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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那天,我去你们保密局,看见你屋里有个丫头,彷佛对你有意思。」「你是说,孟薇?」
「没错。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嗯,她是对我有点儿意思。而且,她这个丫头有点儿傻,又有点儿书呆子气,比如这个方蓉案件来说吧,她就好像一直挺同情那几个丫头。」「真的吗?那就更好了,咱们就这么办……」两个人又开始了策划新的阴谋。
第二天,于丽娜便又在新华晚报上发表文章,揭露政府封锁言路,包庇汉奸,陷害抗战英雄的的丑恶行径,再次引起了各界的义愤。
接连几天,于丽娜每天都收到恐吓信,信中有的夹带着子弹,有的夹带着匕首,于丽娜都一笑置之,还把这些东西拿到新闻记者协会去展示。
大家都对她的安全感到非常担心,王总编也嘱咐她一定要加倍小心,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防止有人暗算。
于丽娜心里知道危险,但一想到自己曾经是复仇队的一员,便什么危险都忘了。
不过,她还是接受了社里的提议,晚上住在社里,白天再出门采访,而且通常都有一位报社的小伙子陪着,以防万一。
冯坤和徐碧瑶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于丽娜的动静,冯坤还向南京报告,说于丽娜已经投靠了共产党。
冯坤对于蒋总裁的了解果然不错,南京来的秘密指令显示,老头子要求他尽快平息事端,把共产党的气焰镇压下去,并授权给冯坤,必要时可以采取一切手段,包括调动军队和使用武器对付抗议者。
有了这把尚方宝剑,冯坤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噩运终于降临到了于丽娜的头上。
这一天傍晚,丽娜从记者协会开会回来,同报社派来保护她的印刷工小方急匆匆地往回赶。
这条街是连接两条商业街的道路,平时很热闹,但现在已经散市,而且又是晚饭时间,所以空无一人。
由于天还没有黑,所以两人并没有感到危险,对于背后跑来的一溜儿黄包车也没在意。 道路较窄,两人向旁边让了让,让过了两辆车,忽然从后面的车上跳下四、五个人,加上前面车上的人,一共有近十个。
于丽娜刚感到不妙,小方的后脑已经挨了一棍,倒了下去。
「你们干吗?」丽娜问了一声,嘴就被背后扑上来的人用布塞住了,两手被扭到背后捆紧,一条麻袋兜头套了下来。
……
城东南城墙下的一片荒草地中,小方仰倒在地上,被几个人按着,用一个铁皮漏斗强行灌着白酒,接连两瓶灌下去,小方再也支持不住,睡倒下去。
另一边的草地上,于丽娜的嘴仍被堵着,四肢摊开,仰身倒在地上,四个男人用力按着她的手脚。
她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也明白今天自己的生命到头儿了。
她并不害怕,因为她是复仇队的队员,是紫琼她们的姐妹。
另外几个男人灌倒了小方,一齐来到丽娜身边。
「肏,不愧是省城名媛,还真他妈漂亮,看这小脸蛋儿,嫩的能掐出水来,今天没白干这一票。」一个在她的脚侧蹲下来的男人说。
丽娜一听,便知道自己的结果不妙,但她此时却是无可奈何。
那个人一把便把她的旗袍当胸撕开了,然后把她里面的小白背心儿用力推上去,一直推到乳房上面,把她的肉峰露出来,又用力把她里面的针织内裤撕碎,把她性器官全都暴露出来。
丽娜知道,一切都是无法以避免的。
她用力挣扎了一阵,没有效果,便放弃了反抗,只有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丽娜是个娇弱的姑娘,身子瘦瘦的,乳房不大,阴毛也不重,但皮肤洁白,洁腻如丝。
但那些男人并非懂得软赏的人,他们只知道发泄。为首的男子毫无耐心地用手玩弄了丽娜的乳房和阴部几下,便在别人的催促之下解开衣服,趴在了丽娜的身上。
丽娜感到了撕裂的疼痛,耻辱使她抽泣着,眼睛里充满着仇恨的光。
八个男人轮流爬上丽娜的身体,在粗重的喘息中疯狂地蹂躏着,蹂躏着,蹂躏着………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八个男人迅速结束了他们的兽行,开始制造犯罪现场。
那个为首的歹徒命令最后强奸丽娜的特务杀害这个勇敢的姑娘。
那个家伙骑在她的肚子上,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丽娜感到一阵窒息,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胸口像是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疼痛难忍。抓住脚的特务们放开手,让丽娜自己挣扎。
她拚命蹬着地,企图把那个刽子手掀翻,但徒劳无功,反而蹬掉了两只高跟鞋,蹬破了脚跟部的丝袜。
她用力摇着头,一头秀发被弄得满是乱草和尘土。
渐渐的,她蹬不动了,流着鲜血和精液的阴部开始流出尿液,肛门也凸了出来,排出了一截粪便。
美丽的女记者于丽娜终于惨死在这群特务的手里,她大睁着两只美丽的眼睛,脸被憋成了青黑色,嘴巴大大地张着,彷佛在质问上苍的不公。
特务们见她死了这才放开她的手,然后把她来回翻了几次,把草压乱,也把她的身上弄上泥土,这才重新让她躺回原来的地方,摆好两腿的姿势。
他们把小方抬了过来,先在他的身上滚上泥土,然后解开上衣,露出胸膛,扒下裤子,露出阳具,将他面朝下放在丽娜的身上,两手放在丽娜的颈部。
他们甚至抓着他软软的阴茎塞在她的阴唇之间,把处女的血和精液都弄在他的性器上,又拿着丽娜的手在小方的两肋狠狠抓了两道伤痕,再把一只酒瓶扔在现场,这才悄悄离开。
不久,一个乞丐突然在街上喊叫起来:「杀人啦——,杀人啦——。」附近的人刚刚吃过饭,许多人便被这喊声吸引,跑到了街上。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人们在问。
「杀人了,杀人了……」乞丐惊恐地喊着,用手指着于丽娜被害的地方。
当人群向那里走去的时候,乞丐却悄悄地溜走了。
警察也非常适时地出现在现场,一张张照片拍下了小方赤裸裸地趴在同样赤裸裸的于丽娜身上的镜头,然后他们草草地勘查了现场,便把丽娜抬走了。
第二天,官方报纸上头版头条登出于丽娜被害的消息,标题是:《女记者昨晚被奸杀,凶手是同报社工人》,内容自然是说小方醉酒之后,因奸不从,掐死了于丽娜。报纸还把那张无耻地制造出来的现场照片登了半张版面。
了解内情的人都议论纷纷,知道这是政府的阴谋,但谁也没有证据。
就在丽娜被特务们残害致死的当晚,冯坤却在保密局办公室的沙发上进行着他的新的罪恶。
孟薇坐在他的旁边,正在听他「倾诉心声」。
当然,他说的并不是情事,因为只要给孟薇一个笑容,这个痴情的傻姑娘便会感到非常满足,而他已经给了她很多。
「局座,你这些天总是愁眉不展的,到底怎么了?」「还不是为了方蓉的案子。」
「方蓉的案子?还没审明白吗?」
「审明白?也审得明白,也审不明白。」
「为什么?」
「说果说审得明白,其实这个案子再清楚不过了,方蓉根本就不是什么汉奸,而是个抗日的大英雄,贺一鸣和徐碧瑶才是汉奸呢,这本来就没有什么可审的。」「啊?原来外面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孟薇非常吃惊。
「当然是真的。」
「哪您为什么……?」
「我?你说我为什么要冤枉她们是吗?」
「对呀!」
「你看我像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可……」
「我知道,这就是这个案子审不清的原因。你知道吗?这个案子是南京方面早就定好的,派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办成铁案。」「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贺一鸣和徐碧瑶的后面,都有后台,实际上,总裁不能不用这些人,所以他必须要保护他们。」「那就让他们逍遥法外?」
「唉,这就是政治。他们当汉奸是不错,老头子早就知道他们当汉奸,可他们也反共啊!老头子需要他们反共,只要肯打共产党,不要说当汉奸,就算他们曾经杀了总裁的爸爸,玩儿遍了蒋家的所有女人,总裁照样得保护他们。」「那就让无辜的人背上汉奸的罪名吗?」
「这都怨她们自己,干嘛非要写那个什么检举信,而且还写个没完。南京那边也有不少人盯着总裁这把宝座,信到了南京,蒋总裁不得不作作姿态,所以才派了我来,你想想,你跟总裁的人过不去,不把屎盆子扣在你头上扣在谁头上?
不把你杀了,堵上你的嘴堵谁的嘴呀?」
孟薇没想到,政治原来是这么复杂,这么肮脏。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说心里话,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不希望那几个姑娘因此而受害,可是,蒋总裁有蒋总裁的难处,我身在公门,身不由己呀。其实,我真希望那些姑娘们明白这里面的关节,明哲保身,早点儿跑了。可是,我也知道,她们不是一般的女人,不会轻易跑掉的,一定会报仇的。贺一鸣这两个狗东西,我真想把他们给崩了,要是罗紫琼她们能干成,我倒是真想帮帮她们。」「那你为什么不暗中帮他们一把?」
「没跟你说吗?我是身在公门,身不由己呀。」「那就不干这个局长了,我可以跟着你去当个普通老百姓。」「普通老百姓?不行啊,这是我的宿命。如果我走了,老蒋还会派别人来,也许派来的,是一个比贺一鸣还坏的人,那还不知要干出什么事情来呢。」「那让我去。」
「不行!你也是在官的人,应该忠于职守。再说,干这种事那可是要杀头的。」「不怕,为了局座,我死也认了。」
「不光是死那么简单的事,你知道,你这是在军统,这样干的罪名是什么你知道吗?」「是叛徒。」
「知道对叛徒会怎么样吗?」
孟薇一时没有回答。
她在特训班受训的时候,就看过处置军统女叛徒的实况影片,看到过那个年轻女人在绞索上挣扎的惨状,至今记忆犹新,而且,她还听同班的女学员私下传说,那个女的执行前被二十多人轮奸过。
孟薇当时以为只是传说,但她来到这里之后,看到和听到的事情告诉她,那完全可能是真的。
想了很久,孟薇才说:「如果真被发现了,我不会等着被抓住的。」「薇,我不许你这么说。你是我的红颜知已,我不许你那么做,我不希望你受害,懂吗?」
(五十一)
听到冯坤的话,孟薇一下子便忘了自己是谁,看到冯坤伸出来的手,她便主动靠了过去,被他搂在了怀里。
冯坤揽着她的肩膀,一边低声说着肉麻的情话,一边用眼睛向下看着。
孟薇穿着合体的美式军服,腿上套着肉色丝袜,脚上穿着黑色的高跟皮鞋。
那两条露着的小腿显得修长迷人,窄窄的脚面微微绷起,彷佛是小腿的延长,更加动人心脾。冯坤有些控制不住,急忙扭过头,轻轻地亲了亲孟薇的额头。
孟薇的身子一阵颤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把脸扬起来,小嘴凸出。
冯坤开始吻她,并且慢慢把她熔化了,完全失去了自我。
冯坤是玩弄女性的老手,对付孟薇这样一个天真而又痴情的女孩子简直是手到擒来。
他一边吻她,一边一件一件地把她的军服轻轻地解开扣子脱下来,脱得只剩下内衣和鞋袜,然后自己也脱了衣服,把孟薇轻轻压倒在沙发上。
孟薇毫无防备,也不想防备,为了他,她宁愿付出生命。
十分钟后,孟薇身上已经只剩了脚上的丝袜,仰躺在沙发上,被冯坤面对面地压着,粗大的阳具探进她的两腿间寻找着什么。
孟薇感到了那硬东西在自己身子下面的存在,于是轻轻分开双腿,毫无保留地接纳着他。
完事之后,冯坤不等流着幸福的泪水的孟薇说话,便向她保证,等这个案子完了,便和她结婚。
孟薇对此深信不疑,但她却对他说,自己并不是非得要一个名份不可,只要他能爱她就足够了,因为她并不想连累他。
孟薇长的非常漂亮,身材就更好,比起徐碧瑶来可强多了,冯坤玩得爱不释手,于是把她搂在怀里,久久把玩着,最后才叫她起来,两个人穿好衣服,去城里最豪华的酒楼吃了饭,然后拉着她回到梁公馆。
一进卧室,冯坤就又迫不及待地脱去孟薇的衣服,搂着她的屁股推到墙边,站着就又玩了一遍。
然后把她抱上床去躺下,自己坐在她的身边,她的身子很苗条,腰细腿长,两乳尖尖,屁股圆圆,有着非常明显的腿胯曲线。他一边看着,嘴里一边夸奖着,一边用手轻轻地把玩着她的乳房,抚摸着她黑漆漆的阴毛。
孟薇已经把一切都给了他,看着他把玩自己时那温情的目光,她陶醉得不得了,红着脸颊,合着眼睛,任他把自己上上下下玩儿个够。
几天之后,官方报纸登出了罪犯小方已经招供的报道,并说小方酒后奸杀于丽娜的案子已经审结,已经移交检察院,不日法院将审理此案,届时必还于丽娜一个公道云云。
共产党游击队已经注意到了元奎等人,并派人来寻找和联络他们,只是差了一步,没有能够遇上紫琼等四个姑娘,造成了最后的悲剧。
自从来到山里,大家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事情的进展,看着报上的各种消息,紫琼她们真想站到城里的大街上,亲自把真相告诉民众。
元奎知道,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她们的身份就是汉奸,坚决不让她们出面,所以作为事件主角的她们才一直没有露面。
何小明和戚彩霞的遇害,已经让紫琼她们感到十分气愤了,于丽娜被害的消息,更是激起了姑娘们的怒火。
她们知道,这一定是冯坤等人害怕真相被揭露,所以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三个好姐妹惨死在敌人之手,丽娜更是失去了宝贵的贞操,赤裸的尸体照片还被刊在报上,这怎么不让人气愤填膺呢?
紫琼她们四个决定,不再等了,要主动出击。
辛六妹的意见是进城去自首,要在法庭上为自己和复仇队讨一个公道。
紫琼相对比较明白,她知道对方既然在以各种方式搞阴谋诡计,就不会给自己以辩驳的机会,所以,她的意见是,设法找到贺一鸣、徐碧瑶和冯坤的住处,把这三个坏蛋刺死,然后再去自首,没有了贺一鸣和徐碧瑶,也许自己的汉奸罪名就能洗清。
大家最后听从了紫琼的意见,而这事的讨论只是在这个姑娘之间进行,元奎他们并不知道。
正当紫琼她们准备悄悄下山的时候,却发现营地已经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附近的大小道路都已经被设了卡子,并且包围圈在不断收缩,看来敌人已经知道四个姑娘藏在这里了。
元奎决定,不惜动武,也要把紫琼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紫琼她们却不同意,她们说,自己在这里已经连累了兄弟队的弟兄们,不能再让他们面临险境,她们打算自己走,仗着对山里的地形熟悉,她们完全能够逃出去。
双方正在为此辩个不休,忽然有人报说,外面有一个年轻女人求见紫琼。
「是他们派来谈判的。」元奎道。
「去告诉她,紫琼她们没在这里。」
哨兵出去一会儿又回来了,说那女人说中统早就知道了紫琼她们在这里,用不了多久就要来抓人了,自己是特地跑来帮她们的,如果不见她,怕是失了机会。
紫琼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怕什么,既然人家已经知道我们在这儿,乾脆大大方方地去见见。」于是,孟薇便被请进了客厅。
「这位大概就是罗紫琼罗队长了?」孟薇问道。
「请问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我身在军职,有许多不便之处,恕不通名,如果你们愿意叫,就叫我董小姐吧。」「那董小姐此来何事?」
「我想告诉几位两件事,第一,请你们不要误会冯专员,你们的冤案是贺一鸣、徐碧瑶两个制造的,冤有头,债有主,不要冤枉好人。」「你是冯坤什么人?」
「这与你们无关,只要记住我的话就行。冯专员身受南京指令,只能按命令办事,请不要难为他。」「那么第二件事呢?」
「贺一鸣和徐碧瑶已经探听到了你们四个躲在这里,所以让冯专员派人来搜山,你们要早作打算。」「既然姑娘知道他们的行动,又何不帮人帮到底呢?」元奎道。
「我正是来帮忙的。这四条白带子是这次行动辩别敌我的标志,你们四个化妆成男人,戴上这白带子,随我先离开这里,到时候来人搜不到你们,其他人就可保无恙。」「我们凭什么信你?」
「信不信我没关系,现在已经是大兵压境,连特工带军队动用了近千人,徐碧瑶亲自来作向导,帮助冯专员布置设卡,你们自己以为能跑得出去吗?」紫琼听说是徐碧瑶帮助设卡,知道自己冲出去的希望真的不大,因为徐碧瑶对这一带也是非常熟悉的。
「好吧,我决定赌一把,跟你走!」紫琼道。
「我也跟你去。」辛六妹道。
其他两个姑娘也同意,其实她们是真不希望元奎等人再被卷进来,为了自己,已经死了三个,加上受冤的小方,就已经四个人,够多了,不能再死人了。
于是四个人每人向元奎他们借了一身男装,回到自己房里换上,又把那带子扎在胳膊上,然后各自带了武器,出来见孟薇。
孟薇看了,非常满意,对她们说:「跟在我后面,遇上人问话,由我回答,不要多说话。」然后当先向山下走去。 走出两、三里,遇上一个卡子,让紫琼心中紧张的是,守在卡子上的有十七、八人,其中一个竟是徐碧瑶。
徐碧瑶看到孟薇,心里有数,并没有留难,放她们过去,紫琼见轻松躲过了徐碧瑶的眼睛,这才相信,来的这个女人真的是帮自己的。 五个人东转西转,孟薇装着领人检查布署的样子,把紫琼四个带离了营地七、八里,这才对她们说:「这里已经安全,我得回去了,你们好自为之,请你们留下联络办法,有什么消息我可以及时通知你们。」「我们可以请你再帮一个忙吗?」
「请说。」
「你看,如果不麻烦的话,能不能给我们在城里找个地方?」紫琼她们现在其实没有地方可去,一想到越是看起来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所以便向对方提出了请求。
「我只能告诉你们几处无主儿的空房子,至于你们能不能藏得住,那就怪不得我了。」「没问题。」
「另外,你们知道,我这样作是冒着生命危险的,所以……」「小姐放心,我们是知恩图报的人,决不会出卖自己的恩人的。」「对了,还有,你们的案子是不可能翻过来的,所以不要再犯傻,等你们熬过一年半载,大家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你们再出来就没问题了。」「我们知道。」
「那你们就先在这附近等着我,回头等队伍撤下来的时候,你们再跟我混在队伍里回城。」「好。」
(五十二)
其实孟薇本来也希望她们进城的。
那样首先对她们比较安全,第二,对于这四位姑娘来说,如果贺一鸣和徐碧瑶不死,她们便要永远背着汉奸恶名,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早晚会被人家捉住处死的,还不如给她们一个公平决斗,手刃仇敌的机会。
如果她们把这两个真正的汉奸给杀了,既替复仇队的受害者报了仇,又为国家除了害,还有机会替自己鸣冤叫屈,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所以,她很痛快地便答应了她们的请求,还真心地帮助她们。
事情就按计划进行了,姑娘回到了城里,为了避免被人家一锅儿端了,四个人分住在相距半条街的两处宅子里,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每天的给养都由孟薇设法供应,其实倒不如说是徐碧瑶在养着自己的仇敌,因为她给这四个姑娘设下了一个致命的陷阱,而且还可趁机除掉自己未来的情敌。
姑娘们现在是在同一股强大的势力进行最后的较量,而她们自己却懵然不知,一步步地走进了别人替她们设好的圈套中。
这天晚饭后,魏晓春正同陈妍两个在屋中坐着说话,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
听敲门的信号,像是董小姐,但董小姐是通常不会在这个时间来的,恐怕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其实两个人现在倒是真希望会发生什么大事,就算是有人来抓自己,同他们大干一场也行,天天闷在屋子里,都快闹出病来了。
晓春两个掏出枪来项上火儿,跑到门口,一左一右躲在门后,晓春轻声问道:「谁?」「我是董小姐派来的,快开门!」
「你等等。」晓春让陈妍仍然用枪指着门,然后自己去开门。
门一开,进来两个男子,个子不高,也挺瘦,每人穿一身笔挺的西服,头戴礼帽,眼睛上戴着一副墨晶眼镜,其中一个嘴上留着小胡子,手里还拎着根文明棍。
「哪位是魏小姐?」见晓春关上院门,来人问道。
「我就是。」魏晓春道。
「你们有事吗?」
「进屋再谈。」
四个人进到屋里,两个人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冲着魏晓春姐妹笑,把两个人笑毛了。
藉着电灯的光亮,魏晓春和陈妍都感到这两个人很眼熟,但就是不知在哪里见过。
「请问两位,咱们在哪里见过吗?」晓春问。
「前几天还见过,魏小姐怎么这么健忘啊?」
「两位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能不能提个醒儿啊?」那个留胡子的男人忽然一把抓住了离得最近的陈妍的手道:「你忘了,前些天在山里,你不是把令表妹许配给我了吗?」那时候男女授受不亲,手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抓住,陈妍吓了一跳,急忙用力往回抽,但对方手劲儿很大,硬是抽不出来,现在又听说表姐把自己许给这个人了,不由羞得满脸通红道:「先生,请放尊重些。」谁知那个人竟然说道:「怕什么?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说着用力一拉,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啵」的一声在她的小嘴上亲了一下。
这下子可不得了了,被人家亲了嘴唇儿,那就等于失身于人了,陈妍气得差一点儿流出眼泪来,挥手对着那人的脸就是一巴掌。对方反应很快,把她的手一下子便接住了。
陈妍没有打到人,却不哭了,因为她忽然想起被对方拉进怀里的时候,感觉对方的身体有些异样,最主要的便是对方的胸脯有软软的两团。
陈妍仔细看了看那个人,忽然伸手去扯对方的胡须,把对方吓了一跳,急忙用手一挡,陈妍趁机在对方的胸前又摸了一把。
那人一下子松开了陈妍,脸刷地一下子红了,道:「大姑娘家家的,摸人家的胸,不害臊!」陈妍含着眼泪笑道:「你又不是女人,又没有奶,摸摸怕什么?」那人也笑了,道:「没想到被你给看出来了。」晓春起初还在为自己把表妹许人的事感到莫名其妙,此时听见那人的声音忽然变成了女的,这才知道人家是女扮男装,刚才还真给蒙过去了。
「你们是——队长和六妹?」
「怎么样?扮得像不像?」
两个人把头上的礼帽摘下来,长长的青丝如瀑布一样倾泻下来,又摘了墨镜和胡子,可不是紫琼和辛六妹么。
「像,真象,不过就是太漂亮了点儿,真要是遇上象小妍这样的大姑娘,说不定要害得人家得相思病呢!」「表姐,你胡说!」陈妍胀红着脸道。
四个姑娘叽叽咯咯笑了一回,然后陈妍道:「队长,怎么想起女扮男装了?」「我在想,咱们相片登在报上,现在全国的人恨不得都认识咱们,别说报仇了,一出门就得给认出来逮住,所以我就想,咱们是扮男装进的城,为什么不能扮成男装出去,人们就算觉着眼熟,也想不到会是女的扮的。所以我和六妹一商量,决定先扮上让你们看看,如果能骗过你们,咱们就大大方方地上街,也好打探打探贺一鸣和徐碧瑶这一对狗男女的行踪,找个机会把他们干掉,给死去的姐妹们报仇!」「好!队长,反正咱们也没别的路可走,不如换了这两个狗东西的命。」「那你们是同意我的办法了?」
「同意。」
「好,今晚咱们就去大都会转转。」
大都会是省城最繁华的一条大街,大街上全是大商号和舞厅、酒吧之类纸醉金迷的地方。
四个姑娘在街上转了一晚上,这才叫了黄包车回来。
女扮男装的办法真的很有效,整整一晚上,竟没有一个人对她们产生怀疑。
虽然四个人化装的水平很高,但毕竟脸白肉细,白天容易被人看出来,所以她们从此以后,白天在家呆着,晚上上街打探消息。不久,她们就发现了贺一鸣的行踪。
贺一鸣对自己的老婆同别人密谋暗算自己的事情是一无所知,他以为罗紫琼等人不敢进城,所以经常明目张胆地在城里花天酒地。
最近他在百乐舞厅看上了一个舞女董露露,所以几乎每天都要去那里跳舞。
贺一鸣在东海大旅社给董露露包了一个套间。他通常是晚饭前由两个保镖陪着,坐小汽车去接董露露吃饭,然后到百乐舞厅跳舞,跳完了再回东海大旅社鬼混,半夜才坐小汽车回自己的府邸睡觉,每次都是这样,十分准时。
「狗东西,自己有老婆,还在外面玩女人!」紫琼骂道。
「队长,咱们就收拾他?!」
「对!干!」紫琼下了决心。
「怎么干?」
「他身边有两个保镖,又有汽车,别的时候不容易干,不过,他同董露露在东海大旅社鬼混的时候,只有他和董露露在,倒是个非常好的时机。咱们可以在旅社去等他。」「好!干!」大家异口同声。
(五十三)
贺一鸣准时回到了东海大旅社。
他让汽车和保镖们在楼下等候,自己挽着董露露的胳膊走进了旅社。
时间已经很晚了,旅社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他们鬼混的套间在二楼后面,贺一鸣挽着董露露走上半圆形的楼梯,准备穿过通道去后面,迎面一前一后走来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
贺一鸣干了近十几年特工了,有着一种职业的敏感,他彷佛觉着有什么事情不对,正在想着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那个迎面走来的男子忽然拔出了一把手枪:「姓贺的,你的死期到了!」贺一鸣此时想掏枪已经来不及了,心里暗叫一声「完了!」谁知对方的枪只发出了「卡」的一声响,原来是一颗臭子儿。
刺客急忙拉动手枪的套筒,让枪中的臭子儿弹出来,然后重新举枪。此时的贺一鸣一边用右手掏着枪,一边用左手把董露露扯过来挡在了自己的胸前。
行刺客正想再开枪,却见顶在自己枪口上的是无辜的舞女露露,便没敢开枪,只这一愣神的功夫,贺一鸣手中的枪响了,子弹从来人的左胸射进去,那人的身体震了一下,没有出声,慢慢地软倒了下去。
贺一鸣一边拖着露露作挡箭牌,一边向着赶过来的第二个人射击,迫使对方停住脚步,然后边打边退,退到二楼的拦杆边,松开露露,转身翻过了拦杆。
露露一见贺一鸣松了手,吓得瘫倒在地上,屎尿齐出。
来人见露露同贺一鸣分开了,急忙开了枪,子弹从贺一鸣的耳边擦过,燎掉了一溜儿头发,还捎带着划破了一层头皮,但贺一鸣已经纵身从二楼跳了下去。
那人跑到楼梯间,正想追赶贺一鸣,贺一鸣已经蹿出了大门,而与此同时,两个保镖听到声音抢进门来,举枪便射。
那个人见无法继续追击,只好闪在墙角开枪,两个保镖边打边退,也跑出了旅社。
被贺一鸣击倒的是魏晓春,而走在她后面的是罗紫琼。
由于出现了一个臭子儿,贺一鸣又用露露作挡箭牌,使这个狗汉奸侥幸逃过了这一劫。
罗紫琼回身来到晓春的身边,发现她的胸前呼呼地向外着血,瞳孔已经开始扩散,知道她已经死了,又听到旅社外面响起了枪声,这是负责接应自己的六妹和陈妍开始同贺一鸣交火,生怕再出纰漏,急忙纵身跳到一楼,向大门外冲去。
来到门外,见贺一鸣已经钻进了小汽车,顾不上被摞倒的一个保镖,发疯一样向街上冲去,六妹和陈妍在后面追着开枪,但已经无济于事了。
「哎!」眼睁睁看着贺一鸣逃掉,紫琼恨恨地一捶自己的手心。
「队长,我表姐呢?」陈妍一见只有紫琼出来,急忙问道。
「晓春她已经……,现在顾不上她了,警察马上就到,赶快走吧,不然来不及了。」紫琼忍住流到眼眶边的泪水,领着两个人向西边小巷跑去。
贺一鸣的汽车开出去两里多地,遇上一群向这边跑过来的警察,急忙下车喊道:「东海大旅社,快,快跟我来!」领着警察们转身便跑,保镖一看,在后面紧紧追赶。
赶到东海大旅社时,听到了枪声从其他几个方向跑来的警察也都到了,有的已经进了旅社大门。
贺一鸣匆匆走进旅社,命令警察把楼上楼下所有通道都控制起来,这才心有余悸地缩着头爬上二楼,见董露露抱着头瘫坐在地上正哭个不住,而另一边,被他击中的刺客则仰面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
贺一鸣走过去,见刺客的人已经死了,礼帽摔落地上,一头长发铺了一片,刺客的脸尖尖的,苍白而细嫩,看上去也就只有二十岁上下。
贺一鸣这才醒悟,刺客的身材并不高,原来是个女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蹲下来,在那刺客的裤裆里摸了一把,果然没有摸到什么,便一把把她的西装和白衬衫扯开,现出两只略显扁平的乳房,在姑娘左边的乳房上,有一个圆圆的弹孔,离奶头儿只有一公分不到,子弹正好击中了心脏,使她迅速地失去了生命。
贺一鸣又解了她的皮带,把裤子扒到小腿上,露出她两条笔直的大腿和一丛浓浓的黑毛。
贺一鸣扒开刺客的两膝,果见两片厚厚的阴唇和一条长长的肉缝。
「他娘的,这一定是复仇队的那几个丫头片子!」贺一鸣道。他用手在姑娘的阴部摸了几把,转头命令刚刚赶到的警察分局长:「把现场拍下来,尸体给我拉回去。」……
在卫戍司令部所属的军医院的太平间里,静静地躺着死去的魏晓春。
她的全身衣服都已经没有了,笔直地躺在一张窄窄的尸床上,大脚趾上拴着个小纸牌。
床边站着贺一鸣、徐碧瑶和冯坤,贺一鸣手中还拿着一把鸡毛掸子。
在徐碧瑶和冯坤听到消息赶来之前,他用这把掸子狠狠地抽打晓春的屁股、抽打她的乳房,捅她的阴道,以发泄心中的恼怒。
「他娘的,真悬,要不是这丫头片子的枪里有颗臭子儿,我又灵机一动,拉着董露露挡了一下儿,只怕躺在这里的就是本司令了。」贺一鸣悻悻地道。
「要不说司令福大命大呢。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哇!」冯坤奉承道。
「是啊是啊,有个漂亮的挡箭牌,谁能把司令你怎么样啊?」徐碧瑶醋意十足地说。
当着冯坤的面儿,贺一鸣没有发作,只是问道:「你们两个看看,这是不是复仇队那个姓魏的丫头片子?」「我看象。」冯坤道。
「司令,另外一个你还记得吗?」
「记得,那个应该就是罗紫琼!」
「妈的,她们怎么跑到城里来了?看来明天起又得挨家挨户搜查了」冯坤道。
「冯专员,这搜查我看就算了吧,每次搜查都弄得鸡飞狗跳的。现在的局势充满变数,能不大动干戈还是不大动干戈,而且,派几千人去搜查,还不如动用中统和军统两家的力量去暗中调查的好。」徐碧瑶道。
「夫人说的对,人多了不一定管用,我就去派人调查。」冯坤走了,徐碧瑶又道:「司令,这件事情上,罗紫琼决不会善罢干休的,你好自为之,呆在家里别再出门儿了。」「老子怕什么,老子就要出门!」贺一鸣道。
「那就随你喽。」
徐碧瑶说着,扭着个大屁股也走了。
第二天,报纸上登出了罗紫琼等人行刺卫戍司令贺一鸣未遂的报道,报道称被通缉的女汉奸方蓉等人密谋行刺市卫戍司令贺一鸣。
但贺司令面对四名女扮男装的持枪歹徒,临危不惧,处置得当,不仅毫毛未伤,而且将刺客之一当场击毙,其余歹徒则狼狈逃蹿,现已将与歹徒勾结,为歹徒提供情报的百乐舞厅舞女董露露逮捕,不日将对其进行审判。
报纸上还附了魏晓春被扒掉衣服后的尸体现场照片,以及董露露身戴镣铐,眼泪汪汪的半身特写。
原来,徐碧瑶一听说贺一鸣遇刺,第一个反应是心里高兴,但当听到贺一鸣侥幸逃生的消息后,又感到非常懊丧。
从太平间回来,徐碧瑶第一件事就是悄悄派人去东海大旅社把董露露抓了起来,然后带着董露露到了冯坤那里,让他把人关到梁公馆去。
两个人一合计,决定马上让事情见报,一方面坐实罗紫琼的汉奸罪名,另一方面,女人的嫉妒心使徐碧瑶打心眼儿里恨所有贺一鸣的情妇,必欲找个借口除掉她们。
冯坤派人把他们杜撰出来的新闻稿派送去报社排版,然后便与徐碧瑶一起突击审讯董露露。
(五十四)
董露露眼睁睁看着贺一鸣同刺客枪战,并且亲眼看见一个刺客被枪打死,吓得魂儿都飞了,一直到被押到刑讯室里,她都没有完全明白过来。
「姓名!」徐碧瑶问,在此之前,冯坤先把其他看守都轰出去,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什么?」董露露还没回过神儿来,她甚至还没弄明白自己的手上为什么会戴了手铐。
「问你叫什么?」
「董露露。」
「这是真名还是艺名?」
「真名。」
「曾用名。」
「什么?」
「还有别的名字吗?」
「没有。」
「性别。」
「你看不出来吗?」董露露可不知道眼看的女人是谁,她还把自己当成司令的情人呢。
「老娘在问你呢!找死啊?」徐碧瑶凶神恶煞地一声大吼,把董露露飞了的魂儿给吓回来了,她终于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自己抓来,不过,对面这个女人看来真的不是好惹的。
「女的。」
「年龄。」
「二十岁。」
「虚岁实岁?」
「虚岁。」
「职业。」
「舞女。」
「我来问你,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昨天我同贺司令一上楼,迎面就来了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拔枪就打,结果他的枪没打响,贺司令的枪响了,就把那个人给打倒了一个。」「另一个呢?」
「后来贺司令跳了楼,那个人追下去了。」
「他们是谁?」
「我没见过,不知道。」
「没见过?不知道?」
「我真的不认识他们,从来没见过。」
「那我问你,贺司令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贺司令在舞厅上见到我,就把我给包下来了,还替我租了东海大旅社的房子,我就住在那儿,昨天晚上,司令送我回旅社,本来是要那个的,没想到就出了事儿。」「司令自己有老婆,好好的不在家呆着,跑到你那儿去干嘛?分明是你同刺客串通一气,使美人计勾引贺司令,以达到行刺的目的,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偏让刺客赶上了一颗臭子儿,你们的行刺计划才没有实现,你说是不是?」「啊?这位长官,你可不能诬陷好人呐!我真的不认识那些人呐!」「不认识?好,老娘今天就叫你认识认识。」
徐碧瑶拿了四张照片来到董露露面前,一张一张拿给她看:「这个是方蓉,这个是辛六妹,这个是魏晓春,这个是陈妍。这回你认识她们了?快说,认识了没有!」徐碧瑶又是一声断喝,把董露露吓得浑身一哆嗦:「认识了,认识了。」「那就再说一遍,这是谁?」
「我忘了。啊!」徐碧瑶一个嘴巴抽在董露露的脸上,把董露露打得直发愣,泪花花在眼睛里面转着。
「告诉你,记住了,我再说一遍,要是再没记住,哼!这是方蓉,这是辛六妹,这是魏晓春,这是陈妍,现在给我说一遍。」「方蓉、辛什么妹,啊!不要打了!」看到徐碧瑶的肩头一动,董露露吓得尖叫起来。
「辛六妹。」
「是!这回记住了,辛六妹,魏晓春,陈妍。」「知道她们是谁吗?」
「不知道。」
「她们是姐妹抗敌复仇队的汉奸!」
「是,汉奸。」
「被贺司令打死的就是这个魏晓春。」
「是,是魏晓春。」
「那好,现在告诉我,你是怎么同她们搅在一起的,又是怎样利用美人计引诱贺司令到旅社然后行刺的,计划是哪个作的,谁负责行刺,谁负责接应,都住在哪里?」「哎呀,长官,我冤枉啊,我同她们不认识呀!」「你刚才不是还说认识的吗?」
「那是您让我认识的。啊!别打我!」董露露又挨了一个嘴巴,两边的脸都肿了起来。
「到底认识不认识?」
「不……啊!啊!啊!不要再打了,我认识,认识她们。」「那好,你早就是方蓉在城里的眼线对不对?」「不是啊,不是的。」这回董露露可说什么也不能答应了,因为给刺客当眼线是要掉脑袋的。
「好哇,不是的是吗?」徐碧瑶拿起一支派克金笔,然后抓住董露露铐着的双手,用金笔的笔帽放在她的小指指甲上,用力一按。
「啊——!疼疼疼,疼死我了!」董露露一声嚎叫,脸上立刻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子。
「那么,你是方蓉的眼线吗?」
「不是。啊——,妈呀——,啊——,停手,停手,妈呀——,妈呀——,是是是,我是眼线!别再按了——!」「承认了?」
「不,不是我。啊——……」董露露哭了起来,虽然仅仅是用金笔按指甲,但十指连心哪,她只是个柔弱的舞女,挣的是倚门卖笑的线,哪里受得住这样的疼痛。
「承认吧,不然我还会有更厉害的刑法等着你呢,你这细皮嫩肉的,怎么受得了。」「不,我不是刺客。」
「好吧。」徐碧瑶回身从炭火里拿起一把烧得通红的烙铁来,举在董露露的眼前,看着她惊恐地向后躲闪。
「想来你也听说过这个,我轻易不给女人用,不过对你来说就另当别论了。」徐碧瑶叫冯坤过来,帮助解开董露露的旗袍,扒下裤衩,然后抓着两只细细的脚腕把她的下身倒提起来。
她把烙铁伸到董露露敞开的两腿间,离她的阴部只有一寸多远,较长的阴毛已经开始被烤得卷了起来,发出焦糊的臭味儿!
「要是我把烙铁往下一按,把你的臭屄给烫在一块儿,看你以后怎么尿尿,怎么勾引男人?!」「啊!啊!啊!妈呀,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哇!」「那就快点儿承认!」
「我承认了,不会杀我吧?」
「可以不杀你。」
「那我承认,只要不杀我,你让我怎么说就怎么说。」「那么,行刺贺司令一定是方蓉的主意喽?」
「是。是方蓉的主意。」
「那么,使美人计勾引贺司令也是她的主意喽?」「是是是,全是她的主意。」
「参加行动的算上你一共有五个人对吧?」
「对,算上我五个。」
「负责行刺的是魏晓春和方蓉?」
「对,是她们两个。」
「她们是女扮男装混进旅社的对吗?」
「对。」
「藏在你的房间里?」
「对。」
「回来的时间是你通知她们的对吗?」
「这个……」
「嗯?」
「是我,是我告诉她们的。」
「那她们现在藏在哪儿?」
「这个我真不知道哇。」
「你们还准备怎么干?」
「这我哪知道哇?」
「签字!」
(五十五)
一大清早,冯坤和徐碧瑶便把董露露带到了梁公馆后面的花园里。
此时的董露露已经被剥得乾乾净净,只穿着跳舞用的高跟皮鞋,能作舞女,又能被贺一鸣看上,自然生得玉面如花,玉体娇艳,冯坤和他的手下哪会轻易放过,此前都已经尽情享用了一番。
她被绳子五花大绑着,边走边哭:「夫人,你不是答应过不杀我的吗?饶命啊!」「哼,谁敢勾引贺司令,谁就是老娘的生死仇敌,你说,老娘我能饶你吗?」徐碧瑶道。
「夫人,我没勾引贺司令啊!是他硬要把我包下来的,我们作这个皮肉生意,不过是为了赚口饭吃,这可不怨我呀。」「少废话,到了阴曹地府,你爱怎么叫屈都行。」「你这个臭女人,你屈打成招,栽赃陷害,你不得好死!」董露露知道,这回是真的活不成了,不由怨气冲天,骂了起来。
「骂吧,骂吧,到了哪边就没机会骂了。」徐碧瑶道。
「臭女人,难怪贺司令不肯上你的床,像你这样的毒妇,谁娶了你谁倒霉,早晚被你害死!」「我叫你骂!」徐碧瑶从背后一脚踹在了董露露的屁股上,把她一个狗吃屎踹倒在地,由于双手捆在背后,无法自护,把鼻子擦破了,脸也戗掉了皮,高跟鞋的鞋跟更在她雪白的屁股上留下了一块淤青。
见自己破了相,董露露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一边哭着,一边更加起劲儿地骂起来。
「夫人,跟她罗嗦什么呀?快点儿毙了就完了。」冯坤说着,过去抓住露露背后的绑绳,一用力就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推推搡搡地来到了北墙跟儿下。 「跪好喽,夫人给你个痛快的,不然剌你个七、八十刀,那罪儿可就受大了。」冯坤把董露露按跪在地上,又怕她乱动,所以装作慈悲地说。
董露露知道活是活不了了,可不想再受罪,于是真的直直地跪在那里,等着生命的终结。
徐碧瑶把嫉妒变成了熊熊怒火,从怀里掏出自己护身的小手枪来,对准董露露的后脑就是一枪。
董露露的身子随着枪声向前一栽,一个嘴啃泥扎在地上,赤裸裸的屁股高高地撅了起来,被男人轮奸的精液还在顺着屁股向下流。
可怜董露露,不过一个小小舞女,只因为被贺一鸣看上了,便枉送了十九岁的生命。
冯坤赶快拿出相机来,「嘁嘁卡卡」照了几张,然后用脚在董露露雪白的屁股上一蹬,把她蹬倒,变成仰面朝天的姿势,又拍了几张,最后把一块写着她名字的白纸放在她的胸脯上,再拍几张用来登报。
于是,仅仅过了一天的功夫,董露露供出勾结刺客,最后根据戡乱特别法案处决的消息又出现在报纸上。
不过,除了因为魏晓春的死,大家感到特别悲痛外,罗紫琼三个人倒是没有感到什么凶险。事情一出,孟薇便连夜把三个姑娘转移到了另一个安全的地方,还埋怨她们擅自行动,并对她们说,如果想报仇,自己会替她们寻找机会的。
虽然报纸上把事物宣传得挺热闹,其实都是拿来蒙贺一鸣的。
实际上无论是军统还是中统,谁也没有真正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也没有人去寻找刺客们的藏身之所,因为冯坤和徐碧瑶很清楚方蓉等人的行踪,而他们根本就不打算让手下查出这几个人的庇护所。
难道贺一鸣自己不会去查吗?
贺一鸣这些年一直深居幕后,中统的事其实都是徐碧瑶在管,所以贺一鸣现在并没有中统的实权,他下的令根本就没有人会听。
贺一鸣吃这一吓,不敢再微服上街,于是便跑回家去,同徐碧瑶睡了两夜。
自从徐碧瑶被松本当成慰安妇玩儿过之后,贺一鸣便没再同她上过床,因此有些受宠若惊,心中不禁盘算着要不要把罗紫琼等人杀了,以保住贺一鸣的性命。
不过两天一过,贺一鸣从报上知道董露露已经被枪毙,一气之下又故态复萌,每天下班后,先在办公室同自己的女秘书鬼混完了再回家,晚上却把徐碧瑶晾在了一旁,这让徐碧瑶更加坚定了要除掉贺一鸣的决心。
这也正应了那句话,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这一天,贺一鸣照例把女秘书干得吱哇乱叫,疯狂地发泄之后,坐上小汽车回到家,徐碧瑶已经在家等他。两个人各怀鬼胎,一起吃过晚饭,然后各自回卧室。
贺一鸣刚刚坐下,忽然听到隔壁徐碧瑶的卧室里玻璃的破碎声和徐碧瑶的一声尖叫,紧接着是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叭」的一声枪响。
贺一鸣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一看,只见徐碧瑶坐在邻街那扇窗户边的地上,打着手势示意让他蹲下来。
贺一鸣蹲在地上向前看,只见那窗玻璃上有一个明显的枪眼。
「怎么回事?」贺一鸣猫着腰跑过来问。
「我刚才到窗边,谁知刚刚把窗帘拉开,一颗子弹就从我耳朵边上飞过去,吓得我赶紧蹲下了。」「妈的!谁干的?」
「还用问?肯定是方蓉她们干的。」
「那还不快找她们?」
「废话,要是好找,不是早就找到了?看来,这个地方住着也不安全了,咱们得换个地方。」「换哪儿?」
「去汇丰斋。」
贺一鸣到底还是惜命,于是听从了徐碧瑶的建议,两个人又搬到了汇丰斋。
其实贺一鸣不知道,那一枪是徐碧瑶叫人打的,否则要凭罗紫琼她们的枪法,哪会让她逃掉?
徐碧瑶的目的,就是要把贺一鸣逼到她所希望他去的地方去,因为像他的办公室、他的家和汇丰斋这些地方,都有很多的特务把守,想要混进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经过了东海大旅社的一幕后,贺一鸣像是只被惊了的鸟儿,处处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出门。
所以在路上伏击罗紫琼等人的人手不够,她们一定不肯动手,因此,徐碧瑶就想方设法要让贺一鸣觉得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好让他一步步走进为他挖好的坟墓,以提高紫琼等人行动的可靠性。
同时又双管齐下,用假身份买通一个杀手,从远距离对贺一鸣进行狙击,万一成功,只要把杀人的罪名推到方蓉等人身上便可。
搬到汇丰斋没几天,这里便接连发生了许多怪事,根据这些怪事判断,徐碧瑶说恐怕方蓉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开始准备对汇丰斋进行袭击,这里也不安全了,必须要换地方,于是又换了地方。
他们刚走,汇丰斋后楼上他们原来住的房间便被一颗定时炸弹给炸上了天,贺一鸣连叫好险。
才过两天,贺一鸣的汽车又在上班的路上被人狙击,子弹打中了贺一鸣的司机,汽车翻在了路边,贺一鸣满脸是血地刚从车里爬出来,就被一颗子弹打在右肩,好在他还命不该绝,刺客没有再开枪,让贺一鸣逃过了一劫。
从此,贺一鸣不敢再去司令部上班,整天把自己关在住处。
这一天夜里,徐碧瑶忽然从外边回来,蹑手蹑脚地把贺一鸣叫醒,让他穿好衣服,悄悄跟自己走。
贺一鸣看到她神神秘秘,不明所以,但经过这些天的事情,他感到听自己这个老婆的话没错,于是急忙穿上衣服,悄悄出了屋,从后门到了街上,那里有一辆黄包车在等。 两个人一同上了黄包车,飞快地离开住处,车跑出去二、三里地光景,便听到刚才的住处一声爆炸,接着便是一阵枪声。
「怎么回事?」贺一鸣忙问。
「先别问。」徐碧瑶道。
黄包车一直把他们拉到城北,进了北景山风景区,来到一处白色的二层小楼前停下。
贺一鸣认得这里是自己给军事顾问松本建的秘密别墅,没有大事,贺一鸣是不会轻易到这里来的。
(五十六)
跟着徐碧瑶进了别墅,几个保镖看见是他们,便没有阻拦。
两人径直上了楼,楼上的保镖急忙走过来:「夫人,司令,这么晚了,你们有急事吗?」「请把松本先生叫醒,我们有要事找他。」
「是!」
现在松本不再是贺一鸣的上司了,相反,贺一鸣反而成了雇主,所以一听贺一鸣到来,松本急忙起身出迎。
「松本先生,这么晚把你吵起来,实在不好意思。」徐碧瑶道。
「什么的事情?」
「还不是为方蓉那几个丫头片子,把我们司令闹得不得安宁。我想让司令暂在你这里躲一阵子,等我抓到了方蓉,再接他回家。」「方蓉?就是那个罗紫琼?」
「就是她。」
「她跟你们作对的,为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
徐碧瑶就把罗紫琼等人写检举信,上面派人来调查,以及之后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又道:「城里的住处虽然处处有重兵把守,但这方蓉手段高超,神秘莫测,接连突破了我们的防卫,又是炸弹又是打黑枪,贺司令几次都是死里逃生。后来我一想,只要方蓉还活着,那些卫兵根本形同虚设,反而成了方蓉找到司令的最好的路标,所以我便把司令悄悄的拉到你这里来。这个地方,除了现在楼里的这些人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只要我们不说,方蓉便根本没有可能找到,再说,还有你松本先生保护着,这样才会万无一失。」「原来这样的。」松本恍然大悟,接着,日本武士的狂妄自大的一面便又表现出来了。
「你的放心,我这里有十二个保镖,再说,我是日本武士,有我松本的在,保证贺司令的毫毛的不会少一根。」「为了保证这个地方不会暴露,你们不要出门,没有情况我也少来,免得被人跟踪。」「放心的,事情的没有。」
「虽然如此,但只要方蓉一天没抓到,就没有一个地方是真正安全的,所以,首要的事情是抓住方蓉一夥儿,这件事情由我去办,你们好自为之吧。」徐碧瑶终于把贺一鸣引进了套子,跟着钻进去的还有松本,因为徐碧瑶很清楚,知道自己底细的,除了方蓉等人,便只剩下了贺一鸣和松本,所以,设法让罗紫琼她们把贺一鸣和松本一齐干掉,便再不会有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贺一鸣和松本在一起的情报很快就到了罗紫琼的手里,当然是通过孟薇之口,情报中甚至还有松本别墅的房间分布图以及保镖的人数、武器、换班时间、布署的位置等等,情报之详尽准确,连孟薇都怀疑这是不是真的,不过,既然冯专员去那里见过贺一鸣,应该不会是假的。
孟微走后,三个姑娘开始研究如何才能收拾掉保镖去对付贺一鸣和徐碧瑶。
大家研究了很久,以一敌四,这样大的悬殊可不是容易解决的,何况一但开始对付保镖,听到动静的贺一鸣和徐碧瑶也许就会逃走。因此,重要的是,如何不动声色地一下子把所有保镖都干掉。
最后,方蓉又提了一个方案,由一个人设法把保镖们引出来,引得离别墅越远越好,然后另两个人再趁机摸进别墅下手。
这个方案最终被通过了,然后开始分配任务,辛六妹被选中去吸引保镖的注意力,紫琼和陈妍进别墅行刺!
「姐妹们,这是最好的机会,但也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无论是吸引保镖的还是动手行刺的,都面临着巨大的危险,如果这次失败了,我们可能已经死了,再没有机会铲除贺一鸣和徐碧瑶了,所以,这次宁可自己死了,也要把这两个败类除掉,为死难的姐妹们报仇雪恨!」紫琼道。
「对,誓死除奸!」
行动的日子终于来了,傍晚,孟薇来到姑娘们的小院。
「我刚刚得到消息,徐碧瑶去小别墅了,这是你们行动的最好时机。」「好,咱们开始行动。」
「还有,现在是晚上,城门已经关了,你们行动完后,城里一定又会戒严。所以,你们最好到我给你们安排的那几个地方暂时躲一躲,等风声过去了再走。也许,还能等到你们的冤屈平反的那一天。」「谢谢你。董小姐,那我们走了。」
「走吧,祝你们马到成功!」
三个姑娘穿上夜行衣,每人怀里揣了一把顶上火儿的手枪,腰里别了一把宝剑,靴筒里还放了一把匕首,小竹弩拆开来,连毒箭放在布袋里,挂在腰间,悄悄地消失在黄昏的夜色中。
此时的贺一鸣正在同松本坐在二楼的客厅里下围棋,徐碧瑶走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贺一鸣问道,其实心里还是很希望她来的,虽然对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他的心中充满了厌恶,但好多天没有女人玩儿了,把她当成个婊子也聊胜于无。
「我是来告诉你们,据我的手下说,他们已经发现了方蓉等人的踪迹,正在加紧追捕,好让你们放心。还有,她们可能会狗急跳墙,你们要小心一点儿。」「你的放心,她们的,来了的不怕!」松本又在吹牛了。
「还是小心为妙,毕竟没有抓到她们。」
徐碧瑶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两个人下棋,觉得很无聊,便起身来到电话机旁。
「喂,给我接中统行动组,找黄清平听电话。……黄组长吗?情况怎么样?什么,跟丢了,在哪儿了?城北,城北什么地方?什么?北景山?好,你亲自去布置,一定不要让她们跑了。」徐碧瑶放下电话,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怎么?她们发现了这个地方?」贺一鸣已如惊弓之鸟了。
「不知道,也许只是这里有她们的落脚点。不过还是小心一点儿。」「夫人,放心的,几个花姑娘,我的,不放在心上。哎,贺桑,下棋的。」松本道。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们两个坐着,我去布置一下儿。」徐碧瑶下了楼,叫过两个保镖把一楼所有的窗户都关上,然后回到楼上,叫楼上的两个保镖到屋顶上去,打开屋顶的探照打,一个注意楼前的大路,一个注意楼后的山坡。
松本看着她布置,不由撇了撇嘴道:「到底女人的,一个小小的方蓉,就把她吓成这个样子。」贺一鸣其实很害怕,但在松本面前不能丢了面子,所以也附和着。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松本两个的棋已经下完了一盘,又开始摆第二盘。
忽然,上到屋顶的一个保镖站在通往屋顶的楼梯上向徐碧瑶打招呼。
「还真来了。」徐碧瑶道,说着便同那个保镖上了屋顶。
松本两个看见,也坐不住了,紧跟在后面悄悄上了屋顶。
只听徐碧瑶道:「还真来了。」
「在哪儿?」贺一鸣问道。
「你看!」徐碧瑶躲在灯影后面,向山坡上一指,藉着月光,果见百米之外的山脊上伏着一个黑影,正在慢慢移动着。
「看我的。」松本随手拿起一支带瞄准镜的三八大盖儿枪,就要射击。
「别!这刚发现一个,另外两个在哪儿还不知道呢,惊了她们,你到哪儿去找?」「那怎么办?」
「她们的目的是咱们三个,咱们悄悄下去,关上灯,守株待兔,不怕她们不来。」「好的,走的。」松本转身向回走,徐碧瑶也要走,忽然不小心被探照灯的电线绊了一下,那探照灯被剐得「刷」地转了个方向,吓得众人一齐趴在了屋顶上。
「对不起!」徐碧瑶歉意地说。
众人向山坡那边看去,见那黑影趴在原地不动了。
「叫两个人,悄悄包抄过去,小心点儿,在没找到另外两个人之前,不要动她。」徐碧瑶命令一个保镖。
「是。」那个保镖悄悄爬着,从楼梯下去了。
(五十七)
「看,她动了。」贺一鸣道。
几个人又向山坡上看,只见那个黑影的手在打什么手势,过了几分钟,又有两个黑影出现在月光下。
「不好,她们要跑!」徐碧瑶道。
不能让她们跑了,我带着人去追她们,这次一定要把她们抓住,不然以后还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呢!」「那这儿怎么办?」贺一鸣道。
「她们都跑了,今天不会有人来了,再说,我给你留两个人,凭你们两个的本事,真要是有一个溜进来,四个人对付一个应该没有问题吧?」「没有问题,我的,一人对付四个。我们的,继续下棋的!」松本继续吹着牛皮。
徐碧瑶下了楼,留了两个保镖在一楼,一个负责前门,一个负责后门,然后自己带着另外十个保镖悄悄出了后门,向山上追去。
他们很快便爬上了山顶,见一条身影在百米之外一闪,便消失在另一个小山头后面。
徐碧瑶道:「你们赶快去追,我回去打电话调兵。记住,把她们盯死了,无论死活,一个也不能让她们跑了。」「您放心,跑不了她。」领头的保镖道,他们受松本的影响,也是一样的狂妄自大。
看着十个保镖向前追了下去,徐碧瑶一个人悄悄摸了回来,在黑暗中绕道上了前面的大路,向山下走来。
贺一鸣一边下着棋,一边竖着耳朵听动静,心中缀缀不安,松本一边下棋一边不时地嘲笑他。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枪声大作,越打越热闹,松本笑道:「大大的好,夫人的同方蓉交火,方蓉的,跑了的没有,下棋的,下棋的!」贺一鸣将信将疑,终究心里放心不下,借口小解,从楼梯上下来,想看看一楼的保镖有没有偷赖,刚到一楼,却看见前门那里,自己的保镖脸朝下趴着,他吃了一惊,急忙转身要走,眼睛的余光中看到一支小竹弩正从侧面只有不足三米远的地方对准他。
「不好!」贺一鸣急忙躲闪,但距离太近了,一支小竹箭「嗖」地钉在他的脖子上。
「啊!」他脖子上一疼,想大声喊叫,却感到呼吸困难,只发出一声极轻微的惨叫,便身子一仰,从楼梯上倒撞下来。
「贺桑,什么的事情?」松本听到声音,来到楼梯口,迎面正遇上抢上楼来的罗紫琼。
松本一见不好,原地转身,躲过了射来的一箭,蹿上楼梯,便去拿墙上的手枪,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知道拿到枪也来不及用,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随手拿起架子上的日本刀,边抽刀边转身,一刀向追到身后的罗紫琼砍来。
罗紫琼一箭射空,把弩扔了,随手抽出宝剑,在后紧追,等看到松本拿的是刀,便留了心眼儿,一见刀来,迅速用剑一挡,反手一剑便削向松本的手腕。
「好武艺!」松本不由赞了一声,挥刀同紫琼斗在一处。
这时,陈妍也上了楼,看见紫琼和松本一场恶斗,想要用弩子帮忙,又怕伤了紫琼,于是也把弩扔了,抽剑来加入战团。
与紫琼相比,松本是从小习武的日本武士,而紫琼只是半路出家的年轻姑娘,虽然已经有了八年的武龄,同松本相比还差着不少,幸亏有了陈妍加入,三个人才战成平手。
想着正在同敌人交火的六妹,紫琼不敢多耽搁,打着打着,忽然叫一声:「退!」两个人同时向后跳出,向楼梯口奔去。
松本见两人要跑,哪肯放过,喝一声:「走不了的!」狂追过来。
眼看日本刀到了紫琼身后,紫琼忽然向旁边一闪,松本不曾提防,人已经冲到楼梯边,如果收脚不住,失足跌下,不死也残。
松本此时急忙使了一招千斤坠儿,双脚扎住,身体尽量后仰,在地上滑行了一米多,终于停在了楼梯边,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失了招,恐怕要受伤了。
武士的反应,使他在这个时候还不忘了反击。
他刚一收住脚,便把刀平着一抡,想阻住可能袭来的对手,但紫琼和陈妍比他想像的要灵活得多,而且配合默契,紫琼把剑一立,将刀架住,几乎在同时,陈妍心有灵犀,出于对姐妹的信任,她并没有躲避,而是直接一剑刺向松本的软肋。
这一剑用尽了平生之力,从松本的左肋直透右肋。
「啊!」松本大叫一声,松手扔了刀,不相信地看着两个眼喷怒火的姑娘,像个大口袋一样向前栽下了楼梯。
「徐碧瑶呢?」紫琼道。
「没看见。」
「快找!」
两个人在楼上找了一圈儿,也没有找到人,这时远处的枪声已经停止了,两个人的心中蒙上了一丝担扰,急忙从楼上下来。
刚到一楼,忽然见一个女人手拿小手枪,从前门跳了进来。
「站住!你们还想跑?」
紫琼一看,正是徐碧瑶。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找她,她就自己出来了。
不过,她手里有一支手枪,自己两个却拿着宝剑,这么近的距离,想掏枪是绝对来不及的,两个人只好设法拖延时间,找机会打掉她的枪,把这个害人精除掉!
徐碧瑶虽然拿着枪,心里却打上了鼓。
她是怎么来的呢?
原来,她早就同冯坤密谋好了,利用孟薇的天真,同罗紫琼等人作好圈套,把保镖调出别墅,而徐碧瑶就从中担当了一个重要的角色。
等保镖们都走了,徐碧瑶则赶快下山,在半路上迎住等候在那里的冯坤和一个自己的亲信特务,然后潜回别墅,把得手后的紫琼她们抓住或者杀掉。
因为别人知道自己的阴谋,所以人不能多。
不过,迎住她的不光是冯坤和她的亲信,还多了一个人,那便是孟薇,这让徐碧瑶吃惊不已。
四个人慢慢向山上摸过来,徐碧瑶同冯坤拉在后面,徐碧瑶低声问:「怎么把她也带来了?」「小声点儿。她在这儿,明知道会暴露,她会怎么样?卡!」冯坤作了一个灭口的动作。
徐碧瑶明白了,冯坤的意思是说,孟薇为了自己串通方蓉的事不被人发现,只能把方蓉她们杀了灭口,心里不由暗暗佩服冯坤比自己棋高一招。
到了别墅,从门口向里看时,已经看见地上保镖的死尸,知道事情差不多了。
四个人来到大门口,冯坤和徐碧瑶站在门右,孟薇和那个特务站在门左,向里面看着。
见紫琼和陈妍刚刚走下楼梯,冯坤在身后低声道:「走!」用手在徐碧瑶的屁股上一推,徐碧瑶不由自主地便冲进了屋子。
不过,等她用枪逼住了紫琼和陈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后并没有其他人。
她略一转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只见门外的地上,亲信特务的脸正对着自己,脖子上一道刀口向外冒着血,一双死鱼眼向上翻翻着。
徐碧瑶知道自己这一次是上了一个恶当,没想到到头来,冯坤想要算计的竟然是自己!
(五十八)
原来在最开始的时候,冯坤的确是想同徐碧瑶合作的,但董露露死前的那一番话,却触动了冯坤的神经。
董露露说的没错,像徐碧瑶这样的女人,心黑手辣,她今天能同自己联手害贺一鸣,焉知她明天不会同哪个联手害自己呢?
合谋诬陷方蓉的事,只有贺一鸣、徐碧瑶、自己和孟薇知道,但孟薇只知道主意是徐碧瑶出的,而能够证明自己是主谋的,就只有贺一鸣和徐碧瑶,要想保证事情永远成为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好是没有人知道!
再说,她虽然风骚美丽,毕竟徐娘半老,又嫉妒成性,同她在一起,自己哪得再风流?
就说这孟薇吧,模样身材比徐碧瑶强得多,而且对自己一心一意,等干完了这件事,徐碧瑶第一个杀的就一定是孟薇,为什么要帮着徐碧瑶杀孟薇呢?
因此,种种想法加在一起,冯坤最后下决心,让徐碧瑶同贺一鸣一块儿死。
其实,就算罗紫琼杀不了徐碧瑶,还有藏在暗中的他呢,他决心一定不让徐碧瑶活着离开别墅。
在冲进别墅之前,徐碧瑶一点儿也没有查觉这个善于甜言蜜语的男人会有如此歹毒,等知道了也晚了。
一人面对着两个对手,徐碧瑶知道自己生存的希望就只在手中的枪上,她用枪指着两个姑娘,想让她们放下宝剑投降,但她失败了,罗紫琼和陈妍相互对视了一眼,慢慢地向两边移动。
徐碧瑶知道,她们想利用自己不能同时向两个人开枪的弱点,一命抵一命地拚掉自己,但她不敢开枪,因为那将把自己一剑穿心的想像变为现实。
随着两个姑娘相的位置越来越开,徐碧瑶心中的压力越来越大,她终于失去了耐心,对准罗紫琼的胸膛扣动了板机。
「卡」。徐碧瑶不敢想像,当初断送魏晓春性命,同时救了贺一鸣一命的臭子儿会在自己手中出现,看着作势欲起的两个姑娘,她急忙边后退边拉动手枪的套筒,想把下一颗子弹顶上去,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冯坤!你这混蛋!你不得好死!」
徐碧瑶现在全明白了,面对着两把慢慢逼近的宝剑,她不由自主地破口大骂起来,接着,又痛哭失声,哀求起来:「不不不,两位,别杀我,别杀我,这都是冯坤那个王八蛋要害你们,同我无关呐!你们饶了我吧,我替你们作证,证明你们不是汉奸,好吗?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面对这个吓得顺着大腿流尿的可怜虫,年轻的陈妍还真的有一点儿不忍,罗紫琼道:「徐碧瑶,我想饶你,但王秀萍和死去的几十位复仇队姐妹却饶不得你,你认命吧!」此时,徐碧瑶已经退到了墙边,她紧紧靠着墙壁,彷佛那墙能被她靠出一条路似的。
「徐碧瑶,替复仇队姐妹报仇的时候到了,你这个无耻的狗汉奸,今天我替全体中国人民对你执行死刑,跪下!」徐碧瑶乖乖地向自己的尿中跪去,嘴里仍在求告着:「方蓉,你是我祖宗,你饶了我吧。」徐碧瑶毕竟是特工出身,求生欲特强,她见紫琼一心一意要杀她,而陈妍正在犹豫,便忽然长身而起,闪开紫琼的剑尖,伸手去夺阵妍的剑。
陈妍没有想到徐碧瑶会突然袭击,吓了一跳,急忙抽身撤剑,紫琼在旁边,见此时救陈妍要紧,便把已经刺出去的剑反手一撩。
「啊——」徐碧瑶的手腕子正迎在紫琼的剑锋上,一只又白又细的小手应声落在地上,鲜血喷溅,弄了当面站着的陈妍一身。
徐碧瑶疼得惨叫着,拚命逃向大门。
只见人影一闪,孟薇在外面光当关上了门。
徐碧瑶无奈,在一楼的大厅里转着圈儿,想逃脱紫琼和陈妍的追捕,此时她才知道死亡离她是那么近。 跑了不到半圈,陈妍已经斜刺里杀到,一剑刺向她的心窝儿,徐碧瑶身体还够灵活,闪了一闪,这一剑便刺在她的肩上,刺了足有一寸深,徐碧瑶也顾不上疼了,保命要紧,原势不变,强行从陈妍的身边闪过去,已经刺入她身体的剑向旁边一划,切开了七、八公分长的一个大口子。
徐碧瑶又向反方向一闪,闪到陈妍的身后,使紧追在后的紫琼一剑走空,但陈妍已经转过身来,随手一剑向她的头顶劈落。
徐碧瑶听见风响,一猫腰,尽力向前一蹿,陈妍的剑走空了一半,剑尖正从徐碧瑶从腰眼儿处切落,从上到下直穿过右边的屁股,把她的屁股蛋子切成了两半。
臀大肌是人体上最大的一块肌肉,也是整个儿下肢的根本,是直立行走的最重要器官,没了这块肌肉的支持,人便无法站起来。
徐碧瑶被劈开了半个屁股,右腿立刻就不顶事儿了,勉强用左腿单脚跳着又跑了几步,终于失持不住,绝望地倒在了地上。
「罗队长,罗队长,求求你,看在我只不过是个贱货、混蛋、臭婊子的份上,饶我一命吧。」紫琼和陈妍来到徐碧瑶的身前,用剑指着她的心窝。
看着徐碧瑶垂死的眼神,紫琼道:「狗汉奸,我恨不得一刀刀零碎剐了你。这一剑,是替王秀萍队长刺的!」「扑哧」「啊——」紫琼一剑刺入徐碧瑶没有受伤的一侧肩膀。
「这一剑,是替我表姐刺的!」
「扑哧」,「啊——」陈妍一剑刺在了徐碧瑶的大腿上。
「这一剑,是替被你们害死的戚彩霞刺的!」「扑哧」「啊——」。
「这一剑,是替何小明刺的!」「扑哧」「啊——」。
「……」
紫琼和陈妍每说一个姐妹的名字,便在徐碧瑶的四肢非要害的地方刺一剑,屋子里不住地传出徐碧瑶中剑的惨叫声。
两个人一连刺了徐碧瑶四十余剑,再看徐碧瑶,四肢已经被刺成了筛子,高跟鞋也因为挣扎而掉了,光着两只脚,旗袍上满是长长的窟窿,被她在地上一阵翻滚,自己裂成了一条条的碎布片。
这个时候的徐碧瑶,眼睛开始失神,也不会求饶了,只是喃喃自语着不知什么。
「这一剑,是替刺辛六妹刺的!」紫琼一剑刺进了徐碧瑶的后腰。
徐碧瑶「啊——」地一叫,疼得一扭,翻过身来。
「这一剑,是替我自己刺的!」陈妍一剑刺进了徐碧瑶的小肚子,徐碧瑶一挣,肚皮被划开了半尺长的一个大口子,狼心狗肺一齐冒了出来。
这是徐碧瑶最后的一挣,她已经没有力量再挣扎了,绝望地看着紫琼的剑向自己的心窝刺来。
徐碧瑶的头向胸前勾了一下,血象箭一样随着抽出的宝剑蹿了出来,她的浑身抽搐了一阵,罪恶的灵魂便被无常押往阎王殿去受审了。
紫琼和陈妍两个相互对视了一眼,陈妍一下子扑在紫琼怀里,两个人抱头痛哭了起来。
「你们还不快走!」孟薇打开门,冲着两个姑娘道。
「谢谢你,走!」紫琼两个这才反应过来,跑出大门,顺着大路向山下跑去。
冯坤从暗中走出来,走进屋里看了一眼,戴上白手套,弯腰拾起地上徐碧瑶的手枪,把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夹换上去,顶上火儿,然后又放原处,这才出了屋,同孟薇两个向山下走来。
两个人坐上冯坤的小汽车,飞快地驶向保密局。
孟薇依在冯坤的怀里,为紫琼她们终于铲除了贺一鸣和徐碧瑶这两个祸害而高兴,同时更加崇拜这位「有勇有谋」,年轻有为的上司。
「你先回宿舍去休息,别让人家看见我们在一起,我去办公室,设法打听一下辛六妹的情况。」在保密局宿舍门前,冯坤让司机停了车。
「是。」孟薇满足地接受了冯坤一个吻,悄悄地溜回了自己的宿舍。
紫琼她们是按照事先的布署,让六妹故意在山坡上暴露自己的身影,等六妹看见对方注意到了自己,便打个招呼,让紫琼和陈妍从山坡回到山顶,向山后撤去。
由于是夜间,藏在低处不容易被发现,所以她们过了山坡,便从低处转过来看,果然从别墅的后门蹿出几条人影,知道对方上当了,于是三个人顺着山路跑向转弯处,紫琼先到,隐在暗处看着,见那些人过了头一个山头,便打手势上六妹故意暴露着自己开始在山路上跑起来。
过了一会儿,藏在路边灌木丛中的紫琼和陈妍便看见一群拿枪的人悄悄尾随六妹的身影而去。
紫琼数了数,竟有十个之多,她心中一阵高兴,没想到,竟然能一下子把敌人调动得只剩了两个保镖,她哪里知道,这事原来是徐碧瑶在从中帮忙呢!
于是,两个姑娘重新回到别墅,一个前门,一个从后门,准备摸进去。
紫琼在后门,一个保镖站在门里,贼溜溜地向外看着。
远处传来了枪声,那个保镖被枪声吸引,打开门,站在门口向着响枪的方向眺望。
机不可失,紫琼抬手就是一弩。
这是练就的绝活儿,百发百中,何况又只有不足十步的距离,那一箭正好射在保镖的咽喉,他连吭都没有吭一声,便向下倒去。紫琼急忙蹿上去抱住他的尸体,把他慢慢放倒,这才摸进了大厅。
前门的保镖此时正站在门边,从窗户向外看着,紫琼拨出匕首,慢慢向他的身后靠近,前门外的陈妍正在发愁怎么打开门,忽然从窗户中看见了紫琼,便长身而起,进一步吸引了那个保镖的目光,使紫琼得以顺利地干掉了最后一个保镖。
后面的事,我们已经讲过,不再赘述。
单说辛六妹,等着已经看见保镖们追来的身影,这才一路放重脚步,顺路向前跑去,一直跑出五六里,对于紫琼她们来说已经足够安全了,这才一猫腰钻进了旁边的小树林中。
(五十九)
「咦?人呢?」保镖们追到树林边,失去了目标,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六妹看准机会,举起竹弩,「嗖」地一箭射去,正从一个保镖的右耳射入,那家伙「啊」的一声大叫,当时倒地气绝。
「在树林里,快打!」保镖们立刻趴在地上,向着六妹刚才射箭的地方开枪。
打了一阵,见没动静,一个保镖道:「他娘的,别打了,早跑了。」保镖们开始陆续站起来,六妹又是一箭,射中了一个家伙的面门,翻身又倒,保镖们又趴在地上打枪。
「头儿,咱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干不过呀,撤吧。」有保镖开始打退堂鼓。
「撤!」
他们刚刚向回走,一支箭射在走在最前面的保镖身上,幸亏有挎枪用的皮带挡了一下,这小子才捡了一条小命儿。
「头儿,走不了哇!」
「他娘的,这是逼着老子同她们干,好,不走了,不就是三个毛丫头吗?咱们跟她斗斗!散开,咱们齐头并进,把她们堵到山头儿上去。」剩下了八个人猫着腰,一字排开,向树林中搜过来。
六妹藏在暗中看着,瞅个机会,一弩又射翻了一个,却暴露了自己的位置,七支枪一齐开火,打得六妹趴在地上抬不起头来。
保镖们一边开枪,一边向这个方向摸过来,六妹急忙爬到一小丛灌木的后面,靠其隐身,慢慢跳到了包围圈外面。
保镖们扑了一个空,只捡到六妹丢在哪里的竹弩,因为竹箭必须淬了毒才有效,而姑娘们进城的时候,所带的毒箭并不多,总共才八支,四只给了六妹,另四支紫琼和陈妍一人两支。
四支箭已经射完了,小弩便没了用途,所以六妹把它丢了,掏出了怀中的手枪。
「娘的,又给她溜了。」
听着保镖们的声音,六妹摸着黑儿开了一枪,然后便向另一个方向横着跑,在她刚刚开枪的地方,又迎来了无数发子弹。
六妹在这里同七个保镖周旋着,她希望把这几个人拖在这里,时间越长越好。
就这样,六妹东打一枪,西打一枪,领着敌人在树林里转着磨磨。
打了多久,六妹不清楚,不过子弹打完了,估摸着紫琼她们应该也已经得手了,于是甩开七个保镖,向山下跑去,才跑出半里多远,迎面遇上了一群听见枪声赶来的士兵,他们看见了六妹,高声喊道:「站住,不站住开枪啦!」六妹急忙向旁边一蹿,蹿进了另一片树林,身后士兵们的子弹追着屁股打过来,六妹顾不上许多,拚命向前跑。
跑出树林,前面是山坡,六妹拚命向山上爬,想要翻过去,刚到山顶,一排枪打过来,六妹只觉屁股上一麻,一跤跌倒在地上。
她伸手一摸屁股,弄了一手血,知道是中枪了,此时想走,却是站也站不起来,听着山坡下士兵们喊叫着围上来,六妹一咬牙,顺着另一侧山坡向下滚去,前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六妹不知道下面还有一条深沟,她飞快地向下滚着,忽然之间,身体便失去了地面的支持,腾空而起,接着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冯坤回到办公室,刚刚坐下,值班秘书便走了进来:「局座,刚才城北分局的赵局长来电话说,卫戍区的部队听到从北景山地区传来的枪声,已经赶往那里,赵局长向您请示,我说您不在,他说那他就自作主张,先派人过去了,如果不妥您再打电话给他。」「哦,给我把电话接过去。」
「是。」
「赵局长吗?我是冯坤,对,是我。什么情况?好,你作得对,不行你就亲自过去一趟,有情况随时向我报告。」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还是那个赵局长来电:「那边的枪战已经停了,据说是在围捕被通缉的三个汉奸,已经肯定至少有一个被打中了,但因为天太黑,无法找到尸体,部队要求天亮再搜山。」「不行,要连夜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好,我亲自去一趟。」
「王秘书,给我接卫戍司令部贺司令。」
……
「喂,贺司令吗?什么?好几天没上班了?那你是谁?噢,侯副官,北景山响枪的事儿你知道吗?知道,你已经派部队去了,啊好,能不能多派点儿人去搜山,一定要把这伙儿歹徒抓到,要知道她们活一天,对贺司令就多一天威胁。噢,那太好了。」……
「喂,赵局长,情况怎么样?还没找到?什么?你说什么?是贺司令的保镖?
他们从哪儿来?在什么地方?天哪!好好好,我这就过来。」「王秘书,我要去一趟北景山,贺司令他们可能出事儿了。」冯坤再次坐上自己的小汽车,向北景山开来,不过这一次是直接开到了别墅的门口。
只见保密局北城分局的赵局长从里面迎出来:「局座。」「怎么样?」
「我听那几个保镖一说他们是保护贺司令的,心里就不踏实,所以就先让他们领路往这边赶。哎!别提了。」「怎么?」
「里边一共死了五个:贺司令、贺夫人、两个保镖,还有一个像是个小日本儿。」「小日本儿?」
「嗯,您进去看看吧。」
「好。」
冯坤其实对这里的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但还是装模作样地转了一圈,然后在贺一鸣的尸体旁蹲下来,用手把那只竹箭拔出来看着:「知道是谁干的吗?」「我们怀疑是被通缉的方蓉她们干的。」
「你有什么根据?」
「第一,据那些保镖说,是贺夫人亲自跑到这里来的,说是方蓉一夥儿失了踪,很可能来袭击这里,后来果然在后面山坡上发现她们的踪迹。那些人见自己被发现,就跑了,所以贺夫人就派他们跟踪这伙儿人,刚才打枪的就是他们在同那几个人交火;第二,您手里的这支箭是用竹子作的,用的是小竹弩,同保镖们交火的人也使这东西,而据我们所知,这是从前姐妹抗敌复仇队标志性的武器,小日本儿在这上头吃了大亏。第三,您看贺夫人,身上冲了几十刀,如果没有深仇大恨,谁会下这样的狠手,所以,除了方蓉她们几个,恐怕没有谁会有这么强烈的杀人动机了。」「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要按这个思路往下查,一查到底。」「是。」
「还有,那个日本人是谁,查清了吗?」
「还没问呢。」
「问问那几个保镖不就知道了吗?」
「是。哎,你过来。」赵局长向一个保镖打招呼。
「局长,您有什么吩咐?」
「那个小日本儿是谁呀?」
「他呀,就是前日本驻屯军司令松本。」
「哦?松本?这么大的官儿,怎么没被当成战犯送上军事法庭?」「这事儿我们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贺司令准备将来打共产党,请他当军事顾问。」「哦。是这样。赵局长,这个日本人的事要是被外界知道了,贺司令就真成了汉奸,我们会很被动。所以,这件事列为最高级军事秘密,任何人不得泄露,否则,军法从事!」「是。」
「现场不用查那么细了,照几张相就赶快把现场收拾了。司令和夫人被刺,这件事事体太大,南京那边知道了会开锅的,所以案子要快结快了,既然怀疑是方蓉干的,也只有把事件全推到他们身上最合适,不然,上头追究失职的责任,咱们都吃不了兜着。今天连夜发通缉令通缉,手脚要快,要乾净!」「是!」
(六十)
冯坤不让进行更多的现场查勘,怕的是万一有什么疏露之处,被哪个没眼力的手下真查出点儿什么来。
回到局里,天已经蒙蒙亮了,赵局长又打了电话来,说搜山的发现了血迹,证明昨天晚上确实有人中枪,但血迹在一处山沟的底下消失了,而人也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
「不知道,从血迹来看,对方流了很多血,根本不可能自己逃走,不是被狼叼了,就是被人给救走了。」「谁救的,赶快给我查,看看谁到那个地区去过。」……
「局座,据我们调查的结果,今天天刚亮时,确实有一群人从北景山区的东边出来,但没见他们当中有谁受伤。」「查出是谁了吗?」
「根据目击者的描述,我们觉着其中几个人很像是兄弟抗敌复仇队的王元奎和他老婆于志超,还有共产党北山游击队的冯大年。」「这么说,人已经被共党给救走了?」
「不知道,但现在只能这么解释。」
「你们快去,查一查他们住在哪里,然后想办法给我搜,一定要把人搜出来。」「是!」
……
冯坤陷入了沉思,无论辛六妹是死了还是跑回了住处,冯坤都不担心,最怕的就是她落在共产党的手里,因为现在国共还在合作,自己不能对他们采取军事行动,而他们则可以利用方蓉等人向南京揭发自己。
诬陷方蓉等人作汉奸这样的小事,南京是不会在乎的,不过要是南京因此而查出贺一鸣的死出自自己的手笔,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于是,冯坤找来了自己的亲信手下,北山禁区里的特别行动组王奎志来,给他下达了秘密指令。
八点整,孟薇准时来上班了。
「局座,情况怎么样?」
「别墅那边的事情已经安排妥了,你放心。另外,辛六妹可能受了伤,但没有被抓住,根据现场的情况看,她很可能被人救走了。我们已经通过报社发出了通缉令,全省通缉方蓉她们,现在全城戒严,正在搜查可疑人。方蓉她们都是些有经验的人,不那么容易被抓住的。不过,我总得作作样子给大家看看。」「我明白。」孟薇会心地一笑,她坚信,自己给紫琼她们安排的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上午,派出去的各路人马纷纷打来电话报告,说王元奎一夥儿人正在城里,就住在新华晚报的报社,冯大年几个人住在共产党住省城的办事处,他们已经买通了一群流氓地痞去捣乱,趁机搜查了这两处地方,没有发现要找的人。
孟薇对这些消息非常欣慰,而冯坤也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来。
吃过午饭,各路还没有什么新的进展,冯坤对外面的值班秘书说自己要休息,不要打扰,然后便搂着孟薇进了里间屋。
局长办公室是个大套间,里面是他值班的时候休息的地方,有一张大双人床,不过谁都知道,这样的办公室是所有大官们的共同爱好,其用途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孟薇已经不是第一次献身于这位上司了,所以并不扭捏作态,进了屋,两个人便卿卿我我,搂抱着倒在床上,狂吻起来。
在一阵热烈的激吻之后,冯坤开始解开孟薇的衣扣,孟薇双目微合,面色潮红,任他宽衣解带,剥得大白羊一般,玉体横阵榻上。
冯坤自己也脱了衣服,扑上床去,把孟薇压在身子底下,熟练地滑入她的玉门,便开始动起来。
两个人疯狂完了,相拥着睡去。
「叮玲玲——」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床上的两个人。
冯坤抄起电话:「我是冯坤,哪位?奎志啊,好,怎么样?什么?啊,你等等。」冯坤爬起身来,光着屁股走到外屋去了。
孟薇没有动,但注意地听着冯坤在外面低声打电话:「说吧,什么,抓住了?抓住几个?两个。都招了吗?招了。用刑了吗?没有,是自己招的。还招了什么?谁?不会吧?是真的?啊啊啊。她不在,上午刚刚说不舒服,回去休息了。啊好,这件事我来办。好。你把人送到梁公馆去等我。」冯坤从外面进来,脸色有些沉重。
「她们被抓住了是吗?」孟薇问道。
冯坤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她们把我供出来了是吗?」
「没有。」冯坤说着,眼睛却不给他争气。
「您别瞒我,我知道。她们一但被抓住,这件事很难瞒得住的。就算她们现在不说,等一上刑,照样还得说。局座,您放心,我不会连累您的。」「看你说的,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怎么能怕你连累呢?你赶快走吧,趁着知道的人还不多,你又有特别通行证,赶快出城,跑得越远越好。」「好吧,我走,记着局座,我一生只爱你一个人。」孟薇光着身子坐起来,镇静地穿上衣服,然后搂着冯坤用力接了一个吻,这才转身离去。
冯坤送走了孟薇,穿上衣服,坐在办公室的桌前发着愣。从心里说,他真的舍不得孟薇,这个即年轻又漂亮的女人,对自己是那么一往情深,弃了她,哪里还能找到像她一样的呢? 就这样呆呆地坐了近一个小时,他才按了一下铃,值班秘书走了进来:「局座,什么事?」「通知张组长,让他带四、五个弟兄过来。」
「是。」
冯坤下了楼,坐进自己的轿车里,第一行动组的张邦杰领着几个人坐在另一辆轿车里,从局里开出,直奔保密局宿舍。
刚一来到孟薇的门前,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苦杏仁味儿,冯坤的心中狂跳着,用手把门一推,门是虚掩着的,屋中的景象让任何人都大吃一惊。
只见大床上,美丽的孟薇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以很舒服的姿势躺着,如果不是嘴角上的一丝血迹,完全像是睡着了一样。
床头边的小桌上,放着一瓶白兰地酒,一个高脚酒杯和一个小玻璃瓶。
冯坤戴上白手套,走过去拿起酒杯,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又放回原处,然后从酒瓶下边拿起一张信纸,只见上面写着:「遗书」我违犯了组织的纪律,作为一个发誓要忠于组织,遵守纪律的队员,我现在实现自己的诺言,按组织的纪律惩罚自己。
「是我帮助罗紫琼安排了城里的藏身之处,也是我向她们通报了贺一鸣和徐碧瑶的行踪。我不是叛徒,我只是按我作为一个中国人的良知作了一件正确的事而已,所以,我不后悔! 『孟薇绝笔』」在喝下毒酒之前,孟薇自己洗了个澡,化了比较浓的妆,好让自己死后的脸色看上去不那么苍白。
她替自己选了好几身衣服,都不满意,最后她想,身本洁来还洁去,人都死了,又何必刻意地妆扮自己呢,所以最终选择了裸体自尽。」实际上她也明白,无论自己穿多么好的衣服,最终都要赤条条的拍下照片,作为惩罚违纪女队员的教材的。
可怜的姑娘,她从没怀疑过这位和霭可亲的上司和情人,直到她决定死去,她一直为自己能用生命保护他而高兴,直到她吞下那烈性的毒酒的时候,她还在想着他的温存,还在为他分泌着爱液。
冯坤亲自主持勘查完了现场,然后亲自抱着孟薇还没有完全僵硬的尸体坐进自己的汽车,向梁公馆开来,路上,看着软软地靠在自己身上的孟薇,冯坤不由落下了几滴眼泪。
(六十一)
罗紫琼正是在冯坤的策划下被捕的。
自从冯坤知道辛六妹可能被共产党救走后,他便感到必须尽快把事情了结,所以秘密指派王奎志领着他那最秘密的行动组赶往罗紫琼她们的藏身之地,并嘱咐他们,为了得到口供,一定要抓活的。
此时,紫琼两个正沉浸在手刃仇敌和喜悦和对六妹的担心中,听到屋顶有动静,悄悄拿了枪,打开门,正想到院子里去看看怎么回事,见院墙上已经趴了一溜儿拿枪的人,急忙倒纵回了屋里。
「罗紫琼,我们知道你在这儿。你已经被包围了,抵抗是没有用的,赶快出来投降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叫,与此同时,院子的大门也一下子被撞开了,一挺机枪架在了大门口,正对着房门。
紫琼知道,自己被人家堵在屋子里了,想逃出去是根本不可能了。
「队长,拚了吧!」陈妍道,甩手一枪向外打去,外面立刻还来了一阵密集的枪弹。
「罗紫琼,你们只有两个人,我们可有几十个呢,武器也比你们好,不要心存幻想了,赶快出来吧,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来吧,我们不会活着被你抓住的。」紫琼喊道。
「罗紫琼,我劝你们还是趁早出来投降,你死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反抗,就是对抗政府,如果你们死了,你们仍然背着汉奸的罪名,现在贺一鸣和徐碧瑶已经死了,你们最大的对头没了,你们难道一点儿都不想替自己辩解吗?」这句话说到了紫琼两人的痛处,让她们死,她们不怕,但她们不愿意背着汉奸的恶名去死,那样的话,就是死了,也要遭人唾骂。
自己是抗日英雄啊!如果是被日本鬼子残酷处死,就像姐妹们一样,老百姓会替自己痛哭流涕,但如果是以汉奸的罪名去死,那百姓们会怎么样呢?她还记得那个女汉奸金铭雅的尸体,被人挑开旗袍,又扔石头又吐唾沫。
想到这里,紫琼和陈妍沉默了,她们面面相觑地对视着,不声不响。
她们是从小接受正统思想教育的,她们不想对抗政府,尽管受了冤枉,但她们从没有怀疑过政府,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位蒋总裁,她们把一切罪责都归咎于贺一鸣和徐碧瑶这两个狗男女,并不知道其实想要她们死的,决不只是贺一鸣和徐碧瑶。
「罗紫琼,到底想好了没有,再不出来,我们就要扔手榴弹啦!」「队长,怎么办?」
「小妍,你说呢?」
「我听你的。」
「那么,我们到法庭上去把话说清楚,就是死了,也要替自己挣回这份清白。你怕吗?」「不怕!」
「那好吧。外面的人听着,我们出去。不要扔手榴弹。」「你们先把家伙扔出来。」
紫琼打开门,把枪扔了出去。
「还有弓箭。」
两个人又扔出了竹弩。
「把手举在头上,慢慢走出来。」
两个人顺从地走到院中。
王奎志让她们站在院子中央,众特务们慢慢把她们围了起来。
「把手伸出来。」王奎志拿出了手铐。
「慢!」紫琼道。
「干什么?」
「我们是女人,让我们洗洗脸,换换衣服。」
「你们等着。进去看看。」王奎志先把两个姑娘的手铐上,命特务们进屋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这才同几个特务带着姑娘们进了屋。
打开她们各自的皮箱,从里面给她们拿出各自希望的衣服来,放在套间的炕上,又给她们开了手铐。看着自己的贴身小裤衩儿也被男人拿出来抖落,两个姑娘脸色绯红,但却没有办法。
「就在这儿换吧,我们在外面等你们。」
当紫琼和陈妍再次出现在院中的时候,她们已经焕然一新。
本来就白净的脸上施了一层淡淡的粉黛,紫琼穿上了她自己最好的一件白缎子旗袍,脚上穿着一双长筒丝袜,蹬着高跟皮鞋,长长的乌发扎着一条白色的发带,这是她当初在城里作卧底时,为了适应高层社会的生活而置办的,平时根本舍不得穿。
陈妍留的是学生短发,也扎着一条发带,身上也穿了一条非常整洁的花细布旗袍,脚上白袜子配着黑布鞋。
她还是个学生,平时穿的是学生裙,这件旗袍是紫琼早几年当学生时穿的,也算是当时的高档货。
陈妍还是第一次穿旗袍,从开衩处看到自己雪白的大腿,自己都感到自己完全成了一个漂亮而性感的大姑娘,为自己的美丽而羞红了脸。
「来吧。」紫琼向王奎志伸手了手,让他给自己戴上手铐。
「贺一鸣和徐碧瑶的事儿是你们干的吧?」王奎志问。
「是我们,怎么样?」
「那你们就犯了杀人罪,得给你们多戴上点儿。」王奎志又拿出一副手铐来,蹲了下去。
紫琼没有动,王奎志用手抓住她的脚踝,那脚踝很细,十分纤巧,王奎志的心中一阵冲动。
他屏住呼吸,把手铐铐在她的脚踝上。
另一边,特务们同样把陈妍的脚也用手铐铐住了。
「这我们怎么走路哇?」紫琼动了动脚,发现手铐的链子很短,用来铐脚,跟本就迈不动步。
「这不是有我们的吗?」王奎志说道,便叫一个特务从后面抱住紫琼的肩膀,自己则弯腰连旗袍一起抱住了紫琼的双膝,两个人把她抬了起来,向院子的外面走去。
穿过小巷,街边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大家议论纷纷,当知道被抓住的是方蓉时,便都沉默了。
紫琼从众人的沉默中感到了一丝宽慰,因为看得出来,在百姓们的心中,自己从不曾是汉奸。
汽车走在郊外的大路上,紫琼被两个特务夹在中间,她不知这是要被送到哪里去。
车子最后开进了大山里,停在一个白色的小楼前面,然后两个姑娘被特务抬进了地下室中。
「给我们打开。」紫琼道。
「对不起,你们是要犯,没有上峰的命令,我们不敢放开你们。等过堂的时候,你们可以向主审官提出来。」……
「队长,你说,会把我们怎么样呢?会上刑吗?」陈妍等特务们走了,轻声问道。
「我想不会,咱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有什么说什么,干吗上刑啊?怎么,你怕吗?」「不怕。那你说,我们会判什么罪?」
「不知道,看法官想怎么判了,这件事干系重大,我想,不管最后我们汉奸罪名能不能被去掉,政府方面都可能会想方设法遮掩他们的丑行,不会轻易承认贺一鸣他们是汉奸的。」「那又怎么样?」
「那样的话,我们还是会被以杀人罪判死刑。」「死我不怕,只要不被当汉奸,怎么死不都是一样的吗?」陈妍天真地说。