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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赵学志牺牲后,王秀萍接任了队长。
姐妹复仇队吸取这次失利的教训,同兄弟复仇队正式建立了信息渠道,由专人进行单线联系,在保证信息通畅的同时,也保证了相互间的独立与保密。
凤娇在游街时说的话,传到复仇队那里的时候,惠君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奥秘,这在那句关键的「天总要下雨」的话上,表面上看是为了说「人总要死的」,实际上「下雨了」是凤娇同惠君之间的约定,这是告诉惠君,应该到哪个地方去接头,才能找到乡下的眼线名单。
眼线网终于重新建立起来了。
两队协手,给鬼子造成了更大的打击,鬼子给前线的运输几乎在这两只复仇队的打击下彻底瘫痪,每年死在复仇队手下的鬼子和伪军从最初的几个,最后变成了几十个,几百个。
被打急眼的鬼子采取了各种手段,企图消灭这两个复仇队,但两队的仗越找越精,鬼子的计划一次次落空。
不过,黑衣社的活动,却给两支复仇队带来了很大的危害。
在这次营救行动失败之后的四年时间里,复仇队没有再遭受同样的大规模伤亡,但由于黑衣社的活动,却使两支复仇队负出了巨大的代价。
兄弟复仇队原来的二百多人,在四年后只剩了五十几个,除了历次战斗的伤亡外,有一半是由于单独或小股下山,被黑衣社发现而损失的。
姐妹复仇队由于严惠君组织得力,加上姐妹们并不轻易下山,所以到了四年后,仍然维持着二十几个人的规模。
不过,这二十个人已经几乎换了一半,另外十几个人则全部是由于下山探听消息,被黑衣社发现而牺牲的,她们当中的大部分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自尽身亡,另外两个则被抓捕。
鬼子对复仇队的队员恨之入骨,对抓到的姑娘们酷刑逼供,得不到任何口供,便把她们送到慰安所轮奸后,再当众剖腹杀害。
那些自尽的姑娘,她们的尸体也没能逃脱污辱,全都被扒光衣服,从阴部剖开肚子示众。
在城里,方蓉高中毕业,留校当了老师,由于她的特殊身份,惠君让她重点发展情报网络,而新队员的补充,则主要通过陶晓桃和乡下的来源。
由于方蓉的特殊身份,这让复仇队对黑衣社的活动有了更多了了解,使得复仇队得以准确地打击黑衣社特务,四年期间,黑衣社被复仇队消灭了七十几个,其中零打碎敲地干掉的就有四十多,几乎所有对复仇队犯下滔天罪行的特务都被铲除了,严惠君说:队长对方蓉的工作非常满意。
这一天,方蓉意外地接到了严惠君的指令,约她到城外见面。
「惠君姐,什么事这样要紧,非要见面不可?」方蓉感到非常奇怪,因为她们之间通常只在指定地点传送情报,非紧要事情,决不轻易见面。
「紫琼。」方蓉在队里的名字永远是本名,这样是避免万一被敌人怀疑上。
「紫琼。我这次找你,是有件要紧的大事。」惠君面色凝重。
「什么大事?」
「我们复仇队里可能出了奸细。」
「什么?」罗紫琼吃了一惊!
「是谁?」
「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发现鬼子好像知道了我们的住处,经常在我们营地附近的山上转,好像是找什么。我们前脚搬走,用不了几天,鬼子就又跟来了,我和队长私下都怀疑是队伍里出了奸细,只是不知道是谁。」「有怀疑对象吗?」
「暂还没有,应该是新入队不久的,这样的人一共有六个,现在为止还看不出她们哪一个行动反常。」「只要有对象,总能查出来的。」
「话是这么说,怕的是我们还没来得及查出来,鬼子就已经发现了我们。」「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事儿?」
「这次找你有两件事,第一,你设法利用黑衣社的身份,查一查谁是奸细,第二,我们已经启动了应急计划,万一队伍出了事,胡桃进山重建队伍,如果胡桃也出了事,再建复仇队的希望就落在你身上了。」「有这么严重?」
「希望没有。还有,这是胡桃那边的情报网,如果胡桃上山,新的联络人和联络方法她会写在纸上,放在城西河神庙的神像后边,如果胡桃也出了事,后面的事也就用不着谁告诉你了。」「明白了。」方蓉的心里感到一阵阵发凉,不知道这件事究竟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回到学校,方蓉立刻开始暗中对那六个人的底细进行调查,这六个人有四个是通过胡桃的推荐上的山,而另两个则是从乡下去的。
方蓉查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这一天下午,是同惠君约定的交接情报的日子,方蓉略略打扮了一下,穿上一衣旗袍,蹬上高跟鞋,彷佛是富家阔小姐的样子,从学校里出来,直奔城南门而来。
交接情报的地点是城南门外的娘娘庙,那里有个大石狮子,后面有一个小石缝,指令或情报就放在那里。
刚到南大街,忽然看见严惠君急匆匆而来,只见她盘着发髻,穿着一条锻子旗袍,脚蹬高跟皮鞋,打扮得像个贵妇人。
方蓉一楞,刚想设法打招呼。
严惠君也看见了她,却没有想打招呼的意思,反而停住脚步,从怀里拔出手枪,回身便是一枪,一个男人应声而倒。
方蓉明白,惠君被特务发现了,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帮她,只见大街两边已经跑来了十几个拿枪的人,一直向惠君围上来。
严惠君非常严厉地给了她一个眼色,方蓉知道救不了她了,急忙随着四散奔逃的人流跑到旁边一个酒馆的檐下。
只见惠君站在原地,特务们有敢向上冲的,她便开枪把对方干掉,特务们显然想活捉她,虽然开枪,却并不真打她,只得躲在墙角后面,等着她把子弹打完了,这才冲上来。
惠君站在那里,拉开架式,哈哈大笑道:「怎么?怕了?有本事过来呀。你们以为抓住老娘,再去偷袭驻地,复仇队就完蛋了?告诉你们,老娘曾经是军统的特工,想跟我玩儿,还嫩点儿。」方蓉听了一惊,这才明白严惠君是故意要暴露目标,一个为了掩护自己,更重要的,是想告诉自己敌人已经侦知了复仇队的行踪,就要采取行动了,让自己利用紧急消息渠道报告给山里。
她知道,不能在这里久留,必须赶快去通知山上的人。
特务们此时已经冲到了惠君的面前,惠君一顿拳打脚踢,把特务们摞倒了十好几个,但毕竟寡不敌众,还是被特务们扭住了。
一群鬼子也从路两边跑了过来,方蓉看着被擒的惠君,知道她要受难了,心时十分难过,同时又很担心,她知道城里的全部网络情况,万一……「嗯!」她听到惠君的一声惨哼,回去看时,却见惠君的嘴角流出了鲜血,然后一张嘴,吐了一大团红色的东西。
一个特务过去看了一眼,气得骂道:「他妈的,够狠,竟把自己舌头咬下来了。」方蓉差一点儿哭出来,惠君这是用行动让自己放心。
鬼子和特务们把惠君用绳子捆了起来,推推搡搡地走向城里。方蓉顾不上她了,直奔城东胡桃所住的地方,这是非紧要关头不能使用的方式,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
自从下山以来,方蓉和化名陶晓桃和胡桃还从没有见过面,现在见到方蓉,胡桃彷佛并不太吃惊,这是因为山上出了奸细的事情,惠君也已经告诉了胡桃。
胡桃听完方蓉的话,马上就明白了,她把自己眼线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方蓉,说如果自己死了,这边的眼线就都由方蓉接手,说完换上一套村姑的衣服,用灶灰抹了几把脸,便急匆匆地出城而去。
方蓉回到学校,期待着山里的消息,心里急得像火烧一样,不知道胡桃能不能及时把情报送到,挽救这支队伍,更为惠君难过。
她知道,惠君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可能保守秘密,而她自己的命运也因此决定了。
晚上,方蓉一夜没合眼,焦急地等到各地天亮,听到街上乱哄哄的,急忙起身出来,看见一街筒子的人都往城西跑,说是看到了鬼子的布告,姐妹复仇队全军覆没了,将在城西关举行献俘仪式。
方蓉听得脑袋「嗡」地一声,差一点儿坐在地上。
「方老师。」是桑美娜在喊她。
方蓉扶着墙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暴露自己。姐妹们遇难了,大任就落在了自己的肩上,不管发生什么,都决不能倒下,鬼子欠下的血债,一定要让他们用血来偿还!」「是桑老师,有事吗?」
「听说姐妹复仇队被歼灭了,皇军叫全校师生都去西门看献俘,校长叫我来叫着你一起去。」「啊,好,走吧。」方蓉强打着精神,跟着桑美娜向城门走去。
(二十七)
胡桃离开城里后,直奔西翠屏山,才进山,便发现路上到处都是鬼子设的卡子,严密盘查过往的行人,特别是年轻的女人,几乎是见一个查一个,不光是问话查证件,而且还当场搜身,连胸脯和裤裆都摸,而且,十个人中有五个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被扣留下来。
胡桃知道,鬼子真的要下手了。
大路不能走,胡桃仗着自己当年在山里住过几个月,对路比较熟悉,不走大路,专捡着羊肠小道和没路的树林子走,一直走到天黑,这才直赶到紧急联络点,远远的,看见作为联络点的破庙前一片篝火,一群鬼子坐在篝火边哈哈狂笑着,在他们中间的一个由砍下的小树支成的三脚架子上,倒吊着一具女尸。
女尸的衣服早没了,肚子被从裆里到脖子开了膛,成了一个空壳子,鬼子们用刺刀从她的身上割下一条条肉来,挑在火上烤,烤熟了便沾着什么佐料下酒,女尸的屁股和大腿上的肉已经都没了,剩下血淋淋的几个大洞。
胡桃知道,一定是鬼子发现了紧急联络点,这具女尸一定是负责联络的姐妹。
胡桃躲在黑影中,悄悄爬到庙后,在一堵残破的庙墙上摸了摸,摸到一个小纸卷儿,知道那姐妹是在把带有队伍的驻地和备用驻地的情报放好了才被杀的,心里踏实了一些,急忙揣在怀里,重新爬进了林中。
藉着月光,胡桃把情报看了一遍,然后放在嘴里吞下去,便急忙向队伍的驻地赶去。
一路上到处都能看到鬼子的篝火,胡桃心急如焚。
来到情报上所说的地点,见这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破窝棚,知道队伍昨夜已经转移,于是又急忙赶往备用驻地。
两地之间隔了两座山头,而一路之上,鬼了的岗哨不仅未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等到了离情报上的驻地还有二里多地的时候,发现鬼子的密度已经到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程度。
胡桃感到不妙,看来鬼子这一次真的把队伍的行踪摸透了。
不能!不能让鬼子对姐妹们下手,一定要赶快通知她们作好准备!
想到此,胡桃顾不上自己的安危,立刻掏出怀中的小手枪,瞄准一个火堆旁的鬼子放了一枪,眼看着一个鬼子应声倒地,鬼子们吃了一惊,一下子都爬在地上,向这边打起枪来。
胡桃趴在草丛中,慢慢挪到另一个位置,对准一个小心翼翼站起来的身影又是一枪。
「八格牙鹿!」有鬼子在骂。
胡桃等鬼子的一排枪打过,站起来向林子深入跑去,嘴里喊着:「小鬼子,来追我,来追我呀!」胡桃喊着,打着枪,朝着远离姐妹们的方向猛跑,子弹在她的身边乱飞,她根本顾不得。
鬼子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呀呀地狂喊着。胡桃彷佛没有看见他们,仍然在喊,在跑,在开枪。
一气跑出三里多远,身上的子弹打完了,鬼子围了上来。
胡桃无处可逃了,她看着步步紧逼上来的鬼子,彷佛看见了他们象野兽一样贪婪地舔着嘴唇,胡桃仰天大笑起来。
她理了理已经乱掉的头发,对准面前十几步远处的一棵大树,猛地撞了过去。
胡桃的献身并没有能够解救山上的姐妹,而仅仅是给了她们最后拚搏的机会,避免了更多的姐妹们遭受非人的凌辱。
对于鬼子大规模的搜山与封锁,姐妹们早就习惯了,除了王秀萍以外,多数队员都不知道她们所面临的危险。
严惠君没有在傍晚回到驻地,王秀萍便立刻下令转移。
这是从严惠君一开始任教官时就定下的制度,凡是下山的联络人员,傍晚不归队,就立刻转移,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严惠君也不是第一次晚回来,所以大家并不以为意,只有王秀萍感到心里很不踏实,也许只是一种感应吧。
备用营地并没有窝棚,只是在一处山凹凹里有几棵老桐树,队员们就三三两两靠在老树下睡觉。
姐妹们已经很习惯这种生活,睡得很香甜,只有王秀萍睡不着,她靠在大树上,微微睁着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夜深了,一切都静悄悄的,一个身影从还远处的树下站起来,蹑手蹑脚地向林子里走去。
「谁呀?你干什么去?」一个队员咕哝着。
「我,月桂,尿尿去。」那个身影低声说。
「哦。」问话的人哼了一声,又沉沉睡去。
吴月桂进了林子,在一棵大树后面蹲了一会儿,彷佛是在小解的样子,过了很久才站起来,假装解着裤子,却偷偷向这边窥视。
见没有人注意到她,她猫下腰,慢慢走向林子深处。
她去干什么?
王秀萍问自己。
吴月桂入队时间已经很长了,并不在自己和严惠君所怀疑的那六个人中,难道会是她么?
王秀萍不放心,悄悄站起身,来到两个暗哨身边,问她们看到什么没有,两个人都说没有,说明吴月桂有可能是故意躲开暗哨走的,于是吩咐两个姐妹提高警惕,自己向吴月桂走的方向追去。
追出两三百米,看见吴月桂正站在一棵大树前,王秀萍怕暴露队伍的位置,没有掏枪,而是抽出匕首,悄悄靠了过去,想看她在干什么。 来到离吴月桂七、八步远的地方,这才看清树后有一条黑影,正在同吴月桂低声交谈。黑暗中看不清那人是谁,只知道是个男的。
是敌人,还是月桂的相好?
王秀萍一时还没弄明白,但也已经容不得她弄明白了,当她想离得更近一些,好看仔细的时候,背后忽然伸过一双大手,一下子锁住她的脖子,并迅速地把一大块布塞进了她的嘴巴。
王秀萍一惊,正待反抗,两手也被人死死抓住,并强行把手指掰开,匕首掉在了地上。
她被不知几个强壮的男人抓着,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接着便开始七手八脚地捆绑她。
王秀萍知道自己中了圈套,此时她更担心的是姐妹们,她想喊,却喊不出来,她尽力挣扎着,想要摆脱敌人,就是拚了命,也一定要让姐妹们知道所面临的危险。
但她毫无办法,嘴被堵住了,手被反绑了,接着两只脚也被用绳子同双手捆在了一起,除了腰部的扭动之外,她什么也干不了。
吴月桂同那个男人走过来,那男人用一个小手电照了一下秀萍的脸,吴月桂惊讶地说:「呀!她是王秀萍,是队长。」「哦?真的?这回可他妈捞着大鱼了!」那个男人说道,然后用脚尖轻轻碰了碰秀萍的胸脯,又踢了踢她的耻骨道。
「月桂,你这次功劳不小,回去吴社长一定重重赏你。不过,你的任务还没完成,还得替我们把那两个哨儿给摸了。」「黄队长放心。」吴月桂回答,便领着十向个人向驻地的方向摸去。 王秀萍这时才发现,林子里已经藏满了人,足有七、八十个之多,大都是使手枪,戴礼帽,明白是黑衣社的人,再一看,在黑衣社的后面不远处,还有数不清的黑影摸过来,都端着三八大盖儿枪,上着刺刀,知道这一次姐妹们是在劫难逃了,王秀萍不由自主地落下了眼泪。
在离营地约百步处,是队伍的第一个暗哨,哨兵是二十岁的刘秀花。
刘秀花可是老队员了,放暗哨地不是头一回,她猫在一丛灌木后面,警惕地向山外的方向观察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但在这密林中,藏起个把人来太容易了,特别是当你的位置已经被发现的时候。
刘秀花在那里看着深深的密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忽然,她听到背后有声音,急忙回头一看,一条黑影向她走来。
(二十八)
「谁?干什么的?」她低声喝道。
「我,吴月桂。」不知什么时候,吴月桂已经摸到了她的后面。
「哦,月桂呀,这么晚了去干什么?」
「队长让我下山去联络点等惠君姐,怕她明天找不到咱们。」「队长?队长不是已经下山了吗?」刘秀花警惕起来。
「队长走之前吩咐的。」
「有队长的条子吗?」
「有,这不是。」
吴月桂去怀里掏东西,掏了几下没掏出来。
「你到底有没有条子?」刘秀花刚想拉枪栓,背后忽然飞来一个绳套套住了她的脖子,一个高大的身影抓着绳套,把她背起来就走。
旁边另一条黑影赶上一步,把刘秀花的枪接住,没有掉在地上。
刘秀花背靠背被那黑影背在身上,娇小的身子同那高大的男人相比根本不成比例。
姑娘的两只手在自己的颈间胡乱抓挠着,两只小巧的脚胡乱蹬踢着,不多时便软了下来。
「娘的,尿的精湿。」秀花的尸体被放在王秀萍的身边,那个黑影先在自己的后背摸了一把,又在秀花的下身摸着,然后下流地对秀萍说。
秀萍泪流满面,看着姐妹们因为奸细而遭此灭顶之灾,作为队长,她却什么也干不了,叫她怎能不痛心疾首?!
第二道暗哨在离营地只有三十几步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哨兵于蕙蕙只有十九岁,却也是个老兵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吴月桂会出卖大家,看着吴月桂出现在面前,心里还在奇怪,为什么她离开营地,自己竟然不知道。
正在她看着吴月桂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已经悄悄绕到背后的特务们袭击了她。
一个特务从背后扑上来搂住她,同时捂住了她的嘴,另外两个特务扭住了她的胳膊,把她两臂张开地压趴在地上。
她想挣扎,却只有两腿能动,但随着她的挣扎,两腿最终被人拉到了两边,呈大字形趴在地上。
她感到自己被捂嘴的那个男人紧紧压着,像一座山一样,无法挣扎,男人的东西顶住了自己的屁股,那东西正变越来越大,越来越硬,隔着裤子紧紧顶在自己肛门的地方。
但此时,她已经感觉不到耻辱,对她来说,更关心的,是姐妹们的安危。
摸掉了两道暗哨,一大群特务一齐扑向了正在熟睡中的队员们。
正在这时,山下响起了阵阵枪声,枪声把队员们惊醒,下意识地抄起了枪,除了离特务们攻上来的方向最近的一棵大树下的三个队员被特务们按住外,其余队员们都迅速地作出了反应。
现在的复仇队早已今非昔比,每个人都同时配了长枪短枪,而这个时候,短枪就要快得多了,而且由于距离很近,根本用不着瞄准,扑上来的特务们立刻便倒下了三十几个,其余的吓得趴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四处寻找藏身之处。
在这片小小的山凹子里,双方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枪战。 备用营地的位置非常隐蔽,但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地方狭窄,施展不开,黑衣社冲上来的七、八十人中,一小半已经在第一轮枪战中被打死了,剩下的想跑却没处跑,只得硬着头皮还击。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双方的枪战就结束了,黑衣社剩下的二十几个人终于逃出了姑娘们的火网,带着那三个被俘的姐妹撤到开阔一点儿的地方。
鬼子们上来了,他们把机枪架在山凹四围,一齐向里面射击,双方还扔手榴弹,枪声和爆炸声响成一片。
但胡桃并没有听见,因为她已经被更近处的枪声包围了。
整整打了小半宿,山凹凹里面的枪声才停止了。
鬼子的机枪又继续扫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彻底安静下来。
松本从鬼子的背后走了上来,来到山凹的入口处,向里面张望了半天,这才命令鬼子兵进去。
几十个鬼子兵打着火把,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一步一挪地向里面走,松本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来到营地附近,先是看见几十个黑衣社的特务倒在地上,被打中的地方都是要害,已经死透了,再向里才是复仇队的姑娘们。
二十几位姑娘倒在树后、石头后,有的身上中了十几枪,有的被炸得血肉模糊,但几乎所有姑娘都面向入口处趴着,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只有一个姑娘单腿跪在树后,头垂在自己的膝前,肩靠着前面的大树,看来她是采用跪姿射击的。
鬼子们提心吊胆地走过每一个女尸旁,用刺刀在她们的后心捅上一刀,生怕她们没有死。
当一个鬼子走过那个跪着的姑娘身旁的时候,那个看上去浑身是血,已经死去的尸体突然动了,「呀」地一声大喊,一下子跳起来,一枪刺入当先那个鬼子的胸膛。
那鬼子一声没吭便扑倒在地,其余的鬼子吓了一吓,接着便端枪向那姑娘扑来。
鬼子们为了怕误伤自己人,上刺刀的时候是要把子弹取出来的,所以此时他们想开枪,却来不及装子弹,只能靠刺刀来对决了。 他们从没有想过一个女人能有多大的能耐,一齐扑了上去,五、六把刺刀一齐刺向那姑娘。
姑娘径直向面前的几把刺刀直扑了上去,手仅仅左右一拨,把威胁着她自己前心的刺刀拨开,而放其余几把刺刀刺向自己的腹部,手中的枪却直接捅进了面前鬼子的心窝。
双方同时抽出枪来,中刀的鬼子扑通倒在地上。那姑娘的肚子上流出了鲜血,还有冒着热气的肠子。
姑娘看也没看自己的伤处,再次向前扑来,又是一刀,刺进一个吓傻了的鬼子的胸膛,自己的侧腹又中了两刀。
她仍然站着,看着已经暴露在自己面前的松本,准备着下一次突击。
松本也吓坏了,他看着那个姑娘,慌乱地拔出手枪便射,结果保险没有打开,那姑娘已经扑上来,刺刀直奔松本。
四把刺刀同时从两侧刺了过来,从姑娘的两肋刺入,把那姑娘前冲之势阻住,并把她挑在了半空。
姑娘好像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境况,仍然摆动着手中的步枪,想到找到一个可以刺杀的目标。
松本打开保险,朝着已经被举在半空的姑娘连开七枪,每一声枪响,姑娘的身子便振一下,直到把姑娘高耸的前胸打得像筛子一样,她才终于把一直昂着的头垂了下来。
「八嘎!」松本看着那姑娘,恶狠狠而又倍感无奈地骂了一句。
秀萍和另外四个被俘的姑娘们被捆绑着抬到了营地,看着姐妹们的尸体,她们都哭了。
「八格牙鹿!」松本骂着,冲到王秀萍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脸拉起来,朝向自己。
王秀萍愤怒地看着面前这个老鬼子,牙齿咬得格格响。
松本看到王秀萍,楞了一下,这个中国女人的相貌十分熟悉,彷佛在哪里见过,他想了很久也没想起来,毕竟被他糟蹋的中国女人太多了,他又怎么能记得住呢?
松本没有想起王秀萍是谁,却依然淫笑着扯开了王秀萍胸前的衣服,露出了两颗丰满的乳房,又去解她的裤带……
(二十九)
城西门外,鬼子早已已在城门南侧圈出了一块不小的地方。为了恐吓同是女性的女学生们,特地在正对城墙的地方给几个女校的师生安排了最近的地方观刑。
桑美娜和方蓉作为教师站在学生队伍的最前面。
「方蓉,一会儿表现得悲伤一点儿,别让别的学生和老师注意你。」桑美娜代低声对方蓉说。
「嗯。」方蓉知道,桑美娜是怕她暴露出自己黑衣社的身份,不过这倒是正好帮了她的忙,她真怕等会儿姐妹们受难的时候自己的表现会引起敌人怀疑。
「光——!光——!」随着一阵锣声,从城门里走出一队黑衣社便衣,他们拥着一辆板车,严惠君仰躺在车上。
敌人给惠君专门加工了一个木制的刑架,由两根立柱,一根横梁和四块木板组成,最下面的木板有三尺见方,作为底板,在惠君的颈、腰和踝部各有一块带孔的木板把她的身体卡在当中,惠君的双手被绑在横梁的两端,使她呈「大」字形被牢牢地固定在刑架上,没有一点儿挣扎的余地。
特务们把刑架从车上抬下来,立在城墙边,由于颈部的木板很高,惠君尽量踮着脚尖,头仍然被木板卡得只能朝天仰着。
她的嘴角带着已经乾涸发黑的血迹,脸上透着不屈的冷笑。
她的衣服已经被扒光了,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健美的身躯泛着洁白的光彩。
方蓉的身后传来一阵低声的啜泣声,那是女学生们在哭。
方蓉很想哭,但她还是尽量忍住,并且用力挤挤眼睛,只让自己流出几滴眼泪。
她偷眼看看桑美娜,见她掏出手绢,装模作样地捂住眼睛,揉了半天,直到把眼睛揉得红肿,方蓉在心里把这个狡猾的女特务恨入心肺,发誓早晚有一天要让她接受国人的惩罚。
惠君已经咬掉了自己的舌头,说不出话,但她却努力发出呵呵的笑声,人群中传来一阵低低的赞叹声。
「轰隆隆」一阵马达声,几辆卡车从西边大路上驶来,车上站满了鬼子、伪军和特务。
汽车停在城门前,敌人从车上跳下来,在路边集合,然后向这边走来,又分列两边,形成一条人胡同。
松本从车队最前面的卡车驾驶楼里出来,带着翻译官和几个随从从人胡同里穿过,来到被强迫来围观的人群前面。
「米那桑!」松本开始演讲,让翻译官给他翻译,大意是说,姐妹抗敌复仇队已经被彻底歼灭,所有复仇队队员无一漏网,这是一个好的开端,要求全省百姓帮助皇军搞好治安之类。
然后又说:为了显示皇军在歼灭反日武装中的功绩,特地在这里举行献俘典礼,让大家看一看,任何胆敢反对大日本皇军的企图,都是不能得逞的。
训完了话,他下令把被击毙的复仇队队员的尸体拖过来。
一群守在汽车上和汽车边的鬼子们立刻行动起来,把一具具女尸从车上扔了下来。
方蓉看到,被扔下的尸体都是鲜血淋淋,有的还是血肉模糊,看不清面目。
方蓉知道队伍的人数,所以心里数了一下,应该还有六个人没有出现,除掉那个不知名的内奸,应该还有五个队员,她真希望那五位姐妹能够逃脱敌人的魔掌。
鬼子们两人拖一个,抓住女尸的两脚,把她们在地上拖着,一直拉到严惠君的刑架前面,在地上摆成一排。
方蓉认出了胡桃,她的头顶满是鲜血,她是撞树自尽的,方蓉很想哭,当初队伍初建时的五个人,如今就只剩了自己。
鬼子们把女尸拖完,便开始剥衣服。
方蓉感到十分耻辱地闭了一下眼睛,又赶快睁开,生怕桑美娜看出什么来。
死去的姑娘们没有反抗能力,很快便被剥成了精赤条条的裸体,叉开着双腿,展示着女人最神秘的地方。
鬼子们先把一些两尺长,一把粗的尖头木棍的钝头当众插进姑娘们的阴道里,再把她们的裸尸抬到城墙边,抓着脚腕倒提起来,用手指粗的大铁钉把她们的脚掌钉在城墙上,使她们呈丫字形倒挂在那里。
在松本的命令下,鬼子们拔出刺刀,把那近二十个姑娘的头颅割了下来,插在那倒栽在她们阴户中的木棍上。
看着鬼子们下流地污辱姑娘们的尸体,方蓉暗暗地攥紧了拳头,她迅速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女学生们都低下了头,偷偷抹着眼泪。
松本环视了一下四围,对百姓们的反应似乎非常满意。他点了点头,继续下着命令。
这一次,鬼子们从一辆汽车上弄下来五个俘虏,方蓉的心一下子便凉了,她知道,这一次复仇队真的是全军覆没了。
那五个姑娘都五花大绑着,上身的衣服被彻底撕开,暴露着一对对雪白的乳房,一条长绳子捆住每个姑娘的左大腿,把她们串成一串,互相牵扯,无法反抗。
五个姑娘的裤子都被抽掉了裤带,失去控制的裤腰滑下去,被捆腿的绳子挡着,正好停在她们的膝部,赤露着半截大腿和黑茸茸的下体。
每个姑娘有一个鬼子们抓住胳膊拖着向这边走来,由于裤子的纠缠,她们无法正常迈步,只能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
看到这么多的乡亲,姑娘们耻辱地胀红着脸,却毫无畏惧,走在前面的那个姑娘大声喊道:「乡亲们,别灰心,复仇队是不会被消灭的,我保证,不出半个月,你们就能再看到复仇队消灭鬼子和汉奸!姐妹们,大家都起来干吧!鬼子能杀死我们二十几个人,能把全中国的姑娘媳妇都杀完吗?小鬼子早晚让咱们赶出去!」她这一喊,后面几个姑娘也都喊起来。
姑娘被被拖到了人群前,鬼子强迫她们转身面对着松本,松本来到那个为首的姑娘面前:「你的,王秀萍的?」「不错,老娘就是王秀萍!」
除了原来起事时的五个人,方蓉没有见过其他的队员,听到松本同秀萍的对话,才知道她就是现任的复仇队队长。
「跪下!」松本命令道。
「休想,老娘是中国人,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就是不能跪畜生!」「八嘎!不跪,死了死了的!」
「宁可站着死,决不跪着生!」
架着她的鬼子想把她按着跪下去,但秀萍用力支撑着,鬼子好不容易把她按跪下,她又一侧身坐在地上,就是不肯下跪。
「不跪,腿的打断!」松本吼道。
两个鬼子拿来了一根胳膊粗的木杠,他们把秀萍拖倒在地上,对准她的膝盖骨猛地打了下去。
「啊!」秀萍惨叫一声,一条腿被从膝盖打断了,反折过来。
「跪不跪?」
「呸!」
「再打!」鬼子又打断了秀萍另一条腿,她惨叫着昏了过去。
(三十)
「好样的,骨头真硬!」人群中有人低声赞道。
松本见自己的暴行没有能够让王秀萍屈服,又转向其他四个姑娘。
姑娘们都像秀萍一样坚强,于是鬼子们打断了她们每一个人的双腿。
松本叫鬼子用冷水把五个昏蹶过去的姑娘泼醒,她们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反捆着双手,两腿又断了,终于无法自己爬起来。
「八格牙鹿!通通死了死了的!」松本看着那十只愤怒而不屈的眼睛,心中感到有些不寒而栗。
松本指挥着鬼子,把五个姑娘在地上紧紧按住,然后把她们的衣服一点点剥光了,再强迫她们仰面躺着,让她们的大腿朝天立起成「V」字形,使她们的肛门和性器官都暴露出来。
「花姑娘的,皇军通通享用享用!」松本疯狂了,他下达了最无耻的命令。
上百个鬼子自己脱得只剩下兜裆的白布,在六个姑娘面前排起了长队。
姑娘们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脱凌辱,她们没有反抗,只是高声地叫骂着:「小鬼子,畜生!禽兽不如!……」鬼子们开始轮奸他们的俘虏,第一个被奸的就是王秀萍。
严惠君是被固定在刑架上的,他们就站着强奸她。
鬼子们排着队当众施暴,这个下流民族所造就的本性,正是这样全无廉耻之心。
方蓉扭过了头,那下流无耻的一幕,让她实在无法看下去,甚至桑美娜也把头别到了一边。
时间过得慢极了,她们究竟忍受了多久的折磨,没有人说得清,好像过了足有十年。
当轮奸结束的时候,姑娘们大都已经被弄得奄奄一息了,两个年轻较小的姑娘脸色苍白,鲜血象泉水一样从下体涌出来,流了一地。
松本见这两个小姑娘已经无力再支撑下去了,于是命令鬼子象对待那些女尸一样给她们阴户中塞进木棍,然后抬到城墙边,倒提起来钉在墙上。
两个姑娘已经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鬼子割下了她们的头,插在了木棍上。
松本又命令鬼子用刺刀给另外两个姑娘开膛。
这时一个鬼子在松本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松本于是命人把这两个姑娘重新装上了汽车。
鬼子最后处死王秀萍和严惠君。
这两个姑娘年纪大一些,身体成熟,所以扛过了无情的轮奸,生命却没有被过度地消耗。
松本决定用更残酷的刑法处死她们。
鬼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块门板,立着半埋在土里,然后把秀萍抬起来,让她骑上了去。
木板夹在裆里,紧紧压住下体,痛苦随即传遍了全身。
「啊——」秀萍惨叫了一声。
鬼子又在她的两个脚腕上拴上了两个大竹筐,然后开始向筐里装土。
门板越来越紧地挤压着秀萍的阴部,剧痛袭扰着她,她惨叫着,直到再次昏死过去。
由于木板的边缘很钝,当两个筐里的土乎装满的时候,秀萍的阴部流出了鲜血,却并没有如松本希望的那样被分成两半,但她那骨头已经折断的双腿反而实实在在地被拉断了一条,人从门板上掉了下来,重重地跌在地上。
秀萍痛极地哼了一声,急促地喘息着。
松本叫两个鬼子把秀萍分开两腿倒提起来,他自己站在姑娘的身后,举起指挥刀向姑娘的屁股中间猛劈下去。
秀萍死了,她被从胯下到颈部活生生劈成了两半,头也被割下来,分成三份的肉体加上被拉断的一条小腿被拉开距离摊在地上,血糊糊的内脏拖了一地。
松本又命鬼子处死严惠君。
他们用长长的木棍从惠君的下身慢慢捅进去,并用砖头一点点把木棍钉进惠君的身体。
惠君咬着牙,没有喊叫,只是高耸的乳房不停地急促起伏着,浑身的肌肉不住地抖动,豆大的汗珠顺着身子滚落,像刚刚洗过澡一样。
一棍三尺多长的木棍被钉进了一半,惠君的呼吸突然停止了,身子也抽动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松本原想让惠君死得更慢些,见她已经死了,彷佛十分不甘,又叫拔出木棍,亲手用指挥刀插进她的阴户,把她的肚子剖开来,这才带着一群鬼子兵坐上汽车回了城。
当晚上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方蓉低声哭了一整宿。
然而第二天一早,当她出现在教室的时候,除了微红的眼圈,已经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了。
被鬼子从刑场上拉回的两个姑娘的尸体,在第二天的上午被重新放回到城西门外,此时两个姑娘已经被从颈窝到尾骨开了膛,内脏完全不见,变成了两个空壳,甚至连乳房、性器官和肛门都被挖走了。
后来方蓉从桑美娜处了解到,原来是松本把她们从刑场上拉回来,送给了一个日本军医官叫鬼冢雄一郎的人进行解剖,残酷的鬼冢甚至没有给她们进行麻醉,便活活地把她们的内脏一件件摘除,然后又取了她们的乳房和生殖器作标本。
复仇队的姑娘被处死的第三天一早,她们的尸体仍然被陈列在城西门外,省城的大街小巷上便又出现了无数传单,传单的落款都是姐妹复仇队,其中一些传单上竟然还署了「队长罗紫琼」的名字,这让所有因为亲眼看到复仇队队员受难而情绪低沉的百姓们又看到了希望。
而鬼子和汉奸们人心慌慌,特别是黑衣社的特务们,更是个个心惊肉跳,因为传单上点名把他们说成杀害复仇队队员的首恶,这也就意味着复仇队今后的复仇目标,除了鬼子之外便是他们。
传单出现仅有两天,一个特务便在黑衣社总部只有几步之遥的小巷中被人用刀捅穿了心脏,盖在他身上的告示落款便是「姐妹复仇队」,这更让特务们寝食不安,晚上谁也不敢单身上街,生怕遭了人家的手段。
半个月过去了,鬼子死了两个,都死在慰安所附近,黑衣社死了六个,多数是当晚参加偷袭复仇队驻地行动的特务。
他们的死法各不相同,有勒死的,有用刀捅死的,有被钝器打死的,两个鬼子是光着屁股被塞进茅坑淹死的,据说死前还服了毒。
百姓们都说,复仇队真是一支神兵,没有人能把她们消灭。
鬼子和黑衣社也对新出现的复仇队进行了疯狂的报复,他们全城戒严,挨家搜查,见到他们认为可疑的年轻姑娘就抓,隔不几天,就会有一两个年轻的姑娘被鬼子当成复仇队员而赤裸裸地在城门外开膛暴尸,而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发现哪一个同复仇队有牵连。
又过了十几天,黑衣社又死了两个,吓得他们再不敢公开活动。
恶毒的吴若甫为了彻底消灭复仇队,竟然同松本设计,从皇协军中选了十几个人,说是让他们去补充黑衣社的力量,实际上是让他们充当诱饵来引复仇队上钩。
过了两天,真的有一个假黑衣社特务引出了两个年轻的袭击者。
真正的特务不顾那个假特务的死活,眼睁睁看着两个姑娘用木棒把那个诱饵打死却不去救,反而暗地跟踪目标到她们的住处,并把她们秘密监视起来,想查出她们的同夥儿。
没想到跟踪了一个多月,那两个姑娘接连打死了三个假特务,也没发现她们同谁联系。
特务们无奈,只得把她们秘密捕获,用尽了酷刑,最后才知道,她们是一对姐妹,不过根本就是自封的复仇队,同真正的姐妹复仇队毫无瓜葛。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中,在又付出了七条性命的代价后,特务们又抓了两个人,一审,还同那两个姐妹一样,只是利用了复仇队的名声,其中一个还是十七岁的男孩子。
不过,为了宣传,他们还是把被抓住的四个人作为复仇队员处决,那个男孩子被绑在城门外,用刺刀捅了三十多刀,三个姑娘则被脱光衣服轮奸后,赤裸裸地绑到城西门外,用刺刀从阴户捅进去活活挑开了膛。
由于这些假复仇队的存在,扰乱着鬼子和黑衣社的视线,真正的复仇队更难寻找了,这让鬼子和特务们更加恐惧,不得不另想办法破坏复仇队。
这一天是礼拜日放假,桑美娜约了方蓉去吃饭。
方蓉知道,桑美娜一定有大事要找她。
果然,来到那家豪华酒楼,刚一上楼,便看见雅间门口站着一个鬼头鬼脑的男人使眼色让她们进去。 屋里已经摆了一大桌子酒菜,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坐在桌边。
那女人长得很漂亮,身材也不错,穿了一条黑色天鹅绒旗袍,蹬一双铮亮的高跟皮鞋,浑身上下打扮得珠光宝气,一看就知道是哪位大富家的姨太太。
「夫人,这就是方蓉。方蓉,我给你引见一下儿,这位吴夫人。」「夫人你好。」方蓉急忙打招呼,她明白了,这就是桑美娜的顶头上司,黑衣社社长吴志甫的老婆张碧瑶。
「你是方蓉?嗯,一看就不错。我看了你受训的记录,各项成绩都名列前茅,看来美娜没推荐错。」张碧瑶上下打量了一下方蓉。
「夫人夸奖。」
「方蓉,今天叫你来,是因为社里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需要一个像你这样优秀的人去完成,你愿意接受吗?」「夫人,我身在黑衣社,自当全心全意为黑衣社工作,向吴社长和夫人效忠,只要组织需要,就是拚了命也一定作好!」「嗯!好,我喜欢这样的部下。美娜呀,你推荐的人不错,我会记着的,你先去吧,我同方蓉有要事商量。」「是,夫人。」桑美娜说完,退了出去,方蓉知道,这件事一定是非常机密的大事,不然不会让自己的顶头上司也回避的。
(三十一)
「方蓉啊,你坐。」张碧瑶用非常和霭的口气说。
「是,夫人。」方蓉坐下来。
「先吃,吃完了再说。」
「夫人,有什么话您就说吧。」
「好吧。老实说,这个任务有危险,所以我必须要事先说明,如果你害怕,可以不去。」「不,既然加入了组织,就准备好了面对危险。」「好!豪气,来,把这杯酒乾了!」看方蓉毫不犹豫地喝下杯中酒,张碧瑶继续说:「你知道姐妹复仇队吗?」「知道,前几个月不是给消灭了吗?我们女附的师生还去看献俘仪式。」「消灭?要是真那么容易把她们消灭就好了!」张碧瑶长叹了一声。
「怎么?」
「老实说,自从复仇队成立以来,一直让松本太君和吴社长寝食不安。如果不是我预先布下了一个棋子,只怕连那二十几个人也找不到哇!」「啊?复仇队是您抓的?」
「可不是吗。三年前,我派了一个卧底混入复仇队里,想要摸清她们的活动规律,最好能找到她们的藏身之处。谁知她们的组织十分严密,我们的人连个出来送情报的机会都没有,直到三个月前,我才偶然同她接上了头儿,得到了复仇队的确切消息,进而一举把山里的复仇队消灭了。」「那不是就行了吗?」
「你没听清我说的是什么,我说把山里的复仇队消灭了,但那只是复仇队的一部分。」「一部分?」
「对,根据卧底的调查,复仇队在城里和农村还有大量的眼线,而且早在队伍成立之初,她们就已经订好了应急方案,以便在队伍受到重创的时候能重新组织起来。这些天,复仇队的余党已经在城里作了不少案,说明她们正在重新组织起来。」「我们不是有卧底吗?难道不能查清这些人的底细和下落吗?」「哪有那么容易。你记得那个被夹在木枷里在城门示众的复仇队员吗?」「嗯。」
「她叫严惠君,是前军统的特工,复仇队的队员就是由她训练和组织的,所以组织非常严密。她们的眼线都是单线联系,而且整个情报网络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连她们的队长都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复仇队最初的五个人中,有两个暗藏在省城里,各负责一个情报网的,一个叫胡桃,一个叫罗紫琼,但这五个人中的两个已经在几年前死了,除了姓严的女人,没有人知道她们现在究竟用的什么名字,作什么职业。」「那为什么不从姓严的嘴里把这些情报掏出来?」「本来是想这么作的。我们派人跟踪严惠君,想看她同谁联络,谁知被她发现了,这个姓严的,为了保守秘密,竟然自己咬掉了自己的舌头,线索也就自然而然地断了。」「那就没办法了吗?」
「袭击复仇队营地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个企图向她们示警的女人,根据辩认,这个女人叫陶小桃,是草条小学的教师,根据种种情况判断,这个女人可能就是胡桃。」「另一个人呢?」
「完全没有线索,除了知道她本名叫罗紫琼外,其他一概不知。而根据我们卧底所了解的情况,如果队伍被消灭了,就由胡桃接任队长,胡桃也死了,就由罗紫琼任队长。这些天传单上的属名是罗紫琼,从这种情况来看,胡桃应该确实死了,而罗紫琼已经接任了队长一职。」「那么,您是让我去找罗紫琼?」
「不,我想让你去当罗紫琼。」
「什么?」
「我想让你冒名顶替罗紫琼去当姐妹复仇队的队长。」「当复仇队队长……?」方蓉愕然。
「根据我们了解的复仇队的组织情况看,没有人知道谁是真正的罗紫琼,包括她们自己的人,所以,与其让真正的罗紫琼去暗中与我们作对,还不如用一个假的罗紫琼把那些可能成为复仇队成员的散兵游勇们都收拢起来,置于我们的控制之下,这样,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把这些人一网打尽。而真正的罗紫琼早晚会找上你的门来,那个时候,你就尽量与她周旋,设法摸清她的底细,把真正的复仇队一网打尽。」「原来这样,夫人真是女中诸葛,好计好计。可是,我对她们并不了解,我应该怎么作呢?」方蓉心里不住地骂,这个女人真是艳如桃李,心如蛇蝎呀!但她在脸上并不表现出来。
「没有关系,这一次我给你派一个好助手,她对复仇队的情况非常熟悉,保证叫你作得比真正的复仇队更像复仇队。」「那么,我就要离开学校去农村了?」
「暂时不用。根据最近一段时间复仇队的作案特点来看,她们还没有进山,一直在城里活动,除了给我们制造麻烦外,她们真正的目的好像是在抢枪。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一批武器,光是这些武器,就足以让那些投奔你的人相信你就是真正的罗紫琼。」「好,有夫人这样的帮助,我一定要把真正的罗紫琼引出来。」「我相信你一定能办好!」张碧瑶非常高兴。
「不过,你也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暴露身份,否则不要说真正的罗紫琼不会放过你,就是那些投靠你的反日分子知道了,也会把你活剥了。现在除了我和给你派的助手外,就只有桑美娜知道你是我们黑衣社的人,我会让她闭嘴的。你拉上队伍以后,要带着她们去办几件真案子,我会给你提供情报,保证你每次都能顺利成功。」「是。」
「今天的话,就说到这儿,吃过饭,你就一个人回去,我会派助手去同你接头,以后同我联系的事就由她来办,你看到我手上这枚郁金香戒指了吗?她会拿这个去找你的。」「是。」
方蓉(现在该叫回她的真名罗紫琼了)这顿饭吃得比哪一顿都香,回去的路上,她心里不由暗自好笑,没想到,自己竟然同时拥有了真假两个罗紫琼的身份,以后便可以利用张碧瑶这个女人把队伍拉起来,再干他一场大的,把狗娘养的小日本儿和黑衣社搅他一个底儿朝天。
回到学校后,罗紫琼一整天都没再见过桑美娜,桑美娜失踪了,罗紫琼知道,这是张碧瑶为了怕自己的黑衣社身份被桑美娜给暴露出去而把她弄走了。
又过了一晚,罗紫琼起身去学校上课,快到学校的时候,忽见女中的胡校长在几个乡下人打扮的人的带领下从学校方向跑来,拐向右手的一条小路,看见紫琼,急忙向她喊:「方老师,快跟我去看看,出事了。」「什么事?」
「早上有人在那边的小水沟子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据说很像是桑美娜。你们都是女的,又同住在单身宿舍的,应该更熟悉一些,快去看看是不是她。」「哎!不会是真的吧?」
「去看了就知道了。」
「报案了吗?」
「说是报了,警察不知道来了没有。」
(三十二)
罗紫琼跟着校长往那小路上跑出半里多地,见那里围了四、五个乡下人在指指点点。
两个人跑到跟前,见沿着小路有一条几乎乾涸的小水沟,深不过三尺,两边长满了蒿草。
围观者指点的地方沟边的草被压倒了,水沟另一边的草也被压倒了近一丈方圆的一大片,压倒的草丛中乱扔着一堆被撕碎的细布衣服,一双沾满了泥土的高跟皮鞋和一只被打开的小皮包,那些东西罗紫琼一眼就能认出来,不是桑美娜的又能是谁的呢?!
罗紫琼紧走几步来到沟边,果见沟里脸朝下蜷缩着一具女尸,头扎在本来就不多的水里。
看女尸的身材和皮肤应该很年轻,上身只剩下一件小白背心儿,被向上推到腋下,露着两只奶子,脚上只穿着一只袜子,白色的丝绸内裤被扒下来,缠在一只脚的脚踝上。
她那光溜溜儿的大白屁股半撅着,小小的屁股眼儿和和生殖器从蜷起的两腿后面暴露着,不太多的几根阴毛粘成几缕,罗紫琼虽然是个处女,却亲眼看到过多次强奸的场景,所以知道那是男人的精液的痕迹,看来她死前被人强奸了。
罗紫琼知道警察来之前要保护现场,所以她虽然知道这一定是桑美娜,但没有看到她的脸之前,什么结论也不能下。
过了好一阵儿,才听见警笛的声音,两辆警车呼啸而来,上面下来几个伪警察,还牵着警犬。
一个警察被同事称为探长的走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指挥其他警察堪查现场,自己则走过来问话。
「是谁发现的尸体?」
「是我,长官。」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道。
「怎么发现的?」
「我进城买东西,想抄个近路,刚走到这儿,看见沟里白花花的,因为天还黑,看不清楚,我就走近了些,一看,呀!是个光屁股女人,可把我吓坏了。」「噢,一会儿你跟我们回警局去作个笔录。」
「长官,我可什么都没干哪!」一听去警局,那人吓坏了。
「就让你作个证,在证词上画个押,也没说要抓你,怕什么鸟?」「哎,是是是。」
「有谁认得这个女尸吗?」
胡校长赶紧走过去:「哎,探长,这好像是我们学校的教师。」探长回头看见校长的打扮,口气上客气了许多:「哎呀,这不是女中的胡校长吗?」「哎,是啊。」
「胡校长,失敬失敬。您怎么来了。」
「我们学校的一位女教师昨天一天都没见踪影,谁也不知她去了哪里,今天一早我刚到学校传达室,就听这几位住在附近的乡亲说这时发现了女尸,听他们描述的很像我们学校失踪的女教师,所以就赶快过来认认。」「啊,是这样,那您就去认认吧。」
「哎呀,读书人,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她是位坤道,又没穿衣服,我怎么好去认。我们这位方老师是她的同事,还是让她去认认吧。」「噢,方老师。好吧,来吧。」
此时验尸官已经检查完了女尸暴露在上面的部分,伸手抓住头发,把埋在水里的女人的脸拉出水面,她的嘴里塞着自己的另一只袜子。
虽然面部已经青紫,但罗紫琼还是看得出,她正是桑美娜。
「探长。」验尸官检查完后站了起来。
「怎么样?」 「她的面部青紫,舌头突出,手腕、脚踝、颈部有淤痕,肛门外凸,肩背部有轻微擦伤,除此之外没有发现其他损伤,也没有服毒的迹象,根据这些,初步判断是被人掐住脖子扼死的。根据她背部的擦伤情况看,她是在仰面躺在地上,腹部和骨盆被人压住的情况下因为拚命挣扎而受伤的,此外,她的阴道里、肛门里都发现有精液,而且量很大,估计至少有四、五个人强奸过她,不过她已经不是处女了。」罗紫琼听明白了,桑美娜是在被人抓住手脚,仰面放在草地上被强奸后,活活掐死的。
第二天,警察局的人就来通知学校,说案子已经结了,桑美娜是在中午的时候从城外回学校的途中,在这条小路上被五个城外的农民劫持的,这五个人在路边草丛中把她轮奸了,为了灭口,又把她活活掐死了扔在水沟里,还抢走了她手包里的钱。
现在行凶者已经被抓获,并且招认了所有罪行。
学校里的老师们都是些作学问的人,只是为桑美娜如此年轻就遭此灾难而叹息,只有罗紫琼明白是怎么回事。 很清楚,这一定是张碧瑶派黑衣社的人干的,因为这种情况,只有在施暴者和受害者的力量完全不对称的情况下才会发生,桑美娜是受过训练的女特务,如果是一般强奸犯或者抢劫犯作案,就算是四、五个罪犯一拥齐上,恐怕也早被身手敏捷的桑美娜打趴下了,能用这种办法杀死桑美娜,除非对方也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杀手。
对于桑美娜的死,罗紫琼很高兴,因为这样学校里那些有抗日倾向的学生和老师身边就少了一双偷窥的眼睛。
实际上,由于桑美娜的原因,女中先后至少有十几个女学生和女教师被捕,并且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她还记得一年多以前,两个十六岁的女学生在校园里说了一些同情复仇队的话,当时现场有许多人,桑美娜和紫琼也在。
紫琼感到这两个孩子面监的危险,急忙通过消息渠道向山里报告,希望能马上把两个姑娘带走,但没等山里来人,那两个女学生便被闯入学校的一群鬼子宪兵抓住了。
胡校长和学校的许多教师都冒着危险去找带队的鬼子宪兵队长,想把两个孩子保回来,但结果却让他们痛心疾首。
鬼子们把两个女学生拖进了学校的体育馆,不久就传来姑娘的哭骂声和鬼子的淫笑。
等出来的时候,两个姑娘的衣服已经被扒光了,用绳子五花大绑着,两个膝盖也用绳子紧紧固定在自己的两臂处,每人由两个鬼子抬着,无情地暴露着的下体流着鲜血和精液的混和物。
鬼子们把两个小姑娘按跪在操场正中,由于两腿被固定在身侧,她们的脸紧贴着地,翘着还十分稚嫩的臀部。
鬼子们下流地用步枪插进她们刚刚被污辱过的阴道射杀了她们。
鬼子还下令,让把两个女学生的尸体留在操场上陈列了三天三夜。
除了紫琼,学校里没有人知道是谁告的密,紫琼的心中对这个女特务充满了仇恨,紫琼也数次向队伍上建议除掉这个祸害,但考虑到紫琼本身隐蔽的需要,计划一直没有实施,现在她终于死了,紫琼的心中充满了快意。
不过另一方面,罗紫琼还是在心里把张碧瑶十八代祖宗都骂遍了,为了保住秘密,竟然把一个忠心耿耿的走卒杀死灭口,这个女人的心黑手毒可见一斑。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现在,紫琼就净等着张碧瑶派给自己的助手来联络了。
(三十三)
这天,紫琼接到密令,在南城门的汇丰斋会友,知道多半是自己的助手,于是便打扮了来到汇丰斋。
汇丰斋是个豪华酒楼,不过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幕后的老板就是吴志甫本人,而这里正是黑衣社的一个秘密联络点,这让紫琼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她知道,这里曾经作为与严惠君见面的备用地点之一,所幸没有使用过,不然自己的身份怕要暴露了。
夥计引着紫琼绕过走廊,来到后院,这里有多个雅间,全都有两道门,以专业的眼光来看,这里真是秘密接头的好地方。 紫琼被领进一个小雅间,见那里坐着的是一个同样穿旗袍和高跟皮鞋的女人,年纪比自己大不了一、两岁,长得很有味道,不过肤色比自己略黑了一点儿,她的头发盘成发髻,看上去像个阔太太。
紫琼注意着她的手指,果然戴着那枚郁金香戒指,知道没猜错。
看见自己进屋,那女人急忙站了起来:「是方老师吗?快请坐。」等紫琼坐下,女人让夥计赶快上菜,然后把人打发出去。
「夫人叫我来找方组长,接受你的指挥。」那女人见四周没有旁人了,这才低声说道。
「组长?」紫琼一愣神儿。
「是啊,夫人不是让你全权负责这件事吗?所以你以后就是行动组长了。」女人道,语意中透着一丝嫉妒。
「原来是这样。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从现在起,我的化名是苏小桐,负责您同夫人之间的联络。」「那好,苏……小桐。从现在起,你要习惯于称我为罗紫琼。」「哦不,别忘了你是队长,我只能叫你罗队长,你怎么称呼我都行。」「啊啊啊,对了,还是你心细。」紫琼有意装作没有经验的样子说道。
「夫人怕我没有经验,装不像,所以特地派你来帮我,听说你对复仇队的情况非常熟悉是吗?」「没错,从前我就在复仇队里当卧底,干了好几年,对她们如何活动,怎样训练都一清二楚。其实这个任务原本用不着劳动您这样的重要人物的,由我负责完全够用了。」紫琼这回听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造成复仇队巨大损失的奸细,原以为破坏了复仇队,立了大功,行动组长应该她当,张碧瑶却委派了别人,所以心里有些不快。 紫琼把这狗奸细恨透了,但表面上还要装得再像一些:「也许夫人有别的打算吧,其实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当老师,业务上已经有些生疏了,还要靠你这样有经验的人多帮忙。」苏小桐听了,心里十分受用,先时的妒意便消了许多:「没问题,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您只管说。」「那好,咱们应该怎么干?我想先听听你的见解。」「第一件事儿,咱们得先以罗紫琼的名义,大张旗鼓地干起来,作上几件有影响的大案子,让全省的人都知道有你这么一号,真正的罗紫琼不敢轻易报自己的名号,这就是您比她有优势的地方。那些想参加复仇队的女人很容易就到了您的身边,真正的罗紫琼就难以得到足够的人手儿,她早晚得跳出来,这样我们就好抓她。」「嗯!说的对。不过,就凭咱们两个人,干不起多大的案子呀?」「上回消灭复仇队主力的时候,我们发现了她们在城里情报网的主要人物之一的胡桃。经过我们调查,发现胡桃经常去女师附中,估计在那里有她的下线,所以我们就安排了三个特工去那里上学,想要查明胡桃的下线究竟是谁。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我们已经确定了七、八个怀疑的对象,只是,她们没有活动,便不好对她们动手。这回咱们要启用那三个特工,让您带着她们一起杀几个人,还要故意让那几个怀疑对像看见。这样不愁不让真正的复仇队眼线暴露出来。咱们把她们拉进队伍,就可以再多干几件事,把更多的人吸引过来,逼着罗紫琼跳出来。夫人说了,等真正的罗紫琼一露面,咱们就可以借助松本太君的部队,把她们包围起来,一网打尽。」「那跟了咱们的那些人怎么办?」
「既然她们是为了反日才跟上您的,那也是您的敌人,您还怕什么,和那个真正的罗紫琼一块儿收拾了就完了。」「嗯,主意不错,还有,怎么能让她们相信我是真正的罗紫琼呢?」「她们可以不信,不过,要是她们亲眼看见您杀日本人或者皇协军的话,就不会不信了。」「真杀?」
「当然是真杀,我听夫人说:为了彻底消灭复仇队,松本太君说了,他可以豁出十个、八个皇协军的性命。」「小日本儿,这种事儿都不忘了拿中国人往里垫。」紫琼不由骂了一句。
「嗨,谁让咱们寄人篱下呢。」苏小桐显然也对此十分不满。
「那好,我先亲自去考察一下这三个人,要是些脓包,那就免了?」「行。还有,为了方便联络,过几天我会在女中附近找个活儿干,到时候我再找你。」「嗯。」
吃过饭,罗紫琼先让苏小桐离开,自己过了几分钟才出去。
紫琼先绕道女师附中,在学校对面找了个茶馆儿临窗的桌子坐下,要了一壶茶喝着。过了一小会儿,便见苏小桐换了一身衣服过来,坐在紫琼对面。
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苏小桐一个一个把那些人悄悄指出来。 三个女特务看上去都是十七、八岁的女学生,表面上看与一般女学生没有多少不同,不过紫琼从步态上,看出她们与其他女学生相比,身体的力量和协调性都要强得多。
而那七、八个怀疑对像中的四个,紫琼却知道她们真的是胡桃的下线,不过为了长远考虑,紫琼暂时并没有同她们联系过,这一次看来不得不让她们跟自己进山了。
而对于那三个女特务,紫琼想:只要是杀鬼子和汉奸,就算是狗咬狗,就先让她们多活几天吧!
「小桐,我看这三个人行,你这就去安排吧,找个合适的时间,咱们就干它一票,不过要尽快。」「放心。那我先走了?」
「嗯,去吧。」
紫琼等苏小桐走了,自己又要了几样点心当晚饭,坐在那里吃着,想着怎么能将计就计,既保护了自己人,又能把黑衣社打残。
等吃完了,天已经擦黑儿了,结完了茶钱,自己一个人顺着城墙抄小路向回走。
「啊——!救命啊——!」前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紫琼一听,急忙紧走几步,只见路边有一片玉米地,两个鬼子正把一个女子按在被踩倒的玉米秸杆上。
女人一边喊叫,一边拚命挣扎着,但她怎么也不是两个身强力壮的鬼子的对手,身上的旗袍被鬼子一下子撕开了。
紫琼此时无遐去想别的,几步蹿上前去,飞起一脚,正踢在扒那女人衣裳的鬼子的太阳穴上。那鬼子一声没吭,便歪在旁边的地上。
另一个鬼子正按着那个女人的肩膀,看见事起突然,急忙放开那女人,蹿向自己扔在一旁的步枪,紫琼眼疾腿快,跳过去拦在他的前面。
那鬼子一见,嘴里「呀呀」地叫着,摆出一副相扑的架式,向紫琼扑过来。
紫琼向旁一闪,右膝一抬,正撞在那家伙的鸡巴上,小鬼子「嗷」的一声惨叫,身子向下一弯,正好把后背亮在紫琼眼前,紫琼右手一挥,顺势一掌砍在那小子的后颈。
只听「嘎巴」一声,小鬼趴在地上,纹丝不动了。
紫琼知道自己的身手,这第二个鬼子颈椎被砍断,已经是不得活了,头一个小子只是被踢晕了,于是走过去,双手抓住那小子的头,用力一扭,也把他的颈椎扭断,这才去看那个惊魂未定的女人。
那女人站在一旁,用手抓着自己被扯得没了扣子的旗袍遮体,浑身象筛糖一样哆嗦着。
「这儿不能久留,快跟我走。」
紫琼四下看了一遍,把地上一切与女受害者和自己有关的东西都一一捡起来,这才抓住她的胳膊,拉着一块儿跑回了自己的宿舍。 坐在屋里,接过紫琼递过来的水,女人才稍稍回过点神儿来:「谢谢恩人求命之恩。」「别客气,应该的。」紫琼这才注意看对方,见她约么有二十四、五岁,瓜子脸,很白净,也很漂亮;长发披肩,扎着一条宽发带;身材中等略高,身上穿着细洋布花旗袍,所有的扣绊都被扯脱了,脚上一双黑布鞋,手里拿着一个与她的女人身份不大相符的大手袋,猜了半天也没猜出她是干什么的。
(三十四)
「唉!」那女人现在已经平静多了,此时听到紫琼发问,这才叹了口气。
「不瞒恩人说,我叫于丽娜,是《早报》的记者。因为明天的报纸要连夜赶印,所以我们一般都要在头天下午把报纸清样校完。今天校完清样,天已经晚了,想早点儿回到住处,所以抄了个近路,不想被这两个鬼了兵给跟上了。要不是妹妹出手相救,姐姐这身子怕是保不住了。」「原来是这样,以后出门要多加点儿小心。」
「妹妹,我看你下手那么利落,不像个一般的人,能不能问问你是干什么的?」「不瞒姐姐说,我就是姐妹复仇队的新任队长罗紫琼,刚才也是因为抄近路,偶然从那里过。」紫琼心想,反正张碧瑶是让自己大张旗鼓地冒充自己,又何必不趁此机会作作宣传呢?
「啊?你就是罗紫琼?」
「怎么?不像?」
「啊不,我只是很吃惊,没想到看上去比我还单薄,竟然一个人赤手空拳就把两个鬼子给干掉了,我却连保护自己贞操的能力都没有,真是惭愧。」「这都是平时练的。现在身逢乱世,豺狼当道,不能光靠着别人来保护我们,姐姐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是吗?我能行吗?」
「当然能行。」
「那太好了!不过,我能参加你们的队伍吗?」「当然可以,我们举双手欢迎,不过,我们干的可是掉脑袋的事儿,姐姐不怕吗?」「怕!当然怕。可是,怕就能解决问题吗?我的父亲、母亲怕过,只想着老老实实作个安善良民,到头来还是让鬼子给杀了。我也怕过,可是你看见了,还不是差一点儿连女人最要紧的东西都丢了?现在,死对咱们中国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儿了。」「姐姐要是这么想,那我就收下你,不过,你还不能跟我们一起进山。」「为什么?」
「你在报社,消息灵通,我们需要你作我们的眼睛。再说,你还可以作我们的笔杆子,替我们作宣传,这也是件大事呢!」「好吧,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豁出命去干。」「眼下不用你干什么,你只要很好地保护自己,不要让鬼子发现你同我有关系就行了。还有,如果我死了,你这条线宁可断了,也决不能暴露自己。今后除了我本人,任何人以复仇队的名义找你都不可以相信,明白吗?」「嗯!」
「这是我的衣服,你赶快换上,我把你送回去,免得你周围的人生疑。」「好的。」
罗紫琼送走了于丽娜,很高兴自己又多了一个同盟军。在罗紫琼上山以后,于丽娜的情报给紫琼她们以极大的帮助,不过由于一直没有机会,所以紫琼答应教丽娜自卫功夫的承诺也终于没有兑现。
第二天,女中宿舍附近便新开张了一个小饭馆儿,苏小桐当上了老板娘。
饭馆刚一开张,紫琼就以食客的名义来见苏小桐,暗中告诉她,说自己那晚回来的路上遇上两个要行非礼的鬼子,被自己给打发了,让苏小桐把这件事给捅出去,就说是复仇队和罗紫琼干的。
苏小桐一听,十分惊讶道:「夫人正为此事着急呢,因为死了两个日本人,松本认为是复仇队干的,让社长严查,没想到是你干的。我今天就去告诉夫人,请示她一下儿。」过了一天,紫琼又来到苏小桐的小饭馆里,苏小桐道:「这事我已经对夫人说了,夫人连夜去找松本,不过没对他说实话,因为死的是日本人,所以决不能让松本知道是你干的。夫人只说现在没人出面为此事负责,但为了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方便,打算让咱们以复仇队和罗紫琼的名义公开宣称对此事负责。」「这样办很妥当,免得将来鬼子报复咱们。那咱们还再干几票别的吗?」「当然了,要不然女师附中那几个人怎么拉进来?」「说的对,那你快去安排吧。」 又过了约有四、五天,紫琼看到苏小桐的信号,便又来到她的小饭馆。
「怎么样?」
「妥了。夫人派了四个新从皇协军里调来的生手,叫他们去把女师附中那几个嫌疑人中的两个秘密逮捕,然后我们几个在路上把她们劫下来。时间定在明晚,我已经约了那三个队员到这儿来同你见面,以便明晚的行动。」「好,你去安排吧。」
晚上,紫琼同三个女特务见了面,这三个人的化名一个叫彭丽颖,一个叫张小雅,一个叫王鸣凤。紫琼同她们计划好了行动的细节,然后各自准备。
第二天吃过晚饭,紫琼便按约定出发了。
被当作欺骗对象的两个人,一个叫魏晓春,二十二岁,是该校的教师,一个叫陈妍只有十四岁,是个学生,魏晓春的表妹,借住在魏晓春租的房子里。
魏晓春本人是胡桃的下线,不过陈妍却只是魏晓春的发展目标,还没有同复仇队拉上任何关系,这一点张碧瑶和黑衣社并不清楚。
两个表姐妹的生活是十分规律的,因为魏晓春每天要备课,所以两个人都是在学校吃晚饭,然后再一起步行回数里外的住处,这也给了张碧瑶的行动一个机会。
这天,两个人吃过晚饭,照旧结伴返回住处。
走到一条偏僻的街道处,忽然从身后跑来两辆黄包车,黄包车在城里十分常见,所以不算新鲜,两个姑娘也没有在意。
当那两辆黄包车忽然停在她们身边的时候,坐车的和拉车的四个人同时扑向两个姑娘,把她们的脖子从背后锁住,两个姑娘立刻便窒息了,失去了反抗能力,被他们轻易反铐了双手,又用破布堵住了嘴巴,这才放开她们的脖子,把她们拖上黄包车,由一个人搂着她们坐在车上,放下车篷,然后拉起来就走。
两个姑娘好不容易透过一口气来,拚命地挣扎着,却无然挣扎男人有力的大手。
魏晓春的心里十分清楚,大概是身份暴露了。她心中非常坦然,因为自己早已作好了死的准备,只是苦了表妹,被无辜地牵连进来。
陈妍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恐地看着搂着她的特务,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那特务看着陈妍,年轻的女学生娇柔的身体被揽在怀里,像个无助的小猫儿一样挣扎着,不由淫欲大发,把手从姑娘的学生裙下面伸进去,顺着她的大腿向上摸,陈妍害怕受辱,更加用力地扭动起来。
(三十五)
忽然,外面传来几声「嗖嗖」两声破空的声音,车子停了下来,接着是人的低低的呻吟声和扑通的倒地声音。
陈妍扭头一看,只见拉车的家伙已经倒在地上抽搐着,搂着自己的男人也把自己扔在车座上,一下子跳下了车,伸手去腰里拔家伙。
只见两条娇小的身影在眼前飞舞,几乎同时击中了那个家伙,把他打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
陈妍和魏晓春此时都看到抓捕自己的四个特务已经倒在地上,全都口鼻流血,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死了。再看出手袭击的是五个年轻的女人,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黑纱蒙面。
「队长,都解决了。」
其中一个人女子对另一个站在路边的女子说。
「快救人!」那女人说着,走到每一个倒在地上的特务跟前,逐个儿检查了一遍。
「这个还没死。」女人说道,便把这个特务的脖子扭断。
那四个女人走过来,将魏晓春和陈妍的绑绳解开,让她们从车上下来。
「多谢救命之恩,不知几位是哪个山头儿的英雄?」魏晓春问道。
「我们是姐妹抗敌复仇队的。」
「啊?你们是复仇队?」
「是啊。」
「那这位是……」魏晓春指着罗紫琼。
「我是罗紫琼。」
「你就是罗队长?」
「是啊,怎么?」
「那你认识严惠君么?」
「当然认识,我过去同她单线联系。」
「队长,我可找到你们了。」魏晓春一下子激动得哭了起来。
「别哭别哭,你是谁?」
「我叫魏晓春,是队伍上的情报员,我的上线是已经牺牲的胡桃,我没见过她,这也是她牺牲之后我才知道的。」「哦?那太好了,看来我们今天没救错人。」紫琼高兴地道。
「队长,自从复仇队遭了难,我一直在等着你来找我们一起上山,没想到直到今天……」「我也在找你们。你知道,你们是由胡桃联系的,胡桃牺牲了,而严大姐又没有来得及把你们的名单交给我,所以我也不知道胡桃的下线到底是谁,只好经常到这附近来打探。今天看见特务在抓人,估计可能是自己人,所以出手相救,没想到真是你们。」苏小桐在一旁心中暗笑:「没想到这个假罗紫琼还真能瞎编,夫人的计谋真是高明,如果真的把这个魏晓春抓回去,还真就审不出她是不是复仇队。既然如此,就先让你高兴几天,等那些藏在地下的复仇队员一个个都露出水面,再把你们一个个都送到地狱里去。」「队长,既然见着了,就把我带走吧。」
「嗯,看来你们已经暴露了,不把你带走也不行。不过,这位是……」罗紫琼一指陈妍。
「这是我表妹陈妍,同我住在一起,不过不是咱们队伍的人,只是跟着我吃了瓜落儿。」「不,不是吃瓜落儿。」陈妍接过来道。
「我从前不是复仇队的人,但现在是了,队长,我早就想跟着你们打鬼子,现在你就把我收下吧。」「你不怕死吗?」
「不怕。」
「要是让鬼子逮着了,可能会受很厉害的刑,你能保守队伍的秘密吗?」「能!」
「也许还会受辱,你也不怕吗?」
「我不会让他们逮着活的的。」陈妍犹豫了一下。
「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真的发生了呢?」「那我也决不会出卖自己的姐妹!」
「好,我收下你。」
「太好了!」
「嘘!小声!」魏晓春道。
陈妍吐了一下舌头,开心极了。
「我们现在暂在城里活动,但你们两个已经引起了特务们的注意,所以不能跟我们在城里了,你们连夜出城,到我给你们安排的联系处,你们到那儿暂住一时,需要人手时我会同你们联系的。」「好。」
「你还知道谁是胡桃的下线吗?」
「只知道一个,她是我的下线,我直接受胡桃指挥,而且每次都是用约定的方式交换情报,从没直接见过面。」「那好,走之前,把你同下线的联络方式留给我,我会去同她联系,设法把其他姐妹召集起来的。」「是!」
魏晓春低声把下线的情况告诉了罗紫琼,然后罗紫琼也低声把联系处的情况告诉了她们。
魏晓春同陈妍兴高采烈地去了。
苏小桐走过来说道:「组长,就这么让她们走了?」「还用得着她们。放心,她们在我的控制之下。」苏小桐还想再问,看到罗紫琼的表情不太高兴,便住了嘴,她知道,干这一行儿的,靠的就是自己的情报网吃饭,是决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就算是自己的上司也不行。
罗紫琼看到事情已经办完,便让另外三个特工仍回学校待命,自己同苏小桐回到她的小饭馆前分手,回到自己的宿舍。
第二天一早,以复仇队和罗紫琼的名义散发的传单便已经帖遍了大街小巷。
鬼子这次又是戒严,又是挨家搜查,折腾了三天,闹得沸沸扬扬,彷佛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们遭了暗算似的。
礼拜日,罗紫琼从学校出来,去了女师附中,她知道苏小桐一定派人在附近监视自己,但现在她不怕暴露。
按照过去早已有过的联络暗号,紫琼联系上了另一个女学生孙玉敏,这她也不怕,因为玉敏同样是已经被敌人怀疑的对象。
就这样,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工作,紫琼告诉苏小桐,她已经从怀疑对像中又确认了三个胡桃原来的下线,并且设法通过她们去调查另外两个人的情况。
苏小桐非常高兴,当下便去向张碧瑶汇报。
很快,张碧瑶便叫苏小桐带话给紫琼,夸她的工作卓有成效,并且报告了吴社长,决定晋升她为少校。
要知道张碧瑶自己也不过是个中校,而吴志甫也就是个自封的少将而已,罗紫琼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叫苏小桐转呈自己的谢意,发誓要永远效忠社长和夫人。
转眼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包括出了城的魏晓春在内,紫琼已经召集起了二十几个人,其中有原来的眼线五人,还有一些是后来加入的。
武器的问题不用发愁,因为张碧瑶早已提供了足够充足的武器弹药。
这些队员在罗紫琼的安排下,分散到山里接受了短期培训,作为教官的苏小桐倒也尽心尽力,使得罗紫琼不由心中暗笑。
利用复仇队的名义,在张碧瑶的策划下,队伍完成了几次行动,包括杀死了七个皇协军,炸了半间仓库等等,当然,令张碧瑶想不到的是,罗紫琼还另外派人秘密偷袭了几个日本兵,不过用的是真罗紫琼的名义,而参加行动的,却是张碧瑶从来也不曾知道的紫琼自己的下线。
(三十六)
随着鬼子在城里不断被杀,松本对张碧瑶的工作越来越不满,限她两个月,一定要抓到罗紫琼。
迫于松本的压力,张碧瑶通过苏小桐对紫琼进行了申斥,并带话给她说,如果抓不到真正的罗紫琼,就拿她这个假罗紫琼顶数。
对于张碧瑶的变化,罗紫琼在心里感到高兴,因为她知道,酝酿一次给予黑衣社毁灭性打击的时刻就要到了。
罗紫琼同苏小桐一商量,决定用传单的方式诋毁一下真正的罗紫琼,如此也许可以激罗紫琼上当。
果然,半个月后的一天,罗紫琼兴奋地拿着一封信来找苏小桐:「小桐,罗紫琼上钩了。」「什么?真的吗?」苏小桐急忙接过信来一看,原来是一封挑战书,落款是罗紫琼,要约她们到山里进行一场火并。
「这可太好了,夫人听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你回复她了吗?」「回了,三天之后,晚七点在西翠屏山五里峡底见面。」「为什么选那儿?」
「那里是个口袋底,进去了把口儿一扎,没处跑。」「那干嘛选晚上?」
「晚上火并需要点火把,目标大,而咱们的队伍靠近的时候又不容易被发现,不是一举两得吗?」「好,你真聪明,我这就去报告夫人。」
张碧瑶听到汇报,简直要高兴得跳高了,罗紫琼真要被引进五里峡,那不是可以同时把真假两批人一网打尽吗?
于是,张碧瑶命苏小桐传信给罗紫琼,按计划把队伍带来峡中,等两边打起来,便趁乱把自己人带出来,让黑衣社和鬼子去消灭里面的复仇队。
张碧瑶这次要小露一手儿,事先只对吴志甫说了这事,要求调动黑衣社参加行动,而直到行动的当天,听到罗紫琼和苏小桐出城的报告,这才告诉了松本,松本急忙调了一个中队的鬼子,带着机枪掷弹筒等等能拿得了的兵器,坐上汽车悄悄向西翠屏山开来。
下午六点过,队伍到了五里峡外,有眼线报告张碧瑶说,看到过几十个拿着武器的年轻姑娘分两批进了峡口,知道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便越过吴志甫,亲自跑过来向松本报告。
松本听了,非常高兴:「张的,抓住复仇队,你得大大的立功!」鬼子什么时候都是让汉奸当炮灰的,于是便让黑衣社走在前面。
这一次吴志甫是把家底儿全用上了,能调得动的黑衣社特务全到,足有近两百人,开始悄悄向峡底摸去。
相距两百米,松本开始指挥鬼子兵出发。
五里峡,名曰五里,其长则不只五里,加上山涧从中往来穿行,走过这长长的山谷,怎么也要近一个小时,等吴志甫快望到谷底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远远望见那边火光一片,并传来了一阵枪声。
吴志甫和张碧瑶大喜,急忙命令加快脚步前进,后面的松本也兴奋起来,指挥着队伍快走。
正在这里,忽然几声爆炸从鬼子的队伍中传来,并从正前方射过来一排子弹。
「复仇队的,射击!」松本一见遭了袭击,急忙命令开枪,鬼子们趴在地上,机枪小炮一股脑儿轰了过去。
对面的人也开始还击,火力很猛,不时有鬼子兵中弹而亡。
双方整整打了一夜,鬼子死伤了二十几个人,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松本才发现不对,急忙命令停止射击,对方的枪声也很快停下来,一个人高喊着:「太君,别开枪,咱们打误会啦!」松本一听,果然是吴志甫,气得火往上撞,拔出指挥刀,带着鬼子兵,气哼哼地冲了过去,到哪儿一看,黑衣社更惨,因为鬼子有小炮,特务们连死带伤,一下子损失了近三分之二的兵力。
「八格牙鹿!复仇队的,哪边的干活!」松本道。
「太君,这里是死胡同,她们一定还在沟底,跑不了的。」吴志甫道。
「快快地前进!」
「是!起来,往里冲!」吴志甫急忙带着剩下的残兵败将向沟底冲去。
等到了沟底,才发现这里根本空无一人,沿山脚在地上插着许多烧完的火把,地上满是粉碎的炮仗皮子,这才知道上了人家的当,在一棵大树的明显部位,还夹着一封信,写明了给张碧瑶收。
特务们把信交给张碧瑶,张碧瑶打开一看,立刻就昏了过去。
松本正好也赶到了,叫邹翻译官给他一念,直气得暴跳如雷,原来信是罗紫琼写给张碧瑶的,感谢她的热心帮助,让真罗紫琼扮假罗紫琼,同兄弟抗敌复仇队共同上演了这出大戏。
松本看了这个气呀,正要发作,忽然又从沟两边的山梁上打下来一排排的子弹和手榴弹,把刚刚到达沟底,正挤在一起的鬼子和汉奸又打死了好几个,松本也顾不上生气了,急忙命令撤退。
鬼子们乱哄哄地向外跑,山上则追着打,一直追出两里多地才算完事,鬼子们又扔下了几具尸体。 退到沟外,回到汽车边,松本回头看着自己的队伍,已经溃不成军了,特务们死伤了七、八十,鬼子死伤了三、四十。
「八格牙鹿,你的好计划!」松本看着狼狈不堪的张碧瑶,再也忍不住了:「抓起来,军法从事的。」「妈呀!太君饶命啊!」张碧瑶一看鬼子们上来绑她,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哀求起来。
鬼子哪管她那一套,几下子便把她捆上了,一个鬼子一手抓住她的脖领子,一手抓住了她的大屁股,一拎便把她屁股朝天拎了起来,接着又把她扔在地上,用力甩着手,原来张碧瑶吓得屎尿齐出,把裤裆弄得臭烘烘一片。
两个鬼子过去,一人抓她的前胸,一人抓她的双脚,光当一下子便扔到了一辆卡车上。
「太君,太君,看在她从前有功于皇军,您开开恩,就饶了她吧,她也是上了人家的当啊!」吴志甫也急忙过来向松本求情,其余黑衣社的汉奸也都随声附和。
松本一想,当初给于复仇队毁灭性打击,也多亏了这个张碧瑶,便叫鬼子们把张碧瑶从车上弄下来。
「谢谢太君不杀之恩。」张碧瑶磕头如捣蒜一般。
「你的,死罪的饶过,活罪的不免,从明天起,慰安所的,服刑的一个月。」「太君不要,太君饶了我吧。」张碧瑶一听,又吓得磕起头来。
「什么的不要,不要,死了死了的!」松本刷地抽出指挥刀,一下子便把刀尖顶在了张碧瑶湿漉漉的裤裆里。
张碧瑶只觉得浑身发凉,不由又尿了,口中叫道:「太君饶命,死了的不要,慰安所的干活。」被人家这样明打明地扣绿帽子,吴志甫的脸往哪搁,可他偏偏就可以有脸不要脸,一句话不说,带着手下的特务走了。
松本看着被捆绑着的张碧瑶,胸前两乳被绳子勒得十分突出,不由伸出手去捏了两把,然后命令把她押上车,向城里开去。
(三十七)
再说罗紫琼,于当日一早从学校出来,来到苏小桐的饭馆,吃过早饭,两个人关了饭馆,一前一后从城西门出来。
几个守在城门口的特务看见苏小桐手指上的戒指,相互使了个眼色,向城里走去。
罗紫琼知道他们是去向张碧瑶报告去了。
出了城门,走出一里多远,看见那三个女特务正在等她们,于是五个人凑齐了,一齐向西翠屏山而来。
进山不久,便看见了魏晓春和陈妍,接着是孙玉敏、何小明、戚彩霞等女师附中的几个学生。 中午一行人吃了些乾粮,便又继续前进,一直到了峡口,见另外的十几个姑娘已经等在这里,还有另外的一批人,也有四、五个,其中一个与紫琼年龄差不多的像是领头儿的,走过来道:「哪位是罗紫琼?」「我就是。你们来齐了吗?」紫琼道。
「来齐了,都在沟里等着呢。」
「那好,走吧。」
苏小桐心想:这个大概就是真罗紫琼了,看来这回自己可以再立一个大功。
众人排成一字长蛇阵,慢慢向沟里走。走了有两里多地,开始从一条非常隐蔽的小道向山上爬去,苏小桐急忙拉了拉紫琼的衣袖:「这条路不对呀。」「对,没错,我已经来这里看过了。」
「可我跟夫人说的不是这里呀。」
「我自有办法,她们会知道的。」 从这里上了山,顺着山后的小路一直前行,一直走出四、五里路,来到一片小坝子上,见这里站了有四十几个人,除了一个女的,其余都是男的。
苏小桐一看见那伙儿人,立刻吓得颜色更变,刚想掏枪,走在她身边的罗紫琼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子,用力一拧,脚下一别,便把苏小桐摔了个狗吃屎,站在另一边的魏晓春也赶过来,掏出绳子便把苏小桐捆了起来。
后边的另三个女特务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已经被按倒地上,四马倒躜蹄捆了个结实。
「王队长饶命啊!」苏小桐被魏晓春和陈妍抓住胳膊拎起来,向那边坝子上走,那边的人也迎过来,苏小桐看着为首的那个大汉,尖声求起饶来。
「哼!吴月桂!原来是你!你还我复仇队二十几个姐妹的命来!」跟在大汉后面的年轻少妇也扑了过来,拔枪就要打碎苏小桐的脑袋,被大汉拦住了。
「志超姐,饶命啊!」化名苏小桐的吴月桂涕泪交加地哭道。
「饶了你?能对得起死去姐妹们的在天之灵吗?」「我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有重要情报报告哇。」「那要看什么情报了。」
「就是她,她不叫罗紫琼,她叫方蓉,是黑衣社的,她是我的上司,我所干的一切都是她指使的呀!」吴月桂想用出卖罗紫琼来换回自己的一条命。
「哈哈哈哈哈哈,吴月桂,你想不到吧,其实我就是真正的罗紫琼,好笑你们竟还想叫我冒充自己。现在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罗紫琼大笑起来。
「啊?罗队长,罗队长饶命啊!」现在吴月桂才明白真相,暗骂张碧瑶糊涂。
原来,来的人是兄弟复仇队,为首的便是队长王元奎,跟在他身后的少妇叫于志超,原来也是姐妹复仇队的队员,后来经过王秀萍牵线嫁给了元奎,也是姐妹复仇队中唯一一个在入队后结了婚的。
于志超在兄弟复仇队主要负责同姐妹复仇队的联络任务,由于她到了兄弟复仇队,所以上次姐妹复仇队营地遭袭击时,她是唯一幸免于难的。
于志超知道,姐妹复仇队早有应急预案,队伍损失后,一定会有人继续出来拉起大旗的,所以许久以来,一直在设法寻找姐妹队的继任者。
上次罗紫琼让魏晓春姐妹出城,实际上秘密嘱咐她的是同于志超的联络办法,而且她们也早已建立了联系,静等着让敌人让当呢。
两家在这里汇合,又想起牺牲了的姐妹们,大家不由悲喜交加。
「好了,咱们都别哭了,今天在这里重新汇合,也是她们在天有灵,大家应该高兴起来才对。」元奎道。
「对,王大哥说得对。咱们应该高兴。」紫琼道。
「对,高兴!」志超说着,伸走拉过了紫琼:「早就知道城里有一位卧底多年的年轻元老,今天一见,原来是这么漂亮的妹子。」「看姐姐说的,你才是咱姐妹队第一大美人儿呢,要不然元奎大哥怎么会看上你呢?」「别胡说了,我哪美呀?丑八怪一个。」志超说着,回头看看元奎,心里却非常受用。
人家在那里高兴,吴月桂和三个女特务却从头到脚都凉透了,知道落在人家手里,绝对是活到头儿了。
「行了,咱们说正事儿吧。」元奎道:「这几个怎么办?」「还用问,自然是杀了她们替死去的姐妹们报仇了。」「依我看,先留她们一会儿,让她们亲眼看着咱们怎么收拾小鬼子和黑衣社,然后再收拾她们。」「好主意,把她们嘴堵上,吊到崖顶的树上去。」于是,四个女汉奸被塞住了嘴,吊到了崖顶的几棵树上,正好是面朝下,可以把整个沟里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此时天已经基本上黑下来了,兄弟队的队员把几条绳子放下去,然后仲奎向紫琼道:「大妹子,把敌人引进来是你的头功,这二功看我的。」说完便向下溜去。 吴月桂可是把鬼子同黑衣社火并的整个过程都看到了,不由从心里暗暗佩服人家计划得周详,只不过几颗手榴弹,加上四、五只短枪,便让鬼子们自己跟自己打了一宿。
等鬼子被打跑了,大家重新集合起来,元奎又道:「现在咱们该处置这几个狗汉奸了,你们说怎么办?」「枪崩了她们!」
「剐了她们!」
「……」
大家异口同声。
「罗大妹子,人就交给你们了,咱们不是小鬼子,不能像小鬼子那样,我们要回避一下儿,先走了。」元奎知道,要剐的时候得脱光屁股,所以要领着兄弟复仇队的弟兄们离开。
志超道:「你们先走吧,我留在这儿,回头我去追你们。」元奎知道志超早想着亲手碎剐了吴月桂这个女汉奸,于是带着队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