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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送行
夜里,黄昏时分就开始冷清的街道此时更是空无一人,穿着夜行衣的邵晋正快速地穿过街道。
当邵晋萌发出潜入太守府的想法时,就准备付诸实践了,一来是艺高人胆大,二来是一种莫名的冲动在促使着他这样做。
起初仅仅出于要见蔡苗最后一面,但后来却夹杂了更多的想法,早在凉州的时候他就难得看过一次女犯的斩刑,少时第一次看到成年女性裸体时所带给他的震憾至今记忆犹新。
邵晋从太守府返回左营时就开始盘算,自己目前被削去了军职又有伤在身,估计一两天内娘娘不会召见,军营的事务他可以交给王顺打理,然后再以养伤为理由拒绝见客,只要身边的心腹口风够密,自己「失踪」一两天是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三更时分邵晋假装回房就寝,之后马上换上蓝黑色的夜行服,在王顺的帮助下偷偷溜出军营。
因为不想引人注目,所以邵晋只能步行前进,与早上相比显然要花更多的时间才能抵达目的地,他一边留意路上的情况,避免碰上巡逻的士兵,一边回忆起十年前的往事。
邵晋在十二岁时就跟随父亲出征,从小就看惯了金戈铁马和血肉横飞的场面。 在十五岁那年,官军剿灭了当地一个匪帮,匪首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小寡妇,老公死后便接过了首领的交椅,可惜女大王还没当够半年就被官军一锅端了,被生擒的小寡妇在经过简单的审判后就被押往军营处斩。
邵晋和他父亲骑着马站在队伍的前面,因此处刑场面看得十分清楚,对于阵前处斩敌将的场面,小邵晋早已司空见惯,不过当一个赤条条的成年女人被押往军营中央时,邵晋却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和不自然感,他父亲似乎不介意年少的儿子近距离地观看有着成熟性征的女性身躯。
行刑在?那间就结束了,滴血的人头和冒血的身躯被士兵带往了不同的地方,可是对于小邵晋而言,行刑场面却不停地在脑中重复出现,小寡妇那五官还算端正的脸蛋、两块上下抖动着的乳房、两颗又黑又大的乳头、丰腴的小肚子和胯下那团黑黑的卷毛……各种可以让自己产生快感的东西一次又一次地拼命地回忆着,生怕时间长了它们会在自己的脑海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般。
当天夜里,小邵晋在睡梦中还能看到小寡妇的光身子,半夜突然醒来的时候竟发现自己胯下全湿透了。
少年走向成熟的「第一次」让他感到害怕和羞愧,好不容易才在大家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清理了床铺和裤子。
尽管之后邵晋把全副精力投入到作战中,但闲下来的时候还会忍不住偷偷回忆小寡妇的身体,在自己疲劳和空虚时是一剂不错的提神良方。
多年来邵晋一直没有成家,也不出入烟花之地,故没有接触其他女性身体的机会,城里难得有几次处斩女匪首的红差,他正好都随军远征,只好眼睁睁地错过。
如今蔡苗被处斩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久违的兴奋再次涌上心头,但同时又觉得羞愧万分,蔡苗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非但没法救她,而且还怀着这种下流的邪念。
在路上邵晋几番犹豫,但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他坚持着「为蔡苗送行」的理由来掩盖心中的真实想法。
在不间断的自我欺骗的思想斗争过程中,邵晋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内城门下。
内城的防守虽然比不上外城严格,但巡逻士兵的人数却不少。
邵晋从小习得一身好武艺,少年时代就多次带着身手好的士兵潜入敌方的城里搞破坏,那时守卫的数量比这里还要多两、三倍,因此邵晋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内,用铁爪摸上城墙后,小心躲过士兵的视线,再顺着墙边缒下,之后继续朝目的地奔去。
到了太守府外,守卫的数量又开始增多了,只不过都是清一色的女兵。
邵晋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绕到府墙边,神不知鬼不觉地翻了过去,当晚夜色浓密,几乎看不到月光,幸而太守府内很多地方仍灯火通明,邵晋正好借着这些微光在府内的黑暗处慢慢移动。
为了不惊动四周巡逻的女兵,邵晋摸进了府内一间没有亮灯的客房,然后通过走廊,在附近的房间穿梭。
邵晋对太守府的结构还是相当熟悉的,本来还想到囚室里看一眼蔡苗,无奈囚室周围的防守比较严密,灯火又多,很容易会暴露自己,只好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穿过书房后邵晋便来到太守府西侧的兵器室,从这里可以看到西门前的大校场,平时是卫兵操练的地方,有时也会用作临时的刑场,之前企图叛乱的郑池等人就是在这里被秀兰处决,估计蔡苗明天午时也会被押到此处斩首,于是邵晋就缩到兵器室的角落里躲了起来,那里正好摆放着几个贮物木柜,躲在后面别说晚上,即使大白天外面进来的人也不一定能马上发现。
「现在快四更天了吧,还是先待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等明天为蔡苗送行后再想办法离开。」邵晋自言自语地说。
在闭目养神期间,邵晋的思绪再次紊乱起来,各种各样的想法不停地在脑海中浮现,时而担心行刑地点并非在校场、时而担心自己会睡过头、时而担心行踪会被人发现等等,甚至突然担心万一蔡苗是和衣受刑那自己岂不白来了。
突然觉得自己很下流的邵晋狠狠地锤了几下脑袋,心里不住地跟自己说,此来是为了见蔡苗最后一眼,跟她脱不脱没有关系。
可一会儿又回忆起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传闻,女营的内部处决虽然不对外公开,但仍会把受刑的女兵脱光,可毕竟没人亲眼看见,真实度打了不少折扣。
邵晋在角落处翻滚了几次后,才慢慢冷静下来,有道是「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不来也来了,就等老天爷来安排吧。
本来就十分疲劳的邵晋在心态平静后很快就睡着了。
不晓得自己睡了多久,在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听到武器的碰撞声和人的喊杀声,于是邵晋本能地睁开了眼睛,右手迅速摸到夹在腰间的小刀。
在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知道原来是校场上女兵们操练的声音后,才小松了一口气,心想女营一般都有晨操的习惯,现在大概是卯时时分吧。
邵晋打了个呵欠,小伸了一下懒腰后缓缓挪到窗边,用手指小心地在纸窗上捅了一个小洞,然后观察校场里的情况。
只见在校场中间,一群穿着紧身软甲的女兵在努力地操练,一队练刀枪,一队练弓箭,刀剑的碰击声、射场上的弓弦声、箭中靶子声、喝采声在互相交织。 这些姑娘显然都是入伍不足一年的新兵,武器使用起来尚欠熟练,年龄差距也较大,小的大概只有十四、五岁,大的看上去都快四十岁了,不少人脸上尚有菜色和显得消瘦。
而负责指导的女将倒是生得长眉大眼、身材高条、体格健壮,作为女营的老战士由于吃得足且长年锻链,身体自然要比吃一顿愁一顿的民女要好。只见她骑马射箭、刀枪剑戟无一不精,每每出手都能引起女兵们的喝采声。
邵晋欣赏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操练的女兵才逐渐散去,在平静了一段时间后,校场边上才有三两个女兵结伴经过,然后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校场上除了看到两个年纪较大的女兵在打扫外没发现有任何异常。
邵晋开始慌张起来:「难道行刑地点不在这里?还是改期了?」再过半个时辰,开始陆陆续续有手持长枪的女兵列队进入校场,还有几个年纪大的女兵在搬桌子和凳子到校场的帅位上,从让人眼熟的架势上看,应该是「这回事」了。
于是邵晋抖擞一下精神,从身旁轻轻搬了几块盾牌过来叠好,然后坐在上面认真地透过纸窗孔「看戏」了。
过了几刻钟,集合到校场上的女兵分开两边整齐地站好,手上的长枪如同密集的竹林一般,西门前的帅席布置好后,身披红色帅袍的秀兰便在卫兵的簇拥下来到现场。
等秀兰坐定后,卫兵们便快步地站到指定的位置上仗剑侍立,整个校场肃静无声,让人感到气氛森严,仿佛连呼吸都有点儿困难了。
兵器室由于就建在西门旁边,因此秀兰与卫兵们离自己的距离很近,让邵晋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个小小的动静就会引起卫兵们的注意。所幸她们并没有挡住自己的视线,可以清楚地看到校场中央所发生的一切。
「啪!!」
一记重重的惊堂木响声差点吓得邵晋从盾牌堆上滑下来。
「把蔡苗带上来!!」
秀兰那清脆而响亮的声音仿佛在邵晋的耳边响起,当他知道蔡苗快要出现时马上将眼睛紧紧地贴在窗孔上。
过了片刻,当一个赤条条的女人在全副戎装的女兵中露出来时,邵晋吃惊得喉头一下子冒到了嘴边,在仔细地辨认那女人的相貌后,确认是蔡苗无误。
尽管在这之前邵晋就估计蔡苗有可能会裸身受刑,但当她真的一丝不挂地出现时,邵晋仍旧感到意外。
女营军纪一向严厉,对于违反军法的姐妹该打的打,该杀的杀,丝毫不讲情面,只是所有的刑罚都在女营中执行,不会让外人参与。
这些邵晋都很清楚,也表示理解,倘若将她们公开处刑的话,难免会依例剥衣行刑,多少会伤害到女营将士的脸面,但是内部行刑也把人脱得精光未免让人费解。
说到底,把女犯人脱光了行刑本来就是男性主导的权力对女性的一种侮辱,与其说是对女性犯罪的一种额外惩罚,倒不如说只是为了满足男人们的原始欲望。
既然是内部行刑,里里外外都是大姑娘们,把女犯剥光了行刑又有何意义呢?
何况还是自家姐妹,这种做法未免多此一举。
不过费解归费解,既然有现成的「西洋镜」,何不顺便好好欣赏一下呢,毕竟蔡苗和自己也算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一直以来只见过全身包裹着战袄和战裙的蔡苗,一丝不挂的她却是第一次看到。
强烈的好奇心和欲望使邵晋情不自禁地仔细打量着远处的这副胴体,同时很自然地与少年时看到的那个小寡妇身材作比较。
只见蔡苗长着一身白里透红的皮肤,美中不足的是上面有横一条竖一条的伤疤,略显瘦削的身材反而更突出她那结实的肌肉,由于她的头发全部梳到头顶盘了起来,因此颈部的斜方肌和乳突肌清晰可见,让人感觉她的身体如同铁打一般。
反剪着的双臂和分立着的双腿上竟看不到半点肥肉,胸前的双乳宛如塞外骑兵腰间的牛皮酒袋一样,分别向左右肋骨边垂着,与带着肌肉纹路的肚腩形成了一个「人」字纹,两片红褐色的乳晕分别位于左右乳房正中,两颗红豆般的乳头尖尖的朝向前方,端的是一个健美的好身材。
对比之下,那个小寡妇是满身赘肉,当她被砍头后,那具在地上抽搐着的肉身如同一头被放血的母猪一般。
邵晋在心情愉悦之时又不禁带着愧疚的伤感,可事到如今自己也无可奈何,只好躲在角落中目送战友的最后一程。
当蔡苗被两个女兵押到校场中央时,后面一个手持长刀的少女也跟了上来,站在三人的旁边。
邵晋的注意力很自然地转移到这位持刀少女的身上,因为直觉告诉他,这少女便是执刑的刽子,看她腰间紧束丝绦,胸部突起,十分爽利和矫健,再往上一看,邵晋又吃了一惊,原来她就是赵瑛。
身为女营副帅的她居然还要做刽子的工作,何况赵瑛青涩的脸蛋与刽子的身份实在是很不般配,这大概是女营的「传统」吧,邵晋以前听说秀兰在当女营统帅时也干过刽子的活。
蔡苗原本容光焕发的样子变得憔悴疲惫,爱笑的她这会儿是一脸的哀容,当负责押送的女兵松开她的手臂后,蔡苗那两条健壮且修长的大腿便缓缓地向前弯曲,双膝往两边呈倒V字型分开,稳稳地跪在了地上。
秀兰再次拍了一下惊堂木,用沉重而又悲痛的声音说道:「蔡苗,你可知罪?!」蔡苗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
秀兰叹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随军多年,也立下了不少战功,倘若白门镇不失,我还可酌情处理,可如今……。」说到这里,秀兰的喉咙开始吭噎起来,停了半会继续说:「军法无情,只望你来生投个好人家,不要再过苦日子了。临刑前还有没有什么要求?可以的话,我会尽量帮你办到。」一直脸容僵硬的蔡苗露出了苦涩的微笑,用略带沙哑的声音答道:「可以的话,我想见邵大哥一面,跟他道个别。」声音不大,但邵晋还是听到了,这一刻他觉得全身僵硬,脸上的血气仿佛退尽了一般,方才欣赏蔡苗身体时那少许邪恶念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邵晋突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耻之徒,蔡苗冒着杀头的危险救了自己,自己非但无法帮助她,此时此刻还抱着恶念来偷看,悲痛、自责的泪水很快淹没了邵晋的眼球。
邵晋激动得几乎要冲出去了,道歉也好,道谢也罢,否则他无法原谅自己。
在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邵晋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现在冒冒失失地冲出去不管对蔡苗还是自己都没有好处,搞不好还会连累晚上负责保安的女兵们。
在拭擦了眼睛内的泪水后,邵晋决定继续待在这里好好为蔡苗送行。
蔡苗在提出要求后,现场安静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由蔡苗自己来打破沉默:「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女营的法度我很清楚,知道他平安无事就行了。」秀兰平静地说道:「邵晋昨天来过太守府,特意向你求情……。」蔡苗听到后脸上露出惊讶和喜悦的表情,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哭着说:「这就足够了,足够了……。」场上有些女兵也情不自禁地流起泪来,一时之间哀伤的气氛弥漫着整个教场。
就在这个时候,教场边上的战鼓被「咚咚咚」地擂了起来,说明行刑的时辰已经到了。
邵晋的情绪马上紧张起来,而蔡苗的态度却变得从容了,她停止了哭泣,笑着对旁边的赵瑛说:「小瑛妹,咱们当兵本就是为了不挨饿,可并不等于活得长啊,多年来咱们姐妹不是取走别人的脑袋,就是别人取走我们的,如今我能死在自家姐妹的刀下,也算一种福气。来吧,给我一个痛快!」言罢蔡苗将身子跪直,同时将脖颈伸直,低着头,屏住呼吸,只等头颅落地。
赵瑛用袖子拭擦了脸上的泪水后,便把长刀高高举起,双手紧紧握定,眼睛一边对准蔡苗那透出皮肤的脖子骨,一边注意秀兰手上的动作。
在战鼓擂过三遍后,秀兰才从签筒中抽出一片火签,喝了一声「斩」后向前用力丢出,当火签刚刚碰到地面上时,赵瑛鼓足中气喝了一声,长刀如同闪电般掠过了蔡苗的脖子,一颗盘着头发的脑袋在空中打了个转后跌落到地上,「骨碌骨碌」地向前滚了几尺远,鲜血像怒放的火花般从她脖子上那碗大个疤瘌里喷出,飞到半空中再变成血雨降下。
赵瑛刀法很快,这一切几乎在瞬间发生,当蔡苗的头颅向前飞出时,邵晋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决堤的泪水冲出他的眼睑,源源不断地洗擦自己的脸庞,发抖的双手几乎要把裤子抓得粉碎。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抹乾泪水时,只见赵瑛已经把蔡苗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摆在银盘子上,郑重地呈到秀兰的桌子上。
那具结实且精悍的身躯则趴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着,血水依旧小量小量地从脖子里涌出,尸身前的地面早就被逐渐变成红黑色的血液覆盖了。
等秀兰检首完毕后,一个女兵上前提着蔡苗的首级离开教场,方才负责押送的两名女兵则一前一后抬起蔡苗的尸身向教场的另一边走去了,直至在场的人散得差不多时,五个年纪较大的女兵才带着水桶、抹布等洁具上来,仔细地清洗狼藉的现场。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邵晋心情仍久久不能平复,尽管他对蔡苗从没有产生过男欢女爱的情感,但作为一名并肩作战的战友,邵晋对蔡苗的死仍感到剖心般的悲痛,他不想再多看教场一眼,脑子里只想着尽快离开这个伤心地。
当他快步地走到兵器室的门口,正想打开门时,突然听到有女兵在门前经过的脚步声,心中不禁吃了一惊,这一惊像冰水般让邵晋清醒了过来。
大白天正是府中最热闹的时候,此时要离开谈何容易。
想要等到晚上才离开又担心夜长梦多,万一左营那边出了意外露馅就完蛋了,擅离职守加私闯太守府,两条罪加起来足够让他下去陪蔡苗十次了。
他有点儿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可如今既成事实,只好自个想法子脱身。
凭着自己对太守府的熟悉,向来有冒险精神的邵晋还是想赌一把,看看自己能否在大白天瞒过众女兵的耳目平安离开太守府。
邵晋先钻出兵器室的窗户,穿过书房后来到南侧的会客厅,正当他打算快速冲出外面越墙而出时,忽然看到几个女兵在附近巡逻,只得打消这个念头。
他记得西侧有一个近着花园的杂物房,在那里比较容易隐藏自己,于是他迅速从客厅的顶窗处翻出,沿着屋顶小心地往花园方向爬去。
几刻钟后邵晋便到达目的地,在观察下方无人经过时,他灵活地攀着横梁,用脚支开杂物房的窗户,然后「嗖」的一声整个人钻到里面去了。
可当他稳当地落到地面时,周围的场景却吓了他一大跳,本应是存放杂物的房间居然变成了一间浴室,地面由原来的木地板变成了石地板,边上有一个很大的石水缸、摆放毛巾洁具的石台,角落还有一个用石头砌成的格子。
邵晋一时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在他印象中太守府的浴室肯定不在这个位置,而且府中浴室也不会如此简陋,况且自己不可能会记错杂物房的位置,在思索片刻后邵晋才明白过来,肯定是女营进驻之后对太守府的部分地方进行改建,大抵是因为女孩子都爱干净,所以把一些无关重要的房间改成浴室。
邵晋自嘲地笑笑后便准备打开房门往花园方向前进,谁知他刚踏出半步,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没等他听得仔细,浴室的房门已经「吱」一声半开了。
邵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久经训练的身手比他的脑子反应还要快,还没看到来者是何人时,邵晋已经整个人闪进格子里面。
在确定进来的人没有发现自己时,邵晋才松了一口气,可是现在已经无路可走,只能等进来的人洗完澡后才能出去了。
当他低下头准备找个方便点的地方坐下时,地面上的方形木盖子又把他吓了个半死,原来这个石砌的格子是用来解手的地方,这意味着那人随时都有可能进去,到时该怎么办呢?
总不能杀人灭口吧,到时就算自己能逃出也难免会被查到头上。
正当邵晋手足无措时,只听得进来的人说了一句:「这窗户怎么开了?」接着便听到窗户被关上的声音。
邵晋心中一震,倒不是奇怪进来的人是女人,而是这女人的声音好生熟悉。
他小心地把脸贴到格子门的边上,用手指拔开一条细细的缝,定眼一看,来者不是别人,而是方才担任行刑刽子的赵瑛。
「竟然是她?」
不待邵晋细想,赵瑛已经开始脱去身上的衣服了。
邵晋只觉头脑一阵充血,幸好赵瑛是背对着自己,否则他会激动得整个人摔到格子外。
执刑后洗澡是赵瑛从主子秀兰那里学回来的,以她们纯熟的刀法,犯人的血花几乎不会溅到自己的身上,即使一时失手,挂彩的也只是衣服,洗澡主要是为了洗去笼罩在身上的血腥味,说白了就是心理作用而已。
赵瑛进入浴室前已经赤着双脚,当她解下沾有零星血点的外衣,再迅速脱掉米色的紧身束衣,雪白的胴体便暴露无遗了。
尽管看到的只有后背、臀部和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却足以令邵晋神魂颠倒,和蔡苗那成熟且健壮的身材相比,赵瑛那娇小且匀称的身材散发出更浓郁的少女韵味。
脱光了衣服后,赵瑛便抬起双臂,用手慢慢解开发髻上的小红绳,背部的肌肉随着双肩向上拉伸,让身材看上去更修长、曲线更完美。
小红绳的结甫一打开,长长的秀发顺着双肩直流而下。
赵瑛从池中舀了满满一木瓢水往头顶直淋,水花带着晶莹通透的水珠飞洒而出,她一边淋,一边用毛巾仔细拭擦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邵晋看得如痴如醉,不知不觉把整个脑袋都伸到格子外面了。
就在这个时候,赵瑛大概是想转身拿点什么东西,突然看见格子里长出一只目瞪口呆的大脑袋,差点没把她吓个半死。
「来人哪!」
女性的反应让赵瑛用手上的毛巾迅速捂着胸部,而战士的反应则让她呼喊的同时准备飞身捡起放在门边的武器,与入侵者拼个你死我活。
如坠云雾里的邵晋被对方的呼喊声唤醒了,顿时大惊失色,假如外面的女兵闻声冲了进来,自己就彻底完蛋了,就算可以侥幸逃脱,恐怕也会成为秀兰追捕的对象。
邵晋好歹是久经战阵,临危不乱,在赵瑛尚未喊出「有刺客」时,他如闪电般向前冲出,右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压向赵瑛的锁骨,再以整个身体的重量把赵瑛摔倒并紧紧地压在地上,左手掌则牢牢地捂着她的嘴巴。
又羞又怕的赵瑛正想使出最拿手的夹腿功来回击,可当她看到「刺客」竟然是邵晋时,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感到意外,原来激烈的动作?那间停止了。
「别怕,是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正当邵晋想对赵瑛解释时,外面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显然被惊动的女兵们很快要冲进浴室了。
邵晋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要如何应对这个危急的局面。
这时被捂着嘴的赵瑛「唔」了几声,用眼色示意邵晋放手,自己会应付她们。
短瞬之间邵晋也无法细细思考到底赵瑛是想帮他还是趁机大声呼救,直觉使他缓缓地把左手松开。
「赵瑛姐!你没事吧?我们马上就来!」 从声音的大小上看,女兵们似乎离门只有六、七步之遥了。
「没事!我只是不小心摔倒了,你们退下吧!」赵瑛意外的回答让邵晋那提到嗓子眼的心肝一下子回到了原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真没事吗?刚才好像听到……。」
「真没事,大概是操刀后情绪还没恢复过来,眼睛有点儿花,你们下去吧,有事我会唤你们进来!」「是!」
说是松了一口气,可邵晋仍然惊魂未定,额头不停地渗出豆大的汗珠,心跳速度尚未慢下来。
大约过了半晌,不知所措的赵瑛小声地问道:「邵大哥,你可以挪开身子了吗?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邵晋这会儿才缓过劲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左手在脸上擦了好几把汗,然后把压在赵瑛锁骨的右手挪开,正准备站起来时,却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赵瑛自从加入女营后,再也不用担心温饱的问题,原来营养不良的身体也开始发育了,经过几年的成长和煅炼,赵瑛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位健康漂亮的小姑娘,作为女性成熟标志的双乳也日益挺拔了。
尽管赵瑛此时躺在地上,但是双乳并没有完全随着重心平摊,而是像两只小山包般微微隆起。
白白的皮肤让双乳显得白里透红,像两只沾满露水的水蜜桃,上面还印着两片匀圆的「小铜钱」,让人看到就有想咬一口的冲动。
邵晋双手撑着上半身,下半身仍旧压在赵瑛身上,而双手已经自由的赵瑛也没有起来的打算,两人就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互相对视着。
邵晋自勾起少年时代的回忆开始,脑子就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之后躲在兵器室里欣赏蔡苗的裸体时,莫名的快感一次又一次地掠过大脑,而现在与一丝不挂的赵瑛如此近距离地接触,邵晋觉得连身上的血也开始沸腾了。
至于赵瑛,她就这样一直躺在地上,双眼一直呆呆地看着邵晋的脸,仿佛魂儿早就被勾了去一般,逐渐急促的呼吸令她的胸脯一起一伏的,两颗小乳头也慢慢涨大起来了。
邵晋无法忍耐了,猛地把赵瑛搂在怀里,对着她的粉颈拼命地吻了起来,原本就对邵晋有意的赵瑛更主动帮他解开身上的衣带,赵瑛的配合让邵晋全身的血液迅速沸腾起来,他那不停地胀大的「小祖宗」被紧身裤勒得十分难受,于是他一只手搂着赵瑛,另一只手努力地解开裤带,而赵瑛自然也积极地配合,经过短暂的混乱后,邵晋也变得一丝不挂了。
两个紧紧粘在一起的胴体不停地在浴室那湿漉漉的地面翻滚着,世上的一切似乎已经无关重要,他们甚至毫不关心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可能会被人发现。
两年前惨被柴俊强暴的赵瑛好像没有留下太大的心理阴影,虽然邵晋「进入」的一?那勾起了她那段不愉快的回忆,显得十分害羞、拘谨、被动,只任邵晋摆布,自己几乎没有一点主动行为,但是意中人的体温和爱抚让她很快地融化了,几轮翻滚后她也开始主动地抚摸邵晋那强健的背部。
虽然痛,但她始终闭着双眼享受着,直到邵晋发起最后的进攻时,她才轻轻地呻吟了一声。
在火山激烈地爆发后,两条赤裸的身躯彻底地融化在湿润的地板上,过了许久都没有要起来的打算。
正当邵晋的手仍在享受赵瑛胸脯那湿滑且富有弹性的肌肤时,赵瑛突然开口说话了:「邵大哥,你这次来,是不是想为蔡苗姐报仇的?」沉醉在极乐中的邵晋一下子醒了过来,疑惑地问道:「小瑛何出此言?」赵瑛轻轻地推开邵晋放在自己胸脯上的手说:「要不然,你昨天为何一醒就跑来为蔡苗姐求情,今天……,我不知道你是怎样摸进来的,反正不会是刚刚才来,刑场上发生的一切你全看到了吧,不然怎会躲在这儿等我。」邵晋苦笑了一声,摸到浴室纯属无心之失,至于碰上赵瑛执刑后进来洗澡更是巧合,事到如今编故事已毫无意义,何况从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赵瑛是不会出卖自己的,于是他把潜入太守府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我起初确实想向蔡苗求情,毕竟她是为了救我才违了军法。后来知道无法挽回,便想到牢中见她一面,哪怕道个谢也好,否则我良心上过不去。」「所以才潜入太守府吗?」
「是的,现在想起来实在太鲁莽了,潜入府中不难,可是地牢附近看守甚严靠近不得,只好改变主意,希望能在蔡苗上路时为她送个行。」「邵大哥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那,那你喜欢蔡苗姐吗?」「喜欢?小瑛可别误会,我与蔡苗只有战友之谊,并无私交,如若不信可问问随她一起回来的女兵。」赵瑛冷不防来这一句差点让邵晋哑口,但他确实没有和蔡苗发展感情,这样回答亦合情合理。
听到邵晋肯定的回答后,赵瑛的醋意顿时减了一大半,嘴角不自觉地露出得意的微笑。
「可你毕竟亲眼看见我砍了蔡苗姐的脑袋,难道就不恨我吗?」「傻姑娘,哪有人去找刽子晦气的?你只是奉行军令而已,当然我也不会怪娘娘,蔡苗到底是违了军法,有道是军法无情,我能做的也只是为她送行,求神佛让她能投个好胎,将来不再受苦。」「邵大哥的心肠真好!」
「蔡苗被斩首以后,尸首该如何处置?」
「虽说咱姐妹犯了军法不会公开处刑,但是首级照样会悬挂起来示众,依娘娘进抱罕后定的军规,蔡苗姐的首级会悬挂在内城门上示众三天,尸身则安葬在太守府后花园里,待三天过后,首级也会埋于此处。」赵瑛略带伤感地说。
「是不是所有内部处决的女兵都葬在那里?」
「嗯。」
看到邵晋若有所思的样子,赵瑛淘气地说:「要是咱俩的事让娘娘知道了,下回就轮到我掉脑袋啦。」「别乌鸦嘴……!」
邵晋惊了一身冷汗,这会儿他才觉得后怕,若不走运被府中的女兵撞破,别说赵瑛要被砍头,他自己光私潜太守府的罪名就足够他死上十次了。
想到这里,邵晋一骨碌地挺起身子,正要穿上自己的衣服,才发现它们早就湿透了。
赵瑛看到邵晋那慌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笑,说:「邵大哥别慌,这里是我的小营,周围都是我的亲兵,没我的命令她们是不会随便进来的,等会给你找几件合身的衣服。」「有劳了,那我待到晚上再想办法走吧。」
「不必,邵大哥你运气不错,今天李掌柜会派伙计到太守府送几车粮食,到时邵大哥可以混在他们当中离开。」「有那么容易吗?能瞒过守卫吗?她们不少人认得我呢。」「别忘了我现在是女营副帅,这些杂事都由我负责,到时我安排一些新兵看守就行了,她们不认识你。」邵晋总算是如释重负,赵瑛更是嫣然地对着他笑了一下,这个面容俊俏、身材娇小的大姑娘已让邵晋彻底着迷了,倘不是身在险境,他真想将眼前的尤物永远地搂在怀里。
随后赵瑛在府中找了几套下人的便服,让邵晋换上,约莫黄昏时分,邵晋混入送货的伙计一起离开太守府,赵瑛为免引人怀疑没有亲自送邵晋到大门,但他们彼此都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
尽管时间上十分充裕,但邵晋离开太守府后仍飞般往左营方向走去,一则担心事有万一,越早回军营越安心;二则他的心情直到现在依然极度兴奋和激动,今天的奇遇恐怕这辈子不会再碰到第二次,足以让他永世难忘。
黄昏的太阳逐渐落下城头,街上稀少的行人都留下一条长长的背影,怀着复杂心情的邵晋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内城门,他首先想到的不是离军营已经很近,而是在耳边响起了赵瑛的话--蔡苗姐的首级会悬挂在内城门上示众三天。
邵晋放慢了脚步,缓缓地走近内城门,发现城头上确实悬挂了一个圆圆的东西,下面还有几个人指着它品头论足着,估计在一个时辰前围观的人更多。
邵晋心中一绞,口中似乎涌起了一些苦苦的东西,他情愿城门上挂的是别人的首级或其他什么东西,但随着他脚步渐近,上面悬挂的确实是蔡苗的首级。
大概是经过清洁和整理,蔡苗带髻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没有半点血污,双眼和嘴巴从容地闭着,本应变得灰白的脸皮在夕阳的照射下泛起了金黄色,倒像有了血气一般,如同活着一样。
蔡苗裸身受刑的镜头再一次闪过邵晋的脑海,使他的眼睛不自觉地闭上,泪水冲开眼睑汩汩地流下。自觉惭愧的邵晋用袖子掩着脸快步走出城门,迈着比之前更大的步子如箭般返回军营。
又过了十天安定的日子,邵晋官复原职,身体也彻底恢复了,于是他再次率领部下在城外乡镇巡逻,而赵瑛总会寻找机会「巧遇」对方,为了避免有闲话传出,两人仅仅作礼节性的招呼,并没有深谈,偶尔两军共同执行任务时,赵瑛便以商谈军务为由溜到邵晋帅营中,即便如此也不敢久聊,两人活像在搞地下恋爱一般。
可是他们越是「打擦边球」,对对方思念之情就越强烈,有一天晚上赵瑛竟然像邵晋那样,一个人偷偷地溜出女营,跑到将军府中找邵晋,差点没把他吓个半死。
「你疯了,被娘娘知道了要杀头的!」
「杀了头我也要来,你可知道我这几天过得有多痛苦吗?」邵晋没有接话,吹熄了蜡烛、掐灭了油灯,两人很快地脱光了衣裤,在床上激烈地云雨了一番,在欲仙欲死后才恢复了理智。
所幸守卫将军府的都是邵晋值得信任的亲兵,邵晋把赵瑛送出将军府后,只对别人说赵瑛前来是为了商议重要军事。
尽管这事侥幸没有败露,却让两人后怕了好几天,近半个月都没有再碰面。
后来两人又得到一个机会共同率军巡逻,思念之情愈来愈浓烈的他们决定聊个痛快。
就在两军于乡间的树林休整时,邵晋和赵瑛便双双来到附近的小溪饮马。
身为副帅的赵瑛在女营中俨然是一员大将,但只要和邵晋单独相处,立刻又变成一个没长大的姑娘,常常嘻嘻哈哈地说笑。
两匹骏马在溪边愉快地吃草喝水,它们的主人就坐在旁边浓情蜜意地谈着情。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两人才各自拉着「酒足饭饱」的爱马缓缓地返回驻地,边走还继续意犹未尽地聊着天。
「娘娘招收女兵我是很赞同的,只不过我看到一些瘦骨嶙峋,年近四十的妇人投军你们也收,虽说可以让她们干杂活,但这数量也未免太多了吧?」「什么!看不起人是吧?」
赵瑛小嘴嘟得尖尖的,气气地说:「女英雄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听娘娘说,当年毛娘娘十五岁就建立女营,招收的很多都是在战乱中失去亲人,无家可归的女孩,当中不少人后来也成大将了。就连我也是毛娘娘亲手收的,在这之前还不是在大街上讨饭。」「哈哈,厉害厉害!我有眼不识泰山,惭愧惭愧。」邵晋钦佩地拍了几下手掌,「可是要把她们练得能上战场杀敌,没几年的功夫也很难办到吧。在这之前,要打硬仗恐怕还很难呢,不过她们作战倒是很勇敢。」「那是当然,你们这些大老爷们有空不是喝酒就是赌博,哪像我们这么勤快,总有一天能一个顶你们十个!」「是啊,当年讨饭的小姑娘如今也是女营的副帅了,只不过身为副帅还要做刽子这种低级职务吗?」「咱们女营本来就没有设刽子这职务,按规矩每人都有机会当刽子,一来练身手,二来练胆,娘娘以前在毛娘娘身边当副帅时也操过刀。」「是吗?不过我看你手法很纯熟啊,都赶上牢头里的刽子了,难道你是刽子手投胎转世不成?」「哪里,谁打娘胎下来就会啊,刚开始手是会发抖的,我第一个杀的是一个叫『鬼芙蓉』的女匪头子,娘娘下令由我执刑时还真害怕自己出洋相。不过我运气好,娘娘把缴回来的芙蓉剑赐了给我,就是现在系在我腰间的两柄宝剑。」赵瑛边说边抽出其中一把给邵晋欣赏。
邵晋平视剑身,细细打量了一下,点头称赞:「好剑,好剑,莫非你就是用它来砍那鬼芙蓉的脑袋?」「正是!」
赵瑛得意地笑道:「在刑场时虽然紧张,可这把剑锋利得很,砍她脖子时像切豆腐一样轻松,我收剑的时候她的头还没掉下来呢。」「那后来呢?」
「后来也操过几次刀,熟手以后就改用大刀了,好剑要用在战场上,用来砍脑袋大材小用了。」「操过几次刀,是处决敌人还是内部执刑?」
「两种都有,说真的,在女营和姐妹相处得都很好,每次内部行刑时我都很难过……。但是我跟娘娘征战多年,也知道军纪如山,法不容情,相信她们不会责怪我的。」赵瑛的小嘴巴扁了一下,踢了几脚石头,半晌才回答。
「其实我有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正要问一下你。既然女营都是内部执刑,何苦要把人脱光呢?女营里又没有男人,而且你们也不会对这个感兴趣吧?」赵瑛听罢不禁「噗哧」一笑,掩嘴笑了半天也没回答,弄得邵晋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正想催问时,赵瑛才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邵晋的鼻子,嗔怪地说:「亏你能问出这么逗的问题,这不正好合你胃口吗?那天蔡苗姐全身都让你看个够了。」虽说是奉命执刑,但一想到正是自己亲手处决了营中的老大姐,赵瑛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咱们当女人的就是命苦……。」
赵瑛不禁回忆起儿时在街头光着身子乞讨的凄惨经历,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拇指甲一边用力地磨着食指一边低着头说:「我们当兵,就是不想像一般的民女那样过着生畜一般的日子,要么饿死冻死,要么被兵匪杀死,命不好的还要被人凌辱、宰吃。
几个月前,一个大老远过来投军的小姑娘,向我们诉说家乡的惨况,那里赤地千里,连树皮都啃光了。先是把小孩煮了吃,后来就开始杀姑娘。她们父母兄弟全饿死了,只有她们两姐妹相依为命,可是却被同乡的男人们抓去卖给县城当肥羊。姐姐惨被屠户宰杀,身上的肉割下来论斤卖,卖得比猪还便宜……,她自己好不容易才逃出狼窝……。」赵瑛颊上的肌肉不停地颤动着,停了一下才接着说:「可是当了兵又如何,照样不能长命百岁,要么死在战场,要么死在刑场。你也知道的,我们女人上刑场哪有你们男的这么简单,『咔嚓』一下就完事,在这之前还要被敌人凌辱、拷打,脱光了示众,砍了脑袋后尸身还不知道会被谁糟蹋……。」说到这里赵瑛两行热泪奔流到颊上,几乎说不下去了。
邵晋顿时慌了手脚,觉得自己问了过份的问题,于是作势中止,但赵瑛摇了摇头,竭力忍耐着没有哭出声,继续哽咽地说:「这规矩从毛皇后娘娘创立女营时就定下了,之所以内部处刑也要把受刑的姐妹脱光,是想让大家都做好心理准备,假如有一天我们不幸落入敌手,就会像这样子送上刑场处死。
当然毛娘娘并不想发生这种事情,可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希望我们能像英雄一般死去,不要因为自己裸着身子就在男人们面前摆出丢脸的样子。别说在我加入女营之前,从我跟着秀兰姐那天开始,就耳闻过不少落入敌手的姐妹惨遭处死的消息,连毛娘娘也没逃过一劫,听说在姚苌的营帐中被脱光凌辱后就地砍头。」原来如此,邵晋算是明白了,心中更加同情女营的这些姑娘们,对赵瑛更产生一种怜惜的爱,一下子就情不自禁地紧紧搂住了对方。
这会赵瑛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痛哭起来,眼泪水如缺堤洪水般涌出,双手使出吃奶的劲缠着邵晋的腰,仿佛要把她多年来的吃过的苦、受过的难全部发泄出来。
第十五节:梅姐
蔡苗不惜违反军法也要营救心上人的事成为了秀兰心头上的一个结,回过头来看,包括她自己在内,那些最早成为女营一份子的姑娘们大多才十五、六岁,在古时正值适婚之龄,可在为前秦征战的数年中,除了毛皇后自己外,所有的女兵女将都尚未出阁。
对于年近二十或年过二十的姑娘们来说,且不论「嫁不出」会成为她们心中之痛,光是不能享受鱼水之欢、男女之爱就已经足够痛苦了。
为了发泄内心的苦闷,一般的女兵女将在闲暇之时都热衷于讨论男女之事,甚至常常在洗澡或睡觉的时候互相抚摸对方,而秀兰与虎妞当年还有过一小段同性之爱。
原本认为自己会像大多数姐妹那样,在连男人的体味都没有闻到之前就战死沙场或血溅刑场,可秀兰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竟会得到前秦主苻登的临幸,享受了鱼水之欢,成为真正的女人,但其他姐妹就没这样的福份了。
前秦早已日薄西山,灭亡仅仅是时间上的问题,尽管嘴上不说,但秀兰心里十分清楚,一旦抱罕沦陷,女营的姐妹们将何去何从,倘若能逃往他乡另谋生活自然最好,可万一不幸落入敌手就只有死路一条。
在难得的这段太平日子里,秀兰决定安排一下姐妹们的终身大事,不愿再耽搁她们的青春,毕竟她们都到了出嫁的年纪,营里除了干杂活的大娘、或是死了丈夫的寡妇,秀兰挑了几十名年过二十的女兵女将,做主许配给有功的将校为妻,梅姐便是其中一个。
没人知道她姓什么,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小梅。
据说她父亲是街头杂耍的艺人,因此有点功夫底子,后来父母死于战乱后就成了孤儿,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毛皇后发现了她的身手,于是将年仅十二岁的小梅收入女营,在经过一年的锻链后,小梅已经娴于骑射,也比较机灵,十五岁那年正式担任女将之职,从此姐妹们不分年龄大小都称她为「梅姐」。
梅姐待人随和又善解人意,在女将当中交了不少知心好友,但在历经多年的战争后,她们都一个一个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有战死的、有被敌人处死的、也有因犯军规被内部处决的。
尽管她和新提拔上来的女将也相处得不错,但难免感到凄凉和惆怅。
自从百花山匪帮被剿灭以后,秀兰为了防止这里再次被人占山为王,于是在山上设立了据点,派驻近百名将士在上面值勤,每隔五天就换一次班。
当时梅姐和其他三位女将负责一班,她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比较好,在经过几个月的共事后变得更加亲密了,在工作之余几乎无事不谈,只要她们凑在一起总能听到爽朗的笑声。
百花山山涧处的那条小溪,是当年孟芙「御用」洗浴之地,时值酷暑,正好成了梅姐她们的乐园。
虽说那儿地势险要,但对于久经训练的女将来说只是小儿科,倒是手下的女兵们都不敢冒这个险,全部乖乖地在下游打水回营房洗操。
正因那里环境优美而且无人干扰,每天例行巡逻结束后,梅姐她们便带上毛巾和换洗的衣服兴高采烈地爬上岩山,来到这个圣洁之地尽情地裸身畅玩,时而相互泼水,时而玩摔交,好不快活。
洗操玩乐之余,她们也常常泡浸在溪水中聊天,有一天竟聊起了百花山的前任女主人孟芙。
「听说那鬼芙蓉做压寨夫人那会,很喜欢到这里洗澡。虽然路不好走,可这里端的是个好地方啊,山青水秀,还不怕有臭男人来偷看,哈哈哈……!」「还别说,听说当年就有两个不知死活的喽罗爬上来看自家夫人的光屁股,结果被那鬼芙蓉当场割了脑袋。」「之前还一直以为那鬼芙蓉长得像深山里的老妖婆,没想到人长得还蛮标致。」「标致又咋样,女鬼不也长得漂亮,可净干吃人的活,咱好几个姐妹都被她当生畜一般宰吃,光砍她脑袋真便宜她了,要俺是娘娘,不千刀万剐也要来个五马分尸。」「哼,那个淫妇,临死前要求娘娘让城牢里的刽子操刀呢,真不要脸!」「这有什么问题呢?」一直在旁边听的梅姐有点不解,「大概是怕咱小瑛妹动手不够快,想找个有经验的。」「哎呀呀,梅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和手艺没关系,而是……。」那女将的脸泛起了一点红,停了一会才故作神秘地说:「而是那种事啦。」「那种事……?」
梅姐大约已经猜到是什么东西了,只是不太好意思捅破。
「到城里转过的人都知道,凡被判了死刑的女犯人,临死的前一晚上要让行刑的刽子干,喏,就像咱们现在那样,整个人脱得光光的绑在床上,任那刽子摆弄。」「好像听人提过,当时还以为是笑话。」
「梅姐好不灵活,这种事就算没看过没听说,光猜都能猜到,如今把女人剥光行刑早已成惯例,你想牢头里的那些人有几个好人?还会等行刑那天才脱你的衣服。一个光身子的大姑娘摆在面前,哪个臭男人能挺得住?」「这……。」梅姐自然提不出异议。
「总之当女人就是命苦,想想咱们当兵的已是天大的福份了,起码能填饱肚子,不然哪长这么好的肉。」那女将说得兴起,还站起来拍拍自己结实的小肚子。
「要么当兵,要么当匪,你看那鬼芙蓉不也长得一身好肉吗?而且还不受军纪约束,想干嘛就干嘛。」「净瞎说!」
梅姐嗔怪地说:「你在这里扯就好,可别让娘娘听到,好好的兵不当却想当匪,是想像鬼芙蓉那样,死了还要被人分尸?」「我也只是在这里吹吹,要是我们落到敌人的手里,还不是像鬼芙蓉一样,说不定比她死得更惨,在他们眼里,我们同样是女匪。可平时呢,我们要被严厉的军纪约束,这不能干,那不能碰,别提多闷了。你看以前彭燕姐,不就向村民多索点粮吗?回来就被砍了头。当女大王就不一样,无拘无束,爱和哪个男人干就和谁干,比神仙还快活。」「哎呀,你呀,还好投军了,要不然铁定是个女匪!」「其实这么一比,咱们不比女匪吃得好、活得长,被逮住一样不得好死。可她们却比咱快活得多,你看,女营上下几千姐妹,除了毛娘娘和秀兰姐,谁碰过男人了?这么多年来,多少姐妹还没破瓜就死掉了,没死的,像咱们都快变老女人了。要是在咱家乡,搁这年龄还没男人,要被笑话死的。」「你不是现在才后悔吧?那当初为何你又离开家乡投了军?要是留下说不定早就让爹娘作主嫁人了,还愁没人要?」「唉,这就是咱命苦的地方,若是留在家乡,怕不是饿死就是被乱兵糟蹋后杀死。打小就没爹没娘,找谁作主去。投了军只能保住肚子,就算侥幸不死,怕也没机会嫁人。想随便找个男人吧,又会违了军纪,哈,梅姐你说,咱们是不是连女匪都不如啊?」「你啊,就这么春心荡漾吗?」
「人非草木,咱们平常不也互相玩弄吗?梅姐你是个正经人,怎能了解我的痛苦。我也只跟你们说,我啊,即使要早死,也想成为正真的女人后才死,不然我还真会死不瞑目的。」「哟,照你这么说,你是情愿被抓住砍头也不愿战死喽?可别忘了到时要露奶子光屁股游街上刑场?。」旁边的一位女将一边调皮地捏她的乳房,一边打趣地说。
「也许吧,哈哈。反正都要死了,就让他们看个够吧,只希望帮我破瓜的刽子不要长得太难看。」籍着这个话题,其余两位女将也七嘴八舌地表达了春心无法得到满足的郁闷情绪,向来「正派」的梅姐虽然嘴上没有回应,但至少心里已经默认她们的观点,毕竟都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姑娘,如火的欲望无法得到满足,想到短暂的人生只能孤身一人,心中泛起了莫名的哀伤。
梅姐唯一不能接受的观点就是让刽子强暴来达到满足欲望的目的,与其被敌人玷污、打着赤膊在闹市里「展览」,还不如保住处子之身战死沙场。
也许是一语成谶,那个希望能被刽子「糟蹋」的女将在长安溃败中与队伍失散,在逃往安定的途中被后秦军抓获,押往长安。
经过三天的审问和拷打后才被判处斩刑,当天晚上,她「如愿以偿」地被执刑的刽子「破瓜」。
第二天早上,「露奶子光屁股」的她便骑着一头黑瘦毛驴,在长安百姓的围观下前往刑场餐刀。
而另外两位女将在安定夜战中惨被刘勃勃所杀,头颅被割下来串成人头项链。
在失去三位可以尽情谈私话的挚友后,梅姐失落了好长一段时间,那种「孤身上路」的凄凉再一次涌上她的心头。
梅姐和蔡苗虽非知心好友,但蔡苗被押上刑场那天她却是第一个哭出来的人,为救心上人而违军法的「壮举」一度成为女营中的话题,性格谨直的梅姐自然赞成处死违纪的蔡苗,可心底里又有点羡慕她,至少她为了爱轰轰烈烈地走了一回,可自己也许到死那一天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甚至连暗恋的物件都没有。
后来知道秀兰挑选部分女营将士许配给有功将校的名单中有自己时,梅姐又惊又喜,当晚激动得觉都没睡得着,没挑上的姐妹们都纷纷向她祝贺,可当她知道许配的物件是钟辉时,梅姐不禁产生了抵触情绪,甚至想推掉这场婚事。
钟辉是邵晋麾下的将领,在平定郑池之乱和与后秦的作战中立过小功,而且他年仅二十四,与梅姐同岁,身为武将的钟辉脸型清秀,嘴上淡淡的八字胡如文人墨客一般,很讨女孩子喜欢。
按理能嫁与钟辉为妻,梅姐应该很高兴才对,为何反而会心生反感呢?
原来这个钟辉在军中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随军刽子,专门负责在战场中处决违纪将士和敌方人员。
梅姐一向讨厌行刑刽子,尤其是处死过女犯人的。
「难道我要嫁给刽子?」
脑海竟泛起了钟辉侮辱自己,并把自己押往刑场砍头的影像,心中的厌恶感变得更强烈了。
「启禀娘娘,像我那样庸俗之人能得娘娘如此厚爱,小梅没齿难忘。只是……,小梅还不想嫁人……。」「这是为何?」
秀兰对于梅姐竟想推掉婚事感到十分惊讶,要知道这种机会很多姐妹想要都要不到,包括她的心腹爱将赵瑛。
「我,我要留在娘娘身边效力,因此还不想出嫁……。」「傻孩子,又不是远嫁外国,都是自家人,嫁了人照样还是女营的姐妹,只不过往后要住在夫家,不住在女营。再说你们丈夫都是我麾下的将士,同样是在我身边效力啊。小梅,是不是对我安排给你的丈夫不满意?」「不,不是……。」梅姐羞得满脸通红。
「不管是平民还是当兵,我们女人终归是要嫁人的,最近每次想起去世的年轻姐妹都觉得有点内疚,虽说像我跟皇后娘娘是有幸得到先帝相中,可是也不应该忘记自家的姐妹。有些姐妹都快三十岁人仍未出阁,等得天下太平时都快变老太婆了,到时找谁要啊。我寻思得趁现在给年纪大的姐妹办好终生大事。
梅姐,你也快二十五的人了,这年龄搁老家那里都是老女人啦,现在不嫁还等什么时候?再说,钟辉兄弟是我特意为你挑的,他跟你同岁,有本领,人长得也俊,肯定能配得上你。」梅姐沉默了,她既不想把心里话说出,但又找到不其他理由,只得一脸的赧然。
在经过秀兰的耐心询问后,梅姐才吞吞吐吐地把自己的想法托出,逗得秀兰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的傻梅姐,还寻思你为何不想出嫁,没想竟是为了此事。」秀兰的笑让梅姐感到更难为情,红得像番茄的脑袋整个耷拉了下来。
「钟辉兄弟只是随军刽子,跟城里的不一样,长期在外面打仗能有几何能碰上女人?差事基本是斩立决,极少要拖延时日的,就算处决的对象是女人也没闲情让他是干那种事,大不了就让他饱饱眼福。再说,就算钟辉兄弟有此艳福,三天两头就能砍上一个女人也只是执行任务而已,你又何必介怀,难不成你会怕他无端砍你脑袋不成?」梅姐经不住秀兰的再三劝说,终于红着脸点头答应了,秀兰考虑到梅姐一直都没有正式的名字,于是为她改名叫张秀梅。
成亲那天,几十对新人齐聚太守府举行盛大的仪式,由秀兰亲自主持,府上各色旗帜飘扬,新人们在中央形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吹敲弹唱的伙计腰挂红绸绣球,在四周尽情表演,好不热闹。
新娘们虽然都披着盖头,可长年的征战沙场的日子让他们对对方的相貌都不陌生,钟辉和梅姐只有数面之缘,可没想到他们竟会成为夫妻。
此刻身材高大的钟辉就站在她自己旁边,披着盖头的梅姐始终低着头,可脑袋里还是禁不住不停地浮现出钟辉那英俊的相貌。
想到晚上就要把自己的处子之身献给他,梅姐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激烈的心跳到早晨到现在都没有停下来。
因为成亲的人数众多,所以仪仗仪式方面一切从简,依照当地的习俗,新人行过礼后新娘就要返回新房,新郎则留在酒宴里接受众人的祝贺,很多新郎都难免喝醉,何况今天还是一群新郎战友,喝起来就更疯了。
梅姐和钟辉行过对拜礼后便由两个中年女兵带到花轿,再由士兵抬回新房,其他新娘也陆续上轿。
男兵女兵喜结连理这等百年不见的新鲜事自然吸引了城中的百姓前往围观,只见府门打开后,一个个大红花轿鱼贯而出,队伍的最前边走着一队吹鼓手,后面则是披红带花的妇人,队伍如长蛇般在内城穿梭,怎一个壮观了得。
在筹备婚礼之前,秀兰就为新郎们准备了房子,它们分布在外城的各个地方,夹杂在民房之间,面积不大,但里面的家私什物都一应俱全了。
红色的长蛇在走到外城后便开始往各个方向散开,轿夫们把新娘送往各自丈夫的新家中。
梅姐的新房位于外城西侧,原本是一家废弃的小屋,经过修葺后已经焕然一新,邻居们都带着羡慕的眼光看着梅姐的花轿,觉得这些天天都往鬼门关里闯的姑娘们总算找到了归宿。
当地人都相信,若女人成年后未出阁而死就永世不得超生,因此很多百姓都觉得女营的姑娘们很可怜,如今则打心底为她们感到高兴,万一日后不幸战死,至少能投胎转世。
梅姐由一位年长的女兵带入新房,她丈夫儿子早死,无依无靠,秀兰进驻抱罕招募女兵时她便前去投军了,和大多数年过四十前来投军的妇女一样,她在女营只负责干重活和杂务,无需上战场,如今营中年轻女兵要嫁人,她们自然担起了「姑嫂」的任务。
这妇人拉着梅姐到新床坐好,看到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便含笑小声地说:「别紧张,女人总要有这一次,想当年我也是这样。不过我那早死的老头子是个老实农夫,半天都没上来,呵呵。今天的这些姑爷们都是行武出身,又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看到新娘子长得如花似玉,待会入洞房难免如饥似渴,乾柴烈火,动作难免会少许粗暴,不过呢,你们也是长年出生入死的女将了,估计不难应付他们。不怕不怕,过了今晚就好了。」也不知是安慰还是吓唬,被这老女兵一嘀咕,梅姐反而更紧张了,虽然她们平日常拿男女之事来开玩笑,可真到那一天时却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老女兵走后,梅姐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新床上等待丈夫归来,在战场上无所畏惧的梅姐对于将要发生的男女之事反而感到害怕,心想钟辉既是武将,又是随军刽子,虽然人长得英俊,但估计会比较粗鲁,再添晚宴多喝几杯,还真不晓得今晚会有多大的动作。
在胡思乱想了两个时辰后,才听得门外一阵热闹,过了半晌门才「吱」一声打开,两个老女兵用力从左右搀扶着钟辉进洞房。
「还真喝个烂醉了。」
梅姐心中不禁叫苦,她担心酒后乱性的钟辉不知会如何「糟蹋」自己。
进了洞房的钟辉只觉得天旋地转,被两个老女兵搀扶着踉跄走到床边,倒在床上便睡。
老女兵们一阵忙乱,替钟辉脱掉帽子,解下红缎袍子,取下配剑,然后又将他的靴子脱掉,好不容易才将他挪到床上放好。
谁知还没为他盖上被子,钟辉突然把头伸到床外大口呕吐,累得稀里哗啦的老女兵只好把钟辉从床上扶起,一个帮他捶背、揩净嘴角,另一个则帮他清理地上呕吐的脏物、抹乾粘到床沿的秽物,还安慰着梅姐说:「新娘子放心,这姑爷把窝着胃里的冷酒冷肴一吐,就会舒服了。只须安静地睡一阵,就会醒了」。
梅姐看着钟辉的狼狈相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忍着恶臭和女兵们一起帮忙清理。
钟辉半个脑袋瓜子钻进绣花长枕上,半睁开朦胧醉眼,看见梅姐在用心地服侍自己,从嘴角露了一丝微笑。
可他今晚实在太疲倦,加之酒醉未醒,很快就沉沉入睡了。
老女兵清除了秽物后,为免打扰一对新人的良宵,都迅速地退了出去,刚才热闹了一阵的新房一下子又安静下来了,只剩下钟辉呼呼的鼻鼾声。
梅姐帮钟辉盖好被子后,原本紧张的心情总算平静下来,看钟辉醉成这个样子,八成要到早上才能醒来,今晚自己可以安心睡个好觉,只是无法满足自己对男女之事的好奇心多少有点觉得失望。
梅姐怀着复杂的心情解了上衣裤、脱了鞋袜上了新床,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睡觉,感觉还很不适应,而且钟辉还浑身散发着酒气,梅姐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天才昏昏的睡着。
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梅姐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摆弄自己的身体,她马上就清醒过来,并准备反击。
只见钟辉在笑嘻嘻地对着自己,双手敏捷地抓住她正要向前击出的手腕。
「真不愧是女营出来的猛将,反应相当不错嘛。」已经酒醒的钟辉不晓得什么时候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此时正跪坐在梅姐的身上,正准备脱去她的红内衣。
「你要干嘛?」
梅姐有点儿明知故问,脸儿一下子就涨红了。
「我的好娘子,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现在都五更天了,咱们再不完事就要到天亮啦。」「别,我怕……。」
「娘子是第一次吗?别怕,很快就好,我会轻点。」只见钟辉的动作相当纯熟,两三下就把梅姐脱了个精光,反倒梅姐显得很青涩,还没看清钟辉那根青筋暴露的「钢棒」就吓得双手捂着眼睛。
钟辉对自己这位仍保着童贞的娘子感到十分满意,他轻轻地分开梅姐健壮而雪白的大腿,乘着未散的酒劲发起了进攻。
梅姐被突然其来的疼痛吓了一跳,捂着眼睛的双手挪到绣枕的后面,差点要把枕布给抓破,而钟辉则趁势按定梅姐向上伸着的左右臂,使她的肉身完完整整地展现在自己的眼里。
梅姐一边呻吟着,一边闭着眼睛晃起头来,这种痛楚似乎比战场上受的伤还要严重,以往梅姐不管负多重的伤连哼都不哼一声,可如今胯下的疼痛却让她惨叫起来。
梅姐的胸部圆浑且富有弹性,暗红色的乳晕生得如标准的圆形,细沙般的小白点均匀地长在圆弧上,衬托着中间长长凸出的大红豆,如同精雕玉琢的宝石般好看。
兴奋的钟辉如同小孩子那样用嘴不停地吮吸着梅姐那漂亮的乳头,胯下的进攻比之前更猛烈了。
梅姐的双腿被钟辉的下半身分开,双手则被钟辉强有力的手腕牢牢压着,梅姐顿时觉得自己像被刽子侮辱的女犯人一般,虽然她自己没亲身经历过和亲眼看过,但平素听好友说得多了,脑中也能想像出来。
感到些许恶心的梅姐竟不自觉的挣扎起来,头发早已凌乱的脑袋晃得比之前更厉害了。
谁知梅姐的「反抗」让钟辉变得更兴奋,干脆整个人压了下去,用自己强壮的胸肌不停地磨擦梅姐如香馍馍般的乳房,喷着酒气的嘴拼命地吻着梅姐的脸蛋和颈脖,「反抗」无望的梅姐顿时委屈得泪水都流出来了。
战斗结束后,两个光溜溜的肉身大咧咧地摊在床上,汗气弥漫在大红帐子里,被子衣服全散落在地。
此时梅姐是百感交集,既感到害羞又感到兴奋,和那些不得不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行刑刽子的姐妹相比,自己还算是幸福的。虽然钟辉也是刽子,但毕竟是自家丈夫。
「平日虽碰过几次面,可真没想到你会成了我的娘子。」缓过劲来的钟辉首先打破沉默。
「我也没想到……,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梅姐羞得把脸儿扭到了另一边,本想拿被子挡一下胸部,谁知被子衣服全被踢到床下了,只得用双手捂着。
「娘子是第一次吗?」钟辉看着梅姐羞涩的样子,坏笑着问道。
「讨厌!」
「那第一次有什么样的感觉啊?」
「很怕,好像第二天要被人拉去砍头。」梅姐难得的开起玩笑了。
「哎?这话怎么讲?」
「这你都不明白,你不是当刽子的吗?」
「娘子还真会说笑,竟把这男女之事跟红差联系上了。」钟辉这下子懂了,只好苦笑地回答:「这着实是陋习,不过你要知道,你老公我是随军刽子,处决的基本都是男人,有几个女人会出现在战场上?不过你们倒是例外。不怕娘子笑话,我钟辉当这随军刽子都五年多了,半个女人都没砍过。」「真的?就没碰过女山大王之类的。」
「有,不过没斩立决,都是押回城里,由城里的刽子操刀。所以嘛,要说这档事情,还是城里的刽子有这个福利。」「要是碰上在军营里动手呢?」
「大不了就把女犯剥光了杀,但不会有你说的那档事。」「要是延后一两天动手呢?你保证不会干那事。」「呃,这倒难说,要看将领的态度了,要是他下令不准碰,谁敢去动?若是他下令要干那女的,你不干也得干啊。」「那倒奇怪了,我看你动作蛮熟练的嘛,你既没老婆,又没杀过女犯,为何像个老手一般。」「嘿嘿,咱们这些当兵的,驻兵在城里的时候,晚上经常三俩一伙地上上院子而已。」「哼!以后不许去!!」
「哎哟,我的小心肝,还真生气了啊。如今我有了这么漂亮的老婆哪还舍得去呢,你的脸蛋和身材比那些青楼女子强得多了。」「哼!」
「……。」
「那你平日打仗攻城占乡的时候,有没有侵犯过民女?」「没有没有,娘子也知道咱军纪严得很,哪会做这种事。」「我是说以前。」
「以前也没有,真的。」
钟辉看梅姐如此正气,怕惹她不高兴,只得向她撒谎。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岁月里,除了纪律特别严厉的队伍外,大多数在攻城拔寨之后都干过抢劫和强奸的事,钟辉过去在郑池、陈?的麾下打仗时自然无法免俗,只不过稍有点良知的他不会干得太过份而已。
梅姐与钟辉的结合属于赐婚,两人之前并没有感情基础,不过在古时候很多人都对此习已为常。
在经过一段打情骂俏式的谈话后,梅姐总算在感情上接受了这位「从天而降」的丈夫,心扉也渐渐地打开。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似乎有脚步声,好像还带有一丝女人的偷笑声。
「外面有人吗?」梅姐警觉地问道。
「大概是之前送你来的两个大娘吧。」
「你怎么知道?」
「这里的传统是这样,新娘子入新房后,陪行的姑嫂当晚要留在外面守夜,顺便听听里面的动静,俗称『听墙根』。你既没有亲人,那送你来的两个女兵就权当守夜人了。」「哇!!」
当知道她和钟辉「肉搏」时的声音竟被人偷听时,羞得大叫起来,双手紧紧地捂着脸蛋,仿佛自己被裸身示众了一般。
「唉呀,我的好娘子,莫要担心,这里的传统是这样,她们听到的东西只会告诉你的父母,不会跟其他人说的。」「可我没爹娘啊。」
「我的傻妹妹,没爹娘就跟娘娘说呗,哈哈。听动静是想早点给父母带去好消息,生儿子有期可待了。」「那我们刚才说的话岂不是都听到了?」
「放心,我们这么小声的说话外面是听不到的,而且她们主要是听床上的声音。」「哇,我没脸见人了……。」
「别怕,都是女人家,而且还是你们女营的兵,不会到处跟别人乱讲的。看样子快要天亮了,所以她们才要离开。」钟辉突然一把抱起梅姐,又要和她亲热了。
梅姐一阵惊慌,半推半就地说:「可别……。都天亮了,再说你才完事没多久啊。」血气方刚的钟辉哪管这么多,一边亲着梅姐一边说:「不还没亮吗?那两个大娘走了,你更不用担心啦。今天等日上三竿咱再起床。」梅姐只好放开防线,小声地嗔道:「讨厌……!」梅姐和其他赐婚的姐妹一样,成亲后除了秀兰有事传唤或有军令之外,平时不必回女营值勤,白天夫君外出巡逻或出战时,她们就到军营中处理事务,到了晚上是夫妻双双把家还,着实过上了温馨的夫妻生活。
只是好景不长,仅仅过了半年,西秦主乞伏乾归再度兴兵进攻抱罕城,尽管在秀兰出色的指挥下,西秦军攻了一个月仍未得手,但是城内的兵力和粮草不足,很快就捉襟见肘了,至于派往湟中请求增援的信使,则全部有去无回。
乞伏乾归避免死伤过多,干脆停止进攻而把城池团团地包围起来。
以为弹尽粮绝的抱罕不出十日便会打开城门投降的乞伏乾归没想到城中军民又抵抗了一个月,心中焦急的乾归再度下命攻城,结果再次遭到重创。
攻守双方在对峙了二十多天后,乾归有点儿不耐烦了,虽然他心里明白攻下抱罕是早晚的事,但在四面环敌的形势下不想把大量的兵力长期钉死在一个地方,他担心凉州或后秦会趁机进犯,于是派了使者带着他的亲笔信进入城中,声明只要秀兰肯投降并让出抱罕城,城中军民一律免死,否则城破后立刻展开屠城,鸡犬不留。
在看到乾归的劝降信后,将领们都很生气,赵瑛甚至提出将使者斩首,把信塞进首级的口中丢出城外作为回应。
在炸开了锅的议事厅中,只有秀兰一人表现平静,当她作出投降的决定时,所有人都傻了眼,大厅一下子全安静了下来。
「这一天终于都来了。」
秀兰心中叹道:「这场攻守战的结局早就注定,只是打了这一仗,我们对先帝总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她深知城中的情况,经过两个多月的围城战,由于得不到外面的补给,粮草已经见底,百姓家中早已揭不开锅,伤号病号不断地增加,能战斗的不足五千人,顶多也就能坚持五、六天而已。
众将呆了大半天后又重新炸开了锅,纷纷表示不能向敌人投降。
「乞伏老贼说的话怎能相信?万一他到时反悔岂不白白送了城中军民的性命?」邵晋激动地劝道:「就算他能遵守诺言,我邵晋情愿战死沙场也不向乞伏老贼投降!」「就算他答应放过所有的人也绝对不会放过娘娘,请娘娘三思。」秀兰自然明白乞伏乾归不会放过自己,如果可以拿自己一条命来换全城军民的性命,即便死也有价值。至于乾归会不会食言已经不重要,因为双方力量过于悬殊,抱罕的陷落是早晚的事,一旦城池被攻破,城中军民便会惨遭毒手。
倘若投降的话,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在秀兰的劝说之下,众将只好含着泪放弃了抵抗。
第二天早上,秀兰在赵瑛和梅姐等几位女将的陪同下前往乞伏乾归的帐中,邵晋等将领在城门周围布下伏兵,一旦乞伏乾归食言率兵攻入城门,他们便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秀兰肯主动出降让乞伏乾归大感意外,他下令大军退到护城河外,并让开一条大道让秀兰等人通过。
当看到这位传奇女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乾归咧开大嘴笑了起来。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张秀兰吗?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端得是英气十足啊。」「正是。」
秀兰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答话:「咱们还是开门见山地谈话吧,今天我张秀兰是拿出诚意来了,那你能不能遵守你的诺言,放过城中所有的军民?」「这是当然,我乞伏乾归说话算数!你一人留下,让你的手下回去,让他们打开城门。」虽然是意料之中,但当听到乾归要留下秀兰时,赵瑛和梅姐都不约而同地把右手伸到腰间的剑把上。
帐中的西秦将领看到几个女将要动刀,全部「嗖」一声地站了起来,正打算有所行动时,秀兰连忙制止了赵瑛她们,乞伏乾归也伸手示意众将坐下,笑着说:「哈哈,看来你的手下不太乐意你留下作客呢。」乾归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他料想城中九成布有埋伏,大军带着秀兰进城才可万无一失。
秀兰自然明白乾归心中打的算盘,所以并不感到意外,于是平静地对赵瑛说:「你们回去让邵晋打开城门,放心,有我在,你们不会有事的。」赵瑛和梅姐虽然愤愤不平,可事到如今已经成了别人砧板上的鱼,只好遵命行事。
正午时分,西秦大军列队进入城中,秀兰则被绑了双手,骑着马随着大军进入,身边还伴着两名刀斧手,是乾归对城内守军的警告。
乞伏乾归是个有心机的人,和喜欢大肆杀戮的赫连勃勃不同,他的计画是先灭亡前秦,然后直取凉州,建立一个西北大国。
而抱罕作为一个重要的战略要地,乾归自然不想在城内大开杀戒,否则日后要恢复起来就十分困难了。
大军一进入城中便向百姓分发粮食,以收买人心。
很多饥肠辘辘前秦将士看到乾归竟意外地兑现诺言,抵抗的意志便迅速瓦解,西秦军很快就顺利地控制了全城。
当晚秀兰被押往已经成了乞伏乾归帅营的太守府中,邵晋和赵瑛等男女降将缴械后被分开移往指定的几个驻地中,所有的驻地周围都布下了重兵,以防兵变。
梅姐和几百个男女士兵被分到内城的一个驻地里,丈夫钟辉则被分到外城,这让梅姐十分担心丈夫的安危,而更让她担心的是娘娘秀兰的命运,谁都知道秀兰此番难逃一死,但她仍然抱着丝许侥幸,乾归会发点慈悲饶秀兰性命。
然而噩耗很快就传来了,乞伏乾归决定将秀兰斩首,以此作为放过她手下数千将士的条件。
梅姐听到当场倒地大哭,其他将士也纷纷痛哭起来,有人甚至鼓噪着要造反,可是人员分散、手无寸铁的他们面对着全副武装的西秦军根本无可奈何。
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秀兰对自己的死并不畏惧,同时提出了三个条件:
一,允许她交待遗言 二,允许女兵们替她收尸 三,允许她指定刽子来行刑。
乞伏乾归一口答应,并马上按秀兰的要求带了赵瑛、邵晋和钟辉先后前往大牢听她交待后事。
赵瑛自从被毛皇后收留后便一直跟随秀兰南征北战,她们之间既是主从也是出生入死的好姐妹,知道秀兰要被处死后赵瑛一直哭个不停,来到大牢的时候双眼都哭得红肿起来了。
秀兰自然也舍不得这个好妹妹,心里面痛得如刀绞一般,想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交待,秀兰强忍眼中的泪水,好好地安慰了她一番。
「乞伏乾归已向我承诺不杀俘虏,去留自由。我死了以后,不管是打算离开还是留下生活的,一切由她们自己决定。假如决定要离开的,你现在作为女营的统帅要好好地照顾她们,知道吗?还有,明天千万不要做劫法场的傻事,以后也不必为我报仇。大秦气数已尽,我作为先帝的妻子理应以身殉国。」「知……,知道了。」
赵瑛口中答应,但她心里仍不服输,一直盘算着以后如何带领姐妹们继续与西秦抗争。
「这一次给梅姐她们安排婚事时我就想到了你,只是一来你还年轻,二来女营很多事务离不开你,所以我就没替你办,你没怪我吧?」「哎……。」
赵瑛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没想到秀兰会在这个时候提她的婚事。
「怎,怎会怪娘娘,我从来没打算要成亲,我这辈子要跟着娘娘,永世不嫁!」「傻孩子,还当我不知道。」
秀兰笑了笑说:「你和邵晋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本来按军法……,但我实在不忍心你成为第二个蔡苗,何况你还是女营的副帅,我只好装着不知道了。本想明年就安排你们的婚事,可是……。现在已经没必要去想那军法了,小瑛,若你和邵晋能平安度过这一关,你就嫁给他吧,别误了自己的大事。」「我……我……。」
赵瑛羞赧得无地自容,一时竟无言以对。
在交待了自己的遗言后,赵瑛便含泪离去,然后邵晋和钟辉二人来到了秀兰的牢前。
在把手下的将士托付给邵晋后,秀兰才特意提及赵瑛:「这孩子命苦,从小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还要肩负着带领女营姐妹的重任。我希望以后你能代替我好好地照顾她,行吗?」邵晋闻后又惊又喜,当时秀兰赐婚的时候他就非常担心,万一自己或是赵瑛的婚配对象不是对方时该怎么办,所幸这次他们都没有份,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如今听到秀兰的话,邵晋心中才明白为何他和赵瑛都没有被赐婚,原来娘娘心中早有打算。
心怀感激的邵晋连忙向秀兰叩头说:「请娘娘放心,我邵晋一定会好好照顾小瑛,娘娘交托给我的事,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赵瑛和邵晋分别是女兵和男兵之首,贵为娘娘的秀兰要交待后事自然要找他们,可钟辉不明白,自己不过是邵晋手下的将领,又没有肩负什么重任,心里一直在寻思唤他前来不知有何要事。直到秀兰跟自己谈话时才吓了一大跳,原来秀兰希望明日行刑时由他来操刀。
「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为你,但我实在不想由敌军的刽子来行刑。你是随军刽子,刀法又好,所以才打算让你来为我断头。」「这……,娘娘,我……。」
钟辉不知所措,身为下属要去砍主子的脑袋,他思想上一时无法接受。
「不必介意,这件事我已经跟小瑛交待过了,事后她们不会怨恨你的。虽说我秀兰愿拿自己的命来换一城军民的性命,但也不希望死在敌人的刀下,假如是由自己人操刀的话,我才会安心。」「可是……。」
「若是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强迫你,那只好让乞伏乾归找刽子手操刀了。」秀兰看见钟辉仍旧不太情愿,只好叹了叹气说。
早些时候她曾想过让赵瑛来操刀,但是以赵瑛的性格,绝对是宁死不从的,想来想去,只有钟辉最合适。
「不,娘娘……。那,那就由我来吧。」
看到秀兰那痛苦的表情,钟辉咬了咬牙,点头表示同意。
秀兰也许是众多女中豪杰中比较幸运的一个,在行刑的前夜既没有被刽子或狱卒玷污,连身子也没有被脱光,平安地度过了一晚。
这算是乞伏乾归对她的特别优待吧,尽管西秦大军已经入城缴械,但乾归认为没必要去做一些刺激前秦降军情绪的事情,只要能达到目的即可。
不过优待时间很快就结束了,早上狱卒将秀兰提刑的时候仍依照惯例剥去她的衣裤。
午时时分,全身袒露的秀兰坐在一匹白色的战马上,双手被结实地反绑着,由西秦的士兵押送上刑场。
由于长年的操劳,年近三十的秀兰老得像快四十的妇人一般,原本丰满的身体变得消瘦,连挺拔的双乳也变得下垂了。
一路上有不少的百姓在围观,但是都没有发出声音,一些人还暗暗地落泪。
男营和女营的将士们都身穿白色素服,在刑场上等候着娘娘的到来,而他们前面站满了全副武装、手持长枪的西秦兵,防止他们会扰乱刑场。
至于头扎白带的钟辉则早早持刀站在刑场的中央,梅姐看着台上的丈夫心中百感交集,她无法接受丈夫将亲手砍下自家娘娘的人头,可这又是娘娘自己的主意,只好希望丈夫能尽快下手,早点结束娘娘的痛苦。
西秦主乞伏乾归身穿虎纹盔甲,脸带笑容地看着全身赤裸的秀兰被士兵一步一步地押上刑场,两人的形象和位置的强烈反差让乾归充满了征服者的喜悦。
当秀兰跪在刑场中在的时候,乾归懒洋洋地靠在帅椅上,得意地笑着说:「可惜啊,可惜,一个好好的美人胚子折磨得不成人样,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你穿着衣裳好了。本来我手下有一个一流的刽子,不过你非要让你自己人动手,我也随你所愿了。」然后乾归回过头说:「柴俊,上来这里,好好看一看钟辉兄弟的身手,说不定人上有人呢。」在台下哭得像个泪人的赵瑛听到「柴俊」二字当场全身颤抖,脑海中马上浮现出当年柴俊强暴自己的情景,胸口不禁一阵恶心。
她隔着前排西秦士兵间的空隙,仔细地往刑场上瞄,只见一个身穿墨蓝色军服的男子对着乞伏乾归拱了拱手,喊了一声「遵命」,然后大踏步地走上刑场,笔挺着身子站在帅席右边,脸带微笑地打量着前方秀兰的身体。
「果然……。」
赵瑛顿时觉得悲愤交加,没想到这个侥幸逃脱的刽子手竟然投靠了乞伏乾归!
同意又暗暗庆幸秀兰坚持要让钟辉为自己操刀,否则铁定是由柴俊来砍秀兰的人头了。
柴俊自然也知道成为了女营统帅的赵瑛正在台下,不过他此时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秀兰的身上,比起前途未卜的赵瑛,准备受刑的秀兰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当他知道要将秀兰处死时曾兴奋得觉都没睡着,因为平日处决的不是女兵女将便是良家妇女,这次能有机会处决身份高贵的女人,对于一个刽子来说绝对是难得的经历。
只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大好的机会居然就这样从他鼻子下溜掉了,对眼前素不相识的钟辉不禁怀恨在心。
可这到底是他主子同意的事情,柴俊亦无可奈何。
看着刑场中央的秀兰,柴俊只好在脑海里先好好地享用秀兰的身体一番,然后再将她押上刑场。
尽管动刀的不是自己,但他仍把自己想像成钟辉,站在她旁边,手执大刀瞄准她的颈脖,就等主子的一声令下。
午后时辰一到,乞伏乾归毫不犹豫地抽出火签,喝令将秀兰斩首。
柴俊脑海中的自己和钟辉同时挥刀,秀兰的头颅顺着刀刃向前飞出,跌落地面后向前方滚了两滚,距离帅座前三尺远的位置上停了下来。
无头的尸身上喷出一大股血花,激烈地抖动了两三下后才「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好刀法。」
看到钟辉跟自己脑海中的动作一样快时,不禁发自内心地称赞了一句,而与此同时,台下的男女将领则哭成了一大片。
过了半会,脸上沾满鲜血的人头被盛在盘子中呈了上来,乞伏乾归得意得哈哈大笑:「一代女中豪杰也不过如此,从今天起,符家的天下就是我的啦,哈哈哈。」由于此前乞伏乾归答应秀兰不将她悬首示众,于是行刑结束后乾归一行人便打道回府,任由邵晋赵瑛等人替秀兰收尸,在大队人马临走之前,柴俊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在伤心地抱着秀兰首级的赵瑛,狞笑着说:「等着吧,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到时我要亲手砍下你的脑袋。」
第十六节:钟辉
满头大汗的钟辉再次从恶梦中惊醒,作为一名刽子,第一次处斩裸身的女人应该是一件美好的回忆,但是对于钟辉来说却成了恶梦。
在那天天色阴暗的正午,钟辉亲手砍下了秀兰的人头,赤裸的尸身在他的脚下痛苦地挣扎,他还不得不亲手捡起秀兰满脸血污的头颅呈上乞伏乾归的面前。
「为什么要挑我……。」
钟辉不止一次这样问自己,秀兰与自己虽然没有强烈的主从关系,但毕竟也受过她的照顾,漂亮的梅姐也是在她的帮助下成为了自己的老婆,算是自己半个恩人了,可如今自己却要砍下恩人的首级,这一切成为了钟辉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当钟辉完成行刑后,妻子梅姐竟然挤开了西秦士兵围成的人墙,径直冲到钟辉面前一顿暴打。
「你这个畜生!你还真下得了手!!快还我的娘娘!!!」本来就心怀内疚的钟辉一下子被妻子打得发了懵,倒在地上任由她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半会后邵晋和王顺才一起冲上来,拉开失去理智的梅姐。
「兄弟,没事吧?」
邵晋安慰地拍了拍钟辉的肩头。
「梅姐是太伤心了,过一两天就没事。放心吧,这是娘娘的旨意,我们都不会怪你的。」到了第二天,邵晋、赵瑛等前秦将士好好地收殓了秀兰的尸首并安葬在抱罕城的小土地神庙里。
被妻子责骂的钟辉仍然不好意思和大家在一起,一个人躲得远远的。
安葬好秀兰之后,众将士仍被西秦军带回各自的驻地,邵晋虽说大家不会责怪钟辉,但是他总觉得身边的将士看自己的眼光都跟平时不一样了,仿佛充满了仇恨,晚上也无法睡上安稳觉,总是疑神疑鬼地担心其他人会突然袭击他。
在入主抱罕、处决了秀兰之后,乞伏乾归接下来就要着手解决大批前秦降军的问题了,要消灭这些手无寸铁的降兵并不困难,但是背信嗜杀的名声一旦外扬,只怕其他地方的前秦军会抵抗得更激烈,但是就这样把数千名降军尽数释放未免有点放虎归山的感觉。
思前想后,乾归决定以重饷招揽他们,对于降将更是许以高官厚爵。
消息传出后,被分散在各个驻地的降兵降将议论纷纷,有人认为前秦气数已尽,不如尽早归降;有人则认为乾归的话不可尽信,说不定会秋后算帐,还不如去投奔其他势力;也有少数忠心的部队打算返回湟中,誓死保护有如风中残烛的前秦。
「她大概是恨死我了,哎。」
这几天钟辉一直茶饭不思,尽管是奉旨成婚,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渐渐喜欢上武艺和相貌都十分出众的梅姐,梅姐大概也接受了他这个「刽子手」丈夫。
一直以来两人的感情都不错,可那天梅姐在刑场上的表现让他感到很失落,在众人为秀兰下葬那天,梅姐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由于他被分往的驻地和梅姐不同,钟辉欲好言相劝也毫无办法,只得日夜胡思乱想。
「钟辉兄,考虑得怎么样啊?」
就在钟辉想得眼睛出神时,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了。
「哦,原来是陈梓兄,要考虑什么?」
钟辉认出是同营将领陈梓的声音,由于心情烦燥,钟辉只是随口回了一句。
「还用问的吗?就是乞伏乾归招降的事情了。他已开出条件,只要愿意归顺的,军职马上提升一级,黄金五百。」「莫非你打算接受?」
「不接受又能如何?姓符的已经不行了,咱们现在难道不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除了归顺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钟辉兄。」
坐在旁边的陈梓把身子挪了挪,贴在钟辉的耳边小声说:「我晓得你忠心,这里也有人吵着誓死不降,可你想想我们还能去哪里?去湟中?搞不好还得投降一次。去别的地方,人家还不一定要。」「可万一乞伏乾归翻脸怎么办?」
「这倒不必杞人忧天,乞伏乾归志不在小,此番他招降我们正是要立个榜样,日后攻城掠地才容易劝降对方。倘若他翻脸杀了我们,全天下都会知道他乞伏乾归是无信小人,到时他所到之处全是拼死抵抗,对他没有半点好处。」「话虽如此,只是不晓得小梅她是怎样考虑的。」「哎呀,钟辉兄为何如此糊涂。」
陈梓看到钟辉思想上有动摇,便趁机挑拔:「女营的那些姑娘,个个对张秀兰忠心耿耿。虽说你动手是依张秀兰的命令,可是那帮姑娘接受不了啊。你娘子那天还对你大打出手,其他的人眼里都恨不得把你撕成碎块。送殡那天,还有姑娘扬言要干掉你呢。」「不,不会吧……。」
钟辉样子显得很沮丧:「不行,我得找小梅,说不定她会跟着赵瑛那些人一起离开的。」「钟辉兄!」
陈梓带着责备的语气说:「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呢。不就是个女人吗?咱们以前行军打仗,都不知玩弄过多少了。你那娘子是长得标致,但也不是天仙下凡,咱堂堂七尺男儿,还愁将来找不到女人?
赵瑛这小妮子肯定会带着女营的人离开的,至于以后是当兵还是当匪就只有天知道了。你也不必挂念她,像她们这样提刀过日子的女人有几个有好下场,早晚还不是砍脑袋的命。」「其他的兄弟怎么想?」禁不住陈梓的花言巧语,钟辉心里开始有投降的念头了。
「我不必多说,你自己也有眼睛看。除了少数几个笨蛋外,大多数人都准备归降了。」「还不知道邵哥和其他驻地的兄弟怎么想。」
「你管他们怎么想?城池没了,秀兰也死了,我们这帮人就算是散伙了。咱们都是当兵吃粮的人,这年头换主子是家常便饭了,相信其他兄弟也会这么想的。」在就两人讨论之时,一个西秦将校飞马而至,手里拿着一份纸卷,对着驻地的前秦将士高呼:「骁勇营全体将士已归降大秦!」「什么?」
听到这个让人吃惊的消息后,钟辉和陈梓,以及其他将士都纷纷上前。
那个西秦将校得意地摊开手中的纸卷,原来是一份向西秦效忠的誓书,上面密密麻麻地签上了名并押了手印。
「连何度都投降了……。」
作为邵晋手下最勇猛善战的大将何度,居然选择了归顺西秦,这个消息对于前秦降军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这让很多思想上摇摆不定的将士们决定倒向西秦。
「看到了吧?这回还不相信我吗?」
陈梓得意洋洋地看着钟辉,其实连他对何度的投降都感到意外。
「好吧,我认栽了……。」
看到身边的将士纷纷在誓书上签字,自己只好无奈地随了大流。
这时他脑中浮现出梅姐嫣然的笑容和健美的身躯,一厢情愿地想,「小梅,你也一起归顺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虽然钟辉他们签了誓书、盖了血印,但是他们仍然处于被看守状态,为了消涂降军们的疑虑,傍晚的时候西秦军带着一大车黄金,按之前承诺的发给他们,同时归还了将领们的配剑。
晚上钟辉仍旧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帐幕里,觉得自己活像一个扯线小丑一般,糊里糊涂地上了贼船,同时心里很焦急想知道女营方面的情况,希望她们也能爽快地归降,如此便天下太平了。
不知不觉间,天好像蒙蒙亮起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天亮了?」
正当钟辉疑惑不解时,陈梓慌忙地闯入自己的营帐中,大声地说:「钟辉兄,不好了,昨夜女营举兵叛变,结果被全数剿灭,有几个被活捉,现在大王下令,要把她们全部斩首!」「什,什么??」
钟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梅在吗?她怎么样了?」
「不知道,总之你快点准备吧。」
「准备什么?」
钟辉有点儿莫名其妙。
「处斩她们啊?大王已经下令了,你还不快去?」「要我动手吗?」钟辉脑子更糊涂了。
没等钟辉反应过来,陈梓一把拖着他往外跑。
就在钟辉仍迷迷糊糊之时,两人就已经来到外城的刑场了。
乞伏乾归依旧穿着那天的虎纹甲,威风凛凛地坐在帅席上,指着台下大声喝道:「把那些不识好歹的娘们给我押上来!!」这时有两个西秦士兵押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上了刑场,那女人似乎毫不害怕,还冲着钟辉嘻嘻地笑。
钟辉感到眼前的女人脸面很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想了半会,他突然记起,这不是当年驻军平阳城时,晚上在青楼里和他睡了一个晚上的红影吗?
那天为了得到这个「名妓」,自己还花光了两个月的军饷,结果不得不向邵晋借钱度日。
「她什么时候到女营了?怎么之前没碰到她?」钟辉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红影已经被按倒在地上,乞伏乾归吹着胡子向钟辉吼道:「还不快动手!!」钟辉正想说自己手中无刀时,陈梓提着一柄大刀跳了上台,递给钟辉说:「快点砍吧,大王已经生气了。」感到头脑一片混乱的钟辉随手执刀便往下砍,只见红影的头「呼」的一声向前飞出,血水「哗哗」地喷洒着地面。
这么轻易便砍了名妓的头,钟辉不禁觉得有点可惜。
过了半会,又有一个赤条条的女人被押了上来,那样子有点像六年前秦军攻陷广武郡时被自己强暴的妇女。
「她怎么也进女营了?」
钟辉有点懵了,那女人一脸哀容,仿佛当年哭着向自己求饶的样子。
钟辉有点儿不忍心,可帅席上的乞伏乾归开始破口大骂了,钟辉只好挥刀砍下她的人头。
之后西秦士兵连续押了几个挺着大奶子的女人上了刑场,仿佛都像在哪里见过,在乞伏乾归的怒目瞪视之下钟辉没敢多想,照砍可也,如此密集地处决女犯对他来说还是头一次,可惜并没有感觉到特别兴奋。
「这是最后一个了。」
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陈梓突然在他耳边嘀咕,钟辉顺着他手指着的方向一看,当场冷汗直冒,只见最后一个被押上来的女人身材匀称健美,胸前长着两颗圆形的「宝石」乳头,漂亮的鹅蛋脸和标致的五官,分明是自己的妻子秀梅!
「这……!」
钟辉顿时慌了神,当他知道女营叛乱的时候就料定梅姐一定会参加,在无法阻止的情况下钟辉情愿她战死沙场也不愿意她被押上刑场砍头,而最让他感到难堪的是操刀人居然是作为丈夫的自己。
被押上台的梅姐面无表情,甚至不愿意看丈夫一眼,径直跪在刑场中央。
「快点动手吧,不然大王又要催了。」陈梓不耐烦地催促手足无措的钟辉。
「可,可她……。」
「你娘子胆敢欺君叛上,依律当斩!这正是你向大王表现忠心的大好机会啊。」全身发抖的钟辉仍犹豫不决,只见乞伏乾归、陈梓和场上的西秦士兵全都用怒目盯着自己,你一言我一语地催着他动手。
连跪在地上的梅姐也抬起头扬着凤眉骂着:「你既然投了乞伏老贼,现在又何必手软,快点动手让我早点上路!!」头脑极度混乱的钟辉抵不过众人的催促,最后闭着眼大喊一声便手起刀落,一股热辣辣的血水不停地浇到自己的脸上……。
「钟辉兄,你没事吧?」
「我已经砍了!砍了!别再催我了!!」
「你在说什么呢?大白天的在做杀头的梦!」
「做梦……?」
满头大汗的钟辉猛地抬起了头,发现自己仍身在帐幕之中,原来自己方才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知不觉睡着了,站在身旁的陈梓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原来是梦……。」钟辉总算松了一口气。
「别在做白日梦了,方才传令官过来,要众兄弟到外城弓兵营集合,你快点换衣服吧。」「集合?」
「我等已经是乞伏大王的手下了,现在要接受检阅,顺便跟准备离开的兄弟道别。」「离开的兄弟?」
「也有一些头脑不开窍的家伙不愿归顺,不过大王宅心仁厚没有计较,只随他们走。」「都有哪些人?是女营的吗?」
「那些娘们自然不依,邵晋,还有几个没骨头的也打算跟妻子一道走。真是,也不学学钟辉兄你,堂堂七尺男子还怕没老婆,那些女兵女将,玩过便算了,何必认真。」钟辉沉默了,想到妻子梅姐要和自己分道扬镳,从来没有为女人动过情的钟辉此刻竟有心酸的感觉。
这时梦中梅姐要被砍头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中,他担心乞伏乾归会消灭不肯归顺的人,到时梦境中的一切说不定会变成真的。
钟辉痛苦地抱着头,他无法接受自己可能会亲手处决梅姐的事实。
日禺时分,钟辉、陈梓和驻地上其他的归降将士在西秦军的带领下来到了外城的集合地点。
这时钟辉才惊讶地发现归降的前秦将士只有一千多人,其余两千多人包括女营将士都选择离开,假如不是因为何度起了带动作用的话,归降的人说不定会更少。
面对着眼前一大群坚持不降的兄弟姐妹们,钟辉感到无比惭愧,不禁暗暗咒骂花言巧语劝自己倒戈的陈梓。
邵晋看到钟辉前来仍旧微笑地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钟辉兄弟不必介怀,正所谓人各有志,我们能够在一起同甘共苦多年,已经很不简单了。」「邵兄打算前往湟中继续为符家而战吗?」
「非也,娘娘在临死前就吩咐过我们不必再作无意义的牺牲,此番我打算带着无家可归的兄弟姐妹们北上凉州,武威守将秃发乌孤是我父亲的好友,我打算投奔他。」「原来如此……。」
「我们也并非继续效忠大秦,只不过不想归顺乞伏乾归而已,所以钟辉兄弟不必感到内疚,只是希望日后我们兄弟不用兵戎相见。」作为邵晋爱将的何度这时也不好意思地走上前去,与邵晋道别,只有陈梓带着不屑的目光待在远处。
当钟辉看到赵瑛出现在队伍前面时,他马上冲了过去,焦急地问道:「赵帅,不知小梅可在阵中?」「在啊,不过她不想见你。」
赵瑛冷冷地回答,她对钟辉等人的态度与邵晋截然相反:「现在你们依了乞伏老贼,大把的美女等着你,还要梅姐这老女人作甚?」「我和小梅毕竟夫妻一场,即便如今要分道扬镳,也想见她最后一面,自从娘娘去世后,我一直都没见过她……。」「你还有脸提娘娘,操刀的事情是娘娘的主意,我不怪你。可她没让你不知羞耻地归顺乞伏老贼吧?!事到如今还假惺惺地道什么别?你要是真的喜欢梅姐,就不应该投降!!」钟辉一时语塞,无言可对。
就在这个时候,一身戎装的梅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径直来到钟辉面前。
只见她把一枝银凤发钗递给钟辉,面无表情地说:「这个还给你吧,我想我是用不着了。」这支发钗是他们新婚第二天钟辉特意买来送给梅姐的,算是一份迟来的定情信物。如今梅姐要把它还给自己,就等于要和自己断绝夫妻关系了,回忆起新婚后两人缠棉的日子,钟辉顿时有心碎的感觉。
梅姐见钟辉没有要拿的意思,于是强行把钗塞到他的手里,平静地说:「咱们的缘份到此为止了,假如有一天要在战场上相见,希望你不要手下留情。」钟辉手里握着发钗,心里痛得让他浑身发抖,悲伤的泪水不停地流下,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空白,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检阅仪式结束后,乞伏乾归把降军编为三个大队,分别由何度、钟辉和陈梓率领,其他不愿归顺的前秦将士则任由其离去,但除了邵晋和赵瑛等将领外,其余人均没有返还武器。
日昳时分,邵晋等两千多人便离开抱罕,准备前往武威了。
短短三天的时间,钟辉感觉像过了三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感到特别难过,梅姐过去的笑脸和现在的黑脸不停地在他脑中交叉浮现,钟辉以前和不少女人有过肌肤之亲,但不过是逢场作戏,可只有梅姐能让他动了真情,面对着两人日后天各一方的事实,钟辉对自己归顺西秦的决定感到万分后悔。
茶饭不思的钟辉在自己的营帐中熬到傍晚,只见陈梓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声地喊道:「钟辉兄……。」面对着这个梦中出现过的场景和对白,钟辉心中不禁大惊,连忙用手使劲捏了一下自己的脸。
「大王有命令,让我们马上率兵出发,把邵晋等人全歼在半路上。」陈梓向钟辉递上了乞伏乾归亲手写下的密令。
「为,为什么?大王不是承诺去留自由的吗?」钟辉对这个命令感到惊讶。
「话虽如此,但走的人实在太多了,连同随行的伤病号有三千多人,不管他们是投奔凉州还是湟中,日后都是大秦(西秦)的心腹之患,所以大王还是决定斩草除根!」「陈梓兄不是说过大部分的兄弟都会归顺大王的吗?」钟辉语气略带嘲讽地说。
「这话就不必再提了。」
陈梓不耐烦地说:「跟着邵晋走的人除将领外全是手无寸铁,即使他们有所提防也很好对付,趁他们尚未走远,赶快追上便可一网打尽。」「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且不说都是同甘共苦的兄弟姐妹,就算是敌人,也未免胜之不武吧。」「良禽择木而栖,只能怪他们不识时务了。符家已经完蛋了,凉州内部也是乱得一塌糊涂,早晚也会被我大秦消灭。兄弟,咱们攀上这棵大树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今晚这仗不正是向大王表示忠心的最好机会吗?」「拿自家兄弟姐妹的人头吗?」
这话钟辉没说出口,假如今晚妻子不幸被俘,那么梦中的情景不是会变成事实吗?
钟辉寻思乞伏乾归今天能食言去消灭不肯归顺的降军,那么明天就能食言去消灭他们这帮降兵降将,说到底乞伏乾归是不可能真正相任他们。
为了眼前虚无的前途和富贵,他们作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选择啊。
在这一瞬间,钟辉作出了一个决定,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表示同意陈梓的观点,并唤了副将进帐传达召集部下出战的命令,同时还要求每一个将士都多携带一件兵器,陈梓见钟辉如此配合便满心欢喜地回自己的驻地去了。
钟辉部下只有四百多人,不消半会就全部整合完毕,他自己也披上了战甲,腰间插了两柄长剑,手里还多拿一枝长矛。
上马以后,他看了看攥在左手的银凤发钗,在略有所思地看了看逐渐昏暗的天空后,便下令全军出发。
按原来的军令,钟辉、陈梓和何度这三支降军部队是在日暮时分出发,但钟辉却抢先行动,当消息传到陈梓驻地时,陈梓不禁大惊,他疑心钟辉会率众倒戈,于是不等何度整备完毕便率部追去。
邵晋和赵瑛一直都担心乞伏乾归会反悔,尽管全军有三千多人,但是几乎手无寸铁,一旦有追兵前来就铁定全军覆没,于是他们一出城门便全速赶路,无奈队伍中有不少伤病号,拖慢了整个行军的速度。
虽然有人提议丢下他们,但邵晋坚持不肯。
当大队伍走到抱罕郊外的平原时,突然听到后方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这回完了!」
邵晋只得暗暗叫苦。
「兄弟们,姐妹们,有武器的全部出鞘,没武器的准备石块,跟这帮狗杂种拼了!」赵瑛早就料到乾归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一听到后方有追兵前来的声音,马上就向全军下达备战的命令。
正当大家屏着呼吸准备迎战时,只见一马当先的钟辉冲着前方高喊:「邵兄莫怕,我等不是来追杀的!!」那四百多追兵在来到邵晋人马十尺外处停了下来,钟辉翻身下马,上前拱手道:「邵兄,我钟辉本来没脸再见你,只是此刻十万火急,我不得不亲自前来。乞伏老贼果然反悔,下令我等降军将你等全数消灭。我钟辉虽非英雄好汉,但也晓得道义两字,如今我决定率部到此抵挡追兵,好掩护你们。」邵晋对此又惊又喜,他虽然感激钟辉舍命相救,但同时又表示担心,钟辉手下区区几百人怎么能抵挡敌人的追兵。
钟辉似乎看透邵晋的心事,于是接着说:「不必担心,我在出战之时让大家都多带了兵器,可以分给你们。就算我们全打光了,你们拿着兵器也好用来对付追兵。」说罢便把手中的长矛用力向下一丢,让它直挺挺地插在地上。
邵晋十分感动,他上前紧紧地握着钟辉的双手说:「兄弟,咱们一起走吧!」钟辉苦笑地摇了摇头,说:「我现在还有什么脸跟你们一起走,就算你们都肯原谅我,我也无法原谅自己。我已经决定了,邵兄不必劝我,你们就快点逃吧。」当知道主帅突然改变主意后,钟辉手下的士兵都面面相觑,有些人决定倒回兄弟姐妹这一边,有些人则感到惊慌失措,在成为了前秦的「叛徒」后现在又成了西秦的叛徒,他们既无法后退又不想为救邵晋等人而做炮灰,于是便丢下武器一哄而散了。
钟辉的副将正要下令击杀这些逃散的士兵,钟辉阻止道:「随他们去吧,他们能留下武器我钟某便感激不尽了。」邵晋说:「钟辉兄,不必多说了,咱们一起留下对付追兵,有这么多武器,够用了。若是他们人多,就算我们手上的兵器又能走多远呢?」两人正在谈话之间,陈梓的追兵赶到了,眼前的情景让他断定钟辉已经叛变,于是破口大骂:「钟辉你这个反覆小人,竟敢叛国投敌!看我不将你碎尸万段!!」钟辉也不回话,只见他拔出地上的长矛,回身用力一丢,长矛「呼」的一声朝着陈梓的脸门飞去。
陈梓大惊失色,慌忙躲开了从脸边擦过的长矛,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不知什么时候跨上马的钟辉已经冲到跟前,一剑将陈梓斩于马下。
陈梓的手下看到主将被斩,当场混乱了起来,钟辉横剑立马,大声说:「尔等也是自家兄弟,难道你们愿意去干这种手足相残的事情吗?再说乞伏乾归既然能食言一次,就能食言第二次,难道你们会认为留下会有好结果吗?如果你们还念自己和眼前这些手无寸铁的人是自家兄弟的话,就拿起手上的武器加入我们。若然不肯,我钟某也不勉强,只求你们留下兵器,去留自由,日后若有缘见面,咱们仍是好兄弟!!」陈梓的手下将士听到钟辉的慷慨陈词后,一部分当即表态要重新归队,另一部分则丢下武器四散而逃。
未几,何度的七百多全副武装的追兵也赶到了,眼前一片混乱的情景已经让他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钟辉骑在马上,把陈梓的人头高高的举起,大喊:「何兄!我已经将死心塌地要加害自家兄弟姐妹的陈梓斩了,请问你意下如何?若是你愿意留下来与我一起掩护众兄弟姐妹撤退,咱还是好兄弟;若是你执意要与我们为敌,那么钟某随时奉陪!!」何度大笑回答:「当我知道你匆忙出城就晓得你肚里打的什么主意,乞伏乾归背信弃义,我何某又岂能再信任他,此番前来正是要将功赎罪的!」激动万分的邵晋也冲了上来,大声地说:「不必留下,咱们一起走,若乞伏老贼大兵来追,我们就跟他拼了!」何度摇头说:「钟辉兄弟出城太早,乞伏老贼大概猜到事情有变,连忙下令我等折回城中,但我没有理会,想来老贼追兵很快就会攻过来了。我何度鬼迷心窍,竟率先带队投降,实在是惭愧万分,哪还有脸跟你们一起走。」钟辉握着邵晋的手说:「邵哥,你和赵帅他们一起走吧,全部留下只会白白送命,只要留得性命,将来便可为我们报仇。」这时邵晋手下的将士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兵器,纷纷表示要留下阻击西秦追兵。
女营的姑娘们也有很多愿意留下,其中一个女将策马飞快地冲到钟辉面前,笑着说:「若你要留下的话,连我也要算上!」钟辉惊喜万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妻子梅姐。
「小梅,你不再恨我了?」
「我是恨你,但看在你迷途知返的份上,姑且原谅你这一次!」「可是,留下的话是九死一生……。」
钟辉掏出发钗,递给梅姐,「只要你肯愿谅我,我便心满意足了。我不忍心见你送命,你还是跟着赵帅他们走吧,将来……。」钟辉想说将来找个好男人嫁了,但这话始终说不出口。
「你把我张秀梅当什么人了?!我既然嫁给了你,便是你的妻子,哪有妻子丢下丈夫逃命的?要死,咱们也要死在一块。你若不答应,这发钗你自个拿回去!」钟辉激动得热泪盈眶,只得点头答应梅姐留下,他把发钗小心地塞到梅姐的手里,动情地说:「千万不要死啊,若是情况不对便逃命吧,别勉强。」梅姐也流着泪答道:「我会小心的,总之你不能比我早死。」不少将士都被他们感动得流下了热泪,越来越多的人表示要留下抵挡追兵,其中包括在秀兰赐婚当日结合的夫妻和一些无法走远路的伤病号。
最后决定留下来阻击的有两千多人,除去逃散的士兵外,打算跟随邵晋前往凉州的男女将士有五百多人。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看来西秦的追兵终于赶来了,邵晋和赵瑛等人在流着泪向钟辉梅姐他们道别后便全速撤退。
为首的西秦将校看到钟辉、何度等人摆开阵势等待他们时,气得牙咬得格格作响,骂道:「大王真不该信任符家的这帮反覆之人,早知如此当初就把你们全部宰了!!」在明亮的月光之下,两军在平原互相拼杀起来,钟辉带头冲入敌人中间,在经过几个回合的打斗后,身上已经挂了几处彩。
他左边脸淌着鲜血,右手挥着宝剑砍杀,不断地鼓励弟兄们拼死血战,声音都喊哑了。
战斗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由于人数上的差距,前秦军惭惭抵挡不住,但他们仍然十分英勇,不是被当场杀死,便是受了重伤倒下。
何度首先支持不住,肋骨中了敌将一枪后便倒于马下,钟辉见罢连忙拍马来救,谁知远处射来一箭正中心口,极度疲劳的钟辉被一下突如其来的剧痛刺激得晕头转向,接着又有几个西秦兵趁机冲上去把长枪刺入他的腹部,钟辉喷了几口鲜血后也从马上跌落地下,在生命即将结束的一刻,他小声地呼唤着梅姐的名字……。
梅姐起初还一直在丈夫身边奋战,但随着大军的崩溃,她在混战中慢慢和丈夫失散了。
这时她还不知道钟辉已经战死,仍和两三个姐妹一起且战且退,身上挂了好几处彩,痛得几乎要栽下马来。
仿佛无穷无尽的敌军一波又一波地冲上来,执着手中的长枪不停地向前刺去,其中一枝刚好刺在马肚子上,马一受惊便把梅姐掀倒在地上。
知道大势已去的梅姐正要引剑自刎,可惜迟了一步,一个敌将上前用力踢掉她手中的剑,然后下令士兵将她活捉。
由于决定留下的前秦将士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因此斗志由始至终都十分旺盛,除了被俘的人外,所有人都战死为止,追击的西秦军人数虽多,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战斗结束之后,邵晋等人早就远离抱罕边境,无法追上了。
次日早上,作为乞伏乾归临时行宫的太守府内是杀气腾腾,当初主张收降前秦降军的大臣全部押往府内校场腰斩处死。
其他文武官员吓得全身哆嗦,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这时一个传令兵跑进大厅内,将昨晚的战况逐一向乞伏乾归禀告,在听到己方竟死伤了五千多人,而对方仅仅战死两千来人,而且还有五百多人逃之夭夭时,乾归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最后当传令兵说有九个人被活捉时,乾归终于发出了狼嗥般的喊声:「什么?还有俘虏?现在抓俘虏还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不把他们统统杀掉??!」传令兵战战惊惊地答道:「回,回大王,被抓的全是女人,说是相貌不错,打算献给大王……。」乞伏乾归听罢当场踢翻了桌子,大骂道:「献个球啊!!这些女人满身的反骨,长得再漂亮又有何用?!谁想出来的鬼主意?马上给我押往校场中砍了!!」「那俘虏们要如何处置?」
「都有哪些人啊?」
「郑月娥,是女营的将领。」
「长得美不美?」
「不算很美,身负重伤……」
「斩!」
「刘芳,女营将领,大约三十多岁,腿上有伤。」「斩!」
「这个没有名字,是女营的士兵,年约二十六岁。」「斩!」
在一口气「斩」了八人后,汗流满面的传令兵读出了最后的名字:「张秀梅,女营将领,年约二十五,是叛将钟辉的妻子。」乞伏乾归正要喊出「斩」字,一听到是钟辉的妻子,便突然改变了主意:「什么?是钟辉的妻子?这个让我先想想,光砍头太便宜她了。其他娘们马上押往外城刑场斩首示众,曝尸十日,有敢收尸者满门抄斩!!」梅姐和其余八位被俘的姐妹在凌晨时分被押回抱罕城大牢中,身上发炎的伤口使她们浑身发烫,神志也开始模糊起来了。
她们在牢房的草堆里尚没缓过气来,很快又被一群凶神恶煞的西秦士兵从牢里拉出,一边撕她们的衣服,一边用麻绳将她们的双手反绑。
梅姐头脑还比较清醒,很快就知道敌人要将她们押往刑场斩首。
梅姐懊悔自己当时没能引剑自刎,如今竟落得了裸身示众的下场,只是梅姐此刻连擦汗的力气都没有了,事到如今也只能任由处置。
梅姐等九人被剥光后让士兵架在马上,先后押出了大牢。
城中的百姓本来还为那些当兵的女人能平安地离开抱罕感到兴幸,可一觉醒来却发现她们又重新落入虎口。
为了掩盖昨晚追击失败的事实,乞伏乾归让手下在城中张贴告示说降军引外敌来反攻,结果被西秦军全歼,因此大家都以为女营已经全军覆没了,看着几个身上带伤的裸体女子在西秦军的押送下穿过外城街道,百姓不禁摇头叹息。
因为对梅姐的处决下得比较慢,因此在其余八人开始游街示众时,梅姐尚待在大牢中,等被押出街道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她。
梅姐最讨厌自己有一天会脱得精光押往刑场砍头,而最终她也没能逃出这一宿命。
面对众人各种各样的目光,梅姐羞愧得低下了头,心里只盼着快点到刑场,早早让敌人砍断自己的脖子,一了百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骑着劣马的梅姐才来到外城的刑场,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就在秀兰被押往此处斩首五天后就轮到自己了。
当梅姐被押到刑场时,其他被俘的姐妹们已经斩讫。
一大片赤裸的尸体纵横,长发凌乱的头颅散落在凝血的地面上。
一个赤着膊的刽子手正在用布轻轻地拭刷沾满鲜血的鬼头大刀,还来回打量地上那一颗颗浸在血水里的女人头,似乎对自己的战利品感到十分满意。
这时两个西秦兵用力把她从马上扯下,连推带拉地押了上去。
正当梅姐以为自己要被押到姐妹们躺着的地方时,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向刑场边上挪去。
没等她搞明白要发生什么事情时,两个士兵将她带到刑场边上一根事先竖好的木桩上,先把她的双脚牢牢地绑在木桩的下方,然后用刀子割断她手腕上的绳子。
「老实点!!」
大概是怕梅姐乘机挣扎,士兵在解下绳子时不忘喝上一句,接着用力把梅姐的双手往上抬高,捆在木桩的顶部,最后用一条粗麻绳将她的腰部结实地绑在木桩中间。
梅姐心中不觉一震,看样子敌人并非要将她砍头,难道是挖心?剐割?
梅姐并非怕死之辈,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情愿被砍头也不愿意在受尽皮肉折磨后才痛苦死去。
在两晋时代官方死刑的款式并不多,主流的死刑是斩首、腰斩和车裂,但因为车裂需要一个开阔的场地,所以有条件执行车裂的城市并不多,而比较少用的酷刑--挖心与剐割反而比斩首更不受场地限制。
梅姐没有亲眼见过这两个酷刑,但是光听名字和施刑方式都能想像它们的可怕。
当梅姐被绑好后,那个赤着膊的刽子手才脸带凶相地转向梅姐,此人正是当年闻名安定城的刽子手柴俊,长年的执刑生涯使他双手的肌肉一块块地拱出,发达的胸肌如钢板一样镶在他那宽阔的胸前,略微发福的肚子上沾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大概是方才行刑时溅上的。
「唉呀呀,好标致的一副身板,拿来割肉真是太可惜了。」柴俊在细细地打量了梅姐的胴体后脸带婉惜地说。
梅姐听罢全身有如触电般抖了一下,起初她还心存侥幸地认为敌人大概要将她剖心,可没想到敌人居然会打算用最残忍的剐刑来处死自己。
这时场上的士兵提着几颗仍然往下滴着血的头颅前往街市中心悬挂示众,梅姐心痛的同时又羡慕她们,以前总觉得被砍头处死的姐妹们很可怜,可现在看来她们却是最幸福。
柴俊把鬼头大刀交给手下,随即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尖刀,狞笑着走近梅姐。
他一边用刀面轻轻地掠过梅姐的胸部,一边喷着酒气说:「真是让人激动,都想不起有多少年没执过剐刑了,只记得上次被我剐割过的也是个女人,这娘们当了大将军的小老婆还不满足,居然要谋杀亲夫,结果就被判了剐刑,可怜啊,好像才十六岁而已,小奶子长得还没有你一半大,被绑在柱子上还不停地哭哭啼啼,结果我还没开膛她就活活地痛死了。」当柴俊的刀面来回地磨擦梅姐的乳头时,兴奋的感觉让她感到万分的屈辱,往柴俊脸上啐了一口便骂:「要杀便杀,要割便割!少在这里废话!!」「哈哈哈,不错不错,我老柴就是喜欢你们这种不怕死的大姑娘,这样杀起来才有意思。」柴俊并不生气,一边擦脸一边大笑着说:「看在你这么有种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大姑娘,你知道剐刑是怎样的吗?」梅姐又羞又气,干脆扭过脸闭上眼睛。
柴俊继续说:「说白了就是大块割肉,像你这样的女子嘛,先把胸前的两个奶子整块割下,然后再割四肢的大块肌肉,最后开膛破肚。不过咱大王对你特别优待,怕你受的苦不够,让我将你细细的割。」梅姐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则恐惧到了极点,她无法想像细细地割肉会有多大的痛苦,此刻她真的是十分后悔,为何当时不及时地引颈自刎,以致于现在要受这种地狱般的苦难。
因为钟辉的背叛,不仅使乞伏乾归秘密剿杀邵晋等人的计画失败,还让一千多降军彻底瓦解,还赔上了五千多西秦将士的性命。这一切让乞伏乾归对钟辉恨入骨髓,可惜钟辉已经战死,连尸体都被西秦兵砍得血肉模糊,又没有办法夷他九族,于是他把所有的怨恨全部发泄在钟辉的妻子--梅姐身上。
砍头自然是不能解恨了,腰斩和车裂也不够,于是他想到了最残酷的剐刑,但他仍然不满足,于是吩咐柴俊行刑时要小块小块地割,让梅姐慢慢死。
行刑的号炮声一响起,柴俊突然向梅姐的肚子上捣了一拳,痛得梅姐不自觉得张大了口,就在这个时候柴俊把一块布团塞进梅姐的口中,然后再用布条缠着她的嘴巴,这样做是为了防止梅姐忍不住疼痛而咬舌自杀。
一切准备就绪后柴俊便开始动手了,他先使劲捏着梅姐的左乳,让乳晕呈锥形地在他手腕的虎口处露出,然后手起一刀,将她的乳头连着乳晕完整地割了下来,一注血水马上往断口处射出,梅姐痛得双眼紧闭,后脑勺不自觉地往木桩子上撞。
柴俊看了一眼手中那如宝石般的乳晕,很满意地笑了一下,顺手就丢到旁边的竹筐里,然后继续捏着乳姐的左乳,用尖刀小块小块地割,虽然和后世凌迟的「精刀细割」相比,柴俊切下来的还称不上肉片,但在当时来说已经够小了。
围观的百姓带着惊悚和猎奇的心情来盯着刑场上那血腥的剐刑,这不仅仅是因为剐刑在平日难得一见和受刑物件是女人,而且还是破天荒地小块小块地割肉,和平日一割一大块相比,这种施刑方式更加血腥和刺激。
对于一般的小百姓来说是少见多怪,但对于经常出入绿林的柴俊来说,比这更残忍的私刑他都见过。
他第一次见到这种小块割肉的剐刑正是在百花山,他们攻灭另一个山头的匪帮,抓到了压寨夫人,在商议如何处决她时,孟芙便想出了细割的主意。
负责操刀的是张虎手下的屠户,那个可怜的女人被绑在一棵大树上任凭屠户小块小块地割肉,凄厉的嚎叫声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割下来的一大箩碎肉被做成了包子馅。
柴俊很羡慕那些屠户把那女人割得支离破碎时,居然还能让她不断气,今天他得到了这个大好机会决定好生模仿一把。
几刻钟之后,梅姐那双健美的乳房已经被剐割完毕,胸前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鲜血流满了全身,连续不断的剧痛让梅姐差点晕死过去,口中涌出的鲜血早已把布团浸透,当她每次痛得咬牙时都会挤出一大股血并从下巴流下。
割完乳房后,柴俊开始把目标移向她肌肉发达的大腿,因为没有半点赘肉,所以割起来特别顺手。
梅姐起初不想在敌人面前丢脸,死死忍着不哀叫,可是后来实在疼痛难忍,幸而口中塞了布团,所以梅姐只能发出很低的叫声。
又过了几刻钟,梅姐的两条结实修长的大腿变成了两根血淋淋的木棒子。
围观的有些人实在不忍看下去,从人堆中挤出去走了,但剐割女人在当时是极其罕见的,所以看的人还是不断地挤进来。
太阳渐渐地爬上了正中,不得不抬着刀割梅姐手臂肉的柴俊,累得是满头大汗,快要休克的梅姐的额头上也布满豆大的汗珠,身上的汗水和着血水不断地往下流,不停地刺激着她的伤口,在持续了半个多时辰的剧痛后,梅姐的神经似乎对疼痛已经麻木了,脑袋里也一片空白。
柴俊割完了她的手臂接着又割两肋的背肌肉,梅姐慢慢地没有了声音,血也越流越少,最后连血都不流了,很显然已经死了。
柴俊不禁大为失望,心里不停地咒骂梅姐,同时又咒骂自己的手法不够纯熟。
但为了避免场面尴尬,柴俊仍然一刀一刀地割,竹筐里的碎肉堆得满满的。
梅姐的身体被割得快要变成肉骷髅时,柴俊才一刀破开她的肚子,掏出里面的五脏六腑,不少人看到这里都忍不住呕吐起来。
柴俊看着眼前这具并不完美的作品,心中始终不快,只是不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他撕开绑在梅姐嘴上的布条,想掏出口里的布团,无奈被梅姐的牙死死咬住,一点都扯不出来,只好作罢。
柴俊换了一把长尖刀,在梅姐的脖子来回两下便割下了她的人头,高高地举起,以示完成了整个处刑。
围观的人们大多带着猎奇的心理来观看这一场血腥的剐割,但他们并没有如柴俊所愿那样大声叫好或鼓掌,而是互相小言小语后便相继离去。
觉得满肚子没趣的柴俊随手把梅姐的人头丢到地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因为乞伏乾归下令要将女俘们曝尸十天,因此士兵只是把梅姐的人头带走,一大筐碎肉和那具剐割得几乎只剩下骨架的尸体仍然留在刑场上。
直到大阳西下,刑场周围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旁边欣赏躺在地上那一具具无头裸尸,至于绑在木桩上的那具「肉骷髅」则不忍多看。
到了第二天,场上的尸体和碎肉开始散发出让人作呕的恶臭,但由于主上下了命令,又没人敢清理,结果方圆十几里无人接近,更不要说开门做生意了,倒是一些不怕死的野犬经常三五成群地冲到刑场中,争吃场上的尸体,没等十天刑场上就只剩下零零碎碎的骨头,连肉丝都看不见了。
第十七节:吕夫人
邵晋和赵瑛等五百多人虽然成功地摆脱了西秦的魔掌,可是逃亡之路对他们来说并不轻松,一些伤病号在途中因为熬不住或是伤口发炎,半路就死掉了,还有一些体质差的士兵跟不上大队伍的速度而掉队。
路上他们还不得不与沿途的山贼们交战,尽管每一次都没有让那帮乌合之众占便宜,但仍有不少兄弟姐妹阵亡。
经过数月的跋涉,邵晋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武威,而随行的同伴只剩下五十余人。
武威守将秃发乌孤闻讯亲自率众将把邵晋等人迎入城内并安排了他们的住处。
邵晋和赵瑛沐浴更衣后来到乌孤的帅营中致谢。
乌孤笑着说道:「贤侄远道而来,何不好好休息一番,非要前来道谢。本应为你们安排一个好地方,可事出突然,只好先让你们住在军营,还望贤侄不要见怪。」邵晋激动得泪流满面,拱手答道:「世叔这般话可不折杀小侄,我等能得世叔收留已是感激不尽,哪敢要什么好地方,倒是我等不给世叔添麻烦就好。」「这是何话,你爹与老夫是世交,你事即我事,哪有分得如此清楚的。早些年知得你在符家飞黄腾达,真个为你高兴。只可惜符家气数已尽,让贤侄变得如此落魄。不过也是天赐贤侄于我,今后你我一起打天下,共用富贵!」「不敢不敢,但求为世叔效犬马之劳足矣。」
「贤侄好眼光。」
乌孤将视线转到邵晋身旁的赵瑛:「竟觅得小瑛姑娘这等女中豪杰为妻,有了这位贤内助何愁大事不成,哈哈哈!」「世叔,我们还没……。」
邵晋看了一眼睑儿红得像熟苹果的赵瑛,连忙解释道。
「不妨不妨,老夫正好当你们的主婚人,过几天帮你们把好事办了,正是双喜临门哪!」女营的将士们知道赵帅好事将近,这几天置衣买物忙得不亦乐乎,赵瑛也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之中,回想起当年在秀兰的主持下,一批女营将士都嫁得如意郎君,可惜后来大多战死沙场,活下来的也没能成双成对,赵瑛不禁感叹世事无常,她不敢奢望能和邵晋白头到老,只要可以过上几年太平日子就心满意足了。
在经过十多天的筹备后,邵晋和赵瑛在乌孤为他们准备的新房子里举行了婚礼,两人很难得地过上了两年平和的生活,其间赵瑛还为邵晋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为邵辉,意在纪念为了掩护他们撤退而战死的钟辉。
在短短的两年内,凉州的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称霸一方的后凉开始衰落,吕光晚年内政不修,导致各部族首领纷纷背叛,据守武威的秃发乌孤表面上仍然效忠吕光,甚至还出兵协助吕氏去平定附近的一些小叛乱,可背地里却不停地拉拢城内的将领,借着平叛之名大肆招兵买马,势力日益膨胀,开始「蠢蠢欲动」了。
正月时份,乌孤与往常一样大摆宴席,邀请所有的亲兵亲将,当中包括了邵晋和赵瑛。
除了乌孤的几个儿子和最亲信的将军外,所有人都以为今晚只是普通的新年晚宴,然而在酒过三巡后,乌孤的发言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在座各位跟随老夫出生入死已有多年,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惜自从咱跟随吕光以来就没过上几天安稳日子,想这南凉地区,有哪一座城池上没沾过咱们兄弟的血?有哪一条护城河没堆过咱们兄弟的尸体?可到最后,这些油水之地全让吕氏一族给占了,而武威这栖身之地也没咱说话的地方,太守段章,庸俗之徒耳,不过是攀上了吕光的小女儿,就堂而皇之地骑在咱兄弟们的头上!大家说,天底下有这等让人寒心的事情吗?!」乌孤声泪俱下的演说让在场的亲兵亲将们无不动容,原本欢快的晚宴气氛一下子紧张沉重了起来。
乌孤继续提高语调说:「当年在大漠跟随老夫的兄弟,如今只剩下五人;投凉州后跟随老夫的兄弟,如今也所剩无几,老夫心中实在有愧。吕光刻薄寡恩,以致叛乱者蜂起,这正是天要亡吕氏之兆,想来这新年一过,吕光定要老夫率兵平叛,我等与其为那些忘恩负义之徒白白丢掉性命,倒不如举旗自立!倘若大事得成,老夫定当与各位共用富贵,如若食言,有如此碗!!」言罢,乌孤用力把手上的酒碗摔了个粉碎,其他亲兵亲将也跟着把碗摔碎,响声之齐整很有震撼人心之力。
乌孤发表「独立宣言」虽然让邵晋和赵瑛感到突然,但他们并不觉得意外。
在这两年里面,他们都能感觉到乌孤在不停地扩充军力,培养自己身边的力量,参加平叛战争时显然不是十分卖力,长年在战乱环境下生存的邵晋已经隐约感觉到乌孤早晚会背叛吕光,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正月晚宴草草地结束后,乌孤马上召开军事会议,他对邵晋笑道:「贤侄,老夫挑这正月时节起事,你觉得原因何在?」邵晋拱手答道:「小侄愚钝,正月佳节是军民同喜的日子,各地守备最为松懈,此时起事可打吕光和段章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绝对料不到我们会在这个时候起兵。」乌孤笑答:「此乃其一,再过十天是吕光的六十大寿,段章小儿为了拍老丈人的马屁,早在一个月前就下令附近各州县把搜刮来的金银财宝送往武威,过几天就作为贺礼送往姑臧。只要我们把这一笔财宝拿到手,军饷方面就不成问题了。再者,老夫正好打算给吕光送一份寿礼,保他喜欢,哈哈哈哈!!」卯时时份,城中各处喜迎新年的人们渐渐返回家中休息,段章和显贵们通宵饮酒作乐后已是睡意朦胧,大厅中横七竖八的倒下了一大片。
就在这个时候,养精蓄锐的秃发部将士从军营鱼贯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各个城门攻去,不消半个时辰,负责把守城门的吕氏军被打得落花流水,一下子被打懵了的士兵纷纷弃械投降。
邵晋和赵瑛则跟随秃发利鹿孤攻向太守府,沉浸在新年喜悦气氛的守军早已喝得东倒西歪,还没想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就已经被冲到跟前的秃发军砍了脑袋。
大军一入府中便大开杀戒,段章在睡梦中被砍成了肉酱,其他官员也惨遭屠戮,太守府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
乌孤的反叛行动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吕氏的势力彻底扫平,起初老百姓还害怕叛军会乘机杀人放火,各处的城门又被叛军控制起来,既躲不了也逃不了,一时城中人心惶惶。
不过百姓见叛军秋毫无犯,又出榜安民,才慢慢安心下来。
尽管此次行动如此顺利,但乌孤并没有得意忘形,因为他知道把武威据为己有仅仅是一个开始,当天晚上他在军营召集众将,商议出兵攻占广武、西平等地之事。
早上的战斗结束后,赵瑛就返回家中看望刚满一岁的儿子,虽然邵晋家中有仆人和奶妈照料孩子,但赵瑛初为人母总想多点陪陪他,尤其今天乌孤举兵自立,日后胜负难料,万一兵败,这个可怜的孩子就有可能像她那样成为孤儿,想到这里,赵瑛把儿子抱得紧紧的,仿佛他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似的。
邵晋直到亥时才回到家中,孩子早在奶妈的照料下睡着了,赵瑛连忙询问大军接下来的行动。
「邵哥,今晚秃发大人有何决定?」赵瑛边问边帮邵晋解下身上的盔甲。
「世叔苦心准备多年,正是为了今天这一仗,占据了武威后,接下来就要火速出兵攻打附近的州县,现在我们的实力仍然很弱,倘若不快点扩大自己的地盘站稳脚跟,是无法打败吕光的。」「吕光这两年已经自顾不暇,各地的叛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估计他未必是我们的对手。」「话虽如此,但我们也不能大意,现在凉州是群雄并起,接下来的战斗只能成功,否则会被其他叛乱势力盯上,到时腹背受敌,后果不堪设想。」「那,是不是明天就要出兵?」
「大约是后天,不用担心,世叔特意安排我们留守武威,这样你就不用担心离开孩子了。」「是吗?那太好了!最重要的是邵哥你也不用参加远征,晚上我还真担心你会跟大军外出与吕光作战呢。」「留守也不是轻松活呢,说不定吕光会来个围魏救赵,此番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大军是否后天一早出发?」
「正是,明早先举行祭旗仪式,然后备战。」
「祭旗?」
赵瑛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听秀兰描述过:「段章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有谁可以拿来当祭品啊?」「段章之妻吕氏,也就是吕夫人,世叔特意吩咐过要留她性命,一来是用她的人头祭旗,二来仪式后把她的首级寄给吕光,当作吕光六十大寿的贺礼。」「这也太……。」
赵瑛和吕夫人非亲非故,可同为女性,心中很自然地产生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何况还要故意把吕夫人的人头送给她的父亲,即使是表示与对方决裂手段也未免太毒辣了。
「我也觉得有点儿过份,此举一出,日后我们和吕光必定是势不两立,大概世叔是下定决心要取吕光而代之吧。」「要拿吕夫人的人头来祭旗啊,真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一天……。」却说这位吕夫人,是后凉主吕光的小女儿,其夫婿段章是个无能之辈,只是夫凭妻贵当上了武威的太守,受封为河间王。
但是城内的政权和军权是掌握在吕氏的手上,所有大事都必须经由吕氏决断,若无她的许可,即使公文上有太守印章也无法执行。
久而久之,人们要办事都不去太守府,而是直接到吕氏的住处--河间王府,乌孤口中说的府邸指的就是这里。
反倒太守府则纯粹变成一个普通的办事机构,仅是形式上发布吕氏已经决定好的事情。
城中军民也是只知有吕不知有段,吕氏也被尊称为「吕夫人」。
两年前初到武威的邵晋和赵瑛自然也要去拜见这位女主人,这河间王府占地四十多亩,墙高九尺,气派十足,与之相隔不过数街的太守府却显得寒酸无比。
府邸四周由全副武装的军汉把守,来往人等不敢近府十尺之内,邵晋一行人也只能远在大门对面的大街停下,差人向守卫送上名帖。
河间王府内的园林仿如人间仙境,邵晋也算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可也没见过如此奢华的园景,至于赵瑛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河间王府内的养心堂是吕夫人发号施令的地方,想到要在这里拜见武威城里最有权势的女人,邵晋和赵瑛都难免有点儿紧张。
两人在散发着阵阵清香的房子里跪了大半天吕夫人才在女仆们的簇拥下慢慢挪到主位上。
只见这位体形富态吕夫人一身绫罗绸缎,脖子和手腕上的首饰光彩熠熠,白银凤冠下是一张胖胖的鹅蛋脸,柳眉凤目,样子端庄大方,好似敦煌壁画上的神女一般。
吕夫人的声音圆润而低沉,很有一国之后的风范。
相比之下,性格豪放的毛皇后和她相比倒像是街头卖艺的武家女子而已。
赵瑛从小就跟着毛皇后,以为皇后大概就是这个「范儿」,直到今天她才真正见识何为贵妇,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赵瑛,在阶下听着吕夫人那平和中带着威严的声音,心跳竟禁不住加速了起来,豆大的汗珠直往额头上冒。
之后赵瑛在城中见过几次吕夫人出巡,大队前呼后拥,金甲武士开路,中间全是打扮秀丽的俏女子,城中的百姓整整齐齐地跪在路的两边,连大气都不敢出。
赵瑛算开了回眼界,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太守夫人竟有如此大的权势,这种气派即使是毛皇后和前秦主符登都不曾有过。
然而这一切却在短短的一个晚上结束了,当赵瑛得知吕夫人要被乌孤拿来祭旗的消息时,她无法想像一个如同王母娘娘般的贵妇会被剥个精光,然后押上祭坛砍头,这种反差未免过于强烈。
不过在这个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年代,万事皆有可能,当年在她们心目中如同神一样的毛皇后,最后不也一丝不挂地在姚苌的军营里被斩首示众。
想到这里,赵瑛不禁感叹世事之无常,心中竟然也暗暗替吕夫人感到婉惜。
次日早上,各路将领陆续来到祭坛集合,天空多云而阴沉,还伴随着阵阵寒风,仿佛死神准备前来勾魂一般。
兴建这个祭坛的正是吕夫人自己,几年前她入主武威时招募了大批的农民,耗金千万花了两年的时间建造而成,每年正月过后吕夫人都会率领城中文武前往祭坛祭神,祈求风调雨顺和吕氏江山坚如磐石。
世事就是如此之讽刺,吕夫人做梦都不会想到,有一天她自己居然会成为祭坛上的祭品。
此刻被五花大绑的吕夫人被放在白玉大门旁边,如同一只大闸蟹般跪在一张破烂草席上面,乌孤为了防止吕夫人被凉僵而在四周置了几个火堆,但这个可怜的女人依然冷得浑身发抖。
头发凌乱不堪的吕夫人低着头抽泣着,没人能看到她的样子,每一个经过的将领都很难相信眼前这个被扎成粽子的白胖女人就是那个平日高高在上的太守夫人。
他们有的叹息、有的嘲笑、有的还朝她的身上啐唾沫,当赵瑛骑着马经过时,看到吕夫人白皙的皮肤都冻得发红了,心中不禁怜惜起来。
虽然平日总听到乌孤手下将领说吕夫人如何专横如何霸道,但赵瑛认识她才不过两年,除了觉得吕夫人排场大、手下狐假虎威外,对她并没什么特别的厌恶感。
赵瑛稍稍犹豫了一会,还是翻身下了马,把自己身上的锦袍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这时吕夫人哆嗦地抬起了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赵瑛,尽管眼前这个女人的脸被散乱的头发挡着,但赵瑛还能认出她那张胖胖的鹅蛋脸,回想起两年前,自己还只能跪着阶下仰视吕夫人那高贵而严肃的脸,可此刻她的脸充满了死亡的恐惧。
在众将整整齐齐地集合在祭坛两边后,乌孤才在儿子们和一大群亲将簇拥下骑着火红色战马威风凛凛地进入祭坛。
作为凉州吕氏政权最有力的挑战者,乌孤当然不忘停下马来欣赏一下被扎成棕子的吕夫人,与其说他是在欣赏这个胖女人的裸体,倒不如说他是在品味着将吕氏一门剪灭的喜悦。
乌孤在停了半刻后才大笑着越过白玉大门,听着眼前众将用整齐而雄亮的声音喊出「大王万岁」时,乌孤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仪式开始后,乌孤先在祭坛上祭了几杯好酒,台下几个军勇开始宰牛宰羊,不消一阵的功夫便把牛头羊头置在祭台的碟子上,用绳子扎好的牛身和羊身也用长方形的祭盘盛好摆在祭台下方。
让众将期待的一幕马上要开始了,只听见乌孤喝道:「还不快把下面那头猪给老夫押上来!!」不知是不是物伤其类的感觉,当看到两个五大三粗的军汉将吕夫人架起时,赵瑛全身如同触电般哆嗦起来。
一直在抽泣的吕夫人知道自己马上要被砍头了,顿时如杀猪一般尖叫起来,虽然她体型庞大,可惜全是肥肉,在两个壮实军汉的押解下她除了激烈地晃动身上的脂肪外根本没有任可作用。
看到昔日站在他们头顶上作威作福的吕夫人临死一刻如此地窝囊,众将都纷纷喝起了倒彩。
吕夫人虽然长得胖,毕竟保养得好,手臂、大腿和肚子并没有生出痴肥般的赘肉,皮肤光滑且有弹性,一双豪乳几乎占了她整个上半身,即使站在后面也能看到她那光滑的乳房边沿。
这是赵瑛见过最大的奶子了,连闻名安定的孟芙也比不过她,面积几乎和吕夫人的胖脸一样大,两片棕红的大乳晕都快赛过凉州城的小烧饼了,胸前交叉绑着的绳子使一双豪乳看起来更大,晃起来如同大白面团一般,让人看到就有想搓一把的冲动。
也许是恐怖过度,在一轮激烈的挣扎后,吕夫人似乎耗尽了体力,当两个军汉将她押到祭坛上时吕夫人慢慢地老实了下来,肥肉和豪乳也停止了晃动。
这近距离一看,吕夫人的胴体还真称得上珠圆玉润,尚算坚挺的乳房上面分布着十几条微细的肉纹,纹路一直延伸至乳晕中,使乳头看上去如同纽结一般,到底是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下养出来的嫩肉,和孟芙这类仍带着野性的肥壮身躯完全不同。
当吕夫人被押上祭坛时,台下有两名军汉吃力地抬着一座方形的石台放到祭台前,大概乌孤没指望这胖女人能老老实实地跪着让刽子砍头,干脆准备了一个能让她把脑袋枕在上面的石台。
这时吕夫人又开始抽泣起来,哆哆嗦嗦地哭道:「饶命……,饶命……。」乌孤轻蔑地瞟了吕夫人一眼,喝道:「你这个无耻的女人还有脸求饶?这么多年死在你们手下的无辜百姓,你可曾饶过他们?我族兄为你们吕家立下汗马功劳,却因为一个谣言而被诛杀。那一年同样在下雪,他的三位妻妾照样被剥个精光押到市曹斩首,你可曾怜悯过她们?」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愧疚,吕夫人听罢浑身哆嗦了起来,之后没再吭声。
随着乌孤令旗的举起,两名军汉架起那白胖女人往石台处拖去,一边让她跪在石台前,一边将她的脑袋枕在石台上,然后两人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胛,另一只手抓住她反绑着的手腕往下压,将她牢牢地固定好。
由于吕夫人的脸刚好朝着赵瑛的位置,而且赵瑛的坐骑站得较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样子。
只见头脑已经一片空白的吕夫人表情呆滞,眼角的泪花凝成了冰晶,脸蛋和嘴唇的血气开始褪去,头尚未断便如死人一般了。
随着乌孤的令旗再次挥动,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刽子举起利斧然后用力砍向石台,只听得「嚓当」的一声巨响,石台上溅出带着血光的火花,吕夫人的胖脸马上朝前飞了出去。
看惯了血腥场面的赵瑛此时不知为何竟不由自主地扭过了脸,她不忍心看到这个可怜的女人人头落地时的惨像。
吕夫人被斩断的脖子迟疑了半刻才「哗哗」地喷出冒着蒸汽的鲜血,也许是身体早被冻僵的缘故,吕夫人的身躯并没有因为失去了脑袋而激烈的抽搐,在两名军汉松手后,她那肥胖的身躯便重重地倒在地上,任由体内热气腾腾的鲜血往脖腔外喷射。
为了防止祭肉被冻僵,祭台下面摆了几排大火盘,两名军汉熟练地把吕夫人的身躯用绳子绑好,让她呈倦跪的姿势摆在祭盘上,吕夫人的脑袋则和牛头羊头一起并排摆在祭台上。
血祭完毕后乌孤便率领众将一起在祭台前喝下血酒,并向战神祈祷秃发部族能灭亡吕氏,一统凉州。
祭旗仪式结束后,军汉开始按惯例屠宰祭肉,只见吕夫人的身躯被倒着挂在一座X形的木架子上,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被分开钉在木架的上方,两只豪乳径直地往下垂着,居然把断脖完全遮挡。
赵瑛虽然知道吕夫人的身躯会被当成祭肉宰吃,但她没有料到军汉们的宰杀方法居然和当年百花山的屠户一模一样,当她看到吕夫人的身躯被倒钉在木架子上时,脑海中便浮现出柳青和陈玉被屠户们宰杀的惨状。
想来也不奇怪,百花山张虎和手下的屠户都来自凉州,屠宰生畜的手法自然相同,只是这种独特的宰杀方式在赵瑛的心中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军汉们先用刀子将吕夫人的阴毛和腋毛小心地刮下,然后用热水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她那白白胖胖的肉身。
和关中的屠户喜欢先割乳房不同,凉州的屠户第一刀便是开膛,那军汉操起手中的短刀在磨刀石上带着水磨了三四下后才将刀尖点在吕夫人的小肚子上,在稍稍用力插入后便向下一划,刀子如同切丝绸般「呼」的一声落到了吕夫人胸腔的位置,挤满了玉黄色脂肪的肚皮向自然地向两边张开,军汉便直接把双手伸入她的肚子里,把里面的肠胃肝脏逐副割出。
赵瑛这会实在忍不住了,「哇」的一声便呕吐了起来。
邵晋慌忙扶起赵瑛,焦急地问道:「怎么啦?小瑛,哪儿不舒服了?」旁边的一名军官惊奇地问道:「不是都说女营将士见多识广吗?怎么看宰女人也会感到恶心?」邵晋不好意思地答道:「非也,小瑛最近着了凉,身体本来就有点不适,待我扶她进帐休息片刻即可。」被扶入后帐的赵瑛并没有向邵晋解释原因,只是推说自己不舒服,在百花山上那地狱般的遭遇赵瑛实在不想再提,当天晚上赵瑛也推说身体不适而没有参加乌孤举行的晚宴,她实在不想去吃那夹杂着女人肉的牛羊煲。
祭旗仪式结束后,秃发乌孤在武威正式称王,同时派出大军进攻后凉的军事重镇,企图在一年内灭亡吕氏。
在发兵之前乌孤还特意派出快马向姑臧送了一份「寿礼」给吕光。
早在乌孤起事之前,就已经有人对吕光说乌孤有二心,但他始终半信半疑,毕竟乌孤是吕氏旗下的重臣,秃发一门都受到重用,而且向来平叛有功,很难想像乌孤居然也会背叛自己。
未几,以乌孤名义送来的寿礼令吕光多少感到安慰,觉得所谓乌孤的背叛只是流言。
当吕光满心欢喜地打开这个包装华丽的礼盒时,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吕光自己都被这份「厚礼」震惊得如五雷轰顶,原来里面放着的是吕夫人的头颅。
大约是怕脑袋的皮肤腐烂会让吕光认不出来,乌孤还特地让人将它清洗干净整理五官后用发髻别好头发,同时用防腐香料来涂抹吕夫人的皮肤,尽管吕夫人脸色已经呈灰白,但脸皮五官依旧完好,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吕光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在六十大寿那天收到的居然是爱女的人头,胸中一时气紧,在口中喷出一注鲜血后当场晕厥过去。
悲愤交加的吕光已经失了去判断能力,对于群臣的劝告他根本就听不下去,他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秃发乌孤一门碎尸万段,以祭女儿在天之灵。
贸然出兵的后凉军在街亭遭遇了惨败,其后秃发军乘胜追击,攻陷了广武、西平和乐都等要地,次年秃发乌孤将国都从武威迁至乐都,为南凉的建立打下了基础。
在经过几年的征战后,后凉在南凉和北凉的夹攻下灭亡,吕氏一族逃往了长安寻求后秦主姚兴的庇护,从此一蹶不振。
第十八节:郑伸
正所谓「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自邵晋和赵瑛在凉州安家后一晃就过了十八年,期间虽然经历了南、北凉的建立、后凉的灭亡、后秦的入侵等大事,但总算是平安度过,赵瑛还为邵晋生下两位孩子,如今已经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小将。
至于女营,赵瑛仍十分努力地经营,当年能活下来的老兵如今都被提拔为营将,能招收的女兵数量已大不如以前,仅能维持着两百人左右的编制,而且整体素质已经没法和毛皇后、秀兰时代相提并论了。
南凉自秃发?檀登位后,这个王国开始走下坡路,长年的征战再加上境内连年不收,百姓怨声载道,本来不高的大厦开始摇摇欲坠。
正当秃发?檀率军在西平一带与北凉军激战时,西秦主乞伏炽磐便乘机出兵凉州,企图打开往北扩张的第一步。
养精蓄锐的西秦军一出山便势如破竹连下数城,直到攻打至晋兴郡时,前进的步伐才停了下来。
晋兴郡是南凉首都乐都的最后一道屏障,一旦失去乐都便无险可守。而镇守晋兴郡的正是邵晋和赵瑛夫妇。
赵瑛此时已经是一个年近四十的中年妇女了,但脸相圆润而饱满,看上去仍像是三十来岁的少妇。
这十几年来,赵瑛和丈夫主要是留守后方,日子过得相对安定,可看着国家一天一天地走向衰落,赵瑛也不由得对自己的前途忧心忡忡,尽管赵瑛已经是女营中最「长寿」的一位了,但她并未因此而奢望自己可以长命百岁,她甚至期盼若南凉真的走向灭亡,自己最好能战死沙场,她实在不想「一把年纪」了还要步毛皇后和秀兰的后尘。
某日卯时,一队西秦军从营帐鱼贯而出,众人摘马铃勒马口向着西北方向前进,领头的便是昔日的名刽子柴俊。
柴俊精湛的刀法很受乞伏乾归喜爱,几年后便提拔其为营队队长,在对南凉的作战中立下不少功劳,乞伏炽磐登位后更将他升为左卫军副将。
尽管柴俊的地位和俸禄比行刑刽子要高上十多倍,但他心里面仍免不了有些许失落,因为堂堂副将的他不可能再从事行刑这种「低级」的事务,刑场不再是他施展本事的舞台了。
不过柴俊仍用自己的方式来延续他的刽子生涯,每次冲锋陷阵,他都挥舞着工匠为自己特制的鬼头长刀,将敌人的头颅削去,柴俊所到之处皆是人头满天飞,杀得敌军是肝胆俱寒,而他也在军中得到了「夜叉将军」的称号。
前天,左卫军大将丘楷接到探子的密报,说南凉军有一队粮草经西北山道运返晋兴城内,于是决定将这批粮草截下。
而负责这次突袭任务的正是副将柴俊,对于这种手到擒来的任务柴俊当然是乐于接受,不过更让他感到高兴的是据探子报知,押送队伍中还有二十多名女兵。
在对南凉的作战中,柴俊和赵瑛的女营战士们打过几次照面,那些可怜的女孩子们在战场中都惨被柴俊一刀断头,虽说比不上在刑场上处斩裸身的女人来得兴奋,不过对于已经无法在刑场上一展所长的柴俊来说,在战场上削去女兵女将的头颅已让他感到十分满足了。
一个多时辰后,天空已经放亮,赶了一夜路的南凉辎重队已走出山路,正缓缓地穿过山脚下的密草地。
早已埋伏多时的西秦军突然怪叫着从林中冲出,辎重队虽然人数众多,但由于极度疲劳,又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三两下就被柴俊的突击队杀得七零八落。
而柴俊自己并不急着杀敌,而是待在后面仔细观察,当看到那二十多名女兵所在的位置后立即双眼放光,策马挥刀冲了过去。
那二十多名女兵是负责在山路接应辎重大队的,因此并非女营中的精锐,其中大部分还是新招入的女兵,面对着敌军突如其来的冲杀,一时竟吓得不知所措。
领头的薛凤是从老兵提拔上来的,还见过点场面,看到手下慌张便策马冲上队前,一连砍倒几名西秦兵,然后回头喊道:「姐妹们莫要慌张,他们人数少是敌不过我们的,众人排好队形,小心应战!」看到队长如此沉着冷静,那些新兵蛋子总算回过神来,开始奋力地击杀来袭的敌军。
柴俊见罢心中暗暗称赞,毛皇后带出的女营果然名不虚传,训练有素。
不过这一来反而更激起柴俊的斗志,决定要给这帮姑娘们一点颜色看看。
「躲开躲开!」
柴俊一边喝退挡在自己前面的西秦兵,一边挥着刀冲向奋力拼杀的女兵们。
站在阵前的女兵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是参军还不到一年的新兵,杀起敌来虽然勇猛,但也看得出刀法尚不纯熟。
柴俊轻蔑地笑了一下便上前弯身一刀,这个可怜的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戴着皮盔的小脑袋便随着刀光飞出几尺远。
其余女兵见状当场吓了一大跳,连忙回刀来对付这个骑着粟毛马的不速之客。
可惜柴俊的反应比她们更快,还没等女兵们准备好应战,柴俊又一连几刀削下了五六个女兵的人头,那些无头的尸体在胡乱舞动了几下手脚后都纷纷倒地,飞溅的鲜血仿佛下雨般洒在姑娘们的脸上。
薛凤正在侧翼与西秦兵酣战,忽然看到身后的姐妹们一个个被砍下人头,顿时惊得浑身一震,疑心来者到底是人是鬼。
心急如焚的薛凤在拼命杀出重围准备回马与柴俊决一死战时,竟发现二十多名女兵已全军覆灭,一颗颗稚嫩的人头七零八散,无头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尸身上沾满了鲜血,强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心如刀割的薛凤气得挺枪冲向柴俊,誓要将其碎尸万段。
身上同样溅满鲜血的柴俊有如修罗厉鬼一般,不慌不忙的举刀迎战,大约五个回合后觑准机会,一个横劈便把薛凤长枪的枪头砍下,薛凤心中大惊,自知大势已去,看着柴俊顺势回砍的长刀,干脆闭眼引颈就戮。
当刀锋离薛凤的脖子还有几寸时,柴俊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马上松力收刀,然后一转手腕,用刀背将薛凤击于马下。
「来啊!绑了,带回大营!」士卒得令后马上冲了上去,将薛凤死死按住,抽出麻绳将她的双手反绑起来。
不消半个时辰,战斗已经结束了,南凉军的辎重队被全歼,西秦军带着劫到的粮草奏凯而回。
大军回营后,众将士见到队后一车车的粮草便知柴俊得胜,尽皆欢呼,其中一名身穿粗布军衣的壮汉更是欢天喜地地跑到柴俊的马前,拱手说道:「恭迎将军!」柴俊看到此人也笑颜逐开,下马后拍着此人的肩膀说:「小老弟啊,今天为兄特意给你带来一件礼物,务必笑纳啊,哈哈哈……!」这个壮汉名叫郑伸,早年在苑川城中担任行刑刽子,后被提上左卫军中任随军刽子,已有两年的光景。
大概是柴俊出身刽子的缘故,他对这个新上来的年轻刽子照顾有加,有时还会教他一些操刀的心得。
而郑伸自然也对这位名刽子上司尊敬有加,常以「前辈」称呼之。
当他听到柴俊说为其带来礼物时,一下子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道:「礼物……?小弟何德何能,怎敢收前辈的礼物。」「你小子,跟老子还客什么气。看,礼物就在此。」柴俊用手指了一指身后。
「敢问前辈,到底是……,是什么?」
郑伸瞄了半天,似乎没看到和礼物有关的东西。
「?,看到那个坐在马背上的女人没有?」
「这……。」
郑伸这回才看到衣盔破烂、双手被反缚,骑在马上垂着头的薛凤。
「前辈,这是何意?此女像是俘虏吧?难不成给我当媳妇?」「你小子,满脑子就想着讨老婆,要讨也不讨这种的吧。」柴俊笑着给了郑伸脑袋一下。
「那此女给我何用?」
郑伸一边摸着头一边笑着问。
「小子,你以前不是告诉过我,在苑川当刽子时从没砍过女人吗?」「是啊,毕竟我进来时间不长,又没人撑着,杀女犯这种美差怎会落在我头上。再说当了随军刽子这种事就更不用想了。」「对啊,所以为兄特意给你留了个活口,今天你便可以开开斋了。」「她?!」
郑伸回头又看了看准备押入营中的薛凤:「这不可能吧,看她那身打扮像是个军官,抓她回来怕是要审问一番吧。就算要杀,估计也会押回城中行刑。」「放心,不会的。那女的不过就一小队长,说军中机密轮不到她知道,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既不是重要角色,也犯不着押回城中处斩,依我估计,在大帅问完话后便会直接推出帐外斩首。」「那,那……!」
郑伸登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快点做好准备吧老弟,等下我会来看看你的『战绩』。」看着郑伸像个小孩子般兴高采烈地跑回去的样子,柴俊不禁想起了少年时的自己,感叹地摇了摇头。
在向丘楷覆命后,柴俊便独自来到大营中的一颗大树下,看到一名步卒拉着一辆小车在树下等着他,旁边还放着几大桶清水,心中一阵欢喜。
那名步卒看到柴俊便拱手说道:「大人,您要的东西小的已经送到。」柴俊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好,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步卒道谢后便离开了,柴俊瞄了一眼车上的东西,笑着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地说:「这些战利品真个比金银珠宝还要让我高兴哪。」原来小车上面放的竟是那二十多名女兵的人头,早已乾涸的鲜血与黄沙一起凝在脸和头发上,而女兵的模样都是翻眼龇牙,形状十分恐怖。
柴俊随手捡起一颗头颅,放在水桶里好生地清洗整理了一番,尽管脸皮已经灰白,但总算是回复了正常的样子,看着小姑娘那面目清秀的人头,柴俊摇头叹息道:「何苦呢,何苦,好好的姑娘在家当媳妇不好,非要跑来动刀动枪,可惜了这块好脸蛋。」接着柴俊把车上的人头逐一清洗干净,然后小心地摞将起来,底下放着十颗,中间放着七颗,往上摆四颗,整整齐齐地堆成一个小金字塔。
这小玩意自西秦出征凉州以来成了柴俊的一大爱好,但凡与女营接战或是扫荡乡镇后,他都要把女兵或民女的头颅带回营中,闲来无事时便将这些人头取出玩「叠罗汉」。
最多的一次是刚好在屠城战中和女营的主力干了一仗,得胜后手下带回了战死女兵和被屠民女的人头共一千多颗,柴俊便在城中的刑场旁将它们堆成一座小山,西秦兵将看到都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数年前,夏与南凉交战,赫连勃勃砍下了一万多名南凉军将士的人头,将它们堆成大山,名唤「骷髅台」,自鸣当世无人能及。
但当他得知柴俊此举时竟自叹不如,自忖若能堆上一万名妙龄少女的人头方能无敌于天下,可惜直到他病死也无法完成这一壮举。
「顶上刚好还差一个,哈哈。」
柴俊一边得意地欣赏眼前的大作,一边回过头看看帅帐,心想估计丘楷问得差不多,该把薛凤推出斩首了吧。
约摸等了一刻钟左右,帅帐中突然热闹了起来,只听得女人在里面破口大骂,当中带有「畜生」二字。
柴俊听罢微微一笑,估计丘楷已经下令,现在应该是守卫在剥去薛凤的衣裤吧,这样的景象对柴俊来说并不陌生,他不由得想起了毛皇后,这位貌如天仙的奇女子大抵也是这样被后秦的守卫剥了个精光,然后推出营外斩首的吧。
「唉,这样的好事为啥没让我碰上呢,若能亲手砍下毛皇后的人头,就算以后让我从此不碰女人老子也愿了。」未几,两名守卫便押着一个光脱脱的女人从帐中走出,柴俊正欲站起观看,谁知却被站在帅帐两边的卫兵挡住没能看清楚,只能从卫兵之间的间隙看到女人正被押往帐前。
「也罢,且看看郑伸这小子手法如何。」
柴俊并不慌忙,毕竟女人的裸体对他来说早就司空见惯,错过一两次也没啥大不了的。
就在柴俊前往时,女人来到帐前的空地时停了下来,接着看到传令兵令旗一挥,一柄寒光闪闪的大刀被高举至半空,半晌后往下一劈,便听得如皮球落地般的「咚咚」声和沉重的坠地声。
等柴俊绕过卫兵来到时,行刑果然已经结束了,一具身材不错的裸女尸体半厥着屁股趴在地上,两条长长的大腿朝左右两边分开,估计临刑前她的膝盖是呈八字形跪着的,迎面而来的柴俊还能看到女人被斩断的脖颈上汩汩流出的鲜血。
看见前辈的到来,郑伸刚才紧绷的方脸慢慢露出了笑容,他并不急着捡起首级,大概是想听柴俊如何评价他的「处女作」吧。
柴俊从容地走近躺在血泊旁边的人头,蹲了下来仔细地看了一下,只见女人的头发几乎都被血纠结到脸上,只能隐约地看到她脸颊的形状,看来行刑前士兵并没有把女人头发盘起来,在她跪下后仅仅把头发往前拨就了事。
看着人头脖腔那整齐平滑的创口,柴俊满意地点了点头。
「干得不错,老弟,从今天起你就脱胎换骨,成为一个真正的刽子了。」郑伸在听到柴俊的夸奖后连忙拱手致谢,之后才抓起女人那血乎乎的头发放在卫兵手中的银盘里,让他带入帅帐中验首。
待卫兵将人头从帅帐中走出时,柴俊才唤着他,让他把首级交给自己来处理。
柴俊将人头好生清洗一番后,将她的头发盘在顶上,认真看了一看,发现薛凤的脸皮已经开始变得松弛且呈现毫无生机的苍白,除了双眉上蹙和眼睛紧闭外,表情比较从容,看得出她也是一个视死如归的女英雄。
「怎样啊?老弟,感觉如何?」
「哎,前辈不知,没想到砍一个光屁股的大姑娘比逛窑子还紧张。」「嘿,瞧你这点儿出息,不过看来你的手也没抖嘛。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名唤薛凤,小弟在帐外听到的。」
柴俊听罢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把薛凤的人头摞在那堆女人头的顶上,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细细地品味了一番。
在鉴赏了大半天后,柴俊才说道:
「处决一个赤身露体的姑娘对于我们刽子来说可是人生快事一件,这可是你第一个处斩的女人,若不知道名字便可惜了。」「是的,这机会真的是太难得了。」
「放心,你还年轻,日后有的是机会,等大军得胜回朝,我会向苑川知府大人极力保荐你,以后还怕没机会杀女犯吗?」「多谢前辈提携!」
柴俊站了起来,拍了拍腿上的灰尘后接着说:「想我柴俊十岁开始跟着刽子父亲练刀,十三岁就开始出入刑场,在这三十多年里死在我刀下的人是多不胜数。不过对我而言,最有成就感的是处决女犯人,尤其是有来头的女犯人,单是在安定城里死在我刀下的女大王就有十二个,这些女人生前大都不可一世、杀人如麻,黑白两道都闻之而胆寒。可是呢,不管这女人生前如何了得,来到咱们刽子的面前都不过是一头任由宰割的母猪。」看着郑伸听得出神的样子,柴俊得意地把嗓子提高了八调继续说:「就拿当年名震关中、被称为安定城第一美女的『赛山鹰』穆贞来说吧。这女人才貌双全、文武兼备,多少英雄豪杰都只能仰视之,无人敢对她有非份之想。可后来呢,还不是像个荡妇娼妓一般袒胸露乳,叉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躺在牢房的石台上,老子爱怎么看就怎么看、爱怎么摸就怎么摸、爱怎么捅就怎么捅,她敢说半个不字?
不管她平日如何威风八面,哪怕是光着屁股游街时还昂头挺胸,等上了刑场还不是可怜巴巴地跪在老子的面前,乖乖地伸着那白白的脖子挨砍。试问这种满足感世间谁人能有?」「是,是啊。」
郑伸听得是口水大流,心中不禁也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能像柴俊般威风。
「敢问前辈,您三十多年来都砍过多少大姑娘的脑袋啊?」「问得好,这几十年老子杀掉的脑袋数都数不清,唯独惦记着砍女人的数量,就像江湖上的采花蜂喜欢炫耀自己上了多少个女人一样,女人脑袋的多少对刽子来说也是一份与同行比高低的本钱。」「是因为女犯数量少吗?所谓物以稀为贵……。」「此乃其一,其二跟市牢里的惯例有关,凡处斩的女犯在临刑前一晚都免不了要让刽子磨一磨枪杆子,光这一点咱们这行当要比采花蜂要强得多。」「真的每一个都被上了吗?」
「这倒不一定,像咱们现在做随军刽子就少有这份福气,就好比这个薛凤,大帅令箭一丢,说砍就砍,哪还会让你先爽一把。即便是在市牢里,若是女犯家人出得起钱或是托了某大人的脸面,这女犯便上不得,连上刑场还开恩给她穿上囚衣。」「前辈看来经验老到啊,依小弟看来,您老都杀了好几千了吧?」「没那么多,不过说实话,要光数亲手砍下来的,估计也有上千颗吧。」柴俊指了指前面那一堆女兵的头颅:「就像今天在阵中老子亲手砍下这帮女兵的人头一样,包括以前扫荡乡镇时杀掉的大姑娘。老子十多年前落草为寇时,也杀过不少,但是这些数量我却从不放在心上。」「为何不算上呢?」
「咱们毕竟是刽子,不是上场杀敌的将军,咱有咱的规矩。即便是在刑场上,老子也不是见女人就接活。老子十四岁那年第一次砍女犯,是一浑名唤作玉蛟龙的女大王,也是我上的第一个女人,所以印象特别深刻。她足足大我十六年,都快能当我娘了,不过样子长得俊,身子结实,特别是那双奶子,他娘的比老子的脸还大,玩起来特有感觉。入行没多久就能碰上这么一件极品真是很幸运,当我押着她游街示众时,所有的人都向我投以羡慕的眼光。自那天起,我对女犯人便有了挑选,除非是上峰的命令,否则要杀就杀有名堂的,像一般的老妇民女我情愿让给其他刽子。」「如此说来,前辈所惦记的女人……。」
「唔,至少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砍下她们的脑袋才值得炫耀。像堆在你眼前的那些还没开窍的女娃子,就算杀一千个也没啥了不起的。」「都是女大王吗?」
「不一定,除了女大王外,还有像什么女侠、女将、压寨夫人,或是官门中有身份的女人。像那些妓女或是市井妇人之类的,老子反而没多大兴趣,除非是长得特漂亮。」「前辈可真是厉害,想来像这些有头有脸的女人前辈也杀了好几百号了吧?」「哈哈哈!」
柴俊突然大笑起来。
「你小子想拍老子马屁啊?没那么多,从玉蛟龙算起到现在也就九十九个,她们的名字、长相、身材,老子全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老子的枪杆,嘿嘿,都在她们的肉穴里磨过。」「厉害厉害!前辈果然是我辈的祖师爷啊,估计往南到北都找不出第二个了!」初出茅庐的郑伸听得是如痴如醉,赞不绝口,就差给柴俊磕上几个响头了。
「好啦,真是个没出息的家伙,再过个十年,估计你也就不稀罕了。」柴俊被夸得飘飘然了。
「老弟啊,你也知道,自从我当上这么个左卫军副将以来,刽子这行当就算是到头了,可是九十九,还差那么一个,老子这手可洗得不怎么干脆啊。」「这还不简单,以后等抓到一女将什么的,前辈向大帅提出申请不就完事了吗?」「你说得倒轻巧,刽子这行当虽说人人羡慕,可就是上不了台面。像我现在这身份,哪怕是申请一次也是一件丢脸面的事情。所以这最后一个,要么不杀,一杀便要杀个大的。于情于理才说得过去。」「哎哟,前辈莫不是想砍那凉州?檀的小老婆不成?」「哈哈,想那?檀的妻妾个个貌美如花,大王哪下得了手,哪日凉州一破,大王不把她们收入房中才怪呢。」「那……。」
「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老子心目中的最后一人,如今就在那晋兴城里。」「莫不是,赵……。」
「对,就是赵瑛!」
「真不愧是前辈,这赵瑛在凉州也算是个女中豪杰,只可惜年纪大了。」「年纪大不要紧,重要的是她有这个价值。你可知道我第一次认识赵瑛时她才几岁吗?」「……。」
「大概十来岁吧,看上去还像个小孩,当时饿得皮包骨头,若不是看到她下面那条缝,还以为是小男孩。那年我也才十几岁,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大将军,让我把她拖出去砍了。
当时我还想真个是倒大霉了,居然要杀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小女孩,没看头也没搞头,杀就杀了吧。可没想就在我准备动手时,居然碰上毛皇后了。这毛皇后一发慈悲便把她收留下来,结果她成了我一生中唯一没杀成的女犯人。」「这,这么巧啊?」
「更巧的还在后头。十几年前,老子的队伍被打散了,无家可归,便跟着老熟人杨曾落草为寇,有一回碰着张秀兰率的女营攻山,被我们俘虏了一大票人,当中便有这个赵瑛。
没想到这个女娃子跟着毛皇后好吃好住几年后,居然长得白白嫩嫩,原来平得像块砧块的胸脯也冒出两大块来了。
赵瑛这女孩子倒也不怕死,看着自家姐妹被开膛破肚却丝毫不怕,还敢顶撞咱家大姐,后来被杨曾大哥下令第二天押到操练场祭旗。当天晚上,被剥得精光的赵瑛让老子爽了一把……。」「哟,真没想到,那个名震凉州的女强人居然还是前辈您的胯下之物啊?」「算是吧,只不过没想到当天夜里,居然让她给溜了。这女孩子不简单,竟能从以地形险峻着称的百花山逃掉,害得老子差点要被杨曾大哥军法处置。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赵瑛还回去给女营当起了向导,带着她们杀入咱老窝中,若不是我混在俘虏中逃掉,早就成了她的刀下鬼了。」「还是前辈您了得啊……。」
「数上这次,便是第二次了,对于当刽子的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啊。最后一次是在那抱罕城中,当时大王都准备将这帮苻秦降兵们一网打尽,我也准备好在刑场上将赵瑛这个女营副将斩首示众,可没想,又让他们跑掉了。不知不觉十几年过去了,如今对我来说是最后的机会了,倘若此番还抓不了赵瑛,再过几年等她变成了老太婆,杀来也没意义了。」「那倒是,就怕城破之时那女人会在混战中被杀或是自刎。」「是啊,说那秃发?檀连年败绩,损兵折将无数,被咱大王灭掉那是早晚的事,不过老子只关心能不能生擒赵瑛,好了我此生宿愿。」粮草被劫一事很快就传入了晋兴城中,南凉军心大动。
两日后,西秦增援大军驰至,丘楷率军猛攻晋兴,南凉军在坚守了五天后终于不支,西秦军杀入城中烧杀抢掠,军民死伤无数。
副将柴俊亲率主力直扑晋兴首府,企图生擒赵瑛。
在四周熊熊的烈火中,柴俊隐约看到一名身穿凤甲的女将在城头指挥着南凉士卒抵抗。
柴俊心中暗喜,自思赵瑛这回可是插翅难飞了,于是奋力杀入府中,挡在前头的男女士兵都惨被柴俊削去脑袋。
「生擒赵瑛,黄金万两!」
柴俊一边向将士高呼,一边冒着浓烟冲上城墙,随着目标离自己越来越近,柴俊心里愈加兴奋,仿佛那个半老徐娘已经光着身子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报!」
「如何?是否已经生擒?」柴俊迫不及待地问道。
「是,已绑缚于城上,请将军查验!」
「好!!」
战斗后的城楼地面一片狼藉,尸体、兵器、破损的旗帜横七竖八地堆积着,在烈火燃烧的城楼旁边,一群士兵正在捆绑着几个被俘的女兵,当中有一个身穿凤甲帅袍的女子,估计此人就是赵瑛了。
那女人被士兵五花大绑捆在地上,头发散乱的脑袋低低地垂着,没能看清容貌。
柴俊快步走上前去,执着她的头发往上一扯,顿时吃了一惊。
「这……,这不是赵瑛!!你到底是谁?」
「哼,谁告诉你我是赵瑛了。姑娘唤作匡燕,女营的无名小将而已。」
「那你为何穿着赵瑛的盔甲?」
「那是赵帅丢掉的,我看着可惜便捡回来穿,不行吗?」
「金蝉脱壳,没想到你们赵帅当起缩头乌龟逃跑了,告诉我她在哪里,可免你一死。」
「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柴俊正要发作,这时探子来报,才知道因为西秦军从东面直扑乐都,邵晋担心首都失守,再者晋兴形势日益恶劣,已难死守,于是在几天前就和赵瑛秘密撤离晋兴,争取在秃发?檀突围回来前守住乐都。
柴俊无奈,只好暂时下令将她们押回营中看守,然后快马赶回帅营向丘楷汇报。
「大帅,邵晋和赵瑛等主将已经撤回乐都,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意料之中的事情,大王早已吩咐,拿下晋兴后不必留守,大军直接攻向乐都。」「可万一?檀老贼率军返回,那我们便会腹背受敌了。」「不必担心,?檀老贼被吐谷浑部四面包围,就算乐都被攻下他也回不来,哈哈哈!!」「大王果然神机妙算,如此一来,我大秦很快就可以称霸凉州了。」「柴副将,下令全体将士就地休息,明天一早便率军北上,不要让赵瑛这老娘们有喘气的机会。」「那俘获的敌军如何处置。」
「留之无用,斩了吧!」
「是!另外还有几个女营的姑娘,可否多留几天?等到了乐都自有妙用。」「哼哼,柴副将是想留给自己用吧?」
「大帅哪里话,柴某只是想让赵瑛看场好戏罢了。」「也罢,那几个女人就任你处置了,记住不要玩过火了,明日还要赶路。」「末将明白!」
柴俊在向众将士传达丘楷的命令后便找到郑伸,只见郑伸浑身是血,还不停地用布拭擦着刀。
「你这是作甚?」
「大帅方才不是下令将俘虏全部斩首吗?小弟我刚刚才完事回来。」「手脚蛮利索的嘛。小老弟,最近你运气不错啊。前几天才开了斋,今天晚上又有佳肴送到嘴边了。」「是那些女兵女将吧,小弟已经听说了。」
「我已经向大帅提议,明早大军出发之前将那个冒充赵瑛的女将斩首祭旗,自然是由老弟你操刀,至于今晚嘛……。」柴俊没有把话说下去,只是向郑伸打了一下眼色,早就渴望能享受行刑前玩弄女犯待遇的郑伸马上就明白是什么回事了,顿时兴奋得满脸通红。
「谢,谢谢前辈……。您,您对小弟可真是恩重如山哪……。」「好了好了,瞧你这点出息,等你以后玩多了就不会把这当回事了。」「小弟不敢独享,请前辈先享用。」 「瞧你说的,这可是你第一回,我哪能先吃了。」「不不,前辈一直厚待小弟,小弟真个是万死难报,请前辈莫要推辞。再说,小弟也不能这个样子去玩女人吧,好歹得去洗个澡。」「既如此,那老哥我就却之不恭了。」
久没开斋的柴俊见肉送到嘴边当然不会错过,他马上命亲兵将匡燕押往平日用于关押临时犯人的帐幕中,那张许久用不上的锁子床终于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这是一张模仿城镇大牢中用于玩弄女犯石台的木床,是柴俊在多年军旅生涯里捣鼓出来的东西,这床由多块木板组装而成,床头床尾钉有手镣脚镣,大军移动时可拆卸下来运走,使用时可组装起来,十分方便。
柴俊在西秦军中担任行刑刽子时由助手负责打理和搬运,可惜没用几次后便被升为队长,之后这副锁子床再无用武之地,但柴俊依旧让手下随军带着,对于这位刽子出身的将军来说,这张床可是他身份的象征。
在折腾了几刻钟后,三个满头大汗的士兵才从营帐中走出来,向柴俊禀道:
「将军,已将匡燕锁好。」
「一群笨蛋!锁一个娘们居然闹腾这么久,早知如此老子便亲自动手!」「将军恕罪,这娘们厉害得很,别看她奶子不大肉不多,力气脾气倒不小,光剥她的衣服就费了好大劲……。」「都滚吧!看看老子我怎样收拾她!」
「是!」
借着营帐内的灯火,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裸女呈「大」字形躺在锁子床上,手臂和大腿上红一块紫一片的,额头和胸膛布满汗珠,嘴里不停地喘着大气,地上全是被撕成碎片的衣服,可见刚才她反抗得有多厉害了。
之前匡燕穿着厚厚的盔甲所以没看出来,现在一脱光才发现她长得挺消瘦,这人一躺下,身上的胸骨、肋骨和髋骨全透着腊黄的皮肤而出,胸脯平得像木板一般,两颗黑黑的乳头仿佛是平地上的两粒小石头。
尽管如此,但她双臂和双腿的肌肉有如青蛙般精悍,略显瘦削的脸上透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看得出她是一位久经战阵的老将,无怪那三个小兵要摆平她是如此之难。
「可怜啊,看来被我们劫了几回粮草后城里都饿得不轻了吧,好好的大姑娘瘦成这幅模样,宰了也割不出三两肉呢。」「你们这些畜生,要杀便杀,行此下流之事算什么英雄好汉!」「你说对了,我们从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老子就他娘一流氓,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吧。」「呸!!」
「想死还不容易,明天一早就送你上路,到时就报梦给你赵帅,她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老子一定会抓住她,亲手砍下她的脑袋。」「就凭你?!」
「你们赵帅有好几次落在我的手上,她的奶子和屁股老子不知看过多少回了,只不过她狗运不错,每次都让她跑掉。这次我们大军四面包围乐都,谅她插翅也难飞。」「哈哈,让人跑了这么多次还神气什么?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抓住赵帅!」「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老子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枪杆子硬!」早就欲火焚身的柴俊不再打话,三下五除二把衣裤一脱便扑到匡燕那瘦长的身躯上,不由分说便将「枪杆」往她的下体捅将过去。
匡燕被那突如其来的剧痛刺激得惨叫,身体不由自主地再次挣扎起来,无奈四肢都被铁镣牢牢地锁着,丝毫动弹不得。
大概是因为匡燕的胸部太平,柴俊都懒得去摸,双手扣住匡燕两边的肋骨,只管骑在她的身躯上发起猛攻,脑子里不停地回忆着过去被他玩弄过的身材丰满的女犯们,身心顷刻感到无限的满足。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柴俊总算完事了,他睁开眼睛瞄了瞄匡燕那平平的胸脯,随手捏了几下她那颗高高立起的黑乳头,略带不满地说:「真倒运,好不容易玩上一女人却是个砧板,若不是老子久没开斋,像你这种三流货色老子还不屑玩呢。」本来就十分疲劳的匡燕被柴俊一轮冲锋后,浑身冒汗,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顾把头歪到一边喘着粗气。
在帐幕外焦急地等候着的郑伸一看见柴俊披衣出来时,连忙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问道:「前辈,这大姑娘还合你口味吧?」柴俊扭了几下脖子,不紧不慢地说:「没肉包子吃,只好啃馒头充饥了,本来这娘们个子挺高,可惜太瘦,没多大玩头,老弟你也就将就下吧。」「若真个太差,不如换一个,不是还有几个女兵吗?」「那几个女兵看上去不过是老弱残兵,不玩也罢。」「不就是奶子小了吗?我去找一个大点的玩玩。」「笨蛋,哪有刽子晚上玩一个女人明天却砍另一个女人的,要么别玩,要么就玩你明天要待候的那个。那女将也就瘦点,样子长得还可以,今晚就凑合着吧。来日方长,你还怕以后玩不到好的女人。」「是,是……。」说罢郑伸便屁颠屁颠地钻进帐幕中。
「别搞过头了,小心明天起不来。」
运动过后的柴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夜,第二天清早便起来点将,众兵将很快就集中在晋兴城北门处,因为急于赶路,柴俊将祭旗仪式作了简化,只在北门校场处竖起帅旗,旗下摆着一张简单的桌子,上面整齐地摆放着香火与果品,中央是一块白色的瓷碟,是用来摆放人头的。
准备妥当后丘楷下令:「将祭品带上来!」
话音刚落,两名军汉便押着匡燕来到祭台前,尽管匡燕昨晚被柴俊和郑伸先后玩弄已是身心俱损,但临刑前她依然强打精神,昂首阔步地走向祭台。
柴俊再次打量了一下匡燕,才发现她的胸部并非真的平坦,只是因为隆起的幅度太小,所以人躺下后小奶子便消失了。
「我最欣赏女营的便是这般不输须眉的气概,要知道即便是男的在上刑场时也没几个不哆嗦的。」丘楷打量着匡燕那消瘦但不显疲弱的身躯,点头称赞道。
「正是,末将以前在刑场上长年与她们打交道,都是难得的女汉子。」柴俊也点头附和。
「哼。」
听到丘柴二人的称赞,匡燕只是冷笑一声,在祭台前缓缓地跪好,将脖子向前伸出,冷冷地说道:「要杀便痛快点,少在旁边废话!」柴俊照例看了看天色,估计时辰到便举起令旗,大喝一声:「斩!」早就准备停当的郑伸双手握刀向下砍将过去,只听得「嚓」的一下匡燕那细长的脖子便如被切断的黄瓜般一分为二,那颗扎着观音髻的瘦长脑袋拖着长长的血花跌落在地上,一直滚到祭台前。
还没等匡燕的断脖喷出鲜血,郑伸便对着她背部用力一踢,匡燕的上身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臀部高高地向上厥起,由于匡燕是分开大腿跪着的,结果这一倒让私处暴露无遗。
失去了脑袋的尸身一边朝着地面喷着鲜血,一边厥着屁股激烈地抖动着,动作看上去相当下流。
柴俊瞟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郑伸,自思还真不要小看这毛头小子,居然还会玩这一招,看来这徒弟没收错。
旁边的士兵们也有幸一饱眼福,若不是有军纪约束着,估计这会连口哨都吹起来了。
随着匡燕的双膝慢慢地后移,尸身在抽搐了一会后便整个趴在了地上,断脖上的鲜血也由喷出变成流出了。
这会郑伸才拉起匡燕的一条腿,把刀面贴上去来回地蹭血,一副老练刽子的风范。
不过想来也不奇怪,郑伸好歹当过两年多的刽子,只是没杀过女犯而已,一旦有了经验,杀男杀女都是一回事罢了。
郑伸先将匡燕的首级高举示众,然后小心地将它正正地摆放在祭台中央的碟子里,从人头断脖处渗出的鲜血很快便将白色的碟子浸得通红并向四边滴出,渐渐发白的脸皮让原本就瘦削的脸如同僵尸一般,只是他们死人见得多自然也不当一回事。
在丘楷的带领下众将士拜祭过后便挥师北上,匡燕的尸首则被丢弃在校场之中,成为了城中野狗的美餐。
第十九节:城破
晋兴城陷落后,西秦左卫军便马不停蹄地往乐都奔去,接连的胜仗让乞伏炽磐充满了信心,灭亡南凉是征服凉州地区的第一步,因此他这次出兵是志在必得。
仅仅过了五天,西秦近十万大军已经将乐都围得如同铁桶一般,丘楷和柴俊的左卫军负责南门的攻击,而守卫方恰好是赵瑛指挥的部队和旗下的女营,对于这种巧合更是坚定了柴俊俘获赵瑛的决心,左卫军甫一到步便部署攻城。
但在赵瑛的出色指挥下,左卫军连攻十多天仍无法越雷池一步,主帅丘楷不由得心急如焚,因为再过一个月,西秦主会御驾前来,若再无进展恐怕会遭到责罚。
副将柴俊同样心焦,只不过他并非担心主上的惩罚,而是希望能早日完成自己「最后的一刀」。
在经过两天的对峙后,左卫军再次摆开阵势,只不过这回并没有急于攻城,全副武装的柴俊策马上前,对着城头高喊:「赵帅何在?故人柴俊在此!可否出来回话!!」城头上的女兵们拈弓搭箭,只等柴俊进入射程范围,柴俊也不是笨蛋,他骑着粟毛马在弓箭的射程外来回叫阵。
未几,柴俊看到一个披着红袍、头戴凤盔的女将出现在城墙之上,料定是赵瑛无疑,便扯起嗓门喊道:「哈哈!赵帅别来无恙哪,十多年不见,没想依然风韵不减,难得难得!」赵瑛早就听说当年那个在百花山上残杀女营众多姐妹、强暴了自己的柴俊竟然成了西秦左卫军的副将,心里总恨不得要将他碎尸万段,只可惜南凉军力每况愈下,面对着左卫军的疯狂进攻自己只有防守的份。
当她听说柴俊竟主动上前叫阵,忍不住便登上城头,看看这个刽子手到底想玩些什么把戏。
「原来是柴大将军,没想到一个刽子也能入将门之列,看来乞伏老贼手下没甚人材呢!」「哈哈,咱确实没甚人材,可总比你家主子连娘们都用上要好得多吧!」「哼,少来这套,有本事你就攻进来,看本帅不把你的狗头射下!」「赵帅是聪明人,孰胜孰负已经一清二楚,攻下乐都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赵帅何苦作困兽斗,若早早归降,大王定会重用,倘被擒于帐下,则只有死路一条!」「姓柴的!少把本帅当傻瓜,别说我等誓死不降,即使我真个要降,你们会饶我性命吗?」「你不怕死,可你手下的兵却不一定,投降可免一死,若是被我等攻入城中则玉石俱焚,你不为自己也得想想其他人!」「可笑!当年秀兰娘娘用自己的首级来换我等的性命,可结果如何?还不是被乞伏老贼赶尽杀绝,你们这些言而无信的人还有脸跑来劝降!!横竖一个死,我们定会战剩至一兵一卒!你不是一直想亲手砍下本帅的人头吗?有本事你便取去!!」赵瑛说罢一扬手,众女兵马上拉弓向柴俊射去,这下子柴俊才发觉自己走得近了,于是慌忙勒马回身,几支箭刚好擦过马屁股,受惊的马差点把主人晃倒。
恼羞成怒的柴俊命手下将在晋兴俘虏的五个女兵押上阵前,然后狞笑着对城头喊道:「本将好心相劝,你等竟如此不识相,那往后就别怪本将无情!今天咱吃顿好的,明天好生料理你们!!」在柴俊下令之后,五名赤条条的女人被军汉押往阵前,一字形地绑在鹿角之上,同时做饭用的釜锅也带了上来,勤务兵则匆忙地弄灶头和搬柴草。
女兵们看到被俘的姐妹被押出,不知道敌人要怎样处置她们,心中都十分气愤,有几个小将还请求赵瑛充许她们出城进攻敌军。
赵瑛心中同样愤恚,但她知道这是柴俊的激将法,若贸然出击只会正中对方下怀。
在炉灶准备好后,柴俊一边下令士兵生火做饭,一边喊出郑伸,让他「做菜」。
郑伸得令后手上拿起一柄牛耳尖刀,边笑边走到其中一名女兵面前。
这些女兵都是匡燕的亲兵,晋兴城陷落时与主将一起被俘,匡燕被斩后她们一直被囚在左卫军的营帐里,长时间的折磨和饥饿,她们早就变得面黄肌瘦、有气无力。
郑伸先喝上一口酒,对着那名女兵的左胸喷将过去,操起尖刀便往她的心脏位置割去。
剧烈的疼痛让女人不禁大声惨叫,几乎用尽了她最后的力量。
郑伸用力在女兵的左乳下划开一道口子后,鲜血立刻喷涌而出,趁着她尚未断气,郑伸快速地将刀捅入,一拉一割之后,左手便伸入口子里,把一颗鲜血淋漓、仍在不停地跳动的心脏取出。
看到姐妹的惨状,城头上的女兵们当场炸起锅来,几乎哭着要求出场救人。
赵瑛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她知道其余的四名女兵会是怎样的下场,眼前的这一幕甚至让她回想起百花山上的惨像,但是她明白此刻出城作战百害而无一利,非但救不了她们,甚至还会断送一城人的性命。
面对着女兵们的哀求,赵瑛只得咬牙下令:「全军不得擅自离岗,有敢出城者,斩!」言罢便含着泪水返回房中。
第一名女兵被挖出心脏后,郑伸又将屠刀伸向下一位女兵,他先是把女兵那两块瘦得快乾枯掉的双乳割下,然后慢慢将她臀部和大腿上仅存的肌肉小块小块地割下,本来饿得奄奄一息的女兵哪还经得起这般剧痛的折磨,在双乳和臀部肌肉被割下来后就气绝身亡。
柴俊本想用通过折磨那几名女兵来激怒赵瑛,没想对方没有上当,城中大军依然按兵不动,赵瑛本人也在城头上消失了。
失望的柴俊把怨气全部发泄在另外三名女兵的身上,他命令郑伸小块小块地割她们身上的肉,边割边往伤口处撒上盐,被割下来的肉和内脏都被丢入釜锅中烹煮,成了西秦军们的美餐。
这场惨剧持续了一个时辰,几名俘虏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连远在城头上的女兵们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很多女兵们都伤心得放声大哭,一些小将们甚至提刀上马,发了疯便想往城外冲,其他军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们拦下。
西秦军在饱餐一顿之后就地休息,五名女兵的人头被悬挂在营门之上,剩下的骨殖则和着柴禾一起烧,成为了晚间的营火。
第二天早上,柴俊命几名士兵用长枪挑着女兵的人头在城下叫骂,尽情地羞辱赵瑛,城头上的兵将们听得是怒火中烧,皆忍不住向赵瑛请战,但赵瑛一概拒绝:「大家心中的怒火自有发泄的时候,但不是现在。」西秦军如是这般骂战数天,南凉军丝毫没有要出城迎战的迹象。
眼看着乞伏炽磐到来的日子越来越近,丘楷终于等不下去了,他下令大军立即展开攻城战,仿佛片刻之间南门下方如洪水来袭一般挤满了西秦士卒,云梯如同章鱼爪子似的挂满城墙,檑木攻门之声更如雷击般响彻全城。
几天以来守城的军队已积累了大量的怨气,这回正好一股脑儿倒向攻城敌军的身上,男女将士们个个拿出了以一挡十的勇气,奋力地格杀爬上城头的敌人,赵瑛同时发动百姓搬运木石上城,很多敌军往往在云梯上爬至一半就被木石砸得头破血流。 第二回合的攻城战又打了十多天,西秦军依旧没能进城半步,反倒在城下堆满了尸体。
攻城期间左卫军主帅丘楷连夜召开军事会议与众将商量攻城之法。
柴俊进言说:「大帅莫急,现在不仅南门,围攻乐都的其他部队同样没有取得进展。邵晋几年来一直在乐都广积粮草,除了?檀老贼带走的亲兵,其他强兵悍将现皆集中在此,想要在一个月内攻下城绝非易事。数天来我军折损甚多不宜再作强攻,不如以逸待劳,等待机会。」丘楷一时无计只得下令暂停进攻,恢复围城对峙的状态。
时间又过了十天,机会终于来了,乐都的东门被西秦的龙武卫攻破,当告急书送到南门守军时,赵瑛大惊,马上调动守军中的精锐前去救援。
而龙武卫的捷报很快也传到了西秦其他的攻城军队,丘楷在接报后自知时机已到,命柴俊等将领率军对南门作最后的一击。
由于守卫力量的减弱,赵瑛麾下在坚持了三天后终于被左卫军攻开了大门,敌军如潮水般涌入。
在西、南门相继告破后,东门和北门的守备已形同虚设,被阻挡了一个多月的西秦军一冲入城中便大肆杀戮,不分士兵百姓见人就杀。
赵瑛自知大势已去,但性格倔强的她不愿轻易认输,她率领着女营残兵和麾下凉军转入城中,和西秦军打起了巷战。
西秦军虽然攻入乐都之中,但毕竟此前折损甚多,而南凉军自知落入敌手只有一死,于是个个死战,一时之间两军仍旧处于胶着状态。
然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落下,西秦主乞伏炽磐的精锐终于赶来,当他看到乐都城门已破心中不禁大喜,马上指挥大军攻入,当这批生力军加入战斗后,南凉军彻底崩溃,仅半天的时间西秦大军便攻破内城,整个乐都成了一片火海。
「说!快说!赵瑛在哪里?」
「呸!谁会告诉你……。」
自左卫军攻入内城后,柴俊如同猎犬般率领部下追击女营的残余,每每抓到俘虏都少不了逼问赵瑛的下落,只可惜得到的都是对方的唾骂。
柴俊此刻心情既兴奋又紧张,一方面知道此番赵瑛已无路可逃,大有生擒的希望,但另一方面又担心赵瑛战死或自杀,如此自己多年的宿愿便完全落空。
所有攻入城中的西秦将领都梦想着城落后能加官晋爵,唯独柴俊心中只希望活捉赵瑛,因此在胜局已定的情况下依旧左冲右突,恨不得将整个乐都翻个底朝天。
「报!」
「快说!」
「看到赵瑛等人逃往太守府。」
「可看清楚?!」
「绝无错误,方才解胄将军与她交手,被砍于马下……。」「快追!!!」
在得到赵瑛的去向后,柴俊急不可待地率军冲向太守府,果然在那里碰到赵瑛麾下的人马,双方短兵相接,很快就打了起来。
杀红了眼的柴俊此刻眼中只有赵瑛一人,他领着亲兵纵马冲入阵内,杀死了几名挡路的士兵后便下马冲入府中,当他看到几名披着绿袍的女将后便知道赵瑛定然在里面,于是大喝一声,提刀冲将上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混战,几名女将虽身手过人,无奈双拳难敌四手,面对着蜂拥而来的敌人很快就支持不住了。
柴俊当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表演机会,趁着女将们腹背受敌的机会,他突入挥刀,把女将们的人头一颗颗地削了下来。
正当柴俊杀得性起,楼上忽然跳下一人,两条寒光直插柴俊而来。
柴俊大惊,侧身一闪,旁边的一名亲兵当场被寒光劈为三段。
「赵帅,总算肯出来应战了吗?」
「天不佑我等,无话可说,不过至少也要将你这个刽子送去见阎王!」只见全副武装的赵瑛持着双芙蓉剑,摆出了作战的架势。
柴俊看到那些保护赵瑛的女将已经全部阵亡,便喝令亲兵全部退下。
「居然想单打独斗?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老子是想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免得你输了还要怪责上天。」「你这个刽子手不就只会杀毫无反抗能力的人吗?不要以为可以敌得过我的芙蓉剑!」「哈哈,赵帅不要忘了,这两柄芙蓉剑可是咱家大姐孟芙的配剑,我看是时候物归原主了。」「有本事就过来拿吧!」
赵瑛不再打话,舞起芙蓉剑便朝着柴俊杀将过去,柴俊虽说是刽子出身,但长年的绿林和军旅生涯让他练就一手好刀法,至于赵瑛,到底是得到毛皇后和张秀兰的真传,剑法在南凉军中是数一数二,两人剑来刀往十多个回合仍不分胜败。
退到府外的西秦兵看着里面刀光剑影心里都为柴副将捏了一把汗,可没有命令又不敢冲进去帮忙,只能待在外面做观众。
当柴俊挡住赵瑛猛袭而来的双剑后,用力地将对方推开几尺远,乘着空隙柴俊打话道:
「赵帅好剑法!这样的猎物抓到才有意思。」
「猎物?难不成你还想活捉本帅。」
「别忘了我是个刽子手,就这样把你杀了对我毫无意义。」「是想把我送到刑场砍头吧,果真是死性不改!」「当然,在刑场上处决像你这样的女中豪杰才是刽子手的战功。」「就怕你没这个本事!」
两人借着对话的机会稍稍喘过口气后继续交锋,柴俊与赵瑛的实力虽然不相上下,但是耐力的差距却开始出现了,在二十多个回合后,赵瑛明显体力不足,渐渐的只有招架之功了,柴俊反倒是越战越勇,他趁着赵瑛一个疏忽,反八字劈上一刀,强大的力量把赵瑛的芙蓉剑震落在地,然后向前用力一脚,将赵瑛踢出几尺远。
柴俊疾步上前,一脚踩着赵瑛的肚子,然后用刀架在赵瑛的脖子边,得意地笑道:
「怎么样,赵帅,这回你没话可说了吧?」
「呸!有种的杀了我,少在这里废话。」
「那是当然,但不是在这里。」
说罢柴俊用刀把狠狠地击晕赵瑛,命令亲兵将赵瑛捆绑后带回军营中。
经过一天的激战后,乐都大半以上已被西秦军占领,邵晋和两位儿子也战死沙场,首级被敌人割下带回军营请功。
眼看大势已去,有部分失去斗志的南凉将士丢下武器向敌人投降,反倒女营的战士们自知落入敌手只有死路一条,因此无一人投降,除负伤被俘外全部战死沙场。
尽管南凉主本人没有被俘,但首府的陷落即意味着南凉的灭亡,南凉位于内城中央的王宫成为了西秦主乞伏炽磐的临时行宫,同时也将秃发?檀的王后、姬妾、宫女尽数收入囊中。
乞伏炽磐为了稳定乐都这个称霸凉州跳板,进城后便下令大军停止屠城行动,但对于被俘的南凉官兵却没放过一人,他下令将所有俘虏尽数斩首,瞬间让乐都活生生地成了修罗地狱,短短一天的时间里一千多名南凉俘虏在各军的占领区里被斩去首级。
当中最热闹的莫过于南门的左卫军,因为只有他们才能抓到女营的将士,这些可怜的女人们都是因受伤或失手而被敌军俘虏的,在炽磐下达斩杀令前她们受尽敌人的凌辱,行刑当天全身赤裸的女人们被五花大绑地押往市集斩首。
由于俘虏人数众多,因此行刑是分批进行,数量少的女人同样分批凑在男人堆里被一同押往刑场。
至于刽子手自然是挑选军中刀法好的士兵组成,郑伸很自然地成了这群刽子手的头领,斩女人这等好事当然是由他来主持。
左卫军抓获的战俘共有两百多人,每批二十人押往刑场处斩,男俘全部赤着上身,只穿着裤子,而女俘却全身剥光,成了这帮死囚中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这些不幸落入魔掌的女人们大部分都三十多岁,其中有几个还是赵瑛投奔凉州时跟过去的老兵,虽然相貌和身材都谈不上国色天香,不过对于长年投身军旅的围观者来说,每一个女人的胴体出现在刑场时都能挑起他们的无限欲望。
至于操刀手郑伸更是兴奋得满脸通红,全身仿佛都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女人的胸部、小肚、臀部、大腿,每一样都不停地刺激着郑伸的心脏,特别是当她们跪在自己的面前时,看着女人反绑的双手和伸得长长的脖子,郑伸只觉得心跳加速和喉乾舌燥。
寒光一闪,飞溅的血花和满地乱滚的头颅更让他感到一阵兴奋的晕眩。
不费半天的功夫,已经有十多名女人被郑伸砍下人头,一具具赤裸的尸身仅被军汉提着一条大腿便拖离刑场,地上留下一条条夹杂着泥沙的血痕。
男女俘虏被斩下的首级很快就被旁边士兵提走,如此血腥的画面他们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两三个士兵提着血淋淋的人头边走还边谈笑风生,仿佛刽子手们屠杀的只是一群生畜。
最令郑伸印象深刻的是在午时,这一批只有一名女人夹在其中,小名唤作月儿,是这批女战俘中最年轻的一个,只有二十多岁,是几年前赵瑛在晋兴招收的,人长得俊俏,打仗也特别卖力,很快就被赵瑛提拔为小队长,只可惜还未等她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女将就不幸落入敌手。
早前这帮刽子手在女俘中挑选凌辱物件时,她便被刽子手头目郑伸相中,成了对方的胯下之物,当郑伸看到月儿出来时,脸上不禁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月儿的头发照例扎了一个「观音髻」前额仍有些许头发垂在前面,微微挡住她那憔悴而呆滞的脸。
她虽然没有昂首挺胸,但也没有垂头丧气,就像一个在酷暑当空下的行人般缓步前行。
身材娇小的月儿在男俘堆中特别地显眼,交叉捆着胸前的麻绳让她的双乳看起来十分挺拔。
大概是被眼前那血腥的画面吓怕了,有几名男俘开始哆嗦起来,其中一人竟放声大哭。
这时走在前面的月儿突然回头大喝:「哭啥叫啥!!老娘浑身精光都没吭声,你们好歹还有条裤子,害羞不害羞啊?亏你们还是男人,难怪这么快就被贼人攻下来……!」在场的人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喊声镇住了一般,整个刑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围观的士兵大概没有料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女人竟有如此勇气,而那几名怕得发抖的男俘受到月儿的刺激后也变得勇敢起来,直到人头落地前再没吭半句声。
看到月儿竟有此等胆色,郑伸更觉血脉贲张,对于刽子手来说,一个全身赤裸、视死如归的年轻女子是一味绝顶的兴奋剂,依照柴俊的教导,这种女人杀起来会更有成就感。
在处决了十多名赤条条的女人后,郑伸的裤裆已经支起一个小小的「帐篷」,可他并没有感到尴尬,也没有刻意去遮掩,他似乎很享受这种身心兴奋的感觉。
郑伸照例一手抓过女人背部的绳结,将她硬扯至行刑地点,然后用力将其按跪在地上。
尽管月儿刚才表现得勇气十足,但她并没有像郑伸所期待的那样主动地伸长脖子就刑,照旧是憔悴而呆滞的表情。
郑伸多少感到有点失望,他以为月儿会像刚才那些中年女俘那样主动配合自己的行刑。
就在这个时候,月儿突然仰头大呼:「爹--!娘--!女儿来看你们了--!」喊罢便开始放声痛哭,周围的人包括郑伸都被她这举动吓了一大跳,惊愕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直到旁边男俘们的人头一个个地落下时,月儿才停止哭泣,低头伸长了自己的脖子。
终于,月儿那颗布满泪水的头颅被郑伸迅速砍下,喷着鲜血的尸身倒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
看着月儿的尸身和人头被士兵带走后,郑伸的心情仍久久不能平伏,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竟发现胯下的小帐篷变湿了。
今天被他处决的女人们大概很快就会被遗忘,唯独这个月儿,郑伸也许这辈子都会记住。
-- 男女俘虏处斩后按柴俊的命令是分开堆放的,下午行刑结束后,男俘的人头堆留在原地展览,女俘的人头则被送至柴俊的临时府邸,同时,柴俊又命令郑伸带队去搜寻其他战死的女兵女将的尸体,将她们的首级割下后一并带回。
因为柴俊为每颗人头定了赏金,因此不少士兵连一些死于战火的民女人头也割下来充数,更有甚者不惜残杀无辜,为的就是一颗女人头的赏钱。
当时赵瑛手下的女营只有两百多人,而郑伸他们竟然带回了五百多颗女人头回来,柴俊自然知道其中有诈,但他也乐见其成,照样向士兵发放赏金。
之后他在大院中把这些女人头整整齐齐地堆成一个「金字塔」,好生地欣赏了一番,直到这堆人头开始发出异味后柴俊才命人运到郊外掩埋。
至于尸身,男俘的被运往早已挖好的大坑中掩埋,女俘的则被送至市集中的屠场,开膛破肚之后成了左卫军的晚餐。
除了处决战俘外,乞伏炽磐还出榜悬赏躲藏在民间的南凉兵将,能供出者赏金百两,若敢私藏则满门抄斩。
事实上真正躲藏起来的南凉士兵屈指可数,而这一政策却成了一些西秦军敲诈勒索的手段,如碰上敢不「进贡」的百姓便诬蔑其私藏敌兵而抄家。
而更荒唐的是,一些部队眼红左卫军的「艳福」,在勒索财物时若看到那百姓家中有年轻女子便诬其私藏女兵,将这些女子带回军营蹂躏一番后便押往刑场处斩。
几天下来的搜索搞得全城哀鸿遍野,喊冤之声不绝于耳,眼看局势就要失控,乞伏炽磐只得下令停止对南凉军人的搜捕。
就在西秦军把乐都弄得鸡犬不宁时,柴俊却窝在自己的临时府邸,享受着自己的猎物。
与此同时,乞伏炽磐同意了柴俊提出的祭旗计画,一边命人准备旗帜和祭品,一边则命人布置乐都的祭天天坛,一场盛大的祭旗仪式很快就开锣了。
第二十节:落幕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瑛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在这之前她时而策马与敌人搏斗,时而看到大火焚城,时而感到乱箭穿身,时而看到孟芙、杨曾等人张开那如妖魔般的大嘴在狂笑……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很长很吓人的梦。
赵瑛的头依旧剧痛,全身松软无力,手腕与脚腕发出阵阵刺痛,身体感到阵阵的凉气。
睡眼惺忪赵瑛以为自己仍在做梦,甚至认为那一场激烈的攻城战也是一场恶梦,心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也许是自己睡太久了吧,姐妹们还在等着我呢……。
正当赵瑛想用手揉一下那双布满眼垢的眼睛时,发现双手动弹不能,稍稍用力手腕便如刀割般痛,这下子赵瑛完全醒过来了,当她猛地睁开双眼时,看到上面是一块用瓦片砌成的屋顶,周围映入眼帘的是红红的烛光,墙边唯一的一扇窗只有砧板大小,窗外漆黑一片,窗边结起一块小小的蛛网,显然是一个地下室。
这一切告诉赵瑛,攻城战不是梦,失手被俘更是铁一般的事实。
当她猛地抬起头时,眼前的景象更让她如坠冰窟。
只见自己全身赤裸,呈「大」字形地睡在一张木床上,手腕和脚腕均被铁镣锁住。
木床的前面,站着一个躲着黑暗中的人,那双闪着寒光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赵帅,你总算醒过来了,本来还打算给你浇点水,看来不必了。」那个人向前走了几步,昏暗的烛火慢慢地把他照亮,赵瑛这才看清楚那个一直在床前欣赏自己裸体的人正是柴俊。
「是……,是你!」
此情此景不禁让赵瑛想起二十多年前在百花山上惨遭柴俊强暴的那一夜,那年她才十五岁,这个痛苦的回忆让赵瑛至今无法忘怀,可更让她感到痛苦的是现在非但报不了仇,恐怕历史还要重演一次。
「怎么样,赵帅。这锁子床还睡得舒服吧?随军多年我一直带着它,说句实话,当初我捣鼓这个东西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让你睡在这上面。」「……。」
「有道是女大十八变,这话真没错。」
柴俊来到赵瑛身边,细细地打量她的胴体。
「二十多年不见,赵帅的身材越发的诱人了,那年在百花山时,一双小奶子才刚刚长成,如今却是油多肉满。难得啊,快四十的人了身材却比我家那位还要好,看来赵帅这几年的伙食不赖嘛,至少比你那群女兵女将要好。」「你,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我?我没把她们怎样。自打把你抓住后,我一直待在这里,而你呢,好家伙,足足睡了两天两夜,看来这段时间你累坏了吧。」「她们到底怎么样了!?」
「赵帅对自家姐妹真是关心,难道她们比你丈夫和儿子都重要?」「他……。」
话刚出口,赵瑛便开始抽噎起来。
「早在我撤回太守府时就已经知道他们遭遇不测了,所以我也没打算能活着,只是没想到却如此窝囊地落入你们的手中。」「你丈夫和儿子的首级现在正挂在内城的某处示众,至于你手下的姐妹,大王有令,今天已将她们全数斩首。」「混帐!她们已经手无寸铁,为何还要赶尽杀绝?」「少来这套!当时我在城下就已经警告过你,如若不降就玉石俱焚,可你不听。况且这是大王下的命令,要问也不要来问我。」赵瑛没有回话,只是把头扭到一边默默地流泪,她并非后悔没有开城投降,虽然城破后南凉兵将的前途她已料到,只是当她亲耳听到这一结果时心中仍不免感到悲伤,自从秀兰将女营交给赵瑛后,她一直很努力地经营,当中不乏从抱罕就一直跟随着自己的「老兵老将」,三十多岁了仍没有成家,如今却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按当地的说法,这种没丈夫的「老女人」死后是要下没轮回的地狱之中。
想及至此,赵瑛不禁伤心落泪。
自柴俊生擒赵瑛后就将她锁在临时府邸的地下室里,这个府邸原本是当地一名富商的房子,被柴俊看上后就诬了他一个资助凉军的罪名,将其满门抄斩,房子自然就据为己有。
这个原用于存放杂物的地下室变成了小牢房,命部下严加看守。
想到自己多年的宿愿能够达成,这两天柴俊一直很兴奋,在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后,柴俊便迫不及待地来到地下室准备享用赵瑛的身体。
本来按惯例刽子手应在行刑前一晚才享用女犯的身体,但「禁欲」甚久的他这回也顾不上这些了。
此刻柴俊是感慨良多,他很难把眼前这副丰满且健硕的成熟女性躯体与三十年前小英那瘦骨嶙峋的小身板联系起来,假如当年毛皇后迟来一步,赵瑛这位女中豪杰就不存在了。
至于二十年前,赵瑛的身材刚刚开始发育,虽然长得是水嫩可人,但离完美尚有距离。
现在看起来,赵瑛年纪虽然接近四十,可身材却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不管是送上刑场或是祭台都是数一数二的极品。
柴俊觉得前面两次的处刑失败也许是上天注定,一来让她成为自己的「关门」之作,二来让她以最好的状态出场。
在仔细地欣赏了赵瑛的裸体后,柴俊自觉欲火慢慢地燃起来了,于是将身上的衣物尽数脱掉,大步地迈上木床之上。
想来自己也是「久经战阵」,却不知为何心情特别地紧张,是赵瑛的身材太好还是因为这大概是自己最后一次在「牢房」中享用「女犯」的肉体。
柴俊双膝叉在赵瑛的腰侧,身体慢慢地靠近赵瑛,赵瑛依旧扭着头闭眼流泪,好像并不知道柴俊已经来到床上。
柴俊没有急于进入,而是先用双手按在赵瑛那高高隆起的双乳上,轻轻地揉搓起来。
赵瑛的身体仿佛触电般颤了一下,呼吸瞬间急促起来,让柴俊感到意外的是赵瑛竟然没有挣扎或是咒骂,而是依旧双眼紧闭,任由对方玩弄自己的双乳。
柴俊见状自然「得寸进尺」,揉了许久后才用拇指不停地拨弄赵瑛那两颗开始发胀的乳头,「记得三十多年前,赵帅胸前那两点小得都快看不见。后来在百花山上,长得是粉红水嫩的。没想到啊,赵帅身为人母后,两颗大乳头却越发诱人,连『赛山鹰』那对也比不上啊。」柴俊边说边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捏玩着,不消半会的工夫,两颗深褐色的乳头由原来的小圆球胀成胶囊般的圆柱状,看得柴俊是血脉贲张。
把玩完乳房后柴俊把双手顺势挪到赵瑛的腰部和小肚,几轮的轻抚后,柴俊的眉头不经意地向上翘了一下。
「果是岁月不饶人,本是滑腻滑腻的皮肤,如今手感已略带粗糙,若是几年前便擒得赵帅,方叫完美无瑕呢。」面对着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玩弄着自己胴体的柴俊,赵瑛只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既没有反抗也没有回骂,也许是觉得万事皆休,没必要做无谓的挣扎吧。
在好生地把玩这副成熟且诱人的身躯后,柴俊体温渐如火炉一般。
热身运动完毕后,柴俊便把自己那胀得硬如铁棒的下体用力插入,一直沉默的赵瑛这回才忍不住喊了起来。
「怎么样啊?赵帅,老子跟你邵哥比哪个厉害?」看着赵瑛那痛苦的样子,柴俊越发地兴奋,只可惜赵瑛被绑在木床上,否则柴俊真想把她整个抱起来。
几次高潮的临近,柴俊都极力控制下去,并非仅为延长身体上的快感,想到这一次大概会是自己人生中最后一次操刀、最后一次在刑房中玩弄「女犯」,心中难免掠过一丝惆怅。
如今柴俊已是一军之副帅,更兼在讨灭南凉的战争中立功甚多。由于在此次攻城战中,龙武卫主帅不慎中伏阵亡,乞伏炽磐已下令在祭旗仪式之后将柴俊擢升为龙武卫主帅,身为副帅的柴俊担任祭旗仪式上的刽子已是勉强,若今后再与刽子的行当沾边就等于丢炽磐的脸面。
柴俊看着赵瑛那丰满且弹力十足的乳房,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玉蛟龙的模样,这位女大王当年在安定城是出了名的美女,柴胜为了脸上有光,好不容易为儿子争取到处斩玉蛟龙的手令,于是年纪轻轻的柴俊便得到了足以让同行羡慕嫉妒恨的第一次。
这位从未尝过女人滋味的小男孩,在第一次看到玉蛟龙这副成人女性的裸体时,脑袋几乎要被往上冲的血液挤爆,一般的小男孩恐怕还未上石床就要「缴枪」了,但柴俊到底是继承了柴家这个刽子手名门的血统,在经过一开始的晕厥和慌乱后,很快就进入了状态,成功地在这副熟女的身躯上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
也是这个第一次后,柴俊总是千方百计要争取处斩名气大、身材好、样子俏的女犯,并将她们牢牢地记在心中,当成是自己的荣誉勋章。
穆贞、宋意,还有女营的女将们,柴俊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她们的名字、模样、裸体,最后才回到赵瑛的身上……。
「啊……!」
随着一声雄浑有力的叫喊,坚持了两刻的柴俊终于「缴枪」了。
也许是持续时间太长,发泄了欲望的柴俊只觉全身无力,整个人如死水般滩在赵瑛的身躯上,这次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肉搏」之后感到如此之累,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在喘息了半晌后,柴俊少有地在完事后仍不停地抚摸对方的身体。
「真是舍不得呢,赵帅啊赵帅,为了补回新平城和百花山的那份遗憾,老子像只猎狗一样地寻你,誓要得到你这颗项上人头,没想这一寻就是二十几年。如今寻着了,心里却又舍不得杀了。现在才明白猫为何抓老鼠还要放一放,要的就是这份追捕猎物的快感,对吧?」眼角边渗着泪水的赵瑛照旧扭头闭眼,既不反抗也不回话。
「赵帅今天难得如此文静,哈哈哈。也好也好,这才像个女人。」慢慢地恢复了体力的柴俊依依不舍地下了床,一边穿衣一边继续欣赏赵瑛那浑身汗湿的裸体。
「真的很期待祭旗的那天!」说罢便大笑地离开了地下室。
为了在祭旗仪式前保证赵瑛的健康,柴俊专门找了两名虔婆来侍候她,起先柴俊还担心赵瑛会绝食或自尽,但她并没有这样做,对虔婆的侍候还很配合。
柴俊感到意外的同时又怀疑赵瑛是否会寻机逃跑,虽然要在西秦军遍布的城池里逃跑是谈何容易,但赵瑛毕竟有只身从百花山中逃脱的「战绩」,于是柴俊下令不能让赵瑛穿上衣服,让其保持裸体的状态,房间里也不允许放上半点布料。
白天在赵瑛的手脚上锁上铁镣,晚上照旧将她绑在木床之上。
在西秦军攻下乐都的几天里,众将都忙于劫掠财物和搜捕「女兵」,只有柴俊在忙着筹备祭旗仪式的事宜,比起晋升为龙武卫主帅,在万人瞩目的祭旗仪式上完成他的最后一次更让柴俊关心。
到了晚上,柴俊便回府邸的地下室里享受赵瑛的肉体,几乎成了他每天的固定节目。
大概是受到了城池陷落、丈夫儿子身亡、女营姐妹惨遭屠杀的多重打击,一向坚强倔强的赵瑛变得呆呆滞滞,对虔婆的侍候和柴俊的泄欲是听之任之,如同木偶一般。
半个月后,祭旗仪式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毕,乞伏炽磐定下的吉日也临近了。
经过连续十多天的「操劳」,柴俊只觉全身松软无力,为了避免行刑当天力气不足,柴俊只得忍痛停止了每天晚上的「固定节目」,晚饭一过便早早休息,赵瑛也难得地睡了几天的安稳觉。
五天之后,终于到了仪式的前夕,在用过晚饭后,柴俊便匆匆地来到了地下室,不过这回他并非是要享用赵瑛的身体,而是为明早的祭旗仪式作最后的准备。
当他踏入房间时,看到全身赤裸的赵瑛被吊在中央,墙的四周点满油灯,把房间照得如白昼一般。
只见赵瑛的双臂高悬,全身的肌肉都很自然地向上牵引,唯独那双丰满的乳房耷拉着大耳朵,看上去快要贴到肚皮上了,倒是那两颗深褐色的乳头尖尖的向上翘起,两块铜钱般大小的乳晕边缘上匀称地排列着一个个淡褐色的小点,仿佛是两颗褐色宝玉贴在她的双乳上。
柴俊用手中的木棍往她身上稍用力一推,赵瑛便在空中转了起来,时而脊背向人,时而前胸显露。
柴俊待赵瑛的身躯不再转动时,用木棍戳了一下她的脸,得意地问道:「怎么赵帅,被吊着也能睡着啊?」
一直闭着眼睛的赵瑛这才慢慢地张开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小声地说:「看来我的大限的已经到了,要动手就利索点,我的人头爱挂哪里就挂哪里,身上的肉爱给谁吃就给谁吃吧。」
「哦,赵帅有见识啊,居然还知道这里有吃祭肉的习惯。」
「二十年前在百花山,我不是差点就成了你们的口中食了吗?」
「赵帅好记性,本来杨大哥是选中你作为祭旗仪式上的祭品,没想让你溜了。真是命中注定呢,二十年过去了,你还得回到祭旗仪式上挨刀。军营中的祭旗赵帅怕是见得多了,但明天的仪式可是在城中的大祭坛里举行,这种大场面赵帅能在死前看一次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哼,少看不起人。当年烈祖(秃发乌孤)在武威起事,活捉了吕光的小女,押往城中的祭坛处当祭品,那阵容之大,恐怕你们那个也望尘莫及吧。」
「哈哈哈!赵帅说得好,我怎么把这个忘了。我老柴此生有五大憾,一个是毛后,一个是你的主子张秀兰,一个是杨大哥的大嫂孟凤,一个是「鬼芙蓉」孟芙,最后一个就是这位闻名凉州的吕夫人,都是人间的极品,只是我老柴没这个福气为她们操刀,哈哈!!」
「想必吕夫人那身娇养多年的嫩肉赵帅已经品尝过了吧?这回轮到自己被开膛破肚,心里作何感想呢?」柴俊得意地凑近赵瑛的脸,喷着酒气问道。
赵瑛沉默了半晌,才小声地回答:「人头落地,身躯自然无用,爱怎样糟蹋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柴俊听罢不由大笑,然后开始用手在赵瑛的身体上这边摸摸,那边捏捏,仿佛屠夫在打量猪肉的肥瘦精粗,打量了好一阵子后,柴俊感叹地说:「年纪到底是大了,哪怕年轻十年肉质也会比现在嫩得多。当年让赵帅逃掉还真是憾事一件,不过现在还不算晚,要是再迟几年,这肉恐怕就难以下咽了。」说罢柴俊命两名虔婆提了桶凉水进来,兜头盖脸地向赵瑛洒去,突如其来的冰冷感让赵瑛连连打起寒颤,虔婆先是用剃刀小心地剃去赵瑛的腋毛和下体毛,然后再用水仔细地为赵瑛刷身,洗去污垢后再用干布抹乾她的身体。
「这两位老婆子每天都帮我洗澡,难道柴副将还嫌不够干净?」赵瑛语带嘲讽地问道。
「托你的福,过了明天老柴我就是龙武卫大将,这杀头宰人的活往后就不能再干了。赵帅您老人家就是我最后的一桩活,不做仔细点怎行。」「那可真的要恭喜你了,老天爷真是瞎了眼,居然让你这种人飞黄腾达。」「老天爷才没瞎眼,你们有女人的日子不过,偏要像男儿一样上战场耍刀舞枪,落入敌手自然是任人糟蹋的命,有什么好怨的。」一轮的忙活后,虔婆把赵瑛的身体抹得乾干净净,看上去就像是屠场中刚刚脱完毛、准备开膛破肚的母猪。
柴俊又命虔婆取了一盘散发着香气的液体进来,然后用一把扫子往里面醮了几下便涂在赵瑛的身体上,赵瑛只觉身体酥痒,涂在身上的液体不像是水,更像是蜂蜜般粘乎乎的东西,本想一直保持沉默的赵瑛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什么鬼玩意?刚刚把我的身体洗干净又来弄脏,你是闲腻了吧?」「这玩意可不脏,看上去就跟菜油一样,是特意为你而准备的,为了做好这些调料,可花了我好几天的功夫呢。」柴俊得意地笑道:「以前老子只会杀头断肢这种刽子活,自从跟了杨大哥以后,在那帮屠户那里学了不少好东西,比如屠宰和烹煮人,特别是女人。现在我只需一摸一捏,便知女人的肉质是嫩是粗。
赵帅年轻时肉质不错,只可惜当时错过了,如今虽然保养得好,可毕竟也快四十岁的人,肉质已不比当年,若是蒸煮则口感不佳。所以我决定用烤,不过在烤之前先要涂上这种特制的调料,让它们慢慢地渗入皮肉当中,烤之前再涂一层那就口感极佳了。
记得在上山一年多的时候,兄弟们在村乡打猎劫了几个女人回来,玩腻以后全都宰了,其中一个便如赵帅般年龄,皮肤肉质还不如赵瑛好,照着此法烧烤一番后,其肉美味无比。若换作是赵帅的肉,定然更胜一筹。」赵瑛听毕真个是哭笑不得,当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要像被生畜般宰杀时,虽然并不害怕,但也难免感到伤心与屈辱,可现在听着柴俊连吃人肉都研究得头头是道,想着自己被如此专业的人烹吃总比被乱葬岗的野狗撕吃要强吧,心中的悲痛反倒缓解了许多。
两个虔婆花了半个时辰总算把赵瑛除了头部以外全身上下都涂了一遍,在室内火光的照映下,赵瑛的胴体如同抹了太阳油一般闪闪发亮。
柴俊细细地检查一次,满意地点了点头,便下令将赵瑛放下,绑回在木床上。
柴俊看着木床上的那副涂满了油的躯体,仿佛已经闻到了赵瑛的肉香味,于是心满意足地离去。
不知是因为死期的临近还是因为身上涂满了如菜油般的东西,赵瑛整晚都没有合眼,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浮现出过去的画面。
小时候的乞讨生涯和少女时代的女营日子,过的都是出生入死的日子,那个时候从没想过可以活过二十岁,能多过一天便是一天,可没想到身边的姐妹一个个地死去,自己还仍然活着。
后来还做了别人的妻子,享受了十几年的人伦之乐,渐渐地赵瑛开始有了能安心过下半辈子的念头,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快到不惑之年时仍未逃出女营姐妹们的宿命,最终还是要在刑场上身首异处。
每每想及至此,赵瑛都忍不住泪流满面,直到清晨临近才朦朦胧胧地睡着。
约莫睡了一个多时辰,赵瑛被虔婆们叫醒,当她睁开眼睛时只见室内灯火通明,门外两边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赵瑛知道时辰快到了,于是很配合地起了床。
虔婆们在解开赵瑛手脚的铁链后,一个用湿布为她擦脸,另一个则用梳子帮她梳头,末了还为她扎了一个观音髻。
这时一名军汉拿着一条粗麻绳走进房间,赵瑛马上就明白对方要来干什么,于是很配合地站了起来,双手交叉放在后背,从容地说:「来吧。」军汉也不打话,三下五除二就将赵瑛双手捆了个结实,赵瑛在被押出房间前,还回身对那两名虔婆鞠了一躬,微笑着说:「这么多天承蒙两位老婆子照顾了,赵瑛来生也不忘此恩。」那两个面无表情的虔婆看到赵瑛如此客气,也不好意思地对她点了点头。
这是赵瑛被俘以来第一次回到地面,一出府邸大门就觉得眼睛被太阳闪得睁不开,虽然今天的阳光并不猛烈。
府邸大院站满了负责守卫的长枪甲兵,大院外则是龙武卫的银甲骑兵,待在他们中间的那匹棕毛矮马显得是如此的显眼和格格不入。
赵瑛一看便知道,这匹不起眼的矮马就是自己的「坐骑」,女犯在押赴刑场前游街示众是少不了的,赵瑛对此并没有不快的感觉,既然命运让自己走上这条断头路,路途上会遇到的屈辱和折磨就只能默默地去承受。
赵瑛在上马前对押送自己的军汉平静地问道:「这位大哥可否知道我家男人首级悬挂的地方?去祭坛前能不能经过那里?」那名军汉没好气地答道:「俺怎么知道你家男人的脑袋挂在哪条杈上?俺只依柴大将军的将令把你押往祭坛,经不经过跟俺无关!你这女人死到临头还这么多话,赶快上马!!」被拒绝的赵瑛虽然感到遗憾,但也没有坚持,只好长叹一口气,在军汉的帮助下骑上了矮马。
这一天被西秦主乞伏炽磐定为吉日,十万大军云集在乐都城中心的祭天天坛,四周旌旗密布,鼓声和号角声震彻全场,一场盛大的祭旗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作为策划人的柴俊天没亮就到达现场指挥工作,当乞伏炽磐御座到达时,一切已经准备就绪,炽磐对此感到十分满意,大大地称赞了柴俊一番。
这场仪式对于西秦主来说,是一场庆祝胜利和预祝其征服凉州的庆典;而对于柴俊来说,这是他刽子手生涯的谢幕典礼,筹备工作自然干得特别卖力。
祭坛的正中央摆着一张披了红布的祭台,上面有三张用于盛祭品首级的盘子,而祭台前摆着三张同样披红布的桌子,上面都放着一副用于盛祭品肉身的长方木盘。
巳时时份为第一个吉时,经过千挑万选的一头猪和一头羊被几名赤膊大汉抬上祭台前,因为这两头生畜都是膘肥肉满,几名大汉只能用几尺长的大砍刀如锯木般将它们的脑袋割下,在这个过程中其他人还要合力死死按住猪羊的身体,否则它们因为强烈的痛楚而挣扎时使出的蛮力有可能会重伤操刀人。
两头畜生先后发出「呼呼呜呜」的惨叫声后,脑袋都被大汉们割了下来,端端正正地放在祭台两边的盘子上,嘴巴依旧吧唧吧吧唧地张合着,仿佛仍揣着一口气不肯升天一般。
这不,地上的无头尸身还在拼命地挣扎着,哗哗的鲜血如缺堤洪水般从脖腔中喷出,浓重的血腥味很快就弥漫四周。
几名大汉死死按了一刻多钟后,两具尸身才停止活动,等他们好不容易地把尸身放在木盘上后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一直在旁边欣赏的柴俊不由得感叹,都说杀头的活不好干,现在看来杀人头还是最轻松的。
为这场祭旗仪式费了不少心血的柴俊今天难得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牛皮甲,此甲是他被晋升为左卫军副将时乞伏炽磐赐的,一直没舍得穿。
手上拿的鬼头大刀是他刚刚投奔西秦时先主乞伏乾归赐的,也是没舍得用,由此可见柴俊这名资深的刽子手十分重视今天这场「告别演出」。
眼看第二个吉时快要到了,祭坛上的大汉们急急忙忙地更换地面上的红毯和清洗血迹,一切就绪后,祭坛四角的鼓手再次擂起大鼓,一名巫师打扮的瘦子带着五六个「小鬼」在祭坛上且跳且喃,乱舞一轮后巫师在通往祭台的路上洒了类似鸡血般的东西便带着小鬼们如风般退下。
随着擂鼓声愈来愈密,祭坛边上响起了几声号炮,众将士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移到正阳门,因为大家最为期待的「祭品」马上就要上场了。
由龙武卫负责押送的赵瑛沿着内城的要道前往祭坛,由于前段时间城中的百姓被西秦军的抢掠闹得鸡飞狗跳,所以尽管大队路经的都是繁华区,却没几个百姓上前围观,宽阔的道路反而被全副武装、如临大敌的西秦甲兵占了一大半。
尽管甲兵们的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不过待在他们中间的那副一丝不挂的身躯似乎才是最引人注目的。
和所有的女英雄一样,赵瑛并没有因为自己袒露着身躯而感到羞辱,路上她一直保持着从容的表情,上半身挺得笔直,任凭双乳随着矮马的颠簸而左右晃动。
当大队出现在正阳门的时候,祭坛周围的军队发出了一小阵赞叹声,一来是因为赵瑛那副成熟且健美的裸体,二来还因为赵瑛身上涂满如油脂般的东西,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油光,散发出一种另类的女性魅力。
当看到祭坛四周密布的旌旗和军队、布置精美的祭台,赵瑛心中也不禁暗暗称赞,嘴上虽不说,但这场面确实比武威那一次要宏大得多,想着自己能在这种盛大的仪式中就刑,也算是一大幸事吧。
从正阳门到祭台之间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宽度可容得走上一辆马车,走廊两边整整齐齐地站着两排手执长枪的甲兵,军汉把赵瑛扶下马后便要押着她上祭坛,光着身子的赵瑛在走廊中央前进心里不禁泛起些许紧张与害羞,步子也挪得不太利索了。
军汉以为赵瑛害怕,一边推搡一边骂道:「这婆娘哆嗦个甚,脑袋早晚要砍掉,还不快走!要不要俺把你拖将过去?!」这番辱骂反而激起了赵瑛的勇气,她回过头喝道:「不用推我,我自己会走。」说罢昂首向前走去。
随着赵瑛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祭台上猪头和羊头的样子也越发变得清晰,两个被割下了脑袋的身躯似乎还在微微的抖动着,红得发黑的血液还在两上碗口大的脖腔断口处一点点的流出。
赵瑛知道再过一会,自己的头颅和那一丝的不挂的肉身,便会和这两头畜牲一样,成为祭台上的祭品。
在祭台前面,不知什么时候摆上了一块宽阔的白布,白布下方还有一块方形的草席,显然这就是赵瑛受刑的位置,如果说她与两那头畜牲有什么区别,大概就是被杀头时的「待遇」不一样了,想到这里,赵瑛只得摇头苦笑。
当赵瑛从正阳门出现时,一向执刑时镇定自若的柴俊心中涌起了久违的紧张感,心情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处斩女犯一般。
看着赵瑛在华丽和旌旗和闪亮的银甲中间挺着胸脯缓步向祭台走近,柴俊感叹这是他有生以来看过最美的画面了,此刻的赵瑛与其说像一件祭品,倒不如说更像一位女神,一位全身散发着成熟女性韵味的下凡仙女。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赵瑛始终直视前方,似乎没有看到这位准备送自己上路的柴大将军,倒是柴俊目不转睛地打量赵瑛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他要将这一切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脑海中,和之前那九十九个死在他刀下的女中豪杰一样成为永恒的记忆。
短短几十米的路,赵瑛就像走了好几十年,就如同自己那三十八年的人生路,现在终于走向了尽头,之前那满腔的怒火似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赵瑛双脚踏上草席后并没有跪下,在轻轻地叹息过后忽然扭头对着旁边的柴俊笑了一下,平静地说:「我心中虽然不甘,但事已至此,只叹天意弄人,我已经输得一无所有,纵然能活下去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折磨。我不介意你如何来糟蹋我的尸首,只希望你等会给我一个痛快,赵瑛便感激万分了。」
看到那性格倔强的赵瑛临终之际终于复软,柴俊满足地点头答道:「赵帅就放心上路吧,像你这样的女中豪杰,柴某自会用心侍候。」
「我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柴大将军能否答应我?」「没想赵帅竟如此客气,不必相求,有事便说,柴某能办定然办到。」
「此战以来,我与丈夫儿子从未相见,如今将死之际连看一眼他们的首级也无法办到,赵瑛只望死后此头能与丈夫儿子首级合葬一处。」
「赵帅果是重情之人,这事包在我身上,待你的首级在正阳门示众三天后,我自会命人取下与邵晋父子的首级合葬于清屿庙的灵土之下,你意下如何?」
「那有劳柴大将军了。」
不管柴俊是否遵守诺言,肉随砧上的赵瑛也只能选择相信,至少能让自己已经充满屈辱的心情能稍稍舒服一点。
之后赵瑛不再说话,双膝慢慢地压向草席上,稳稳当当地跪着,万念俱灰的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伸长了自己的脖子,稍向前倾的身子使双乳如木瓜一般直直地垂下。
此刻她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平静,仇恨、屈辱、恐惧仿佛都如烟尘一般消散,也许正是因为过于恐惧和屈辱,她的内心反而更盼望着死亡的来临。
看着赵瑛临刑的样子,柴俊不禁回忆起过去两次准备处决她的场面,第一次是小女孩,第二次是少女,如今则是已身为人母的妇女,年纪虽大,但身材比年轻时更加丰满、更加诱人。
柴俊心想这也许是天意,若是当年在新平城砍下了赵瑛这颗小脑袋,如今就无法看到这副成熟的女性肉身了,果子便是要熟了才摘,吃起来才有味道啊,想来赵瑛能在身躯尚未走向衰老之时死去,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距离行刑时辰只剩下半柱香的时间,尽管赵瑛一直表情从容地跪着,但柴俊还是能看到她的腹部一舒一张渐渐变得急促,再勇敢的人在死亡将近的时候即使能控制表情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筋肉。
久经「刑」阵的柴俊这时不知为何握刀的手竟有点发抖,周围仿佛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好像整个祭坛只剩下他和赵瑛二人。
是激动?
是紧张?
还是伤感?
也许都有,因为以后即使能碰上身材和相貌比「赛山鹰」好一百倍的女犯,他也无缘「侍候」了。
正当日上中天之时,祭台四周的战鼓擂得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响,犹如万马奔腾一般。
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号炮响起,柴俊知道时辰已到,于是双手握刀挥至半空,再如同狂风一般扫下,刀面化身成一道银白色的闪电,瞬间就掠过了赵瑛油亮的颈脖。
那颗成熟的「果实」终于从「树」上落下,在雪白的布上滚了几尺远,上面留下了一条鲜红色的轨迹。
看着鲜红色的血液不断地从那半截的脖子里喷射而出,柴俊知道赵瑛已经人头落地,他和这位女中豪杰多年的恩恩怨怨从此划上了句号。
失去了控制的身躯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英雄气概,在激烈地扭动了两三下后便向前倒在了地上,两条抽搐着的大腿差点把草席拉出了一个口子,被绳子牢牢地缚着的双手只能用手掌不断地抓挠着。
众人看着赵瑛那不停地扭动着的肉身,都不约而同地想起方才被割下脑袋的猪和羊,人和动物终究是相差无几呢。
和以往一样,起刀与落刀一气呵成,完成了精采表演的柴俊掏出怀布,拭擦干净刀上的血迹后将其插回刀销中,然后才上前捡起「战利品」--赵瑛那颗粘满星点血污的头颅。
然后把它高高地举起示众,作为一个刽子手,这一刻都会充满着一种胜利的喜悦。
柴俊得意地打量了一下赵瑛那带着些许痛苦表情的脸蛋后,才转过身郑重地把它摆在祭台中央的空盘子中。
随着血液的流光,赵瑛的尸身也停止了挣扎,两个负责处理祭肉的大汉便走了过来,一人用双手抓住尸身的肩膀,另一个则抓住尸身的一对脚掌,抬至祭台前正中的木盘上放好。
当三个祭品:羊、猪和赵瑛先后被献祭后,乞伏炽磐才率领着众将,在祭台面前祈福许愿,仪式一直持续到西薄西山之时才告结束。
待乞伏炽磐和兵将们先后离场后,军汉们才开始清理现场,除了中央的祭台和上面的三颗脑袋外,旗帜战鼓等物什均被撤走。
郑伸指挥着手下将祭台前盛祭肉的木盘子搬出,赵瑛那具无头的肉身安静地躺在木盘上,油亮的皮肤在夕阳的照映下变成红褐色,仿佛全身早熟透。
柴俊骑着他的粟毛马和郑伸一行人押送着这些祭肉返回城中的屠场中,路上郑伸对柴俊的处刑赞不绝口。
「真不愧是大将军,出刀如闪电一般,那女人的脑袋都滚到地下了,脖子里的血还没喷出来呢。」「哼,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懂拍马屁。」
「小的哪会啊,只是说实事而已。话说回来,这赵瑛年纪都快赶上我娘了,可这身材却如三十出头一般,连她手下的女兵女将都比不上,看来当头的就是不一样。」「当然,能死在我刀下的女人相貌和身材都称得上为上品。」「不知道她的肉是否中吃,就怕老得咬不动。」「这你少担心,能让本将军看上的肉自然是上品,到时我会留下几块可口的给你尝尝。」「大将军说过赵瑛是您最后处决的女人,可是真的?」「当然是真的,明天拜将之后,我就是龙武卫的大将了,怎能再干刽子的活。」柴俊看了一眼远方下山的太阳,笑了笑说:「不过今天的表演还没有结束,接下来就让你欣赏一下我以前在百花山上学到的屠宰和烹调女人的手艺吧。」日入之后,柴俊一行人来到了内城的屠场里,这里本来是一家屠户杀猪宰牛的地方,西秦军入城后将其家产抢掠一空,屠场自然也成了柴俊的私人财产。
军汉们刚刚把猪身和羊身抬入,屠场里的随军厨师便迅速将它们转移到肉案上开膛破肚,至于赵瑛的身躯当然得由柴俊亲自操刀。
屠场里早就搭好用于悬挂尸身的木架子,木架子上还装有铁横杆和铁钩。
柴俊命人将赵瑛的身躯倒挂起来,双腿呈倒八字型向两边分开,脚掌用铁钩刺穿,使身体能固定在木架上,双手则自然地垂下。
柴俊换下身上的牛皮甲,穿上轻便的布衣,身后的石台上摆着劈骨的砍刀、割皮的尖刀和切肉的菜刀。
就在军厨们忙活着分割猪肉和羊肉时,柴俊似乎并不急着动手,而是近距离地欣赏赵瑛那具倒挂着的肉身。
「大将军是不是看在哪里动刀比较好?」
郑伸心急想看柴俊如何宰杀女人,但又不敢催促,只得试探般地问道。
「在百花山上被我宰杀的女人多不胜数,怎样下刀早就成竹在胸。也许是最后一回吧,下刀前想先好好把赏一番。知道吗?
自从抓到赵瑛以后,每次看到她这副肉身都会让我想起她小时候那皮包骨头的身板,谁能想得到这饿鬼身躯日后也能生得如此诱人。
还有在百花山上那一回,她才十五六岁,奶子刚刚长成,皮白肉嫩,若那时便宰了她,说不定肉会更可口。」柴俊回头拿起尖刀,用刀尖点在赵瑛下体与肚脐眼中间的位置,对郑伸说:「这一刀看上去简单,但用力不当会割破肠脏,弄污里面的肉。」只听得「?」的一声,仿佛切线绸一般,刀尖一下子就割至双乳之间,赵瑛的肚子很自然就裂开一条血口子。
接着柴俊换了把劈骨刀将赵瑛的胸骨砍开,然后双手小心地伸入裂缝内,将里面的肠肚肾脏逐块掏出,放在旁边的木桶里。
掏空内脏后柴俊便命人将赵瑛的肉身取下,放在肉案上。
先是熟练地用一条长长的铁棒从她的下体中插入,慢慢地穿过身体,然后从脖腔中穿出,接着把她的双手往上拉,用铁链绑在铁棒的前方,之后再用另一条铁链把她的两只脚掌捆在铁棒的后方。
最后用三条铁条从赵瑛肚子裂缝中放入,一条用来撑开胸骨,一条用来撑开腹部,一条则用来撑开小肚。
一切准备就绪后,这条穿过赵瑛身躯的铁棒就被移到烤架上。
「原本在掏光肠肚后便是解肉烹煮,只是赵瑛现在的肉质不比少女时鲜嫩,所以得改用火烤,而且事先得涂上这些特制的调料,几个时辰后便可渗入至皮肉当中,之后边烤边涂,如此烧出的肉方能美味可口」柴俊一边动手一边娓娓而谈,在一旁帮忙的郑伸对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于得到了张虎屠户们真传的柴俊来说这一切如家常便饭一般,只见他悠闲地坐在地上,慢慢地旋转着铁棒,一边让郑伸在赵瑛的皮肤上一遍又一遍地涂上秘制油脂和其他的调味料。
随着时间的流逝,赵瑛皮下脂肪里渗出的油滴一点一点地滴入火从中,漂亮的火花不停地从篝火中溅出。
当赵瑛身上的油被榨得差不多时,皮肤也逐渐变成泛着红光的金黄色,散发出阵阵的香气。
看着一副美妙的妇女肉身烤得如乳猪一般时,郑伸由之前单纯的色欲慢慢地转成食欲,或者说是一种带有色欲的食欲,不仅食指大动,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沸腾起来了,眼前的这般视觉享受是他这辈子从未见过的。
日暮之后,赵瑛的肉身才完全熟透,熄火后柴俊和郑伸将赵瑛的肉身转移到肉案上,小心地把灼热的铁捧从尸身中抽出,让它仰面躺在肉案上,再把用来撑开肚子的铁条取出。
「小老弟,肉烤熟后解起来倒方便了,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种方式,因为做起来比较简单,肉身要生宰才能看出一屠子的水准。」柴俊对着郑伸解说一番后才拿起牛肉刀,先把赵瑛那如木瓜般的双乳割下放在一面银碟上。
「这两块好肉就不要想了,肯定是让大王品尝的,你呀,流流口水就算吧。」说罢又换了一把劈骨的砍刀,将赵瑛的双臂剁掉,剁下的手臂又砍成三份:
手掌、小臂和大臂。
「手掌先放一边,将那四块切成五六寸长的等份,宴会上每位大将都要分上几块的。」郑伸虽然不是职业屠户,但也是使刀吃饭的,这点儿刀功自然难不倒他。
郑伸拿过赵瑛的手臂便「当当当」地砍将起来。
柴俊将赵瑛的肉身翻了个身,让它背部朝上,用牛肉刀从两片丰满的臀部下部切入,几个来回便切至腰部,然后将整一大片肉割出,让郑伸将其等份分割。
背部的肉因大多数与肋骨脊骨相连,柴俊只能用刀慢慢地剔开,一刻多钟后一整块背肉完整地剔了下来,这时郑伸刚好把臀肉和腰肉分割完毕,看到前辈完工后马上接过背肉继续进行分割。
当柴俊把肩部和上胸部的皮肉剔下来后,赵瑛的上身只剩下一副粘着少量碎肉的骨架了。
柴俊伸了一个大懒腰,对郑伸说:「小老弟,剩下那两条大腿就拜托你了,记住左大腿要切一块大的留给大王,脚掌的底皮切了丢掉,那里的皮太硬口感不好。」交待完毕后柴俊便处理之前掏出的肠肚,在他们烧烤赵瑛的肉身时,肠肚中的秽物已经让军厨清洗干净,没有任何异味了。
柴俊先将肚肠放入热水中汆水,然后再切成小段小块,同时添入各种调料,命人送入蒸笼中蒸熟,至于赵瑛的心脏肝脾,柴俊将它们切片后入锅爆炒。
晚上,西秦主乞伏炽磐和众将在乐都的王宫内尽情地品尝美酒和欣赏歌舞,这些之前夜夜为南凉主秃发?檀献上歌喉和舞姿的美女们,在新主子面前依旧兴高采烈地表演,对于她们来说,只要能继续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谁来当主子都是一样的。
在将赵瑛的肉身处理完毕后,柴俊也匆匆忙忙返回到王宫就座,如今他实在不愿意和送菜的下人一起同进王宫,否则有损他这位准大将军的身份。
在最后一场舞蹈完毕后,那些跳完舞的美女们并没有退回宫屏之内,而是按宫侍的指挥去与大将们陪酒,这些武夫们自然是乐得左拥右抱,一时之间宫内充满着欢声笑语。
而柴俊依然沉浸在今天这场完美的刽子告别仪式中,从赵瑛走向祭台到最后一道菜烹煮完毕,一幕幕在柴俊的脑海里反覆播放,对身边两位如花似玉的舞女嗲声嗲气的敬酒显得心不在焉。
酒过三巡后,宫侍便令下人呈上晚餐,当捧着一盘盘美味佳肴的下人鱼贯而入时,众人都惊叹于从中散发出来的香味,让人一闻就食欲大增。
每位大将都分得五味菜,其中四样是山林野味,正中摆放着的则是三种祭肉的杂烩。
柴俊看着眼前的「大作」,一股莫名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诸将在例行公事地向乞伏炽磐祝酒和山呼万岁后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赵瑛的肉和着皮肤上的秘制油脂在烧烤过后不但味道鲜美,口感更比猪肉羊肉胜上一截,尽管赵瑛的肉和猪肉羊肉一起做成杂烩,但乞伏炽磐和众将也能把赵瑛的肉从中分辨出来,尝过后无不大声叫绝。
柴俊对此更是得意忘形,他夹起赵瑛的一块小臂肉喂入身旁舞女的口中,坏笑地问道:
「小美人,此肉可美味?」
「真好吃!怕是进贡给大王的山珍吧?」
「哈哈哈,那你可知此肉来自何种山珍?」
「唔,莫不是貔貅林中的花纹野猪,以前在王宫中吃过,味道差不多。」
「不对。」
「那就是长安大江的蛟龙(鳄鱼)!」
「也不对。」
「哎哟大人您不要欺负小女呀,它是什么肉啊?」
「是女人,女人的肉,刚才你吃的那块就是从这里割下来的。」说罢柴俊用筷子点了点美人的右手臂,然后喷着酒气哈哈大笑,那两名舞女听罢顿时花容失色,狂吐不止。
次日,柴俊正式被乞伏炽磐拜为龙武卫大将,领军两万,一时风光无两。
相比之下,赵瑛的结局要凄凉得多,祭旗仪式过后,她的首级被悬挂在正阳门上示众三天。
柴俊在随大军离开乐都前虽吩咐留守的郑伸将赵瑛的首级与邵晋父子的首级合葬,但郑伸懒得去找,三天之后便将赵瑛的首级和战俘们的脑袋一起随意丢弃在乱葬岗中。
至于赫赫有名的前秦女营也随着赵瑛的死而渐渐地被人们遗忘,就如同她那颗腐烂后变成骷髅的头颅一样,彻底地成为了历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