢,他突然张开嘴,将那乳尖的“玫瑰”全部吸入口中。
祈筑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体温逐渐上升,细腻的肌肤变得燥热,俏脸胀得火红,她一边扭动着娇躯,一边轻声喊道:“轻点……轻点,啊……”
就在她嘤嘤呻吟之际,燕驭骧的双手已伸向了她的腿间。
那儿繁生着一簇迷人的“草原”郁郁葱葱,芬芳恰人!
“啊,骤弟,我要你,要你……”
她那柔若无骨的嫩手不停地在他肩上、背上抚摸着,两条玉腿紧紧勾住他的臀部,脚跟在他的股沟间不断移动。
燕驭骧的大手在那片草原上尽情驰骋,直到甘露满圆,爱液奔涌……“啊,骧弟,我的好骧弟,我爱你!”
“筑姐,我也爱你,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丽的姑娘……”
不知何时,一轮皓月高挂天空,与群星交织在一起,温柔的月光静静洒在他们身上,似乎也再预祝着他们——“永远幸福”这二天,燕驭骧把姜铁心调来的百名武林人物分成四批,第一批由他自己率领,第二批二十五人由姜铁心率领,第三批和第四批各二十五人由周仲英和吴果高率领。
为防止这大批人物行动引起别人怀疑,尤其是受到天帝方面注意,他们分由水、陆两路向江州“万寿观”而去。
燕驭骧和贝祈筑带了二十五名武林人物日以继夜地赶路,终在十天之内来到江州的“万寿观”那时“万寿观”真是群雄毕集,八大门派首先到达,第二批到达的是白杨山庄程千秋一群,天鼓娘娘是第三批到达,燕驭骧反而掉在第四。
不过因为燕驭骧是当今武林盟主,前三批的虽然都到了,却都无法办事,燕驭骧一到,群雄皆大喜过望,一起迎了出来。
一凡道长跨前一步,道:“贫道替盟主引见无畏道长!”
无畏道长抢上一步,道:“贫道无畏这厢有礼。”
燕驭骧看那无畏道长时,只见他身长八尺,相貌堂堂,年纪约在六旬上下,一派仙风道骨气概,也迎上一步,道:“岂敢,岂敢,在下久闻道长大名,今日得见,实在三生有幸!”
无畏道长道:“盟主如此说,贫道愧不敢当。”
羿治神插嘴道:“此非谈话之所,快请到后面一谈!”
无畏笑道:“羿大侠说得是,贫道几乎慢待嘉宾了!”
燕驭骧与众人一一见过了礼,最后走到程千秋和天鼓娘娘那边,罗雅多兰指着贝祈筑道:“驭骧,这位是何人?”
燕驭骧道:“这位是筑姐!”
随后燕驭骧也把罗雅多兰郡主和程清颖也介绍给贝祈筑,三女初会,倒是随和得很,随即亲热地攀谈起来。
燕驭骧笑道:“我终于替筑姐找到了伴儿,你们三位不妨好好地谈谈,我还有点事要去料理一下。”
程清颖道:“你办你的事,我们自去谈吧。”
三女拉着手,嘻嘻哈哈地走了,倒不知羡煞了多少英雄好汉。
羿治神问道:“小哥,两湖到了多少人?”
燕驭骧道:“原来可动员两百多人,在下因恐人数众多,在途中行走起来不大方便,是以最后只带一百人来!”
羿治神点头道:“一百人足够了,小哥这是第一批,不知后面还有几批?”
燕驭骧道:“后面还有三批,最迟明天可以赶到。”
羿治神笑道:“那真太好不过了!”
两人来到一宽广的草坪,草坪上早已摆好了数十张椅子,众人立刻请燕驭骧入上座,燕驭骧坚不肯受。
长白派掌门古志忠道:“今日此会,全赖盟主发号施令,盟主若再客套,我们今日之会未免形同空文了!”
燕驭骧道:“在少林之时,在下虽被推为武林盟主,但今日群雄毕集,加之欲破强敌,势非大智者充担不可,在下正拟辞去盟主之位,故请诸位另选贤能!”
群雄闻言轰然道:“盟主既已选定,哪有再选之理,快请盟主就坐,以便商量破敌大计。”
燕驭骧想推辞也不可能,只好向四周作了个四方揖,然后就坐。
群雄亦纷纷落坐。
燕驭骧在掌声中站了起来,道:“今日此会,目的在消灭天帝,但天帝人多势大,更加之天帝府机关密布,进攻之日,尚请各位英雄多努力,相信我辈都愿为公理与正义而战。”
群雄齐道:“那是当然。”
燕驭骧顿了一顿,接道:“要想达到成功之目的,我们在事前必须有精密的计划。”
他又道:“现在这个计划已由驻大侠拟定,我们何时进攻?如何进攻等等都请并大侠向各位说明。”
燕驭骧随对羿治神拱手道:“前辈请。”
羿治神道:“两湖方面的朋友不是还没到齐吗?”
燕驭骧道:“他们只来了一部份,相信可以作为代表了!”
忽听一人道:“在下高智远,我们两湖方面的人,信得过燕盟主,因为燕盟主原本也就是我们两湖盟主!”
九华掌门任庭一道:“如此便请羿大侠说吧。”
华山掌门井立行也道:“事不宜迟,咱们说动就动,以免天帝知道我们在对付他,他倒早一步准备了!”
羿治神笑道:“井兄认为咱们之事瞒得过他吗?”
井立行道:“兄弟只怕他逃走,假如他知道了还会挺在那儿,倒是大家一致的希望。”
昆仑法明大师道:“不错,他能挺在那儿对我们倒可省去些麻烦!”
羿治神道:“兄弟有一意见,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道:“请快说。”
羿治神道:“在下认为,我们不妨干脆派人向那独夫下一战书,约定两日之后前去进攻他,想他也曾当过当朝大官,只要稍为有点颜面,都不会溜之乎也!”
任庭一道:“羿兄顾虑极是,我们忽然相聚,事实上也需要些时间加以协调商量,约定两日后进攻,在我们来说,一切都已调配妥当,在那独夭来说,应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
古志忠道:“是的,咱们绝不做宵小勾当,攻其不备,否则,他就是失败了,也不会败得心甘情愿的。”
程千秋道:“事实上对于这种人也用不着讲这些俗套,他到外面残害武林同道之时,又几曾光明正大过?”
羿治神笑道:“程兄话虽不错,但我们究非他那一号人物,他不仁,我们却不能不义!”
正说话间,忽然有人来报,说是两湖众人赶到,燕驭骧忙请众人稍坐,他带着无畏道长匆匆而出。
两人来到观外,果见姜铁心带着二十五名武林人物站在那里,姜铁心见燕驭骧迎了出来,忙道:“盟主先到了!”
燕驭骧点头道:“前辈,这位是万寿观无畏道长!”
随又把姜铁心替无畏道长介绍,两人互相见了礼。
到了里面,燕驭骧又替他一一引见。
井立行道:“现在好了,姜大侠一到,人手差不多都已到了齐,羿见大可把全盘计划对大家说了。”
羿治神道:“兄弟刚才说下战书之事,想必诸位都没有意见吧?久闻法明大师文笔流利,这书写战书之事,便有请法明大师了!”
于是,法明大师退了下去草拟战书。
羿治神又道:“眼下我们面对之敌人,乃百年罕见,其人不但武功盖世,心机之深,亦是举世罕见的!因此我们破敌之时,每个人都必须拿出最大的智慧,同时在行动之时,亦需非常镇定,不能贪功,不能急躁,稍有疏失,便会影响全盘战局。
“天帝那里有三间房子,每间房子各有四道出口,这三间房子连贯起来的时候,房子四周便自然而然地现出一道护城河,这条河大约有十多文宽,就是武功再高的人,只恐也难以飞渡,尤有甚者,当这条河出现之时,河中的水都是弱水——有道是弱水三千,飞鸟难渡,更不要说是人了!”
众人一听,不禁讶然,纷纷议论。
燕驭骧道:“前辈不妨瞧瞧,我们这儿,有谁能够担当这任务的?”
羿治神道:“其人是罗雅多兰郡主。”
燕驭骧惊道:“她能?”
羿治神点点头,道:“不错,她能!”
燕驭骧不解地道:“说她有办法破解弱水——在下认为前辈多少有夸大其词。”
羿治神道:“老弟别急,且先听我说下去。”
羿治神说到这里,随朝一凡道长一指,道:“他早先神智不清,是谁施法把他救醒的?”
燕驭骧正色道:“不错,正是拙内。”
羿治神笑道:“那不就得了吗?老朽如不说明白,老弟只怕一辈子也不会懂,需知那弱水是有机关控制的,然而把守此关之人就是与一凡兄同时失去神智的武当妙真人、华山易大侠他们!”
燕驭骧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拙内的确可当充前驱。”
羿治神表情沉重地道:“眼下妙真人他们都已失去神智,可是个个武功都已大进,稍为应付不到,便有杀身之祸,所以老弟夫人若去,最好能找几个帮手。”
燕驭骧笑道:“天鼓娘娘便是最好的帮手。”
天鼓娘娘道:“老身办得到吗?”
燕驭骧连声道:“不成问题。”
说着,他把罗雅多兰那夜如何使一凡道长清醒之事说了出来。
天鼓娘娘哈哈笑道:“原来如此,老身和郡主便很不客气地先拿下第一件功劳了!”
羿治神怔道:“娘娘也习有此术吗?”
“死要钱,你便这样瞧不起老身吗?”
“并非瞧不起你,只是这件事情太过重要了,老朽……”
“别说啦,你如不信,老身便当场试验一下如何?”
羿治神双手乱摇道:“不必不必,老朽怎会不相信你呢?”
羿治神走到天鼓娘娘身边,然后拿出一张图摆在桌子上,道:“我们后天行动之时,从这里右行,那里是一遍大树林,但请记住,每走六棵,便需右转,一直转到最前面的房子,那便是妙真人他们住的地方了,你们去时,他们可能会对你们展开突袭,那时就要看你们用什么法术制服他们了。”
天鼓娘娘笑道:“这个不用你担心,你只说我们制服他们之后又如何办?”
羿治神点点头,道:“制服他们之后,可将他们房中的一块大圆石向左边连转三圈就行了。”
“是不是水就消了?”
“不错,待水消退之后,你可以放一把火将那房子烧掉,然后再循着道路有行,如碰着拦路之人,便杀他一个痛快,直到与我们碰头为止!”
天鼓娘娘道:“我知道啦!”
羿治神退了回来,环目一扫,又道:“当天鼓娘娘把弱水机关破坏之后,各位便可以看到火光,那火光便是我们进攻的讯号!”
众人闻言都轰然叫好,露出一副跃跃欲试之色。
羿治神转脸对燕驭骧道:“盟主,现在得请动大驾了。”
燕驭骧肃容道:“恭请指教。”
羿治神道:“盟主曾到过天帝府,大概知道其中一种最厉害的机关!”
燕驭骧忙道:“前辈说的可是那道无影墙?在下曾听前辈说过,好像有一把天斧可以破那无影墙。”
羿治神点点头,道:“不错,但那无影墙一共有四处之多,所以盟主一定要在大家进攻之前把那四道无影墙全破掉。”
燕驭骧肃容道:“在下当尽力而为。”
羿治神道:“这件事较之天鼓娘娘那件事还重要得多,所以盟主必要尽力而为,如其不然,天帝有四道无影墙为掩护,就是千军万马冲进去,对他也丝毫没有伤害。”
燕驭骧道:“我知道!”
羿治神仍然把那张图摊开,指着一处地方道:“此地便是那荷花池,想必盟主去过了?”
“我去过。”
“他们前进之时,故意动了无影墙的开关,那无影墙便没有声息地掉了下来,不知究竟之人还以为后方没了通路,其实不然!”
燕驭骧惊然道:“这样看来,第一道无影墙就在那水池附近了?”
羿治神道:“不错,当你要进园门之时,门的右边有一条钢环,那钢环的位置非常明显,你只要轻轻拉一下,然后迅速退三步,当你发现地下有一块红砖升起,就迅速往后走七步,那便是无影墙所在,然后挥动天斧劈去,第一道无影墙便被破坏无遗了。”
燕驭骧点点头,道:“在下知道了。”
羿治神笑道:“盟主有什么困难不妨明言?”
燕驭骧坦然道:“别的困难没有,在下就是怕认识人太多,到时行动起来,可能会受到影响!”
羿治神道:“盟主前去时,假如碰上有人招呼你时,你把真实身份告诉他。”
燕驭骧道:“原来前辈早有安排,在下感激不尽!”
羿治神还礼道:“四道无影墙破坏后,有呼盟主为‘吴三变’的人便会带着盟主前进。”
任庭一关心地道:“老朽担心一事!”
羿治神道:“任兄可是担心那人是不是靠得住?”
任庭一道:“不错,小弟正有此虑!”
羿治神笑道:“老兄放心,那人乃是兄弟助手常无双,其人追随兄弟达十年之久,兄弟到天帝那里去,故意与他不相识,暗里常有联络,这颗棋子放在那里那么久,目的就在用于今朝。”
燕驭骧钦佩地道:“人人都道前辈为财奴,事实上却不知前辈行事着眼于数年之后,前辈大智若愚,使人钦佩。”
羿治神谦道:“盟主过奖,老朽实不敢当!现在两件大事已分别有人去办,余下的便是如何进攻,在座诸位都是一方硕彦,如今兄弟想把九个领队之人姓名念出来,诸位如有意见,提出来大家商量!”
于是,他高声念道:“第一队,以少林天柱大师为首,除了所属少林二十名弟子之外,另外请白杨山庄方面支援二十人!”
天柱大师道:“老衲负责进攻何处?”
羿治神把图摊在他面前,道:“大师看清楚了,天帝府的建筑三面空旷,一面背山,大师进攻之处是东面第一间,此地有三处出入通道,所以必须把辖下之人分成三队,然后到达了一定位置停止,以便与第二队取得联络。”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老衲知道了!”
羿治神道:“第二队以武当紫真道长为首,除辖下二十名弟子之外,亦请白杨山庄方面支援二十人。”
第四队是昆仑法明大师,他们进攻的是另一处地方,除了昆仑本门弟子之外,亦由白杨山庄支援二十人。
第五队是华山井立行,第六队是九华任庭一,不足人数由两湖方面担任支援。
第七队是长白古志忠,第八队是姜铁心,第九队是无畏道长除本门人员之外,不足人数分由两湖方面和“万寿观”弟子抽调。
羿治神把人手调派既定,随即问道:“各位是否尚有所见?”
一凡道长道:“不知羿兄与贫道等人又担当何种任务?”
羿治神道:“道兄问的是,我们担当的是总支援,何处有险便往何处应援,我们十多人,相信已足够应付这生死一战了!”
任庭一问道:“我们总攻击之后,假如一切顺利,不知在何处擒获天帝?”
羿治神道:“各位循着路线前进,最后必然会聚集在一处山边,天帝逃到无路可逃,最后便在那里送命。”
群豪一听,无不为之耸然动容。
忽听一人冷冷地道:“只怕不见得!”
羿治神调配得直,群豪都无话可说,哪知此刻竟突然有人出来打了一声冷枪,是以甚为群豪所侧目。
群豪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女子,群豪都不认识,但燕驭骧一望,顿时惊叫道:“贝姑娘,原来是你?”
原来那女子正是贝宛岑。
羿治神道:“原来盟主认得这位姑娘?”
燕驭骧道:“我们曾有一面之缘,贝姑娘快请上坐。”
但贝宛岑却仍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像对于燕驭骧的话没有听到一般!
群豪见她对盟主如此傲慢,都不由心中有气,羿治神目光流转,笑道:“姑娘忽作惊人之语,想必是有所高见?”
贝宛岑冷冷地道:“羿大侠调配得宜,好生令人钦佩,只是百密一疏,我怕你这场美梦要破灭了!”
吴果高高声道:“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贝宛岑冷然道:“我如不在这里说话,叫你们这些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任庭一道:“姑娘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大家听听!”
贝宛岑笑道:“羿大侠竟连那妖府魅枭也忘怀了吗?”
此话一出,不仅羿治神吃惊,便连燕驭骧也为之惊呆了。
天帝府内还潜伏一个妖府魅枭!如不先除去此人,羿治神所拟的一切计划都会落空,到这个时候,羿治神才不得不对贝宛岑另眼相看了。
羿治神肃容道:“姑娘一语惊醒梦中人,老朽感激不已,若非姑娘此言提醒,老朽真是要误了整个大事!”
众人见羿治神本人也承认这一错失,益发对贝宛岑油然生敬,燕驭镇忙道:“贝姑娘,不知你对此事有何高见呀?”
“难道羿大侠都不能再筹出一个好计谋吗?”
“老朽只专心注意天帝那边,倒把妖府魅枭忘怀了,姑娘有何高见?老朽敬聆教益。”
“羿大侠已把话说明,如何还故意作隐虚之语?”
“是否声东击西之计?”
“前辈果然高明,马上便意会出来了!”
羿治神转念一想,暗忖实施声东击西原本也是不错,只是这样一来,整个计划便都要修改了。
因为眼下明明是对付天帝,而如今要改过来对付妖府魅枭,无论是时间和人力都不许可,所以他的面色显得有些迟疑不定。
贝宛岑趋前一步,低声道:“前辈有些为难是吗?”
羿治神点了点头,道:“实是变动太大了。”
贝宛岑道:“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困难。所谓声东击西,我们只不过是口头上叫一叫,让妖府魅枭知道,我们目标对准天帝,但也不会放过他的!”
羿治神叫道:“此计大妙,否则到时妖府魅枭非要提防我们不可。”
“岂止提防,而且还要全力应付。”
贝宛岑顿了一顿,又道:“但我还有一层顾虑,因为妖府魅枭老奸巨滑,他或者也料到我们此举实为恐吓,来个置之不理,但我也想了一个办法对付他。”
“什么办法?”
“妖府魅枭王无荫那里,我去盯住他。”
羿治神大喜,旋即想到妖府魅枭乃当今天下有名的顶尖高手,贝宛岑年纪轻轻,如何能够盯得住他?
燕驭骧在一旁似是看出了羿治神的心意,笑道:“羿前辈放心,贝姑娘武功超卓,犹在在下之上多多,相信要盯住妖府魅枭绝对没有问题。”
羿治神神色一紧,不由对贝宛岑多看了两眼,因为燕驭骧的武功他是知道的,如今听燕驭骧说贝宛岑的武功比他还要高,羿治神又焉能不吃惊?
贝宛岑笑道:“燕大侠别往我脸上贴金啦!”
燕驭骧正色道:“在下说的是实在话。”
不管怎样,有燕驭骧那么一句话,羿治神对贝宛岑的信心已是倍增,当下拱手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英雄尽出皆少年,老朽真的老矣,贝姑娘,老朽刚才如有不是之处,还请你多多包涵!”
羿治神又道:“贝姑娘既然自动请命监视妖府魅枭,那他的下落知悉否?”
贝宛岑道:“他现在何处,我根本用不着去寻找他,只要守在天帝府中,他不生事便罢了,一旦生事,我很快就会找得到他!”
羿治神道:“姑娘此言甚是。”
群豪又复商量了一些细节,大事已成,羿治神暗暗遣派人去散播谣言,群豪表面准备进攻天帝,实则是准备向妖府下手,消息一出,整个武林都为之轰动了。
第二十二章 机关重重
那是一个下午,天帝正与身边几位心腹在商议大事,忽见太监拿着一封战书了走了进来,禀道:“禀皇上,武林盟主燕驭骧差人下战书到!”
天帝大惊失色,接过战书,仔细看过,道:“别的人都曾耳闻,唯有这天鼓娘娘是何来历?”
一位红级金衫使者急忙禀告,此人名叫郭明洲。
郭明洲乃是九宫门的第二位高手,年已六十有余,一手九宫剑法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现为红级金衫使者。
郭明洲禀道:“天鼓娘娘个性甚是乖癖,由于她早年在爱情方面甚不得意,一生痛恨男人,武功高不可测。”
天帝皱眉笑道:“那就怪了,像这样的人怎么也会相信燕驭骧的话来对付朕?”
郭明洲道:“眼下只有一个猜测,可是燕驭骧和她有特别关系,要不然,就是天塌下来她也会和男人打成一伙!”
天帝道:“朕上次派了两个人到开平捉拿燕十八,怎么现在还不见回音?”
另外一人奏道:“禀天帝,可能出问题了!”
说话之人是一个红面老者,此人姓骆名秀峰,曾和另外一人和燕驭骧打了十三招,结果败在燕驭骧之手,骆秀峰对燕驭骧恨得要死!
天帝问道:“出了什么问题?”
骆秀峰道:“主上所派去的人武功并不高,那燕十八身边有一个极硬的后台,他们两人去焉能活命?”
“那后台是谁?”
“他便是燕驭骧授业师父王无非!”
“王无非,你说的是那个天师教教徒?”
“不错,正是他。”
“朕听说在天师教中,王无非是硕果仅存的顶尖高手,不错,朕派那两个不中用的人去,怎会办得成功?”
“所以属下猜想他们定然出了问题!”
只听另外一人道:“禀天帝,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
说话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那老者武功甚高,此人名叫陈庸,原是天师教俗家弟子,只因素行不良,早被天师教逐出山门。
他在天帝府内的身份甚高,所有金衫使者都归他管辖,他所说的话天帝有时也不得不格外地尊重。
天帝道:“陈总管有何高见?”
陈康道:“眼下敌人已经压境,而敌人之首就是燕驭骧,只要解决了燕驭骧,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天帝点了点头,道:“不错,卿有应敌之法吗?”
“对方来势不小,贝祈绫把建筑蓝图盗走之后,我们这里机关秘密已尽落人手,臣等固可不惜为陛下一战,然筹思之策,非陛下不可。”
“卿言不错,但不知对方指挥进攻之人是谁?”
“听说就是财奴羿治神。”
天帝听了先是一怔,继而哈哈笑道:“朕还以为是谁,原来是这个老而无用的东西,燕驭骧也太轻心,竟把指挥大权交予这个无用之人!”
陈腐摇头道:“主上不可轻视了他。”
“此人见钱眼开,能成什么事?”
“不然,臣仔细观察过他,此人大智若愚,甚至有些地方都是故意做作的,燕驭骧肯信任此人,臣倒认为燕驭骧有知人之明。”
“卿知其一不知其二,就算财奴大智若愚,但其人智力究竟有限,燕驭骧用他,不战已败了一半!”
陈庸正待再说,天帝已挥手道:“卿不用多言,众卿听朕出主意。”
宫殿之中鸦雀无声,大家屏息以待!
天帝顿了一顿,道:“陈卿听旨。”
陈庸跨前一步,躬身道:“臣在。”
天帝道:“本府四周乃由护城河保护,当后日,有普通河水皆已流尽,而出现弱水之时,卿便率领所有金衫使者向四周布防,但有来敌,与其作殊死斗,不准擅离一步。”
陈庸肃声道:“臣遵旨。”
天帝又道:“我们占有地利,而且气势上又是以逸待劳,再加上有机关为助,就是来人再多,相信也难越雷池一步。”
“臣当尽力而为之!”
“朕一生纵横,想不到老来竟与燕驭骧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对敌,说来实是使人难以置信,卿勿负朕意,非全力以赴不可!”
“臣知道。”
“本府机关布置你都熟悉,至于人手如何布置?卿可全权处理。”
陈庸应了一声,退过一边。
天帝目光又一扫,道:“蓝卿听命!
从右边闪出一个女子,年约三十,满脸妖气,姓蓝名美淑,贝祈绫去世之后,她已补上了贝祈绫的位置,天帝府中一些美女尽都由她统率。
蓝美淑闪身而出,道:“臣在!”
天帝正容道:“后日一战,有关本朝生死存亡,是以朕不得不小心从事,陈卿是男总管,卿是女总管,男总管已率领属下守住第一线,卿便调派所属守住第二线,一方面要负责支援第一线的人作战,为防万一,另一方面也要设法稳住第二线,不让任何奸细混入!”
蓝美淑道:“臣知道!”
天帝道:“关于人手方面卿好好去调派,朕想敌人纵然能够突破第一线,到了第二线时,亦已势穷力竭,只要爱卿全力作战,必能打败敌人!”
篮美淑应了一声是,亦即退过一边。
天帝又道:“内侍总管。”
一人出班应道:“臣在!”
那内侍总管乃是太监总管,这位总管在天帝府内,众人都只知道他名叫钱公公,年纪已有七十多岁,但谁也不知他的真实姓名和身份。
实际上,这位钱公公,是当朝皇官之人,他的真名字叫忽必达,在天帝府内,忽必达可说是天帝的唯一心腹,事无大小,天帝都要和他商量,他做事机智沉稳,内外修为俱达顶峰之境,只是平常毫不外露而已。
天帝道:“第三道防线朕就交给你了。”
忽必达道:“主上放心就是。”
“就算燕驭骧纠集的人手再多,他们在一战再战之下,到了第三道防线之时,一定都已势穷力竭,到时卿只管捉人就是。”
“臣的见解不同!”
“卿有何高见?”
忽必达肃容道:“假如我们到时放出了弱水……而敌人仍能轻易渡过,那便证明敌人有再战之能,臣的意思是我们首先需加强弱水方面的防备才是!”
天帝道:“难道你不知道,弱水机关是在妙真人他们守护之下,朕相信有他们把守,定可保万无一失。”
陈庸道:“是的,这些人神智已失,除非战死,要不然他们绝不会后退的。”
忽必达摇摇头,道:“不然,老夫请问那一凡道长又是如何恢复神智的?”
天帝闻言怦然一震,道:“不错,他们既然能使一凡道长恢复神智,这事倒不能不加提防!”
陈庸道:“以羿治神之能力,我很怀疑他会注意到这个地方。”
忽必达道:“其实情形恰好相反,羿治神定会注意到这个地方,如其不然,他们又如何能渡过弱水?”
天帝一拍御案,道:“爱卿之言极是!”
陈庸见天帝赞美忽必达,心中老大的不舒服,道:“钱公公,这种假设只能说万一有可能吧?”
忽必达道:“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陈总管,虽把守第一线,但我们认为妙真人他们才是真正的第一线。”
“然则按照公公之意又如何?”
“我认为应该增强防务!”
“增强防备未免太过抽象,但不知应该增强多少人手?”
忽必达知他有意邀功,当下也不甘示弱地道:“陈总管,我们是为着大局着想,可不是儿戏。”
天帝见两人越说越僵,假如再说下去,显然有动手的可能,当下忙道:“两位爱卿不必争执,听朕一言!”
“钱爱卿之顾虑不能算错,但陈卿负责守卫第一线,职责重要,朕不愿多分散他的人手,弱水机关方面支援之责,就由内侍方面负责处理!”
忽必达和陈庸不敢不依,应声退过一边!
天帝挥手道:“既是众爱卿无事要奏,退朝。”
众人三呼万岁,目送天帝走了进去。
天帝分派完毕,他的心情仍显得非常沉重,回到“养心殿”仍不断地走来走去。
“主上。”
一个甜美声从门外传来。
天帝转身不由微微一怔,道:“怎么是你?”
“我见你心事重重,所以就……”
说着,她已走到天帝的身边,身形微摇,目光含情。
她的秀发只差半许就要靠到天帝的胸前,发中幽香飘入鼻中,令他倍感舒爽。
他伸手挽住美淑的纤腰,轻声道:“美淑,还是你最善解人意。”
“主上……”
蓝美淑娇吟一声,便倒入天帝怀中。
天帝一边轻抚着她的秀发,一边道:“一场恶仗眼看就要开始了,如果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美淑已急忙用手捂住他的嘴道:“主上,你不会有事的,我们大家都不会有事。”
天帝微微摇了摇头道:“我是说,如果出事,你可以走。”
“不,美淑誓死都跟随在主上左右,绝不离开。”
天帝一把紧拥住她,厚厚的唇在她的发间、耳垂、香腮上拼命亲吻着:“你真是朕的好臣子,将来朕一定不会薄待你。”
“主上,我们不要说这些了,美淑现在只想好好伺候主上,让你除去心中的烦恼。”
说话间,玉手便在天帝的背脊上抚摸起来。
天帝“哈哈”大笑道:“好,不说这些。”
他将美淑抱起,大步走向了床边。
她瘫软在天帝的怀中,一双粉臂自袖中伸出,紧紧勾在他的脖颈上。
天帝背靠着床边坐下,一边亲吻着,一边抚摸她的酥胸。
酥胸虽绵软柔滑,却又不失挺拔,它们就宛若两座山峰耸立。
天帝显然不满足隔墙打牛的感觉,手已伸入了她的怀中。
立时,一座完整的“乳峰”便尽在其掌握之中,他一边不紧不慢地揉捏着,一边将她的衣裤拽去。
顿时,那如冰雕玉琢般的柔嫩肌肤,与那曲线优美的动人体态已完全展现在天帝的眼前。
“哇,宝贝好像比过去又大了许多,告诉我,是被哪个男人摸的。”
“又胡说了,臣妾哪敢!”
“是吗?”
“你真坏。”
一对小粉拳顷刻便朝天帝的身上捶去。
“竟敢打朕,不把你咬得哇哇叫。”
说着,便将她按倒在床上,一口叼住那酥软的乳房,使劲吮吸起来。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突然走了进来,一见此景,吓得扭头便欲离去。
谁知一脸轻松的天帝竟叫住了他:“什么事?”
“回……回禀天帝,王帐房有紧要之事求见。”
天帝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微怔道:“有什么紧要大事?”
“小的也问过他,他说无论如何要见了天帝后才肯说!”
“去宣他进来!”
“是,是。”
太监慌忙急步退下。
太监走后,天帝俯身在美淑的脸上亲吻了一口,柔声道:“宝贝儿,你去吧。”
不久,太监便带着王帐房走了进来,王帐房翻身拜倒于地,道:“臣参见天帝!”
天帝道:“王无荫,你有什么事要对朕说?”
王帐房向两边望了一望,道:“能否请天帝辞退左右?”
天帝笑道:“放心,这些人都是跟朕数十年的老忠仆,就是有天大之事,他们也不会泄漏出去。”
“天帝知道燕驭骧是什么人?”
“王无荫,你来见朕,可是就为问这句话?”
说这话时,脸上已呈现怒色。
哪知王帐房态度仍是洋洋自苦地道:“不错,臣要说的就是这句话!”
天帝怒道:“朕知道,他便是与朕作对的敌手。”
王帐房摇摇头,道:“不对,他不是天帝的敌人,相反地……”
他说到这里,故意不把话说下去,目视天帝等候答复。
天帝惊道:“那么你说他是什么人?”
“天帝还想不出来?”
“朕真的想不出来。”
“天帝不妨回忆一下,当燕十八拐走天帝爱妃的时候,那时她是一种怎么样的情景?”
天帝心中怦然一动,道:“她那时有两个月的身孕!”
“假如天帝爱妃生下的是一个男孩,他现在该有多大了?”
天帝默默地想了一会,道:“二十一岁过七个月。”
“天帝知道吗?燕驭骧也正是这个年纪!”
天帚心头一震,道:“你说这话可当真?”
“臣怎敢欺骗天帝?”
“你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消息显而易证,因为燕十八除了燕驭骧之外,余外再没有孩子,这便是一大铁证。”
天帚点点头,道:“你消息是否可靠?”
“臣知道天帝最关心亲身骨肉之事,最近我那位朋友已经回来,证明燕十八身边没有儿子,只有一个义女陪侍着,那义女名字叫贝祈筑!”
“你替朕做了这么一件大事,为什么不早说呢?”
“不瞒天帝说,我朋友是今早才回来的。”
“你那朋友现在何处?”
“他因非本府中人,臣不敢叫他进来,他现在江州‘悦来客栈’之中,他叫章敬修!”
“好,朕便派人宣他前来,你也坐下!”
能在天帝面前就坐的当然难,须知这位王帐房心怀叵测,乃是有所为而来,要不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揭穿燕驭骧的底牌了。
天帝对一名太监道:“派一个人去‘悦来客店’把章敬修请来。”
那名太监应声退了下去,天帝随对王帐房道:“你替朕做了一件大事,朕要好好地提拔你!”
王帐房徐声道:“谢天帝恩典!”
“假如燕驭骧的事属实,朕便提升你做内务总管,不过朕还有一件事问你,朕那爱妃如何?”
“她已死了十几年了!”
“你知道她葬在什么地方吗?”
“就葬在那附近!”
天帝一听,忽然沉吟不语,脸上掠过一丝依恋之色。
王帐房轻声道:“天帝可是仍然怀念着她?”
天帝点点头,道:“说句老实话,朕一生之中尽在女人堆里打滚,所碰到的女人可以说是不可数计,但就是没有怀念的!”
王帐房突然道:“请天帝治臣之罪!”
“你对朕有大恩,如何还说有罪?”
“臣在府中日久,知道天帝仍然怀念那逝去的爱妃,所以未得天帝许可,已叫臣的那位朋友把皇上爱妃尸骨也运回来了。”
“此话当真?”
王帐房夫地禀道:“臣万死也不敢骗天帝!”
天帝大喜道:“你上体朕意,何罪之有?内务总管不足以酬谢卿之功,此时便升卿为本府总管。”
要知本府总管位置甚高,总括起来,除天帝一人外,其余总管都要受他所指挥!
王帐房故作惊恐地道:“臣万死不敢!”
“卿不用谦让,但不知卿那朋友来时,会不会把尸骨一同带来?”
“彼未得旨,只怕……”
话未说完,只见那名太监带着章敬修走了进来。
章敬修和王无荫事前早已协调好,见了天帝故意吃惊地道:“唉!老王,这是怎么回来呀,他们怎么硬把我拉到这里来?”
王帐房故意唤道:“老章,你别乱说,还不叩见天帝!”
章敬修故意一怔,道:“天帝?什么天帝?”
王帐房大声道:“大名鼎鼎的天帝你也不知道吗?”
章敬修神色一振,慌忙拜了下去,道:“草民不知,天帝恕罪。”
天帝哈哈笑道:“卿这次香朕做了一件大事,那燕十八现在如何?”
章敬修道:“他的罪名早已开脱,现在已在做生意,生意越来越兴隆,看样子颇为春风得意!”
天帝道:“朕总有一天要把他捉回来。”
王帐房道:“是的,假如早知道天帝要捉他,便叫这位朋友将他一块儿捉回来了。”
天帝点点头,道:“好,朕现在就派你俩去完成这个任务,即刻去把燕十八捉回,到时候封王卿为总管,章卿为内务总管。”
王帐房向章敬修打了一个眼色,道:“老章,快谢天帝恩典!”
于是两人赶紧跪下,天帝道:“两位爱卿免礼,章爱卿,听说你把爱妃尸骨也带来了,但不知现在何处?”
“尚在店中!”
“你俩快去把尸骨送来,然后远去捉拿燕十八,回来之后,即就任新职。”
两人再度谢恩,然后退下去!
章敬修悄声道:“枭皇料事如神,属下钦佩不已,但不知下一步……”
王帐房道:“仍按照原计划进行。”
妖府魅枭王无荫略施小计,便把一个老奸巨滑的天帝骗得团团转,其手段之高明,当真令人叹服。
当然,他俩也不会不知道,时间还有两天,他俩大可慢慢地布置,章敬修道:“枭皇,日来江湖上盛传一件消息,不知枭皇可曾听闻?”
“什么消息?”
“听说燕驭骧表面是向天帝进攻,实则是对着我们,他们用的是什么声东击西之计。”
“那么依你之见,又该如何?”
“属下认为最好通知妖府、妖林、妖谷的人严加戒备,到时燕驭骧若真去进攻我们时,也好有个应付。”
妖府魅枭大摇其头道:“不然,你完全弄错了!”
“难道他们是假的?”
“不错,这正是他们放的空气,羿治神那一套怎能在我面前卖弄,你真不知道他们真正用意何在?”
章敬修想了一想,施即摇摇头,道:“属下愚钝,一时想不起来!”
妖府魅枭冷笑道:“告诉你,燕驭骧他们要向天帝进攻,怕我在后面扯腿,所以故意放出空气,说他们进攻天帝是假,进攻我们是真,我们若全力准备,正好中了他们各个击破之计,待他们击败天帝之后,调转头来便会对付我们!”
“不错,果然有这种可能!”
“什么有这种可能?他们玩的根本就是一套把戏,老章,咱们现在何不来个将计就计?”
“怎么将计就计法?”
“我们假装应付他们进攻,暗地里把妖府、妖林、妖谷的精锐都调来此地,你知道我这用的是什么计谋?”
“属下想不出来?”
“敬修,你做事向来不大爱用脑筋,所以有许多地方要吃亏,你也不想一想,到了后天,燕驭骧他们不是要向天帝进攻吗?”
“不错!”
“现在天帝这边也有准备了,到时双方一攻一守,必然杀得天翻地覆,尸骨狼藉,不管谁胜谁败,双方的人都筋疲力尽了!”
章敬修大悟道:“将他们一举消灭!”
妖府鞋来大笑道:“对了,终算被你想出来了,到最后双方的人都被咱们消灭,你想一想,其结果如何?”
章敬修一拍大腿,道:“放眼天下,唯枭皇独尊矣!”
妖府魅枭傲然道:“你明白就好了!”
章敬修急声道:“那么属下现在去通知他们?”
妖府魅枭点点头,道:“不错,动作越快越好,后天赶到此地,听我调遣!”
章敬修大声道:“遵命!”
说着,转身走去!妖府魅枭阴声一笑,亦自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就在两人走了不久,一个少年书生模样的人望着两人背影笑了一笑,喃喃地道:“有我姓贝的在此,你王无荫就别作梦啦!”
一位侍女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叫道:“小……”
她本想叫那少年书生为“小姐”那少年书生瞪了她一眼,道:“你有什么事?”
秋菊讷然半晌,始道:“公子瞧出些端倪了吗?”
那少年书生道:“这老鬼动的好脑筋,他想趁火打劫哩!”
“那么公子准备作何处置?”
“这还作什么处置?我在羿治神和燕驭骧面前夸下海口,负责盯牢妖府魅枭,他既有不轨行动,咱们总不能叫人失望呀!”
“那是当然,婢子这便通知他们去准备!”
那少年微微一笑,立刻拂袖而去,秋菊望着那少年书生走远了,才转身向另外一条道路走去!
妖府魅枭做梦也想不到他自己也被人盯上了。
这正叫着螳螂捕蝉,岂知黄雀在后。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那是一个寂静的黄昏,“万寿观”中溜出了一批人。
这些人个个身穿劲装,走在前头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她正是天鼓娘娘。
第二名是罗雅多兰,她们正是奔向弱水的总机关。
众人走了一段路,这时天色已黑,前面是一座草坪,天鼓娘娘揣度了一下方向,回顾罗雅多兰道:“郡主,大概越过草坪就到了!”
罗雅多兰点点头,道:“你把人都分配好了吗?”
天鼓娘娘道:“早已分配好了,除妙真人之外,还有太平大师、易琪及云木大师等三人,我已准备好四个人对付他们,至于其他的人则完全担任警戒,以防他们还有别的人对我们展开攻击!”
“你顾虑周到,我们再往前进。”
天鼓娘娘点了点头,率先向前行去,走过那片草坪,耳中已可听到潺潺的水声,而且众人也在突然之间感到了寒意。
天鼓娘娘道:“弱水到了,我们竟连身上也感觉出寒意,无怪飞鸟难渡,鹅毛亦要为之下沉了!”
罗雅多兰道:“这天帝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连弱水也能引到这里来,其财力之雄厚,真可谓富甲天下了!”
说话中,两人猛一抬头,但见前面有栋房子孤零零地显得甚是突出。
天鼓娘娘道:“到了!”
目光一扫,只见眼前一遍黑色水流,黑色之中冒起白茫茫的烟雾,那烟雾不断向四周扩散,以致四周景色中都显得有些异常。
罗雅多兰道:“弱水,弱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想不到它真是那样神奇!”
天鼓娘娘笑道:“郡主别感叹啦,天帝就要靠它阻拦我们。”
罗雅多兰道:“有一位道长来了!”
天鼓娘娘抬头望去,果见一名道长缓步而来,忙道:“他可能就是妙真人!”
双方距离大约在二十步,是以那道长一出,天鼓娘娘便认了出来,她左手一挥,唤道:“珍儿上去。”
一名红衣少女闪身而去,她是天鼓娘娘的弟子佟珍,年纪虽不甚大,但一身所学尽得天鼓娘娘的真传。
佟珍走到那道者身边,问道:“道长可是妙真人?”
那道长翻了翻眼睛道:“谁是妙真人?”
价珍天质聪慧,一见那道者迟滞的眼睛,便知道他已经失去神智,双手一举,立刻娇唤道:“看着我。”
那道者正是妙真人,他神智不清,根本不管眼前的是什么人,正待拔剑,却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所吸,呆呆站在那里。
忽听一声冷哼,从房子中又探出三条人影,罗雅多兰一望,唤道:“快!太平大师他们也来了!”
来人正是两僧一俗,那两僧是太平和云木,一俗正是易琪,天鼓娘娘一挥手,她手下三名弟子迎了上去,就在这时忽从房中闪七八条人影来。
天鼓娘娘道:“他们果然还有人。”
说话中,和罗雅多兰等人大步迎了上去!
这时太平大师等三人被天鼓娘娘另外三名弟子迫住,无法动弹,那奔来的八人都是太监,偏偏他们碰的都是些女人!
当先一名中年太监喝道:“都是女的,真是活见鬼!”
另外一名太监道:“是啊,我们怎么尽碰着女人呢?”
天鼓娘娘冷冷地道:“你们就只有这些人吗?”
那中年太监冷声道:“怎么?还嫌不够吗?只可惜我们都是太监!”
这话含有极深的侮辱性,但是天鼓娘娘为了使四名弟子能够制服住妙真人等人,不得不忍了一忍,以便多拖延一点时间。
另一名太监对那中年太监道:“赵公公,我看燕驭骧这小子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别的人不派,却全派些娘儿们来,哈哈,大概他们的人也不多吧!”
目光一扫,忽见妙真人等四人都有异样,大喝一声:“不好!”
话落人也跟着向妙真人那边掠去!
哪知他的身子刚动,天鼓娘娘已跟着而动,右掌疾挥,一股强风当头压下,同时叫道:“回去。”
那赵公公硬生生地向一旁掠开,恨声道:“老太婆,原来你是有计划的行动!”
天鼓娘娘冷冷地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吗?”
那赵公公目光一扫,唤了声道:“大家一起上!”
另外六七名太监闻声前扑,罗雅多兰一下截着四人,其余三人也被天鼓娘娘截住,双方顿时展开一场狠斗。
那七八名太监武功甚是不弱,天鼓娘娘和罗雅多兰要想在一时之间便把他们击毙,看来还不容易。
好在天鼓娘娘早有安排,她和罗雅多兰围着那七八名太监而斗,其余的人便悄悄溜了过去,找到那块大圆石,然后反转一扭。
只听“轰隆”一声大响,那护城河中的弱水忽成倒流之势,尽数往那房子下面倒灌而去了!
那赵公公睹状大惊,心神微分,天鼓娘娘身手何等快捷,大喝一声:“着!”
赵公公肩头上已着了一掌,身子一个踉跄,退了两步,天鼓娘娘呼呼又是两掌劈到,另外两名太监又应声倒在地下!
天鼓娘娘得理不让人,奔过去一掌击在赵公公天灵盖上,赵公公一声惨叫,顿时了帐!
在另一边,罗雅多兰也已得手。她力敌那四名太监,久战不下不由动了真怒,抽彩带一掷,便将那四个太监掷个正着,轻轻一抛,竟被抛入水中。
那四名太监连叫也没有叫出声来。
天鼓娘娘朝妙真人他们那边一望,见他们四人此刻都已盘坐于地,心道:“差不多了。”
于是,大喝道:“放火。”
刹那间,大火从那间房中燃起,但见火舌乱吐,噼噼啪啪,响个不停,火势一着烈焰立刻飞腾!
天鼓娘娘道:“好了,我们任务只到这儿,只待妙真人他们神智清醒,我们便可参加进攻行列。”
罗雅多兰道:“在他们神智还未恢复之前,我们还需要替他们警戒!”
天鼓娘娘道:“郡主虑得是!”
立刻吩咐其余诸人向四周警戒,她则和罗雅多兰向传珍那边走去。
当天鼓娘娘和罗雅多兰向弱水这边进军之时,燕驭骧和羿治神他们正准备开始行动。
天柱大师带着第一队的人向既定方向而去;紫真道长等各路人马也都先后一一出发了,正当燕驭骧要跨出“万寿观”大门之时,忽见一人走了进来,那人直接走到燕驭骧面前,道:“阁下可是燕盟主?”
燕驭骧道:“在下正是燕驭骧。”
燕驭骧朝那人一望,但见那人年约三十多岁,一身多装打扮,想来想去,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人!
那人笑道:“盟主当然不会认识我的!”
燕驭骧道:“在下可否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道:“兄弟名叫荣宗楷!”
燕驭骧皱眉道:“请恕在下健忘,不曾记得在何处与兄台见过?”
“兄弟不曾与盟主见过,只是兄弟乃受令尊大人所托,特地从开平赶来。”
“但不知家父托荣兄何事训谕在下。”
“别的事倒不曾说什么,只说令堂大人的坟墓有一日被人挖开,盗走了令堂的尸骨!”
“真有此事?”
“兄弟千里迢迢赶来,怎会欺骗燕兄?”
燕驭骧忽闻恶噩,一时不禁急得六神无主,他脑中一闪,忙道:“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
荣宗楷道:“燕兄别急。兄弟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他顿了一顿,又道,“事情一共发生两起,第一起是燕兄义姐神秘失踪,第二起便是令堂尸骨被盗,是故令尊才要兄弟来通知燕兄,着燕兄赶快回去查办。”
燕驭骧咬牙切齿道:“这必是天帝所为了!”
“不错,令尊也是这样说,他还说天帝不会放过他,处处都想加害于他。”
“这件事我也知道,不瞒荣兄说,在下此刻便要消除天帝,一方面替爹出气,一方面为武林除害!”
“那真是太好了!”
“荣兄远来,兄弟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好在筑姐已脱险,现在后边歇歇,劳兄请与她去谈谈,兄弟很快便回来!”
荣宗楷惊喜地道:“筑姑娘无恙那就好了!”
“荣兄请随兄弟来。”
“到哪里去?”
“去见筑姐,顺便请荣见和筑姐谈谈,也好使她了解情况!”
荣宗楷为难地道:“方便吗?”
燕驭骧道:“那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把荣宗楷带到门口,便喊道:“筑姐,爹派人来了!”
贝祈筑在里面跟程清颖说话,听说爹派了人来,连问道:“在什么地方?”
燕驭骧朝荣宗楷指一指,道:“便是这位荣兄,眼下各路人马都已出动,我再也不能等了,你们好好谈谈吧。”
说罢,也不等贝祈筑回答,转身便向外面走去!
贝祈筑朝荣宗楷望了一望,便觉他面貌甚是陌生,心中甚是奇怪,问道:“你是燕伯父派来的?”
荣宗楷阴声道:“不错。”
贝祈筑皱了皱眉头,道:“你是燕伯父店里的伙计?”
荣宗楷摇摇头,道:“我不是他店里的伙计,我是他特地请来的。”
贝祈筑更感奇怪,派人来报信,也无需借助外人呀!
她心随念闪,当下又道:“燕伯父派你来干什么?”
荣宗楷道:“他要我来通知骧兄,说他母亲的坟墓被人挖开,同时尸骨也被人盗走了!”
贝祈筑心中一急,忙道:“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在你失踪之后不久发生的。”
“你怎么知道我失踪了?”
“这是燕老板对我说的,筑姑娘,难道你还怀疑我吗?”
“不是我怀疑你,而是……”
程清颖忽然走了出来,问道:“筑姐,什么事?”
贝祈筑道:“家里来了一个人,说是骧弟母亲坟墓被人挖了!”
原来程清颖也要跟着去攻打天帝的,一者因为贝祈筑无伴,再者贝祈筑不会武功,“万寿观”中尽多是道士,万一里面有什么事他们也不方便进来,所以燕驭骧才央请程清颖留下来陪伴贝祈筑!
程清颖脸色微变道:“有这种事?”
荣宗楷阴气森森地道:“不但坟墓被挖了,而且连尸骨也被盗了!”
程清颖怒道:“这必是天帝干的好事。”
荣宗楷道:“刚才燕驭骧儿也是这么说!想必是天帝干的无疑了!”
贝祈筑见荣宗楷说话之时,两眼闪动不定,怀疑地道:“你住在开平什么地方?”
“我住在西大街。”
“离商店不是很远吗?”
“一条街道而已。”
“你是怎么认识燕伯父的?”
“平日做生意认识的。”
贝祈筑一听,不由更加怀疑。
程清颖察言观色,问道:“怎么?筑姐不认识他?”
贝祈筑点点头。
“可是怀疑我吗?”
荣宗楷有些慌张。
程清颖冷哼道:“不是怀疑你,你最好把刚才的话解释清楚。”
荣宗楷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是燕老板要我来的,这……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程清颖道:“那么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荣宗楷道:“燕驭骧兄现在已是名满天下的人物,我只要随便一问,别人就告诉我啦。”
程清颖笑道:“你说燕驭骧现在已是名满天下的人物,那是不会错了,但你说随便一问,别人就告诉你他在这里,那就大错而特错了。”
荣宗楷道:“事实本来就是如此!”
程清颖笑道:“你还要强辩?”
娇躯一闪,五指已搭了过去!
荣宗楷暗暗一惊,一下闪了过去,程清颖竟然没有抓住他。
程清颖笑道:“原来你还有两下子!”
跟着上前,双抓为掌,呼地横拍而至。
荣宗楷笑道:“姑娘,别动手啦,你们还是认命吧。”
他向后一退,蓦见人影一闪,从外面问进两个人来,一人大声问道:“老荣,他们还不肯就范吗?”
荣宗楷笑道:“她俩还在做梦呢。”
来的两人一高一矮,刚才是矮个说话,那高个子道:“这两个妞儿和燕驭骧有关,枭皇特别交代要擒活的!”
荣宗楷道:“观子里面的道士呢?”
那高个子道:“早就解决啦!”
说话声中,只见人影再现,霎时出现二十多名大汉。
那二十名大汉才出现不久,只见一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荣宗楷和那些大汉一见,一起躬身为礼。
那人是个两鬓斑白的老者,他傲然走到程清颖面前,道:“小妞儿,你还要反抗吗?”
程清颖怒道:“你们可是天帝的手下?”
那老者喝道:“小妞儿,不妨对你说,咱们来自妖府!老夫蔡逸岳是也。”
程清颖大惊道:“你是妖府的总管蔡逸岳?”
蔡逸岳笑道:“不错,你很吃惊是吧?”
程清颖暗暗吸了口气,道:“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蔡逸岳道:“燕驭骧带着人去攻打天帝,天帝势必要尽全力抵抗,他们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哈哈,到时只要我们一去,双方面的人还不都得乖乖认命吗?”
程清颖道:“你们想坐收渔利?”
蔡逸岳道:“怎么?难道不可以?”
程清颖一听,芳心不禁为之一沉,心想妖府魅枭这一招来得很厉害,到时候燕驭骧和天帝不管谁胜谁败,双方势必弄得筋疲力尽,到时妖府的人突然出现,双方面的人不是都只有束手待毙了吗。
荣宗楷接口道:“到时候,武林天下唯我妖府独尊,哈哈,燕驭骧这个盟主至多也就这半年的寿命!”
程清颖恨声道:“心机奸诈之辈,怎会让你们成功?”
蔡逸岳道:“然则只准燕驭骧成功是吗?”
程清颖道:“当然。”
蔡逸岳突然曲指一弹,喝道:“倒下!”
他猝然出手,事前又没打招呼,劲风疾袭,待程清颖发觉,为时已经迟了一步,腰间一麻,往后便倒。
程清颖一倒,贝祈筑便无法反抗,就这样,燕驭骧两个心上人都已落人妖府魅枭之手中。
燕驭骧自然不知道他离开“万寿观”后程清颖和贝祈筑都落入了妖府魅枭之手中。
他飞奔来到天帝府中,目光一扫,那时弱水正好逐渐下减,情知天鼓娘娘已告得手,飞身一掠,施展师门绝技,在空中一连换两种身法,终于飞达彼岸。
对岸静悄悄的,不闻一点声息。
燕驭骧心想我已经下了战书,天帝不该不知道,既然知道,总不会没有提防,怎么此地无一人呢?
他心随念转,突见左方红光大起,原是烈焰升空,大火已经燃起,按照约定信号,各方都该于此刻发动了。
他目光一闪。只见不远处奔来两条人影!
左边一人道:“妈的,弱水那边还真出了事!”
右边那人道:“大惊小怪什么?这原是意料中事!”
两人说着话,匆匆向四周望了一眼,忽向左右一分,然后,向两边走去!
燕驭骧暗道:“天给我这个好机会。”
弯腰下去,闪身奔入了黑暗之处。
他循着道路前进,自然,他走得很慢,因为他必须利用隐暗之处掩护身形,走了一会,前面现出两盏灯笼。
燕驭骧运目瞧去,只见两名劲装女子轻轻行来,右边的女子道:“天帝早已备好了口袋,只等燕驭骧上钩啦。”
燕驭骧闻言心中一动,暗想我上什么钩?难道她们已知我独自潜伏在此?
忖念之余,左面的女子又道:“珍珍姐,我认为事情不见得!”
那珍珍姐道:“香香妹,你认为哪点不见得?”
香香道:“燕驭骧这次大举攻来,必是谋定而动,他若无十足把握,怎么敢冒这个危险呢?”
珍珍道:“你是凌漓的人,自然处处都要为燕驭骧着想,其实我呀,就不会像凌漓这么的痴情!”
香香出声道:“凌漓姐都已死了,还说这些干什么?唉,说来她也太可怜,死的时候,连尸体都没有人去收?”
燕驭骧内心不由大为激动,可是此刻他不得不忍一忍,心想岂止凌漓如此,贝祈绫又何尝不一样。
转念之际,突闻四周发出了喊杀之声,二女神色一紧,慌忙向后面退去!
燕驭骧心想:“他们已经发动,我必须在他们之前把无影墙破掉,要不然,那会阻止他们前进的。”
他利用黑暗掩护,一躲再闪,终于来到那座荷花池前。
这时,外面喊杀之声越来越近,足见进攻一方已告得手,正节节向前推进。
这时,天帝府内人影乱闪,喊叫之声此起彼落,燕驭骧刚欲趁乱而进,忽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
燕驭骧大惊,回头望去,只见一人迎面而至。
燕驭骧叫道:“阁下……”
那人忙道:“我正是约定之人。”
那人又遭:“请稍安勿躁,现在还不是时候?”
燕驭骧道:“那么何时才是时候?”
那人道:“这里共分成三道防线,现在第一道防线还没有攻破,在他们来说,无影墙还不会放下来!”
燕驭骧道:“那要到什么时候才放下来?”
那人道:“除非第一道防线被攻破。”
燕驭骧道:“到那时是不是会迟了?”
那人摇摇头,道:“不会的,请放心在这里等,到时我会通知你的!”
说罢,闪身而去,那人一走,燕驭骧心中充满了怀疑。
燕驭骧心想:“刚才那人会不会是冒充来骗自己的?假如真的如此,则今夜进攻行动都要化为乌有了!”
但他继之一想,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因为他想天帝绝想不到自己轻身涉险,假如刚才那人事先有所知悉,他的行动也不会哪些泰然了。
时间不久,前面已有人败退下来,而且还有不少从他面前经过,那些人不是中了剑便是中了掌,个个样子狼狈不堪,燕驭骧不由心中窃喜,暗想我们终于得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园子内火光四射,莺声娇叱随处可闻,敢情第二批娘子军已经进入准备位置了!
只听一人大吼道:“混蛋,支持不住也得挺下去,我们除非战死而后已!”
燕驭骧听得声音颇熟,举自望去,正是他所熟悉的陈庸,此刻他满面杀机,脸色铁青得怕人!
他心想:“我先前还以为他是师父的好友,人格不会低贱如此,现在看来,他真连一文也不值了。”
这时陆陆续续又有些人退了下来,陈庸大声喝骂,可是那些人都无力再战,陈庸大怒之下,一连掌劈两人。
燕驭骧暗骂道:“好狠的手段!”
只听陈庸骂道:“他妈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为什么退?”
一人哀求道:“总管,不是我们有意退,实是对方太凶了。”
说话声中,忽见一人匆匆奔了过去,叫道:“总管,不好了,被敌人突破了!”
陈庸大惊道:“都是些没有用的东西!”
这时昆仑法明大师带着人冲了进来,陈庸大喝道:“法明慢来。”
法明大师道:“陈施主犹图顽抗吗?”
陈庸恨声道:“你要想冲过此地,除非先胜了我们再说。”
说话声中,挥动双掌迎了上去!
法明大师日宣佛号道:“善哉,善哉!”
挥杖迎上,两人已狠狠斗在一起。
第二十三章 八女一夫
法明身后还有二十名昆仑弟子和两湖的武林人物,这些人个个犹如生龙活虎一般,只杀得天帝府的人叫苦连天。双方缠斗了一会,陈庸的人已经死伤得差不多了。
燕驭骧此时已挥斧上阵了。只见七、八名女子起来接应,人刚接近,燕驭骧天斧一挥,那些女子纷纷向后面倒去!
忽听一人娇喝道:“好狠的手段!”
声落人现,只见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带着二十多名女子扑了过来,混入天帝府中的卧底名叫李二的用手一指,叫道:“盟主!她是蓝美淑,贝祈绫被害之后,她已补上了贝祈绫位置。”
燕驭骧一听到贝祈绫的名字,一股悲愤之念不禁油然而生,右手紧紧抓着天斧,目视蓝美淑。
蓝美淑冷冷地道:“姓燕的,你的胆未免太大了,你竟敢独自一人深入,敢是嫌命活得太长了是吗?”
燕驭骧傲然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快告诉燕某,天帝那独夫现在何处?”
蓝美淑哼道:“你想见天帝还早得很呢!”
燕驭骧道:“燕驭骧今夜总会见着他,今日他恶贯满盈了!”
蓝美淑道:“你这话不嫌说得太早了吗?”
燕驭骧冷然道:“是早是迟,你们稍后自会明白,不过燕某倒要奉劝你们一句,希望你们能够接纳。”
蓝美淑道:“你有什么屁要放?”
燕驭骧不理她讽刺之言,竟自道:“燕某知道,你们都是良家妇女,有的是被逼的,有的是爱慕虚荣,但如今天帝自己都不保,你们何必再依附他?”
“再说,天帝为人奸诈,用着你时便用,不用你的时候杀你,你们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
蓝美淑叱道:“完全一派胡言。”
李二目光一扫,道:“你看她们那副样子,哪像是已经悔悟,不用多说了,干脆出手吧。”
蓝美淑瞪了李二一眼,喝道:“先把这小子毙了!”
她身边立刻奔出两名女子,向李二抢过去。
李二笑道:“你们陪陪爷爷也好!”
朝那两名女子迎了上去,三人顿时打起来!
蓝美淑大步向燕驭骧欺了过来,道:“也饶你不得!”
她使的是双刀,招式展开,但见四周都是她的刀影,已向燕驭骧施出了杀手!
燕驭骧笑道:“执迷不悟,那可怪燕某不得!”
天斧一挥,直向蓝美淑划过去!
蓝美淑的双刀一挡,“咚”的一声,双刀顿时断为两截,其他女子见状不由大惊,纷纷扑了上来。
燕驭骧为求速战速决,也不再讲客气,挥动天斧,霎时有几名女子倒了下去!
其余的女子见燕驭骧天斧厉害,发一声喊,纷向四周散去,场中只剩下蓝美淑和那另外两名女子,那蓝美淑却是呆呆站着,半晌作声不得!
燕驭骧道:“你还要垂死挣扎吗?”
蓝美淑恨道:“别高兴得太早,我不会放过你的!”
喝了声“走”带着那两名女子向后退去。
李二道:“盟主,别理她们,咱们到后面去!”
燕驭骧道:“在下想瞧瞧各方面的情形!”
李二道:“看样子,好像各方面都已经有进展,现在还有一道无影墙要去破坏,迟了恐怕生变!”
燕驭骧道:“那么有劳带路!”
李二点了点头,带着燕驭骧向里面走去!
这时各方面的人都向天帝猛攻,天帝的手下虽众,怎挡得各派的精英,纷纷向后败退下来,整个天帝府已充满了一遍混乱,但见火光乱闪,人影乱撞,受了伤的人无法照顾,躺在地下呻吟,更有的断了手脚死在一边,遍地都是鲜血。
先后攻进第二防线的有少林天柱大师,峨嵋一心道长,九华任庭一,两湖姜铁心,无畏道长等人。
这时燕驭骧已奔到第三道防线,第三道防线已放下那道无影墙,燕驭骧便不答话,天斧已挥了出去!
又听“哗啦”一声,无影墙已倒了下去。
李二叫道:“好了,好了,最后一道障碍已经除去,我们可以放心进攻啦!”
“李兄知道天帝何在吗?”
“此间已是内殿,他应在里面!”
“待我进去瞧瞧,李见不妨回去告诉羿前辈,请他要各路英雄继续进攻!”
“那天帝功高莫测,盟主一个人进去不嫌太冒险了吗?”
“不入虚穴,焉得虎子!”
举步一跨正要独自走进去时,突见人影一闪,从殿后门出四五名太监来,其中一人年纪老迈,正是那忽必达。
忽必达哼道:“燕驭骧慢来!”
燕驭骧道:“阁下是谁?”
“咱家乃内侍总管忽必达!”
“你来得正好,燕某正要问你,天帝可在里面?”
“在又怎样?”
燕驭骧挥挥手道:“闪开,尔等俱是无辜之人,燕某不愿与你等为敌,只找元凶祸首天帝一人!”
忽必达喝然遭:“说得容易,你要咱家走开,咱家便走开了吗?”
燕驭骧道:“难道你想送死不成?”
忽必达不屑道:“此时此地还不知谁死谁活呢?你的大言未免说得太早了些!”
燕驭骧怒道:“你要想找死,那可不要怪我!”
手臂一抬,正要把天斧挥出去,哪知就在这时突见一人踉跄奔入,他身上满是鲜血,大声叫道:“盟主,大事不好啦!”
燕驭骧回头一望,惊道:“姜前辈,你怎么啦?”
姜铁心道:“老朽带着人马一路杀进来,沿途都没有什么阻拦,哪料就在冲过第二道关的时候,突然遇到一批奇怪人物的袭击!这些人个个以黑巾蒙面,我们原先以为是天帝生力军,哪知他们连天帝的人也杀!”
燕驭骧心中微动道:“他们现在何处?”
姜铁心道:“他们杀了人就走,此刻已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此时,只听忽必达怪叫一声,欺了上来,挥掌一击,直指燕驭骧,燕驭骧双掌一迎,只听“轰”的一声,两股劲力相接,两人身子都晃了两晃。
忽必达喝道:“好小子,再接咱家一掌!”
一提真气,第二掌跟着击到。
燕驭骧淡然一笑,亦迎了过去。
可是“轰”的一声,这回忽必达退了两步,燕驭短却只晃了两晃,半步也没移动。
燕驭骧大喝道:“第三掌该我了!”
说话声中,一股大劲一触而分,忽必达一连晃退了四五步才把身子稳住。
燕驭骧得理不让,大吼道:“燕某还有一掌。”
他根本不让忽必达喘气,第二掌已跟着压了过去!
忽必达一共和燕驭骧过了三掌,每对一掌,忽必达便感到力重一分,到了第三掌时,他身子已受了重伤,到了不支地步。
忽必达刚刚伸手去挡,却觉胸口一紧,一股千钧重力已疾压而下,“不好”两字尚来不及呼出,整个身子已被震飞出去!
“叭”的一声,他的身子跌在五丈开外,再也不能动弹了。
那些太监一见,骇得魂飞天外,没命地向后逃去。
姜铁心道:“盟主神功盖世,老朽钦佩得紧。”
燕驭骧道:“前辈过奖了……”
说话声中,只见几条人影闪了进来,当先一人正是昆仑法明大师,后面跟了几名昆仑弟子,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染满了鲜血。
法明大师道:“老衲受到了暗袭!”
燕驭骧道:“大师也受到暗袭了?”
法明大师目光一扫,问道:“难道姜大侠也受到了暗袭?”
姜铁心点点头。
法明大师道:“如此说来,老衲与姜大侠处境相同了。”
姜铁心苦笑道:“大师似比老朽要好得多,老朽仅一人幸免,大师至少还有几个人冲出来!”
法明大师道:“老衲想了半天,不知道这批贼子是哪方面来的人物?得手之后又突然隐去!”
燕驭骧道:“我们刚才臆测了一下,那些人可能是妖府魅枭的手下!”
法明大师顿时醒悟道:“不错,定是他的人。”
姜铁心道:“他趁我们与天帝相斗,然后坐收渔人之利,此人用心甚深,我们不可不多加以提防!”
燕驭骧道:“现在已经有两位前辈受到暗袭,其他方面还不知道怎么样?我们不妨分头去瞧瞧如何?” 正说话间,只见任庭一、古志忠、无畏道长先后奔了进来,三人形容狼狈,显见也是受到了暗袭。
法明大师抢上一步问道:“三位是否受到了暗袭?”
无畏道长道:“不错,师兄……”
法明大师道:“老衲情形亦复如此。”
无畏道长道:“贫道仅一人幸免,任大侠和古大侠情形也是一样,贫道臆测得出,那批人必是妖府魅枭手下无疑!”
法明大师道:“刚才我们和燕盟主也想起是他,只是这贼子出手偷袭我们之后,都迅速向后面撤退,只怕他还有歹毒的诡计!”
古志忠道:“我们现在该如何处置?”
燕驭骧道:“事不宜迟,有劳诸位迅速去通知尚未受到袭击之人,将天帝消灭之后!再去找妖府魅枭算帐!”
任庭一道:“这样也好。” 于是,任庭一、古志忠、无畏道长和吕承先、李二等人立刻马不停蹄,带了受伤的人分别向四周散去。
这时,场中就剩下燕驭骧一人。
燕驭骧目光一扫,但见四周空荡荡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的样子,他不由大感惊奇,暗想难道天帝已逃走了不成?
他向前走了两步,四周仍无响动,心道:“人呢?为什么连一个人都没有发现?”
猛然见到羿治神和井立行正急匆匆奔来,燕驭骧不由大声招呼道:“妖府魅枭是否已经现身?”
羿治神摇摇头,道:“还没有,我猜想他最后必会到这里来,所以先和井兄赶来,盟主进来时,没发现什么异样吗?”
燕驭骧道:“没有……”
话未说完,忽听一声大喝道:“出去!”
这一叫声甚大,众人一起举目望去,只见四名太监力敌四个黑衣蒙面人,那四个黑衣蒙面人虽凶,但在那四名太监力阻之下,竟也硬生生地挡了出来。
井立行呼道:“妖府魅枭的手下。”
他人随声起,呼地掠了过去!
一名黑衣蒙面人道:“先宰了你们然后再宰天帝!”
另两人冷哼一声,亦自出手和并立行抢攻了!
羿治神道:“老夫料得不错,妖府魅枭的人果然来了。”
说话之时,四周都现了人影,羿治神目光一扫,几乎所有妖府高手都已到了。
羿治神道:“现在事情起了变化,我们只有先收拾妖府的人然后再除天帝。”
一声娇笑之声响起道:“羿大侠,妖府的人归我,你别抢我生意好不好?”
声落人现,只见贝宛岑率领了一大批武林人物走了过来。
羿治神呼道:“飞龙堡数十年不在江湖上现面了。”
贝宛岑笑道:“羿大侠很意外是不是?”
羿治神叹道:“老夫太意外了,姑娘,原来你是来自飞龙堡,敢问贝昭代大侠可好?”
“家父托福,身体还算粗安!”
“怪不得姑娘见解与机智俱超人一等,武功自然更不消说了,但不知贝老英雄来了吗?”
“家父年纪大啦,人也老了,也不愿再在江湖上走动,所以这一次的事情便交给我来处理。”
她目光一扫,突对身旁的人叱道:“妖府的人都在这里了,你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贝宛岑一共带来了一二十几名青衣壮汉,这些壮汉的年龄都不大,闻得贝宛岑叫声,便一起向妖府的人扑了过去!
贝宛岑咬牙道:“王无荫原是我家一名总管,此人鬼计多端,偷偷盗走了家父一本剑谱,后来搞什么妖府,以枭皇自命,家父知道之后,大发雷霆,所以才命我出来收拾他的!”
羿治神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姑娘来参与这件事。”
“其实我也并不是专门为了他,还有天帝,他与武林为敌,家父也早想除去他了!”
燕驭骧道:“姑娘瞧见王无荫了吗?”
贝宛岑摇摇头,道:“他此刻只怕已到里面去了。”
燕驭骧急道:“那我们非赶去不可了!”
贝宛岑道:“燕盟主,你以前答应过我的。”
“答应过姑娘何事?”
“你真是贵人多志事,时间没过多久,便忘得一干二净啦!”
“姑娘可是说杀天帝之事?”
“你总算记起来了!”
燕驭骧坚定地道:“姑娘放心,在下不会使姑娘失望就是。”
贝宛岑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走,我们进去瞧瞧。”
此时,只见一名太监走出门外,高声喝道:“天帝宣召燕驭骧入内进见。”
燕驭骧与贝宛岑正要迈步而入,早先对燕驭骧说话的那名太监忽然把身子一拦,道:“不成,天帝只希望燕盟主一个人进去!”
贝宛岑怔道:“为什么?”
那太监道:“不必多问!”
紫真道长怒道:“到了这个时候,难道还听他那一套?”
那太监摇头道:“天帝自知大限将至,对诸位绝无反抗之意,他只希望和燕盟主说几句话,然后随便诸位要他怎么做,他都答应!”
紫真道长道:“燕盟主进去,谁保不上他的当!”
那太监道:“不会的!”
“这话是他对你说的?”
“是的,若是按照以往,诸位现在立身之处都是机关布置,只要天帝把手指头一按,诸位至少半数以上的人会中机关身亡……”
那太监顿了一顿,又道:“但天帝看在燕盟主面上,他不愿意这么做,单凭这一点,诸位就可以放心,他对燕盟主绝无恶意!”
羿治神道:“他为什么要燕盟主单独一人进去?”
那太监道:“在下刚才说过,他有他的苦衷!”
羿治神冷笑道:“他也有苦衷吗?”
贝宛岑道:“好吧,我们就让燕盟主自己进去,若半个时辰之内燕盟主还不出来,我们便攻打进去。”
群豪轰然叫道:“好。”
燕驭骧道:“诸位放心,在下便跟他去瞧瞧……”
羿治神道:“天帝人面兽心,盟主千万要小心!”
燕驭骧点了点头,随对那名太监道:“你带路前去。”
那太监躬身应了一句“是”当先向前走去!
燕驭骧跟着那太监而行,一连走过三重大院,所过之处,但见处处戒备森严,和外面情形相比,迥然不同。
燕驭骧心道:“从眼下的情形看来,天帝似乎仍可一战,为何他竟不愿战而单独约自己进去一谈呢?”
转念之际,他已来到了一间小小偏院,那间偏院四周早已布满了太监,气氛十分严肃,但他们脸上都笼罩着悲戚的面容。
那带路太监把燕驭骧带到一间精致的房舍门前,跪禀道:“有请!”
燕驭骧大步跨了进去,只见一张太师椅上坐着脸色苍白的天帝,见燕驭骧进去,微微欠了欠身子,道:“燕盟主请坐。”
燕驭骧见天帝这么对待自己,心中不无意外之态,道:“不必客气,你有什么事?不妨对我明言!”
天帝道:“朕对你并无恶意,能否坐下一谈?”
燕驭骧冷冷地道:“不必了,有话请快说了。”
天帝双目注视着燕驭骧,久久才道:“你今年多大了?”
燕驭骧喝道:“这就是你要燕某来的用意?”
天帝道:“我至少可以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吧?”
“很抱歉,燕某的年龄用不着对你说。”
“假如我站在你的亲朋立场上问你呢?”
“你会是我的亲朋?”
“我只是说‘假如’,而并不一定!”
“好吧,我回答你,我今年二十二岁。”
天帝脸上惊现喜色,道:“是不是申寅年二月或是三月生的?”
他说到这里,不禁拍了拍自己脑袋,又遭:“不对,不对,应该是四月才对。”
燕驭骧怔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四月生的?”
天帝不由狂喜道:“不错了,不错了,我再问你,燕十八除了有你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孩子?”
燕驭骧怒道:“你问这些干什么?”
“请先答复了我的话再说!”
“假如我不说呢?”
“这件事关系太大了,我相信你不会意气用事的吧?”
“什么关系太大了,你如不说明白,请恕燕某人懒于作答!”
“好吧,我告诉你,这件事与你的身世有关,你如不说明白,将会终身遗憾!”
“胡说,你问的话怎能扯到燕某身世上去了?”
“你可以不相信我一万次,但这一次你却非相信不可!”
“既然一万次都不能相信你,这一次自然更不能相信了,请说明白吧。”
“主要就是在问你身世!”
“燕某身世明明白白,何用你多问。”
“你还不知道吗?燕十八不是你生父。”
“胡说!”
“我知道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我的,我这里早已准备了一样东西,你带回去问燕十八就知道了。”
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封信亲手送到燕驭骧手中。
燕驭骧看着手上的信,又望了望眼前的天帝,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天帝早已不复有往日那种阴险狠辣的神色,在他苍白的脸容上竟然浮现着一种慈祥、仁和、圣洁的光辉,宛如父辈在看着淘气的儿子,又像是历经患难的父亲看着已经长大、有所作为的儿子,从内心涌起一种骄傲和自豪的感觉。
燕驭骧望着他,不禁为他有如此的表情而惊讶,他为自己的身世而深深地困惑,他幼年丧母,燕庆纬既为父,又为母,在燕驭骧心目中自然有一种无法替代的位置,他的道德观念,伦理情操,是非观念都来自燕庆纬的教诲。
燕驭骧心情一定,想到,天下哪有不知自己父亲是谁的道理,纵然自己的生父不是燕庆纬,也不会跟天帝有任何关系。
燕驭骧心神一宁,表情复又坚强,天帝看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燕驭骧冷冷地道:“这封信我会如你所愿交给我父亲,你现在还不引颈就戮,还有什么话要说?”
天帝神色惨然,道:“你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多说的了,只是死前给你说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于你很重要,希望你能听下去。”
燕驭骧知道天帝大势已去,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招,遂道:“那么你说,别再要什么花招。”
天帝正要开口,忽听外面传来阵阵呐喊之声,听声音,似是妖府魅枭的人马杀了进来,天帝神色一变,恨恨地道:“不想王无荫这小子如此猖狂,真恨不能扒其皮,食其肉,方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燕驭骧不屑地道:“他现在就在对面,你何不去找他?”
“待我对你把‘故事’说过了再去。”
“那么你快说吧!”
“在很久以前,有一位漂亮女子,原有一位很要好的未婚夫,但后来途中忽然杀出一个程咬金把漂亮女子夺了过去!”
“那漂亮女子究竟是谁?他爱的又是何人?”
“当然爱她的未婚夫了!”
“那个程咬金又为什么把她夺过去呢?”
“因为那程咬金既有钱又有势呀!”
“他除了用抢之外,那女子是不会爱上他的!”
“你说得不错,那程咬金正是用强权把女子抢了过去,然后把她深藏内院,但是……”
燕驭骧道:“往下说?”
天帝低声道:“有人来了!”
燕驭骧心中暗惊,心想:“有人走了进来,连我都没有发现,他倒一下听了出来,武功之高,真是骇人。”
他心随念转,就在这时只听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进来,从来人脚步声判断,来的显然不止一人!
燕驭骧侧头望去,只见贝宛岑和天鼓娘娘、罗雅多兰等人走了进来,燕驭骧问道:“贝姐姐,外面情形如何?”
贝宛岑道:“大概不碍事了!”
“妖府魅枭还没现身吗?”
“人是现身了,不过现在正被围攻,相信不久就可把他解决了。”
燕驭骧点了点头,又道:“他的手下呢?”
贝宛岑道:“都解决了,多谢丐帮的人赶来助了一臂之力,要不然还要多费些手脚呢!”
“天帝这里的人又如何?”
“他们虽然顽抗,可是现在也差不多啦!”
天帝听到这里,从身上拿出一颗白色药丸含了下去,他这种出奇的行动大家都注意到了,可是谁也没有深究。
倒是天帝本人脸色变得很平静,给众人意外之感。
没有隔多久,姜铁心、天柱大师、程千秋、丐帮帮主等人走了进来,姜铁心问道:“盟主还没有将天帝解决吗?”
燕驭骧道:“他还有几句话要对我说。”
程千秋道:“不管他说什么?他都跑不掉了!”
天柱大师道:“羿治神放心不下盟主的安危,叫我等进来看看!”
燕驭骧转对天帝道:“快说吧,把你的故事再说下去。”
天帝平静地道:“我刚才是不是说到程咬金把那漂亮女子抢去了?”
燕驭骧点点头,道:“不错。”
“那程咬金把那女子抢走之后,她的情人因为爱她很深,所以想方设法化妆成下人混到那程咬金的家中去,整整经过了两年时间,终于找着了一个机会,把那女子救了出去!”
“他的精神实在太可佩了。”
“是的,他的精神实在太可佩,不过他把那漂亮女子带走之时,那漂亮女子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那程咬金知道这件事吗?”
“当然知道。”
“后来他们两人一定逃走了,是不是?”
“不错。”
“那程咬金是否派人去追赶?”
“当然派人去追赶,可是他们躲得很好,一直到现在。”
燕驭骧怀疑地道:“你这个故事大概别有所指吧?”
天帝点点头,道:“终于被你想出来了,我这个故事中的‘程咬金’便是我自己,至于那漂亮女子便是你的母亲,你母亲的情人便是燕十八!”
此话一出,不但燕驭骧为之大大一震,便是程千秋等人也为之呆住了。
若照这样说,天帝便是燕驭骧的父亲,燕驭骧怎会相信这种事实,不由大喝道:“你胡说八道!”
天帝笑了一笑,道:“就算我胡说八道,但我希望你回去之后问问燕十八就行了!”
天帝神色不变,也不理会狂怒中的燕驭骧,自顾自地道:“我杀人无算,毁家无数,早已料到迟早有今日之变,大丈夫纵横当世,出生入死驰骋天下,为万人之主宰,死亦当轰轰烈烈,留芳也留名,我当日处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却不能让我自己所喜欢的人幸福,反而让她昔日的情人拐走,心中莫不为奇耻大辱,如今得知他们不计前嫌养育了我的后代,数十年的仇恨已消失,再说也怪我当年强行拆散别人姻缘,多半是我的不是……”
燕驭骧神色数变,手已微微颤抖,他虽不信天帝是自己的父亲,可天帝神色显然不是伪装出来的。
“我究竟是谁?我的父亲又是谁?”
燕驭聘心中痛苦地呼喊着。
突见天帝声音变低,呼吸转为急促,眼神也开始涣散了,燕驭骧突觉有异,丢下天斧抱住了天帝。
天帝用失神的眼睛望着燕驭骧,断断续续地道:“我……我有子如此……我……我真……真……高兴,只是别放……放过了……妖府……魅……”
天帝这一代枭雄,临死时还在痛恨妖府魅枭,以至于念念不忘。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众人进宫时天帝吞进口中的白色药丸是毒药,显见天帝已知穷途末路,加上父子又是在如此敌对的情形下重逢,一时良心发现,遂吞毒自尽身亡。
燕驭骧道:“我不相信。”
程千秋道:“看样子倒有几分真的!”
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他到现在总算明白过去的不是,也算不错了。”
贝宛岑道:“他死在自己亲人面前,也算不错了!”
众人随着向外走去,燕驭骧的神情变得很落寞,程千秋扶着他,道:“你相信他是你父亲?”
燕驭骧道:“这事我一定要证实一下!”
众人一起走了出去,只见妖府魅枭满身是血,仍在那里苦斗,在他旁边,蔡逸岳押着贝祈筑和程清颖。
蔡逸岳大吼道:“燕驭骧快叫他们住手!”
程千秋不解地道:“颖儿,你俩怎会落入他们之手?”
程清颖一听此问,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爹,你们走后,这些贼子便血洗了‘万寿观’,而且还将我与祈筑……”
说到这儿,她的语音便咽住了,“万寿观”中屈辱的一幕重又浮现在眼中:“老大,我们在观中抓到两个绝色美人,你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快给我带上来。”
为首的大汉道。
不一会儿,四名彪形壮汉押着程清颖与贝祈筑走了进来。
“哇,真是两位绝色小妞儿,一个比一个水灵,一个比一个迷人!”
说着,大汉已走到了她们的跟前。
他先托起程清颖的下巴,细细打量一番后道:“这妞儿眉清目秀,白齿薄唇,还有这一对……”
说到这儿,他突然揪住她的玉乳,使劲摇晃了数下道:“想必你一定是个淫荡无比的骚女人。”
“看这妞儿的模样便知玩起来一定舒服极了!”
“她的叫声一定淫浪无比,勾心落魂!”
“这个妞儿一会儿就留给你们吧!”
程清颖的眼中噙满了泪花,她想反抗,想挣扎,但双臂被缚,根本动弹不得。
大汉又来到贝祈筑的跟前,连声赞道:“这样端庄秀丽的脸庞,丰腴迷人的娇躯,我可得自己享用了。”
说罢,一手搂住祈筑的香肩,一手按着她的玉乳,肆无忌惮地揉摸起来。
“放开我,禽兽、畜牲!”
贝祈筑挣扎着扭动娇躯。
大汉的手伸进了她的怀中,将那一对鲜嫩高雅的玉峰通通拽出。
他一手捧着一座山峰不停地抖动,使得那绵软的球在掌间滚来滚去,同时又让它们相互撞击,发出“噗噗”的声响。
“不,不要啊!”
祈筑痛苦地惨叫着,但很快就被淫邪的笑声所吞没。
就在她被淫辱之际,另几名大汉已将程清颖抬到一张在桌之上。
一名恶徒撕开了她的上衣,另两个家伙则提起她的双腿,将她的裤子剥了下来。
她的两只白嫩云足在空中飞舞。
清颖的身体卷曲起来,双手紧紧捂住身体,泪水已将桌面浸湿。
“哇,小妞儿还不好意思呢,别害羞,哥哥帮你一把。”
一个壮汉边说边捉住她的双手,朝上拉直。
与此同时,另两个家伙则将她的双腿最大限度地分了开来。
可怜的清颖呈“大”字状仰躺在桌上,胴体毫无遮掩地展现在群狼的面前。
两只丰满的玉峰在群狼的揉动下摇颤不已,红润的樱珠就像两朵诱人的“玫瑰”含苞待放,引来一片惊叹。
那平坦光滑的小腹下,一簇绒绒“草地”吐露出醉人的芬芳!
“哦,这小妞儿实在太美了,瞧她……”
“肉墩墩的,简直爱死人了。”
一个壮汉说罢,便在香臀上狠拍了几下,直打得清颖尖叫起来。
可她的叫声就像冲锋的号角,引得众淫狼齐都向她冲去。
一时间,十数只大手争先恐后地伸向她,在那娇嫩的身躯上拼命地揉摸起来。
其中一个家伙竟掏出一把匕首,在那片“嫩草地”上刮了起来。
“不,不!”
清颖嘶叫着,双脚乱踢。
贝祈筑看不见清颖的完整身影,只能通过众汉子们移动的缝隙偶尔看见一处美丽的娇躯。
她甚至听不见清颖的哭喊声,听见的只有那一声声如狼般的淫嚎!
“美人儿,瞧他们玩得多起劲,我看我们俩也该好好爽爽了吧,起码你只需伺候我一人。”
大汉说罢,不顾祈筑的哀求与挣扎,一把托起娇躯朝内走去……无畏道长双目圆睁,怒声骂道:“这帮禽兽不如的狗淫贼,贫道今日一定替你们报仇雪恨!”
妖府魅枭冷哼道:“报仇?你们杀了老夫的人,老夫又找谁报仇?”
无畏道长听得心中甚怒,马上想挥手下去,忽听燕驭骧道:“各位前辈请停手。”
围攻妖府魅枭的人都一起罢手而退。
燕驭骧大喝道:“王无荫,你到底想怎么样?”
妖府增果冷冷地道:“简单得很,把你武林盟主之位让出来。”
燕驭骧道:“不成。”
妖府魅枭冷笑道:“不成也得成,要不然老夫便把那两个小妞儿毙了!”
任庭一怒道:“姓王的你也算有头有脸的人,以两个小姑娘来要挟又算得什么英雄?”
妖府魅枭厚着脸皮道:“老天什么时候对你称过是英雄?”
贝宛岑悄悄走到燕驭骧旁边,道:“我去对付王无荫,你能应付那蔡逸岳吗?”
燕驭骧道:“怎么应付法?”
贝宛岑道:“万一他要对程姑娘下杀手时,你得设法阻止。”
燕驭骧想了一想,道:“我可以试一试。”
贝宛岑道:“姓王的,我奉父命来取你性命!”
妖府魅枭哼道:“老夫早已不是‘飞龙堡’的人了,你……”
他话未说完,贝宛岑已一剑挥了过去,她出手的剑法十分奇异,剑在空中连攻三招,锐利的剑气才罩向妖府魅枭。
妖府魅枭刚才力战不休,心神已经俱感疲乏,贝宛岑抽剑猛攻,他脸色一寒,只得勉力抬掌应去!
贝宛岑一上手就是杀着,剑剑相接,幻起一片寒光,妖府魅枭挡了贝宛岑六剑,人已喘息起来。
蔡逸岳睹状叫道:“住手!”
贝宛岑根本不理,蔡逸岳又道:“臭丫头,再不住手,老夫就让这两个丫头尝尝我的‘催情化骨散’。”
说罢,他抖手一扬,立时一团黄色粉末便洒向了程清颖与贝祈筑。
“哈哈,中了我的……”
尚未说完,只见一线白光向他电射而去,蔡逸岳大惊,身子一闪!哪知就在这时,又有一点白光向他射到,出人意料的是后面的比前面的还快,身子刚稳住,咽喉已被射中,惨叫一声向后便倒!
妖府魅枭正在苦撑,蔡逸岳突然一死,他的精神为之一分,贝宛岑剑法何等凌厉,银虹闪处,妖腐魅枭已身首异处。
众英雄顿时欢呼起来,岂料就在这时,有人惊道:“哎呀,不好,你们快瞧!”
众人忙转目观瞧,但见程清颖与贝祈筑二人面如红霞,香汗淋漓。
她俩的酥胸快速起伏着,玉手在自己的胸间拼命搓揉,并不断发出呻吟。
“糟了,她们真的中了‘催情化骨散’。”
有人惊道。
“那该怎么办?”
“立刻找男人与她们交合,否则,一个时辰过后,她们将化成一瘫血水。”
这时,但听无畏道长高声叫道:“燕驭骧,你还傻站在那儿干嘛,如果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燕驭骧急了,连连跺脚道:“可……可此处有这么多的人……”
“那还不好办,我说大家都还站在这里干嘛,闪开!”
两个美妙的胴体温柔地倒在燕驭骧的怀中。
他紧拥着她们,手在娇柔细腻的玉体上缓缓抚摸着。
他的周身已满是汗水,程清颖像小猫一般伏在他的胸膛上,舌尖轻舔,将那些汗珠一滴滴散去。
咸成的汗水浸入口中,使她感到无比的温馨。
“驭骧,你又救了我们一次,谢谢你。”
她柔柔地说着。
燕驭骧一边抚摸着她的秀发,一边道:“傻丫头,这是哪儿的话,如果没有你们,我也不会再活下去。”
“可是你付出的太多太多,我们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傻瓜,难道救你们就是想要回报吗?”
说着,他在清颖的脸上轻捏了一下。
随后,他转向贝祈筑道:“筑姐,我真是没用,让你们受了那么多痛苦和委屈,我发誓……”
“不,你不用发任何誓。”
祈筑的玉指按住了他的双唇,轻声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能为你牺牲,我心甘情愿。”
“筑姐……”
燕驭骧一把抱起她的娇躯,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她湿湿的樱唇,美丽的大眼、迷人的脸庞,吸吮着她那香甜的柔舌……祈筑的双臂紧紧环抱着他赤裸的背脊,温存热切、激情似火。
此时,清颖也加入了进来。他们三人紧紧相拥在一起,爱的热量渐渐融化了彼此躯体的分界线,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洒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共同送入爱的海洋。
尾声六个月来,天下武林缓缓趋于平静,和平稳定的武林气氛使每一位武林人士都享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这一切,归功于武林盟主燕驭骧,如果没有这位浑身是胆,一身正气的少年侠俊从中策划调度,天帝之乱难平,妖府魅枭之祸更难灭。
六个月来,大家都忙着各自的复兴大事,虽然都记着燕驭骧的丰功伟绩,但燕驭骧在平定天帝之乱、妖府魅枭之祸后,就带着一些人立即回开平府去了,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具体消息传来。
这一天,风和日丽,阳光普照大地。突然,天下武林各大门派都获丐帮中人传来一信,武林盟主燕驭骧将于十天后在开平府举行婚礼。
顿时,日趋平静的武林起了一阵强旋风。
这一消息,穿越九州,直达五湖四海。
武林盟主燕驭骧现在怎么样?他与谁成亲?他成亲后准备怎么样?许多问题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一时间,世面上珍贵的奇珍异宝,稀有的神药灵果成了万人争购的对象,谁不想在天下武林大集会上露露脸,谁想让天下武林人土都看不起自己。
开平府自建府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热闹之情况。
武林盟主燕驭骧成亲的日子终于到了。
燕府周围,直至整个开平府早已成为欢欣的海洋,欢笑的天堂。
只见燕府周围早已被如山的贺礼,汹涌的贺客所包围。
燕府大大的客厅竟然连贺礼都放不下,更不要说站人了。
在燕府大门前,一座大约长百丈,宽约百丈的大礼台,已经拔地而起。
武林八大门派掌门,两湖十大豪雄,丐帮帮主和长老,白杨山庄庄主程千秋等许多盖世奇侠都坐在主席台上。
嘈杂的人群,拥挤的人群等待着吉时的到来,等待着武林盟主燕驭骧的到来。
“审,审,审……”
吉时到了。
只见燕驭骧昂首走上了大礼台,手中牵着一大捆大红巾。
“一,二,三……”
众人一数,竟有八个新娘,八位如娇似玉的新娘。
原来,天帝之乱,妖府魅枭之祸平定后,燕驭骧心焦慈父安危,立即就与在场的八大掌门等辞行,带着他心爱的祈筑姐、程清颖和罗雅多兰郡主和许多随从飞赴开平府,刚出天帝府宅,竟碰上了贝宛岑和与己有一寝之缘的菊花、荷花、兰花、梅花,在这五位强烈的要求下,燕驭骧带着她们同回开平府了。
回到开平府后,燕驭骧的父亲燕庆纬竟然以为都是儿子的妻妾,就一下子都认了下来。
而贝宛岑也莫不作声,竟默默应了下来。
看着一身正气的燕驭骧牵着八位娇艳如花的妻妾,所有人都投出祝福的眼神。
一时间,呐喊声、鼓乐声、鞭炮声震耳欲聋,直上云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